[都市重生] 大亨傳說 作者：黯然銷魂 （已完成）

正文 第五十一章 創業之作

　　
　　徐可頓時愕然，立時便想起了當初麥加盜反新藝城的事。莫非蕭然也想來這一招，頓生警惕之意：「阿然，你的意思是？」

　　蕭然沒有拿腔拿調，很乾脆的把《倩女幽魂》的故事告訴了徐可。徐可冥想了片刻，這個故事是不錯的，根據他的經驗很快就得出這個結論。而且，這個故事很吸引徐可，因為這是一個很與眾不同，很特別的一個故事。

　　他是在賭，他賭徐可天生就是一個喜歡創新喜歡詭變的導演。事實上，徐可到二十一世紀為止的導演生涯裡，什麼題材什麼類型都被他嘗試過，就連卡通都有嘗試，足見其是多麼的喜歡創新和嘗試。

　　這一招是拿住了徐可的心理，認為不是沒機會。徐可果然是猶豫了好一陣，身不由己的開始想像出若是自己導演這個故事，那應該怎樣做。良久之後，直到蕭然以為徐可不在電話旁了，這才聽到徐可那心癢難搔的語氣：「阿然，過魅影只怕是不太好，我想，你不如把那個劇本賣給我吧！」

　　沉默，徐可在聽筒裡聽不到任何聲音，蕭然故意沉默了好一陣，這才以最真誠的語氣緩緩說：「老徐，我真的認為這個故事只有你能做，所以，如果你不願意過來魅影幫我這一次，那我就一定會把劇本給你！而且還是免費的！」

　　在蕭然的語氣裡，徐可開始為自己的「貪婪」感到慚愧了，他想蕭然如此真誠待他相信他，可他竟然還趁機索要劇本。在這心情激盪之時，他險些衝口便喊出我答應你，幸虧及時想到自己的身份：「不如這樣，給我時間考慮一下，我明天給你答覆！」

　　蕭然自然是滿口答應下來，能爭取到這個結果已經很讓他滿意了。他無非就是利用了徐可的種種性格，這才博來的。不過，嚴格的說，這其實對徐可的電影工作室也不會產生什麼衝擊的。

　　他確定以自己的導演能力，除了《賭神》以外，其他的影片都不是他能控制的。所以，他必須得找到合適的，而最合適的無非就是原來的創作者。

　　《秋天的童話》導演是張婉葶，編劇是羅啟瑞。有意思的是，他們倆是一對夫妻，這樣的情況在電影圈裡倒是少見的。《監獄風雲》的導演是林令東，編劇則是南雁。而這兩位，則是親兄弟檔，同樣也有趣。

　　都在同一個圈子裡，要找他們絕不是什麼困難的事。蕭然很快弄到了四人的聯繫方式，就立刻去登門拜訪了。他首先拜訪的是張婉葶和羅啟瑞，讓他感到惱火的是，自己竟然還是沒有汽車。

　　不得已打了個的士去到張婉葶的住處，很幸運的是，張婉葶他們都在家。那是一間很是明亮潔淨的小別墅，四周都是蒼翠綠色，倒是別有一番風味。

　　給蕭然泡了杯茶，羅啟瑞便好奇的打量起面前這個很年輕就做了老闆的小子。蕭然細細品嚐了一下香茶之美，閉上眼睛靠在沙發上，好一會才感慨：「你們兩夫婦真是懂得享受生活，真羨慕你們！」

　　蕭然可以拿自己的人格來發誓，他這番話絕對是出自真誠，儘管我們都知道他的人格實在是……不過，他的話的確是真的。他本性就不是很喜歡熱鬧的人，而且他喜歡平靜祥和以及遊山玩水，不然夢裡的他都不至於獨自一人流浪近半個中國。

　　羨慕歸羨慕，工作還是得照樣幹。很是不情願的睜開眼睛，掃視一眼正在盯著自己看的兩夫妻，蕭然不禁微微一笑：「是這樣的，我有一個很不錯的劇本，希望你們能夠到魅影來拍這部影片！」

　　張婉葶猶豫了一下，望了一眼老公，卻沒說話。羅啟瑞含蓄笑道：「蕭老闆，你都是做電影的，該知道我們是不拍商業片的！或許你不妨去考慮一下別人，還有很多導演都比我們合適！」

　　「這個自然，我自然是知道的！」蕭然揉了揉鼻子，他現在是越來越喜歡這個動作了，他笑得更是濃了：「不然，我想我也不會來打擾你們的幸福生活了！」

　　聰明的兩位很快就意識到了蕭然的潛台詞，張婉葶這次沒看老公，而是驚訝的問：「魅影公司剛剛創業，沒理由拍文藝片吧！如果是真的，蕭老闆，那我建議你最好還是先嘗試一下商業題材，賺了一些錢再支持文藝題材都好。」

　　蕭然輕輕一掌拍在大腿上，來自二十一世紀的習慣動作給人一種很特別的感覺：「謝謝張導你的建議，公司的創業作的確是部商業片。不過，在同時我們也想做好電影，同時開拍一部文藝片，所以，我想你們是最合適的人選！」

　　「不過，在這之前，我有一個建議！」蕭然點了點頭，望著疑惑的兩夫婦笑道：「你們這樣叫我實在很彆扭，還是請叫我阿然吧！」

　　張婉葶夫婦立刻便笑了，其實這樣當面叫一個二十出頭的年輕人做老闆，真的是很不舒服的感覺。蕭然這樣說，顯然是很投他們的心意的。無形中，兩夫婦對他的態度要再近了一層。

　　「不知劇本你有沒有帶來？我想先看看！」嚴格的說，羅啟瑞對蕭然寫的文藝故事沒什麼信心。他們都知道蕭然這個兩千萬編劇之名，同樣知道蕭然在入行以來就沒寫過文藝片。

　　「沒有，目前還沒有！」蕭然聳了聳肩，攤手表示了自己是兩手空空：「不過，若是有需要的話，我可以在一周內拿給你們！這次我前來主要是想瞭解一下兩位的意想，如果這個故事缺少兩位參與，我想它就沒有誕生的必要了！」

　　張婉葶和羅啟瑞頓時無語極了，他們還沒見過這樣的傢伙，大刺刺的來了，竟連劇本都沒有帶來。蕭然見到兩人的神色，微怔片刻：「難道你們現在不是在德寶幹活？我還以為你們簽給德寶了，所以才來探探口風的！」

　　羅啟瑞忍住笑揮了揮手：「沒有，我們和德寶的合約已經終止了！現在正是賦閒在家，不知你從哪裡知道我們還在給德寶幹活的！」

　　蕭然頓時啞口無言，難道他還能說自己是從未來的訊息裡推測的。在他的記憶裡，這兩夫婦似乎一直都是在為德寶拍片，所以他以為……豈料……

　　不過，他很快就把這碼事拋在腦後了，因為他知道自己很快就要再有兩個人才了。想到這裡，他就忍不住揉揉鼻子來掩飾心裡的喜悅：「既然這樣，那這件事就這樣決定了，一周後我派人把劇本給你們送來。我只希望在這一周內你們不要答應其他公司就行了……」

　　「其實都不需要那麼急！」羅啟瑞見蕭然答應在一周內把劇本送來，就有些擔心了：「我們一年都很難拍一部電影的，劇本可以慢慢來，關鍵是要寫好！」

　　猛然間，蕭然意識到這羅啟瑞是一個相當出色的編劇，最是讓他欣賞的是羅啟瑞在劇本細節上的雕琢非常精細。而且眼前這兩口子做的影片，幾乎沒一部爛片。這除了他們的能力超群以外，還是眼光高超。

　　想到這裡，蕭然便笑了，如果能把羅啟瑞弄到魅影去做製片人，倒是一個不錯的選擇。想到就實施，蕭然再次揉了揉鼻子笑道：「不知羅先生有沒有興趣到我公司做個製片人？替我公司留意一下值得挖掘的劇本和同行！」

　　羅啟瑞想了想，便很是禮貌的給了蕭然一個可以接受的答覆：「不如讓我考慮考慮！」

　　第二天在公司，蕭然在公司員工的資料裡找了半天，這才找到一個名叫余家譽的傢伙。這個余家譽是魅影的正式員工，這點蕭然倒是很好奇，因為他早和魏東靈說過，創業初期正式員工盡可能的少招聘。

　　而這余家譽既然能進得公司，能通過魏東靈的考驗，這證明其人還是相當有能力的。可憐的蕭然現在在公司裡連個辦公室都沒有，所以他現在都只能在魏東靈的房間裡幹活。

　　不過，這倒方便他詢問這余家譽的情況了。面對蕭然的問題，魏東靈不假思索的就給出了答案：「余家譽這個人口才很好，眼光也很犀利，頗有組織能力，而且以前做過電影策劃。」

　　「很好！就是他了！」蕭然點了點頭，立刻便將這給人給圈下來，他這是在給《賭神》找製片人。

　　製片人其實就是控制資金的人，余家譽年紀倒不大，只有三十歲。蕭然把他給叫到辦公室裡，把打印出來的劇本丟給他，再說了一句：「阿譽，回去看看，然後告訴我，拍攝過程裡這部電影需要什麼。然後按照你的要求，找來工作人員，我們馬上要開始干第一票了！」

　　不能不說蕭然實在是個粗人，連創業作那麼神聖的事都說得跟犯罪似的。這余家譽心裡嘀咕著蕭然那句第一票，心裡開始懷疑這是不是一間皮包公司了。

　　待余家譽離去，魏東靈開始向蕭然猛倒苦水：「有沒有搞錯，我現在既是經理，還是財務總監，你小子就是為了省錢，也不應該那麼誇張吧！吶，這次我可是請了一位很有能力的財務總監還有其他各部門的經理，我想你可以把我升為總經理了！」

　　蕭然鼓起眼睛瞪了魏東靈幾眼，沒好氣的歎道：「我看你是想做總經理想瘋了！這人沒治了，來人呀，叫救護車！」

　　趁著工作的閒暇時間，魏東靈再一次向蕭然提出了建議：「阿然，你有沒有發現？公司是不是有點陽氣太重了！」

　　呃？這話不對勁！蕭然彷彿意識到了什麼，死死的瞪著他：「你不是想說要給你配個女秘書吧！真正是見鬼了你，你就不怕出性騷擾案？」

　　「哈哈哈！這話不是我說的，是你說的，明天我就請個女秘書！」魏東靈詭異一笑，繼而恢復了正常的神情：「我是指女演員方面，難道你不認為公司簽的女演員太少了？」

正文 第五十二章 快樂清霞

　　
　　蕭然一愣，這確實是一個很嚴重的問題。魅影現在簽的男演員整整一大票，周星池、劉華等等這些他這一年以來刻意結識的演員都成為了魅影的簽約演員。可是，這個女演員彷彿就沒幾個……

　　鍾楚虹絕對是一個非常美妙的選擇，遺憾的是，鍾楚虹已經跟新藝城簽了。張愛嘉這位能編能導能演的十全才女更是不消打主意了，一樣是新藝城的無價寶，借一借沒問題。要想拿走這位新藝城台灣分公司的總監，蕭然認為這絕不比打垮新藝城容易。

　　關之林這位大眼美女同樣是個不錯的選擇，其父關衫是第一個在海外稱帝的華人演員。遺憾的是，她現在已經是嘉禾的力捧對象了。若是可以選擇，蕭然一定不會放過張蔓玉。可是，還是嘉禾搶先一步把她給簽下了。還有劉家玲亦落在了嘉禾手上，蕭然忽然很想吐血。

　　目前蕭然唯一能夠選擇的大約便只有還是自由身的王祖仙了，或者不妨再加上一位章敏。鄭玉玲和毛順君還是無線藝員，若是要簽份短約，蕭然相信那倒是沒問題的。不過，素有武俠皇后之稱的鄭佩現在還在將要停產的邵氏，或許有機會弄來。

　　吳君茹這位女周星池現在還是自由之身，其父親夏春丘是香港著名喜劇演員和主持人，主持的是香港六合彩。而未來的吳君茹則是同一位很厲害的導演陳克辛談戀愛，蕭然認為很有必要把她給簽到手。

　　只可惜胡慧仲和楊子瓊都是德寶的力捧對象，這可真是難為死蕭然了。不過，在動作演員方面，蕭然倒還有一個選擇——惠穎紅。這可是邵氏稍早前就力捧的女星，他記得這段時期裡惠穎紅都是自由身，這倒是容易了許多。

　　再過兩年，李家欣就要在選美比賽裡奪冠了，到時候一定要先下手為強，還有吳纖蓮同樣是一位不能放棄的女星。如此狠狠的提醒了自己，蕭然忍不住搖了搖頭，香港影壇真正了不起的女演員並不多，這可是個大麻煩。

　　把上述能夠招攬到的名字都告訴了正在苦等答覆的魏東靈，蕭然這次決定忽略歷史發展，憑自己的力量來發掘新人。因為他非常清楚，演員青黃不接這個問題在二十一世紀實在太嚴重了。他要想拯救港片，演員問題就絕不能忽略。

　　在腦海裡構思了一切，蕭然慎重的交代了魏東靈：「聘用星探，若有形象合適的，不論男女，只要我們簽了，他們就能得到一大筆獎勵！依我來看，最好的情況就是我們自己培養一些星探出來！呃，還需要一間經紀人公司！」

　　想到這裡，蕭然忽然感到一陣煩惱，這電影圈需要涉及的東西實在太龐大了，他獨自一人真的很難顧得周全。苦惱的擺了擺手：「經紀人部門的事必須得盡快解決，只有這樣才能夠最大程度的發掘並且利用這些演員的資源！」

　　「還有，告訴星探們，我們要的不只是外貌良好的，而是要有形象和特點的。」蕭然憤憤不平的低吼幾句：「這幫混蛋，不這樣說，他們就只會找一些只有臉蛋沒有大腦的傢伙來！」

　　想了想那份名單，魏東靈的喉結滾動幾下，神色古怪的提出了問題：「為什麼這名單上沒有林清霞？我想你該沒理由忘記她吧！」

　　蕭然一下子便傻眼了，他竟然忘了與自己關係尤其密切的林姐？這樣的錯誤不論由各種角度來看，都絕對不是應該發生的。而且林清霞目前還是自由身（其實是簽給了電影工作室，為了劇情，只得稍作篡改），他就更沒理由忘記這點了。

　　當然，他全然不知道自己的潛意識裡究竟是在想些什麼。當下他便站了起來，神色堅決的仰頭望著天花板：「我現在就去找她談這件事，你盡快把這份名單上的女演員都簽下。對了，還有一個梁超偉，我不知道他肯不肯簽，不妨儘管去試一下！」

　　剛走出幾步，蕭然立刻記起一件尤其重要的事，目前魅影奇缺有經驗的製片。而目前剛巧有那麼一位牛人在電影界露面了，這個人便是未來執導出《甜蜜蜜》的金像大導陳克辛。

　　陳克辛的出身不賴，其父陳同民以前做過電影，也做過電影雜誌。陳克辛之所以能夠由美國留學回來就能在電影圈裡混出名堂，就是因為父親的推薦。目前陳克辛正在給程龍的《龍兄虎弟》干製片，亦正是因為這部影片才平步青雲，要拿到他，現在趁影片還沒上映，正是時候。

　　林清霞最近很是輕鬆，因為她目前暫時推掉了手上所有的片約打算休息一下。蕭然這一路趕去之時，一直都在想現在提這事是不是合適。

　　來到林家，先是林媽媽笑瞇瞇的告訴蕭然林清霞在自己的房間裡，蕭然這才上了樓去。來到林清霞的房門前，不知為何，他的心臟竟然猛的激烈跳動起來，狠狠的抽了兩口冷氣，壓抑住好像敲鼓的心跳聲，這才輕輕敲了敲門。

　　就在敲門聲剛響起的剎那，蕭然忽然很後悔，他明明可以打電話談這事的，何必親自趕過來。不過，他還沒有什麼情緒後悔，林清霞那清朗卻透露出無限柔弱的嗓音出現了：「誰呀……」

　　「林姐，是我，阿然！」蕭然依然察覺到自己的心跳不正常，狠狠用右拳在左胸捶打幾下，這才沒那麼嚴重。

　　門開了，出現在蕭然眼前的是一位身穿迷夢般睡衣的完美女性，神色間流露出一種慵懶的風情。只是這麼一眼，蕭然腦子裡全然一片空白，就連那個日思夜想的「她」都彷彿給比了下去。

　　林清霞這才意識到自己的穿著，臉上微微紅了一下，很想狠狠的伸指戳蕭然的腦門一下。可不知怎的，這纖細美妙如玉筍的手指卻只是輕飄飄的在蕭然額頭點了一下，倒似極了男女間的打情罵俏。

　　我蕭然究竟是二十一世紀的人，什麼沒見識過，還能被一個女人給迷倒了不成！靠，他如此狠狠想道。只不過，有時候思維和意識並不見得就統一，當蕭然望見林清霞那張美到了極至的面容，心田便有一種異常奇妙的感覺。

　　進了屋裡，在林清霞披外套時，蕭然不禁打量著這間香閨。屋子裡的佈置倒是異常的給人清新感，空氣中彷彿便蕩漾著粉紅的色彩，讓蕭然總是產生一些很是奇特的感覺。

　　「阿然，有什麼事嗎？或者還是找我去吃午飯？」林清霞輕輕的望著蕭然問：「我記得你都快一個月沒找我了！」

　　「那個，公司新開張，忙是一定的了！」林清霞穿上外套，蕭然倒是勉強恢復了冷靜，一如既往的嬉笑道：「況且，我今天不是來找林姐了嗎？走吧，一起出去吃飯！」

　　「你呀，嬉皮笑臉的樣子不知騙了多少女孩呢！就好像上次那個……哼哼！」林清霞語氣好像很是不善的哼了哼，倒是別有一份韻味：「出去就不必了，就在我這裡吃吧！」

　　來到廚房裡，見到菲傭，林清霞只是揮了揮手便讓她離去，笑吟吟的望著蕭然：「想不想嘗嘗姐姐的手藝？我可是很少做飯給人吃的！」

　　望著林清霞的歡樂模樣，蕭然知道一直以來都在擔心的事終於過去了。雙秦一林的糾纏在舉世聞名的，可林清霞在這兩次愛情裡都受了莫大的創傷。尤其是秦翰這一次，儘管蕭然不知原委，可他知道林清霞在與秦翰分手之後的整整半年裡都沒接過任何戲。這就足以證明一切了……

　　而林清霞最近同樣沒有接戲，這不由讓蕭然聯想到了一些不妙的東西。幸運的是，現在看來彷彿那創傷已經好得差不多了。想到這些，他便暗暗鬆了一口大氣。他不願意見到在這時代與他最是親近的女人有任何的難過，不只是因為在夢裡就很尊重她，還因為現在他已經把她當做姐姐了，起碼他是這樣認為的。

　　此時此景，他沒理由拒絕如此美妙的事。於是，只見他很是搞怪的吐了吐舌頭，故作驚奇道：「林姐，你竟然會做飯做菜？我說什麼都不相信！」

　　「少來激將法了，姐姐還不懂你？」林清霞白了蕭然一眼，似乎看穿了蕭然的小把戲：「說了要給你試試，就一定會有的，你去看看電視等我一下！」

　　「我想在這裡看看，若是真的厲害，那我就學習一下，將來好拿這招哄老婆！」蕭然嘿嘿一笑，說什麼都不肯走。

　　噗噗一陣爆炒之聲傳入耳裡，蕭然連忙拉住林清霞一蹦三尺遠，生怕被油給濺到。林清霞眼裡閃一道怪異的光芒，將目光投向蕭然。只是當事人蕭然卻全然不知，只是盯著那鍋菜叫道：「林姐，你要小心，被油濺到皮膚上就不好了！」

　　「行了，你就不要在這裡打擾我了！」林清霞望著蕭然呆了剎那，立刻便浮現柔情笑容：「要麼就在這裡呆著，什麼都不要干！」

　　蕭然不會做菜，這是事實，同樣是他的恥辱。他好像天生就不懂得這些玩意，就是照著別人都做不出來。而且他好像還很倒霉，人家做菜放油沒事，他放就一定被油濺到。所以，難怪蕭然方纔如此敏感了。

　　這頓飯做得倒不是很久，林清霞做弄了幾個簡單而且清淡的小菜便足夠了。一起擺在了飯桌上，林清霞望了望時間，知道母親已經吃過飯了，就沒叫她，而是和蕭然一起吃了。

　　「吶，多吃點青菜！」林姐給蕭然挾了一筷青菜，忍不住調侃道：「說不定這樣能讓你的皮膚變成青色，以後就不怕被人說你黑了！」

　　蕭然大汗，他沒想到林清霞開起玩笑來竟也頗為辛辣的。奇妙的是，兩人都吃得很慢，倒像是在享受這種氛圍。不過，飯再多都有吃完的時候，蕭然飲了一口清水潤潤喉嚨才讚美：「好久沒吃到住家飯了，林姐，你做的菜真是天下少有，絕對是我吃過最好的，要是能天天吃到就好了。」

　　林清霞微微呆了一下，眼裡再一次流露出奇異的光芒，望著蕭然正欲說點什麼。忽然聽到電話響了，去接了電話才知道是找蕭然的。她正奇怪是誰打到這裡來找阿然，蕭然剛聽到電話就一跳三尺高：「糟了，還得去上課！」

　　*****

　　小說名——曾之偉

　　現實名——曾志偉

　　職業：電影公司老闆、導演、監製、演員

　　曾志偉是在新藝城創辦後加入的，此人非常之了不起，踢過足球，做過武師，跑過龍套，做過監製，做過導演。到了九十年代，更是和陳可辛等創辦了著名的UFO電影人公司。到了二十一世紀，曾志偉更加努力的幫助提拔新人，算是一個好好先生的，在圈子裡人緣極佳。

　　演員作品：《雙城故事》、《福星》系列，《無間道》

　　導演作品：《五虎將之決裂》

正文 第五十三章 浸會講學

　　
　　林清霞的嬌嫩面容上立時打出一個問號，蕭然無奈的摸著鼻子告訴她：「今天我得跟公司聘用的編劇上一堂課！」

　　「一起去，我很好奇！」林清霞的一雙美目在蕭然面容上掃來掃去，眼裡的笑意毫不掩飾她好奇的原因。

　　如此一來倒是甚好，方纔他一直沒機會講自己的來意，順道一起去還能談談這事。當下倒不遲疑，蕭然立刻便搭了林清霞的車迅速趕了過去。

　　來到浸會的一間教室之後，負責幫助打理公司一些細節的羅文強見他們來了，連忙迎了上來：「老闆，魏經理說今天你來講課，大家正在等你！」

　　蕭然和林清霞剛踏進教室便嚇了一跳，這諾大的教室裡竟然是爆滿了，觸目之處均是一些熱情似火的年輕人。讓蕭然頗感好笑的是，韋佳輝這個編劇之王以及游海和游志竟然都老老實實的坐在課桌前，擺出一副洗耳恭聽的神情。

　　羅文強一見蕭然和林清霞的神情，便立刻笑著解釋：「這裡多數都是浸會傳理電影系的學生，他們很想過來聽課，所以……」

　　蕭然倒不是沒見過這樣的陣仗，只不過見記者跟目前的情形顯然是不同的。這可是在上課呀，而且尤其讓他難堪的是韋佳輝和游海這兩位絕對是香港排名前三的編劇也都在下面，這就……

　　不過，幸虧蕭然的臉皮不是想像中那麼薄，或者不如說他來到這時代之後已經習慣這樣的身份地位。於是，他在滿教室的學生注目之下走到韋佳輝和游海的身旁，刻意壓低了語氣：「小寶，你怎麼也在這裡！」

　　「呵呵，我都很想學習一下你的編劇技巧，所以就來聽一聽！」韋佳輝沖蕭然擠眉弄眼，直叫他惱得眼睛噴火。

　　眼見是沒辦法說服韋佳輝了，蕭然無奈的走上講台。林清霞則在一旁坐在羅文強弄來的椅子上，眼裡閃爍著奇異的光芒，目不轉睛的盯著蕭然，那神情便彷彿是來自火星的怪物。

　　「呃，同學們大家好！」蕭然勉強逼著自己說出了這段很是客套的話：「這個，本來今天我是不應該站在這裡的。要知道，韋佳輝的編劇能力比我還強！」

　　「蕭編劇，你就不要再謙虛了，你的劇本寫得真的很棒，而且還那麼賣錢，一定有什麼秘訣！」一個頗是清秀，嗓音卻洪亮的學生跳起來喊道。

　　蕭然狂汗！他的秘訣就是剽竊，難道這個能說嗎？不過，不要緊，他既然答應上台，胸中自然有料，不然都不會傻得上來出醜！望著那學生，蕭然很快便意識到了，他之所以受重視，完全是因為他寫的劇本到目前為止沒一個失手。在這時代，票房果然就是一切！

　　稍微收拾了情緒，他清了清嗓子，瞥了一眼在一旁微笑不止的林清霞，這才說：「其實寫劇本是沒什麼秘訣的，如果非要說有什麼秘訣，那我想或許就只有針對電影市場的分析了！」

　　「確切而且認真的市場分析很重要，它能夠幫助我們瞭解到什麼題材目前更流行，容易產生高票房。什麼題材比較冷門，可是卻容易製造票房黑馬！」蕭然剛說到這裡，就見到方纔那面目清秀的學生抖擻著洪亮的嗓音舉手了。

　　他向那學生點了點頭，伸出手虛點一下，示意他可以提問。那學生站起來笑道：「蕭編劇，我叫婁溫，是導演系的。我想請問一下，為什麼要用目前更流行來形容，而且冷門題材為什麼能夠成為票房黑馬？」

　　蕭然現在漸漸進入了狀態，微微一笑對那學生點點頭表示讚賞：「你問的很好，這恰恰是我希望能夠提醒各位的。任何題材其實都是潛在力量，只要你有一支化腐朽為神奇的妙筆，就能讓這個題材煥發光彩。」

　　「雖然這樣不太謙虛，可為了方便，我就拿《英雄本色》來說吧。」蕭然自信的笑了笑，只因他完全有理由自信：「它被影評人稱為英雄片，是開創了一個派流。不過，我們若是仔細分析，其實這歸根結底還是黑幫題材！在這部影片還沒有推出之前，黑幫題材是否受到歡迎，我們都有目共睹，而之後，又是怎樣的，同樣是很有力的證據。」

　　「在《英雄本色》走紅的同時，喜劇片和愛情同樣能夠成為賣座片。這就證明，其實編劇能夠選擇的題材永遠不止一種，任何題材都有機會變得更流行。事實上，只要市場上存在某種題材，這種題材就一定是流行的，只需要編劇能夠利用手裡的筆寫好，一樣是賣座的。而且，在我們沒有預知未來的能力前，沒人知道明天會是什麼題材更火暴。所以，只有目前更流行，而不是只有單一的題材流行！」

　　「而冷門的題材，這絕對是一個非常奇妙的選擇。這就好像賭馬一樣，你能選擇賠率最大的，若是成功，獲利自然是極大。況且，實際上不存在冷門題材，只不過一時之間沒有其他題材更火。所以，當你選擇這所謂的冷門題材，你就可以發揮自己的編劇能力，再遇上一個恰當的導演，冷門分分鐘能在你的手上變成熱門！」

　　林清霞望著台上舉手投足都極有自信的蕭然，眼裡的絢麗光芒越來越盛。說到這裡，蕭然微微一笑，做出了一個總結：「簡單的說，不論做任何題材，你都需要能想人所不能想，這樣成功才會屬於你！」

　　只見台下的學生們都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婁溫更是再站起來提問：「請問蕭編劇，你的意思是？編劇比導演還要重要？若是冷門題材，編劇寫了好劇本，導演卻沒能拍好，那怎麼辦？」

　　「我想，大家或許知道我已經導演了一部影片，不久將和大家見面。」蕭然呵呵笑著趁機打了個廣告，這才正色解答：「我做了編劇，也做了導演。如果你問我什麼職務更重要？我想我能給出的答案只能是，兩者都是最重要的，或許不如說，兩者若是能夠擁有完美的默契，那才是最重要的！」

　　蕭然方才最後的一句話絕對不是說笑的，編劇和導演若是完美的搭配，那真是非常可怕。未來的游海專為杜齊峰寫劇本，兩人的默契配合幾乎達到完美。到了後來，沒了游海的劇本，杜齊峰就難以導出好作品。沒了杜齊峰這個導演，游海寫出來的劇本根本就得不到發揮。

　　「編劇是一劇之本，是大廈的基礎，導演則是靈魂。兩者間的關係或許可以以編劇為主，或許可以以導演為主，這就需要看雙方的風格和特性了。不過，有一點可以確定，這兩者是確定影片出色與否的關鍵。所以，為了確定影片的成功，兩者必須相互幫助才行。」

　　「下面我就談一下我的劇本創作思路！」蕭然微微一笑，目光從微笑的林清霞一直掃到韋佳輝和游海身上，現在他是全無半點怯意。就算韋佳輝是編劇之王，他都不需要太顧及了，因為事實上目前他的確比韋佳輝的名氣更大。

　　「其實現在的編劇制度是不正常的，如果繼續下去，香港電影遲早間接因為這點而死亡。」蕭然這話剛放出，立時引得滿堂嘩然，韋佳輝等人同樣是震驚無比。一時間，教室裡全是雜亂的轟轟聲，一個戴眼睛的學生站起來質問：「蕭編劇，我是修學編劇的（不知浸會有沒有教授編劇，且當是有吧）你的話是不是太危言聳聽了？」

　　「絕不是危言聳聽！」蕭然現在的神色非常肅穆，實在讓人不敢有半分忽略：「劇本向來都是電影製作裡最關鍵的環節，不論是好萊塢還是歐洲，劇本力量都是受到了最關鍵的重視。而在香港，劇本往往被凌駕於演員和導演之上，只要是稍大牌的演員就有權修改劇本，導演更可以隨時亂改劇本！」

　　「你們告訴我，既然導演可以隨意修改劇本，那還要我們編劇來做什麼？難道導演比編劇還要更家專業？」蕭然的語氣極是凌厲的逼問整間教室的學生，目光巡視之下，赫然發現教室外都聚集了不少學生。

　　「在劇本被輕視的情況下，編劇同樣缺乏足夠的地位和酬勞！」蕭然冷冷一笑，這話算是說到了絕大多數的編劇心裡，這時代除了極少數像蕭然這種金牌編劇，地位低是公認的：「培養不出足夠優秀的編劇，或者有了卻因為待遇而流失了，如此循環下去，還會有人入行嗎？」

　　「又或者大家都認為沒有編劇，或者沒有好編劇，導演一樣玩得轉，電影公司一樣投資拍片？」蕭然冷笑著巡視一周，以很是諷刺的語氣反問。每個人都流露出沮喪的神色，就連韋佳輝臉上都有幾分吃驚的神色，顯然他們都想到了沒有好編劇的後果！

　　輕輕一笑，蕭然語氣裡隱藏不住那無限的諷刺：「事實上，香港真正稱得上好編劇的同樣極少，絕大多數都不是稱職的編劇。所以，目前的地位和待遇倒不是沒有根源。」

　　這一記重磅炸彈再次讓學生們開始嘩然，並且為之感到困擾。蕭然這次決心了要治一下港片忽略劇本的老問題，解決了這點，就已經是一個大的進步。就算是沒有解決，只要能在這班做編劇的學生裡種下種子，那都是千值萬值的。

　　「我承認我們香港編劇有的是創意，不過，創意只是一個良好的開端，絕不代表一切！」蕭然的口吻是越來越嚴厲，此刻他是已經完全投入了這場講學裡：「在一部講求嚴謹的影片裡，情節的邏輯性和合理性就是極重要的。」

　　「如果我們需要寫一個古裝正戲，那我們起碼應該查盡一切資料，把背景給弄清楚！盡力讓觀眾感到真實，而不是一味的胡鬧！當然，如果本身就是很胡鬧的喜劇片，那我們就可以放開一切盡情胡鬧。」

　　「細節，現在的劇本缺乏的就是細節！」蕭然猛的揮了揮手，望著台下的游海，在香港能夠把細節做得做好的，就只有游海了：「沒有了足夠的細節，一部影片就會像一具骷髏，沒有了血肉，沒有了豐滿的感覺！不能給人足夠的說服力。」

　　望著台下靜靜聽他講話的學生和魅影編劇，蕭然笑了，輕鬆的說：「方纔說了很多題外話，現在就說說我對劇本創作的一點看法。」

　　台下的人們依然是呆呆的，都被蕭然的話給鎮住了，都在若有所思。這時，聽得蕭然要介紹自己的創作經驗，連忙擺脫了原先的思考，進入了狀態。

　　蕭然整理了一下思緒，他總覺得方才說得不夠清晰。不過，有些話現在的確不能說出來，還不是時機。可是以下的一段話就沒什麼顧及了，他得把思路給摸清楚才行：「我認為劇本創作最關鍵的在於四個字，出奇制勝！這個奇是指情節上要挖空心思想出新穎的或者擺脫俗套的。」

　　「其二，千萬不要試圖重複使用過的橋段。雖然有時候往往一些套路是永恆不變的，可是我們卻能在具體的情節上製造一些新鮮的花樣。其三，觀眾永遠都不喜歡被愚弄，所以，在情節的構思上一定要運用指揮。其四，不要害怕浪費時間去查資料來豐富細節，因為只有細節才是真正能夠留得住觀眾的手段！」

正文 第五十四章 我需要你

　　
　　接下來，蕭然把自己在「夢」中參詳到的分析出的出色劇本特點逐一講解了一下，倒是讓這票學生很是感到新奇了一陣。到了即將結束的時候，蕭然這才做了一個歸納：「基本上，依我來看，劇本創作永遠離不開以下四個字：新、奇、精、巧！」

　　「今天就講到這裡，希望我的這些話能對大家有好處！」蕭然輕微一笑，掃視了下方一圈才說：「如果大家認為能力足夠，不妨在畢業後來魅影公司做事，我想我是非常歡迎的！」

　　鼓掌聲很快便在教室裡響了起來，便猶如雷鳴一般，只見學生們恨不得把手給拍爛的樣子，就知道蕭然此次講學是多麼的成功了。說到底，蕭然講的都是二十年後若干強人研究香港電影衰敗時得出來的精華和經驗，要說在這時代不驚人，那就是太謙虛了。

　　在數十位擠在教室外聽講的學生讓路之下，蕭然他們一路前行而去。只是在離開時，蕭然生怕林清霞被衝撞到，順勢便拉住了她的手。卻沒料到這些學生一下子拜服於他的演講，很是禮貌的給他們一行人讓出了路。

　　走在周圍都是仰慕眼光的學生裡，蕭然忽然感到自己所做的一切並沒有白費。而且，他現在有一種很奇妙的感覺，他感到天下都掌握在他的手裡，那是境界遠比得意高的情緒，是一種源自周圍的強大自信。

　　從這一刻開始，他相信自己能夠力挽狂瀾拯救港片，並且不再畏首畏尾。因為他知道，不論任何事，他都能夠處理，任何困難他都能跨過。再無半分遲疑……

　　離開了浸會，眼望著公司編劇都離去，韋佳輝遠遠望路上飛馳而過的汽車，輕歎一聲：「阿然，你今天說的問題我還真的沒想到過，一直都以為做電影很火，現在看來，那可未必……」

　　林清霞瞧蕭然的眼神很是不同，那神情便好像在看一個天才，儘管蕭然知道自己只是一個偽劣天才。面對韋佳輝那間接的誇獎，蕭然還是忍不住揉了揉鼻子掩飾情緒：「其實歸根結底，還是本地電影公司的制度出了問題。如果能夠形成媲美好萊塢的正規體系，自然是憂慮不大！」

　　蕭然知道，韋佳輝也知道。可是，這豈是那麼容易的事，目前起碼有八成的電影公司都是為了搶錢而做的短線投資。惟有嘉禾和邵氏堪可算得行業裡最專心在做的，可便是這兩家都同樣在制度上有若干問題。

　　1987年以前電影界的短線投資倒不是太多，再過幾年，全港就好像發瘋了似的把錢投資電影，那才是真正的瘋狂。甚至於在蕭然來看，目前除了嘉禾以外最具實力的新藝城和德寶都有做短線的嫌疑。

　　新藝城和德寶都是在最顛峰的時期忽然停產的，是香港影壇的極大疑案，前者因為高層有利益問題倒可理解。可德寶走的是精品路線，每年金馬獎和金像獎都能入圍最佳影片，不可謂不風光。可就在最風光之時，投資德寶的大老闆潘迪聲忽然間宣佈停止一切電影業務，這背後是不是有什麼秘密就實在不為人所知了。

　　而新藝城未來不久的停產同樣有疑點，就在停產之時，新藝城手上還捏著與周閏發的一部片約。要知道，那時候以發哥的票房號召力，那影片絕對是大賣作品。可是雷開泰竟彷彿連最後這一票錢都不願意賺了，匆忙的便結束了新藝城，真是奇怪之極。

　　韋佳輝頓了頓足，面部流露出堅決的神色，望著蕭然說：「阿然，如果你不嫌棄，我想加入你的公司。」

　　蕭然竟沒露出半分驚訝的神色，就在方才講學之後，他知道自己在某些方面已經變了。他當然不是不想要韋佳輝這個人才，況且韋佳輝手下還有雙游這麼天才的人物。

　　換做之前，他一定欣喜若狂。可是現在他的思路無比清晰，他知道天才不是生下來就是天才的，而是一定的環境才能夠造就。而蕭然很清楚韋佳輝的天才能力是在無線被培養出來的，現在若是把韋佳輝弄到手，只怕天才就此夭折了。

　　只是他更清楚自己等不起了，他沒多少時間了。港片的高潮再過幾年就來了，蕭然必須得積蓄一切力量來挽救一切，而韋佳輝無疑是一顆非常好的棋子。想到這裡，他心中一動，為什麼不能自己培養呢？

　　若是按照原來的歷史，韋佳輝出山需要到1994年，蕭然固然有耐性，卻絕不會蠢到等到那時。想好這一切，他向韋佳輝重重的點了點頭：「小寶，我代表公司歡迎你，以及阿海和阿志！對了，小寶，如果你認為還有什麼人才，不妨都給我帶來！」

　　見韋佳輝他們都離去了，林清霞招呼蕭然上了車。可她沒有立刻發動汽車，而是側過臉望著蕭然：「阿然，說實話，你是不是想簽下我？」

　　「沒錯，林姐，你知道魅影公司現在沒幾個有份量的演員，魅影公司需要你！」他真誠的盯著林清霞坦白了一切。

　　林清霞別過臉去望著車窗外，隱隱間蕭然彷彿聽到她在說「為什麼不是你需要我」。心神大震之下，再仔細望著林清霞，卻沒有發現任何說過話的痕跡。他只能安慰自己把這當做幻聽，可心裡是不是真的能忘記這句話呢？

　　當天，蕭然便派人去和林清霞的經紀人。魅影成功的和林清霞簽下長約的事很快便成為了第三天各大報刊的娛樂頭條，儘管所有人都知道蕭然和林清霞的關係很不錯，可沒想到能好到一句話就讓林清霞成為旗下藝人的程度。

　　與此同時，蕭然借此東風宣佈魅影的創業作即將開拍。三天後，魅影把陳克辛抓在手心裡。再過一天，余家譽把《賭神》的幕前幕後班子的名單遞交給蕭然了。而徐可來電，答應先看劇本再決定是不是導演《倩女幽魂》

　　一周後，王祖仙、張敏以及吳君茹與魅影公司簽下長約，只遺憾惠穎紅說什麼都不肯簽，寧願做個自由身。同樣是一周後，張婉葶和羅啟瑞答應給魅影導演《秋天的童話》。再過得數日，蕭然成功在新藝城借到林令東及其兄長南雁製作《監獄風雲》。

　　目前魅影公司的規模很小，與普通的小型公司區別不大。不過，旗下電影人絕對是人才濟濟，能網羅的人才，蕭然都盡力而為將其籠絡到手。

　　這一天，蕭然作為兼任製片經理的傢伙，收到了手下製片人遞交上來的預算報告。《賭神》的預算前些天便已經得出了，只有四百二十萬。而《秋天的童話》目前還在籌備當中，倒是還沒有具體的數字。至於《監獄風雲》，那預算同樣沒有超過五百萬。

　　仔細端詳了手上的預算報告，蕭然微微一笑，事業就要開始了，一炮打響是必然的。想了想，蕭然在財務部門拿到了目前的資金情況，其實目前魅影倒沒怎麼花錢，就是簽藝人花去了數百萬。

　　在這裡不能不提一下魅影與電影人的合約，目前主要是兩種類型。第一種是直接簽下來，公司每個月都支付一定的薪水作為保障，片酬照付，可謂旱澇保收。只不過，能得到這種合約的微乎其微，簽下的都是各行業裡最頂尖的幾個人才。

　　譬如導演目前就只簽了杜齊峰和劉振偉以及陳木盛，而攝影師則簽下了黃永衡及杜克風，美術指導則只簽了張書平。而動作指導則簽了程曉東，可惜還欠了一些，譬如剪接師和服裝造型師，以及配音配樂師，這些顯然都讓蕭然感到很鬱悶。

　　第二種便是電影界裡最常見的合約方式了，這又分長約和短約，長有兩三年內拍幾部電影，短的就是短期內的一部影片製作。總之，但凡是蕭然點名要的，除了第一種旱澇保收，就是簽的長約。短約的隨時隨地都能找得到，那倒是不急。

　　在所有幕後工作人員裡，唯一身價不同的便是編劇。只有編劇享有了與藝人共同的待遇，都能夠與魅影簽正式合約。當然，在待遇方面絕對不差。這時代編劇普遍的身價都只在六萬以下浮動，只有像蕭然這樣的金牌編劇，才能夠拿到十萬以上的片酬。

　　而在魅影，編劇們每個月不僅有基本薪水可拿，而且還有同樣還有足夠驚人的片酬。而這片酬同樣是和拿獎以及票房掛鉤的，基本片酬至少在六萬以上。當然，這個獎自然不是內地的什麼百花獎之類水分極重的獎。

　　當然，蕭然不傻，要知道像這種創造性的職業，不能培養當事人的惰性。所以，為了針對這點，蕭然可是費了心思做出了限制。合約上就規定了，若是某個編劇在一定時間裡連一個劇本都沒有完成，那自然是踢無赦了。

　　蕭然倒也知道，這很容易造成編劇們單干的行為。而他卻深深嚮往著新藝城那樣的圓桌式集體合作，可他不擔心這點，因為每個劇本都需要拿給專門的劇本審閱韋佳輝過目。如果劇本某些情節和橋段過不了過，那審閱就需要組織其他編劇為這個劇本進行修改。自然，這樣的修改是有錢可拿的，而這錢自然是由原來的編劇出了。

　　可蕭然不希望韋佳輝被這樣的小事捆住雙手，所以他讓韋佳輝迅速培養出幾個具有專業眼光的審閱出來，然後騰出手來幫他的忙。其實放著韋佳輝這個寶貝，蕭然真的非常想進軍電視業，只是根據他所瞭解的，無線對對手的打壓實在不是他能夠抗得下來的，便只得作罷了。

　　《監獄風雲》的製片是個新人，叫莫天心。蕭然瞧見這個名字時便捧腹大笑了一陣，因為他記得台灣有一個很性感的女星就是叫天心。不過，笑歸笑，他對這個莫天心的能力真的非常放心。

　　莫天心是一個很古板的傢伙，說得誇張一點，蕭然甚至懷疑他是不是不懂得笑。可當蕭然見到莫天心從自己手裡拿到《監獄風雲》的劇本，到找來南雁做一定程度的修改（蕭然現在寫的劇本往往故意留下一些漏洞，以便於讓自己公司的編劇能夠出頭。況且他寫的劇本本來就只夠拍九十分鐘，所以需要別的編劇進行一些修改是自然的），再到找齊班子，拿出預算，以及對拍攝過程裡的流程都安排得妥當之極，他就知道自己揀到寶。

正文 第五十五章 年度冠軍

　　
　　在來到這時代之後，隨著對電影圈的愈深入，蕭然就愈是瞭解得多。在電影界有能力的人不一定就能出頭，機緣和關係是至重要的。好比蕭然就聽到林令東抱怨過，某個傢伙因為自己和某間電影公司高層有一些親戚關係，倉促寫了個普通劇本，很快就得到了通過，從此走進電影圈。

　　就算是攝影和美術指導之類非常講究技術性的職務都同樣有靠關係進來的，蕭然對此自然是嗤之以鼻。若是確實有能力，靠關係倒沒什麼大不了的，可偏偏很普通，這就沒意思了。

　　回想一下八九十年代的影片，蕭然就發現那時的不少影片在美術以及攝影等方面實在極普通。他曾以為是因為製作時間太趕的緣故，現在看來，固然是平庸的人多，而這些靠關係進來的未嘗不是堵住了其他有能力者的晉身之路。

　　這樣的情況無疑是很畸形的，譬如黃樂泰和杜克風憑什麼能夠在短短二十來屆金像獎上就各自拿走四五次攝影獎？理由是非常簡單的，只因為香港像他們這樣有風格有能力的攝影師太少了。在沒有選擇之下，只要是想拍好電影的都來找他們，結果自然就只有他們拿獎了。

　　而魅影開業之後，就大打廣告網羅各種電影人才，製片、攝影、美術指導以及動作指導等等。只要他們攜帶自己的作品前來，通過了面試，得到了良好的評價，就很有機會與魅影簽約。所以，目前魅影簽下的電影人裡實在有若干都是蕭然不知道的。

　　還是繼續說莫天心吧，這莫天心很是有趣，竟然在選擇男二號時挑中了蕭然這個老闆。莫天心的理由非常充分，同樣都很理直氣壯：「老闆，你的形象非常適合，而且你有過演戲的經驗，片酬卻不高，正是為預算考慮才如此選角。」

　　蕭然很幸運的沒有吐血，因為他發現自己的抵抗力比之前強了很多。不過，他還是暗暗叫苦連天，遇到這樣一絲不苟的人，倒是不容易對付的。他現在忙得連去找方若欣的時間都沒有，還去做演員，開玩笑！

　　考慮到自己還在拍《賭神》，蕭然拒絕了出演。這莫天心倒沒再堅持，只是大筆一揮，立刻就換上了梁佳輝，理由是梁演這樣文質彬彬的角色挺合適的。蕭然不禁佩服這莫天心的眼光，因為他知道《監獄風雲》的確是發哥和梁佳輝演的，而且還激出了演技的火花。

　　想到發哥，蕭然就微笑不已。發哥是極重情意的，新藝城把他給捧紅了，於是，在新藝城停產前一直都只為新藝城拍戲。不過，幸運的是，憑著他和新藝城以及發哥的關係，這次成功的把他給借到了手。發哥更是對這位直接捧紅他的知己承諾，只要他和新藝城的合約結束，他將加入魅影。

　　新藝城與發哥的合約上還有兩部影片要拍攝，就是《英雄本色》的前傳和續集。只要拿到發哥，再加上林清霞，魅影就有了台柱了，勉強能與新藝城抗衡了。

　　不過，這一切顯然還早。蕭然現在要面對的是資金問題，觀眾需要的是視覺刺激，而目前除了嘉禾以外，根本沒人會花大錢去美國購買最先進的器材。就連新藝城和德寶都只是採用著相對較好的器材，以此節約成本。

　　這點蕭然倒是在回憶以前還是錄像帶時代的時候想起來的，若是嘉禾自己制做的影片，畫面及膠片質量往往都好於其他公司的作品。這就是優勢了，真正屬於大公司的氣魄。

　　蕭然很渴望擁有這樣的頂尖器材，沒有觀眾會願意看畫面模糊不清的影片。就算是動作片，都需要清晰的畫面和良好的視聽效果才能夠讓觀眾感到刺激。可他沒錢，所以，他決定就這個問題找方若海談談。

　　方若海這小子真懂得享受生活，每天在酒店裡下榻，陽光和美人都有了。不過，蕭然若是要與方若海談錢的事，大可在電話裡就敲定的。至於他這小子懷揣什麼心思，那就暫時不知了。

　　來到麗晶酒店，蕭然在大堂裡打了一個電話給方若海，很快就知道那小子現在是和妹妹在游泳池邊上曬太陽。蕭然大喜之下連忙趕去，老遠便見到方若海懶洋洋的躺在椅子上，擺出一副舒坦到家的姿態。

　　可蕭然留意的絕不是方若海，而是其身旁那位女子，那位身材出眾，容貌更佳的方若欣。匆匆過來同兩人打了個招呼，方若海讓妹妹讓出了椅子給蕭然。蕭然脫下衣服躺了上去，感覺真的是很棒。

　　「有時間就應該多玩玩，整天工作是很悶的！」方若海揮動右手，便彷彿是在介紹這一切有多美麗似的：「這次有什麼事？」

　　或許是幻覺在作祟，蕭然竟然隱隱嗅到了一縷奇特的處女幽香，回望了一眼在身旁椅子上的方若欣，這才回頭說出了來意：「一句話，魅影現在缺錢，你現在必須得再打一筆錢到帳才行。」

　　「只一個月就花掉了一千萬？」方若海倒沒有驚奇，他只是藉機調侃蕭然罷了：「你可比我大手大腳多了，對了，你有沒有看今天的報紙？十大票房榜出來了。」

　　話音未落，方若海笑著遞了一份報紙給蕭然，蕭然翻了一下，找到了娛樂版面。1986年的十大票房的確出來了，冠軍是《英雄本色》，上榜的有四部影片都是由他編劇的。

　　「再看看明報週刊，他們分析了這次的結果，對你狠狠讚美了一次！」方若海有點佩服自己的眼光，竟然能夠在香港若干電影人裡一眼搜中蕭然這個編劇寶貝。他想，就算魅影再爛，只要有蕭然這個金牌編劇，那一樣能有賺的。

　　蕭然瀏覽了一下，不禁苦笑起來。明報週刊上另一篇文刊發的是梁家寶上次的採訪稿，想來他們是早有策劃了的。在這份文上，梁家寶甚至認為蕭然是香港第一編劇，唯一的遺憾就是沒拿過獎，否則這第一編劇之名絕對是實至名歸。

　　讓蕭然留意到的是《南北少林》一樣進了十大票房榜，而李練傑在這部影片之後便沉寂下來，直到《黃飛鴻》的大爆發。他想現在是時候把李練傑給拉攏了，不然將來要是漏掉這個寶貝，那才叫損失。

　　「都是運氣而已！」蕭然深知在華人世界裡，謙虛是比一切都重要的。就算他拯救了世界，最好都只能說是小事一樁。

　　「有件事或許要你的同意和幫忙，不過，我想這事問題並不大。」方若海說這番話時是看著方若欣的，眼裡流露出的疼愛就讓蕭然都略為感動：「你知道，阿欣是很貪玩的，今天她看到這個新聞，突發奇想想要做一個演員，演一部電影。我想你應該不會拒絕吧？」

　　她？蕭然頓時感到萬分愕然，身不由己的轉臉去望著那張讓他深深著迷的面容和嬌軀，可依然是如此的冷如此的酷，就彷彿他們在談的不是她的事。

　　她要做演員那當然是沒問題的，想來沒有人能夠抵擋這種魅力。問題是……蕭然忍不住還是向方若欣說話了：「阿欣，你得告訴我，你是因為好玩才做，還是想一直做下去？這個很重要。」

　　方若欣微微扭頭瞟了蕭然一眼，這動人之色幾欲讓蕭然魂飛魄散而去：「先玩玩，以後再說！」

　　冷呀酷呀！蕭然現在只有這樣的念頭，這個女人的氣質無疑是極佳的，由於出身好，甚至不比林清霞遜色。而最是讓他動心的，無非就是這一點。

　　幸虧得蕭然結識了方若海之後便常見到方若欣，有一點習慣了這種美色當前的感覺，不然還不被這個眼神給迷得渾身酥軟。微微鎮定了一下，他沉吟片刻，如此一來就不能與方若欣簽長約了，就魅影而言這並不是個合算的做法。

　　不過，為了夢中人，就幹一次都無所謂的。而且，蕭然想的是如果能與這個方若欣一起演戲，怕是能夠加深他們的關係，這樣就有機會追求她了。

　　「沒問題，阿欣，等一下你和我一起回公司去簽一份短約！」蕭然很快就做出了選擇，望著方若欣的眼神漸漸迷離了，隨著方若欣冷漠的轉過頭去，這才清醒過來對方若海說：「阿海，目前魅影打算同時開拍三部影片，你的資金是時候到帳了。還有合約裡的條款，你現在也時候把一千萬打到帳上了！」

　　他把預算報告遞給了方若海，方若海瀏覽了一下，便點頭答應下來：「沒問題，明天把錢轉給你！」

　　蕭然不喜歡這種感覺，真正的大公司，譬如嘉禾就是自己有足夠的錢來投資拍電影。而這種拉投資的方式實在不是想像中那麼讓人感到愉快，不過，他們有合約在先，似乎都不是不能執行。

　　叫上方若欣一起趕回了公司，在這一路上，蕭然都不知向這方若欣說了多少個來自未來的笑話，卻總也沒能達到目的，這讓他鬱悶到死。難道這方若欣就是天生冷漠之人？蕭然就不信這個邪了。

　　目前沒有多餘的女主角給方若欣，想了老半天，蕭然唯有把《賭神》裡王祖仙的角色讓出來。至於王祖仙，蕭然決定賣一個天大的人情。任由方若欣在辦公室猶如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女般坐著，蕭然打了電話給王組仙，告訴她角色取消。不過，公司決定讓她主演另一部大製作新片。

　　對於失去這個角色，王祖仙沒遺憾，倒很是欣喜。搞定這一切，蕭然把余家譽叫來與方若欣簽了一份短約，這才算是結束了。只是當他說要送方若欣回去時，卻被冷漠的拒絕了。

　　魏東靈愁眉苦臉的走進辦公室，狠狠向蕭然抱怨：「阿然，你的這份工我真的幹不下去了，公司人事混亂不堪。真不知道你當初是怎麼想的，竟然要留到一年後再重組！」

　　蕭然默然，他本來就不擅長管理，公司成立前的方案只是他的大方向。可是，沒想到這第一步就走錯了，看來這人生裡真的是充滿了變數。

　　「你知不知道，外界都在嘲笑我們公司根本就不懂得管理！」魏東靈大是憤憤不平，蕭然倒是理解，有阿東這個管理的頂尖高手在，竟然還如此混亂，那就實在……

　　聽了魏東靈的描述，沉吟片刻，終於做出了決定：「改組！」

正文 第五十六章 重裝系統

　　
　　魅影重組是必然，公司的正式員工已經不在少數了，可是卻沒有一個整體的規劃，連歸屬什麼部門都不知道，這實在是非常致命的。不可否認，這同樣的蕭然在前期所犯下的最大錯誤，他沒能正確估計到自己公司的潛力和發展力，甚至沒有估計到自己能弄到多少人手。

　　不過，蕭然本身以前就沒做過管理，只是一個普通人，當然不知道公司應該怎樣做。難免出現這樣的錯誤了，幸運的是，魏東靈迅速提出了問題，沒造成損失。這讓蕭然得到了一個教訓，非常重大的教訓。

　　「重組計劃書我已經寫好了！」魏東靈神情嚴重的望著蕭然，如果蕭然不願意接受重組計劃，那他一定辭職不幹，因為那樣證明這個公司沒有前途：「現在就等你拍板！」

　　接過了魏東靈的計劃書，蕭然慢慢瀏覽起來了。嚴格的說，蕭然對計劃書裡提到的細節不太懂，可是他還是知道公司應該是怎樣的結構。

　　魏東靈肯定是找了內行參考，重組計劃書很詳細，讓蕭然大是開了一把眼界。首先行政管理方面的，這個蕭然不關心，魏東靈基本上是公司的第一把手，他自然有資格做決定。

　　其實相對來說，其他部門倒不是很重要，也不是最值得重視的。蕭然關心的是另外幾個部門，策劃部、製作部、發行部、財務部以及藝員培訓部。

　　策劃部主要是負責影片的前期籌備，比方說拍這部影片需要主意一些什麼地方，以及把劇本做出來。製作部就是整個實際拍攝了，人員最多。最後的藝員培訓部則主要是為了培養新人，以及經紀人的部門。

　　像這樣的結構才像是一間正規電影公司，當然，這結構圖跟蕭然設想的一年後重組結構沒什麼區別。不過，就目前來看，這個提前作為絕對是很重要的。

　　在這份計劃書裡，魏東靈甚至把合適的部門主管候選人都列了出來，以供蕭然選擇。不過，蕭然現在在考慮公司是不是太小了，未必能夠容納得下如許多的人。

　　當然，很快他就得出了答案，目前才除了製作和發行部以外，其他部門根本不需要多少人手，場地是足夠了。想到這裡，他就已經決定把公司放手讓魏東靈去打理了，能者多勞嘛。況且，他可不想因為自己的愚蠢和不懂行而弄得公司倒閉破產。

　　「明天方若海會轉來一筆錢，拿這筆錢跟美國公司買最好的器材來。」蕭然就是傻瓜都知道一千萬遠遠不夠買上全套器材，連忙補充：「錢肯定不夠，所以，我們還是先買攝影器材和錄音器材，還有膠片什麼的！」

　　攝影器材和膠片是為了視覺享受，錄音器材則是為是為了聽覺享受。蕭然不敢想像自己能夠一舉擊敗嘉禾，可是他認為只要能弄來這批器材，就能在畫質和音響效果方面能與嘉禾鬥個平手了。

　　魏東靈嘿嘿一笑，讓女秘書送了點資料進來，遞給蕭然：「你看看，這些器材不需要去美國買，香港就有公司在做代理生意。雖然價錢稍高了一點，可我想總比跑到美國去來得值！」

　　蕭然愣了愣盯著魏東靈，他倒沒想到魏東靈居然還有了充分的認識和準備。他同樣知道這若是上美國購買，短期內肯定是沒辦法拿到的。所以，他已經做好了向嘉禾租借設備的準備。只是，現在看來彷彿就沒這個必要了。

　　不要以為魅影公司的三部新片預算拿出來了就是已經開拍了，蕭然現在在等發哥，《賭神》需要發哥增肥。而《英雄本色》的前傳卻需要發哥保持現在的體形，所以，蕭然不得不等待一陣子。幸運的是，這前傳的實地拍攝已經完成了，現在發哥就是在努力增肥當中。

　　魅影的重組在魏東靈的控制下很順利，三天後公司開了第一次高層會議。搞笑的是，魏東靈的辦公室雖然相對要大了一些，可若是要塞上幾個部門主管，還是顯得很擁擠。明裡大家自然都沒說什麼，可心裡都不知嘀咕了多少次公司太摳門了。

　　蕭然這次成功的由製片部（目前已改名為製作部）脫身出來，可惜公司還需要一位藝術總監。所謂的藝術總監是一個相當超脫的職務，是跟製作部這個部門的，有資格調動製作部的所有人員，負責指導並且確立影片的風格。

　　這個艱難的職務並不簡單，藝術總監需要能夠鎮得住場面的重量級人物，譬如徐可便非常合適。只可惜，徐可顯然沒理由跑來跟蕭然干。而蕭然知道自己很是瞭解未來一些導演的風格，所以最適合擔任這個職務的人無疑就是他了。

　　總之，公司的事是繞得蕭然焦頭爛額，再加上劇本創作，甚至連追求方若欣的時間都沒有了。一直到公司改組完畢之後的第三天，蕭然這才輕鬆下來。

　　把《倩女幽魂》的劇本交給了徐可，不到兩天，徐可就答應一定過來導演這部影片。而這時余家譽已經把劇組的人都招到了一起，進行了拜神儀式之後，《賭神》正式開拍了。

　　影片不論是幕前幕後陣容都極強，主演就有周閏發、劉華、方若欣、以及章敏，至於影片裡那個反派則是由任達化扮演。著名的殺手龍五，當初既然是由永盛老闆向強扮演，現在蕭然絕不拒絕客串一把。

　　本來蕭然是打算讓全公司的簽約藝人都在影片裡客串一下，只是想到劉清雲和周星池他們現在還有機會拿下最佳新人，就不能不割捨掉了這個極具誘惑的想法。

　　1987年終於來了，蕭然非常愉快，可也非常鬱悶的迎接了這一天的到來。當然，前一天裡，他刻意回了家一次。而今天正是元旦節，蕭然竟不知該去什麼地方。

　　幸運的是，林清霞來電約了他去吃飯，免除了蕭然的孤獨。來到一家常來的餐廳，蕭然剛剛坐下，打量著今天愈發流露出萬般風情的林清霞，忽然忍不住揉了揉鼻子。

　　點了菜邊吃邊聊，聊了一些八卦的東西之後，蕭然很快便提到了公司的事：「林姐，你不知道，最近我累得快要崩潰了！說不定哪天我就得去看心理醫生了！」

　　林清霞自然不知道蕭然這是誇大了的，公司管理上的事都是魏東靈在處理，他蕭然累什麼累。可林清霞還是關心的柔聲道：「阿然，如果覺得累，就不要再做了。其實，我覺得你做編劇都很好了，不需要再這樣奮發了！」

　　「男人嘛，都是事業為重！」蕭然倒是不以為然的晃動手指，其實說起來他未必就沒有私心。依他來看，若是想要追求方若欣，事業上的成功無疑就是一種資本：「對了，林姐，最近公司沒有什麼片子是適合你的，或許你要休息一陣了！」

　　「恰恰好，我正好想休息一段時間！」林清霞笑了笑，此舉正合她意：「不過，我看魅影公司都做得似模似樣的，想不到你這個小弟都做得很厲害嘛！」

　　「過獎了，過獎了！說實在的，林姐，你想演一些怎樣的角色和影片呢？說不定我可以特地為你量身打造一個劇本。」蕭然搖頭晃腦一陣，總算是憋出了剩下的話：「比如文藝一點的？還是商業一點的？」

　　「都一樣，在台灣演了那麼多文藝片，都疲倦了。」林清霞輕輕歎了一口氣。

　　蕭然想起了發哥，發哥將憑《英雄本色》和《秋天的童話》蟬聯影帝。他希望能夠為港片為演員樹立一個神話，一個真正的神話。他要發哥連拿三次影帝，這才是真正不可摧毀的神話。

　　不過，這顯然不容易。發哥最顛峰的一年就是1987年，竟有三部影片入圍了最佳男主角。現在歷史已經出現變化，蕭然必須得為發哥的三度封帝做好一切準備。

　　同樣的，林清霞的演技不可謂不佳，卻始終沒封後，這一直都是蕭然深以為憾的事。幸運的是，他現在掌握一家電影公司，想要林清霞封後顯然不是很困難的事，尤其是在林清霞對角色並不是很挑剔的情況下。

　　「不過，我很不明白，你為什麼要把編劇簽下來，而且還簽了攝影師這些人？」林清霞不太懂經營，實際上就算是內行恐怕都未必明白蕭然的深意：「這樣下來，公司開支會很大吧！」

　　蕭然微微一笑，竟是隱有一種大將風度：「不礙事，電影是講求創造力的藝術，沒有他們，就沒有更好的影片。只有高素質的電影，才能夠成為觀眾青睞的對象！所以，在電影創作裡，他們才是主要的。」

　　林清霞搖了搖頭，她明白蕭然的意思，可她不以為這樣做對魅影公司能有什麼好處：「過一段時間，金像獎提名名單就要出來了，說不定這次你能夠拿獎！」

　　拿獎？這是蕭然的心頭之恨，這個獎他固然是希望拿，可卻不希望是在剽竊他人成功的情況下拿的。聊了一會，忽見一個很是面熟的中年男人在兩個手下的陪伴下走了過來，這中年男人笑吟吟的坐在蕭然身旁：「蕭老闆，這次可算是找到你了！」

　　望著這熟悉的面容，蕭然驀然記起這是邵氏時代的一位極是著名的紅星汪玉，眼神瞟向林清霞，卻見她輕輕搖了搖頭。蕭然還以為她是不認識汪玉，正覺奇怪之時，汪玉呵呵笑著自我介紹了：「我叫汪玉，目前也經營一家電影公司，大家都是同行了！」

　　瞥了其身後的兩個身形高大的傢伙，蕭然微微皺了皺眉，這個汪玉倒是很喜歡擺譜，居然讓保鏢隨身跟著。當然，表面上他自然沒流露出任何被打擾了晚餐的不爽：「汪先生的大名我是早有耳聞了，不知閣下有什麼事？」

正文 第五十七章 黑道挑釁

　　
　　「都沒什麼大不了的，我只是很欣賞你寫的劇本，所以打算請你幫我公司寫一個劇本！」汪玉笑瞇瞇的盯著蕭然，便彷彿很和氣的樣子。

　　蕭然討厭這樣的笑容，因為他清楚這樣的笑容背後往往都是傷人暗箭。只不過，他可不認為有必要跟這個陌生而且過氣的明星做這筆買賣：「很抱歉，目前我的劇本都給了我的公司，所以，我想我無法給你寫劇本！」

　　一直以來都沒什麼人來找蕭然寫過劇本，因為蕭然是與新藝城及嘉禾這樣的大公司合作，小一點的公司都知道自己是出不起高價格的，自然是不願意花費精力。到了現在，蕭然成了魅影的老闆，更不會有小公司蠢到來找他要劇本了。

　　這汪玉彷彿很好說話的樣子，神色不變的想了想，繼續笑道：「聽說你最近在拍創業作，現在黑道上勒索保護費的太多了，你得留意一下才行呀！」

　　說完這句話，汪玉便站了起來旁若無人的離開了。留下一個愕然的蕭然，林清霞見那汪玉走得遠了，這才神色焦急的低聲催促蕭然：「阿然，你快追上去答應他，快點！」

　　「為什麼？」蕭然很不明白，儘管他聽出了這汪玉話中的威脅，可他倒不以為然：「他不一樣是個演員，還是個過氣演員，誰在乎他！」

　　林清霞神色間的恐懼和擔憂之色愈發濃郁，見那汪玉遠遠的上了車，忍不住重重的歎了一聲氣：「你知道他是什麼人嗎？他就是電影界裡最大的黑道大哥，沒人敢開罪他的。」

　　「他？」蕭然險些跳了起來，驚叫不已，他知道早晚會碰到黑社會，可是沒想到竟然那麼早，甚至連自己早就安排下的伏筆目前都起不到作用了：「他不是演員嗎？怎麼成了黑社會？」

　　「你都知道他以前是一個非常紅的武打明星，那時候他網羅了很多龍虎武師，而且不少拳館都是他的手下。」林清霞眼望著蕭然，一字一句的解釋：「以他的勢力，就是新義安都不敢輕易得罪的。」

　　「當年汪玉被另一家電影公司撬走，就是仗著自己的勢力翻拍了邵氏的電影，結果被邵氏告了。」林清霞現在不只是擔憂，簡直就好像看見蕭然橫屍街頭了似的：「可就是橫行了幾十年的邵氏都不敢告他，而只告了那家電影公司，這樣你該知道他的勢力多大了吧？」

　　不是吧？蕭然立時想起了關於邵氏的這宗官司，彷彿的確如林清霞所說。而且，驀然間他更是想起了一件事，當年盛傳劉華和程龍以及梁佳輝他們都被權勢熏天的黑道大哥派人拿槍逼著去合作了一部戲，據傳那影片就是《火燒島》，難道就是方纔那個汪玉干的？

　　完蛋了！蕭然瞬時間面無血色，只覺手腳冰涼之極。他對港片瞭解極深，這是一個優勢，可正是因為瞭解深了，所以他更清楚黑幫在香港娛樂界的勢力及所做所為。

　　黑道勢力絕不是他能夠對抗的，就連程龍這位香港江湖地位最高的演員都被逼著去拍戲，足見這汪玉的能量有多恐怖了。怎麼辦？蕭然腦子飛快的轉動著，這件事必須得盡快處理好，不然麻煩就大了。

　　由於對電影的興趣，蕭然倒是對香港黑幫有一定的瞭解。如果他的瞭解沒錯的話，那麼《古惑仔》系列裡的洪星就是指的新義安，新義安是香港最大亦是最主要的黑幫。東星便該是聯英，其次便是十四K了。

　　聯英和十四K的情況蕭然不太清楚，可他知道新義安的坐館是向家，向家有十三個兄弟。排行第十的向強和其他兩個兄弟都在電影界干，沒錯，想到這裡，蕭然心中一動。他可以跟向強拉上關係，有新義安在背後撐住，這事未必就擺不平。

　　可目前如何才能與永盛電影公司拉上關係？這無疑是一件極其考人的難題。這一個晚上算是掃興而歸了，送了林清霞回家後，林清霞只是盯著蕭然叮囑了一句話：「阿然，你還是答應汪玉吧，不然，麻煩很快就會來臨的！」

　　「林姐，你放心，我一定能解決的！」蕭然依然沒一個確實可行的辦法，自己都還忐忑不安的時候只有好好撫慰一下自己的林姐了。

　　可惜，蕭然還來不及找上汪玉表示自己答應，麻煩就來了。這是第二天正在拍戲的時候，這天拍的是外景，即是賭神失憶後的一段戲。蕭然在原來的劇本基礎上進行了一定的雕琢，讓劇本顯得更為精緻一些。

　　譬如說賭神的失憶，蕭然便在之前都想好了，同樣要把《賭神》拍成一個系列，或者如《無間道》一樣的三部曲。所以，他在這點上面就進行了一點小手術，讓醫生檢查時說這是復發的病。

　　由於他本身就受未來的韋佳輝和游海的影響，所以在這劇本的細節上尤其重視，把原本劇本裡那些很鬧的情節都刪掉，增加了其他的細節，讓影片看起來更是顯得精緻。

　　而且，他利用買來的最好的膠片拍攝，畫質是優秀是足以媲美目前嘉禾的水準。只不過因為工作人員的技術原因，所以這畫質終究還是有一些不如好萊塢。

　　不過，他有辦法讓影片不再因為喜劇而變得輕浮，他告訴了張書平和黃永衡自己想要的是一種很純正的很高大很神話的感覺。以這兩個高人的能力，考慮了一陣便給出了蕭然想要的效果。

　　而蕭然個人則在畫面基色上打起了主意，在采自然光的同時，他用上了濾光鏡。濾光鏡的效果是很出色的，最典型的例子就是《無間道》就採用了青色的濾光鏡，結果讓畫面有一種難以形容的凝重感。

　　事實上，濾光鏡這玩意很少有導演會用到，蕭然大膽運用無非是想利用自己瞭解的超前技術。結果就是拍出來的效果無比之佳，那種隨著發哥出現的壓迫感是非常驚人的。

　　甚至於為了這種壓迫感，蕭然還刪掉了不少對白，以免吵鬧感會驅散這種意境。蕭然現在就在給周閏發和劉華講戲，他對發哥的要求沒什麼，只告訴發哥，他要演的是一個傳說中的人物就OK了。發哥的演繹非常精彩，十足領會了蕭然的意思。

　　只可惜，劉華目前還不是未來的影帝，演技還相當死板，缺乏足夠的變化。蕭然想起後來劉華和杜齊峰合作《暗戰》時，杜齊峰曾對劉華的表演做出一句一針見血的指點：「華仔，你什麼都不做，只要演出自己就夠了！」

　　不過，這句話既不適合目前的角色，同樣也不適合目前演技還沒什麼進步的劉華。蕭然腦筋一轉，很快就想到了一個能夠讓劉華理解的方法——親自去示範！

　　走到表演區裡，理論上來說，劉華的表演方式沒有錯，可是太正統了。比方說他應該對山上那科威特人吼幾句，這幾句對白就是旨在傳達劉華這個角色的抱負。可劉華卻是以某種憤怒而且激昂的方式演繹，這最普遍的表演方式固然能有一定效果，卻達不到更好的效果。

　　想好了一切，蕭然剛走進表演區裡，便遠遠見到一幫體格強壯，而且神色不善的漢子衝了過來。還不等劇組的人反應過來，兩部攝影機頓時被兩棍子打碎鏡頭。

　　蕭然心中一緊，該來的還是來了，昨天剛拒絕了汪玉就出現這樣的事，就是蠢貨都知道這其中的必然聯繫。此刻，他心中發毛不已，可是巡視了劇組人員一眼，卻赫然見到大家都是相當之害怕的樣子。

　　形勢如此，由不得蕭然不親自上前去了。幸虧那幫人停下手來了，只是拿著一隻鐵棍狠狠的敲打著一隻裝服裝的箱子：「誰是導演，給我出來！」

　　深深呼吸一口大氣，蕭然原本激烈跳動的心臟漸漸恢復了正常。在這瞬間，他得出一個判斷，絕不能讓黑幫毀了自己的一切。既然自己決定了走這條路，就預料到了路上必然會出現的艱難。而目前的只不過一點小意思，若是連這一關都過不了，如何能夠成就事業！

　　處理這件事，絕對不能表現得軟弱。縱然蕭然沒有跟黑道打交道的經驗，可就是傻瓜都知道黑幫是恃強凌弱，只要能表現得更強，那未必就是誰怕誰！雖然他現在沒有強勢的資本，可是汪玉有求於他，這就是強勢的資本。

　　當然，這其中的分寸就得很好的把握了。蕭然微微一笑，走上前去面對那臉上有傷疤的漢子：「我就是導演，有事就說，沒事就滾！」

　　彭！那漢子猛的一棍敲在蕭然腦袋上，蕭然直覺得瞬間間腦袋欲裂開了一般，接著便是雙耳轟隆隆作響，好像世界遠離了自己。然後這才漸漸聽到了聲音，眼見一片紅色液體遮住了自己的眼睛。

　　「跟大爺這樣說話，你他媽不想活了！」那漢子罵罵咧咧的，被蕭然那麼一頂，他連汪玉的吩咐都給忘了，狠狠的招呼手下：「兄弟，給我上，砸！」

　　「等等！」蕭然眼見自己價值數以幾十萬計的器材將要被砸，不知什麼地方來了力量，猛的狂吼一聲。其他人被這一聲猶如霹靂的吼聲給震住，就連正欲上前來幫忙的周閏發和劉華等都被震住了。蕭然雙眼直直盯著這領頭漢子，忽然間哈哈大笑起來。

　　這笑聲來得莫名其妙之極，漸漸變成冷笑之聲。蕭然現在的模樣相當可怕，滿頭滿臉都是血，再加上那雙浸在血裡的眼睛，更是顯得可怕，直盯得那領頭漢子心裡發毛。

　　蕭然大步跨上前，身體緊緊逼住這漢子，兩人的眼睛近在咫尺。蕭然這時候腦子不知有多清醒，他知道如果再不表示一點什麼，只怕將來在電影圈裡人人都敢踩上門來了。

　　手不知不覺摸上了鑰匙，緊緊捏住那其中一支鑰匙，手猛然揚起，向那漢子的頭部刺了下去……

正文 第五十八章 屈而不服

　　
　　那漢子猛然驚覺，身體連忙向後仰。一記驚天動地的慘叫聲驀然劃破空氣迅速鑽進在場每個人的耳裡，眾人一起把目光投向發聲之處。出現在他們眼裡的是一幕異常血腥的場面，這不禁讓他們倒抽了一口涼氣，轉眼望著冷靜得讓人不敢相信的蕭然，這恐懼迅速蔓延開，以至於他們都不由自主的退了兩步。

　　蕭然沒有刺中那領頭漢子的面部，可是卻在那漢子閃避之時，狠狠的劃破了那傢伙的胸膛。與此同時，蕭然將全身力量集中在捏緊鑰匙的手指上，狠狠向下猛壓。

　　一道長達一尺的傷痕出現在那傢伙的胸膛和肚子上，鮮血是在一秒鐘之後才由那翻出來的肉裡浸出來的。如此巨大的傷口，噴出來的鮮血迅速染濕了那傢伙的全身。那廝更是驚恐萬分的往蕭然望了一眼，便不由控制的翻倒在地上。

　　望著那些黑幫分子都向自己衝過來，蕭然笑了，猛然巨吼一聲，震住這幫傢伙之後才冷笑不止的指著那抽搐不已的漢子說：「告訴讓你們來的人，劇本我給他寫。可是，這傢伙敢動我的下場就是這樣，帶他回去！」

　　這幫黑社會愣了愣，很快便想起了來之前老大交代的不要傷害這個蕭編劇的指示，心知這領頭漢子的傷是白挨了。當下他們倒不再遲疑，迅速領著這受傷的傢伙便離開了。

　　直到遠遠看見這幫傢伙都離開了，蕭然這才感到頭暈目眩，身體一軟便險些倒在地上。幸虧發哥和華仔衝上來扶住了他，這才免於跟地面接吻的下場。

　　今天的拍攝自然是沒辦法繼續了，劇組人員各自議論不已，驚歎蕭然竟有如此膽量和殺氣敢跟黑社會動手，而且下手還如此之狠的同時，便已經把蕭然今天的表現深深記在腦海裡了。

　　蕭然頭上的傷倒不要緊，只是受了點震盪而已，這腦震盪可不是那麼容易中獎失憶的。發哥和華仔很講義氣沒離開，而是一直陪著蕭然，直到林清霞聞訊趕來。

　　林清霞剛來不久，蕭然就醒了，一眼望見發哥和華仔，他立刻想起方才發生的事，連忙問道：「發哥，剛才那傢伙好像傷得很重，我不會有事吧？」

　　這叫什麼話？傷得重是人家的事，怎麼問到他自己有沒有事？發哥卻是理解蕭然的話，伸出個大拇指笑著說：「今天你幹得真棒，算是給我們圈子裡的人都出了一口氣。你放心，沒事的，這樣的事黑道都不會讓警察知道。」

　　蕭然卻對發哥的話感到了驚訝，隨即一想，這都是很正常的。電影界裡大都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除了極少數以外，沒人願意跟黑道拉扯上任何關係。而且，這電影界裡恐怕是被黑道欺壓得久了，得蕭然那麼一干，說是出了一口氣絕不為過。

　　待發哥和華仔都走了，林清霞把目光由門口移到了蕭然頭上，心疼的伸手摸著蕭然那包得跟粽子似的腦袋，眼淚都快要流了出來：「你總是這樣，昨天還好好的，今天就變成現在的樣子了。你知不知道這樣讓我擔心死了，你昨天不是說能擺平這件事嗎？怎麼現在……」

　　蕭然沒有察覺到林清霞語氣裡的變化，認為那是一種姐姐對弟弟的關心，趕緊勸慰：「我沒事的，就是擦破了點頭皮。你看我現在能蹦能跳的，哪裡像是有事的樣子。至於那單事，如果沒意外，應該就是這樣了！」

　　說完，蕭然從病床上跳下來，果然是又蹦又跳的，他為了這個姐姐不擔心，倒是肯下工夫。林清霞聽了蕭然的胡說八道，這才有了一些笑意：「你就會胡說，什麼擦破了點油皮，下次遇到這樣的事要小心了。我們是瓷器，他們是破瓦，沒得斗的。」

　　「沒事的！」蕭然很鬱悶，女人永遠都是這樣的，可他還是得不厭其煩的解釋：「我們根本不需要怕他們，他強我們比他更強就行了。電影圈的大環境如此，我們目前沒辦法逼他們離開電影圈，可我們可以表現得強硬點，免受欺負！」

　　「再說，他們都跳不了幾年了！」蕭然冷冷一笑，等到九七一到，香港這些黑幫還有膽量囂張，他倒是不信了。想到這裡，再想想內地市場和政府的支持，他就決定不惜一切代價都要向中國政府靠攏。

　　作為受傷者，蕭然去撫慰林清霞其實是很讓當事人鬱悶的一件事。談了一會，林清霞正在幫蕭然削蘋果時，一個讓蕭然恨得直磨牙的身影在兩個保鏢的陪伴下進了病房。

　　汪玉很是老實不客氣的拉過椅子坐在離病床頗遠的地方，也不知是不是怕蕭然忽然暴起傷人。這汪玉與銀幕上的陽剛性格完全不同，始終保持著呵呵笑臉，倒讓人不好拒絕：「蕭編劇，不如還是叫你阿然吧。阿然，這次的事真的與我無關，可千萬別算在我頭上！」

　　「當然，當然是與汪先生無關的！」蕭然恨歸恨，可他還是能夠清晰的藏起真實想法，這真是一個要命的地方呀：「我想，或許是我一時不走運吧，你認為呢？」

　　「有可能！」這汪玉煞有介事的點了點頭，這才面色一整，神色肅穆的說：「不過，我想以後是不會再有這種不走運的事發生了！我保證！」

　　「希望！」蕭然故意唉聲長歎，肚子裡卻是狠狠腹誹這坐在椅子上的奸險傢伙：「對了，汪先生你要的劇本，我過段時間便可給你了。」

　　「真的？那可太好了！」汪玉哈哈大笑不已，他想自己的威脅策略果然是成功了，電影界裡有誰敢跟黑道的人作對：「有阿然你給我寫劇本，這影片一定大賣！」

　　去你媽的！蕭然暗暗罵道，腦子裡卻在急速轉動，考慮哪部影片能讓這傢伙賠到吐血。只不過，就目前來看，似乎與這廝保持良好的關係比較有利。想到這裡，他便恨恨不已。

　　幾天後，蕭然回到了劇組繼續拍攝，這次趁著有空指點了一下華仔的表演方法。然後這才在休息的空當問了下發哥知不知道圈子裡誰對黑道比較瞭解，發哥的回答讓蕭然略為驚訝了一下：「當然有，那是個劇務。」

　　一天後，蕭然決定去拜訪那個劇務，那個劇務是住在公屋，看上去都不像是什麼有錢人。敲了敲門，門開了，出現在蕭然前的是一個大約五十來歲的老者。這老者顯然認識蕭然，見這個大人物前來拜訪自己，驚訝得張大了嘴。

　　「請問你是不是蕭昆？」蕭然對於陌生人總是很禮貌，因為他認為禮儀是一種保持距離的方式：「我叫蕭然，是來找你的！」

　　「我在雜誌上見過你，你來找我幹什麼？」這蕭昆很是疲憊的樣子，語氣卻絲毫都不客氣，甚至於還流露出警惕的意思。

　　「能不能進去再談？」蕭然微微一笑。進了屋裡，他打量了一周，發現這裡面真的很破落，他開始有些懷疑發哥所說的是不是真實的了。

　　發哥曾經對蕭然說過這蕭昆的來頭，據說這蕭昆以前是黑道紅人，還頗有傳奇性。根據發哥道聽途說聽來的，這蕭昆以前是小混混，後來進了拳館練拳，漸漸以武力成為十四K的某個地盤的雙花紅棍。

　　普通混混能混到這程度，都是很了不起的了。可這蕭昆更加犀利，後來他的大佬成為十四K坐館，某一次坐館去和別的幫會談判時被敵人堵在戲院裡伏擊。結果是這蕭昆提著兩把開山刀衝進去把那坐館救了出來，以一敵十，據說那場火拚裡他就砍死砍傷至少十人以上，絕對是一員猛將。

　　那次火拚，坐館都還講義氣，把其他人推出去做了替死鬼。可是據說有一次十四K坐館去碼頭接收毒品時被警方堵了個正著，由於警方強勢要求十四K必須交出首腦人物，蕭昆挺身而出做了坐館的替死鬼。

　　這個牢一坐便是十年，幸虧他的表現好，只坐了六年便出來了。可讓蕭昆心灰意冷的是，這坐館在這六年裡竟然一次都沒有來看過他。甚至連他的老婆孩子被人報復殺了，坐館都沒什麼表示。於是，這蕭昆決心脫離黑道，不再混下去了。

　　話也說回來，正是因為十四K坐館不講義氣，結果導致這個幫會的實力很快便衰敗下去。江湖的地位漸漸被其他幫會比了下去，基本上來說，目前黑道勢力最大的就是新義安和聯英，至於十四K已經被排除在大幫會之外了。而那坐館很倒霉的在一次找小姐過程裡，被仇家堵中砍了足足三十七刀，死得不能比這再徹底了。

　　「有事就說！」蕭昆看上去並不歡迎蕭然，甚至連一杯開水都不願意給他。

　　「我希望你能夠為我們公司工作！」蕭然當然不以為意，不就是喝水嘛，出了這裡想喝什麼水都沒問題：「你知道黑道對電影公司的危害，所以，我們需要一個很瞭解黑道，可是卻和黑道沒關係的人！我想，你是個很合適的人選！」

　　蕭昆沒有拒絕，而是神色一動，進入了思考狀態。蕭然也不去打擾他，黑道人物進電影圈不是什麼新聞，而脫離黑道的人進電影圈同樣也不是什麼希奇的。

　　起碼蕭然就知道，《古惑仔》系列裡的兩位江湖顧問就曾經是黑幫分子。比方說那個李昭基和吳之雄就都是黑幫的，李昭基以前就是非常著名的「慈雲山十三太保」之一。這十三個黑道人物的故事，甚至被改編成電影過。

　　「若是你答應下來，那將會得到一個市場顧問的頭銜！」蕭然很有把握的笑了笑，每個人都有價錢，只不過或多或少罷了：「而且，我想薪水足夠你過上舒適的生活！」

　　這句話讓蕭昆心動了，他現在非常落魄，做做劇務能賺到的錢也不多。前半生吃了無數苦，後半生能夠過得舒服一點，換了任何人都不會拒絕這個很有誘惑力的提議。可他提出了一個條件：「我不直接參與貴公司的江湖鬥爭！」

　　「沒問題！」蕭然揉了揉鼻子，輕輕笑了：「魅影公司是正當電影公司，江湖上的事我們不會沾上身的，前提是他們不惹上我們！不過，你不需要參與這其中，我們都不會！」

　　不知是不是蕭然的語氣不夠誠實，蕭昆很是懷疑的望著眼前這個還在年輕氣盛年齡階段的年輕人，終於點頭答應下來。

　　*****

　　小說名——泰迪羅彬

　　現實名——泰迪羅賓

　　職業——導演、演員、音樂人、

　　泰迪羅賓是新藝城的七大巨頭之一，個頭極矮，是一位極具喜感的演員。不過，人不可貌相一詞在他身上得到了最完美的體現，他不只是一個出色的演員，還導演了幾部頗有口碑的影片，還是一個出色的監製。另外，他還是香港著名的音樂人，《八星報喜》裡的「音樂巨人」其實便是泰迪羅賓自己演自己。其在1995年導演的《香江花月夜》便是描寫歌壇的。

　　作品：《打工皇帝》，《我愛夜來香》，《群龍奪寶》等等

正文 第五十九章 潛在市場

　　
　　在剩下來的日子，拍攝都進行得很順利。程龍的《龍兄虎弟》首映邀請了蕭然去，而與此同時《八星報喜》通過了午夜試映的檢驗，正式首映。這兩部強勁的賀歲片將在黃金檔刺刀見紅……

　　首映日是《龍兄虎弟》勝出《八星報喜》相當一段距離，可是到了第二周，《八星報喜》便立刻趕了上來。前者的最終票房為三千五百來萬，而《八星報喜》依賴著強力的後勁，把程龍的這部影片拼下馬，多出了一百萬左右，大破香港歷史票房記錄。

　　蕭然親自包辦劇本和導演的《八星報喜》一炮而紅，就連明報週刊都派出了梁家寶再次進行詳盡的採訪。而正是這部影片讓蕭然一鳴驚人，直讓黃白鳴悔得連腸子都青了，他現在恨不得立刻抓住蕭然給弄回新藝城。

　　在明報週刊的採訪裡，蕭然以非常高調的語氣對劇本的重要性進行了足夠的渲染，聲稱正是因為劇本好才能夠拍出觀眾喜歡的片子。一時之間，好的編劇頓時成為搶手貨，只要有名氣的，身價都頗有見漲。圈內編劇感激蕭然之心，那是不消形容了。

　　這次成功不僅把蕭然成功的奠定為香港頭號編劇，之所以說只是奠定，是因為這個第一編劇之名還沒得到業界的公認。而且還隱隱被列在一流導演的行列，關於這一點，大家倒是非常贊同的。不過，一部影片成功可以是運氣，若是兩部和三部，那自然就不同了。

　　過了年以後，當再次開工，蕭然就已經開始在為自己的成就做準備了。不過，在這之前，他需要為這一年計劃一下。

　　1987年，香港電影正式走向畸形時代，同樣也是顛峰時代。從這一年開始，屢次被打破的巨額票房數字讓所有人都紅了眼，只要是個人，有兩個錢，都在打著電影的主意。

　　這一年發生的事太多了，蕭然甚至懶得去想。他不是一個很講求計劃的人，能夠躺著就絕不會坐著，所以，他絕不會為了一些歷史上未必會發生的事而作出任何不切實際的打算。

　　香港的三月份還是一個挺不錯的月份，起碼氣候不是很熱。蕭然和魏東靈卻多少有些燥熱感，《賭神》很快就要完成實際拍攝了，而目前《監獄風雲》以及《秋天的童話》正在籌備當中。

　　讓蕭然惱火的不是這個，而是錢。當然不是因為資金缺乏，儘管目前處於發展階段的公司的確比誰都需要錢，可目前困擾蕭然的的確不是這個。

　　他是在為影片預算而惱怒，余家譽在拿出《賭神》的預算報告時，忽略了一項極其重要的支出項。其實都不能說是忽略，只能說是看得輕了。而蕭然當初竟也把這個很關鍵的東西給算漏了——宣傳費！

　　二十一世紀已經把宣傳當成一件能跟製作平起平坐的大事了，可這時代卻還沒有，起碼港片還沒有投入大量宣傳資金的習慣。根據夢中在周黎明這位影評人的《好萊塢啟示錄》這本解剖好萊塢的出版書裡，蕭然清晰記得，二十一世紀好萊塢的宣傳資金和製作資金是對半開的。

　　這就是說一部好萊塢影片的總投資是一億美金，那麼其中就有五千萬是花在宣傳上，宣傳的重要性由此可見一斑。遺憾的是，不論是余家譽拿出來的預算，還是陳克辛或者莫天心拿出的預算，那宣傳費都微薄得足以讓任何人能夠忘記這個數字。

　　如果說這本書是在譁眾取寵，自然是不足以採信。可蕭然卻很清楚，以周黎明對好萊塢的瞭解，這些資料絕對不是吹噓出來的。所以，這宣傳費他就是想不重視都不行了。

　　況且，還有張易謀的《十面埋伏》就在宣傳這方面做得很好，導致票房狂收，這十足是一個成功的營銷教材。當然，蕭然不是沒有考慮過，好萊塢的輻射地區是全球範圍，而目前的港片僅局限在東南亞，這個宣傳費的投入比例自然不會太大。

　　外埠的宣傳費同樣不需要魅影負責，而是片商負責的，這蕭然倒不擔心。他惱火的另一個原因是，他讓發行部就宣傳做一個市場報告出來，起碼得拿出一個完備的預算和計劃。

　　可是，發行部頭頭遞上來的報告實在讓蕭然怒極，至於魏東靈安排的另一組人遞上來的報告才算有點見識。前一份報告認為沒有必要對宣傳投入大量的資金，甚至認為宣傳根本不是公司的職責，而是電影院線的職責範圍。

　　後一份報告才是蕭然較欣賞的，這一組人進行了小範圍的調查。在綜合了調查結果之後，認為宣傳手段是必要的，可是就目前來看，投入大量資金進行宣傳不是一個明智的決定。

　　蕭然欣賞這份報告的原因是因為其中一個理由，調查組認為依目前人們的娛樂規律來看，電影是必要的一種娛樂方式。人們總是習慣進電影院消遣，所以，只需要進行規模不大的宣傳，就足以達到效果了。否則，即便是投入大量資金進行宣傳，亦不能為影片增加多少潛在觀眾。

　　蕭然贊同這一點，這個時代是娛樂手段是非常單調的，比不上二十一世紀還有網絡。而在二十一世紀那個信息時代，本來的確是個資訊發達暢通的年代，可正是因為信息太大量了，所以人們同樣很難在多種信息裡進行正確的選擇。所以，龐大的宣傳就成為了一種吸引觀眾的必要手段。

　　起碼蕭然就知道自己在小時候除了看電視，就只有和同伴玩泥巴，香港顯然都沒什麼例外的。望了一眼正在處理文件的魏東靈，他清了清嗓子，晃動這份報告：「阿東，把發行部主管撤了，讓這個人來做！」

　　魏東靈非常不爽的抬起頭來，盯著蕭然老半天才鬱悶的說：「下次我在工作的時候，你能不能不要打斷我的思路？你這樣幹不太好吧，發行部主管是很有經驗的圈內人，你這樣換上那個年輕人，只怕發行部會亂套！」

　　「沒關係！」蕭然揉了揉鼻子，詭異一笑：「圈內還是圈外都不重要，發行部最重要的是要有營銷手段。他不需要太懂電影，而且……」

　　而且年紀輕一些比較好，容易接受將來的變革！蕭然在心裡把這句話補上。想了想，在魏東靈點頭答應準備埋頭工作時再次驚擾：「還有一件事，找個有組織能力的人傚法新藝城搞個魅影之友。至於面對的層次，就以較底層的對象為主，他們可以發揮很大的宣傳作用！」

　　「還有，讓新上任的發行部主管盡快計算出宣傳費的比例！」想了想，蕭然的腦子很快便想到另一件事，十足讓魏東靈那邏輯性很強的腦子跟不上這般速度：「我想我得去找一下金公主院線的負責人談談這個事！」

　　能不能說服金公主分攤這筆錢，蕭然不敢確定！不過，他認為院線既然能與製作公司分成，就絕對有義務承擔一定的宣傳費用。只不過，這個一定究竟是多少，可就不容易計算了！

　　金公主院線的負責人叫廖敬平，蕭然倒是沒見過此人，可卻也對此人的經營手段相當佩服。在香港的五大院線裡，德寶是租借邵氏的，不提也罷，可連其他三大院線都連連敗在金公主手上，這除了新藝城和電影工作室的精品之作接連不斷以外，經營方面的因素實在不容小看。

　　這廖敬平掌控金公主院線是雷開泰投資電影之初就開始的，在短短數年裡，就迅速收購了不少電影院。不僅在電影院數目上超過嘉禾，還經營有方，每年總能替雷開泰賺大量的錢。而這些電影院不論是在位置還是其他方面都有成為商業院線的潛力，這就不得不讓人佩服廖敬平了。

　　廖敬平是個中年人，很是熱情的招待了蕭然。蕭然喝了一口清水，這才舒服的靠在椅子上把來意挑明了。這廖敬平大皺眉之餘更是表示了反對：「蕭老闆，我認為沒必要增加宣傳費用，因為目前的都已經足夠了！再說，宣傳費增加，就是成本增加！可我們卻不能確定能夠增加多少潛在觀眾，這買賣不划算！」

　　果然有一套，很快就抓住了成本問題！蕭然微微一笑，他本來就沒打算靠著增加宣傳費能夠挖來多少潛在觀眾，畢竟時代在進步，人們的選擇多了，自然會有一定的流失。

　　可當這種流失達到一定程度之後，就必然演化成另一種形式的觀眾。譬如電視，《侏羅紀公園》賣給電視台，在電視上播映每次的價格就高達一千多萬美金。而這正是因為影院觀眾流失到了電視機面前，結果就為電影形成另一種間接的觀眾。

　　他只是想趁機建立高效精確的宣傳隊伍，讓這一切在未來成長。當某一天到來時，便可憑借這支經驗豐富的隊伍成為自己領袖香港影壇的資本。

　　不過，蕭然沒有指出這一點，同樣也沒有指出同樣是海報，可有的海報卻能夠在更大程度上吸引觀眾。他只是輕輕的敲擊著桌子，這個動作配合以年輕的面容，竟也能帶出一種威勢：「不存在不划算，如果兩部水準相同的電影同時上映，一邊進行了宣傳，另一邊卻沒有。我想，結果如何，是可以預料的！」

　　廖敬平略加思考便同意了蕭然的話，可是他仍然對增加宣傳費用有莫大的疑惑：「這樣一來，豈不是挖了另一部影片的觀眾過來？我不認為這樣能有什麼好處，蕭老闆，我想勸你最好不要這樣幹。不然，你很可能跟其他公司結下仇的！」

　　「人們的娛樂方式是很單調的！」蕭然揉了揉鼻子，力圖讓自己的話更具說服力：「在這樣的宣傳手段下，他們更多的是會選擇兩部電影一起看，而不是只看一部！」

　　「況且，一部家庭喜劇和一部黑幫電影各自針對的層面不同！為什麼我們不能夠吸引原本不屬於這個層次的觀眾呢？」蕭然發問了一句，宣傳的高境界就是為了讓本來不買某件東西的人買下這件東西，而不是為了爭奪其他公司的市場份額。

　　「這個……」廖敬平猶豫了一下，不能不承認，蕭然的話是有一定道理的，他幾乎都快要被說服了。可他還是猶豫了一下，終於回答了蕭然：「蕭老闆，我希望你給我幾天時間考慮一下，你知道這不是一件小事！」

　　當然不是小事，如果魅影增加了宣傳費，遲早其他電影公司必然會發現這其中的好處而跟著一起干的。這就是蕭然想要的，不論是間接還是直接，都在對香港影壇造成潛移默化的改變。

　　沒過幾天，廖敬平同意了這個計劃，並且和魅影談好了各自所出的宣傳費用比例。當然，就目前來說，這宣傳費依然很微薄，可已經是一個進步了。

　　令陳克辛和莫天心拿出了新的預算，蕭然親自擔任了兩部影片的監製。而作為藝術總監，他先後找了林令東及張婉葶談了一下影片風格。他不打算插手具體的導演事務，畢竟這兩位都是有想法的名導，這樣很容易干擾到兩人的思路。

正文 第六十章 溝女大計

　　
　　主持了拜神儀式，宣佈正式開機，蕭然便基本不在劇組呆著，而是偶爾去一下觀察進度。他目前的主要精力是放在《賭神》的後期製作上，由於目前魅影根本沒有充沛的資金購買器材組建這後期製作部門，譬如字幕以及錄音等方面。所以，他只能選擇在目前技術最先進的嘉禾進行後期製作。

　　這是很正常的，比方說以後黃白鳴的東方電影公司就是專做膠片沖印的，一樣能夠維持公司運轉。蕭然很是嫉妒嘉禾那完備的後期製作程序，可目前倒也無可奈何，正所謂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

　　後期製作沒什麼問題，發哥在拍攝《監獄風雲》和《秋天的童話》時抽空來配音什麼的，這倒不重要。有意思的是，根據發哥的說法，汪玉在蕭然這裡拿去的《江湖情》這個劇本已經開拍了。

　　在開拍前，汪玉本來想找發哥來主演的，可發哥很是不屑的告訴蕭然，他狠狠的拒絕了那傢伙。汪玉倒也不敢威逼發哥，只因為發哥與永盛的兩個老闆很熟悉。而這兩個老闆，分別是向強和向勝，新義安的大佬級人馬。

　　這讓蕭然驚訝極了，以後有傳言說發哥和星仔都是新義安的人，他不相信，可現在看來倒像是真的了。不過，發哥見蕭然的神色，就知道他在想什麼，解釋了一下：「不是你想的那樣，我跟向強是私底下的朋友而已。」

　　怨不得發哥當年那麼紅，卻沒有被槍指著頭的事發生。讓蕭然感到好笑的是，汪玉都不是隻手遮天，最終邀請了萬子良主演。可是圈裡都說那汪玉本來是想威脅萬子良的，可是被亞視狠咬一口，不得不軟下來，拿片酬請了來。

　　蕭然瞭解這個消息之後，便冷笑不止，就憑汪玉請的不知名導演都想拍好這部影片？開什麼玩笑。《江湖情》可是這時代素有「電影大亨」的麥黨雄的作品，是跟其黃金拍檔蕭若遠一起做的，而且這影片實際上遠遠算不得經典。就憑汪玉都想拍好？等著找死吧！

　　只略加以計算，蕭然便推算出《江湖情》上映的日子大約是在暑假，再次冷冷一笑，他就知道自己應該怎麼做了。怎麼做？當然是搬出《賭神》跟《江湖情》大對台，他就不信這樣還能被弄出多妙的票房出來。

　　這天蕭然和目前最牛逼的剪接師張堯宗都在嘉禾進行最後一次剪接，當然，還有其他剪接助手在場。普遍情況下，一部九十分鐘的影片約有七八百個鏡頭，每幾秒就需要剪接一次，這樣搞下來，需要的時間可就不少了。

　　說起剪接，這就實在不能忽略了。剪接師最好是跟導演一起經歷這個拍攝過程，以便對這一切都做到瞭如指掌，在後期剪接時做到效果最佳。

　　比方說現在就在剪周閏發失憶後以賭術來救刀仔這場戲，由於初剪和復剪都已完成，影片已經基本成型，只剩下最後的精剪了。這一場戲若是放在以後，肯定以一些光學技巧來表現賭神當時的思維分裂。

　　可蕭然不想這樣幹，因為他很清楚，這一場戲的真正魅力在於發哥的演技。發哥在這場戲裡，將一個失憶者和原本的賭神身份完美的融合在一起，表現得極為出色，甚至被內地電影界列為演技的教材。絕不能以眩目的光效來蓋過發哥的表演，不然就會讓影片失色許多。

　　張堯宗不愧是目前最牛的剪刀手，很快便把這場戲剪了出來。蕭然別的沒有，欣賞電影的眼光總還是有的，儘管只是一個單獨的鏡頭，可同樣能看得出好壞。

　　到了下午時分，終於把影片全部剪接完畢。張堯宗鬆了一大口氣，對蕭然笑道：「阿然，這次該是不負重托了。在我所見的導演裡面，除了徐可，就只有你那麼多要求了！」

　　一邊走出房間，蕭然一邊哈哈大笑：「難道你認為要求多不好？剪接是後期最重要的環節，稍有差錯，影片就完蛋了，想不重視都不行呀！」

　　「起碼……」張堯宗狡猾一笑：「我喜歡這種被重視的感覺！」

　　與張堯宗分了手，蕭然立刻向方若海剛買了不久的別墅趕去。他和方若欣約好了今晚一起去吃飯，這可是他爭取了很久才爭取到的福利。要是就此放棄，那他不知有多麼後悔。

　　沒見著方若欣，倒先遇到方若海了。方若欣的神情既不愉快，也不惱怒，只是牢牢盯住蕭然，良久才問：「阿然，你最近一直都在追求阿欣。告訴我，你是不是真的喜歡阿欣？」

　　「當然是真的喜歡她！」蕭然毫不猶豫的便回答了，因為他一直以來都告訴自己喜歡方若欣的。可在這句話剛說出口，他的腦海卻在隱隱逼問：你真的喜歡她？你真的喜歡她嗎……

　　蕭然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他很害怕知道那個結果。方若海不知道蕭然在想什麼，否則只怕一腳踢飛了他。只見他想了想，緩慢卻凝重的告訴蕭然：「你也許不知道，她我和我的全家都最疼愛的妹妹，如果你真的喜歡她，就放手去追求，我絕不阻止你們！」

　　方若海和蕭然打了不少交道，他認為蕭然這個人固然是缺乏管理頭腦，可是卻是一個很細心的人（不細心怎麼在流浪生活裡活下來）。而且，他一直都認為蕭然很有電影方面的才華，妹妹若是跟了他，倒也不失為一個好的歸屬，起碼比被當做商業砝碼推出去的好。

　　蕭然聽了頓時大喜過望，還沒等他開心多久，方若海便極是冷酷的盯著他，目光凌厲：「可是，如果你有半點辜負她，或者對她不好。那我和我的家人絕不會放過你……」

　　蕭然沒有遲疑，不假思索的點了點頭：「你放心，我喜歡她還來不及，怎會對她不好。只可惜，她現在好像對我沒什麼感覺！」

　　得到了蕭然的承諾，方若海的神情鬆弛下來，忍不住哈哈大笑：「你難道真的不懂女孩子的心思？我可以告訴你，以我的經驗來看，阿欣對你起碼是有一定的好感了，只不過，她一直都是家裡的小公主，很是高傲，這樣的心思自然不會表露出來！難道你沒發現她現在對你要比最初親熱了很多？」

　　苦笑，除了苦笑還能怎樣？蕭然很是鬱悶的想：如果你經常被阿欣耍，就知道那是不是親熱了！

　　這段日子以來，他沒少向方若欣獻慇勤，送花什麼的更是天天都在干。只可惜，他送玫瑰，方若欣就送他菊花，實在難堪。約阿欣出來吃飯，結果卻被放鴿子的事屢次發生。他甚至不知道這次是不是都一樣被放鴿子了……

　　幸運的是，這次蕭然沒有被放鴿子，當他正和方若海談得正歡時，方若欣下樓了。出現在蕭然視線裡的是一個仙子，起碼他是這樣想的，這也是他的第一印象。那第一次見到方若欣的窒息感自動蹦了出來，讓蕭然心神迷醉。

　　「阿欣，今天你真美！」蕭然敢拿自己的全部來發誓，他這句話絕對是發自真誠。身不由己的拿阿欣來和林清霞比較，這一比之下，倒是不分軒輊。

　　「謝謝！」方若欣微微一笑，蕭然看著眼裡，不禁微微一愣。

　　這一直以來，方若欣都對他沒什麼好臉色。起初在林清霞家見到那次，方若欣還很有禮儀的微笑。可後來他和方若海開始合作之後，方若欣對蕭然的態度就漸漸冷淡了下來，雖說最近有所好轉，可還是依然冷漠非常。眼前這一個動人的微笑，蕭然可是期待了很久了的。

　　拜別了方若海，與方若欣一道去了一家高級餐廳。沒辦法，這方若欣可不像電視或者電影裡那些嬌小姐一樣對路邊攤很感興趣，而是很厭惡。況且，以方若欣今天打扮得跟天仙似的樣子，蕭然就是想都不敢帶去。

　　蕭然並不太喜歡高級餐廳的氛圍，太小資了。如果非要說得絕一點，那就是太裝逼了。蕭然喜歡自由的感覺，儘管他現在得不到自由，可還是希望能夠在生活的間隙裡感受一下自由。對於他來說，高級餐廳的環境無疑是很壓抑的。

　　點了菜，方若欣見蕭然巍然不動，不禁微感奇怪。要知道蕭然這傢伙幾乎每次見她都會手捧一束鮮花的，這才竟然沒有，倒是讓習以為常的她不習慣了。

　　她自然是不清楚，蕭然這傢伙並不喜歡送花，只因他覺得這樣把鮮花摘下來不免有些殘忍了。雖然他不是親手去摘花，可花錢去買，那跟親自摘也沒什麼分別。只不過，蕭然前段時間都好像瘋了似的要追求方若欣，這才狠下心來買花，現在既然有方若海承諾幫手了，這花不要也罷。

　　「你……這次沒什麼東西要送我嗎？」方若欣遲疑了一下，終是不太習慣沒花的日子，還是出聲問了一下。

　　蕭然恨不得兩隻眼睛貼在方若欣身上似的，望著那令他迷戀萬分的面容，一陣心迷神醉：「你想要什麼？我都給你，就算你要天上的月亮我也給你摘下來！」

　　「真的？」方若欣自然是不信，不過，倒是饒有興致的看著蕭然，思索一下便露出微笑：「這樣，待會你把月亮給我摘下來！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