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重生] 大亨傳說 作者：黯然銷魂 （已完成）

正文 第四十一章 我就是神

　　
　　發哥倒是很客氣的把那兩個記者招呼上了車，蕭然這才驀然想起現在是1986年，而不是2005年。現在的記者沒有以後那麼猖獗，更加還沒有博得狗仔隊的稱號。簡單的說，現在明星和記者的關係都很好，什麼不能登，當事人只要說一下就能立刻撤下來。

　　到了醫院裡，醫生檢查了一下，告訴蕭然鼻樑骨承受不住重擊，已經斷裂了。這讓蕭然很是煩躁了一陣，好在醫生很快告訴他可以修復，只是以後鼻子就很容易受傷以及容易傷風感冒什麼的。

　　除此以外，倒沒什麼大不了的事。待醫生把鼻樑修復了，發哥便給蕭然介紹了那中年記者。中年記者是叫梁家寶，另外一個年輕的是剛跟梁家寶的新人。

　　「阿寶的為人很仗義，所以圈子裡大家都願意接受他的採訪。我想他這次可能主要是想認識一下你，所以才來攝影棚的！」發哥略略介紹了一下，言語中不住的誇獎此人，想必是大有真才實料的：「而且他很有先見，估計這次就是認為你能一炮而紅，所以才來的！」

　　梁家寶臉上浮現熟練的笑容，伸出手同蕭然握了一下，算是大家都認識了。梁家寶向發哥哈哈一笑：「你的意思就像在說我無事不登三寶殿，不要理發仔，他這是嫉妒你來的！」

　　發哥也笑了，伸手在梁家寶背上輕拍了一下：「我嫉妒阿然什麼，你要是說不出來，那下周的採訪我就省了！」

　　「開玩笑的，開玩笑的！」梁家寶乾笑不已，連連搖動雙手：「你不是嫉妒阿然比你年輕嗎？哈哈！」

　　回到了逍遙窩，魏東靈一見蕭然鼻子上的紗布便驚道：「你怎麼了？不是出車禍了吧！」

　　「你真是烏鴉嘴，呸呸呸，童言無忌！」蕭然摸都不敢摸一下鼻子，生怕摸了一下將來就變成了三個鼻孔，或者歪掉。所以，他只得狠狠大呸幾句表示自己心目中的不屑。

　　第二天去攝影棚工作時，他倒發現自己說的話好像比以前更加有力了，總之，旁人看他的眼神都不太一樣了。提到拍攝，倒是一直很順利的，演員的檔期也沒什麼問題。

　　不久，蕭然就聽到了楊奇賣了公司，帶上楊微去美國的事了。心中黯然之餘，他竟不知該做點什麼，一時間忽然有些茫然。這種狀態一直到《英雄本色》上映才出現了改變……

　　《英雄本色》上映的前十天，《開心鬼撞鬼》已經落畫了，本地票房與蕭然所瞭解的一樣，都是一千五百萬，由此可見歷史沒有出現太多的變數。

　　還是午夜試映場，儘管徐可的電影工作室跟新藝城是分離了的，可新藝城還是找來了一個類似影迷組織的新藝城之友。這個新藝城之友主要是工人之類的，為這間創造了時代神話的公司出了不少力，蕭然就認為這種方法很值得傚法。

　　其實徐可的電影工作室在宣傳這方面下的力度不大，主要倒是得力於同樣是雷開泰投資的新藝城念舊情幫忙宣傳。當然，這並不意味著徐可的公司就不搞宣傳了，只是宣傳這事就不經過只管電影的徐可了。

　　蕭然和吳雨森、徐可以及周閏發，以及狄垅等主創人員都來了，在影院的後排老實呆著。倒是那位女主角朱寶依頗是漂亮，很是青春可人的意味，不由讓蕭然多瞧了兩眼。

　　當觀眾基本入場了之後，徐可忍不住皺了皺眉頭。香港的電影院少有座位上千的，而眼前的這間戲院也只有八百個坐席，就只是這八百個坐席都沒有坐滿，只有大約八成的上座率，這讓徐可如何不皺眉。

　　蕭然來到這時代裡參加了不少次的午夜試映，比如《殭屍先生》和《警察故事》試映時就是爆滿，對於眼前這個情況，他顯然也感到了不甚樂觀的前景。不過，他倒是比誰都清楚，這八成的上座率若是在二十一世紀，絕對是一個非常了不起的數字了。

　　其實試映場就是一個觀眾衡量影片好壞的機會，如果影片的確出色，那麼試映場會讓影片的名氣迅速散佈開，觀眾將成為間接的傳播者。反之亦然……

　　所以，這午夜試映場的上座率不是很重要，重要的是口碑和觀眾的意見。若是觀眾不喜歡某個情節，或者認為某個地方不好，那麼，電影公司和導演還有時間將影片進行最後一次剪接，有的甚至乾脆補拍。

　　影片剛放到小馬哥拿鈔票點燃香煙說出那句經典的對白時，一個身影匆匆出現電影院裡。儘管在黑暗裡看不清此人的面容，可蕭然還是能感覺到這是個年輕人。

　　這人影尋了一下，終於找到了蕭然他們的位置，連忙走過來悄聲打了個招呼：「對不起，我來晚了！」話音剛落，就在蕭然身旁的座位上坐了下來。

　　感覺到這個極是熟悉的聲線，蕭然不禁微感詫異，定神看了過去，來者赫然便是張國容。蕭然這次沒有感到吃驚，他本來就奇怪張國容為什麼沒來參加試映，現在看來顯然是被某事給耽擱了一下。

　　不過，話又說回來，能如此近距離接觸張國容，蕭然還是第一次，甚至於還是第一次在這時代親眼見到其人。這事倒也頗為奇妙，本來以蕭然的交遊廣闊，都是該見過張國容的。不過，事實上，他們卻偏偏一直沒緣見到。

　　就是拍《英雄本色》時他們也很有機會見面，遺憾的是，當時蕭然還在主演《刀馬旦》，結果由於兩人的檔期問題，終於還是沒能遇上。想想，這還真是奇妙，第一次見面居然是在電影院裡。

　　蕭然沒有說話，這可不是說話的地方，再說，能在電影院裡欣賞這部經典，都不知是幾輩子修來的福氣了。蕭然當年是在逃課去錄像廳看「海岸貢獻」這個對內地盜版事業貢獻極大的走私過來的錄像帶，這才在無意間看到這部影片的。

　　現在的《英雄本色》和蕭然看過的沒什麼區別，周閏發在銀幕上的表演依然是全片的亮點，甚至蓋過了真正的主角狄垅大俠。不過，不能不承認，狄垅大俠不愧是老演員，在銀幕上對吳雨森客串的台灣警察說的那句「警官，我不做大哥很多年了」時就很是有感情。

　　當然，在蕭然的眼裡，狄垅的表演不是不好，而是太傳統化了。現在香港影壇由於徐可和許安華這一批新浪潮導演的站穩陣腳，並且個個崛起，培養大批新導演，都能夠在與舊派電影人的勢力裡略佔上風了。

　　真正使新浪潮這股新勢力破除舊派勢力，真正迎來第一次大勝的就是《英雄本色》。新浪潮導演更直觀更富有娛樂性更簡練的導演手法，讓影片變得趣味性和觀賞性更高，這部影片隱隱成為新派導演壟斷影壇前奏的號角。

　　吳雨森、徐可以及周閏發等在後排欣賞著影片，也留意著觀眾的意見。這一次，他們沒有聽到觀眾的牢騷，而是在片中阿豪和阿傑兩兄弟發生嚴重衝突時聽到了遊蕩空中的嗚咽聲以及淚水化塵之後的濕氣。

　　像這樣具有煽動性的情節和內容，影片裡相當之多。於是，在徐可和吳雨森等每個人都笑中有淚的欣賞著這美妙的一切。蕭然呢？他在幹什麼？

　　蕭然現在很是有一種奇妙的感覺，他感到自己控制了觀眾的喜怒哀樂，這種感覺絕對是非常美妙的。現在他就沉浸在這樣的一種愉快感覺當中，他想他明白為什麼那麼多人想做導演了，因為這種控制人們情緒的感覺的確是勝過一切。

　　當銀幕上演到船場槍戰時，蕭然不禁漸漸摒住了呼吸，整部影片最震撼的一幕將要出現了。很快他便感到旁邊竟也沒了呼吸之聲，駭然之下轉身掃視吳雨森他們一眼，這才發現他們亦是摒住了呼吸緊盯住這個最關鍵的地方。只不過，他們不是為劇情激動，而是為了觀眾的情緒而激動。

　　「不管他做錯了什麼，現在他都還給你了……」

　　砰！當銀幕上的發哥瘸著腳揪住呆若木雞的張國容怒吼時，一記震撼了所有觀眾的槍聲響了。瞬間，所有觀眾都沉默下來了，聽著電影院音響裡傳來的陣陣槍聲，他們竟是身不由己的淚滿長襟。

　　銀幕上的聲音空蕩蕩的在電影院裡環繞著，吳雨森緊張得連握緊的拳頭幾乎都快爆血管了。觀眾竟然什麼都沒表示，要知道他以前參加試映時，過程裡只要觀眾看到不好看的地方就會大聲罵罵咧咧，有的甚至於幾十人一起破口大罵。

　　而現在竟然出現了如此反常的一幕，教他如何不緊張到死。事實上，除了蕭然以外，每個人都非常緊張。對於徐可來說，這是他對類型片的一個嘗試，若是失敗了，恐怕雷老闆的資金會減少。對於張國容和周閏發來說，他們的緊張要稍少一些，可他們欣賞了影片，同樣有一種直覺——這部影片若成功便能讓他們成功！

　　惟有蕭然一副坦然的模樣，只因為他比誰都清楚，只要任何人看到這部影片，都絕不可能無動於衷。以前在「香港製造」論壇裡，他就有看過一篇帖子，說小馬哥之死是香港影史上第二意外死亡，卻是最震撼最刻骨銘心的死亡。至於第一意外的死亡，那則是《非常突然》。

　　字幕漸漸落下，電影院裡燈光亮了起來，蕭然驀然站起來巡視一周，對他來說現在就是享受成功的那一刻了。當吳雨森他們還不明白蕭然的意思時，觀眾們就好像心有靈犀一樣同時使出全部力量鼓掌，並且轉過身來望著後排的主創者。

　　太多觀眾的臉上都掛著淚珠，掌聲在剎那匯聚成一股雷鳴之聲，竟彷彿要將屋頂給掀翻似的。蕭然閉上眼睛享受著這一切，在這瞬間，他覺得現在自己是控制了一切情緒的神，正在君臨天下。他突然深深理解了吳雨森在作品裡的一句很有深意的對白——在這裡，我就是神！

正文 第四十二章 曖昧男女

　　
　　「蕭編劇，這次我在字幕上看到了你的名字！這次你真的很成功，這部電影拍得太好了！」

　　一個觀眾走到蕭然面前，狠狠跟他握了一下手。蕭然頓時一陣茫然，很快便記起了這是司徒卓漢介紹過的那位熱情影迷，想到這裡，他連忙堆出本來就非常燦爛的笑容：「過獎了，希望下次你還來捧場！」

　　這一次接受觀眾的考驗無疑是非常成功的，這點只看若干觀眾特地走上來連連誇讚聲就知道了：「你們拍得太好了，我一定回去告訴所有朋友！」

　　張國容和周閏發有些暈暈的感覺，因為剛才每個觀眾都極盡所能的誇他們演得很棒。尤其是周閏發，甚至有幾個少女在見到他時哇的一聲哭了。待發哥慌忙勸止住問了一下，這才知道那幾個少女是入戲太深了，見「小馬哥」還活著，一下子便激動得哭了，這當下便弄得發哥手足無措。

　　待所有觀眾都離去了，只剩下幾位主創者還愣愣的在影院裡呆著，大家顯然都難以想像這部影片竟是如此受人歡迎。仍舊興奮的蕭然含笑招呼了一下，眾人這才徹底清醒過來。

　　蕭然掃視眾人一眼，卻赫然發現少了吳雨森。他的目光搜索一番，立時在一個座位上看見了吳雨森，只見他彎下腰將臉深深藏下來，雙肩不住聳動。蕭然悄悄走了上前，赫然發現吳雨森竟然淚光滿面。

　　這一驚非同小可，明明獲得了巨大的成功，吳雨森為什麼還要哭，其他人都圍了上來安慰不已。惟有蕭然明白吳雨森，他是積鬱太多了，一個極有才華的人始終得不到發揮的空間，甚至屢次遭遇失敗，這陡然間出現的成功無疑是具有巨大震撼力的。

　　「森哥，我們成功了！」蕭然只說了這句話，便輕輕拍著吳雨森的肩頭。

　　「謝謝！」吳雨森抬起頭來盯著蕭然，眼裡閃動著感激。蕭然明白這其中的意思，如果不是他執意推薦吳雨森，就沒有今天的成功，吳雨森就是在為這件事而感激他。他只是微笑著點了點頭，吳雨森忽然笑著抹去眼淚向大家說：「謝謝大家！」

　　望著前面的走出電影院的吳雨森，在現在的吳雨森身上，蕭然看到了強大的自信。他知道，當吳雨森走出這個電影院，將會脫胎換骨，找到屬於自己的天地，搖身一變成為香港最著名的導演之一。

　　由於試映場上的絕佳口碑，首映日票房高達一百八十萬，以當年的物價來計算，這絕對是一個非常了不起的數字了。按照蕭然自己的推算，大約相當於2005年的八百萬，甚至超過了《功夫》的首映日票房。

　　不過，蕭然倒是很清楚，《英雄本色》的票房之高是因為後勁十足。這部影片足足上映了兩個月。到了落畫的時候每天甚至還有十多萬的票房，只是因為大量新片的原因才被擠出了院線。

　　《蘋果日報》、《信報》、《東方日報》以及《明報》等各大報刊都相續報道了這部影片的火熱程度，對其做出絕佳的評論。民間的大街小巷都充斥著與《英雄本色》相關的話題，小馬哥一詞迅速在香港傳播開，成為了英雄的代言人。

　　有意思的是，影片上映不久後《東方日報》就登了一個新聞，一個關於黑幫火拚的新聞。新聞上提到火拚雙方都是一身風衣，而且還叼著一根細小牙籤，形成了一大奇觀。

　　自此，風衣、墨鏡都成了搶手貨。隨便走到大街上，遇到的十個男人裡，起碼有三個都是穿風衣，還有兩個是戴墨鏡的。由此足見《英雄本色》當年在香港熱到了怎樣的程度……

　　這部影片以極高價格賣到了東南亞各地，迅速形成一股英雄片旋風。當各地片商都嘗到了這部影片帶來的巨大甜頭後，立刻向香港電影要求購買這種黑幫英雄片，一時間，各大電影公司都好像瘋了一樣趕工製作起黑幫影片來。

　　當然，徐可的電影工作室很快便收到了各地片商的要求，強烈要求他們再拍續集。除此以外，甚至於民間都有若干呼聲，希望小馬哥能夠在銀幕上復活。從來沒有一個銀幕人物能夠像這樣牽動億萬觀眾的心……

　　周閏發真正的紅了，紅到什麼程度？各地片商要麼翻動箱底，找出發哥以前的片子，要麼向電影公司購買以前不願意買的發哥作品，然後立刻拿去院線放映。

　　吳雨森好生揚眉吐氣一把的同時，再次感到了紅給他帶來的好處。各大電影公司紛紛向他伸出橄欖枝，都開出極高加碼希望他加盟。當然，他拒絕了，因為他不是不懂得報恩。

　　當然，這一切都是後話了。沒有人能夠預料到《英雄本色》給香港電影造成的巨大影響，真正的吹響了新浪潮導演的革命號角。

　　不過，知道歸知道，工作還是得照樣繼續，地球不會因為誰而停下轉動。在拍攝《八星報喜》的過程裡，蕭然倒是發現自己的兩位副導演頗有能力的。

　　勞建華還罷，蕭然在夢中的時候就知道他很能幹了。至於羅文強，蕭然在夢裡就沒聽過這個名，根據他的觀察，這人的能力絕對不壞，很可能還在勞建華之上。

　　這天正在攝影棚拍內景的最後一場戲，蕭然剛給兩個副導演交代了自己的意圖，再把攝影師和美術指導以及燈光師都叫來交代了自己的想要的效果，就見到林清霞的妙曼身影。

　　林清霞的神色不太好，拍好了這場戲，蕭然便立刻去到她身邊。林清霞好像變戲法似的取出一盅湯，方才面色上的鬱鬱神色變成了微笑，把湯遞給蕭然，她柔聲輕道：「阿然，聽說前段時間你鼻子受傷了，怎麼不告訴我？」

　　望著林清霞那美麗得讓神都沉醉的面容，蕭然只覺得腦袋裡一陣恍惚，立刻移開了眼睛望別處打著哈哈：「反正都沒什麼大不了的，只是摔了一交，就不想你擔心了！」

　　「是嗎？」林清霞幫忙打開蓋子倒了一些湯出來遞給蕭然，這才似笑非笑的接著說：「我聽說的可不是這樣的，他們都說是你勾引女孩，結果被女孩的家裡人找上門來揍了你一頓！」

　　「呃，這個……」蕭然無言以對，狠狠抓了抓腦袋，心想這下自己在圈子裡的名譽算是毀了。他訕笑不止：「不是那回事，只是一點小糾紛而已，沒有任何男女關係在其中！呀，對了，你現在和翰哥怎樣了？」

　　林清霞本來微笑的神色猶如潮水般退卻，沉默了一下才淡淡的說：「沒什麼，我和他分手了！」

　　還是來了，比記憶中要早了一點點！蕭然剛剛那麼一想，忽然想起林清霞來這裡的目的，不禁揉了揉鼻子。自他的鼻子被楊奇給打破之後，他就有了這樣一個壞習慣。當蕭然漸漸習慣了之後，更是發現這個動作有時候還是很不錯的，起碼可以掩飾自己的情緒。

　　只是蕭然卻不懂得安慰人，這簡直糟糕透了，現在他就不知道該說點什麼，難道還能說請她節哀順便不成？不過，林清霞顯然沒有想像中脆弱，很快便抬頭笑道：「都是過去的事了，就不要再提了。來，乖，姐姐餵你喝湯！」

　　見到林清霞為了掩飾心情而做出這般親熱的動作，蕭然不禁再是苦笑著摸了摸鼻子。他本不想配合的，只是在林清霞瞪眼之下，還是無奈的湊了腦袋上去。

　　那一雙猶如美玉般的妙手就在蕭然的面前，蕭然湊著頭過，太接近的距離讓他嗅到了一縷奇妙的香味。他立刻便愣在當場，林清霞彷彿也意識到自己的動作顯得太親熱了，可若想退回來不免過於顯眼了，兩人的動作便這麼僵持在原地。

　　蕭然現在很是有種天旋地轉的錯覺，如果可以的話，他恨不得這一刻直到天長地久。不過，蕭然那甚厚的臉皮竟然漸漸的紅了，林清霞見到蕭然這番怪異的表情和詭異的紅暈，亦是漸漸臉上變得微紅。

　　正當蕭然和林清霞都感到臉上滾燙時，副導演勞建華的聲音傳來了：「導演，下一場戲怎麼拍？」

　　這一個突兀的聲音驚醒了蕭然和林清霞，兩人閃電一般把身體給縮了回去，好像偷完情似的左右四顧。在發現沒有什麼人看到他們之間的曖昧後，這才同時呼出大口空氣。

　　「阿然，你……」蕭然不知道林清霞是生氣還是發怒了，總之，只見其神色怪異的把那盅湯放在椅子上，轉身便離去了。

　　困窘之下，林清霞倒是忘了自己此行的目的，待得她走得遠了，這才想起來。猶豫了一下，想到方纔的曖昧，立刻決定不回頭了，這事還是讓別人來辦。

　　蕭然狠狠清醒了一下自己的腦袋，以最是嚴厲的語氣告訴自己，方才離去的是這時代有著華人第一美女的林清霞，是一個時代的象徵，是一個不可褻瀆的符號。

　　這個嚴厲的警告顯然發揮了效用，蕭然很快就把這事拋在腦後。來到攝影棚裡，只見人人都在等自己，不禁訕笑著揉了揉鼻子。問了一下跟著自己的場記，弄清楚了這一場要拍的戲。

　　蕭然便按照自己的印象，把需要的效果告訴了工作人員和副導演，自己則坐在導演椅子上監視拍攝情況。只是他很快便想到方纔的偶然，這實在是一個天大的偶然，同時也是讓他一想到就感到意亂情迷的偶然。

　　不過，蕭然還是很清醒，他腦子裡更多的是另一位女性的影子。蕭然知道，那才是他想要的……

正文 第四十三章 緋聞男女

　　
　　其實林清霞空閒的時間並不多，能夠像今天這樣去探望蕭然的時間更加不多。就好像現在，她就在跟狄垅合作演《英雄正傳》，只不過這是夜戲，所以她白天才抽空去看了蕭然。

　　這點蕭然倒是知道的，不過，鬼使神差的，他在這個晚上居然去《英雄正傳》的劇組探班了。鬼才知道為什麼，反正他現在是在和林清霞在酒吧裡坐著，享受拍完戲之後那片刻的輕鬆。

　　當然，白天的事兩人都當做沒發生一樣，互相都沒有提到。事實上，白天還真的是沒發生什麼，只不過彼此之間終究是有些尷尬罷了。對於林清霞來說，蕭然只是她喜歡的一個小弟弟。對於蕭然來說，林清霞不僅像是一個姐姐，還是一個香港影史上值得尊敬的絕代佳人。

　　習慣性的揉了揉鼻子，蕭然沒有勸阻喝得有了兩分醉的林清霞，他知道現在她最需要的是醉一場，忘記以前的事。只是，蕭然心中仍然是無比感歎，一林二秦的戀情在這時代絕對是最轟動的緋聞，想不到竟都是無疾而終。

　　到了最後，這位風華絕代的美人竟然委屈下嫁給了一個長得實在不怎樣的商人，這未嘗就不是因為情場之傷讓她對情絕了念頭。感慨歸感慨，就是蕭然不是喜歡八卦的人，都同樣很好奇林清霞和二秦之間發生過什麼。只是林清霞非常之嘴嚴，愣是半點都沒透露出來。

　　整個晚上，他都在陪林清霞喝酒，只不過他喝的是飲料罷了。倒是林清霞很有節制，只喝了三分醉就不再喝了。蕭然扶住跌跌撞撞的林清霞，輕歎一聲：「林姐，不如我送你回家吧！」

　　不等林清霞答應，蕭然便扶著她小心的避開桌子稜角，並且小心的避開走動的其他客人。就在這時，白光一時，蕭然猛的一個激靈，就猶如《金枝玉葉》裡劉嘉玲的動作一樣大叫：「誰，是誰？」

　　「呵呵，阿然，原來是你和霞姐在一起！這不能登嗎？也好，省得麻煩！」一個頗熟悉的聲音在人群裡傳了出來。

　　梁家寶就好像游魚一樣由人群裡鑽了出來，笑呵呵的正欲取出膠卷遞給蕭然，卻見到林清霞擺動一下手，半迷糊的說：「沒關係的，阿寶，難為你蹲了那麼久！」

　　蕭然頓時恍然大悟，原來這間酒吧是明星們常來的地方，梁家寶肯定是常在這裡蹲點，這不就逮住他們兩個了。這只是蕭然的自以為是罷了，梁家寶的話立刻否決了蕭然的猜疑：「不是，我都是剛來的，來追阿然這條新聞。我敢發誓，我在他身上嗅到了最佳的新聞。」

　　蕭然和林清霞都笑了，這個梁家寶說話倒是風趣，難怪和不少明星關係都挺好的。當下和梁家寶打了個招呼便離去了，臨走前，蕭然還是不太習慣被人盯的感覺，答應了給他一個專訪，條件是以後不要再盯他了。

　　出了酒吧，林清霞倒是清醒了許多，她把鑰匙丟了蕭然。豈料蕭然這小子狠狠的揉了揉鼻子，訕訕的說自己不會開車。無奈之下，只得打了個的士回去。

　　送了林清霞回到家裡，菲傭很快便忙起來，什麼熱毛巾，什麼解酒藥之類的流水般送了上來。蕭然以前有被灌醉的經歷，知道第二天清醒很不舒服。所以，他只有輕輕的替林清霞擦著臉，把熱毛巾折好放在她的額頭上。

　　忙好了一切，這才把林清霞抱上床去。正當蕭然欲離開時，忽然想起醉酒的人很容易口渴，連忙再去倒了一杯溫水放在床頭櫃上。忙好這些，蕭然這才離開。

　　其實林清霞沒有醉到不省人事，只是見到蕭然為她忙前忙後的樣子，她也覺得甚是好笑。不過，當她看見蕭然倒來一杯溫水放在床頭時，頓時感到有什麼東西遮住了眼睛似的，一下子變得朦朧不清，再一次把別人拜託的事給丟到腦後了。

　　忙呀！蕭然回到逍遙窩後對魏東靈發出了一個氣長得驚人的感慨。確實是很忙，拍攝工作倒也罷，可他平日裡還得抽空去參加一些派對什麼的，認識一些圈子裡的人什麼的，這就讓他沒多少時間了。

　　「忙就對了，在電影界你要是不忙，那才糟糕！」魏東靈沒好氣的對著蕭然這個無病呻吟的傢伙瞪了一眼，隨即想起一事，連忙問道：「對了，你以前不是說想創辦公司嗎？現在《英雄本色》那麼熱，論實力論知名度，你完全可以自己單干了。」

　　單干？蕭然不是不想，他做的一切無非就是創辦公司。事實上，這時代在香港創辦影視公司絕對易如反掌，只要有個公司主持人，再有個會計，那就差不多了。至於員工問題，一般都是去借的。

　　甚至連資金都不需要多少，因為拍電影這東西，可不是每個公司都願意拿自己的家底來折騰的。多數時候都是到處去拉投資，根據蕭然的瞭解，就連李嘉誠都投資過電影。

　　不過，就是傻瓜都知道，這種結構的公司太鬆散了，倒閉破產那是分分鐘的事。蕭然想要的是未來銀河映像那樣的結構，比那還要嚴密的公司結構。要有足夠的資金留住，並且養活電影人才，要有足夠的投資資金，還要有自己的發行渠道，這才是他想要的。

　　千萬不要小看這些，沒有足夠的資金，就養不活電影人才。下場必然是電影人才流失，甚至乾脆投身其他行業。沒有發行渠道就更加糟糕了，這就意味著就算把影片拍得能拿奧斯卡，都沒辦法在電影院上映。沒得上映，就收不回投資。沒有發行渠道，影片就賣不到東南亞。

　　而這個發行渠道，無非講究的是人際關係和實力問題了。就好像2005年王京的《雀聖》，本來這片是沒有在電影院上映的資格的，結果因為其人脈廣，上了就上了。票房低？沒關係，院線老闆頂得住，這就是關係的重要性了。

　　電影圈是一個關係錯綜複雜的地方，沒有關係，就算你是打雜的，想入行都不容易。就好像未來的導演谷德兆，其姐姐就是嘉禾公司的高層管理人員，和徐可他們的關係相當不錯。

　　開玩笑，單飛，在這些條件還不夠的情況下，那簡直就是自尋死路。儘管蕭然認為創業是件很讓人愉快的事，可他也沒蠢到以為失敗是件很爽的事，雖然有時候失敗真的是成功的母親。

　　不過，蕭然確信自己在圈子裡的人脈關係並不差，現在只需要再爬高一層，認識更高層的人物就夠了。至於資金的來源，他同樣想了很久，終於還是決定利用1987年由十月一日開始的，歷時足足兩個月的股災。

　　蕭然自認自己是個很有道德的人，所以，為了即將到來的股災，他著手做了不少準備。同樣還給了自己一個放手去幹的理由，這個理由就是：香港人沒了電影就不能活，所以為了電影，股災裡受創的同胞就當是一點先期投資吧。

　　當然，這只是一個玩笑。說老實話，蕭然為了這件事，心理不知掙扎了多少次。如果利用股災，那就是在損害全港人的利益，若是將來被爆出去，他就完蛋了。

　　果然，就是這一期的《明報週刊》封面就是蕭然扶住微醉的林清霞的照片，一時之間，各大報紙和娛樂雜誌都是狠狠的放出眼線四處打聽這個跟林清霞搭在一起的小子究竟是何方神聖。

　　開始他們只知道蕭然是個編劇，還大是不屑一顧的表示這樣的小鬼根本不配跟林清霞在一起。當他們瞭解到蕭然出道以來寫的劇本平均有兩千萬票房時，全都傻眼了。彷彿在一夜之間，大家都重新認識了這個新銳編劇。

　　對林清霞來說，如此緋聞倒不放在心上。蕭然心下雖是有些忐忑，可到底也不認為有什麼大不了的，關鍵的在於他們的確沒什麼。不過，他還是很開心。因為報紙對他的炒作，倒讓民間對編劇看重了一些。

　　「為了我們的成功，乾杯！」

　　這是三天後的事情了，這一天《英雄本色》的本地票房突破兩千五百萬。徐可和黃白鳴立時拍板決定開慶功宴，結果就出現了現在的一幕。

　　徐可拉起身旁吳雨森的手猛的舉了起來，兩人舉著高腳杯輕輕碰了一下，在場的人都是興高采烈的舉起杯子高呼乾杯。蕭然剛把杯子裡的飲料喝掉，又聽得黃白鳴笑得大牙都快掉了的樣子大喊：「為了高歌猛進的票房，乾杯！」

　　無奈之下，蕭然只得自己再加上一杯飲料一飲而盡。幸虧接觸得久了，圈子裡都知道有那麼一個非常其他的不喝酒的編劇，所以大家都原諒了蕭然的不合群行為。

　　待得這次再乾了杯之後，忽然間，燈光熄滅。一個侍者推著一個巨大的蛋糕來到大廳中心，每個人都很有默契的唱起生日歌。蕭然洒然一笑，他們是在提前為張國容慶祝生日，這點黃白鳴倒是提前通知了他。

　　後來被評選為香港影壇「四大絕色」的張國容現在沒有以後那麼妖嬈，而是顯得很精神，很有一種開朗的氣質。他現在顯然給大家這一手弄呆了，怔怔望著大蛋糕，他忽然咧開嘴真誠的笑了。

　　唱過歌後，張國容仍舊是一臉興高采烈，朱寶依附身上前去在其臉上吻了一下，倒是立時惹來哄堂大笑。蕭然站在張國容身旁故作自憐自傷的模樣，痛心疾首的對張國容說：「唉，我們都站在一起，沒理由她親了你不親我，太不公平了！」

　　朱寶依顯然非常高興，見蕭然那麼一說，亦是甜甜一笑，在蕭然的臉上奉上一個香吻。蕭然立時做出一副天旋地轉的模樣，一臉陶醉的摀住被親的地方，就像是初戀的男孩一樣：「呃，阿依，我以後不洗這邊臉了，你說好不好！」

　　這番逗趣立時引得在場每個人肆意大笑，慶功宴還真是個好的休閒去處。每個人都肆意開懷的玩了一陣，擺了一些POSE任由記者照了一些相片，蕭然這才拉住張國容在一旁去拉關係去了。

　　談不久，黃白鳴以及徐可，還有施南勝以及吳雨森都來到兩人面前。張國容知道他們有要事要談，正欲離開，蕭然對這陣仗卻是心知肚明，連忙拉住他：「不需要走，這事跟你有關係！」

正文 第四十四章 刮目相看

　　
　　這一下眾人都驚奇的望著蕭然，那眼神就好像蕭然剛幹了什麼了不起的大事似的：「你怎麼知道我們要談的事跟阿容有關係？」

　　蕭然微微一笑，卻沒說什麼。黃白鳴揮了揮手，呵呵笑道：「是這樣的，阿然，片商希望我們能夠拍續集。而且從新藝城之友的反應來看，他們都很希望能夠再看到續集。我們都認為拍續集是個好主意，所以，我們還是原班人馬，本子還是得找你做！」

　　蕭然沉吟片刻，其實前傳和續集他都寫好了，之所以要考慮，不外乎是張國容的問題。續集裡張國容的位置還容易安置，可是前傳就難了。既然是前傳，時間背景必然被推移往後，那若是推移得長了，那張國容肯定沒辦法演少年阿傑。

　　若是時間推移得不夠長，又無法突出《英雄本色》裡那句時代變了，總之，這還得看幾個巨頭的意見。不過，他還來不及說話，徐可就急了：「阿然，我們可沒有虧待過你，這次會給你加劇本費的。總之，我敢保證，這次你拿的劇本費是目前圈子裡最高的！」

　　「不是，老徐，你誤會了。」蕭然連忙分辨，他可不想給徐可那麼一個壞印象：「劇本沒問題，我剛才是在想阿容的角色問題！」

　　他娓娓道來劇本裡的這個麻煩，眾人倒是一陣思考，顯然是對這個選擇有一定的為難。這自然是為難的，按照蕭然瞭解的好萊塢續集定律來說，這個續集或者前傳什麼的，最好得有原班人馬，而且投資還得比之前高。

　　望向頗有些尷尬的張國容，蕭然微微一笑，輕輕在他肩膀上拍了一下，輕咳嗽一下驚醒眾人才說：「實際上，這個問題很好解決。我覺得通過拍攝技術，還有高超的化裝技術，能夠讓阿容的年紀看上去小上幾歲的。到時候，我只要把劇本的時間往後推移五六年左右就差不多了！」

　　眾人想了想，都是狠狠的點了點頭。蕭然微微一笑，胸有成竹的目光投向徐可說：「我有一個大膽的想法，我們為什麼不把這拍成一個三部曲？我的意思是，給它做個前傳，再來一個續集終結整個故事！」

　　徐可果然不愧是華語電影界裡腦子最靈活最詭變的導演，立刻就意識到蕭然的意思了，點了點頭贊同：「我很同意，一個題材和故事不能拍太多續集。而且，阿然提出的方法最適度，前傳加正傳，還有一個續集，這種搭配很絕。」

　　施南勝自然是支持老公的，不過，她還是考慮了一下才贊同。在她看來，蕭然的這個三部曲計劃是非常能夠完美利用資源的手段。否則話，拍得多了能讓觀眾厭煩，少了的話資源利用就不夠盡。

　　吳雨森倒是沒什麼意見，經過這一次成功，他更是把蕭然視為最佳搭檔的編劇了。同時還是知己，只有蕭然才能夠寫出吳雨森心裡想說的話。

　　惟有黃白鳴正在猶豫，其實是個非常出色的電影人。只是後來漸漸在新藝城的巨大成功裡迷失了，不再像創業時那麼一心進去了，反而只懂得挖掘以前的資源來使用。就是他未來創辦的東方電影公司都是一樣幹的，只是那次若不是有如日中天的周星池加盟，那部《97家有喜事》未必就能有好成績。

　　蕭然自然明白黃白鳴在想什麼，只因為他對黃白鳴以後做的事的如此的清楚。所以，為了開解這位大有才華的前輩，蕭然微微一笑，輕輕的揉了揉鼻子，淡淡說了一句日後被全世界編劇奉為金科玉律的編劇教條：「不論是寫劇本還是幹什麼，最忌諱的就是重複，沒有人願意永遠看同樣一個故事，同樣一個橋段。」

　　同樣是編劇的黃白鳴和徐可都愣住了，這句話在他們心裡造成的絕不是一點點小波瀾。徐可倒也罷，他是明白這個道理的，只是沒蕭然那麼說得明白。黃白鳴這才是真正的陷入了深思裡，蕭然想自己或許有機會拯救這個人。

　　「拍電影也一樣，你重複得太多了，觀眾就會煩。漸漸從煩變成沒興趣，當多數人都開始感到煩的時候，丟掉的不止是一部電影！」神色凝重的蕭然這是第一次開口洩露未來港片命運的天機：「而是整個電影市場。」

　　「我們以為我們是神，用銀幕上的悲歡離合控制了觀眾的喜怒哀樂。」蕭然忽然之間想到了二十一世紀折墮無比的港片，更是感慨萬千，一番醞釀在心裡良久的話終於傾斜而出：「其實我們只是可憐蟲，觀眾才是神。只要他們不喜歡喜劇片，我們就不敢拍喜劇片，他們不喜歡悲劇，我們就不敢拍悲劇。實際上，是我們被他們操縱和控制。」

　　這一下，就連張國容都開始深思了。與會場其他地方的熱鬧截然不同的是，這個角落裡卻是完全的沉默。人人都在思考並且消化蕭然方纔那番話，儘管這只是蕭然透露的一小點天機，可這更先進的創作思想無疑給他們帶來震撼。要知道，由現在一直到1994年為止，都是絕對的賣方市場。

　　在他們都在思考的同時，蕭然同樣在思考。他在思考的問題很簡單，方才徐可是贊同了他的意見的。可是在歷史上，《英雄本色》的第三部是徐可和吳雨森翻臉之後，徐可自己導演的。結果弄出了一個截然不同的故事，遭遇慘敗。

　　既然現在的徐可明白不可貪多的道理，為什麼歷史上的徐可會犯這樣的錯誤？現在的蕭然不知道。這直到很久以後，他自己創辦了電影公司，才明白徐可一定是預先賣了片花，然後才在合約約束的情況下無奈的弄出來。

　　「我想我明白了！」黃白鳴的面容上浮現縷縷笑容：「這件事就這樣決定下來，我們要齊心合力打響這個三部曲！」

　　「不過，阿然，我真的很佩服，那麼年輕就能看透電影創作的基本因素！」黃白鳴話鋒一轉直指向蕭然，直把他誇得跟眼暈暈。見到蕭然故意裝出來的陶醉樣，眾人都是一陣大笑。

　　《英雄本色》的票房還在繼續攀升，每個參與製作的人員都是眉開眼笑，影片賣座了，他們臉上一樣有光。蕭然的拍攝工作也漸漸接近了尾聲。他的確很想精雕細琢，只不過，這時代電影製作的通例讓他很難有多餘的預算和膠片來雕琢。

　　這一天，林清霞約了他出去，說有人想見他。來到一間高級餐廳裡，這裡面倒有不少都是鬼佬，還有幾個常在財經雜誌上看到的富商。

　　巡視一周，便瞧見林清霞正在跟一個英俊的公子哥聊得開心。在蕭然自己沒有察覺的情況下，面色微微一變，牙齒輕輕咬住了下唇。他緩緩走上前去，林清霞抬頭見到他便笑著介紹了一下：「這位是方若海方公子，他是……」

　　「林姐，不需要介紹了，你那次喬遷的派對上，我見過方公子！」蕭然淡然一笑，盡情彰顯出一種難以言喻的寧靜。

　　那次派對後，蕭然就打聽過，這個方若海便是方若欣的哥哥，其父方破立是早些年去美國的。這個方破立是個了不起的人物，據說當年他去美國時被騙得精光，結果他給自己改了個名叫破立，意為破而後立。之後，這方破立奮發圖強，漸漸成為全美最有錢的華商之一。

　　方破立有兩個兒子一個女兒，大兒子方若山和這個方若海都很了不起，分別在牛津和哈佛畢業。方若山現在在美國幫助方破立打理美國生意，而眼前這個方若海為什麼來香港，這就是蕭然所不知道的了。

　　方若海爽朗一笑，向林清霞和蕭然點了點頭：「沒錯，上次本來是有機會見面的，可惜我妹妹不清楚蕭編劇的名字意味著什麼，結果就把你這個大編劇給漏掉了！我一直都在為此感到後悔呢！」

　　蕭然微感驚訝，眼前這傢伙果然是很懂得說話的技巧，不但悄然捧了蕭然一把，還讓林清霞感到心情愉快。既然是個厲害人物，那就無謂開罪他了，況且還是她的哥哥，更是萬萬開罪不得。

　　蕭然報著這樣的想法微微一笑，先是寒暄了一會，這才進入了正題。原來這方若海只是想讓蕭然寫一個劇本而已，倒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

　　不過，就算是這樣，他還是怔了一下。卻見方若海飲了一口清水，這才凝視著蕭然笑道：「上次阿欣告訴我見過你，我就很後悔。我知道你和霞姐關係好，所以就托她來找你了！」

　　開什麼玩笑！蕭然心裡暗罵一句。上次見到這小子的時候，蕭然的名氣根本就不甚大，非這個圈子裡的人不知道，這方若海這番話根本就是在胡說八道了。

　　其實蕭然這次倒真的是猜錯了，方若海確實挺欣賞他的，畢竟他是在美國長大的，知道對於一部電影來說，編劇是最基本的環節。上次方若海確實就方若欣對蕭然的態度狠狠的訓了幾句，讓那寶寶女大是委屈了一陣。

　　方若海前來香港主要是為了投資，不過，當他見到電影業頗為興盛之後，便起了投資電影的想法。結果，他便以公司名義投資了《夢中人》這部影片，票房不太好，可憑著林清霞的賣阜號召力，還是頗賺了一票。

　　於是，這小子忽然覺得投資電影業或許也不是個很糟糕的想法，便打算將大量資金注入了。當然，他很看重編劇，巧合的是蕭然那時編劇並且上映了的三部影片他都有看，認為蕭然很有才華，便打算找蕭然來寫。

　　遺憾的是，他們錯失之後，方若海便被召回美國了。一直到前段時間才回來，這一回來見到比火山還熱的《英雄本色》仍舊是蕭然編劇，還有之前的《開心鬼撞鬼》這些影片都是票房大賣作品，這就由不得他不震驚了。

　　如果說之前的方若海只是希望蕭然幫他寫一個劇本，那麼現在他就是希望能招攬蕭然了。這就是他親自來見蕭然的原因，否則的話，像他這樣有錢的金主，根本不需要親自來找蕭然談這種事。

　　瞭解了一下方若海的大致想法之後，蕭然倒是沒什麼多餘的想法，只是佩服方若海此人的眼光。在未來六七年裡，香港影壇絕對比金礦還要金礦。

　　談著談著，方若海和蕭然都各自佩服著對方，竟然都在不知不覺裡把對方叫得很親熱了，可卻又絲毫不讓人察覺這有什麼不妥。方若海見蕭然猶豫的樣子，連忙笑道：「阿然，我知道你想做導演。這點我完全可以保證，只要你有足夠的能力，做導演是沒問題的！」

正文 第四十五章 一拍即合

　　
　　蕭然揉了揉鼻子，心想讓方若海誤會他只是想做導演也好，看來以後必須得對這多暗示一下。不過，這顯然不符合他的思路，他要的是自己當老闆，而不是為別人打工。

　　林清霞在一旁不動聲色的欣賞著兩人的談判，方若海的皮膚很是白皙，外表英俊得足以吸引許多少女。不過，這顯然不是林清霞喜歡的這種類型，自兩次轟轟烈烈的戀愛後，她就知道自己不會再喜歡這種英俊帥氣型的男人了。

　　再看蕭然，卻是另一個類型的人。微黑的皮膚配上頗為強壯的體魄，很有性格和很男人的外表，再加上幾縷永遠停留在眼角的笑意，這無疑是另一種吸引女性的類型。想到這裡，林清霞便隱隱有種奇妙的感覺。

　　當然，方若海和蕭然都不知道林清霞對他們的評價，林清霞見他們聊得很是開心的樣子，目光在蕭然的臉上停留了剎那，連忙好像做賊似的移開了。這才插嘴勸蕭然：「阿然，其實阿海的條件很不錯了，月薪一萬，很多大導演都只拿得到這麼多呢！」

　　林清霞指的一萬是方若海開給蕭然的價碼，這個價格的確是非常之了不起了。要知道徐可一年前邀請蕭然加入電影工作室的時候也只不過打算出兩三千而已。當然，月薪就是養這些人才的價格，編劇費那又是另外算的了。

　　至於每寫出一個劇本，方若海開出的價格是十萬，還不包括分紅。嚴格的說，這年頭就是做導演，拿的片酬都只不過是十多二十萬而已，只有少數大導演身價達到三十萬。所以，這個價格換了任何人都會動心，也足見方若海對蕭然是如何的看重。

　　如果蕭然只是想做個好導演好編劇，那他肯定是答應下來了，錢嘛，誰在不損害他人利益的情況下捨得放手。要知道這玩意固然是世間第一大害，卻也是第一大動力。

　　不過，蕭然還是沒有答應，他可不傻。他自己留下來打算自己做的劇本，比如《無間道》之類的，哪個不是能大賣的作品。開玩笑，只是一部《英雄本色》就為新藝城和電影工作室賺了至少五千萬以上了，若是再過三年，那數字只有多沒得少。

　　「林姐，你這就不知道了，做個自由編劇好過被約束，我喜歡自由的感覺。」蕭然向林清霞微微一笑，再向方若海一笑，揉了揉鼻子繼續說：「你知道這種感覺真的是很棒的，而且我想我現在不缺錢，所以，我只好非常抱歉的拒絕阿海的提議了！」

　　正當方若海深感遺憾之時，蕭然心裡一動，他想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為什麼不利用方若海的資金來創業？沒錯，為什麼不這樣幹呢？

　　蕭然本來一直都沒想到這一點的，他原本是打算跟銀都拉關係的。其實跟銀都拉關係不難，在這個港人已經開始為九七感到驚慌失措的時代，蕭然只要拍一部利於穩定的影片。又或者拍一部對中共示好的影片，到時候可能不需要蕭然主動去找，銀都就會自動送上門來。

　　而蕭然一直以來的想法就是借銀都這只肥得流油的金雞給自己下蛋，一旦時機和資金都有了，那他便可以脫離銀都單干。如若不然，只怕這原始資金的累積，恐怕就得好些年了。

　　現在既然有方若海送上門來，這就讓蕭然想到了。其實他還是很清楚，在如今這個時代，能夠不跟銀都靠得太近還是盡量為是，畢竟1989年的事可讓港人恐懼了很久，到時候只怕會毀了他的好形象。

　　不過，他還是有點猶豫。歷史上根本就沒有方若海投資的電影公司，想必原來的歷史是方若海投資了夢中人之後，因為沒有遇上蕭然這樣合適的人選，結果就只是投資，而不是創辦公司。

　　當然，歷史已經在變了，蕭然還是能夠把握到這個關鍵的。所以，他猶豫了一下，終於還是做出了合作的決定，他笑嘻嘻招手讓侍者送來一杯清水，這才對方若海說：「阿海，我有個好提議，你不妨考慮一下！」

　　正當方若海和林清霞疑惑蕭然會搞什麼花樣出來的時候，蕭然笑得更是燦爛了，輕輕飲了一口清水潤喉說：「既然你想投資做電影，那我倒是很好奇，你打算投資在誰的身上？」

　　方若海愣了一下，顯然是沒料到蕭然會說出這番話。其實方若海的目標是最近剛冒起的吳雨森以及許安華等著名導演，不過，他顯然聽出了蕭然的意思，微微一笑：「本來正在為人選傷腦筋，現在我想就不需要了！」

　　這次輪到蕭然驚訝了，他倒沒料到方若海能在他這短短一句話裡推測出他的用意。當然，只是一愣而已，他很快便笑了：「你認為我能行嗎？這可不簡單呀！」

　　「你認為自己行，那我就認為你可以！」方若海一點都不肯讓步，愣是在話裡跟蕭然針鋒相對，倒像是在打禪機似的。

　　「有道理，有信心就有一切！」蕭然故意讚歎不已，隨即堆起笑容：「你打算投資多少錢？這個很重要！」

　　方若海肯定不是白癡，哈佛畢業證顯然就是個證據。所以，他顯然沒理由就那麼相信蕭然能替自己賺到錢。不過，不要忘記，蕭然在方若海面前的表現絕對不錯，至少在這點上，方若海是欣賞蕭然的。

　　況且現在只是在商談而已，還沒確定是否真的與蕭然合作。的確是合作，這個組合只可能是合作。方若海在腦海裡轉過無數念頭，他想起了自己離開美國之前父親的交代。

　　當時方破立語重心長的說：「阿海，你大哥勝在夠穩重，他來守業我很相信。而你做事固然也很謹慎，可是你同樣很喜歡冒險喜歡挑戰，所以我才讓你回亞洲去做投資。相信我，未來的亞洲，尤其是中國才是真正的投資熱點，所以，這件事只有你來辦。」

　　於是，方若海就這樣被他家老爺子趕了出來，據說他家老爺子這樣幹不只是為了發揮兩個兒子應有的作用，還是怕兩個兒子爭家產。若是蕭然知道這點，只怕是要佩服到死了。

　　想了想，方若海記起老爺子說的冒險二字，立刻感到渾身火燙。他自然是清楚風險越大利益越大這個道理的，而且他現在是在創業，創業就得有衝勁，所以，跟他一樣年輕的人無疑是很合格的。

　　想到這，他立刻做出了決定，就是蕭然，無謂多加選擇了。這對他來說，是一個冒險，賭蕭然能不能成為一個很有眼光的製作人。成功，他就能插手到電影界的事了。若是失敗了，那他損失的也只不過是一點錢而已。

　　沉吟了片刻，他便回答了蕭然的問題：「我想，要做就絕不能做小了，最少五百萬……美金。這方面的事我不太清楚，不如你替我想想，交份投資報表給我就行了。」

　　蕭然點了點頭，腦子裡不停的思索，手卻輕輕在桌子上敲擊著。五百萬美金想必是足夠了的，不過，若是按照蕭然自己的公司結構，五百萬遠遠不夠。

　　想了想，他沒有嬉皮笑臉，而是很冷靜的說：「做大是必然的，而且，我想這聲勢需要盡可能鬧大一些。你知道，邵氏現在幾乎已經停產了，而且很快就要正式宣佈停產。我想在這樣的環境下開業，肯定是件很標新立異的事，必然能被炒紅。」

　　「你們……？」林清霞漸漸的聽明白了，滿臉驚訝絲毫不加以掩飾便表現出來。她的美妙目光投在蕭然身上，眼裡流露出擔憂之色：「阿然，這事不容易，你不要衝動呀！」

　　蕭然向林清霞輕輕一笑：「林姐，你放心，這事我早有想法了，絕對不會像你想像的那麼糟糕。」

　　繼續談了一下，蕭然和方若海敲定了合作的大致細節，並且談好了利益分配方案。方若海是出資金的，當然是拿七成的大頭。蕭然努力爭取之下，也有三成的收入。對此，蕭然還不是很滿意，在他看來，這簡直就是在白白為方若海打工了。

　　不過，他同樣沒什麼意見，既然是方若海出錢，那他拿到的已經不少了。雷開泰投資創辦新藝城，黃白鳴和史天就只能平均分配一點五成，而剩下的就是麥加和雷開泰瓜分。

　　在這幾個數字裡，就是傻瓜都看得出利益分配非常不公平，這恰恰就是新藝城分崩離析的致命原因。蕭然絕不會犯這個錯誤，方若海向他承諾，將來開辦的電影公司只有蕭然一個合作者，由蕭然說了算。別人絕不能越過蕭然去找方若海談任何關於公司的事，這條將來還要寫在合約裡。

　　簡單的說，蕭然和方若海的合作方法就像徐可的電影工作室一樣，徐可直接對雷開泰負責，和雷開泰直接對話分成。蕭然亦是如此，直接和方若海瓜分利益。

　　這顯然是個皆大歡喜的局面，惟有我們的完美女性林清霞不太喜歡這樣。她和方若海雖然接觸的不多，可女人的直覺讓她只對方若海保持了普通的朋友關係。而且直覺告訴她，方若海未必就是想像中那麼簡單。

　　當然，林清霞或許是太擔心蕭然這個弟弟了（蕭涵是林的乾妹妹，所以蕭然都算是乾弟弟了），所以沒有看到蕭然的能力。蕭然不清楚方若海能有什麼想法，不過，他自己肯定是有想法的。

　　談好了一切，剩下的就是開香檳慶祝了。遺憾的是，蕭然不喝酒，結果就是以水代酒預祝了合作愉快。當然，成立電影公司之前，方若海必須得擁有一間合法的公司。儘管香港允許以個人名義投資電影，可是有間公司始終要方便了太多。

　　接下來的事就簡單了，蕭然送了林清霞回家，路上林清霞表示了自己的擔憂。蕭然卻只是微微一笑，安慰了這個美麗得讓人窒息的林姐。

正文 第四十六章 院線談判

　　
　　劉華的《魔翡翠》正在上映，跟《刀馬旦》打對台戲時，蕭然可就忙得幾近崩潰了。他白天要拍片，晚上要著手準備新公司的事。有時候還必須得去參加一些什麼明星們開的派對之類的，當然，能推的多半都推掉了。只是能意識到蕭然這傢伙存在意義的不多，泰半都是他在圈子裡的朋友。

　　焦頭爛額！如果非要形容有多焦，蕭然認為已經能夠媲美雞翅膀了。這些天來，他常掛在嘴邊的口頭禪就是：「真要命呀，想我一秒鐘幾十萬上下……」

　　《少林足球》裡這句極搞笑對白的創作者之一馮綿恆，以及演繹者田奇文現在都還沒混出名堂。前者現在甚至還沒入行，後者目前也只不過是在跑跑龍套打打雜而已。所以，蕭然不必擔心被人指著鼻子罵剽竊了。

　　這些天私底下蕭然對方若海常有一個非常過分的想法，他想像港產鬼片裡路邊老太婆拿著一隻布鞋狠狠拍打一張人形黃紙一樣，自己如法炮製的狠狠詛咒方若海這個把事情全丟給他的傢伙：「打你個小人頭，打你個小人……」

　　遺憾的是，蕭然終於還是沒有實施這個極端惡毒的想法，因為……他沒時間。好比現在，他就是要去見雷開泰，談談院線的問題。

　　香港目前共有五大院線，邵氏和嘉禾以及新藝城各控制一條。只不過，新藝城的金公主院線實際上是操控在雷開泰手上，金公主最初只是一條不起眼的文藝院線。

　　結果被雷開泰收購之後大量兼併其他獨立電影院，再加上新藝城的電影，頓時一躍成為香港最有實力的院線。金公主足足有四十三家電影院，數量是五大院線之首，可謂是深入香港每一個黃金鬧市區。

　　1984年，德寶和嘉禾為了狙擊風頭正健的新藝城，這兩家甚至聯合旗下院線記性壓制，結果還是敗在新藝城手下，讓新藝城再次蟬聯年度票房冠軍。在這場對抗裡，金公主院線發揮的作用絕對起到了關鍵作用。

　　另外兩家院線是永高和新寶，新寶的情況蕭然不太清楚，永高倒是知道一些。他知道永高後來曾經成立電影公司拍過電影，具體是哪幾部片子，他卻是不記得了。

　　按照蕭然的想法，發行和出品以及製作等等這些本該都是一條龍式的經營方式。就好像好萊塢，他們允許外來資金，可是卻很難允許外國製片公司單獨出品。

　　製作和發行分割開絕不是個好主意，目前的香港電影公司制度絕對不合理。如果蕭然有足夠的實力和資金，他會將製作和出品以及發行全部都攬在手中，在本地至少控制一條的院線。在海外，必須得建立起良好的發行網絡，以及相應的周遍商品，達到最佳賺錢方式。

　　以通俗簡單的方法來描述，其實是很簡單的。這樣一個電影集團公司旗下必須得有類似好萊塢的規範製片部門，這可以避免投資失誤的情況發生。一旦製片部門通過一個劇本，就開始為劇本尋找合適的導演和演員以及幕後工作人員，準備預算工作，這就是充裕合理的前期籌備。

　　當這一切準備好之後，便要交給製作公司拍攝。當拍攝完成，就交給另一個負責配音以及特效的部門，這就是非常重要的製作後期。當這部影片最後剪接完成，便將拷貝交給負責院線的部門安排上映時間。

　　與此同時，負責海外發行的部門就可以安排賣埠的事了，另外還有負責生產影片相關產品的部門在同時進行。當然，當影片落畫一個月後，負責音像發行的部門開始製作錄像帶，通過龐大完善的發行網絡發行到全球。

　　這才是蕭然想要的結構，這就是為什麼好萊塢一部大製作影片能夠賺上幾千美金甚至數億的原因了。因為他們在盡可能的開發這部影片的利用價值，而香港電影公司完全沒有，甚至連類似的結構都欠缺，唯一稍具雛形的便只有嘉禾。

　　在蕭然的構思裡，一旦發展成為這樣大集團，就可以把各部門分拆上市了。收攏了股民的錢後，又可以再進一步的進行發展，甚至於——再次分拆上市！

　　不過，目前一切都還只是鏡花水月，只是一些讓蕭然唏噓感慨的美麗構想。其實他也不是什麼哈佛畢業的學生，在管理方面實在談不上什麼優秀。只不過，來到這裡並且建立了近乎妄想的理想之後，他就知道自己得學點什麼。

　　所以，在他抽空讀了一些關於商業方面的書之後，再聯繫自己未來的知識，要想出這樣一個結構實在不是什麼困難的事。在見雷開泰這個相當具有傳奇色彩的人物，他狠狠給自己鼓了一把勁：「二十年後，你都一樣是傳奇人物了！」

　　雷開泰的傳奇色彩不在於發跡史，而是他在電影上的投資。老實說，如果不是雷開泰投資新藝城，蕭然知不知道這個人都是個問題。可見，這人一生中總是要留一點東西給大家留戀才行。

　　在沒見到雷開泰之前，蕭然以為這會是個很山東大漢類的人，畢竟名氣都起到了那裡。遺憾的是，事實往往和想像有莫大的距離，雷開泰不但沒有「長五丈寬五丈」，個頭都比蕭然要矮了不少。唯一與這名字相搭配的就是那洪亮的聲音，想必就是因為這個才得到這個很有氣魄的名字。

　　在雷開泰的辦公室裡，主人讓漂亮女秘書送來了咖啡。蕭然這才輕輕的攪動著咖啡，微露笑容的在真皮椅子上說出了自己的來意。雷開泰當下便感到很是驚奇，畢竟這樣的事根本不需要直接找他的，只需要找院線負責人談就行了。

　　蕭然揉了揉鼻子，下面的一些話就不是很容易說得出口了。想了想，還是得硬著頭皮說：「是這樣的，雷先生，我仔細考慮過。現在你投資了新藝城和電影工作室，金公主這麼一家院線，恐怕是難以承受三家大型製作公司的影片。」

　　雷開泰點了點頭，他理解蕭然的意思。蕭然的意思很簡單，既然新藝城和電影工作室是他雷開泰的嫡系，那麼譬如黃金檔期什麼的，自然是留給嫡系，絕無蕭然的份。

　　這就是蕭然直接找上雷開泰的原因了，院線負責人和黃白鳴以及徐可他們是同一個檔次的人，如果蕭然說服了院線負責人讓出黃金檔期，徐可和黃白鳴肯定不幹。所以，唯一能擺平的只有雷開泰。

　　雷開泰閉上眼睛沉思片刻，忽然睜開眼睛笑道：「我很好奇，你憑什麼能夠說服我把黃金檔期讓出來？」

　　蕭然一邊揉著鼻子一邊笑，他就怕雷開泰開口直接拒絕，如今這樣他就有希望了。很有自信的笑了笑，他舉出一個例子：「雷先生，我的公司影片在你的院線上映，利潤分成情況你是清楚的。新藝城一部票房一千萬的影片和我的公司出的票房三千萬的影片相比，你認為怎樣選擇才能讓你多賺錢？」

　　答案是肯定的。院線和製作公司的分成大致分為兩類，第一是在固定的租金外再加一定的分成，就是固定各自拿多少分成。第二種普遍是影片上映的第一周，製作公司拿一周總票房的百分之七十，第二則則拿百分之六十，以此類推下去。

　　按照這樣的分成比例來計算，就是傻瓜都知道怎樣選擇了。雷開泰眉頭皺了再鬆開，哈哈大笑不已：「難道你認為自己能夠在票房上擊敗黃白鳴他們？我認為這樣很難！」

　　「確實很難！」蕭然坦然承認了，其表情上的肅穆簡直讓人以為他是一個絕世老實人：「不過，我沒打算擠掉新藝城和電影工作室，我想我也沒能力擠掉。所以，我想要的只是兩個機會，暑假檔和春節檔各一個！」

　　暑假檔期還罷，春節檔那時候可真的是非常了不起，非常搶手的。想那新藝城的黃白鳴還是老闆，都堅持了幾年才拿到一個春節檔，結果上映的《八星報喜》票房直線飄紅。簡單的說，只要能在黃金春節檔上，一部影片票房過兩千萬是很平常的事。

　　香港傳統的春節檔其實沒有後來內地指的那麼廣泛，在當時，所謂的春節檔基本上就是指過春節左右一個月的那段時期。到了後來，內地乾脆把元旦節過後不久一直到春節後近一個月的時間都稱為春節檔。

　　蕭然要的不是目前指的春節檔，而是春節前一個月的檔期，因為他知道自己爭不過新藝城和電影工作室。根據未來的賀歲片經驗，由聖誕檔期開始一直到春節檔之前，都是相當不錯的上映時段。

　　「很難，你都知道這兩個檔期基本上是被黃白鳴和徐可拿在手裡的！」雷開泰半開玩笑半認真的說：「你現在要想虎口奪食，那恐怕老虎都不會答應你的！」

　　繼續僵持一會，爭取到了足夠的資本後，蕭然終於拿出了自己的真正意圖：「不如這樣，雷先生，既然拿不到春節檔，那只好退而求其次，給我一個月的暑假檔如何？再加上從十二月十五日以後到春節期間的檔期，這樣我想他們都不會有意見的。」

　　「這樣……」雷開泰顯然沒看出蕭然的「狼子野心」，沉吟片刻，確定這的確不會引起徐可等的反對，便點頭笑著答應了：「沒問題。」

　　「不過這樣，我拿到的檔期都很糟糕，這你都知道！」蕭然笑得很是甜蜜，只是這甜蜜背後有些什麼卻不為人所知了：「所以，我希望在分成上能夠獲得一些優惠，另外我還想提出一個新的分成方案！」

　　當蕭然提出那第二種分成方案之後，雷開泰答應下來了。他能做到今天這份家業，不可能看不出來蕭然這個提案對雙方都是絕對有利的。

　　當然，對於蕭然來說，他才是真的佔了便宜。第一周他可以拿到百分之七十五的利潤，第二周則是六十五，以此類推下去。蕭然拿準了，這影片放得越久，對雷開泰就越是有利。

　　他就是怕影片放了不到一個月就落畫，那樣一來，就是再強的影片都沒辦法拿到太多票房。有這一招，他可以確定，來年的十大票房排行榜上肯定他的新公司製作的影片。

正文 第四十七章 燦爛魅影
　　

　　經過一番討價還價之後，他和雷開泰終於確定了合作的細節。蕭然笑著站起來握了握雷開泰的手，心情愉快的對他說：「雷先生，你真是一個很精明的商人。」

　　雷開泰深深的看了蕭然一眼，同樣呵呵大笑：「你也是一個很精明的電影人，希望未來能多有一些合作機會！」

　　有的，一定有的。蕭然嘿嘿偷笑不已，新藝城垮掉之後，雷開泰撤出資金，把金公主賣給了黃白鳴的東方電影公司。他現在要搭這條線，其中就有對這條院線的野心。

　　第二天，他抽了個空去找了剛巧在香港的台灣片商林貴雲。林貴雲固然是驚訝蕭然竟然那麼年輕就要做老闆了，可對買片的事仍然是非常固執。這倒是合了蕭然的心意，他反而不希望東南亞片商不分好壞的胡亂購買，那樣只會壞了港片的名譽。

　　建設需要十年，破壞只要一個月就足夠了。蕭然可不希望以十年的時間來彌補一個月的錯誤，所以，和林貴雲在這方面倒是談得很妥當。只不過，這同樣都是有規矩存在。

　　台灣的電影院同樣是有限的，不可能把港片一窩蜂都拿去上映，這是任何人都理解的。所以，蕭然仍然在這個檔期的問題上和林貴雲糾纏了許久，直到和林貴雲談攏先以新公司第一年的表現來看，來年再決定是否把黃金檔期讓出來。

　　蕭然只所以執著於這點，自然是有他的原因的。各地片商購買影片同樣有兩種形式，其一便是直接一口價的買下某部影片的當地版權，這適合那種中小型製作的影片，很容易在短期內賺錢。其二便同樣是分成，這種方式適合大製作和賣座大片。

　　《八星報喜》的製作非常順利，後期製作都基本完成了，剩下的就只有上映了。蕭然的工作算是幹得差不多了，簡單的說，現在他和新藝城沒有任何僱傭關係了。

　　而《刀馬旦》的票房出乎意料的大勝《魔翡翠》，票房險險過了兩千萬，再一次成就了蕭然的兩千萬編劇這個威名。不過，蕭然意識到的則是歷史正在變。在他的記憶裡，《刀馬旦》的票房只是小勝《魔翡翠》，只有一千八百萬，根本沒兩千萬的。

　　其實他倒是忘了，前段時間媒體都在炒他和林清霞，把他這個金牌編劇給抬到了民間大眾眼前。人們自然很好奇這個長得很帥的編劇演戲是怎樣的，結果無形中算是給《刀馬旦》打了個廣告，票房多了一些卻是正常的了。

　　不過，還有很多事需要蕭然來辦，譬如公司職員……某個晚上，確切的說是1986年10月下旬的一個月黑風高的晚上，魏東靈剛看完電影回來，就見到蕭然正在非常故作冷酷的盯著電視。只不過，就是瞎子都看得出他的心神全然不在電視畫面上。

　　魏東靈很是隨意的把外套脫下來丟在沙發上，踢嗒著拖鞋坐到蕭然身旁，驚奇的望著他：「阿然，今天太陽是不是從西邊升起來的？」

　　「呃？我想想看……」蕭然竟然比劃著手臂，嘴裡唸唸有詞，搞了半天才不好意思的對魏東靈說：「不知道，我不清楚哪邊才是西邊！」

　　魏東靈狂暈，立時便有種衝上前去掐死蕭然的衝動。儘管他的理智克制住了衝動，可他還是示威的揮動沙鍋那麼大的拳頭：「小子，耍我的下場你是很清楚的！」

　　蕭然忍不住嘿嘿笑了，偶爾輕鬆一下的感覺真的很不錯。開心過了，就是辦正事的時候了。他的臉色忽然變得嚴肅起來，盯著魏東靈說：「阿東，我要創業了，你有沒有興趣跟我一起幹！」

　　魏東靈表面性格看上去甚是大咧咧，可很快蕭然就知道其實不是想像中那麼粗放了。魏東靈嘿嘿一笑，流露出胸有成竹的笑容：「你這小子，我觀察了一下你最近的生活，早看出來了。我還以為你能忍得住不對我提起呢……」

　　蕭然揉了揉鼻子掩飾了尷尬，他對魏東靈的野心可是蓄謀已久了的，不知魏東靈有沒有看穿。只是魏東靈含糊的語氣顯然不是蕭然想要的，所以，他緊追不捨的問：「究竟如何，你好歹給我句話吧！」

　　魏東靈故作考慮的想了很久，直裝得蕭然心驚肉跳，一個勁的暗想完了完了，這麼個人才就送給別人了。見耍了蕭然一下，魏東靈這才哈哈大笑，指著蕭然的鼻子說：「我什麼時候說過不願意了？」

　　「靠，玩我呀！」蕭然被折磨了好一會，這時終於忍不住爆出了一句來自二十一世紀的經典粗口。

　　接下來，蕭然把自己跟方若海的合作細節都說了一遍。魏東靈想了想，很快便給了蕭然不錯的建議：「我認為你和方若海之間必須得存在一種信任度，在利益分配這點，公司得有兩個會計彼此監察，這樣才能保證誰都不會在帳目上做手腳！」

　　蕭然點了點頭，這點他跟方若海提過，先小人再君子是必然的。魏東靈沉吟片刻，終於提到了蕭然關心的公司結構方面了：「依照目前中小型電影公司的普遍情況來看，他們都只有一個空殼公司，實際上的員工根本沒幾個。我看你不會這樣幹，所以，我想必須得有個正規公司的樣子！」

　　說到這裡，魏東靈忍不住搖了搖頭：「可惜你沒什麼資金，不然，就能夠做大了。我在嘉禾呆的時候留意過，他們的部門相當完備，發行和製作是兩個完全不同的部門。而且他們還能簽下演員和導演，我們公司卻沒有這個實力！」

　　蕭然和方若海談好的公司情況並不是很簡單，簡單的說，新公司是蕭然自己拿前來創辦，所有權是他的。所以，在開始必然沒什麼資金。而蕭然自己的八十多萬拿來做公司，租辦公樓和裝修，再加上請人，這些都需要這八十萬來辦。

　　不過，只要這間公司成立了，方若海就立刻跟蕭然簽下投資合約，立刻把錢打給蕭然。這樣一來，就基本解決最艱難時刻了。所以，在這之前，他們是沒能力簽演員和導演的。

　　商談了一下，兩人很快便敲定了公司目前需要的主要職員，以及未來一兩年裡公司的結構。魏東靈將出任經理的職務，兼任對外聯繫人。另外蕭然自己聘用一位信得過的會計，而方若海方面也提供一位會計。另外還得聘用一位保安人員，真是讓蕭然頭疼死了。

　　至於蕭然，他則是老闆，兼任製片經理。遺憾的是，這位製片經理手底下似乎沒人可管！不過，這是最節約資金的方式了。

　　替公司註冊的同時，裝修也在同時緊張的進行。當一切準備妥當之後，蕭然終於把開業時間定於12月1日，並且撒出大量的請貼，請各路神仙前來捧場。當然，這同樣少不了記者的份，就算蕭然再不喜歡記者，可表面工夫還是得做的。

　　千萬不要以為做電影如此簡單，只需要有錢就夠了。若是蕭然沒事先在電影圈裡混出個兩千萬的響亮名氣，並且人緣極好，而且還跟新藝城及電影工作室的關係都好。就是成立了公司，都未必能找得到演員和導演，可見，關係才是最重要的。

　　就好像現在，蕭然的公司沒有什麼員工，自然談不上搞電影的工作人員。可是他有關係，沒人？沒關係，去跟新藝城和電影工作室借。沒器材？沒關係，找嘉禾借。錢不夠？沒關係，都是哥們，少收你的片酬。關係的作用就擺在這裡了，蕭然這一年多以來可是收穫太大了。

　　12月1日那一天，談不上什麼人山人海，可蕭然創辦公司的消息還是通過報紙傳播開了。不少人為了看明星，為了看這個奇妙的蕭然，都來到了九龍太子道，這裡就是蕭然新公司的地址。公司面積不大，只有百平米，不過，足夠了。

　　想想新藝城創業的時候，幾大巨頭身上加起來都只有兩千塊呢，他們還不是一樣由百平米的辦公室搬到了更大的辦公室。蕭然和魏東靈難得穿得那麼整齊的見人，兩人互相望了一眼，都忍不住偷笑。

　　邀請的客人和嘉賓們漸漸都來了，首先來的是最美麗的完美女性林清霞，或許對於林清霞來說，這個蕭然才是自己除了親人以外關係最密切的人了。

　　接下來出現的人可就多了，凡是與蕭然合作過的明星和導演幾乎都出現了。張蔓玉、鍾楚虹、葉倩雯等都是打扮得比花還要嬌艷，只看得魏東靈恨不得找跟火柴棍把眼皮撐住。

　　發哥是和吳雨森一起來的，還有徐可是跟夫人一起來的，黃白鳴和麥加以及張愛嘉。到得後來，程龍以及洪勁寶，梁超偉和目前的女朋友黎美纖，劉華則是獨自一人來的。吳振宇、劉清雲、周星池、任達化、蕭然刻意結交的這班不太得志的演員也都一起來了。

　　許貫傑這位歌神也來了，曾之偉、杜齊峰、韋佳輝、游海和游志等等，還有王京那一票人，若干大明星和大導演，以及老闆等等都一起來了。蕭然的眼睛都花了，不說他，魏東靈和媒體才是真正的震驚。他們都沒想到蕭然竟然能夠請得到那麼多強人，不過，對蕭然來說，這也是個意外。

　　他這一年多以來刻意結交各路神聖，在圈子裡人緣極好，從沒得罪過任何人。現在能來的自然都來了，不能來的都送了花籃之類的來。當然，還有很多都是蕭然不認識的。

　　記者們和魏東靈眼看著停得整條街都是的汽車，頓時有種被上帝抽了耳光的感覺。正當他們驚訝之時，方若海來了，他是和美若天險的妹妹方若欣一起來的，這一下不知謀殺了多少膠卷。

　　蕭然一見到那個她，腦子立刻就有些暈呼呼了。好在很快他就清醒過來了，連忙對來的賓客微笑著迎接。但是，接下來出現的一個人就實在讓蕭然驚訝了好一會，來的赫然便是林貴雲以及雷開泰……

　　雷開泰在這裡出現顯然讓所有人都感到意外，頓時顯得蕭然的身份高了幾個檔次，畢竟能夠請得到雷開泰這樣的商界大人物的人絕對不多。可蕭然知道，自己絕沒有送過帖子去。不過，這不要緊了，來了就是他的客人！

正文 第四十八章 網羅人材

　　
　　魅影電影公司這次的確是一鳴驚人了，無數的大明星大導演親臨現場讓傳媒激烈追捧。其結果就是間接導致魅影公司在一夜之間成為全港討論的話題之一，蕭然希望達到的炒作效果非常精彩。

　　當然，人們之所以討論，除了好奇誰那麼有本事請來如此之多的明星和導演之外，還好奇是哪個傻瓜有如此的勇氣，竟然敢在邵氏這家曾經壟斷天下的電影公司停產時投資電影。

　　很多曾經目睹這次開業盛典的記者和民眾都在很多年以後無數次向朋友吹噓這件事，他們都以最華麗的語氣和形容詞來讚美這一次的典禮。因為蕭然弄了攝影機把開業典禮拍了下來，所以，人們才知道後來無數的大明星和大導演都曾經參加了這次盛會。只不過，他們當時還默默無名，所以沒有引起人們的重視。

　　當然，在現在的年代，其實這次開業只是引起了一陣轟動，倒是沒有像後來那樣被傳媒集體評選為八十年代最華麗最龐大的典禮盛會。因為目前還有很多前來參加的人都沒有顯露身手，所以，人們只看到了林清霞和程龍他們。

　　第二天，方若海就以自己的金融投資公司的名義將一千五百萬轉帳到了魅影公司名下。當然，投資合約自然是要簽的。只不過，合約註明這筆錢是投資兩部影片的資金。實際上，其中一千萬是魅影的，另外五百萬才是投資影片的資金。

　　其實在這一點上，蕭然和方若海有過爭執。蕭然執意要把公司的所有權拿在手上，說什麼都不肯答應方若海出錢拿小部分股份的條件，這樣才弄得這創業期間裡資金緊張。

　　蕭然不是不知道這種投資方式對他有絕大的好處，只不過這樣一來，方若海就有權力插手公司的事了。被這樣一個有錢佬插手公司事務，這絕不是蕭然希望看到的。所以，他們只能換一個方式來進行。

　　目前的情況是，方若海將分三年為魅影公司注入八千萬資金，而蕭然拿到這八千萬的條件就是方若海拿走未來三年裡魅影公司製作影片的七成利潤。

　　本來給影片拍攝出錢的投資商是絕不可能拿到七成這麼龐大的數字的，普遍就只有兩三成左右。所以，方若海能拿到七成，簡單的說，就是蕭然預先把未來三年裡的四成以上利潤以某種估價全都轉化成了方若海的提供的八千萬。

　　當然，這八千萬自然不是立刻就支付的，而是逐年支付。合約上寫明，第一年方若海將注入除了影片製作費用應有的資金以外，還應該有四千萬，其他的四千萬則均分兩年支付清楚。

　　而雙方根據合約，魅影公司每年至少要製作十部以上的影片，方若海的博海投資公司每年必須在應該支付給魅影公司的錢以外，還必須得投入至少十部影片的資金。當然，若是魅影公司每年拍攝的影片為十一部，那麼剩下的一部完全有權利去找其他的投資商。

　　蕭然何嘗願意以這樣的方式合作，要知道像《英雄本色》這一部影片在本地的票房除去一切開支之後，都還賺了足足一千多萬。再加上東南亞各地的票房，收益至少在六千萬以上。而這影片的投資只不過只有六百萬不到，得到的是幾近十倍的利潤。

　　這個數字絕不是蕭然胡亂猜疑的，他不只是在這時代調查過，而且在夢中也從某些寶貴資料裡瞭解到。八十年代末和九十年代初，港片本地收入普遍只佔四分之一，極少數甚至能達到五分之一。由此可見是多麼的一本萬利，而且港片是多麼的依賴外埠市場。

　　若不是蕭然為了拯救港片，所以他絕不能做賣片花這些能短期獲利的事，為香港電影樹立一個標準做法的話。那麼他根本就不需要出賣如此大量的未來利潤來換取初期的資金，要知道就是以平均每部的收益為兩千萬的話。那他一年就要流失八千萬以上的利潤給方若海，而三年，就是足足兩億多。比起方若海的投資，這足足賺了有數倍之多。

　　不過，蕭然和方若海可不是傻的，若是蕭然賺不到錢，方若海肯定也沒法賺錢，這點就是蠢貨都知道。所以蕭然以未來三年的四成利潤先拿到八千萬也不失為一個明智的決定，況且他還有三成利潤可拿。若按照以上的收益推斷，累積三年下來，蕭然的收入和方若海的收入基本持平。這都絕對稱得上是一個兩利的合作關係了……

　　千萬不要以為做電影賺得很少，新藝城做了十年，除去雷開泰的大頭之外，黃白鳴等三大巨頭每人至少賺了兩千萬。當然，這是指美金。

　　鑽進錢眼裡的蕭然還是沒料到，這筆生意終於還是虧得太大了！當然，關於這一點，蕭然是之後才想到的。到那時，他已經無可奈何了。

　　錢是到帳了，現在欠缺的就是人，電影人！蕭然想了很久，把目前應該拿到手的電影人都列了份名單出來。當然，在這份名單上基本沒有大明星，主要還是幕後工作人員。

　　12月4日就是第二十三屆金馬獎頒獎典禮，蕭然希望能在參加這個典禮之前，把這份名單搞定。至於為什麼要這樣幹？蕭然自然是有理由的。在這一屆金馬獎上，攝影師黃永衡和金像獎歷史上被提名次數和拿獎次數都是最多的張書平將要拿獎了。

　　一旦他們拿了獎，蕭然怕是搶不過嘉禾等公司的。不過，在搞定黃永衡這些牛人之前，蕭然必須得先去新藝城一趟，在那裡才有他真正需要的強人。

　　幸運的是，徐可和吳雨森他們都在新藝城開會，策劃《英雄本色》前傳。蕭然徑直找到他們，第一句話便是開門見山的說：「老徐，老黃，這次你們要幫我了！」

　　「你的公司剛剛才開業，還攀上了個大金主，不會那麼快出問題吧？」黃白鳴語氣裡不乏調侃之意。

　　蕭然笑嘻嘻的找了椅子坐下來，向愕然呆在一旁的吳雨森揚了揚下巴，隨即裝出可憐的樣子：「你們都知道，魅影公司現在要人沒人，要錢沒錢。錢還好解決，這個人的問題嘛……嘿嘿，我自然就是找你們這班老朋友來解決了！」

　　徐可立刻就發現了蕭然的用意，大皺眉頭瞥了一眼吳雨森：「你是指阿森？他絕不能放給你！你都很清楚他現在是什麼身份的！」

　　蕭然嘿嘿一笑，沒說什麼。他當然知道吳雨森的身價現在已經飆上了二十萬，只要這個前傳一出來，至少還得增加一半。不過，他顯然不是為了吳雨森而來的，就是傻瓜都知道徐可和黃白鳴不會放走吳雨森的。

　　笑了笑，這次蕭然沒有再嬉皮笑臉，而是很嚴肅的說：「阿森就罷了，我知道你們不肯放的，可是其他的應該沒問題吧？」

　　黃白鳴猶豫了一下，很快便和徐可點了點頭。其實蕭然完全可以不通知他們就把人拉走的，因為新藝城根本就沒有和這些導演們簽長約的規矩。去年於任泰等幾個新藝城培養起來的導演被德寶挖走，黃白鳴他們就只是抱怨了一陣，而不是和導演們簽長約。

　　蕭然非常欣賞新藝城這樣的做法，不過，不能不承認他們有這樣的實力。因為新藝城根本不懼怕對手挖人，挖走一個，他們立刻就能培養出更出色的新導演。關於這點，蕭然倒是非常樂意學習的。

　　這次蕭然是非常真誠的，他一直都有把新藝城的這些當做真朋友。黃白鳴他們本來就很夠朋友的，就好像後來簽約給新藝寶（新藝城創辦的唱片公司）的葉倩雯一心要轉到華納唱片公司，結果就是黃白鳴替她說服了雷開泰放人的。

　　蕭然的話說到這份上了，黃白鳴他們都只好拿出聘用員工的花名冊任由蕭然挑選。當然，他們同樣還有不少非賣品，這點倒是跟蕭然提到了，蕭然對此只是微微一笑。

　　當下蕭然倒是毫不客氣的把以前看上的那些都全劃拉到自己的陣營裡，還把勞建華和羅文強都要了，最後才指著杜齊峰的名字說：「阿杜我也要！」

　　「他不行，非賣品，你選其他的吧！」幸虧蕭然選中的不是太多，黃白鳴才沒有表現得很離譜。只是說到杜齊峰的話，那黃白鳴確實不太情願。要知道，阿杜今年才拍了一部賣座片，證實了他的實力。

　　蕭然輕輕歎了一聲，很是悲涼的說：「你給我的那麼多都是名不經傳的，起碼也該給我一個有名的吧，就阿杜了，是朋友就不要計較那麼多了！」

　　糾纏了半天，黃白鳴還是敗在蕭然手上了，結果未來的大導演好像黑奴一樣被賣給了蕭然。談妥了人的事，蕭然再跟徐可和黃白鳴談了一會前傳的事，這才離開。

　　因為一直都跟黃永衡保持了良好的關係，所以，蕭然很快便找到了他。對於這位名攝影師，蕭然只說了一句話：「去魅影，我簽你！」

　　聽到這句話，黃永衡眼睛便亮了。其實電影公司的簽約對象都是演員和導演，至於攝影師和美術指導之類的則都是臨時聘用，起碼蕭然就沒聽過攝影師之類的跟電影公司簽約。因為若是把整套人馬都簽下來，那都是一個非常了不起的開支了。

　　而蕭然只所以要簽下攝影師等，主要是因為他希望魅影至少能擁有一套完整的拍攝班子。一套以頂尖高手配套而成的拍攝班子，這樣一來，只要經歷了磨合期，這套班子能夠發揮的作用絕對是無法想像的。

　　搞定黃永衡之後，蕭然便去找了張書平。現在他見到張書平這樣的超級牛人，已經沒有半分的激動情緒了，畢竟牛人見得太多了，都已經疲軟了。

　　不過，張書平絕對是個超級牛人，真的是拿獎都拿到手軟的傢伙。這張書平不只是在美術指導上很有一套，而且還是香港的最著名的四大剪刀手（即剪接師）之一，後來還做成了香港頂尖的服裝造型設計師，是未來的王佳衛縱橫影壇的致命法寶。

　　若是蕭然將這等強人放過，那才是真的蠢到極點。而我們的主角蕭然顯然沒那麼蠢，所以，他很快就以優厚條件搞定了張書平。在這一天剩下的時間裡，他東奔西走，都只是為了尋找足夠優秀的人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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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說名——黃白鳴

　　現實名——黃百鳴

　　職業：電影公司老闆、編劇

　　黃百鳴是新藝城最初的三位創辦者之一，是《八星報喜》裡面的大哥，以及《開心鬼》裡的康森貴。其編劇才能很有水準，而且在喜劇類型上尤其擅長，非常有投資眼光。雖然他是新藝城的老闆之一，可是為了節省開支等，他經常自己將編導演三種職責包攬在身上，所以，在銀幕上時常可以看到他的表演。新藝城崩塌之後，目前他是東方電影公司的老闆，缺乏了與時並進的眼光，近幾年來投資的電影屢次慘敗，主要經營業務是沖印。

　　作品：《開心鬼》系列，《八星報喜》、《家有喜事》

正文 第四十九章 創業致辭

　　
　　第二天，林清霞、蕭然、以及新藝城的一幫子大腕一道搭飛機前往台灣參加第二十三屆金馬獎。蕭然可不是沒頭沒腦的去看熱鬧，這次他同樣有作品入圍。當然不是導演作品，《八星報喜》甚至還沒有上映呢，他憑《英雄本色》入圍了最佳原創劇本。

　　不過，蕭然倒是記得，《英雄本色》原本是沒有入圍劇本獎的。只不過，這一次或許因為他的出現使得一切出現了變化，其次是因為他在寫這個劇本時在某些地方稍微進行了一點變動。

　　在飛機上，蕭然就坐在林清霞旁邊，隨意談了一會，林清霞忽然捂嘴偷笑不已。在蕭然連連追問之下，林清霞仍是笑著把原因說了出來：「等一下下了飛機肯定有很多記者和影迷，我猜你肯定不懂得應付這種場面！」

　　蕭然一下子便愣住了，他一個勁在回憶什麼片子拿了獎，倒是完全沒想到這點。於是，他忍不住一陣心虛，再次追問：「林姐，你一定很有經驗，能不能教我一下！」

　　林清霞倒是一下子便答應下來了，把自己的經驗告訴了蕭然，這才瞥了一眼丰神俊郎的發哥：「你去問問發仔，他的經驗對你比較有有效！」

　　發哥自然爽快的告訴了蕭然自己的經驗，其實應付這樣的場面倒不難，關鍵在於當事人必須得有颱風，就是能夠穩得住陣腳才行。這點蕭然未必就能做到，他可不是常常在公眾面前的歌手之類。

　　像蕭然這樣半路出家的情況倒是不多見的，若是歌手，那一般情況下，唱片公司既然簽了這個歌手，那就一定有專人替這歌手設計簽名。以及找來專家為這歌手設計一下走路的姿勢，以及造型等一攬子買賣。

　　若是影星，電影公司同樣會找人來替這影星研究適合的颱風等。至於蕭然嘛，估計這一輩子是沒什麼當大明星的指望了。不過，發哥和林姐都告訴蕭然，他現在這樣就很好了，只需要表現出平常的樣子和姿態就夠了。

　　這話絕不是恭維，不要忘記蕭然是來自二十一世紀的。這不只是見識廣博的問題，而且還是生活習慣的一種特別不同。這樣就能夠造成蕭然身上有一種非常獨特的味道了，譬如蕭然在生活裡可以很自然的做出一個鄙視你的手勢，而這對於這時代的人都是一種很新奇的體驗。

　　來到台灣，下了飛機出來就見著無數影迷擠在一大塊地方，口中還狂呼不已。這場面蕭然倒是沒少見到，反倒不以為然了。艱難的在保安的幫助下上了車，一直來到組委會安排的酒店，這才輕鬆下來。

　　在酒店裡，林清霞和發哥以及吳雨森他們都接受了記者的採訪，惟獨蕭然一副孤苦伶仃的樣子。不過，他很快就板起臉了。因為有記者找上了他，要採訪一下這位著名的金牌編劇。當然，儘管記者們有問到魅影，可更感興趣的還是蕭然和林清霞的關係。

　　蕭然倒不傻，只是一口咬定他和林清霞只是朋友。不過，他同樣也覺得很奇怪，為什麼是一口咬定？為什麼自己的語氣聽起來就像他在努力掩飾一些什麼似的。只是在記者面前，他無暇多想這個。

　　晚上七點他們一起來到了頒獎會場，林清霞這次有一種很奇妙的感覺，她告訴自己不要和蕭然一起進場。所以，她選擇了跟發哥一起。蕭然則是和吳雨森在其後，眼看著林清霞和發哥在一起那般絕配的樣子，竟然一種難以言喻的感覺。

　　走過紅地毯進了會場裡，蕭然尋到位置坐了下來，再一看旁邊，無巧不巧的正是林清霞。林清霞在一旁任記者照了會像，過了一會才來到位置上，見到是蕭然，第一反應竟是左右四顧有沒有記者。

　　金馬獎是歷史最悠久的華語電影獎，比起剛剛起步的金像獎來，現在金馬獎的份量無疑要沉了許多。而且金馬獎比金像獎在地域選擇上要廣泛了許多，金像獎在報名條件上有不少的限制，而金馬獎卻只要是華語電影都可以參與，唯一的限制就是內地電影不能參與。

　　不過，蕭然喜歡金像獎多過金馬獎，不只是因為對港片的熱愛，所以才愛屋及烏。還因為金馬獎太文藝了，縱觀歷屆金馬，能夠拿獎的影片倒有絕大多數都是文藝得讓人發悶的文藝片。當然，還因為蕭然開始熟悉金馬的年代，金馬就已經隨台灣電影的漸漸死亡而陷入了困境裡。其中甚至停辦了一年，另一年則因為資金問題差點便停了。

　　不久頒獎就開始了，對於蕭然來說，台灣電影人實在沒幾個值得重視的，不是因為沒有強人，而是他們太文藝了。太文藝的電影人是不值得蕭然收羅的，他可不想鄧光容一樣投資王佳衛的文藝片而落得幾乎破產的下場。

　　有意思的是，這第二十三屆金馬除了最佳劇情和最佳記錄片以外，其他的獎項都只有三個提名者。如果這還不算糟糕，那蕭然可以告訴我們比這更糟糕的。那就是入圍的影片和電影人多半都是港產片，可見台灣電影疲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

　　第一個頒發的是最佳服裝造型，拿獎的是張書平。張書平顯得非常激動，這彷彿是他第一次拿獎吧，難怪了。蕭然如此想道，卻見到張書平在台上望自己看了一眼，連忙微笑著點了點頭。

　　接下來的頒獎就顯得平平無奇了，況且蕭然也只是本著看熱鬧的心情來的。黃永衡不出意料的拿下了最佳攝影，而張書平則再下一城，拿下最佳美術設計。

　　不過，在聽到最佳錄音這個獎時，蕭然險些便爆笑出來了。說老實話，他還真是沒見過這個獎項，也沒聽說哪個電影獎有這個獎項。當主持人宣佈提名名單時，蕭然便微微驚訝了一下。

　　因為他聽到了一個熟悉的名字，杜督之。蕭然記得這個名字在許多港片裡都有出現，可他卻不記得這傢伙究竟是幹什麼的了。盤算了一下，還是算了，沒有必要把每個人都給弄到手，留點冷飯給別人吃也不是什麼壞事。

　　這一年，張愛嘉自編自導的《最愛》同樣入圍多項，結果只拿到了最佳美術設計和最佳女配角。倒是最佳男配角的誕生讓蕭然提起了一下精神，拿獎的是秦培。這個秦培可是個了不起的演員，演藝世家的出身，姜大偉和爾東昇就是他的兄弟。

　　再往後就沒趣極了，最佳男主角被狄垅大俠拿了，只是他上台說感謝詞的時候表現得很是激動。這是可以理解的，狄大俠演了多年的電影，很多人都說他不懂演戲，現在拿了獎自然就掃平了所有謠言。

　　最佳導演毫無懸念的被吳雨森拿了，至於蕭然，再一次充當了陪太子讀書的角色，顆粒無收。林清霞還為此安慰了蕭然一會，蕭然當然不在意這金馬獎的。他要的是金像獎，而且不僅僅是他拿，而是希望能有一屆全被他的魅影壟斷。

　　頒獎結束後，祝賀了張書平和黃永衡的勝利，又是記者採訪，又是慶功會。在慶功會上，蕭然對吳雨森說了一句話：「不要高興得太早，金像獎才是大家的舞台。」

　　至於發哥，他當然是隱隱感到失望了。當蕭然很明確的告訴他希望在金像獎上時，發哥便漸漸的想開了。他現在已經是金馬影帝了，需要的應該是金像獎。只是除了蕭然，誰都想不到，發哥竟然是唯一能夠蟬聯影帝的男演員。

　　回到香港，蕭然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找到魏東靈問：「有沒有杜克風的消息！」

　　杜克風是澳洲鬼佬，是香港金像獎歷史上拿獎最多的攝影師之一，另一個拿得同樣多的是黃樂泰。杜克風是王佳衛的御用攝影師，香港最出色的攝影師之一。這樣的人物，蕭然自然是萬萬不願意錯過的。他記得杜克風就是今年才由台灣轉戰香港，首部作品是《老娘夠騷》。

　　不料魏東靈神色古怪的遲疑了一下才說：「我不知道香港有幾個叫杜克風的，如果你指的是一個鬼佬，那我想我知道他在哪裡！」

　　蕭然察覺到魏東靈的神色，同樣有種很奇妙的感覺，他有點不敢相信的猜：「你的意思該不是說他現在是公司的人了吧？」

　　「如果我沒看錯的，應該是的！」難怪魏東靈如此神情了，蕭然臨去台灣前吩咐盡快找到的人竟然就在公司裡。

　　鬧了半天， 蕭然才弄清楚，他走之前同魏東靈商量過，決定以招聘的形式來尋找人才。所以，魅影公司招聘的廣告剛打出去不到一天，正在沒事幹的杜克風便前來了。

　　真正是撿到寶！蕭然恨不得仰天嘎嘎怪笑幾聲，以次來表示自己的心情是多麼愉快。如此一來，杜克風主動過檔，錢就少了不少。忽然間，他覺得自己好像一個奸商。

　　數日後的一個晚上，蕭然在一間酒店裡訂了宴會廳，他要宴請全公司的員工。在一個頗為寬廣的廳裡，蕭然舉起盛飲料的杯子站了起來，運足了丹田之氣向周圍圍成幾桌的員工說：「今天我們能在同一間公司做事，就是我們的緣分，我沒有別的要求。只希望大家的能力在魅影能夠得到最大程度的發揮，在魅影，你們不只是有優厚的待遇，還有足夠展示自我的空間。我的要求就是希望大家能夠把一切都做到最好，同時，我也會把最好的給大家！」

　　這開場白顯然贏得了每個人的歡迎，對於有才華的電影人來說，錢固然重要，可是能發揮才是最重要的。沒有人希望自己的才華被湮沒，就好像沒有人願意自己被人當成傻瓜一樣！

　　廳裡猛然響起一陣叫好之聲，在員工裡面資格相對較老的杜齊峰站起來，以蕭然未曾見過的豪氣高呼：「老闆，就憑你這句話，我們現在就已經很渴望早日開工了！」

　　蕭然微微一笑，他沒想到杜齊峰還有這麼豪邁的一面。輕輕揉了揉鼻子，他哈哈大笑道：「工是有得開的，不過，在這之前，我還想再說兩句！」

　　「我們都是做電影的，這是我們的職業。所以，我們必須要具備最基本的職業道德，把每一部電影拍好。」蕭然不知不覺的學上了《江湖》裡劉華講話的動作，將手指微曲輕輕在桌子上敲擊不已，以此加強語氣：「錢，我們要賺。可是在這之前，我們首先是做電影的，我們要干的不是敷衍了事的搶錢，而是真正的做電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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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外，日後的書中人物對照將不會發在VIP裡，而是在公眾章節裡發佈，若有興趣，可另行前來查找。以下便是人物對照及介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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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說名——麥加

　　現實名——麥嘉

　　職業：電影公司老闆，演員

　　麥嘉亦是新藝城創業之初的三大巨頭之一，是從美國唸書回來的。其人與新藝城的其他兩大巨頭一樣，都因在創業初期為了節省開支，所以製作的影片多數都是自編自導自演，都是一個多才多藝的電影人，其主演角色尤其以《最佳拍檔》中的光頭神探最是著名。九十年代中期退出影壇，九十年代末曾復出與謝霆峰等主演影片《大贏家》，影片失敗，此後顯有他的消息。

　　作品：《最佳拍檔》系列

正文 第五十章 百廢待舉

　　
　　人有了，錢有了，接下來該幹什麼？當然是策劃創業作。對此，蕭然早有定計，創業作可以不拿獎，可是票房卻絕對不容有失。而且為了不加快港片高潮迅速來臨，還只能選擇未來兩三年內的影片作為剽竊對象。

　　在那麼多條件限制下，能選擇什麼？當然非《賭神》莫屬。儘管之前有過賭片，可都沒有成氣候，只有《賭神》才是真正開創了賭片題材的大作。當然，王京這個賭片大亨自然是想不到蕭然剽竊了未來的他的構思。

　　《賭神》原本是1989年拍攝上映的，只放了三十來天，票房就直飆到三千六百萬，再一次大破票房記錄，蓋過程龍的《奇跡》成為當年票房冠軍。這部影片絕對是經典，很多人都認為王京這一輩子都只拍過這麼一部好電影而已。

　　這同樣是周閏發的再一個經典角色，蕭然儘管比誰都想拿下這個角色由自己演。可他畢竟知道自己的演技問題，同樣也很清楚，在香港除了發哥，沒有人能夠演得出這種王者霸氣。同樣正是因為這部影片，發哥才真正的奠定了自己在香港影壇當之無愧的王者地位。

　　像這樣美妙的題材，蕭然當然沒理由放過。況且，《賭神》之後的《賭聖》還可以一舉捧紅周星池，何樂而不為。不過，他的想法顯然不僅僅局限於此。

　　很快，便是魅影公司的第一次重要會議了。遺憾的是，參加會議的只有蕭然和魏東靈，而且開會的地方也不是在公司，而是在逍遙窩。他們是以閒談的方式開會，魏東靈很是乾脆的問：「阿然，你有什麼拍片計劃？」

　　「我想，第一年不需要太冒險！」蕭然微微躊躇一下，他對此是深有考慮的：「按照合約，我們每年必須得製作十部以上的影片，我看，不如把今年的拍攝任務定為十到十二部！」

　　每年十部，就算是大公司，每年製作的影片也只比這個稍多了一些。不過，魏東靈倒不擔心完不成任務，既然蕭然跟方若海簽的合約如此，那就說明蕭然有把握。

　　按照蕭然和魏東靈的分工，蕭然是負責影片製作方面，兼任老闆。魏東靈則是負責公司的運行和管理，簡單的說，魏東靈就是魅影的CEO。這是蕭然賦予魏東靈的權力，可以充分發揮的權力。

　　實際上，魅影的公司結構完全稱不上成型，甚至連個雛形都幾乎沒有，看上去就跟一個皮包公司沒什麼區別。這是因為蕭然和魏東靈都達成了一個共識，一年後再重新調整公司結構，形成真正大公司的格局。目前他們是沒實力，同樣也沒有名望。

　　錢呀！一千萬哪裡夠！蕭然感慨了一陣之後，便很快決定了今年的拍攝計劃：「我是這樣想的，在這十到十二部裡，其中必須有兩部是文藝題材，而動作題材同樣得佔兩部，喜劇題材目前我們打不過新藝城，就暫且定為兩部。而剩下的四部，則可以定為警匪題材以及黑幫題材！最後兩個浮動的名額，題材任意留做調整。」

　　魏東靈聽著聽著，不禁有種傻眼的感覺。他在嘉禾都混了相當長一段時間，卻沒聽說過嘉禾有類似的年度製片計劃。猶豫了一下，他抓了抓腦袋問：「你為什麼要制訂得那麼詳細？」

　　蕭然不禁啞然失笑，他倒是忘了，這時代還不流行這樣明確的年度計劃。那個年度製片計劃，這就是他衡量過好萊塢的方式之後得出的結論。

　　好萊塢每年總是拍許多影片，可是所有的電影公司便彷彿深有默契一樣，每年總是讓市場上的各種題材保持一定的份額。就算是某年史詩片流行，都同樣會保持各種題材不至於無人問津的局面。

　　蕭然欣賞這種計劃，他認為這種方式才能夠深度的培養各種人才，挖掘出各種題材的創新度。給觀眾足夠的選擇，以及養成觀眾的理智觀影習慣，甚至於對未來港片的跟風現象都或許有一定的好處。不然要是像二十一世紀港片那樣總是一味的拍都市喜劇，那才讓觀眾倒盡胃口。

　　魏東靈幾乎是立刻就表示了反對：「不可能，現在黑幫那麼猖獗，我在嘉禾就常聽到劇組拍戲時被索要保護費的事發生。如果拍黑幫電影，那豈不是助紂為虐。」

　　「你錯了，電影固然可以影響觀眾的某些思維觀念，可是很多東西並不是電影拍出來就意味著是對的。」蕭然輕輕一笑，揉了揉鼻子才繼續：「電影裡開槍殺人不意味著我們鼓勵殺人或者犯罪，選擇和判斷權在於觀眾。」

　　「可是目前還有很多進電影院看電影的觀眾是缺乏足夠判斷力的學生，這樣一來，恐怕……」魏東靈仍然對此表示了擔憂。

　　忽然間蕭然明白了《英雄本色》在這個年代為什麼要被稱為英雄片，而不是黑幫片。笑了笑再次解答：「電影分級制度出台是必然的，黑幫電影的誕生就有可能催化它的誕生。而且，千萬不要忘了，香港有多少黑幫成員，那黑幫電影就有多少的觀眾！」

　　思考了一會，魏東靈同意了蕭然的意思。蕭然欣慰的笑了，魏東靈果然沒有辜負他的期望，能夠清晰的看到應該是人掌握先機來推動事件，而不是事件來推動人做出反應這點。

　　「對了，人才聘用情況現在怎樣了？」蕭然解決了魏東靈的問題，心情很是愉快的問：「我可不希望一年後重組時沒人可用！」

　　蕭然指的是他早前想了很久才得出的方案，他讓魏東靈盡可能的網羅人才，給予各種專業性很強的培訓。譬如製片人，香港就向來沒有這種好萊塢證實了極有效的制度！

　　好萊塢的製片人關鍵作用在於嚴厲把關，若是他看中了某個劇本，或者某個創意，認為那大有可為之處。那麼，他就可以把劇本和創意給買下來，然後找來專業編劇構思或者完善情節，再到拉到資金，包括選導演之類的都由他一手操辦決定。

　　好萊塢若干經典影片都是因為這樣的製片人而得到了良好的機會，有這樣的製片人，能夠深度的發掘出一些人才，以及優秀的題材。電影拍攝人才香港自然是不缺，可是卻缺乏足夠的後備人才以及編劇力量，而這就是蕭然想要的。

　　「很順利，其他公司都不太明白我們為什麼要養那麼多閒人，而且還要培訓他們！」魏東靈想了想，面露猶豫之色：「只是你的那個培訓教材似乎有點太專業了！而且缺乏足夠優秀的講解者！」

　　「沒關係，這種東西不是教得出來的，而是要經過實際的考驗和磨練！」蕭然輕輕一笑，眼光這玩意可不是說有就有的，還必須得把握到市場的脈絡以及觀眾的喜好才能夠分析出來的。

　　「至於編劇班，韋佳輝已經來這裡講了一段時間的課了。」魏東靈現在的表情搞笑極了，鼻子眉毛什麼的都擠在一塊，甚是滑稽的樣子：「不過，他說他已經沒什麼可教的了。而且……而且他說現在香港最好的編劇不是他，而是……一個叫蕭然的傢伙！」

　　倒也倒也！蕭然覺得真的太有意思了，沒想到未來香港公認的編劇之王竟然給他那麼高的評價。他倒是對魏東靈的不敬語氣沒什麼想法，都是朋友，倒不必在乎這些。

　　想了想，在魏東靈眼巴巴的可憐模樣威逼之下，蕭然無奈的摸了摸鼻子給了他一個確定的答覆：「沒問題，改天我去上一堂課！」

　　事實上，蕭然不以為自己很有去給編劇們上課的必要。他始終認為，電影是一門創造的藝術，不論是從攝影還是到燈光，甚至於道具，都完全屬於創造，是一種很思維很激情很技巧的藝術碰撞。

　　而藝術這玩意卻是沒辦法教的，教出來的永遠都只是工匠，而不是大師。只是他卻忽略了，大師都不是一下子就成為大師的，什麼藝術都需要經過經驗的積累，當達到某種程度時，才會產生自己的思維藝術。況且，就算是天才，在得到了恰當指點之後，都能夠少走很多彎路。

　　為了魅影能在第一年裡獲得足夠的成績，蕭然可是攪盡腦汁的在計算。票房是公司收益的主要來源，這是任何人都必然追求的。而獎項則是公司聲譽的來源之一，同樣是一項榮耀的資本，就好像我們提到《英雄本色》就必然能夠聯想到徐可的電影工作室一樣。

　　所以，票房固然是不能放棄，可是獎項同樣都不是應該放棄的。而現在魅影就是加快製作，都沒可能趕得上參加第六屆金像獎了，況且，就是參加了，下場都只能是被眾望所歸的《英雄本色》擊敗。

　　隨後蕭然想了很久，為了確定自己的目標。他確定如果自己沒有記錯的話，那在第七屆金像獎上最出風頭的分別是《秋天的童話》、《龍虎風雲》以及《監獄風雲》，還有兩個是譚家名導演，徐可和曾之偉出演的《最後勝利》以及許安華的《書劍恩仇錄》。

　　《龍虎風雲》是來不及了，林令東目前正在拍攝當中。而《監獄風雲》，蕭然倒是可以打一下主意，只是不知道新藝城肯不肯放人。不過，蕭然可以確定是，《秋天的童話》他吃定了。

　　《秋天的童話》一舉在第七屆拿下了最佳影片，這個成功想必是足夠揚魅影之名了。其實還有一個是蕭然非常關注的，那就是《倩女幽魂》，目前徐可定然還沒有想到這個構思，不然他就會立刻找編劇來做了。

　　不過，這個見鬼的《倩女幽魂》沒了徐可肯定砸，這是蕭然百分之一百肯定的，除了徐老怪沒人能導演這種影片。而徐可現在身為電影工作室的老闆，沒理由請他來導演這部影片吧？

　　或許值得嘗試一下，蕭然是這樣想的。想到這裡，他便陰陰的笑了，因為未來的三大武指之一的程曉東已經被他收羅在旗下了。可是，剛得意了那麼一秒鐘，他便狠狠給了自己一記耳光。

　　他竟然漏掉了袁家班，想到這點，立刻汗如雨下。袁家班是香港影壇著名武指班子之一，其中更出了一個號稱天下第一武指的袁合平。他若不狠狠扇自己一耳光，如何能消得心頭之怨。

　　回頭打聽了一下袁家班現在在幹什麼！想好了這點，總算是安慰了一下自己。接下來，他要做的就是立刻打電話給徐可：「老徐，我有一個很好的想法，不知你有沒有興趣來魅影做一次導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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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說名——史天

　　現實名——石天

　　職業：電影公司老闆，演員

　　石天一樣是新藝城創業初期的三大巨頭之一，而他亦是最早拆伙退出的。和新藝城另外兩位才華橫溢的巨頭相比，石天在表演上更擅勝場，新藝城創業時期的許多喜劇片都是由他主演的。後來在《英雄本色2》裡面演的四叔更是讓人震撼，十足表現精湛演技。只是當初因為八五年他執意要親自導演賀歲片《恭喜發財》，結果導致新藝城第一次拱手讓出票房冠軍。而到了九一年，他更是不顧其他巨頭反對堅決耗巨資製作《財叔之橫掃千軍》，影片慘敗。石天從此心灰意冷，離開電影界去做生意了。

　　作品：《我愛夜來香》，《全家福》，《難兄難弟》，《英雄本色2》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