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重生] 大亨傳說 作者：黯然銷魂 （已完成）

正文 第二十一章 前期籌備

　　
　　能怎麼辦？就是攪盡腦汁都得想辦法打消徐可的想法。蕭然暗罵幾句見鬼，讓一直鬆弛的臉板了起來：「老徐，你這樣想可就錯了！我以為你知道吳雨森很有才華，想不到……」

　　「他的確有才華，都算是懷才不遇那一類人了吧！」徐可被蕭然那麼一刺激，口風似乎有點鬆動了，尤其是想到是吳雨森為新藝城賺來了第一桶金時，更是猶豫了：「不過，這樣的題材的確不容易把握，我擔心他搞砸了！」

　　「你有沒有拍過這個題材？」蕭然沒有追問下去，反而是由另一個方面開始旁敲側擊：「一樣沒有，誰都不知道你能不能做得很好。為什麼不嘗試交給吳雨森來做？或許他在這方面特別有天分？」

　　徐可很是鬱悶，他倒沒想到蕭然居然不支持他親自導演這部影片。盯著絲毫不讓的蕭然，他歎息一聲屈服了：「好，我把他找回來。不過，我不知道能不能說服雷老闆！」

　　雷老闆全名是雷開泰，他的金公主公司財雄勢大自然是不消說了，其人還是香港的巴士工會主席，可謂是有名有利。新藝城便是雷開泰投資的，這點倒讓蕭然狠狠佩服了一下這雷老闆的眼光。

　　「如果真要周閏發和吳雨森來做這部電影，我想，還需要跟黃白鳴他們協調一下！」徐可是個工作狂，只要決定了某項工作，就會立刻展開。

　　蕭然大感意外，在他的記憶裡，徐可的電影工作室是新藝城的一個部分才對。既然是同一間公司的人，何必還需要協調？他對此深感迷惑！

　　當他問到這個問題，徐可便奇怪的望著他反問：「誰告訴你電影工作室屬於新藝城？不過，若真要那麼說，倒也正確，起碼在名分上來說是這樣的！」

　　當徐可繼續解釋下來，蕭然才聽得傻眼了。原來新藝城內部也存在巨大的分歧，創辦的前幾年還好，起碼大家都非常的團結。後世非常著名的「奮鬥房」便是團結的一個最佳例子，當年的七大巨頭常常在一個小房間裡開通宵會議。

　　而到了1984年，徐可因為創作理念與新藝城的理念出現了分歧，徐可便離開了新藝城。不過，雷開泰非常賞識徐可，立刻投錢給他創辦了電影工作室，名分上固然還是歸屬新藝城，卻有獨立創作不受干擾的權利。

　　有意思的是，當徐可創辦電影工作室時，許多人都猜測是邵氏和其他公司投資的，卻沒有一人猜到仍然是金公主干的。當這個真相透露出去時，那天的眼鏡行生意好極了。

　　不過，若是說到底，新藝城分裂的終極原因還是利益。在利益分配上，最初創辦新藝城的黃白鳴和麥加以及史天就各有不同，這就在三大巨頭中間埋下了分裂的種子。而在稍後一些加入公司的徐可和曾之偉，以及泰迪羅彬和施南勝四人拿到的利益又各有不同，如此一來，不內訌才真是奇跡。

　　除了遺憾，蕭然沒有別的感觸了。新藝城人才之鼎盛，就連張蔓玉和周星池、劉華等大明星都曾吃過閉門羹，絕對不遜色於顛峰時期的嘉禾，這若是沒有分裂，未來前途真是不可限量。

　　新藝城的新喜劇不單只是票房好，甚至引領了整個時期。尤其是《英雄本色》和《倩女幽魂》等經典的出現，甚至影響了未來十多年的港片創作，簡直就把這家公司的知名度推向了顛峰。

　　在後世，新藝城就是一個神話，當之無愧的神話。就在其他電影公司還在以明星為重心的情況下，新藝城就完成了由明星轉變到以幕後工作人員為重心的過渡。只是在蕭然的記憶裡，未來的港片再一次重蹈覆轍了。

　　可惜的是，蕭然還知道三巨頭之一麥加在去年剛剛造了一次反。他身為新藝城高層，居然叛變了一次，為洪勁寶搞出了票房大賣作品，就是福星系列，狠狠的對抗了自己的大本營。這樣幹的下場顯然是非常糟糕的，不僅讓其他兩大巨頭怒極。

　　而且未來幾年裡，黃白鳴亦是如法炮製的叛變了一次，這個最講究集體合作的新藝城最終由於「前科」問題，沒能阻止另一位巨頭史天的一意孤行，大投資卻弄了部票房平平的《財叔之橫掃千軍》出來，結果史天因此心灰意冷，乾脆退出影壇做起了生意。

　　想到新藝城未來的分裂，蕭然似乎隱隱亦體會到了那種悲涼。在情在理，他都為這家公司的分裂感到深深的遺憾，後世所看到的若干經典都是因為這間公司才問世。不過，理智卻告訴他，如果將來要建立自己的事業，新藝城非得弄掉，不然絕對是一個超卓的對手。

　　回到逍遙窩，蕭然開始盤算起來。如果一切還沒有出現分歧的話，那麼《英雄本色》依然會成為本年度的票房冠軍，在來年三四月的金像獎上橫掃千軍。

　　想到金像獎，蕭然便想起了一件事，這第五屆金像獎他必須得去。當然必須得去，就不說別的，能好好欣賞一下這時代的金像獎盛況，便是千值萬值了。況且，他憑著《殭屍先生》同樣和司徒卓漢入圍了最佳編劇獎。

　　這事實在讓蕭然私底下尷尬得恨不得買塊豆腐撞死，本來這片子還有兩個編劇，其中一個便是這時代極負盛名的黃秉耀，可是，這兩位原作者都沒有入圍，蕭然卻入圍了。

　　另一位蕭然不記得名字了，倒是無所謂。惟有這位黃秉耀，蕭然的確是深感抱歉，他可謂是看著這位老兄的片子長大的。譬如《逃學威龍》便是他的作品，而且他還在影片裡客串了那位胖胖的奪命剪刀腳局長！

　　很快，蕭然就意識到，黃秉耀是1991年或者92年因為癌症而去世的。如果這次能夠在頒獎典禮上遇到他，及時提醒他這一點，說不定能夠挽救到這位極是了不起的編劇，就當是蕭然對剽竊劇本的一個彌補吧。

　　蕭然將金像獎的事放下，繼續開始思考。王京固然在電影圈裡交遊廣闊，可是他向來都是為邵氏拍片，這年來邵氏幾乎完全停產電影，王京也沒有什麼片子出來。這就是意味著，短期內，他絕不能依靠王京給他多少幫助。

　　他現在就是在等，等金像獎上《警察故事》拿下最佳影片，然後他就算是真正的魚躍龍門了。若是再有一個最佳編劇的光環，那就更是能夠增加他的身價了。經過這麼一段時間以來，蕭然算是明白了，他現在充其量只是一個有潛力的新編劇，談不上什麼特別的身份地位。

　　不過，就算是這樣，蕭然的名字亦多多少少被圈子裡的人知道了。一來是因為他這段時間以來都在刻意結交能夠結交的人，二來亦是因為他寫的幾個劇本都在十大票房榜上。

　　盤算了一下，他知道自己能夠執掌導筒的機會已經近在咫尺了。他必須得有個完備的準備才行，出品方顯然是沒問題的，拍攝問題也不大。不過，在具體拍攝上，他還是需要一個經驗豐富的副導演。

　　為了做導演那一天，蕭然早就選擇了自己的目標——《八星報喜》。這是最穩妥的選擇，這部影片最強的地方在於演員的演繹和劇本的出色，而不在於導演的技巧。

　　當然，票房成績很重要，重要到任何人都不敢忽略的程度。蕭然可不想像王佳衛一樣票房慘淡，把投資老闆氣得吐血。這部影片的票房有足足三千七百萬，達破了這時代的中西片票房記錄，絕對是一個了不起的數字。

　　而且這部影片是88年初上映的，就是說由籌備到拍攝，充其量只花了半年左右的時間。剽竊這個劇本，不會有什麼版權問題，他可以放心大膽的大抄特抄。

　　當然，蕭然最看重的是，這部影片在夢中上映的時間恰倒好處，即便提前一年出現，影響未來的可能亦是微乎其微。蕭然只認為唯一的影響是讓程龍的《龍兄虎弟》少了一個打破票房記錄的機會，不過，誰在意？

　　提到剽竊問題，蕭然最初還生怕自己鬧出「雙胞胎」的危險。不過，很快他就發現，這時代的香港電影與衰落後大是不同，在這時代，人人都在趕著開工。寫了一個好劇本，就會立刻送給電影公司審，通過便立刻籌備開拍，週期絕不超過半年。

　　完全不像衰落後，一個劇本挨了幾年都沒有人敢投資。就是拍好了，都未必敢立刻上映，少不得要拖上幾個月，等到好的檔期，或者拖上兩年再上映。尤其典型的就是徐可的《黑俠2》，這片子連後期製作都完成了，可還是等到兩年後才上映的。

　　至於投資問題，蕭然希望的是拿自己的錢出來做投資，能在與出品和發行公司的利潤分成裡拿到大頭。這樣的話，《八星報喜》這一部影片，在本地的票房就足有三千七百萬，若是加上東南亞賣阜所得，相信不止八千萬這個數。

　　精確的計算了一下自己的收入，蕭然發現自己所獲並不多，《殭屍先生》固然是拿到尾期和分紅了，就連一月上映的《千里救差婆》都拿到了，《警察故事》也拿到了。這三部影片票房均過兩千萬，蕭然拿到了二十五萬。

　　另外《開心鬼撞鬼》和《刀馬旦》，以及《英雄本色》都只拿到了首期，有十萬。就是拿到尾數和分紅，他能操作的錢也絕不會超過五十萬。這讓他頭疼極了，沒錢就拿不到大頭了。

　　按照他的瞭解，現在拍一部中型製作的影片，大約只需要四百萬，大製作約要七百萬以上。按他的計算來看，《八星報喜》裡的明星實在不在少數，單只是周閏發的片酬就在三十萬以上，若是加上《英雄本色》後的身價上漲，至少都需要五六十萬。

　　如此算來，單只是影片的演員片酬，至少都需要一百多萬。加上幕後創作者的片酬和拍攝費用，大約需要五百萬！可是這讓蕭然頭疼死了，這五百萬該從什麼地方弄？鬼才知道！

　　投資不是弄不來，蕭然確信，只要他把《八星報喜》的劇本給新藝城，肯定能拿到資金。問題在於，他希望能憑這部影片賺上至少千萬，所以，要賺就得出資金。這可當真是難為他了……

　　（蕭然目前要幹的是累積知名度，在電影界有了名氣就有了一切）

正文 第二十二章 嘗試和解

　　
　　家對於蕭然來說，其實是個遙遠而且溫馨的地方。在夢中人生裡，他流浪了數年時間，只用一封封書信給家裡報平安，在某些時候他甚至忘了自己還有一個家。

　　現在他不需要到處流浪了，可是也沒有老是呆在家裡，儘管他渴望嘗試這種溫馨的感覺。只是，他總是意識到自己並不屬於那裡，只是一個冒失的闖入者，這或許便是他少回去的原因。

　　不過，有時候他還是必須得回去的，做什麼都需要交代，況且他現在是做人家兒子。有意思的是，他來到這裡快一年了，卻只回了家三次，還有一次是因為春節而不得不回去。

　　由於老爸蕭少豪生意蒸蒸日上，春節前就搬出了天水圍，在外面租了更大的房子。蕭然在門外躊躇了半天，終於還是取出鑰匙開了門。

　　家裡的三人都在，一見到蕭然，老媽和蕭涵立刻流露出了驚喜之色，只有一個相對板著臉的蕭少豪頗為掃興：「還回來做什麼？現在人家是大編劇了，看不起我們了！」

　　蕭然對這些話很是不爽，這聽上去倒像是在吃醋一樣。當然，蕭少豪當然不是因為兒子的發達而感到不爽，他只是因為蕭然那麼長時間才回一次家非常之不滿。蕭然不知道，可蕭少豪卻知道老婆整天都在擔心這個擔心了十多二十年的兒子。

　　為什麼要回來？蕭然連自己都弄不明白。或許是為了這種家庭的感覺，或許是因為金像獎頒獎前的情緒難平。正如外出的遊子感到疲倦時，第一個想到的總會是家一樣。

　　「阿然，你最近好像又瘦了！」梁文慧一個勁的打量著蕭然，生怕這個兒子少了一根汗毛：「對了，金像獎要頒獎了，你好像也有提名，到時候去不去？」

　　蕭然不禁一陣啼笑皆非，就他這樣還叫瘦？他這段時間要肥了一些才對。不過，或許在天下母親眼裡，兒子永遠都是瘦的吧。想到這裡，蕭然微微感到暖流流淌在心裡。

　　他盯著電視裡無線的綜藝節目淡然說：「當然要去的……」

　　「我才不信你是編劇！」小妹蕭涵忽然發表了自己的意見，當然，她這發表意見的臉上全是輕蔑：「就憑你，還想做什麼編劇，除非老天沒長眼！」

　　蕭然不禁微微皺起眉頭，這個蕭涵究竟是搞什麼，居然次次都針對他。若不是蕭然知道這是他的妹妹，那他簡直就以為蕭涵是他的吃醋女朋友了。

　　「兒子，過來，我有話跟你說！」老媽把蕭然拉到了一旁，瞥了蕭涵一眼悄然解釋了這奇怪的行為：「你是不是很奇怪小涵為什麼那麼氣你？」

　　蕭然微微一怔，立刻點了點頭。老媽這才開始解釋給他聽：「你知道小涵以前很依戀你的，不過，你還記得嗎？去年年初，你認識了那個叫什麼的女孩，結果就很少再理小涵了！小涵覺得你冷落了他，不再愛護她了，所以她就很生你的氣！」

　　說到這份上，蕭然若還是不懂，那他簡直就是傻瓜中的傻瓜了。只是他萬萬沒料到，這看上去似乎很詭異的事居然就那麼簡單。這就是拿膝蓋都想得到，必然是因為以前的自己有了女朋友，結果就把小涵這跟屁蟲甩掉。

　　小涵自然是怒上他了，而這小孩子……想到這，他回頭望了一眼很是迷惑不解的蕭涵那已經發育的身體，想道：倒不算是孩子了。少年時期，難免有些固執得讓人無法想像，同樣也有一些叛逆。只是這叛逆卻不是向父母撒，而是向他這個哥哥撒了，難怪語氣聽上去那麼像是吃醋……

　　不過，他倒是多少有些想不通，蕭涵都十五歲了，按說心理發育已經成熟了一些，沒理由老是跟著他吧。他自然是不知道了，這以前的自己本來就非常疼這個小妹，倒是由小到大都是由自己帶著玩的，這兄妹之間的關係絕對是他難以想像的好。

　　他不禁曬然一笑，順便微微搖了搖頭，顯然是對蕭涵的所作所為很是不以為然。只稍想了一下，便知道解決這個麻煩的辦法了。當然，他全然沒意識到為什麼要解決，甚至沒有給自己一個理由。

　　他向老媽遞了個眼色，老媽立刻領會的叫上蕭少豪回房了。儘管蕭少豪並不願意，可是還是被兩個眼神怒視之下乖乖回去了。眼看客廳裡只剩下他和蕭涵，蕭然望著有些坐立不安的小妹，微微一笑，便坐在她的身邊。

　　他沒有看著蕭涵，而是讓眼神投在電視機上：「小涵，我知道你為什麼這樣針對我了！生我的氣了，是嗎？其實你不需要這樣的！」

　　「我什麼時候針對你了，更加不會針對你！」只看蕭涵表面上的表現，便如一頭驕傲的母獅子。只可惜，蕭然知道這小女孩是在硬撐。

　　所以，他對這孩子氣的作為淡然一笑：「那時候我還不太明白事理，現在我都這樣了，你都不原諒我嗎？那如果將來我結婚了，那你怎麼辦？你豈不是得拿把刀把我宰了！」

　　很顯然，蕭涵的硬脖子不是想像中那麼強硬，聽得蕭然最後一句誇張了百倍的話，不禁撲哧一聲便失聲笑了。蕭涵幾乎是立刻就察覺了自己的失態，連忙板起臉來：「你結婚關我什麼事？我幹嗎要拿刀宰你。」

　　蕭然微微一笑，對付這樣的小女孩是件易如反掌的事，畢竟她們的心理是很容易琢磨的。分析了一下現在的情況，蕭然做出一個判斷，只要他肯服軟，一定能跟蕭涵和好。

　　「既然你不原諒我，我也捨不得你這個妹妹，那我只好出絕招了！」蕭然神色間全然都是大義凜然，就如正欲慷慨就義的烈士，忽然就變臉諂媚，當真奇妙：「我錯了，原諒我吧！」

　　這樣的話在旁人來看，或許真是種恥辱，可蕭然不以為。在流浪之路上，再難堪的事他都做過了，怎會在乎這個。況且，這還是為了一個可愛的妹妹，倒是值得的。

　　蕭涵眼角明顯流露出了笑容，語氣亦是軟下來很多了。只見她冷哼不已：「你錯就錯了，要我原諒什麼！」

　　「小涵涵……」這個稱呼別說其他人，就是蕭然自己都覺得肉麻噁心之極：「這樣吧，我給你一張頒獎典禮的票，如果你還把我當哥哥的話，就去幫我助陣。要不然，我贏了卻沒人鼓掌，那我多尷尬！」

　　不理蕭涵答應不答應，他便將票塞到了她手裡。蕭然知道，今天就到此為止，若是說的多了，只怕起反作用。只要蕭涵肯去，那基本上這怨氣就煙消雲散了。

　　回到逍遙窩，蕭然就看見了魏東靈正在和一個女人談得正歡。本來他還以為魏東靈有了女友，誰想得走近一看，赫然便是楊微。由於蕭然和楊奇成了好朋友，倒是時常見到楊微的。只是，瞎子都知道，楊微此來絕不是為了魏東靈，或許也未必是為了蕭然。

　　果然，楊微一見蕭然便非常大家閨秀的站起來招呼了一下，蕭然偏起腦袋打量著眼前這少女。在他看來，這才像是少女，至於蕭涵，完全就是心理不成熟的小丫頭。

　　楊微是漂亮的，如果蕭然的眼光出了問題，魏東靈同樣可以證實。可她最迷人的地方絕不在此，而是在於那溫婉。當然，這亦是蕭然深深喜歡的一點，他就不喜歡自己那個年代裡所謂的野蠻女友之類。

　　楊微固然是漂亮，但也沒靚到讓蕭然傻眼的程度。所以，他現在很清醒的微微露齒一笑：「小微，你是來找我的吧，有什麼事？」

　　「這個……我想去頒獎典禮上看看，不知你能不能給我兩張票！」楊微在蕭然面前總是表現得很小女人。

　　蕭然頓時恍然大悟，他終於記起來了。金像獎剛創辦的前兩屆都只是圈內人的遊戲，幾乎沒有外人能夠進得去。而到了第三屆才獲得了無線的鼎力支持，決定進行電視轉播，結果讓無線平白無故的賺了上百萬。

　　不過，這票確實不太好弄，很是緊俏。可是，千萬不要忘記，蕭然都是這屆的被提名者，要弄幾張票倒是不難的。只是他手頭上的票給了蕭涵，要想弄票，就得打其他的主意了。

　　想了一想，他便盤算出，以王京的交遊廣闊，手上縱然再多票，都只怕是不夠的。不過，嘉禾手上的票肯定不少，想到這裡，他便露出陰險神色望著在一旁看電視的魏東靈：「阿東，你在嘉禾做事，這事可就得靠你了，不要裝做沒聽到！」

　　魏東靈尷尬的笑了笑轉過頭來，剛才他的精力哪是在電視上，根本就是豎起耳朵在聽兩人的談話。他狠狠拍了拍胸脯保證：「放心，兩張票是小意思，就算憑我拿不到，難道擺出你的名字還拿不到嗎？回頭給你送去！」後一句話卻是對楊微說的了。

　　四月四日，香港電影金像獎頒獎典禮。蕭然不是明星，當然沒有影迷，同樣也沒有紅地毯走！不過，他倒是忘了，現在還沒有紅地毯這個規矩……

正文 第二十三章 見證金像

　　
　　蕭然很清楚香港電影金像獎的歷史，這是1982年由《電影雙週刊》創辦的，創辦之初並未預想到今後金像獎會成為香港電影屆最重要最具有權威性的電影活動。不但成為了香港電影人心目中的『奧斯卡』，而且還是華人電影屆中最受人關注的活動，其背後還有無數的華人支持喜愛。

　　香港金像獎跟大陸台灣的諸多電影獎項相比較下雖然有著些須地域上的限制，但因為缺少了某種意識和形態上的牽絆，所以在評定上往往可以更加地專注商業和藝術的平衡，所以一般金像獎都能夠包囊大多優秀作品與人物。

　　只是蕭然更知道，未來香港電影的不斷衰退，如今更下滑到十餘年來做低點，而作為與香港電影息息相關的香港金像獎也漸漸失去往日的尊貴被人忽視。

　　他更加知道，由這時期到往後的十餘年裡，金像獎上可謂是競逐激烈無比。如果說拿現在落選的影片去二十年後參與角逐，拿獎是十有八九的事，可見今時今日港片之強，以及二十年後港片之弱。

　　想了想，他甚是遺憾的搖了搖頭，在會場裡找到了貼著自己名字的椅子坐下。在他旁邊的名字居然是韋佳輝和游志，只是他來得甚早，想看看這時代的盛事。

　　漸漸的，會場內喧嘩起來，不少演員和歌手都到場了，引起一陣陣影迷和歌迷的尖叫之聲。認識蕭然的都熱切的跟他打了個招呼，倒是弄得他莫名其妙。正當他正在抬頭尋找蕭涵時，一條身影遮住了他的目光，赫然便是韋佳輝，在其身後的便是游志了。

　　「你在找什麼人？兩千萬編劇！」韋佳輝嘿嘿竊笑著調侃不已，游志顯然也知道韋佳輝為什麼而笑，亦是偷笑不止。

　　「找我妹妹，等等……」蕭然順口答了一句，這才意識到韋佳輝的後一句話，迷惑的問：「什麼兩千萬編劇？」

　　韋佳輝只是嘿嘿笑著，卻不說話，倒是游志好心腸解釋了一下：「難道你還不知道？你寫的三個本子票房都在兩千萬以上，而且你還是新人，這就十分難得了！」

　　蕭然張大了嘴，吃驚的意思表達得一覽無遺。他倒是很清楚已經上映的三部影片票房，只是卻沒料到會被冠以這樣一個綽號，最糟糕的是，這個綽號居然那麼拗口！

　　其實像他這樣剛出道就能連續寫出幾個賣座劇本的編劇絕對微乎其微，尤其是每部票房都達到了兩千萬以上，這就更加難得了。所以，這簡直就是一個類似奇跡的事，難怪被人家冠以這個難聽的名了。

　　「依我看，今天他們誰都不是主角，主角是你才對！」韋佳輝望著不明所以然的蕭然笑道：「不要忘了，你寫的兩部影片都是本屆獲得最多的，還同時入圍最佳影片。不論是金像獎還是金馬獎都很少出現這樣的自己打自己的局面，你的風頭是出定了！」

　　蕭然苦笑連連，他倒是沒想那麼多。不過，這對他來說，似乎沒什麼壞處吧，說不定能夠讓他離目標更近。猛然間他忽然想到，在他記憶裡，《警察故事》的確是入圍了，而且還拿了最佳影片。可他寫的本子只有三部上映了，還有一部入圍的是什麼？

　　想到這，他趕緊拿起大會發出來的印刷品看了一下，頓時有種天旋地轉的錯覺。另一部入圍最佳影片的居然是——《殭屍先生》，打死他都沒想到這部影片居然也入圍了，因為在他的記憶裡，這部影片只是娛樂片而已。

　　其實蕭然倒真的是忽略了，實際上，不論是夢裡，還是這時代，《殭屍先生》都同樣入圍了。簡單的說，歷史固然出現了一點小漣漪，卻絕對沒有出現任何大的變化，依然按照蕭然所知道的前進。

　　而且，尤其讓蕭然感到震驚的是，《殭屍先生》竟然獲得十二項提名。需要知道的是，這時代的金像獎遠沒有後來的獎多，僅有十五個獎而已，而且其中還有一個是評委會大獎。

　　這前幾屆金像獎其實還沒有後來激烈，而第六屆便可視為分水嶺。《英雄本色》的出現不僅只是一個時代意義，還可以說是一手帶領了港片走向競爭激烈的高潮。若是非要以一個詞來形容八十年代末九十年代初的輝煌，那麼蕭然想來想去，只有百花齊放才能夠大約描述一下。

　　在未來的時代來看，這1986年以前的香港電影不免有些平淡了，蕭然認為這種平淡是因為題材匱乏所造成的。之後就不同了，因為新浪潮的徐可和許安華等導演都漸漸在這時成就大名，漸漸取代了前一代的電影人，迅速在隨後的幾年裡完成了接棒。

　　同樣是這批新銳導演，使得港片煥發出無盡的生機。英雄片、監獄片、黑幫片、賭片、動作片、鬼片、殭屍片以及女性影片各種題材層出不窮，這正是港片能夠煥發光輝的原因，同樣是未來總是迷戀製作喜劇題材的港片衰落的一個原因。

　　當然，儘管這一切還需要到明年的金像獎之後才標誌著出現，可是對於蕭然來說，能親眼目睹都已經足夠讓他興奮了。況且，他還是以提名者的身份來參與了這個盛會。

　　兩千萬編劇？蕭然微微一笑，他忽然覺得這個綽號挺不錯的。遺憾的是，這個綽號很快就被《開心鬼撞鬼》給打破了，因為這部影片的票房只有一千五百萬。不過，他自然不會去在意這不綽號，而是該在意人們如此稱呼之後的意義。

　　正在想著，忽然被韋佳輝推了一下，只見他和游志神色怪異無比：「你剛才難道是在夢遊，怎麼表情怪怪的！」

　　蕭然微愣一下，立刻表現出超出其年紀的穩重笑容。這時，坐在前排的人也來了，赫然便是胖子王，就是王京和譚永凌以及鍾振濤，當然還少不了一個損友叻仔。王京遠遠見到蕭然三人，不禁亦是怔了一下，流露出笑容招呼著他們：「原來你們也在這裡，害我到處找！」

　　韋佳輝斜眼瞥了蕭然一眼，意有所指的接上話：「恐怕你不是在找我和阿游吧，現在阿然可是很吃香的人物了！」

　　蕭然倒不以為然，找或者不找都不意味著什麼，起碼對他來說分別不大。王京哈哈大笑，在雜亂的會場裡倒也沒被掩蓋住，隨即附過身來對蕭然說：「阿然，給我寫個本子吧！」

　　「邵氏基本停產了，難道你……」蕭然頓知王京想要單干了，不過，他不認為這是短期內做得出來的。因為在他的記憶裡，王京在1986年似乎沒有作品問世。

　　「這你就不用管了，反正只要你答應給我做個本子，總會有用的！」王京隱隱有些佩服蕭然了，居然那麼快就猜到自己要單干。他笑瞇瞇的繼續說：「劇本費少不了你的！」

　　通過這麼幾個月的認識和遊玩，蕭然若是還不懂王京，那簡直就是白癡了。所以，他很清楚王京固然有些心機，可始終還是比較喜歡結交豪氣的朋友。於是，他沒有裝出拍胸脯的豪氣模樣，只是淡笑搖著頭：「談錢就沒意思了！」

　　王京見到蕭然的表情和眼裡的真誠，暗中點了點頭，他對蕭然是挺有好感的。在他眼裡，蕭然此人都算是說一不二了，而且為人乾脆，唯一的缺點或許就是酒量太爛了，還有就是行事有些古怪（結交不出名的演員）。

　　還沒等王京想怎麼著，就被陳白祥三人一把推到一旁：「去去去，不要妨礙我們和阿然談正經事！」

　　「阿然，你怎麼知道同德會是十連勝的，簡直就神了！」陳白祥三人異口同聲問道，神色間那不可思議的意味濃郁得無法形容。蕭然知道自己無法依靠同德賺錢之後，便把這個消息告訴了王京他們一幫朋友，恐怕他們亦是贏了一大票：「不要跟我說你是猜的！」

　　「我知道為什麼！」游志因為身份的問題，起初不為這幫傢伙接受。到得後來，蕭然總是很提攜他，結果王京他們漸漸也就跟他混得熟悉了。

　　只是蕭然常常警告游志千萬不要喪失自己的理想，千萬不要為了娛樂而娛樂，在電影創作上一定得有自己的想法。他這樣做無非就是生怕游志這位天才導演因為與王京這傢伙混多了，結果就夭折了。幸運的是，游志顯然是很能夠把握分寸的。

　　蕭然皺起眉頭搖了搖，正想要阻止，想了想，卻鬼使神差的停下來了。游志的表情異常神秘，十足吊起了其他幾人的慾望。

　　「阿然他的眼光很厲害的！」游志娓娓道來，看上去顯得甚是誇張。不過，蕭然卻知道游志是性格內向那一類人，若不是跟王京他們常見面，很難就做得出這一副模樣來。

　　「眼光厲害？」譚永凌半信半疑的斜眼望了淡然處之的蕭然一眼，如果不是游志的表情如此詭異，他連那半信都沒有：「有些東西是眼力看不出來的吧！」

　　譚永凌的意思蕭然是明白的，澳門最著名的就是賭場，就是在說如果他有這樣的能力，只怕早就發達了，哪還用得著呆在這裡。蕭然只是微微一笑，在旁人看來神秘無比：「別聽阿游胡說，要是我真有那麼厲害，那早就發了。」

　　「我信！」陳白祥忽然蹦出來那麼一句話，倒讓所有人大吃一驚：「要不然就是再有內幕消息，也絕不可能知道同德能跑十連勝！」

　　想到蕭然成功「算」出同德跑十連勝的事實擺在面前，就由不得他們不信。不過，譚永凌和阿B還是不太相信的看了蕭然一眼，這才轉身坐下了。

　　陳白祥取出一張支票遞給蕭然，笑呵呵道：「阿然，我們幾個人都贏了不少，這是我們湊起來給你的。」

　　「不需要了吧！」蕭然皺了皺眉，他不是不想要這個錢，而是他清楚花這點錢結交這些人絕對是千值萬值的：「我只提供了一個不一定真實的消息，你們買中，那是你們的幸運，不需要算上我的吧！」

　　說話間，蕭然卻見到周閏發向這邊走了過來，笑容滿面……

正文 第二十四章 頒獎典禮


　　蕭然一直以來都深感奇怪，他常去無線走走轉轉，該認識的大都認識了，偏偏就是沒一次有機會遇上過發哥。想不到，他和自己最敬佩的演員竟然是在這樣的場合下見面。不過，若他仔細看看會場其他人都在竊竊私語，相互結交，那也不足為奇了。

　　「你就是蕭然編劇吧，我是周閏發！」周閏發不止是在銀幕上風度翩翩，就是在銀幕下同樣有種儒雅得讓人無法想像的魅力：「我能坐下嗎？」

　　蕭然面對這位華人演技之神，儘管不再像剛來之時那麼激動，可還是多少有些開心。他亦是甚有禮貌的點了點頭，待發哥坐下了，他這才仔細打量著現在發哥的情況。現在的發哥看上去不是想像中那麼如意，至少體形還是顯得挺瘦弱的，就猶如演許文強時。

　　蕭然這次判斷錯誤了，發哥在無線的地位很高，只是他近年來主攻電影，卻沒什麼好成績，不免心下積鬱。當然，發哥在現實裡不是許文強那麼憂鬱，那雙眼睛的確猶如星辰般閃亮，談吐才像是許文強那麼有禮而且恰當。

　　「徐可跟我說過，你推薦我演了小馬哥的角色！」發哥輕輕一笑，開始解釋自己過來的原因：「我很好奇，你為什麼不演？反而推薦我！」

　　在發哥那的確是天下間最具魅力的笑容下，蕭然微有剎那失神，隨即趕緊平復情緒解釋：「發哥，其實這個劇本是我寫的，這你該知道。在我的眼裡，這個角色才絕對是影響全片的關鍵，只有你才最適合演這個角色。而且，我想這個角色一定能給你帶去意想不到的巨大收穫！」

　　「意想不到的巨大收穫？」發哥嘴角浮現一縷笑容和疑惑：「你的意思是指？」

　　「很簡單，我知道這部影片一定能火，能火到什麼程度，就看你和導演了！」蕭然這番話與其說是故意在說的，倒不如說是心情激盪下脫口而出的。好在他還是知道分寸，沒有什麼都說出來。

　　「你這個人很有意思，能不能跟你交個朋友？」發哥倒沒想到蕭然語氣那麼肯定，頓時失聲輕笑起來。他真的認為眼前這個人挺有趣的，沒有人能夠像他那麼肯定一部電影能紅。

　　「求之不得！」蕭然差點加上了一句「要知道你是我最喜歡的演員」。

　　談了一會，音樂漸漸響起，會場的雜亂聲音也都漸漸的安靜下來。台上竄出來兩個嘟嘟的傢伙，其中一人居然是曾之偉，另一人竟然是綽號叫肥肥的沈典霞。

　　蕭然大感有趣，他從來都不知道沈典霞居然也是主持人。身旁的韋佳輝悄悄解釋了一下，蕭然這才知道，沈典霞不僅僅只是一個電視和電影演員，而且還在無線主持節目，在無線身份極高。

　　至於曾之偉，韋佳輝不需介紹，蕭然當然是清楚的。這個曾之偉實在是個了不起的人物，早年是職業足球員，後來做了龍虎武師，再後來做演員，做導演做監製做老闆，而且還做電視節目。

　　更加有意思的是，不論是做什麼，他都能做得比常人好，比如由他導演的《五虎將之決裂》便是一部相當出色的影片。在二十一世紀，還在市道極差時提拔了兩位極有才華的新銳導演出道，絕對算得上是香港的中堅人物。

　　不過，在這個時代，曾之偉極少演正劇，幾乎都在演喜劇片，最經典的角色之一，便是「福星」系列裡的羅漢果了。望著這位可謂是萬能膠水的曾之偉，蕭然念及未來的香港電影，不禁心下唏噓一陣。

　　作為司儀，曾之偉同沈典霞先是宣佈了本屆金像獎出現的一些變化，比如電視轉播，然後才宣佈頒獎正式開始。接下來自然是如我們熟悉的一般，先是請了位蕭然不在意的歌星唱了一曲，這便開始頒發第一個獎。

　　首先頒發的是最佳新人，本屆獲得提名的新人裡有位相當了不起的演員——楊子瓊。未來的邦女郎現在剛剛因為主演《皇家師姐》一炮而紅，這是一部以女性為主角的動作片，即便放在二十年後依然精彩如故。

　　這個獎沒有落在楊子瓊手上，而是落在了另一位名不經傳的新人手上，其人主演的《女人風情話》蕭然竟是沒有聽過也沒有看過。沒欣賞過不是什麼很丟人的事，這時代的片子要是都能看到，那才叫不可思議。

　　猛然間，蕭然想起某次跟一位朋友談及金像獎上若干拿了獎卻沒有紅的演員大有不少，他仔細回憶了一下，倒是始終沒記起眼前的名字。當然，他全然沒意識到，自己還是局限在歷史當中。不過，就目前來看，在沒有出現分歧的情況下，維持原來的歷史發展無疑是最明智的。

　　接下來的最佳電影歌曲被《龍的心》拿走了，歌手蘇芮當年落魄之極，還是幸運的被新藝城看中了。讓她來演唱在當年造成極大影響的悲劇《搭錯車》的主題曲，這才算是一炮而紅。

　　《殭屍先生》終於開葷了，第一個拿到的是最佳音樂。讓蕭然感到驚奇的是，這位配樂師居然是位外國人。毫無疑問，最佳動作指導必然是《警察故事》拿。不過，厲害的還是張書平，此人在未來拿了無數個獎，便是這前五屆裡也入圍了多次。當然，這時新派電影人還沒有完全得勢，張書平一敗再敗，這次同樣敗了下來。

　　在接下來的最佳剪接裡，當蕭然聽到張耀中的名字，不禁皺起眉頭。這個名字他依稀是有印象的，彷彿便是香港最著名的四大剪刀手之一。這次，張耀中分別以《警察故事》和《殭屍先生》入圍，可惜沒拿獎。

　　最佳攝影裡有兩位蕭然瞭解的牛人，其一是潘衡生，其二是敖之君。潘衡生也罷，倒是敖之軍非常了不起，徒弟和徒孫都是香港著名的攝影師。

　　不過，拿獎的依然不是蕭然所熟悉的。接下來，曾之偉終於開始頒發最佳編劇：「榮獲提名最佳編劇的有吳寺遠《女人心》……蕭然、司徒卓漢《殭屍先生》！」

　　會場多數認識蕭然的都把目光投了過來，韋佳輝和游志都分別似笑非笑的盯住他：「阿然，現在終於輪到你了，興奮吧！」

　　「這沒什麼好興奮的！」蕭然苦笑不已，他記得非常清楚，在第二十四屆金像獎上創造了一個神話——梁超偉第五次拿下金像獎。而讓人沮喪的是，梁超偉甚至沒有為拿到這個獎表示出半分的榮幸。

　　第二十四屆是相當悲劇的一屆，人們拿到了獎，可是卻沒有今天的榮耀感。唯一讓人感動的是，拿到最佳男配角的袁華激動情緒溢於言表，比起其他人那上台領獎好像是去領死一樣的表情，這簡直就是一個奇跡。

　　到了那個時候，金像獎已經漸漸失去了原來的光彩和榮耀。蕭然現在眼看著上台拿獎的人一個個滿面紅光，興奮不止的樣子便感到苦澀萬分。他正在想，不論如何都必須得把金像獎給撐起來。

　　「榮獲第五屆金像獎最佳編劇的是……」曾之偉笑嘻嘻的樣子實在不可靠極了，故意拉長了聲音說：「蕭……陸劍名、鄧容《錯點鴛鴦》！」

　　靠！蕭然暗罵一句，方纔曾之偉脫口說出一個蕭字時，他的心臟還真的猛然加速了許多。不過，他告訴自己，這一屆拿獎的絕不會是他，除非歷史出了分歧。不然的話，這可就真的好像後來劉華在金像獎上被耍一樣了。

　　不過，他同樣都是很無奈的，因為曾之偉本身跟他就是很熟悉的，這次擺明了就是拿他來開涮。後面的獎蕭然都沒什麼心思了，畢竟對於他來說，第六屆以前的獎競爭力都不是想像中那麼大。

　　惟有一個獎引起了蕭然的小小注意，便是最佳男主角。拿到這個獎的是我們所熟悉的「最胖胖子」鄭則師，這人都算是相當出色的演員了，這部《何必有我》感動了全中國，他在片中的角色更加是經典。

　　當然，除此以外，蕭然注意這個獎，還因為發哥憑著《女人心》亦入圍了，程龍更是誇張的得到了兩個提名。不過，全世界都知道程龍是沒指望拿獎的，《龍的心》已經是他最文藝的作品了，都沒能拿下金像。

　　想想倒也有趣，發哥的演技是公認的精湛無比，當然，這時候可沒人敢稱他為演技之神。在蕭然看來，這是發哥沒有找準自己的位置，亦是因為發哥前期積攢出了演技，演《英雄本色》這才夠資格打動全世界。

　　最佳導演《非法移民》張婉亭，最佳影片《警察故事》。當最後一個獎被揭曉時，蕭然微微笑了，他就知道一定拿。未來還在他的掌握中，這就意味著，他還有得剽竊。

　　頒獎結束了，蕭然正欲離開，就被程龍給叫住了。只見這位影壇大哥真誠的望著蕭然，伸出手：「阿然，謝謝你。如果沒你，就拿不到這個獎，而且……」

　　「龍哥，跟我就不需要說這些了吧！」蕭然微微輕笑不已，事實上，程龍本可提名最佳編劇的，結果因為他剽竊而……這還真談不上誰謝誰。

　　「走吧！」程龍點了點頭，他倒是知道幾分蕭然的性格，不是很喜歡糾纏這些東西：「去參加慶功宴，這是我們大家的功勞！」

　　同韋佳輝和王京這些朋友打了個招呼，蕭然便欲與程龍一起離開。忽然聽得身後傳來兩個方向傳來呼喊之聲，蕭然詫異的轉臉一看，不就是蕭涵和楊微嘛！

　　方纔這小子找了老半天都沒看見這兩個丫頭，想不到要走了才蹦出來。楊微走上前幾步，以很是撫慰人心的語氣說：「然哥，輸了沒關係，下次再來！」

正文 第二十五章 慶功宴會

　　
　　蕭然颯然一笑，如果他真的想拿獎的話，隨時可以編十個以上的拿獎劇本出來。只因為他知道，有時候拿獎就是跟票房成反比的，而他看重的就是票房。微笑搖了搖頭表示自己沒有沮喪：「沒事，你們先回去吧！」

　　程龍看著那一大一小兩個美貌少女，大是好奇的問蕭然：「阿然，她們是？」

　　「那是小涵，是我妹妹！」蕭然先指了指蕭涵，這才介紹楊微：「她是我朋友的妹妹，叫楊微！」

　　「想不到阿然你倒是很有福氣，居然有那麼個漂亮妹妹，真是看不出來你們哪像！」何貫昌年紀是比蕭然大了許多，可還是頗有年輕人的玩性，大開蕭然的玩笑。

　　「這樣，不如叫他們一起去吧！」程龍今天晚上既失意，又是得意。失意是因為兩個男主角的提名和最佳導演提名都落空了，得意的是拿到了最佳影片，在這樣的情況下，自然不在意蕭然的朋友一起參與其中。

　　當楊微聽到蕭然對她的介紹時，眼簾微微低了一些，嬌怯道：「然哥，我就不去了，哥哥還在等我呢。」

　　「既然都到了，不如一起去，待會一起回去！」蕭然倒沒意識到什麼，只是點了點頭認為這樣干挺好的。

　　再一看蕭涵，這小丫頭全忘了哥哥，一個勁的在向林清霞要簽名。林清霞當然不是沒遇到過這樣的事，只是眼前這小丫頭看上去既是可愛，也是活潑，還是蕭然的妹妹，不禁讓她心下喜歡。

　　隨程龍一起去了一間酒店。在這裡，能夠看見《警察故事》的主創人員，張耀中這些幕後工作人員都在，當然，比如太保和火星等程家班的老人也都在。

　　開了香檳，眾人都開始狂歡起來。最佳影片這個獎是屬於每一個人的，大家都表現得很是興奮。程龍在一旁親自來祝功的嘉禾老闆鄒文淮以及何貫昌談了一會，便向蕭然招了招手，一起來到陽台上。

　　蕭然本來就年輕，而且參與這樣的事，心中自然亦是非常愉快。他來到陽台上，程龍把手搭在他肩膀上笑呵呵道：「這次全靠了阿然寫出這個好劇本，不然就是巧婦也難為無米之炊！」

　　程龍的說法絕不為過，一部電影最重要的是劇本、導演和演員三大因素。劇本向有一劇之本的說法，更加是重中之重，可以說是沒有劇本什麼事都幹不了。

　　不過，程龍的說法在目前的大環境下，顯然只是一種恭維。在這時代，沒有人把劇本看得多麼重要，只有演員才是最大的。簡單的說，在這時代是沒有導演的個人作品的，便是有，也只是演員的個人作品。最典型的就是許貫文的作品，不論換了哪位導演，都是在適應演員，而不是讓演員來適應影片。

　　鄒文淮的臉上掛著笑容，作為一家威震香江的電影公司老闆，能如此平易近人都已經很是難得了。何貫昌輕拍著蕭然的肩頭說：「阿然，我們打算給《警察故事》拍續集，如果可能的話最好拍成一個系列。我們想找你編劇，你有沒有問題，酬金自然比上一部要高。」

　　「這個……」蕭然的右手輕輕在大腿側拍著，他在猶豫要不要這樣早把劇本給他們。要知道這續集是1988年上映的，蕭然生怕給得早了，到時候就影響了香港影壇的形勢：「我想應該沒問題，不過，我只有一個要求。我不習慣邊拍邊趕劇本，所以，你們得等我寫好了再拍！」

　　何貫昌和程龍以及鄒文淮聽得蕭然的話，不禁神色怪異起來。蕭然還以為他們是擔心自己花的時間太久，連忙補充道：「放心，相信這個不需要花多少時間的。或許等我寫好了，你們連前期籌備都還沒有完成！」

　　程龍一聽，不禁哈哈大笑起來，何和鄒兩人亦是呵呵輕笑不止。正當蕭然被這笑聲弄得不知所以然時，程龍這才勉強停住了笑說：「誰跟你說邊寫邊拍？我們是大公司，不可能會幹這樣沒準備的事！」

　　蕭然腦袋裡驀然出現一個諾大的問號，難道趕工現象這年頭還不普遍？或許這種趕拍搶錢現象是只出現在最鼎盛亦是最狂熱的九十年代。他都弄得不是很明白了，不過，這似乎不重要，難道不是嗎？

　　待程龍三人進去繼續飲酒慶祝不久，蕭然默默仰望空中明月，想起了自己的父母。在原來的時代裡，他就好像中國億萬個家庭裡的獨生子女一樣，只是當他念完了書走上了社會，才發現一切都與自己想像不一樣。

　　挫折永遠都是最能激勵人上進的，蕭然開始學會著圓滑做人，只是這圓滑卻與他想像的不太一樣，他必須得像條狗似的低聲下氣做人。某一天，他忽然很不習慣這種滋味，便決定不再過這樣的生活。

　　於是，他便開始四處流浪，起初與其說是為了享受旅行的快樂，倒不如說是為了逃避讓他非常不習慣的一切。到得後來，這才發現，不論在任何地方，這總是難以避免的，他這才真正的習慣了，同時也迷戀上了四處流浪旅行的感覺。

　　他很是想念自己的父母，其實他知道自己對不住親人。當初他四下流浪，卻根本沒有想到父母的感受，現在彌補卻已經晚了。當然，流浪不是件容易的事，旅程裡起碼有半數時間都是在打工賺錢。不過，他必須得承認，這流浪的經歷讓他收穫良多。

　　「你在想什麼？」就當蕭然正想得入神之時，一個嬌嫩的聲音傳入耳中。他扭頭一看，卻是臉蛋微紅的楊微。當然，蕭然沒傻到以為那臉紅是因為自己，想必是因為見到了大明星而激動。

　　「我？沒想什麼！」蕭然打量著眼前這少女，那柔得足以化掉鐵石心腸的美麗讓他微些幾分心感砰然：「你感覺如何？見到了偶像的滋味如何？」

　　「他們不是我的偶像，我只是喜歡他們而已。」楊微看上去像是想跟蕭然鬥嘴的樣子，不過仍然只是稍稍噘嘴反對了一句，接著便興奮道：「不過，今天能見到他們，我真的很開心，謝謝你帶我來！」

　　蕭然微微一笑，換做是以前，他恐怕亦是這個樣子吧。當然，他不會像追星族一樣盲目，而是一種欣賞和喜歡。他不想談這個話題了，便岔開道：「你哥哥的生意怎樣？」

　　「還好吧，我也不太清楚！」楊微彷彿有點失望，眼望著面前這個膚色微黑的男人，銀光灑落的月光投射在其身上，竟彷彿有種難以言喻的魅力，叫她羞澀不已。

　　蕭然點了點頭，叫上楊微一起進去。他可不希望喪失這種結交朋友的好機會，老遠便看見林清霞同蕭涵在一起，旁邊還有一個剛剛才來的張蔓玉。他便情不自禁的走了過去，就當是美色吸引也好吧。

　　「小涵，不要老是纏著林姐！」蕭然輕輕呵斥了蕭涵一句，立時便引來了蕭涵的白眼和一句要你管！

　　絕代妖嬈林清霞柔聲一笑，用不太流暢的粵語對蕭然說：「不礙事，我很喜歡小涵。對了，我們很快就有合作機會了，這件事你知道了吧？」

　　蕭然愣了一下，隨即便想起《刀馬旦》即將開拍，想必是指這個吧。很顯然，他的猜測是錯誤的，林清霞立刻便證明了這點：「徐導很快開拍一部新片，他打算讓你在那片子裡演男一號。」

　　這次蕭然是的確怔住了，如果林清霞指的是《刀馬旦》，那演男一號的該是鄭浩楠才對。這個消息讓他感到震動之餘，立刻便產生了一些不好的聯想。如果是事實，這豈不是意味著他所知道歷史已經出現了一縷變化。

　　不過，蕭然始終還是清楚，他來到這裡就已經是一個變數了。出現與歷史不同的事件，那是必然的，只不過是出現的早或者晚罷了。當然，他自然會努力讓這變化出現得盡量晚一些，以保持自己的優勢。

　　想了一想，消化了這個消息的蕭然立時確定，演這個角色對他絕無損失，對鄭浩楠損失也不大。於是，他向林清霞搖了搖頭：「徐導還沒跟我提過，不過，我想他很快就會告訴我的！」

　　一想到能與被讚譽為華人第一美女的林清霞演戲，蕭然的心跳起碼加快了一倍以上。不說別的，就沖這點，他都一定要答應下來。當然，林清霞沒有意識到蕭然心裡的卑鄙想法，不然很可能會一耳光扇出去。

　　「不過，說老實話，你寫的劇本真的很棒，像你那麼有才華的男……」林清霞神色曖昧的上下打量著蕭然，才把後面的話說了出來：「男孩，還真是不多見！」

　　蕭然還能說什麼，林清霞的年紀的確比他大了許多，說他是男孩絕不為過。尷尬的抓了抓腦袋，他還是決定抗議：「林姐，你認為我哪裡還像男孩？我可不是那麼認為！」

　　林清霞當然只是在開玩笑，她當然看得出來蕭然有一種與年紀不相符合的成熟穩重，奇妙的是還有一份很純真的味道。聽到蕭然的抗議，她忍俊不禁道：「好吧，就當你是男人吧！說起這次頒獎，你沒拿獎實在有些遺憾了。」

　　「那沒什麼！」大部分時間裡，蕭然都表現得相當成熟的，此時他無所謂的輕輕一笑：「我還年輕，有的是機會！」

　　這時，程龍拿著一個盛滿酒的杯子走了過來，笑容異常親切的對蕭然和林清霞說：「原來你們躲在這裡說悄悄話，難怪我到處都尋不到你們……」

　　見程龍過來了，蕭然連忙自覺的閃開了去，順手拉住在一旁眨巴眨巴眼睛傾聽交談的蕭涵轉身便離開了兩人。在方才程龍的眼裡，蕭然明明看到了一絲奇妙的情感，想來程龍暗戀林清霞的事絕不是胡說八道。他可不想讓程龍誤會什麼，所以他得離林清霞遠一點。

　　（不少朋友都說最好有個人物介紹，以讓不太懂影壇人物的朋友能夠理解。我想，不如趁這個機會試行一下，如果大家認為好，不打擾大家看書的心情，那以後就盡量每章結尾處介紹一個）

　　小說名——游海

　　現實名——游乃海

　　職業：編劇

　　游乃海此人並無名氣，可是在影迷心裡，絕對是一個至高無上的名字。幾乎可以肯定的說，只要是游乃海編劇的影片，就是經典之作。對於懂得分析影片的影迷和影評人來說，游乃海才是成就杜琪峰威名的最重要支柱，離開了他寫的劇本，杜琪峰就很難再有作為了。

　　最典型的就是，《龍鳳斗》和《大事件》沒有了游乃海這個參與編寫，這兩部影片立刻被罵得撲街，隨後的《柔道龍虎榜》游乃海再度參與編劇，影片就成了去年香港電影評論協會推薦的十大港片之一。他絕對是一個最有天賦，觸覺最敏銳的天才編劇。有人說《暗戰》因為請了法國編劇，才有公車上的經典浪漫，因為有了游乃海，所以才有淋漓盡致的經典鬥智。很多人都認為，他才是香港的第一金牌編劇。

　　代表作：《槍火》、《暗戰》、《十萬火急》、《暗花》、《非常突然》、《真心英雄》、《再見阿郎》、《PTU》、《大支佬》……這每一部都是經典呀，不列出來我都覺得對不起他了。

正文 第二十六章 擔綱主演

　　
　　數日後，徐可果然來電讓蕭然去演《刀馬旦》裡革命黨人的角色。蕭然這次沒有拒絕，這對他來說絕不是什麼壞事。按照徐可的說法：「你的外型不俗，不演戲實在有些浪費了！」

　　對此，蕭然只是不以為然的笑了笑。新藝城親力親為的習慣他自然是很清楚的，七大巨頭中除了施南勝以外，其餘六人都曾演過不少影片，甚至於主演。所以，讓編劇參與演出，這實在算不得什麼希奇的事。

　　第二天，蕭然便被徐可叫到了公司去，在場的還有葉倩雯和林清霞以及鍾楚虹，外加一位男主角張過強。他稍稍愣了一下，便明白了徐可的意思。

　　這是拍攝前必須得幹的事，導演必須得讓演員知道他們在幹什麼，演員同樣也必須得為自己的演出構思出一個大致的輪廓。蕭然現在不止是編劇，還是演員，這自然是必須得參與的。

　　事實上，他扮演的革命黨沒什麼可發揮的空間。就算是有，他這位初哥恐怕亦是難有好的表現。當然，蕭然不是不想模仿吳振宇那神經質的演技以及其他演技精湛者的風格，只不過就是傻瓜都知道，一個革命黨要是很神經質，那絕對是件非常搞笑的事。

　　徐可給解釋了一下他需要演員做的之後，先後詢問了一下其他四人，最後才看向蕭然：「阿然，你有什麼想法？可千萬不要把自己的處女秀搞砸了！」

　　搞砸？蕭然嘿嘿直笑，這可能嗎？他見識過的演技和風格那算是不計其數了，就算是隨便模仿其中一人都沒問題。不過，模仿顯然不是出路，而且這個角色顯然不是想像中那麼「有性格」。

　　於是，他只能很規矩的做出了自己的判斷：「我認為這個角色本來需要的是緊張和謹慎，不過，仔細想了想，這樣演的話不免太規矩了！」

　　這番話顯然很是讓其他人感到驚訝，徐可更是掩飾不住心裡的詫異問：「那你現在的意思是？」

　　「我覺得緊張不需要太深入，重要的是一種……」蕭然沒詞了，想了半天這才接上：「一種很灑脫的態度！」

　　徐可沉思片刻，終於做出自己的判斷：「不行，這樣一來就跟我的想法出現了衝突，還是按照最初的設定去做吧！」

　　蕭然沒什麼失望，這片子本來就不是愛情片，雖然有些輕鬆格調，卻有著沉重的家國之情。若是他表演得好像花花公子似的，那才叫一個糟糕呢！

　　再過了幾天，一票演員和幕後工作人員進駐邵氏片場。新藝城居然跟邵氏有交情，這倒讓蕭然大是意外了好一陣子。想了想杜齊峰能被借出來執掌導筒，他便恍然大悟了。

　　拜了神，眾人都熟悉了一下，徐可便把劇本分發給了幾位主演。由於今天是開拍日，所有演員都到齊了，這倒是方便了許多。至於蕭然，這小子身兼主演和編劇之職，居然樂得清閒。唯一讓他感到遺憾的是，這部影片的編劇本來是甚有才華的杜國偉，現在卻被他給擠走了。

　　打量著熟悉的場景，蕭然感到荒謬之極。他本只是一個旁觀者，怎也沒想到竟然有機會參與其中來。不過，仔細想想，這或許亦是他的機會。

　　蕭然其實對演戲的興趣不是特別大，與其說這是他的興趣，倒不如說他是在圓少年時期的夢。當然，既然遇到了現在的機會，他就沒理由放過。按照他的想法，既然開始做演員了，那就無論如何都得弄個獎搬回家才行。

　　化妝師給蕭然化好了裝，再換上戲服，他赫然便是看上去頗是正派的革命黨。當然，蕭然自然知道自己是怎樣的人。這所謂的化妝間更像是一個隨便用布拉起來的小帳篷，出了化妝間，他便看見同樣化好妝的葉倩雯和鍾楚虹以及林清霞。

　　誰都沒辦法否認，這三人站在一起的情形簡直就猶如仙女下凡似的，讓人看得目不轉睛。蕭然當然知道不少明星卸妝之後都是另一副模樣，可他不能不承認，那是九十年代後期才會出現的事。在那之前的演員，講究的都是真材實料，而不是一味的包裝。

　　本來這天的人就很是齊全，再為了遷就檔期，這天就是直接跨過劇情，拍攝三女共同的戲份。這點蕭然倒是沒感到吃驚，如果統籌連這個拍攝進度表都沒能安排妥當，那簡直就不配領這份薪水了。

　　在這就必須得提一下了，導演和主演以及編劇等主要創作者基本上是拿片酬，而相對不太重要的，則是拿日薪和時薪。所以，才會出現九十年代初電影人好像瘋了似的一天跑幾個場，按照他們的說法，那不是在工作，而是在搶錢。

　　蕭然亦有注意到場外有記者拿著相機正在給三位美麗如斯的女主角拍照，可憐的是，他這位一本正經的男主角卻是沒人理一下，這讓他很是抱怨了一下女人比男人吃香的不變規律。

　　第一場戲是室內戲，沒蕭然的份。不過，那場面足夠讓他垂涎三尺了。因為他在攝影機範圍外看見的是驚心動魄的一幕——三位風華絕代的紅顏穿著美麗的衣服在壁爐旁飲酒歡笑，那衣裙外隱露而出的潔白肌膚讓簡直能讓人看傻了。

　　這個場面他在銀幕上有看到，就是三女在將軍府上喝酒的一場戲。只是，在銀幕上看到跟真正的看到，那是完全不同的事。這絕美的畫面甚至深深刻在他的腦袋裡，他幾乎難以忘記這一幕帶給他的驚艷絕美。

　　正當他癡迷的望著場內時，忽然見到林清霞噗嗤一笑，便猶如牡丹花開的瞬間美麗一樣，讓蕭然的心都酥麻透了。不過，他很快就感到尷尬了，因為林清霞這失聲一笑說：「阿然，你盯著我們的眼神很可怕，不過也很好笑！」

　　話音未落，便引得室內的其他人轉過頭來盯著他，眼裡都是流露出同情和理解的眼神。看上去他們都一樣被迷到過，只不過他們的經驗豐富了許多，自然不會老是出醜了。

　　徐可板起的臉亦是好像寒冰一般化開了，連忙含笑大聲喊道：「CUT！阿然，你不要逗她們！再來！」

　　蕭然冤枉無比，他幾時逗過三位美女了，反倒是被她們給逗了才對。無奈的搖了搖頭，他便走到了移動車軌道邊上望著表演區內。這次倒是一次過了，沒出現NG的情況。

　　不過，徐可顯然不是很容易滿足的人物，再把這場戲拍了幾次，才算是結束了。接下來的戲就有蕭然的蹤跡了，先是工作人員把攝影器材搬到了另一個場景裡，攝影師他們都把機器架好。

　　蕭然注意到在方纔那場景裡的主燈已經不見了，走近了徐可，只聽得徐可對美術指導韋啟新說：「我想這場戲有一種內斂的喜劇效果，而且還有一份獨有的曖昧，所以，你去協調一下！」

　　美術指導主要的任務就是負責佈景設計，並且協調攝影和燈光等方面的整體視覺風格，是電影製作裡非常重要的一個職務。這部影片共有三位美術指導，都是相當有水準的高手，不然徐老怪也看不上了。

　　徐老怪再把自己的意念向攝影指導潘衡生講了一遍，只見潘衡生和韋啟新湊在一起討論了一下，然後便向劇組的其他工作人員吩咐下去。不到一會，比如聚光鏡和反光板之類的器材都擺到了位置上。

　　徐老怪拿起喊話筒大聲向其他工作人員問：「攝影機、燈光、演員……都準備好了沒有！」

　　當他每喊到一個，便有人答應好了。蕭然卻是有些興奮，臉都微微變得潮紅了，這可是他第一次演戲。不，應該是第一次參與電影演出才對。說到演戲，生活裡誰都在演戲。

　　「OK！無關人等離開表演區，演員都各就各位，阿然，快進場！」徐老怪拿著喊話筒大聲吼叫了數下，見所有人都準備好了，這才喊道：「ACTION！」

　　蕭然與葉倩雯等人便由窗子外鑽了進來，三女兩男擠在一張床上，每個人都是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樣。這場戲倒不長，只不過一分鐘時間。可就是這一分鐘時間，前後都花了半個小時來拍。

　　這蕭然出場的第一場戲，徐可顯然沒抱著一次過的想法。事實上，蕭然表現得的確亦是非常之丟臉，非但沒有表現出被三女硬拉著睡在一張床上時那種戰戰兢兢的意味，反而是想入非非的陶醉模樣。

　　這實在怨不得他，誰這張見鬼的床就那麼窄小，誰讓三位美女身上的幽香簡直讓他猶如置身於花叢當中。同樣因此，蕭然一個暈呼，便流露出了不該出現的神色，好在徐可深知第一次總是怎樣，倒沒發脾氣。

　　蕭然儘管沒鬧到臉紅這地步，卻也對自己的定力頗感慚愧。林清霞意味深長的悠然一笑：「阿然，你得掌握住這個心態問題，不過，不要擔心，我第一次演戲的時候一樣很糟糕！」

　　「沒錯，第一次演戲都是這樣的。」葉倩雯同樣笑著出聲安慰蕭然：「其實演戲不難的，你好好演肯定能行！」

　　有了她們的指導，蕭然很快便渡過了緊張時刻，漸漸開始學會入戲。儘管他沒學過表演，可是他看了那麼多影帝的精湛演技，若是連這點都辦不到，那真是合該他尋死了。

　　蕭然認為林清霞她們說得很對，演戲的確不難，難的是如何才能演好。難上加難的是，如何才能夠演出自己的風格，就好像吳振宇和劉青雲那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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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說名——韋佳輝

　　現實名——韋家輝

　　職業：導演、編劇、監製

　　韋家輝是游乃海和游達志的師父，他的電視劇集作品《義不容情》是香港編劇們的經典學習教材。他才是當之無愧的香港第一編劇，綽號韋祖，即是編劇們的祖師爺。只要經過他的金手指加以指點，就是爛木頭都能成為一流編劇。同時他還是一位極有個性極有風格的導演，是銀河映像絕對不可缺少的幕後總指揮。

　　作品：電影導演《一個字頭的誕生》、《和平飯店》、《大支佬》。電視作品：《義不容情》、《大時代》等無數經典

正文 第二十七章 風華絕代

　　
　　統籌的工作便是聯繫每位工作人員和演員的檔期，並且分出電影場次，通過周密計算，盡可能排列出最省錢省力的拍攝進度表。以最是簡單的比方來說，就說開拍日這天，因為所有主演都到齊，所以為了時間著想，便可直接跳拍大家都有的戲份。

　　所以，蕭然這一天所拍的戲都是群戲。當徐可宣佈下一場要拍的戲之後，蕭然只略翻了一下劇本便記起來了。下場戲是承接上一場，兩男三女努力在闖進來的戲班班主面前遮掩一切的戲。

　　在蕭然的記憶裡，這場戲絕對是經典之作，當然，這部影片本身就是一個經典了。可是這場戲卻堪稱經典中的經典，在一個封閉並且混亂的局面裡所表現出來的靈巧倒不算什麼，關鍵在於拍這場戲所展現出來的技巧非常了得，絕對能列在教材裡，被後來的導演模仿了許多次。

　　這場戲先是由動作指導程小東講述了一下，然後叫上幾個武師一起示範了一下。當徐可囑咐了攝影師和美術指導之後，便開始拍攝了這場絕對經典的戲。

　　這場戲說難不難，說容易也絕不容易，所動用的攝影機也只有四部，其中有兩部便是手提的。蕭然和其他幾位需要做的並不多，只要在床上躲躲藏藏便好了。關鍵於葉倩雯的表演，需要製造出紛亂的局面。

　　幸虧有動作指導，不然這場戲定然很是難拍。不過，也因為這個原因，徐可反覆拍了六七次，這才結束了這場戲。接下來放了飯，然後再繼續拍攝，直到色溫不夠才結束了這天的拍攝。

　　蕭然留意徐可的行動很久了，他發現場面調度是件很重要的事。所謂的場面調度，便是指佈景和人物的應該存在的位置。千萬不要小看這點，場面調度往往成為一個鏡頭或者場景成功與否的關鍵因素。

　　事實上，這主要創作人員都非常重要，比如美術指導，動作指導，攝影指導以及造型設計等等。不過，這一切都是以導演為中心，以導演的意念為主旨而運轉存在。導演不需要總是親力親為，只需要把自己的想法告訴這些人，他們便可以調整出導演需要的效果，從而達到最終結果。

　　簡單的說，導演就是駕馭者，他需要駕馭劇組裡的演員和幕後工作人員，讓這些人都圍繞他的意願而運作。想到這些，蕭然不禁心有所感。至少對於他來說，這點經驗是異常寶貴的。

　　在這天的拍攝結束後，徐可告訴蕭然，《開心鬼撞鬼》幾天後便正式開拍了。黃白鳴方才打電話來，讓徐可這裡放蕭然去參與一下拍攝前的籌備工作。

　　這點蕭然倒不怎麼擔心，《開心鬼撞鬼》的編劇名單上掛上了梁佳輝的名字，到時候只需要讓梁佳輝去主持一下具體事務便成了。既能夠解決梁佳輝的經濟困難，同樣也能夠解決他無法分身的困難。

　　可是讓他感到苦惱的是，徐可同樣告訴他，《英雄本色》也將在十天後開拍，這恐怕會讓造成「檔期」問題。正當他愁眉不展的卸妝欲離開片場時，一輛車在他身邊停了下來。

　　林清霞探出頭來望著蕭然：「要不要我送你一程，蕭大編劇！」

　　「求之不得！」蕭然在這張絕代之美的面容前頓時忘了自己的苦惱，笑呵呵的上了這輛對他來說絕對是古董的汽車：「如果你不是打算飆車的話！」

　　林清霞頓時笑了，蕭然只覺得好像天地之間彷彿都亮堂了許多似的：「你說得沒錯，我的確是打算飆車，害怕了吧！」

　　「怕，為什麼不怕！」蕭然故作愁眉苦臉狀，搖晃著腦袋說：「我怕你的飆車速度太慢，得明天才能家！」

　　說說笑笑間，漸漸行駛離去。蕭然不知道為什麼平常待人不是很熱情的林清霞居然對他要網開一面，他就很清楚，電影圈裡被她當做真正朋友的為數極少，當初其結婚之時便只請了徐可等幾位圈內朋友去。儘管這的確是他疑惑的地方，可也沒往深處想。

　　他微微側臉凝視著這猶如白玉雕像般的絕世容光，心中全無半點褻瀆之意。林清霞還是少女時清純得讓每個人都癡迷，程龍是一個，據說就連周閏發都有暗戀過她，可見其當年紅到了什麼程度，深入人心到了怎樣的地步。

　　如今的林清霞已經二十七八歲了，卻愈發流露出一份嫵媚妖嬈的絕世風情，那成熟的滋味幾乎能讓所有的男人都拜在裙下。在蕭然看來，如果說赫本是外國人裡最美的，那麼林清霞無疑就是華人之最，絕對有一種不可抵擋的永恆魅力。

　　「你看什麼呢？」林清霞臉上微露怒意，瞥了一眼呆呆的蕭然說：「那麼失禮？可不像是蕭大編劇的風格呀！」

　　蕭然尷尬的笑了笑，不知為什麼，他總是在林清霞面前陷入這般呆若木雞的處境裡。當然，他能夠聽得出林清霞只是徉怒，而不是真的生氣。所以，這小子笑嘻嘻的說：「有那麼一位美麗的林姐在我面前，我想不失禮都難！」

　　「打你這油腔滑調的小子……」林清霞徉裝抬手欲打，蕭然乾脆把腦袋送上門去。到底沒打下去，她輕柔一笑，岔開了話題：「你和小涵是怎麼了？她好像對你很不滿的樣子。」

　　「誰知道！」蕭然聳肩攤手無奈的說，這小女生的心理他的確不太明白，他都認輸了還老是僵持著。

　　接下來，他把原因給說了一下。林清霞眼裡流露出笑意，紅唇微顫道：「儘管只見過一次，可我看得出小涵很固執。不然她肯定不會這樣跟你僵持的，你得想辦法解決才行，起碼得給她一個台階下吧。」

　　「很麻煩的，林姐，我看不需要這樣吧！」蕭然拍拍了腦袋，苦惱之極。他倒不是放不下面子，只是不認為自己能夠辦得到罷了。

　　「小涵是你妹妹，怕什麼麻煩，那麼可愛的小女生你都捨得放棄？這樣吧，我來幫你。」林清霞現在的表情讓蕭然聯想到了二十世紀網絡上常用的一個詞——我鄙視你！

　　蕭然還能說什麼？只得聳肩表示答應了。到了自己的逍遙窩，林清霞滿懷笑意的拒絕了蕭然的要求，丟下一個孤零零的蕭然徑直離開了。

　　其實蕭然對林清霞瞭解的不多，不能說是他不想瞭解，而是太多東西都隨著時光流逝而漸漸被湮沒了。不過，他還是知道林清霞經歷的兩場苦戀，兩秦一林在當年絕對是如日中天。

　　只是他掐指算了算，林清霞跟秦翔林的婚約也在前年被她給單方面解除了。當時一直把秦翔林當做最尊敬大哥的程龍是罵得最凶的，結果只得一年就邀請林清霞在《警察故事》裡演出，用意何在實在不為外人所知。

　　不過，蕭然倒是知道，林清霞目前應該是跟秦翰在一起。不過，如果沒意外的話，將在九月同秦翰分手，此後似乎在今後的近十年裡都幾乎是單身的。當然，想是那麼想了，他自然沒聯想到什麼見鬼的東西。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裡，蕭然便忙了許多。先是找梁佳輝化名去參加了《開心鬼撞鬼》的具體拍攝，再是去參加了《英雄本色》的拜神和開機儀式。按照蕭然的說法，那根本就是忙得連吃飯的時間都沒了。

　　不過，他還是抽空把《八星報喜》的劇本給寫了出來，偏偏這個劇本倒還真是不容易寫，尤其是最後一場大團圓的戲。如果他沒記錯的話，那是一場粵劇，這小子還得查查那到底是什麼劇。

　　其實他倒是忘了，最後那場粵劇根本就不是劇本內的東西，而是導演臨時起意加進去的，他就算不寫都是沒問題的。這本來也不會對他造成什麼影響，讓他氣得腦門發亮的是，等他剛完成這劇本，便想起了這事。

　　蕭然不是不懂得演戲，只不過，生活裡的演戲卻與電影上的演戲不同，的確是大相逕庭。生活裡只需要偽裝自己便夠了，可在電影裡卻必須得變成另一個人，這就十足困難了。

　　眾所周知，演技這玩意是很抽像的，可是在某種意義上而言，卻未必如此。演員的每一個小動作，每一個面部表情，甚至於走路的姿勢等等，都能夠將自身與演技聯繫在一起，而這就是所謂的演員的基本功。

　　蕭然絕對缺乏基本功，儘管他特地跑去買了一本《演員的自我修養》，作者是斯坦尼斯拉夫斯基，就是《喜劇之王》裡周星池珍藏的那本書。不過，這顯然沒給他帶來什麼好處。

　　其實這怨不得蕭然，港片鼎盛十年裡的頂尖演員要麼是獲得了大量的演出經驗，要麼是在無線訓練班裡畢業的，這是難以相比較的。而大量的演出經驗更加是一個非常之寶貴的磨練機遇，未來港片青年演員的生澀表演無非就是因為缺乏經驗。

　　蕭然作為一個普通人，哪來什麼表演天分。當然，若說他是個死蠢的傢伙，那倒未免有些小瞧他了。畢竟他可是在港片圍繞裡成長的，對高層次的表演絕對是深有心得。遺憾的是，這僅僅局限於類似黃秋聲等的高層次演技，在某些基本功方面，他始終還是遠遠不如。

　　「CUT！很好，下一場拍借位，大家準備一下！」徐可沖周圍的工作人員喊了一聲，來到蕭然的身邊，語氣很是嚴肅的說：「阿然，這場戲你的表現很重要，多去跟阿東學學，讓他指點你一下。」

　　蕭然苦笑不止，拍戲可真是不容易，尤其是拍動作戲。在這個時代拍動作多數都需要有一定的身手，而他哪來什麼身手，這自然就成了他的一個弱點。

　　他們今天拍的戲主要是茶樓混戰，動作戲倒也不多，可還是不容易做得到。蕭然向程曉東請教了一下，接下來才把這場戲給拍好。拍完了這場戲，基本上他今天的任務就算結束了。由於《英雄本色》那邊還需要他參與，所以，他立刻就馬不停蹄的殺向另一個拍攝場地。

　　（沒精華了，下周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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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說名——游志

　　現實名——游達志

　　職業：導演

　　游達志是一位極富創造力的天才型導演，擁有最妖異最劍走偏鋒最不可思議的導演風格。韋家輝是其半個師父，影響了游達志的導演個性。曾是杜琪峰的麾下干將之一，在具體執導手法上則主要受老杜影響，與游乃海號稱「雙游」。可惜此人堅持理想，不肯商業化，和老杜分道揚鑣。目前在做電視劇，TVB大戲《大唐雙龍傳》就是其導演的。

　　作品：《暗花》、《兩個只能活一個》、《非常突然》、

正文 第二十八章 好為人師

　　
　　《英雄本色》是實景拍攝，今天拍的正是楓林閣槍戰的一場戲。蕭然到了那之後，先是同吳雨森和發哥打了個招呼，便在一旁靜靜欣賞起發哥的表演了。

　　能夠那麼近距離的欣賞發哥的演技，那絕對是一大賞心悅目的事。不料原本打算看好戲的蕭然卻被吳雨森的一句話給拖下水了：「阿然，你寫這個本子的時候對這場戲是怎樣設想的？」

　　其實徐可跟吳雨森說過蕭然推薦他來執導這部影片的事，儘管他不知道蕭然這個素不相識的新秀編劇為什麼要推薦自己，可他還是認為自己必須得把握這個機會。

　　吳雨森被分配到台灣的分公司絕不是他所希望的，在他看來這簡直就與發配充軍沒什麼區別。再加上他經手監製和導演的兩部影片波瀾不驚，總公司都對他的表現不是很滿意，這就愈發讓這位胸有抱負的才子感到積鬱萬分。

　　這次被總部招回，當他第一眼看到這個劇本，就知道這就是他一直以來都渴望的。尤其是他看到片中的幾句經典對白時，更是心潮澎湃，這簡直就是說出了他的心裡話，讓他如何不激動。

　　全世界都知道吳雨森是抱著極大怨氣和激情來拍攝的《英雄本色》，儘管比起隨後的作品來，這部影片的手法不夠完美，那種鬱鬱不得志的情緒卻是再也沒有出現了。所以，這就是這部影片成為港片二十年經典之最的大最原因。

　　同樣，因為吳雨森本身一直以來就有拍這樣一部電影的想法，蕭然的劇本本來就是剽竊自他，現在對蕭然產生那種知己的想法，自然是再順理成章不過的事了。所以，吳雨森認為很有必要問問身旁這位知音的意見。

　　蕭然當然不清楚吳雨森是怎樣想的，否則一旦知道吳雨森把他當做生平知己，只怕是興奮得立時心肌梗塞。這時，他望著吳雨森那真誠的目光，猶豫了一下，這才問道：「吳導，你是打算怎麼拍？」

　　吳雨森煞是有趣的看了蕭然一眼，哈哈大笑：「叫我阿森就行了，你的本子裡寫得那麼細緻了，我當然是按照劇本來拍，不然徐可也不答應！」

　　再一次猶豫了，蕭然認為若是吳雨森現在有拍《喋血雙雄》的技巧，那《英雄本色》定然能夠拍得更加完美。既然如此，何不錦上添花提點一下：「森哥，你看拍這場戲能不能以慢動作的形式來表現？」

　　「我的設想就是慢動作……」吳雨森笑了，現在的他還遠遠沒有後來的大師氣度，倒像是一個文弱的青年。不過，蕭然很快便說出了讓他頗為吃驚的一番話。

　　「慢動作是一定的，我想在這條走廊上以慢動作來表現，到推開房間門的時候就恢復速度，這樣就能夠形成強烈的視覺衝擊！」蕭然的腦袋裡組織了一下才繼續說：「我想，不如以一百二十格的拍攝速度來拍這場戲，然後把動作和過程分拆重組，讓節奏產生出現變化。你認為這樣如何？」

　　吳雨森的確是傻眼了，一百二十格的拍攝速度，這是怎樣一個概念？對於一部電影的拍攝而言，六十格就非常難以控制了。這個想法豈止是大膽，簡直就是荒唐，起碼在吳雨森所知道的影片裡，幾乎就沒有使用這種高速拍攝而獲得成功的。

　　蕭然這樣說當然不是胡說八道，以一百二十格的速度拍攝，那是吳雨森技藝大成之後經常用的技巧，他只不過是提前說了出來罷了。事實上，攝影機的正常拍攝速度是每秒二十四格，與之相比，一百二十是怎樣的一個概念可想而知了，也難怪把吳雨森給嚇住了。

　　在吳雨森那誇張而且近乎崇拜的眼神裡，蕭然不禁有些汗顏，連忙搖手道：「既然你認為不行，那就算了！」

　　倒不是蕭然沒信心，而是他不認為這樣干能有太多的好處，反正影片成功是必然的。有他的提議，充其量不過是錦上添花而已。很顯然，吳雨森倒是深深為蕭然的提議感到心動了，起碼他認為這樣是很值得嘗試的。

　　「一百二十格的速度目前恐怕是很難掌握的，我想不如試一下六十格，然後拆解重組延遲效果，讓動作變得更加精細！」吳雨森皺起眉頭想了半會，若有所思的補充：「不行，還得加上至少一部二十四格的攝影機，進行多角度拍攝，這樣能夠以策萬全！」

　　蕭然大是佩服眼前這位即將紅得一塌糊塗的導演，所謂舉一反三在這裡表現得恰倒好處，果然不愧是大師。在吳雨森向其他人囑咐了自己的新意念時，蕭然走到了發哥身邊。

　　發哥現在還很瘦，《上海灘》裡那文質彬彬的儒雅氣息彷彿仍然在蕭然的腦海裡飄搖。同發哥寒暄了幾句，蕭然忽然問：「發哥，我很奇怪為什麼這些年裡你演的片子多數都是票房慘淡的作品呢？」

　　票房慘淡其實不是很嚴重，起碼發哥還是演了相當上乘的精品文藝片，那些若是放在今時今日都是能拿獎的片子。不過，對於發哥來說，這顯然是很困擾他的一件事。

　　每每提到這點，周閏發就有些鬱悶的樣子，更是抱怨不止：「誰知道為什麼，我已經很賣力了，可影片還是不賣座。到了現在，我居然得了個票房毒藥的外號。」

　　票房毒藥？那可未必呀，神仙發！蕭然暗中偷笑不止，不需要多久，發哥吃癟的樣子就絕對是難得一見了。神仙發，這個綽號便是《英雄本色》之後片商給周閏發的新綽號，一個鐵定賣座的綽號。

　　「我很喜歡看你演的片子，尤其是《上海灘》！」說到這裡，蕭然忽然話鋒一轉，嚴肅的說：「不過，你有沒有想過，正是因為這部劇集太深入民心了。所以，你很難跳出這個框框來接戲演戲。」

　　「你的意思是？」發哥絕對不笨，蕭然只是稍微加以提點一下，他便隱隱猜到了：「因為這套劇集，所以觀眾不願意接受我其他的造型和完全不同的角色？」

　　蕭然輕輕一笑，他這番話絕對不是胡說八道。其實《上海灘》已經把周閏發定型了，對於一位真正的演員，最怕的無疑就是定型。周星池為了轉型，為了改變在觀眾心裡的印象，甚至花了足足數年的時間都沒有成功。而今時今日的周閏發儘管沒有未來周星池的影響力，卻絕對已經是香港最是著名的演員之一了。

　　簡單的說，就算他是演電視劇成名的，可單只憑這套紅遍華人世界，香港短短兩年之間重播了多次的《上海灘》。他就已經擁有了無數的擁躉者，要成為賣座明星絕不是難事。

　　現在他卻偏偏是香港最著名的票房毒藥，一方面還是最紅最著名的電視演員之一，這簡直奇妙極了。所以，這只能有一個理由，觀眾不願意接受這位風度翩翩傾迷萬千觀眾的「許文強」改變形象或者戲路。

　　無形之中，發哥的表演路線自然被限制住了。在另一方面，片商和投資商對發哥的印象彷彿也只局限在「許文強」這個形象上，找他演戲多半都是文藝片。感謝上帝，在香港能有幾部文藝片有好的票房？這是傻瓜都知道的。

　　「我想我明白了，要改變戲路，這次就是最好的機遇！」周閏發輕輕一笑，他的笑果然是最富有魅力的笑容，同時也是最叫人摸不透的笑容：「阿然，謝謝你！」

　　開始拍攝了，拍攝不是我們想像的那樣一氣貫通，而是把鏡頭分組拍攝的。就譬如發哥在走廊這段戲，便是分成了數段來拍攝的。而且還都在各個角度重複拍攝了幾遍，到了最終剪輯的時候，自然會將這些鏡頭貫穿起來的。

　　勞累了一整天，終於收工了。當然，咱們的主角自然是不累的，他的前期工作做得很好，劇本寫得非常細緻，很難會遇到需要修改的地方。不像其他的劇本，整天被導演改來改去的。他之所以需要來這片場呆著，只是因為職務的需求罷了，有時候導演還是需要徵求編劇的創作意見。

　　現在蕭然每天呆在片場的主要目的就是盡量多認識幕後工作者，比方說《英雄本色》的攝影師黃永恆就是一個非常了不起的牛人。此人未來與吳雨森合作多次，還時常與杜齊峰和周星池等合作，是香港最傑出的攝影師之一。

　　忙了一整天，發哥熱情的同其他工作人員打了招呼，便很快駕駛著汽車來到蕭然身旁：「阿然，我送你！」

　　蕭然沒拒絕這樣的好事，問了下發哥是去什麼地方，發哥笑著解釋他這是去參加新片《夢中人》的首映。依稀覺得這片名很是熟悉的蕭然努力想了很久，終於記起這部見鬼的影片。

　　原來這是他不過只有十五六歲時看過的，那部影片是發哥和林清霞這兩位魅力男女的唯一一次搭檔。不過，蕭然根本就不記得劇情了，這部影片唯一給他留下印象的是就是悶，無比的沉悶。

　　蕭然沒有回逍遙窩，而是同發哥一起去參加首映。來到首映現場，倒是先遇到了林清霞。當然，蕭然什麼都沒幹，只是躲在一旁悄悄等著。

　　首映結束後，面對正欲匆匆離去的林清霞，蕭然瞥了發哥和林清霞一眼，提議一起去吃飯。林清霞猶豫了一下，還是答應了下來。一起來到了餐廳，蕭然點了菜之後，什麼都沒幹，只是不停的打量著兩人。

　　很難形容蕭然現在的感覺，坐在他身旁的，女的風華絕代，男的俊朗無雙，一看就像是天生絕配。只遺憾，這兩人竟然沒能夠走在一起，實在是遺憾之極。

　　不過，就算蕭然有湊合他們倆的想法，都是沒辦法成功的。不說林清霞正在與秦翰苦戀當中，就是發哥亦是早有意中人。這娛樂圈之中的關係，當真是複雜到了極點。

正文 第二十九章 帥哥靚女

　　
　　「林姐，你有沒有想過把事業轉移到香港來？」蕭然心中固然是悠然長歎，表面上卻裝出適合自己年紀的嬉笑：「現在台灣電影漸漸走了下坡路，而香港電影正在蓬勃發展，不來這邊實在可惜了！」

　　林清霞何嘗不知，在香港電影的步步緊逼之下，本來就很文藝的台灣電影自然是敵不過商業第一的香港電影。況且，站在某種角度來看，台灣多數電影人都已經無法跟上香港電影人進步的節拍了，來香港發展，那是必然的。

　　「我早有這樣的想法了，不過，就是怕丟了台灣的市場，那恐怕就有些得不償失了！」林清霞微微皺眉，神色間的美麗變得有些憂鬱。

　　蕭然不禁微微一呆，很快便和發哥對望一眼笑道：「林姐，你這未免想得太多了，如果真的要丟，那前幾部就已經丟了。其實你要做的很簡單，就是搬到香港來住。」

　　「那倒也是！」林清霞笑了：「對了，小涵現在對你怎樣了？比以前要好多了吧！」

　　「她的臉色的確好了不少，真不知道你跟她說了些什麼！」不提這還罷，一提起蕭然便疑惑，林清霞只不過是同蕭涵說了點什麼，居然就對自己好起來。見到發哥迷惑的神色，蕭然連忙解釋：「小涵是我妹妹！」

　　輕柔的切下一塊牛排，優雅的放進嘴裡，林清霞神色詭異的笑道：「你想知道？我告訴你，我說是你哀求我來替你講好話的，信不信？無所謂，反正我現在已經叫她妹妹了！」

　　啊？蕭然的第一反應不是吃驚，而是暈眩，心想：就那小丫頭，還有資格做林清霞的乾妹妹？不過，暈歸暈，事實歸事實。看林清霞的表情，這顯然不是一個輕浮的玩笑。

　　勉強壓住驚訝神色，他搞怪的低叫一聲：「不是吧？就那小丫頭？」

　　「什麼小丫頭……」林清霞故意瞪了一下眼睛，倒是顯得風情十足：「現在你也得叫我姐姐了，不許不承認！」

　　周閏發對兩人間的整蠱作怪顯然很感興趣，在旁邊靜靜的看著。蕭然盯著林清霞半晌，終於流露出一副「算我怕了你」的神色：「好，你贏了，反正我本來就是這樣叫你的，倒也不吃虧！」

　　經過蕭然那麼一鬧，這頓飯吃得就不是那麼枯燥了。蕭然這廝更是變本加利的詭異笑著問：「發哥，林姐，我有一個非常重要，非常嚴肅的問題要請教你們！」

　　在兩人疑惑的眼神裡，蕭然故作一派嚴肅模樣：「你們都知道，現在我是演員了，所以，我想請教兩位演技高手。那個……那個床戲怎樣處理和面對……」

　　「要死了你，跟姐姐說這樣的話！」林清霞倒是沒生氣，只是笑罵著輕拍了蕭然一記。

　　她第一次看見蕭然，便對這陽光氣息十足的年輕人頗有好感，到得認識久了，在蕭然「夢中」本身就有的一種灑脫的感染下，倒也漸漸喜歡了這個傢伙。當然，此喜歡不同彼喜歡，這卻是萬萬不能混淆的。

　　發哥亦是笑了，潔白的牙齒露了出來，男人的氣質被他展現無遺。只見他故意裝出一副唉聲歎氣的樣子：「我估計你演戲是沒什麼指望了，倒是做編劇很厲害，所以，床戲什麼的，你就不需要學習了！」

　　倒！這絕對是蕭然的第一念頭，他萬萬沒想到發哥居然也跟他開起了玩笑。他故意提起這個話題無非就是想看看兩人的表情，豈料現在兩人的表情不好看，好看的反而是自己的表情。

　　「其實親熱戲很好演的，只是在於你自己能不能過得了那一關罷了！」發哥果然是圈子裡有名的大好人，見蕭然尷尬不已，連忙岔開話題替他解答。

　　林清霞微微一笑，能稍微逗一下這個弟弟，她倒是開心了一下：「阿然，其實親熱戲的確不難演，就是看當事人能不能放得開懷抱了。要是你害羞，那當然是不成的， 要是太過大膽了，那肯定還是不行的！」

　　蕭然倒不擔心這年頭演那些太過出軌的親熱戲，因為現在根本還沒有出台分級制度。若是有了這個制度，那三級片可就真的猶如星星燎原一般燃燒起來了。

　　正聊著，一個年約三十的富家公子哥臉上掛著就是蕭然都看不下去的諂媚笑容走了過來對林清霞說：「清霞，原來你在這裡？我特地由台灣趕過來，就是為了找你呢！」

　　這廝說的是台灣式普通話，蕭然倒是聽得明白，立刻就明白這小子定然是對他這個新姐姐心有不軌。不過，蕭然可不認為這小子能夠成功，說到底秦翰現在還是林清霞最愛的。

　　「汪凱衛，你怎麼在這裡？」林清霞先是臉色微變，繼而流露出怒意：「你知不知道，你這個人很煩，請你以後不要再來糾纏我了！」

　　這廝臉色微變，隱露怒意，很快變消失不見，繼續諂媚道：「清霞，你不妨考慮一下，其實我真的很喜歡你！我不打擾你和朋友吃飯了，再見！」

　　就在這青年轉身離去之前，蕭然依稀看到了眼角流露出的冷笑之色，心頭打了個突之餘，更是暗叫此人不簡單。確實不簡單，被林清霞那麼當面羞辱，竟然還能夠神色自如的離開，實在是心機深沉。

　　原來此人竟是台灣一位富商之子，其人頗有能力，卻不知為何非常迷戀林清霞。不過，林清霞可是很清楚這傢伙是個著名的花花公子，不知毀了多少女人，自然是對他沒多少好臉色。

　　「雖然知道他的為人，可在台灣的時候我還是不敢太過得罪他！」林清霞輕輕長歎一聲，直欲讓人輕輕摟住她安慰一陣：「因為我主演的一些影片都是他投資的，所以公司和經紀人都不允許我得罪他。」

　　「不過，現在就不一樣了！」說到這裡，林清霞忽然輕鬆了許多，猶如青春少女的活潑一笑：「現在我既然決定到香港發展，就不需要害怕得罪他了！」

　　恐怕沒那麼簡單！只是略想想此人的心機，蕭然腦海裡得出了一個大相逕庭的答案，忍不住出聲提醒：「林姐，我看你還是提防著為妙，這種人可是什麼都幹得出來的！」

　　「阿然說的沒錯，我認為還是小心一點為好！」發哥似乎對那傢伙也沒什麼好感，立刻聲援了蕭然。

　　沒有朋友其實是很可憐的，蕭然當然是有朋友的。不過，這些朋友顯然不能為他分擔最大的秘密，也不能和他一起研究怎樣才能讓自己走得更高。所以，這樣艱苦的事，只能他自己搞定了。

　　他在想，劇本是已經寫了不少了，而且剽竊的都是經典賣座片。既然已經在電影界初有名氣了，或許就不需要總是剽竊了，不然很可能加快港片的高潮到來。

　　不過，想歸想，王京要的劇本他還是得照給。蕭然對此早有準備，他打算寫講述幾個車房小子追美女的故事的《精裝追女仔》給王京，反正這片子本來就是王京的作品，只不過是早給了一點罷了。

　　在未來幾年裡，香港出了許多經典，譬如《秋天的童話》以及《倩女幽魂》等等，而這一切起初都是蕭然的目標。當然，現在他很理智的認為自己根本不能控制這一切，真是要命。

　　嚴格的說，蕭然很渴望拿一個獎，不是導演獎也不是演員獎，而是編劇獎。拿了那麼一個獎，他可就是身價百倍了。儘管某些真正的高手不拿獎一樣倍受尊重，比如韋佳輝的《義不容情》就成了後來香港編劇翻來覆去努力學習的教材，那才是真正的絕頂高手。

　　當然，蕭然不認為自己是韋佳輝，同樣也不認為自己能夠成為韋佳輝。他腦袋裡的確有一些好點子，只是顯然不適合目前的香港電影環境。要知道，他那些金點子是需要電影技術來支撐的。

　　未來幾年可謂是風起雲湧天地色變呀，蕭然若是不能趁這絕佳時機崛起，那他還是老老實實繼續剽竊劇本為生吧！起碼他是這樣想的。

　　想到這，他的思維很快便天馬行空的想到了《八星報喜》，這絕對是一部不容小看的影片。很多人都以為無厘頭是周星池獨創的，可實際上早在八十年代初的某部影片裡就已經有了這種喜劇形勢，直到《八星報喜》，才算是大致是歸納出一種相對清晰的脈絡。

　　對於這部影片的幕後工作人員，蕭然並不太擔心，像這樣的喜劇片，很多地方都不需要太傑出的電影人。倒是演員和導演的表現尤其重要，不過，對於蕭然來說，一個豐富經驗的副導演顯然才是他最需要的。

　　遺憾的是，蕭然對這八十年代畢竟瞭解不太多，當然也不知道哪些副導演比較厲害。他知道的幾位副導演在未來都是強人，比如陳國，比如關錦朋，比如陳木盛等等，可這些導演的風格顯然不適合《八星報喜》。

　　難呀！蕭然躺在窗上輕輕歎氣。想了想，他便樂了。世界上的事倒真是奇妙，如果他這轉生是在內地，恐怕注定只能做個什麼都幹不了的普通人，因為他對內地的很多歷史都不是太瞭解。

　　「夢」中的蕭然喜歡港片，偶爾也喜歡寫影評，有時候還靠這個賺一些稿費。本來他對港片的瞭解也不是那麼深的，不過，因為他常在一個叫做「香港製造」的電影論壇裡混，那裡面的姿深高手和八卦能手多不勝數，接觸得久了的蕭然這才能夠瞭解一些不為人知的東西。

　　想著想著，他漸漸沉睡而去，只是不知明天卻是怎樣的。不管怎樣，蕭然總是相信自己能夠處理的……

　　（我以我的生命發誓，絕無半分褻瀆林JJ的意思，我對她的愛慕是純淨而且神聖的！！！怪我用詞不當，竟用了『泡』這麼個極不尊重人的字。總之，女人是貴精不貴多，如果要跟林JJ在一起，就一定是愛。另外，我還試圖申明一下，除了林JJ外，蕭然不會對娛樂圈裡的任何女性發生感情！）

　　（還有，天水圍當年是內地人南下後聚居的地方，確實沒公屋。在此向各位讀者朋友道歉，是我的錯。希望有熟悉香港，或者香港的朋友能夠提點一下我，給我一些相關的資料，以及指出書中錯漏之處。謝謝大家的支持！）

正文 第三十章 活躍少女

　　
　　「CUT……」徐可的神情非常不妙，儘管還沒有憤怒，卻已經有很大程度的惱火了。只見他衝到表演區裡，對著馬背上的蕭然大喊：「阿然，你搞什麼飛機，一部戲都快拍完了，這結尾的戲你卻演不好？」

　　在林清霞三位美女的同情眼神下，蕭然無奈的苦笑著向徐可保證：「徐導，我……」

　　「不用說了，這次要是再過不了，今天誰都別想走！」徐可臉色難看的怒沖沖走到了攝影機旁：「休息一下，阿然，你想想自己的表演裡究竟還差了點什麼！」

　　林清霞和鍾楚虹以及葉倩雯都在工作人員的幫助下下馬了，來到蕭然身旁安慰了幾句：「阿然，徐導在拍攝的時候就是這樣的，你不要想多了！」

　　蕭然搖了搖頭，什麼話都沒說。他倒不是因為徐可的脾氣而鬱悶，導演在片場的總指揮，非得有足夠能力才能壓制得住每個手下，脾氣大點，那是再正常不過的事。試問有幾個導演沒在片場罵過人？不說導演了，就是眼前這三位嬌滴滴的女子對付多數來自市井的工作人員都爆過粗口。

　　他只是因為不明白這最後一場戲究竟是出了什麼問題，他們現在拍的就是《刀馬旦》的殺青戲，即是騎馬各奔東西的那場戲。這片中幾位人物的感情關係都很複雜，而且還得壓抑這種感情，演繹出為國為民的情緒，偏偏還不能沉重。

　　這片中唯一一段相對需要一些眼神技巧的戲就難為他了，畢竟他可不是拿了五次金像獎的梁超偉，不需要對白就能夠讓人心悅臣服。

　　坐在一旁，蕭然輕輕拍著腦袋，他需要一個技巧來表達這種情感。不停的回憶無數演技高手的各種表演，卻沒有一個能套在現在這場面的。忽然，他記起了一篇文章裡提到過一件事，那是說梁超偉加入無線訓練班面試的事。

　　文章提裡到那次面試人數不少，考的戀人分手表演。很多人都是演成了呼天搶地，惟有梁超偉的表演非常獨特，他只是在聽到分手話時，點香煙的手微微頓了一下。蕭然看到這篇文章時便曾經想像過梁超偉當時的動作，就認為是一種非常好的表演方式。

　　或許可以嘗試以此類的動作來演繹？想到這，他的心中微微一動。在這片子裡，林清霞演的是他喜歡的女孩，如果說各奔東西的對白由她嘴裡說出來，那麼蕭然自己再做出類似方才提到的動作，恐怕是能夠成功的！

　　在腦海裡默默構想了一下，蕭然輕鬆的站了起來，走到徐可身旁說：「徐導，沒問題了。不過，我想林姐來說這句對白，而不是我來說！」

　　「有分別嗎？」徐可帶著奇怪的表情看了蕭然一眼：「既然你想好了，那就準備開拍吧！」

　　隨著ACTION的喊聲傳遍四周，蕭然等五位主角各自騎著馬湊在一起，林清霞的目光環繞一周，定格在蕭然身上，暢快笑道：「我們就在這裡分手吧，革命成功之後再見！」

　　話音未落，正在與其他人握手的蕭然，在伸出手的那剎那微微停頓了，很快便恢復了正常。蕭然一樣把眼神定格在林清霞臉上：「革命成功後再見！」

　　「CUT！好，非常好！」徐可盯著這場戲，忽然有些興奮了，見蕭然微笑著走了過來，連忙問道：「你小子怎麼就開竅了呢？要是整部影片都演得那麼就好了！」

　　蕭然笑而不答，這便是見多識廣的好處了。一直以來他對表演都沒多大信心，現在他卻忽然感到自己沒問題了，既然有了一個好的開始，那將來就是順理成章的了。

　　接下來徐可向工作人員宣佈實際拍攝結束，立刻迎起一片歡呼聲。拍戲總是這樣的，儘管拍了這部還有下一部，可是能完成一個總是一件快樂的事，就好像寫完一部小說總是很讓人愉快一樣。

　　林清霞更是過來開心的挽住蕭然的臂彎，說他拍戲的時候如何緊張云云，蕭然呵呵輕笑不已。林清霞的情況都未必好，他可是記得有一場戲，林清霞和曾將演對手戲，結果她太緊張自己的表現，結果被曾將這位前輩狠狠訓了一頓。

　　當時林清霞那叫哭得梨花帶雨，誰都勸不住，直到剛來開工的蕭然遞了紙巾給她，然後漸漸的才把她給勸住了。那天蕭然送了林清霞回家，才知道她是因為劇組還有葉倩雯和鍾楚虹兩位而感到競爭壓力，太緊張了才出錯的。現在林清霞這樣笑他，蕭然自然是不敢拿那件事出來反擊的。不過，自那事之後，林清霞和蕭然的關係比以前又要好了許多。

　　在拍攝現場的周圍，還擠著一群癡心等候的影迷。當然，這其中自然是沒有蕭然的份了。不過，當他掃眼過來，竟然看到了楊微，這倒是一件奇事，他向來都不知道楊微原來也追星的。

　　楊微激動的向他招了招手，蕭然作了個手勢表示等一下再說。當徐可把拍攝結束後的遣散事情都完成之後，蕭然這才出去尋到楊微。

　　楊微不是一個人來的，她身旁還有一位少女，卻是很是漂亮的一位少女，眉目之間均是濃郁的青春活潑氣息。不等蕭然問，楊微便介紹了一下。原來這少女是楊微的朋友柳眉，是念香港浸會學院傳理系的。

　　對於這個浸會學院，蕭然倒是略知一二。這是一間相當著名的學校，與一般學校有所不同的地方是，浸會學院彷彿是與基督教有關係的。如果蕭然沒記錯的話，這間學校該是基督教精神為本的高等學府，在九十年代才正式明名為浸會大學，目前還是叫浸會學院。

　　這個學校很是了不起，香港電影界不少著名導演都是在這裡畢業的，比如《胭脂扣》的導演關錦朋和《香港製造》的導演陳國。所謂的傳理系便分為電影電視、廣播和新聞三大學系，如此說來，眼前這少女該是電影電視系的。

　　當然，這說來彷彿很是久的樣子，實際上蕭然只是在腦海裡瞬間溫習了一遍。那少女便流露出面對偶像的激動神色，只差沒撲上來尖叫幾聲表示其興奮程度了：「你就是蕭然？你知道嗎？我和我的同學都很佩服你！」

　　「為什麼佩服我？」蕭然倒是真的不明白這少女幹嗎要佩服自己，說起來他現在還不是「著名」導演，有什麼可佩服的地方？

　　不過，很快他就被這柳眉的聲音給折服了！確實折服了。就在話音剛落之時，林清霞三位美女便出來欲離開此地。這柳眉一眼瞥見三位大明星，立刻便發出一聲絕對驚天地泣鬼神的尖叫，以被老鼠追的速度狂奔向三女。

　　在此時此刻，蕭然忽然覺得這個柳眉若是演恐怖片，就是不需要演技，不需要劇情，就只憑著這聲尖叫，就能把人給嚇出心臟病。當然，這個結論基本上是成立在他現在還在刺痛的耳膜上的。

　　很顯然，林清霞三女亦給深深嚇了一大跳，身旁的助手慌忙攔住柳眉這個行跡可疑的少女。蕭然向楊微皺起眉頭，連忙奔了過去，而柳眉已經弄到了三女的簽名，直把她給樂暈了。

　　「阿然，要不要我送你！」林清霞每次都是那麼問，蕭然倒不是每次都好意思讓這位美人送自己，所以他在猶豫是不是需要自己買一輛車。不過，對於目前的蕭然來說，這顯然是不實際的。

　　「霞姐，你再這樣送下去，秦翰可就要吃醋了喲，上次報紙已經登過你們倆在一起的照片了。」鍾楚虹坐在自己的車裡忍不住拿林清霞打趣，再故作嚴肅對蕭然說：「不如這樣吧，今天換我來送你！下次的新聞恐怕就說你跟我怎麼樣怎麼樣了！」

　　鍾楚虹提到的登照片事件倒沒什麼大不了的，那家報紙只是登了照片，沒做什麼沒根據的推斷。蕭然和林清霞都對此不以為意，倒是蕭然大是感歎，這年頭的記者跟明星關係往往都是很好的，什麼不該登，什麼該登，大家都心裡有數，哪像是未來那副混亂的模樣。

　　蕭然笑笑拒絕了，慢條斯理的同楊微及柳眉一同搭的士離開這裡。車裡，他望著楊微和為了獲得簽名而興奮不已的柳眉道：「你們找我有什麼事？現在可以說了！」

　　「其實也沒什麼事，只是柳眉很想見見你，她說很想從你這裡學習一下做編劇的技巧！」楊微不是很適應蕭然的目光，將臉微微轉開，細聲解釋：「我不知道然哥你很忙，不然不會打擾你的！」

　　「沒事，不打擾，我最近會很清閒的！」蕭然微微一笑，怎樣看都不像是一個二十一歲的青年。他盯著柳眉問：「小眉，你想瞭解什麼？」

　　「沒有了，我就是想瞭解一下寫劇本的技巧！」柳眉的狂熱漸漸消退，望著蕭然，眼裡流露出佩服的神色：「你的劇本很厲害，我很佩服你！」

　　很厲害？似乎談不上吧？蕭然微微一怔。他到目前為止剽竊的劇本還沒拿過獎，很厲害這三個字恐怕是用不上的。想到這，他忽然對這女孩產生了一些興趣：「你說說看，為什麼認為很厲害？」

　　「《千里救差婆》就不說了，不過是有點新意而已！」提到劇本，柳眉的眼神便亮了起來，自有一種別樣癡迷態度：「可是，《警察故事》你就寫得很好，間接把程龍的戲路拓寬了許多。更厲害的是《殭屍先生》，這殭屍題材就算能想到就已經很了不起了，而且故事還編得很好，這當然厲害了！」

　　「不過，我認為你寫劇本最厲害的是，不論怎樣寫，你的劇本都能夠抓住觀眾的心。」柳眉侃侃而談的同時，漂亮大眼睛裡流露出一種奇妙的自信：「這點，只需要看你的劇本都能夠有兩千萬票房就知道了！」

　　「《開心鬼撞鬼》似乎沒有兩千萬吧！」蕭然對眼前這個少女真的非常感興趣了，當然不是因為其美麗，而是因為分析的能力。

　　柳眉的眼裡流露出調侃笑意，忍不住哈哈大笑：「那是續集影片，能有相當於第一部的票房就已經很了不起了，那完全不關你的事！所以我很佩服你呀！」

　　「你是學編劇的？」蕭然大是吃驚，能夠想通這點的人現在絕對不多。而這個道理居然被一個少女想到了，這就有些不簡單了。

　　「不是，其實小眉學的是導演！」楊微見蕭然對柳眉這般重視，心裡竟不知為何有些不太舒服的感覺，連忙插上一嘴：「我都不明白她學導演的為什麼要來見你這個編劇！」

　　「這些話其實多數都是我的表弟跟我說的，不過，這裡面也有我自己的想法！」柳眉好像很怕蕭然誤會她是一個沒腦子沒想法的傢伙，很快就辯解道：「我表弟很能幹，不過，我就認為他沒你厲害！」

　　表弟？蕭然的直覺告訴他，這個人不簡單。可這人究竟是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