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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軍事] [歷史] 三國立志傳 作者:晴了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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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 |244
stuck_on_sana樓主 發表於 2021-12-1 16:26 | 顯示全部樓層
第十一章 一根扁擔藥方

“小兒高熱驚厥!”陳只不由得下意識地說出了出來。那位婦人可是讓陳只的動作給嚇得吃了一驚。沒想到家里邊怎麼會出現這位一位錦衣華服的貴公子,而且二話不說的上來就把手擱到了自家孩兒的頭上,正待問話,這時候,卻見丈夫和公公和另一位陌生人也步入了房間。丈夫示意自己稍安勿燥,才省起自家的孩兒或許是有貴人相救。

    卻說那位丈隨在陳只身後步入了里間,只見陳只手往孩童的額上一搭,就說出了一個平日里從未听聞的詞,心中是既驚又喜,驚的是陳只面色陰沉,似乎自家孫兒的病非同小可,喜的卻是陳只能說出病名,雖然不明白其所說的,但是還能猜出個大概。

    就在此時,陳只已然回過了頭來︰“銀針,快把銀針給我。”

    “銀針?”陳忠一頭霧水地立在原地,邊上的老頭也是一臉的莫明其妙。看得陳只大急,跺腳道︰“還想不想救你家孫兒的病了,快把銀針……”打小就學習中醫的陳只看到諸人臉上的神色,這才省起現在是漢末,這里既不是診所,也不是醫院,哪會備有什麼銀針,怕是銅針都不會有。

    “就是用來針炙之用的,骨針、石針都成,有嗎?”陳只眼見這些人全都跟呆瓜似的,可眼前的孩兒性命已然在旦夕之間,給氣的七竅生煙,跳腳怒道。

    還是那位懷抱著患兒的婦人心思反應較快,一听陳只此言,趕緊就伸手把那泥榻上草席的一角給掀了起來︰“這兒有骨針,是用來縫衣物的。”

    陳只下意識地說了聲謝謝,將那只骨針抄入了手中一觀,雖然比不得銀針細小精致,但是用來捅破皮膚起到效果是綽綽有余了,陳只捏著骨針,四下一瞅,就看到了邊上的火堆上那冒著騰騰熱氣的瓦罐,陳只大步上前,拿骨針正想往里丟好高溫消毒,可又舍不得自己白生生的小手一會給燙成豬蹄,趕緊又使人去拿了對筷子來。

    陳只好不容易拿到了那根還燙得不行的骨針,咧著嘴,示意那位婦人抱緊患兒,就在眾目睽睽之下,對著患兒的人中穴就扎了下去。兩根手指頭熟練地捏著骨針的針尾,所有人的都那麼愣愣地瞅著陳只在那施針,而那位老頭不知所措地在陳只身後邊使勁地搓著手,想開口卻又生怕干擾到這位公子診治自家的孫兒。

    而陳忠的嘴也張得老大,直勾勾地盯著自家的小公子,從來不知道自家的公子竟然也有這種本事,難道是遺傳至老主人?可治病救人這種手段似乎沒辦法遺傳的吧?陳只的舉動實在是讓這可憐的家丁陷入了迷茫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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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間不長,也就是十余個呼吸的功夫,這個面色青紫的患兒抽搐漸漸地開始變得平緩了起來,臉上的青紫也漸漸地褪去,取而代之的是那種身體高熱而形成的潮紅,呼吸顯得頗為急促,但總算是暫時遠離了死神。這讓陳只大松了口氣,摸了摸自己的額間,已經盡是汗水,看樣子這副小身板還是不太得勁,得好好鍛煉一番,免得遇上大事就腳軟手棉的,讓人瞅見起不成了笑話?

    “總算是好些了。”陳只沖那位抱著患兒的婦人露出了一個安慰的笑容,這時候,那位老丈一下子又跪到了地上︰“多謝小公子救我家孫兒性命,老漢無以為報,只能做牛做馬……”

    “老人家莫要著急,我只不過暫時解了他的痛苦罷了,你家孫兒的病,還得用藥及時才成。”陳只最是不願意听到這種話,救人,本就是身為醫者的天職,至少在後世那麼多年受到父親和爺爺醫德教誨的陳只是這麼認為。

    陳忠心中暗贊自家的公子還真有本事,就拿那麼一根縫衣物的骨針那麼刺入病兒的唇上沒一會,就見好了許多,再者看公子說得在理,更是也信心大增,原本的憂心全消,趕緊拉起了那位老人,接著沖那位仍舊站在邊上犯傻的中年男子推了一把︰“說你呢,附近可有人家有筆墨,借與我家公子,寫了藥方也好替你家孩兒救命才是。”

    還好,門外邊湊熱鬧的,恰巧有位坐在附近的讀書人,很是熱心腸地領他們去取來了筆墨,等他們取來了筆墨,陳只洋洋得意地手往袖中一伸?拿出了一團都已經揉成了咸菜似的蔡侯紙,輕輕抖了抖,紙屑紛紛揚揚地落下……

    “這也能叫紙?!”看著那上邊滿是洞洞眼眼的紙張,陳只郁悶之澀。格老子的,有筆沒紙,該寫在哪兒?嗯,真抓瞎了。

    陳忠很是懊惱地拍了拍腦袋︰“都怪小的,方才都忘記要些竹簡來供公子書寫。”這家本就是農人,哪會備下那些讀書人用的東西,再跑一趟也不是不成,不過,陳祗可沒那閑功夫再等了,起身來走到了屋子的角落處,抄起了一長條的事物︰“就用它了。”一根扁擔。

    “公子,這能行嗎?”陳忠差點沒暈過去,打小就在府里邊長大的他倒是見老主人用過紙張,用過竹簡,有時候還用過絲帛,可就是沒瞅過人用扁擔的。“沒事,這能將就用就不錯了。”陳祗抄起了那家人擺在一旁的扁擔,示意陳忠和那患兒的父親兩人各執扁擔一頭,提起了筆略一思量。

    在陳祗的記憶里,小兒高熱驚厥,最主要的就是止驚,還有就是去熱。這個時代可沒有退熱栓劑,也沒有苯巴比妥、阿斯匹林。能用的,自然只能是中藥。陳祗只是頓了頓,就在那些已經從門外攏到了院中的觀眾詭異的目光下,大筆就在那扁擔上邊龍飛鳳舞起來。

    那邊窮書生站在邊上,因為識字,開口搖頭晃腦地念出了陳祗所書的東西。“蟬衣一錢、鉤藤一錢、梔子一錢,炒棗仁……”

    陳祗顧不得那窮書生在身後邊嘰嘰歪歪,下筆如飛,不一會,就在那油光錚亮的扁擔上書就了三個藥方。一為防驚湯,有防止驚厥再發的作用,二為清宮粉,有鎮驚熄風、消除余熱的作用。三是清熱散,書就之後,陳祗就讓陳忠拿好扁擔速去藥鋪購了藥來。

    陳忠這回會是應承得飛快,洋洋得意地拿著這“根”很特殊地藥方,吆喝著快步出了民宅。可惜的是,如今是漢代,可沒有灑精,怕是連高度酒都沒有,所以,陳只只得指點著這家人拿了濕巾,替孩子擦拭前額、腋下和大腿根部進行物理降溫。

    辦法雖然土點,但還是有些效果,至少,患兒的呼吸稍稍顯得平穩了些,而陳只的手里邊拿著裹好的布條,嚴密地觀察著這孩子的情況,若是這孩子再次發生抽搐,陳只就需要在第一時間之內將此物塞入患兒口中,防止他咬著自己的口舌。

    不過盞茶的功夫,正在嚴密觀察著病兒情況的陳只就听到了外邊傳來了嘈雜的喧鬧之聲和腳步聲,不由得眉頭一皺,這些人難道不知道這個時間病人是最忌鬧騰的嗎?

    陳只把手中的布卷交到了患兒的母親手里叮囑了一番之後,步出了里屋,這才發現,院子里邊已然擠了好些人。“公子,您可真讓老奴好找!”一聲宏亮的嗓音從人群後邊傳了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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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tuck_on_sana樓主 發表於 2021-12-1 16:26 | 顯示全部樓層
第十二章 又遇老熟人

    竟然是孟管家也來了,听到了這個聲音,圍觀的百姓自然認識這位跟隨在前任江陽太守身邊十余年的陳府大管家,紛紛避讓出一條通道,現出了孟管家那雄偉的身形。

    “公子您可讓老奴好找,方才半道上撞見了陳忠那小崽子才知曉您在這兒。公子您也是,自己病體未愈,怎能如此操勞。”孟管家進了院子,見到了迎出來的陳之後,稍松了口氣,大步到了陳跟前,一臉擔憂地道。也不知道這老家伙是不是故意宣傳,嗓門老大聲,讓擠在院中瞅熱鬧的諸人都把目光落到了陳的身上。

    陳有些不好意思地沖四下點了點頭,拉住了孟管家。“此事怪不得陳忠,是公子我強拉他帶我上街閑逛的。沒曾想竟然在些遇上了事端,人命關天之事,我也不能袖手旁觀,所以……”

    孟管家一回頭,嗔怒地哼了一聲,把後腳進門提著藥材的陳忠嚇得縮了縮脖子,一臉的哭喪,可憐的娃子。孟管家上前兩步,從陳忠的手里邊奪過了藥包低喝道︰“回府老夫再收拾你!”轉身之時,已然恢復了憨厚的筆臉,屁顛屁顛地將藥包交到了陳的手里邊。“公子,藥來了。”

    陳有些好笑地從這家伙手里邊拿過了麻布包著的藥材,打開之後分辨一番,伸手捏起了藥材湊在鼻子跟前嗅了嗅,嗯,份量和藥材都沒錯,便喚了那位患兒的父親,交待清楚如此服用。

    那位男子眼見自家孩兒生存有望,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听個仔細,然後開始操持了起來。將防驚湯倒入了家中的瓦罐擱在火上煮著,又將那另外的藥粉倒入了木碗,沖入了熱水,端入了屋中。

    搞定了這些事之後,陳覺得兩眼發花,才這省起自己今天似乎除了一大碗藥汁之外,連口稀飯都沒落肚,趕緊扶著牆坐了下來。邊上的孟管家給陳這個舉動嚇得一驚,趕緊上前扶住了陳。“公子,您這是怎麼了,有什麼不舒服,老奴現在就給您叫人去。”

    邊上緊緊跟著陳的那位老丈眼見這位貴公子面色蒼白地靠著牆,心中的感動實在是沒得說,瞅瞅,人家陳府的公子,為了自家孫兒的病,竟然帶病前來,親自施針取藥,自已一個小老兒,家圖四壁,可謂是無以為報,若是這位公子有個什麼,自己怕是愧疚一世都難以彌補。

    陳趕緊擠出了一個笑容沖孟管家和邊上的老丈笑了笑,這才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我有些餓了。”听了這話,孟管家這才省起,一巴掌拍在自個的腦袋上罵了聲該死。這個時候,那位老丈臉上也露出了一絲說不出是慶幸還是欣慰的笑容,回身就進了里屋,不多時,捧著一個木碗,有些忐忑地捧著到陳的身前。

    “這是小老兒新日一早方煮好的栗,原本是想讓那孩兒走之前,能得吃上一頓飽飯,不想那孩兒得蒙公子搭救,若是公子不嫌棄,就請用吧。”老漢顫巍巍地捧著木碗端到了陳的跟前,這個時候,原本有些嘈雜的院子也安靜了下來,那些四鄰街坊也都定定地望著這個有些發灰的木碗里盛著的熟栗。

    正要喚人回家去取些熟食來的孟管家也不由得愣在當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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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到這位老丈那身補了又補的衣裳,還有那碗冒著冉冉熱氣的栗,陳想也不想就端了起來︰“如此,就多謝老丈賜食之恩了。”也不多說,接過碗筷就大吃起來,倒是讓邊上的諸人都露出了敬意。孟管家張了張嘴卻沒有說話,不過看向陳的目光又有所不同。

    倒是那位方才在邊上嘰嘰歪歪的貧寒士子晃了晃腦袋︰“公子仁德,頗有陳老郡守之遺風,看來老郡守有後矣……”

    此言一出,圍觀之人皆盡頷首不已,陳倒是微微一愣,看樣子,自個的偏宜父親在江陽郡的風評還是相當不錯。陳也是真餓了,也不多想,顧不得那麼多雙眼楮看著自己,大口地拔拉起來,看到陳如此不作偽地吃著這碗栗,方才還一臉忐忑的老丈這下總算是笑了,一種如釋重負的感受浮上了他的面容。雖然達不到等價交換,至少,做了一些力所能及之事,為這位公子出了一點力,他也能心安一些。

    陳不大會功夫就把這碗小米飯給填進了肚子,肚子里邊進了東西,腦門上的虛汁總算不再繼續流了。將空碗還給那位笑得份外真切的老丈,道謝之後,接過了孟管家遞來的方巾抹了抹嘴,陳這才想起一事。“嗯?這戶人家的扁擔呢?”進來的人群里,都沒有拿著那根寫了藥方的扁擔,陳忠趕緊答道︰“那根扁擔讓那位老醫工拿了去,說是要精研一番,一會就會還回來。小的因為擔心公子所托,所以就趕著回來了。”

    精研?都是什麼人嘛,一根破扁擔有啥研究的,陳不由得翻了翻白眼,正要發話,就听到一聲︰“來了來了,這藥方在老朽這兒。”

    陳一抬頭,一臉愕然,竟然是老熟人,那位施擒拿手給自己診治“失魂之癥”的醫工,不過這會子老醫工竟然扛著那根藥方扁擔擠了過來,雖然氣喘吁吁,可是沒有放下扁擔的意思。扁擔倒是不重,不過想來是這位老醫工走得太急了。

    “原來是老醫工,在這兒有禮了。”陳趕緊施禮,雖然這位老醫工跟他並不熟,可畢竟是醫學前輩,陳倒也沒忘記見到醫學前輩時的禮貌。至于自己方甦醒之時的不禮貌,那自然怪不得自己,任誰穿越了,怕是都得自認失了一回魂,少則瘋顛好幾天,多則神經幾個月。哪像自己,這麼快就能重操舊業,治病救人,行那功德之事,想到這,陳心里邊不由得洋洋得意起來。

    這位老醫工瞅見了陳朝自己見禮,手中緊抱著那根扁擔也著實太過失禮,只好先請旁人拿著,趕緊回禮︰“老朽拜見陳公子,觀公子之氣色,公子之疾已無大礙,想來必是因為公子家傳醫術精深,調理得體……”

    老家伙唾沫橫飛,听得陳直咧嘴,這根本就是在吹捧。不過,陳也受了,畢竟人家是在吹捧自個,總不能抹煞了他人的好意才是。“哪里,雖從先父那兒學了一些歧黃之術,可是幼時頑劣,先父一身所學,怕是連一成都不得。”陳很是謙虛地道。嗯,既然那位陳忠說過偏宜父親懂醫術,而且能在這個既無消毒劑,更沒有抗生素的年代,人品暴發之下將孟管家從生死邊緣救活過來,想來醫術也算是不錯的,自己這麼說,也算有了借口。

    “公子如此說,可真是羞煞老朽……”老醫工又從邊上拿回了扁擔,很是戀戀不舍地又看了幾眼,方自交還于陳的手中,很是恭敬地道︰“老朽方才得觀這三個藥方,既有湯劑,亦有散劑,各有妙用,藥物之配伍,老朽行醫二十余年,竟是初次得見,聞所未聞,故爾心癢難耐,特來請教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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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tuck_on_sana樓主 發表於 2021-12-1 16:26 | 顯示全部樓層
第十三章 藥方價幾何?

陳祗接過了這根扁擔,隨手就交給了身邊的孟管家,听到了這位老醫工所言,不由得汗顏,這些藥方,可都是古人千錘百煉之後得到來的寶貴經驗,到了後世,雖然已屬尋常,可是在漢代,卻實會讓人覺得新鮮,甚至是聞所未聞的新方。

    “這個嘛,還是等改日拜訪前輩之時,再向前輩討教才是。”陳眼下哪有閑功夫跟這位老爺子討論什麼藥物配伍,老醫工老臉一紅,這才省起這會子確實不是時候,干笑了兩聲︰“看來是老朽心切了,呵呵,改日再叨擾公子便是。只是……不知這藥方,能不能賜與老朽,回去之後多加研習,還望公子成全才是。”

    老醫工嘴里邊說著,一雙眼楮死死瞅著被那根扁擔,目光很是執著滾燙,就跟狗見了骨頭似的,嗯,這麼比喻是不恰當的,太寒慘人了,應該說就像是一位樂手看中了一把好琴,只不過,這把好琴長得有些象扁擔而已(……本來就是扁擔)。

    陳祗見此情形,心中一亮,頓時有了計較,回身沖那位患兒之父笑著指了指那根還被孟管家捏在手里的扁擔道︰“不知這藥方,可作價幾何?”陳祗此言一出,所有的人,包括老醫工和患兒的父親都愣在當場,就連孟管家都揪著方才陳交到了自己手里邊的扁擔犯傻。“這是干嗎?不就一根破扁擔,還能值價幾何?你都救了他家孩兒的性命,別說是根扁擔,就算是十根百根,怕是他家都不會吭上半句,自家小公子也問的著實太奇怪了吧?”

    那位患兒的父親本就是位老實巴交百姓,听了陳祗如此說,露出了一個憨厚感激的笑容︰“公子您這不是說笑嘛,您救了我家孩兒的命,莫說是這根扁擔,只要您看上了我家中的事物,都送予你又有何妨?”

    那位老丈也跟著點了點頭,看樣子,很是贊同自家兒子所言。不過,陳並沒有答他,只是笑眯眯地回過了頭來看向那位老醫工。

    老醫工心中一動,四下一打量,自然能瞧得出這戶人家一貧如洗,這位陳府公子分明可憐這家百姓,自己給人治了病之後,又不願意讓這家人擔太多的人情,才會特地這麼一說,老醫工很會就領會到了陳祗的用心,前行一步,沖著那位老丈道︰“此言差矣,這物不是公子要,而是老朽需要,還請這位老丈開個價吧。”

    “這……”老丈這下也不知道如何是好了,倒是那位站在邊上的貧寒士子似乎瞧出了陳祗的用心,清了清嗓子︰“王老漢,既然這位醫工都如此說了,你便出個價,不過,切莫拿看扁擔的眼光來看這這藥方才是,不然,做出了賣櫝還珠之事可就不美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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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話頓時惹出了一陣笑聲,陳祗听了此言,下意識地回過了頭來,沖那位沒有點破自己用心,反倒幫著說話的士子微微頷首,算是謝過,年不過二十,面白無須,目光清亮,雙眉很有特點,眉尾高高揚起,也算得上是一表人材,不過,身上的衣袍略顯得舊了些,但還是能看得出來漿洗得很是干淨,長衫敞袖,這是典型的文人打扮,這書生見陳注意到他,也以微笑回應。孟管家在陳祗身邊,自然把這一幅盡數收入了眼里,暗暗記在心中。

    “嗯,有時間倒可以跟此人聊聊,至少算是一個聰明人。”陳祗暗暗想到。那位王老漢听到了讀書人此言,也已然明了,感動地看著陳,朝陳深深地一揖,然後向那位老醫工道︰“醫工大人,老漢信得過您,您說值多少,便是多少。”

    老醫工一愣,旋及笑了起來︰“既如此,老朽就用半匹絹,一石栗來換這藥方,王老漢你看如何?”

    听了此言,邊上的百姓皆盡吸了一口冷氣,倒是孟管家面帶微笑,啥話也不說,而陳也在那暗暗點頭,這老小子太會做人了點,這些東西,正是今日孟管家給他治療自己的醫資,至少夠這一家子人好幾個月的生活了。

    那位王老漢听了此言,似乎覺得太過貴重,正要開言,這時候陳祗先站了出來︰“就這樣罷,雖然年少,但也自告奮勇,做個證人如何?”陳祗這麼一發話,那位王老丈也只得點頭應允,這件事,就這麼給擺平了。另外,老醫工還自靠奮勇地接下了這名患兒的診治工作。而陳出來的時間也久了,身子早就乏了,就在諸人的勸說聲中,離開了王家。

    到得門外,才看到陳府的家丁已然趕著一架那種只有在博物館里邊才能看得到的馬車候在了街邊。折騰了一天的陳早就一身酸麻,道別了把自己送到門外的諸人,那位讀書人恰好也與諸人出了王家,看到陳府的公子沖自己等人道別,便稍退微揖算是還禮。

    “今日多謝這位兄台之援手。還未請教高姓大名。”陳祗笑道。這書生趕緊應道︰“不敢當公子如此稱呼,不才張進,字逸達,南充國人,見過陳公子。”

    “原來是逸達兄,今日得兄台之助,甚感激,奈何身體不適,來日再與兄台一聚。”陳祗記下此人之姓名,在孟管家的攙扶之下上了馬車,就倒靠在了那墊上了軟毯的車內朝著陳府行去。就在那馬車的晃晃悠悠中,累了一日的陳禰已然睡了過去。

    到了陳府門前,孟管家探頭過來正要喚陳祗下車,確見陳祗已然睡了過去,嘴角不由得露出了一絲絲笑意,示意那些要過來幫忙的家丁噤聲,緩緩地連人帶毛毯一塊兒給抬入了府中,又喚了那兩位侍候陳的丫環叮囑了一番之後方才離去。

    待到陳祗再次睜眼之時,已然天色昏黃,陳祗啊呀一聲坐了起來,倒是把斜倚著榻案,無聊得打磕睡的兩個丫環給嚇了一跳,趕緊向陳祗行禮︰“奴婢貞(瑟)兒,參見公子。”

    陳祗總算又多知道了一些府里人的名字,年紀稍長,喜歡眯著眼楮瞅人的這位是陳貞,而那個臉還帶著嬰兒肥,看起來顯得有些天真的少女自然是瑟兒了,這名兒取的不錯,至少不是啥子春梅秋香,听得人發膩。

    “嗯,快起來吧,我這睡了多久了?”陳祗有些臉紅,沒想到一上了馬車,迷迷糊糊就睡了過去,連自己是怎麼讓人給整到這榻上的都人事不知,看樣子,這副小身板實在是缺乏鍛煉得很。

    “不到一個時辰。公子您先洗漱一番。”陳貞笑道,那長縫眼眯的月牙似的,不過,長長的睫毛讓那眼眸兒看來頗有味兒,陳祗也不客氣,接過了那張打濕的毛巾擦了擦臉,緊接著,邊上的那位瑟兒遞過來的事物卻讓他楞住了,一個打開的小盒子,里面是一種透著淡淡荷葉香位的膏狀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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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主角的名字中的字會被起點的後台系統辨識為只字的繁體字,所以有時就會變成只字,這讓晴了頭大無比,卻又無可奈何,還望諸位兄台體諒一二,非是晴了不用心,奈何後台系統玩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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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藥物牙膏

陳祗只好把求助的目光落了捧著這小盒子的瑟兒的臉上,陳瑟卻依舊睜著大大地眼楮,又把這盒子往前湊了湊,邊上拿毛巾又放到了溫水里清洗的貞兒見此情形,才省起孟管家的交待,趕緊說道︰“公子,這便是用來清口齒的‘烏髭’,只需要您拿手指沾上一些……”

    陳祗這才知道,不過,雖然有香味,可問題是這膏狀物黑中帶綠,讓他遲遲下不去手,正所謂病從口入,天知道這“烏髭”里邊有什麼古怪的東西,陳祗干脆把盒子拿到了掌中,放到了鼻子下邊細細一嗅,裝作隨意的問了一句︰“這是用什麼東西熬制的?”

    “這是用皂角、生姜、荷葉、青鹽等好些材料研熬而成,專門用來清潔口齒的‘烏髭’。用了之後,不僅能讓口齒潔白,還能有香味呢。”這一次,倒是瑟兒答的話,這小姑娘說的又快又疾,臉上露出了羨慕的表情。

    陳祗也嗅出了里邊確實有一股生姜的辛味,還有中藥材的味道,看樣子,這東西應該是古代的“藥物牙膏”。看到瑟兒眼中流露出的那種羨慕之色,陳不由得露出了笑容︰“莫非也用過?”

    瑟兒想也不想就點下了腦袋,突然又覺得不妥,趕緊搖頭,倒是把陳給惹的笑了起來,豈料陳這一笑,把兩下丫頭都嚇的跪了下來連稱該死,那位瑟兒更是雙眸含淚,可憐巴巴地瞅著自個。

    “你們這是干嗎?”陳祗只好把求助的目光落了捧著這小盒子的瑟兒的臉上,陳瑟卻依舊睜著大大地眼楮,又把這盒子往前湊了湊,邊上拿毛巾又放到了溫水里清洗的貞兒見此情形,才省起孟管家的交待,趕緊說道︰“公子,這便是用來清口齒的‘烏髭’,只需要您拿手指沾上一些……”

    陳祗這才知道,不過,雖然有香味,可問題是這膏狀物黑中帶綠,讓他遲遲下不去手,正所謂病從口入,天知道這“烏髭”里邊有什麼古怪的東西,陳祗干脆把盒子拿到了掌中,放到了鼻子下邊細細一嗅,裝作隨意的問了一句︰“這是用什麼東西熬制的?”

    “這是用皂角、生姜、荷葉、青鹽等好些材料研熬而成,專門用來清潔口齒的‘烏髭’。用了之後,不僅能讓口齒潔白,還能有香味呢。”這一次,倒是瑟兒答的話,這小姑娘說的又快又疾,臉上露出了羨慕的表情。

    陳祗也嗅出了里邊確實有一股生姜的辛味,還有中藥材的味道,看樣子,這東西應該是古代的“藥物牙膏”。看到瑟兒眼中流露出的那種羨慕之色,陳不由得露出了笑容︰“莫非也用過?”

    瑟兒想也不想就點下了腦袋,突然又覺得不妥,趕緊搖頭,倒是把陳給惹的笑了起來,豈料陳這一笑,把兩下丫頭都嚇的跪了下來連稱該死,那位瑟兒更是雙眸含淚,可憐巴巴地瞅著自個。

    “你們這是干嗎?”陳祗只好把求助的目光落了捧著這小盒子的瑟兒的臉上,陳瑟卻依舊睜著大大地眼楮,又把這盒子往前湊了湊,邊上拿毛巾又放到了溫水里清洗的貞兒見此情形,才省起孟管家的交待,趕緊說道︰“公子,這便是用來清口齒的‘烏髭’,只需要您拿手指沾上一些……”

    陳祗這才知道,不過,雖然有香味,可問題是這膏狀物黑中帶綠,讓他遲遲下不去手,正所謂病從口入,天知道這“烏髭”里邊有什麼古怪的東西,陳祗干脆把盒子拿到了掌中,放到了鼻子下邊細細一嗅,裝作隨意的問了一句︰“這是用什麼東西熬制的?”

    “這是用皂角、生姜、荷葉、青鹽等好些材料研熬而成,專門用來清潔口齒的‘烏髭’。用了之後,不僅能讓口齒潔白,還能有香味呢。”這一次,倒是瑟兒答的話,這小姑娘說的又快又疾,臉上露出了羨慕的表情。

    陳祗也嗅出了里邊確實有一股生姜的辛味,還有中藥材的味道,看樣子,這東西應該是古代的“藥物牙膏”。看到瑟兒眼中流露出的那種羨慕之色,陳不由得露出了笑容︰“莫非也用過?”

    瑟兒想也不想就點下了腦袋,突然又覺得不妥,趕緊搖頭,倒是把陳給惹的笑了起來,豈料陳這一笑,把兩下丫頭都嚇的跪了下來連稱該死,那位瑟兒更是雙眸含淚,可憐巴巴地瞅著自個。

    “你們這是干嗎?”陳祗這才省起,手中的事物既然是用多種藥材熬制出來的,算得是貴重之物,定然是這個叫陳瑟的小丫頭好奇之下,用了一回,不然哪里能知道此物的妙用。

    “這也怪不得你們,誰遇上了新鮮的東西,都會覺得好奇,就連公子我也不會例外,沒什麼大不了的。”陳笑著寬慰這兩個丫環,見自家公子真沒有像往常一般突然翻臉,陳貞和陳瑟可真是暗暗松了口氣,連聲應是。

    不過,陳祗還真沒試過拿手指漱口,不過眼下,上哪去找牙刷?只好有些笨拙了伸出了食指從盒子里邊挑出了一些抹到了牙齒上,胡亂地拿手指頭在嘴里邊亂攪了一番之後,接過了瑟兒遞來的水漱了一翻之後吐入了銅盆中,嗯,感覺相當的不錯,至少那種睡覺起來之後口齒難受的感覺一掃而空,一股淡淡的輕香徘徊在唇齒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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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口齒留香,怕指的就是這玩意吧?”陳祗砸巴砸巴嘴,繼續好奇地研究就這盒子里邊的東西,那副模樣倒是讓邊上的兩個丫頭偷笑了起來。貞兒輕輕地捏了一把瑟兒示意她不要太過放肆,沖陳恭敬地道︰“公子,天色已晚,您也該用晚膳了。”

    陳祗摸了摸肚子,嗯,今天也就在那位王老漢家吃了一小碗小米飯,現在肚子里邊已經空蕩蕩的,點了點頭︰“嗯,你這麼一說,我也覺得餓了,走吧,咱們吃飯去。”

    貞兒掩唇笑了起來︰“公子,用膳就在這里,不需您移駕,奴婢們給您操辦既可。”

    陳祗點了點頭,又靠回了榻上,反正能衣來伸手,飯來張口,何樂不為?“也好,我就坐在這兒,你們去給我端來便是。”

    這兩個丫頭脆生生地應了,貞兒沖瑟兒吩咐了句,瑟兒應了一聲,快步地向屋外走去,那只是簡單束在腦手的長發和裙擺起揚了起來,倒是顯得份外的輕靈。到了三國,不論是在街上,又或者是在府中所見的女子,皆是任由長發順下來,然後在頸後以方巾束住,看起來,既顯樸素,又顯大方,比起後世那些像拿鞭炮塞進了頭發里邊炸出來的頭勢要自然百倍,很是清爽。

    而這位貞兒見陳沒有其他的吩咐,便跪坐到了一旁的墊子上,拾起了團扇扇著一個小爐子,爐上一個泥壺冒著熱氣,一股子似茶似姜的味兒撲鼻而來。陳很是好奇地從榻上起了身,走到了貞兒的跟前︰“你這是在煮什麼東西?”

    “奴婢在給公子您煮茶,用了晚膳之後,用些物,最能解膩消食。”貞兒答道,手里不停,小團扇繼續向爐子里扇去風,炭火將那小爐內壁映得發紅。

    陳祗不敢再多問了,倒是記得曾看過一篇報道,古代人飲茶跟後世不一樣,想來這位丫環,用的正是古法烹茶。坐了沒一柱香的功夫,就有家丁端著盆盆罐罐的來了,而且消失了一段時間的孟管家听聞了自家公子已然睡醒,正要用晚膳的消息之後,很是振奮,人在生病之時,一般都不會有什麼食欲的,而公子既然能感覺到餓,想來他的病卻實已經在好轉了,興奮之余的孟管家便興沖沖地趕了過來探望。

    陳祗捏著一雙筷子,端著盛了小半碗栗米飯的漆碗在那對著跟前的菜肴發愁,因為他弄不明白自已跟前的盆盆罐罐里盛的都是些什麼東西,孟管家見此情景,又想起了方才公子所說的失憶,趕緊上前指點道︰“公子,因為您大病初愈,所以,炙、脯、修、膾等菜肴怕傷了您的內體,故爾所上的菜肴皆為軟食,這是羔羊羹、這是用魚肉做的醢,這是整腌的魚菹……”

    听著孟管家的介紹,陳用筷子翻了翻這些菜肴,又問了孟管家之後,總算是弄明白了這些要入自己肚子的東西是什麼。

    所謂的炙指的就是烤肉,而羹是指肉汁或者肉菜制作成的濃湯,至于脯就是用鹽腌的干肉片,修也是干肉的一種,用的是姜、桂等香料腌制的,而醢指的是肉醬,至于菹是腌制的蔬菜或者魚等,而齏是切碎的腌菜,膾指的是生肉、生魚細切出來的片和絲。

    格老子的,听得來倒是很能忽悠人,可實際上翻來覆去的也就只有烤肉、腌的肉和菜、煮的湯和肉,外還搭著生的肉和魚,再加上而醬,不過,肚子餓了的陳雖然心里邊在發著牢騷,不過還是來了興趣,拿著筷子,一樣樣地試吃,那肉醬的怪兒有些怪,但還挺不錯的,最主要是那股誘人的濃香遠遠比嘗在嘴里更誘惑人,至于那魚菹什麼的,也頗有一番風味,只是這些東西的口味稍顯得淡了點,另外這些菜肴比起後世來,在材料、香料和烹飪方法上,顯得有些簡單,不過,用來下飯,遠遠比陳這個單身漢在學校和醫院的食堂吃到的菜肴好上了許多。

    陳祗的家鄉就是在這一帶,而在後世而言,雲南陳沒去過,不過,貴州和四川的口味可都是一向較重,特別是喜食辛辣酸麻之味。現在嘛,只能將就了,畢竟你不能讓一個落後了一千多年烹飪知識的鄉下廚子整出重慶火鍋的味兒來。

    栗米飯的味兒還真不錯,這可是上好的小米蒸出來的飯,而且里邊似乎還摻入了其他的食材,吃起來倒也顯得香糯,除了不放糖之外,口味跟後世制作的小米柞沒多大的區別,陳就著桌上的菜肴,三下五除二了就把碗里的小米飯給吞下了肚子。

    邊上的孟管家趕緊接過了陳遞來的碗,又給陳盛了半碗,很是滿意地看著陳那有異于往常那種挑三捏四的吃像,這才能叫吃飯,以往公子爺,怕是擺上再多的餐,挑挑拈拈,不是嫌棄這個菜鹽太重了,便是嫌棄那個菜烹的不好,就算是做得再好的菜肴,怕也用不了這麼兩碗栗米飯。或許,公子爺病上這麼一回,反倒是一件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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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tuck_on_sana樓主 發表於 2021-12-1 16:26 | 顯示全部樓層
第十五章 前世想撲,現在被反撲……

  不過,沒等孟管家在邊上發完感慨,陳祗的碗又遞了過來,還略帶不滿地道︰“盛滿些,兩口就沒了。”

    孟管家可真給嚇了一跳,趕緊又盛了一碗,見到自家公子爺狼吞虎咽的,心中實在是有些忐忑。“公子,您還是少吃些,若是吃壞了肚子,豈不壞事?”

    “沒關系,就這麼丁點的碗,莫說兩碗,便是三五碗本公子都能全扒進肚子里。”陳祗可不是原來那個身在福中不知福,成天就知道挑三拈四,不知道處于身體發育期就該盡量補充各種蛋白質維生素的富家公子。

    這碗,陳祗眼下不過是十三歲的少年人,這漆碗也就他的巴掌大小,所以,吃個三五碗也算不得稀奇。不過,在陳的眼里覺得正常,並不代表其他人認為這正常,至少那些家丁和丫環全都有些難以置信地瞅著拚命扒飯的這位貴公子。

    特別是那個大眼楮的瑟兒,一對可愛的大眼楮睜到了極至,小手捂在嘴前,邊上正在烹茶的貞兒手中的團扇已然停了,也很是目瞪口呆地看著這位公子爺開懷大嚼。

    又吃了一碗之後,喝了一大碗的羹湯,陳祗終于滿足地打了個飽嗝,把碗筷擺到了案幾上長出了一口氣︰“好久都沒吃這麼飽了。”也是,自己上一頓吃飽飯那可是在一千多年之後。最先恢復神志地孟管家掃了一眼廳堂之中的諸人,很是不滿意地干咳了一聲,這些人才省起各自的任務,趕緊將案幾上的各種食具撤了下去,貞兒也將烹好的茶傾入了漆碗之中,奉到了陳祗身前︰“請公子用茶。”

    “好,辛苦你了。”陳祗笑著接過了漆碗,茶味雖被掩去了大半,但是摻入了姜鹽等物之後,卻又起到了發汗和消食的作用,一漆碗的茶緩緩飲下,陳不由得發了一身的汗,身上很是舒爽。一抬頭,看到孟管家就候在身邊,指了指嘴角,陳祗一抬手抹去,才恍然自己嘴角上都還沾有殘渣。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餓了一日,食像不雅,還望老管家莫怪。對了,老管家你和這些人都還沒用晚飯吧?”

    “無妨,能見公子您胃口大開,可比老奴飲上十碗佳釀都痛快,呵呵呵……”孟管家樂呵呵地一笑,嗯,還好現在天色已晚,燈火顯得較為昏暗,老管家的大黃牙顯得不那麼醒目了。陳祗原本想問問這位孟管家是否也用藥物牙膏,可思來想去,生怕傷了孟管家的自尊,還是算了。

    --------------------

    孟管家頓了一頓,又沖陳笑道︰“今日得見公子施以妙手,救得百姓,施以仁德,澤被于江陽之父老,頗有老主人之遺風,老奴甚慰。”

    听得陳差點和笑出聲來,就這麼出手救了一個孩童罷了,到了孟管家的嘴里邊,卻如此上綱上線,想來,這位孟管家若是放到後世,當個一省宣傳要員怕都綽綽有余。

    “哪里,哪里,倒是我先父之醫道,博大清深,以往過于頑劣,不過學得皮毛罷了。”陳順水推舟地回了一句,又忍不住問了起來︰“先父之醫術不知師從何人,還望老管家賜教。”

    “賜教不敢當,其實老主人的醫術乃是家傳,加上老主人又喜施恩澤于百姓,所以,在醫術之上,精益求精,頗有見地,昔年老主人還曾想荊州一行,拜訪那位名滿天下的名醫仲景公,只可惜,老主人竟然因那一場變故而……”孟管家顯得相當的傷感,想來也是,若不是自己的父親施以援手,說不定這會子孟管家早就墳頭草青青了。

    陳祗面現喜色︰“仲景公?莫不是那位醫聖張機張仲景?”格老子的,撞大運了,仲景公,能以醫術名滿天下的名醫,偏生在三國時代,除了這位史上留名,尊為醫聖的張機張仲景外,還能有誰?

    孟管家不由得一愣,瞅了一眼激動的有些過頭的公子,一臉的迷茫︰“老主人所敬仰之人,正是曾被舉為孝廉,後入仕為官的張機張仲景,不過,這醫聖之名號,老奴到未曾听聞過。”

    陳祗挑了挑眉頭,一臉得意︰“嗯,你肯定沒听過,那個我是說,現如何這位仲景公莫非已經不做官了?”陳干笑兩聲趕緊詢問道。醫聖,這是後世給這位三國名醫加上的尊號,這個時代的人自然沒听說過。孟管家搖了搖頭︰“這倒沒有,去年年初,老主人特地讓老奴打探了消息,現如此,仲景公正在長沙,任太守之職。”

    “哦,若是有機會,也要去探望這位醫學老前輩才是。”陳听了孟管家此言,不由得悠然神往。能夠與歷史上的名家相會在同一時代,這種機會,可不是每一個穿越人士都能有的。

    跟孟管家又聊了一會,孟管家等人便辭了出去,陳站起了身來伸了個懶腰就想往外走,貞兒趕緊問道︰“公子欲去何處?”

    “哪兒也不去,就是在門口溜溜,也好消消肚中之食,難道你們沒听說過,飯後百步走,活到九十九?”陳回頭笑道。貞兒搖首表示沒有听過這話,陳無語,背著手走了兩步,才省起好象少了一人,回頭沖貞兒道︰“瑟兒那小丫頭上哪去了。”

    “妹妹去廚房用晚膳去了,想來也快回來了,公子若是有何吩咐,貞兒在此。”

    “哦,這倒沒有,你也還沒吃東西吧,這樣,你也快些去用晚飯吧,這里不用管我。”

    “這可不行,公子若是無人照看,出了意外,到時奴婢跟妹妹可擔待不起。”貞兒趕緊搖了搖頭,這一次,目光表情顯得非常的堅定,陳祗無奈,只得由她,陳祗就在屋外的空地上溜起來,而貞兒就邁著小碎步跟在他的身後,就像是一塊麥芽糖似的粘著不放,陳祗雖然表情顯得相當的無奈,可實際上心里邊頗為得意︰“格老子的,前世只有我追漂亮妞的份,跟在她們屁股後邊轉悠,現在倒好,漂亮妞倒追起本公子來了。”

    貞兒听到跟前的公子爺發出悶笑聲,可是抬眼過去,公子爺仍舊不緊不緊地邁著四方步,很是大人樣地繼續溜,這讓她很是郁悶地打量了自己,沒有什麼不妥啊?真夠奇怪的,自從公子爺醒來之後,說話行事都變得有所不同,有種說不出的怪異之感。

    心里邊有了心事的貞兒沒走上兩步,一下子就撞在了看到了瑟兒正匆匆走來,停下了腳步的陳身上,陳因為看到了瑟兒正欲向自己行禮,所以也是來個急剎車,身形不穩,現如今背後遭受重擊,身板輕浮的陳祗怪叫一聲,一個狗啃屎的猥瑣姿勢就這麼趴在了地上,听到了自家公子怪叫,貞兒也給嚇的沒能頓住身形,直接就壓在了陳身上,這下,貞兒趴在陳背上,瑟兒剛剛蹲下行了半禮,就保持著這種姿勢僵在當場。

    陳祗趴在地上,可謂是悲喜交加︰“格老子的,前世想撲漂亮妞,沒那個條件,現如今倒好,反了過來,漂亮妞反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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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tuck_on_sana樓主 發表於 2021-12-1 16:26 | 顯示全部樓層
第十六章 無聊夜,觀竹簡

陳祗被壓在底下,本想翻身起來,奈何,這位貞兒雖是女子,卻也不輕,和身壓在自己背上,胸前兩團綿軟抵在他的腰脊上,頭部恰好在陳只的頸後,吹如來的如蘭氣息倒是讓他舍不得這麼快就爬起來。不過,陳祗只嘴里邊傳出來的哼嘰聲總算是把這兩個丫環給驚醒了過來,貞兒嘴里告著罪,一臉懊惱地與瑟兒一塊將陳只扶了起來。“公子您沒傷著哪兒吧,奴婢該死,竟然沖撞了公子。”瞅見陳只呲牙咧嘴地在那揉著胳膊肘,原本干淨的錦袍也沾上了草葉泥土地,貞兒這下急的都快哭了。

    陳祗只擠出了一絲笑意︰“沒什麼,這院子里的草厚,公子我可沒傷著,倒是你,頭發上都沾了好些東西,瑟兒,去幫你姐姐收拾下。”說實話,溫香軟玉的小身板就撞在自己的背上,那種親密接觸的感覺讓陳只正自覺佔了天大的偏宜,哪有責怪貞兒的意思,沒讓人賞一耳括子罵流氓就算是幸運了,雖然胳膊肘有點疼痛,但是美色當前,自要保持住紳士風度。

    听了陳祗只這話,貞兒倒是感動的無以復加,卻不由瑟兒來動作,只是胡亂拍著了下青絲,便非要與瑟兒將陳祗攙入房中查看傷勢,這下,陳祗只飯後溜食的計劃只得夭折,在兩個丫環那小心翼翼地攙扶之下,又回到了屋子里,坐到了榻上,貞兒小心地替陳只挽起了袖子,看到了陳祗手肘只是略有紅痕之後,大松了口氣。

    “我就說沒事嘛,連皮都沒破,瞅瞅你們倆,都急成啥樣了。”陳祗倒也挺感動的,在後世,除了自己大姐或許能這麼緊張自己之外,要在落到父親和爺爺的眼里,怕是說不定還惹來一頓斥罵,嗯,過去的便過去了,反正以後也見不著那二老了,日後,若是有機會,最多也只能祭上一柱清香,禱告老天爺能把自己的消息在夢中傳遞給那後世的親人。

    “公子?公子您怎麼了?”邊上的貞兒見自家公子方才還笑語吟吟地,可一轉眼的功夫又沉默了下去,心里邊微微一驚,生怕公子摔了這麼一跤,又舊病復發,趕緊疊聲道。

    陳祗抬起了頭,勉強地笑了笑︰“沒什麼,你也還沒用飯,快去吧,這里有瑟兒照看便是……”

    坐在了床榻之上,陳祗跟留下來侍候自己的瑟兒談起了話,這個最多也就十四五歲的小丫頭哪里是陳祗的對手,三兩下的功夫,就從這大眼楮的丫環嘴里邊得到了想要的東西。這貞兒和瑟兒並非親姐妹。瑟兒之父原本都是中原人士,在豫州為一小吏,因為黃巾之亂,國損家破,只得顛沛流離,先是到了荊州,可誰曾想,荊州也並不安定,因為這個時候,荊州刺史王睿被孫堅所殺,荊州正亂成了一鍋粥,而當地的的世族豪門正在為了爭權奪利狠掐在一塊,她的父親又只得再次遷徙,最後,方來到了益州,後幸得陳只之父收留,總算是能安定了下來,並在此成家立業,而瑟兒自己便是在江陽出生的。

    而陳祗之父遭貶官之後,瑟兒之父亦很是同甘共苦,辭了江陽掾吏之職,繼續為陳只之父服務,也就有些像戰國秦漢之初時的那些門客一般。而且瑟兒的父親,還是陳只的蒙師,也就是啟蒙老師。

    至于貞兒,從她的祖父那一輩便是陳府的家丁,到了這一輩,仍舊為陳家服務,忠心耿耿,日月可鑒,看樣子,到了貞兒這一輩,三代忠良了都。陳只不知道為啥腦袋里邊閃過這個詞,嗯,倒也與那個貞兒挺班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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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坐在榻上,實在是閑的無聊,這可是古代,既沒有燈紅酒綠,更沒有什麼夜生活,嗯,夜生活應該也有,不過自己不過是一小屁孩,還沒到夜生活的年歲,可也總不能坐在榻上裝扮泥塑菩薩吧,閑得手心發癢的陳只看向跪坐在榻邊的兩個丫環貞兒和瑟兒。心中一動,露出了一個笑臉︰“那個,平時到了晚上,你們都隨公子我這麼干坐著?”

    “這倒不是,公子患病之前,喜歡在老主人的書房里讀書。”貞兒趕緊答道。

    讀書?陳祗翻了翻白眼,趕緊這位兄台以前雖然人品不咋的,但還算是一個用心懂上進的青年,比起自已當年讀書之時沒多大差別,只不過,自己工作之後,成天跟一幫狐朋狗友不是去夜市攤上海吃胡喝,就是蹲在家里邊對著電腦汲取各種社會知識,再不成就是跟某個妹妹約會,談談人生,談談理想什麼的,嗯,那樣的日子,雖然快活,卻是缺乏一種充實感和真實感,就好像是一轉眼,這一切都如同過眼雲煙,留下的,不過是一地雞毛?好象這比喻不合適,可也差不了多少。

    看來,自己還是一位在現代信息功利社會中沒有迷失掉真我的思想者,或許正是因為這個原因,老天爺瞅自己覺得順了眼,特地把失去了肉體的自已丟到了三國時代,說不準就是為了淨化咱的思想,洗滌咱的靈魂,希望自己能為這個戰火紛飛,人性喪失的社會作出一些應有的貢獻,比如提前創建社會醫療衛生體系,提高人口生育率,促進社會中醫學事業的進步與發展,體現人性的美好等等等……

    陳祗坐在榻上,摸著自個那還沒長毛的下巴,越想越美,豈不料,他那一臉猥瑣的笑容嚇得兩個丫頭片子戰戰兢兢地差點抱到了一塊,心驚膽戰地瞅著這位公子爺。陳只這才省起該干啥,也是,自己才剛到三國,總不能一夜之間,就改掉過去那位陳只的習慣,去書房瞅瞅也好,總比傻愣愣地蹲在這邊犯傻要好過百倍,再說了,自己還真沒親自接觸過漢代的竹簡呢,在後世,能隔著防彈玻璃讓你看上兩眼就知足了,想摸?等等,先等你考上了考古專業,在考古界熬上十年、政審合格再說。

    “你這麼一說,我倒是想起來了,嗯,坐著也實在無趣,你們二人給本公子帶路,去書房溜溜。”陳只拍拍屁股站起了身來,貞兒和瑟兒很是心有余悸地對望了一眼,還好,咱家公子爺沒笑出病來。在貞兒和瑟兒的引領下,溜到了書房跟前。貞兒掏出了一把鑰匙打開了門鎖。

    點亮了房中的油燈之後,在昏黃色的燈光之下,陳只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涼氣,小半個屋子,推滿了用絲帶扎好的竹簡,格老子的,這小半屋子的竹簡拿到後世去賣,怕是沒個千來萬的身家根本就不好意思問價,不過,在買賣途中,讓警察叔叔請進局子里吃牢飯的機率佔到了百分之九十九,說不定腦門上還得安個倒賣國寶文物罪。

    陳祗一面嘖嘖稱奇,一面圍著這些在後世史學家和考古學家眼里邊絕對是珍寶的玩意溜,一會翻開一捆《春秋》的竹簡驚叫一聲,一會抄起一捆《神農本草經》在那抖著嘴皮子不知道嘀咕啥子。兩個丫頭站在一旁,表情顯得有些麻木地看著自家公子在這一驚一詐的。

    陳祗至少在書房里邊上竄上跳了一柱香的功夫,才顯得平靜了些,心里邊的歡喜越來越少,反倒顯得有些郁悶,是的,陳祗雖然認識繁體字,也懂書法,可問題是,這些竹簡上邊,既有自己認識的繁體隸書,可也有那些大篆、小篆,甚至有些還是繁體的漢代草書和行書,陳只可真抓瞎了,除了那寫得規規矩矩的繁體隸書陳只大概都能認識之外,那些什麼小篆大篆,陳祗簡直是兩眼一抹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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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tuck_on_sana樓主 發表於 2021-12-1 16:26 | 顯示全部樓層
正文 第十七章 不愧為三代忠良
   
  格老子的,想不到自己後世堂堂一文學青年,到了三國時代,本以為憑自己肚子里邊的文采和學識功底,好歹也能下筆如飛,又或博覽群書。可誰曾想,寫藥方得找人代筆,而這會子,甭說看內容了,能把字認全就算是老天爺替咱開金手指了。陳祇越瞅這些沒有稜角的篆體字,心中越是憤恨。

    “公子,您這是怎麼了?”貞兒眼見自家公子瞅著那些書簡,臉上神色變幻不定,眉頭輕皺,上前詢問道。

    陳祇哪里能說自己不認識這些竹簡上的字,只好打了個哈哈。“嗯,公子我覺得這篇文章甚佳,所以看得神彩飛揚呢。”

    邊上的瑟兒終是年紀小,心直口快地道︰“公子你莫不是逗我們姐妹們吧?這分明是《禮記》中的專述喪衣穿著規格的《喪服大記》,貞兒姐你,唔?……”瑟兒的嘴最終讓貞兒伸手給堵上。

    小心肝都差點讓瑟兒這話給嚇得跳出胸膛的貞兒心驚膽顫地一回頭,正瞅見公子爺抱著那本大篆所書的竹簡《喪服大記》,臉上青紅紫綠變幻不停,兩條原本英挺清秀的劍眉跟毛毛蟲一般在那扭來擰去。

    羞憤得無地自容,就想拿根捆竹簡的繩子竄房梁把自個吊死算了的陳祇兩眼噴火地看著竹簡開頭上那的那幾個篆字,只差沒吐血三升。“格老子的,早知道就該問問這兩丫頭識字不,這下倒好,不懂裝懂,原本以為能忽悠別人一把,豈料讓一個小丫頭片子給揭了短,自己這大好文學青年,醫學博士,穿越精英的臉面該往哪擱?”

    屋外蟲鳴,室內燈火昏黃,還捏著《喪服大記》楞在原地的陳祇恨不得能拿牙把這約重三五斤的竹簡給咬碎了全吞下肚,再把這倆丫頭給滅了口。

    陳貞見到自家公子爺那尷尬得無以復加的表情,差點兒就笑了出來,還好貞兒年齡稍長,還算理性,省起這時候要是笑出聲來,天知道會不會讓公子爺當場抓狂發颮,頓時橫了一眼邊上的這位沒有心機的妹子,警告似地捏了一把尚未醒悟過來的瑟兒,蹲下了身形,收拾起了燃著油燈的書案上的竹簡,一面像個沒事人似的鶯鶯而語︰“公子,這些便是您平日里最愛閱覽的典籍,奴婢和瑟兒,最是喜歡听您吟誦《詩經》國風里的關雎。還有這個,這是老主人最喜歡的《尚書》……”

    而邊上的瑟兒也醒悟到了自己說了一句不該說的話,垂頭喪氣地跪坐在貞兒的身側,可憐巴巴地眨著那雙會說話的眼楮,似乎希望陳能原諒她說了不該說的話。斜著眼角瞅到著兩人的陳祇,看到她們如此作派,看著那瑟兒可愛的臉蛋上那燦若明眸的雙眸,還有貞兒那刻意轉移注意力的行徑,氣早消了大半,嗯,什麼穿越者文學青年的自尊早讓這位能為了跟漂亮妹妹約會而穿越至三國的兄台忘到了九霄雲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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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孔子都還知道三人行,必有我師,更有不恥下問之語,聖賢如是,何況咱本就是外來戶,不太熟悉環境,偶爾讓別人指出一兩處錯誤又怎麼的,正所謂,韓信忍得胯下之辱,方能成就一代名將,劉邦厚著臉皮子在項羽手下熬了那麼些年,才能成就帝王霸業。不說老一輩的封建社會軍事家和政治家,就說當代的,人家曹操這位殺人如麻的兄台都能忍受別人在他面前跳脫衣擂鼓舞,劉備兄台更能忍著性子在曹操家的菜地里澆糞水觀察蚜蟲生長,難道我還不如那些封建主義軍閥頭目不成?”陳祇如此想後,頓覺得好過了許多。

    裝著個沒事人似的,坐到了書案跟前,大赤赤地拿起了桌上貞兒擺放的竹簡,心里邊大是松了口氣,格老子的,好人就是有好報,至少跟前這份《詩經》的竹簡,正好是用中規中矩的繁體隸書寫的。

    陳祇搖頭晃腦地照本宣科念了起來︰“……南有喬木,不可休思;漢有游女,不可求思;漢之廣矣,不可泳思……”讀是讀出來了,陳的表情也作陶醉之狀,可就是不太理解,漢有游女,看來古代人還真夠開發的,女娃子下水,邊上有人瞅著也不怕,改天咱也去長江邊上瞅瞅,好歹穿越到了三國,總得見識一番三國美人魚才是。

    心里邊雖然如此想,可嘴里不停,繼續吟誦,好歹在學校時是個學生干部,上台朗誦一下詩歌啥的也經常干,讀起來,倒也顯得抑揚頓挫,听得這兩個丫頭片子作一臉歡喜之狀,嗯,雖不知道這倆丫頭片子是故意表演還是真心,但好歹讓陳祇很是得意了一番,念了一捆竹簡之後,陳祇總算是找回了一點自信,干咳兩聲笑道︰“還好,大病一場,本公子還以為自個把一身所學都已經還給了老師,倒不想,還能認得這隸書。”

    兩個丫頭很是配合地干笑兩聲,暗暗松了口氣,看樣子,公子爺不打算計較方才之事,事後方才省悟得罪了公子爺的瑟兒悄悄地擦了一把額間的細汗,暗暗咬牙下定決心,下次一定要管好自己的嘴巴子。不過,這位年方十三的少女,怕是過沒幾個時辰,肯定會把自己的誓言忘個一干二淨。

    陳祇臉厚夠厚,湊上了前︰“嗯,方才之事……”

    “公子大病初愈,方才頭暈目眩,拿錯了竹簡,這才是妙文章。”貞兒眯起那對細長的眸子,笑得跟狐狸似的,此言一出,陳祇差點兒忍不住沖這丫頭翹大拇指了,瞅瞅,太善解人意了,真不愧為三代忠良。邊上的瑟兒眨巴眨巴眼,在陳禰和貞兒的目光威懾之下用力地點了點腦袋,表示自己堅決地支持貞兒姐姐的論點。

    接下來,自然暢開了好說話,陳祗很是坦然,帶著一絲傷感地承認自己大病之後,已然忘記了所學大半,而貞兒和瑟兒對此表示同情,同時對自家公子爺的朗誦水平之高進行了贊揚,另外,瑟兒還自告奮勇地表示,如此公子爺偶爾忘記一些字句,身負家傳學問的她,還是能幫一定的忙,嗯,很是相談甚歡。

    這下,陳祇還真是有些好奇了,隨手翻了一捆竹簡,上邊的周易兩個篆字,陳祇還能認識,後世經常在那些躲在橋墩底下的算命先生跟前,就喜歡擺上這麼一本,于是就遞到了瑟兒的跟前。“瑟兒,這是周易吧?你且讀來听听,公子我還真沒見識過《周易》之精髓呢。”

    他這倒不是難為瑟兒這大眼楮的小姑娘,而是覺得好奇,想看看這兩個丫頭是否真如她們自己所說的一般能斷文識字。順便也想了解了解這本迷信人士幾乎人手一本的奇書倒底在忽悠啥,能從古代忽悠到二十一世紀,陳以前可沒閑功夫去瞅,沒想到的是,事情往往總是讓陳難以預料。

    “……無妄︰元亨,利貞。其匪正,有眚,不利有攸往……”瑟兒很是認真地拿著竹簡,用她那甜美又略顯稚嫩的嗓音誦讀起來,而貞兒,則在陳祗的耳邊,向他解釋這卦象的含義︰“……大亨大通,這是一個吉利的佔問。心思不正當,就會有災禍,不利于外出有所往……”

    等到貞兒解釋完了最後一句之後,陳祇總算是省悟了,怪不得古代那麼多的思想家政治家喜歡讀《周易》,原來這里邊,還真藏著大學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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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tuck_on_sana樓主 發表於 2021-12-1 16:26 | 顯示全部樓層
第十八章嚴世伯?

陳祇在後世,一直認為《周易》不過就是那些算命先生和摸骨瞎子拿來忽悠社會上那些信仰空虛,沒有生活目標的人士的封建迷信書籍,可照貞兒和瑟兒所解釋的,陳祗這才發現自己過去的想法不過是一葉障目罷了,就如這一篇無妄卦,雖然是佔卜,但何嘗不是一種對于人生的感悟,向問卜人指點一條去偽存真的生活道路。

    “……此卦就是告誡人不可胡作非為,沒有付出,就想有收獲不過是一種妄想罷了,人就該踏踏實實的做事,認認真真的做人,正所謂,沒有付出,哪有回報。”陳祇不得不佩服她們,至少,貞兒和瑟兒這倆個丫頭的文學功底還真不是蓋的。

    “公子高見,您的見解,既簡單平實,又能發人深省,遠遠比奴婢所解之卦象高明多了。”貞兒作雙手捧心狀,很是崇拜地道,邊上,瑟兒粉撲撲的臉上,大眼楮忽閃忽閃的,嗯,目光里同樣訴說著一向仰望,陳祇這下總算是板回了面子,樂的嘴咧的老大,差點兒找不著北了,誰說不是,好歹上學的時候,老師成天都拿課本上的那些文章讓咱們整出中心思想,常年累月之下,歸納匯總文章的思想自然是手到擒來。

    不過,嘴里邊倒是很謙虛︰“哪里哪里,還是貞兒、瑟兒厲害……”順便打听了一番,這才明了,原來貞兒的父親,正是伴其父讀書的童子,很聰明,學習相當的不錯,後來其父為官,貞兒的父親也就作起了下屬,這兩個丫頭的學問,都可算是來自家傳。

    沒想到啊,自個還以為古代人都沒文化,現在看來,倒是自己沒文化,格老子的,還好自己穿越的正是好時候,不然,穿越到二十來歲的讀書人身上,瞅著篆字兩眼一抹黑,提起筆來寫不出一個正確的繁體字,還不讓人給鄙視才怪。

    似乎看到公子爺確實比起往常要好說話得多,而且平易近人,讓這兩個丫環在面對陳祇的時候,也顯得活潑了許多,竹簡反倒放在了一邊,貞兒又用書房里的烹具又煮了一壺茶。在陳只的要求下,貞兒與瑟兒跟前也都擺上了一碗這種煮茶,說實話,這種煮茶的味道也還不錯,雖然茶的香味被掩去了一些,但是,卻別有一番風味。

    陳祇抿了一口,才問起這二人她們的家人。貞兒掩唇笑道︰“看來公子還真忘了,我父親早在月前,已經去了蜀郡,前去接公子您的叔公和堂舅去了。至于瑟兒的父親嘛……”

    貞兒說到了這,故意頓了一頓,那瑟兒的臉蛋頓時紅了起來,一把就抓住了貞兒的手嗔道︰“姐姐不許胡說。”

    “我哪有胡說,你父親難道不是去江州上任,反去了別處不成?”貞兒笑眯眼兒又彎了起來,嘴角的酒窩在燈光下隱現。而瑟兒的臉蛋已然紅得粉撲撲地,恨不得一頭埋在貞兒的懷里不起來,這倒是讓陳祇好奇了,這丫頭發什麼神經,自個的爹去出仕為官,也用不著跟要嫁人似的。

    瞅著貞兒掩唇而笑的如花嬌顏,還有那個瑟兒羞惱交加的模樣,讓陳只內心里那熱烈的八卦之火在熊熊燃燒︰“貞兒,瑟兒這是做什麼了?小臉都紅成了這樣。”

    --------------------

    貞兒忍著住笑意答道︰“公子爺,瑟兒的郎君,就是……哎呀,小壞蛋,姐姐不說了,你莫撓我。”

    這倒是讓陳祇一愣,格老子的,瑟兒這丫頭才多大點,放後世,怕也才上初一初二,就這麼丁點大的小姑娘,已經嫁人了?陳只艱難地咽了口唾沫︰“我說,瑟兒你成親了?”

    “公子您可莫听貞兒姐姐瞎說,奴婢哪有成親了。”瑟兒趕緊辯白道。不過貞兒在邊上笑得壞壞的,看得陳只直抓狂︰“你們倆,給本公子老老實實交待是怎麼一回事?”陳祇擺出了一副公子爺的架勢,誘導不成,那咱就威懾。

    嗯,看來這一招還是有點效果,貞兒竹筒倒豆子地,把瑟兒的親事給抖了出來,原來,瑟兒的父親干工作相當的出色,而且因為陳家與嚴家的關系,手下的人也經常往來,所以,瑟兒的父親已然在兩年之前,給自己的女兒訂下了親事,而對方是江州人士,是嚴太守手下的官吏的孩兒,所以,方才貞兒才會拿此事來開玩笑,因為其父剛剛前往赴任,就把妻女先留在了陳府內,瑟兒自幼便與貞兒交好,眼見陳祇昏迷之後,便自薦來為貞兒分擔一下照料陳只的責任。

    陳祇之父被免官之後,瑟兒的父親為了與恩人共進退,也就辭官不做,不過,陳祇之父怜其才,雖多次勸說,瑟兒的父親卻很執著,只願在陳祇之父手下效力,無奈之下,一拖就是大半年,然而,陳祇之父是越發的病體成重,味了不耽誤瑟兒之父的仕途,陳祇之父變修薦書一封,讓人投給了自己的世交兼好友巴郡太守嚴顏。

  而在陳只之父病故之前,巴郡太守嚴顏的回書已到,自然是答允了陳只之父的請求,聘瑟兒之父為巴郡從事。

    “……處置了老主人之喪事之後,瑟兒之父方于月前,趕往巴郡赴任?公子,您這是這麼的?”貞兒娓娓道來之後,卻見公子爺死死盯著自己,嘴皮子不知道在那咀嚼啥子。

    “你是說,先父與嚴顏是至交好友?那麼他豈不成了我的世伯了。”陳只伸手指頭掏了掏耳朵,很是有點難以置信。貞兒眨巴眨巴眼,搖了搖頭︰“這個奴婢可不知曉,不過,嚴家在巴郡可是大族,與咱們江陽陳家既是比鄰,所以,兩家一直就是世交,而老主人早年游歷之時,還曾在巴郡留駐了一年之久,與嚴太守甚為相得,引為知己……”

    听到了這話,陳祇越發的覺得自己這個偏宜老爹還真是個人材,娶了門名之女,又與這位手握兵權的巴郡太守引為至交。還讓自己的女兒嫁給了一位有為青年,要不是死的太早,說不定日後陳壽的《三國志》上,必然有自己這位偏宜老爹的一筆。

    怪不得,世家豪門為什麼能屹立那麼多朝代而不倒,感情就是這些才智之士成天就在這兒織網,一張鋪天蓋地的關系網,揪誰拉出來都是一竄溜,嗯,等了有了時間,咱好歹也得去拜訪一番這位嚴世伯,見識一下五六十歲還能一箭射掉張飛這位三國猛人頭盔的老將軍。

    --------------------

    陳祇倒靠在床榻上,睜著兩眼,瞅著頭上的帳幕,怎麼也睡不著,而帳幕之外的油燈那昏暗的火焰在那輕柔地搖曳著,也不知道是床太硬了,或者是自己的生物鐘還沒適應三國的時差,又或是這一天經歷了太多的事情讓頭腦過于興奮,反正躺在了床榻上足有個多時辰,陳只仍舊沒有辦法進入夢鄉,最後干脆就起了身,準備去屋外邊溜溜。

    而候在外間的丫環貞兒看來也是累了,正倒靠在自己的小榻上,睡得那樣的香甜,見此情形,陳祇不由得把腳步放得輕輕,緩緩地推開了門,古代這沒有受到一絲工業污染的空氣似乎也顯得清新無比,站到了綴滿了星斗的夜空之下,一輪未滿的月兒,散發著朦朧的淡黃柔光,天空份外的顯得詳和。

    “也不知道大姐和父親和爺爺他們現在怎麼樣?會不會漸漸地把親人離去的悲傷淡忘了,回歸到各自生活的軌跡?”看著天上的月兒,披著單衣的陳祇一時之間,不由得痴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陳祇听到了身後的低呼,趕緊伸手抹了抹眼際那已經干結的淚痂,一回頭,正瞅見那束發斜散的貞兒站到了門口,陳祇露出了個笑臉︰“怎麼了?”

    “公子您怎的出來了?雖然入了夏,可是夜里還是寒涼,您還是快些進去吧。”貞兒有些擔憂地道,說話的功夫,還眯著眼兒打了個哈欠。

    陳祇抬起了頭,望著那似乎永恆不變的夜空,喃喃地道︰“你們說說,千百年之後的那些人,看到的夜空,會跟今日一般模樣嗎?”

    貞兒不由得一愣,亦下意識地抬起了頭,望著那千古詩人誦揚的美麗夜空,群星璀璨,明月高掛,一時之間,亦不由得看得痴了,不知該如何作答。陳祇卻自己給出了答案︰“或許我來到了這個時代,這個星空,已然不再是原來的星空了……”

    “公子您這是……”在貞兒目光追隨之下,一臉說不出是沉重還是傷感的陳只緩緩地步入了房間,他那年少而略顯單薄的背影,在貞兒的眼里,似乎不再是那不知煩憂為何物,一心只求事事順已的小主人,倒像是一位歷經了波折的游子,透著一股子淡淡的落寞和孤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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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tuck_on_sana樓主 發表於 2021-12-1 16:26 | 顯示全部樓層
第十九章 褲腰帶綁腿

日光明艷,碧空萬里,陳府那個公子專門的院落里邊,卻能听到喘氣之聲,貞兒和瑟兒有點麻木地坐在屋子伸出來的地板邊沿,瞅著自家小公子在跟前的那場空地上呼哧呼哧地跑步繞圈圈。

    這都還是陳好不容易說服那兩個丫頭爭取到的權利,習慣了,在軍醫學院和單位那麼些年,晨練就一直沒拉下過,以至于陳祇早晨天色擦亮,朝日將起未起之時就已然爬了起來,讓貞兒和瑟兒去多找來了兩條褲腰帶,將下身的褲裙給綁在了腿上,扎好了綁腿之後,陳祇就開始在院子里,在這些三國漂亮妞認為是吃飽了沒事干的目光追隨之下,在院子里邊瘋跑了起來。

    陳祇一面跑著,一面喘著粗氣,兩條腿就跟灌了鉛似的,看樣子,這副小身板確實是太過贏弱了,自己頂多跑了不過十來個圈子,折算下來也最多五六百米,在後世,自己晨練可是跑步兩千米到公園,然後在公園里邊耍上一套軍體拳,再後就是俯臥撐一百五,引體向上五十,然後再跑回單位宿舍,不然,哪能有那麼結實的小身板在燈紅酒綠的大城市里邊成天鬼混。

    看樣子,自己還真得好好鍛煉一翻這副小身板,免得又跟那位偏宜老爹似的早早就翹了腳,嗯,好歹也是穿越人士,既然死過了一回,很多東西或許能看得開了,但同樣,有些東西卻比前世更加的執著,就像陳祇知道了自己會英年早逝,為何不努力讓自己活得更長久一些?還好自己年齡尚幼,鍛煉也還來得及,陳祇一面跑,一面思考著。而不遠處,那兩個丫頭也同樣在思考。

    “公子爺的病到底是好了還是沒好?”瑟兒掩飾地打了個哈欠,悄悄湊到貞兒的耳邊問道。貞兒下意識地翻了兩白眼︰“我哪知道,反正從昨日起,公子爺就沒對勁過,可你說公子他犯病嘛,又不像,說話還能井井有條,對咱們也彬彬有禮得很。”

    “可公子爺竟然拿褲腰帶來系在腿上,這要是傳揚出去,還不得讓別人笑話才怪。”瑟兒眼瞅著陳祇腳上,一紅一綠的褲腰帶,怎麼瞅都覺得別扭。貞兒無語,半天才顯得有些猶豫地道︰“公子不是說捆了這東西,才能不讓那褲角給袢住腳。”其實扎綁腿的好處是相當多,可問題是陳祇不願意為了兩根褲腰帶跟這兩個丫頭片子又東拉西扯地浪費時間,只信口敷衍了這麼一句。

    瑟兒輕哼一聲︰“怕也就是你家公子你才這麼為他說話。”貞兒臉微微一紅,推了瑟兒一把︰“你這丫頭,碎嘴!對了妹子,你爹沒說什麼時候讓你跟你娘去巴郡嗎?……”兩個丫頭閑的無聊,在這扯起八卦來。而陳,繼續在那圍著院子繼續溜中……

    跑完了近千米之後,開始耍起了軍體拳,耐何此時已經累的腳疲手軟,腳步虛浮,兩手棉軟,一套軍體拳打的東歪西倒,倒像是跟五禽戲頗有些關聯,看得兩個丫頭在後邊鬼鬼崇崇地擠眉弄眼,時不時還嬉笑兩聲,讓陳祇心中暗惱,就這兩個未成年的丫頭片子都那麼嘰嘰歪歪,怪不得後世常言三個女人一台戲,誠不欺我也。

    鍛煉了不到半個小時,陳祇覺得自己全身上下的力氣幾乎讓自個給榨得一干二淨,連動彈根手指頭都覺得費力,跌跌撞撞地結束了運動,走上了台階,靠在那柱子上直喘氣。兩個正笑著一團的丫環趕緊動作了起來,貞兒將毛貼浸到了水里打濕,替陳擦起臉上的汗水,一面抱怨道︰“公子,瞧瞧您,累的都快成泥了。”

    “爾等難道不知聞雞起舞,不僅僅是鍛煉人的身體,更能鍛煉人的意志嗎?”陳祇困難地咧了咧嘴笑道,不過這些話,大部份讓貞兒這丫頭拿毛把話給堵回了嘴里,而且對于自家公子爺能說出如此振奮人心之語似乎無有所覺,連個表情都不給,氣的陳祇連翻了兩個白眼。

    “您可真夠厲害,不愧是公子耳明目聰到這個程度,府外的雞鳴您竟然也能探听得到。”瑟兒作出一副崇拜之狀,嗯,陳祇剛得意地笑了兩聲,頓時覺得不是滋味。這丫頭趕情不把自個當人看。

    悶哼了一聲,一把將毛巾揪在手里,自己擦了下後勁和手肘,沖這兩個丫頭瞪起了眼︰“哼,你們兩個,是不是又在埋汰公子爺我?”

    “哪有,想夸您還來不及呢,是吧妹子。”貞兒趕緊搖頭,順手還捏了邊上的瑟兒一把,看著兩張如花似玉的臉蛋,那巧笑嫣然中帶著狡詰的眉眼,陳祇得恨恨地拔身而起,拍屁股閃人。

    “公子爺您這是要去哪兒?”

    “廢話!鍛煉了這麼久,肚子早餓了,不吃東西,難道還等著挨餓不成?”陳祇頭也不回地道,兩個丫頭對望一眼,皆能看到彼此眼中捉狹的笑意。“公子走慢些,還是先換一身衣物為好,奴婢這就去喚早食來……”

    --------------------

    換了干爽衣物的陳剛剛端起了漆碗喝了一口米粥,抿著那魚醬,正諑磨著是不是該提醒下他們應該用魚子來做醬試一試,味道應該能比魚肉所做的醬更鮮美,自己前世曾嘗過一回魚子醬,那味道,確實鮮美無比。這時候,陳忠走了進來向陳恭聲道︰“公子,府外有位書生求見公子。”

    “誰啊?”陳祇抬了抬眼皮問道。陳忠一說人名,陳祇這才省起,原來竟然是那位替自個代筆寫藥方的張姓士子。“原來是他?嗯,讓他進來吧。”陳對于這位幫忙的書生很有好感,便讓陳忠去帶人前來。

    不多時,張進已然在陳忠的引領下到了堂前,脫了鞋子之下步入了堂內,這位青年士子畢恭畢敬地向站起了身來的陳長揖一禮︰“見過公子。”

    “呵呵,原來是逸達兄,快快請坐,昨日得逸達兄之助,甚為感激,不知逸達兄可用過早食?”陳祇上前兩步,扶起了這位士子,請他坐下後笑道。張進倒也不客氣,向陳祇拱了拱手︰“進來得匆忙,尚未進食,既然公子相邀,進就厚顏了。”

    “這是哪里話,陳忠,讓他們給這位張公子上一分早食。”陳祇沖邊上的陳忠吩咐道。然後回到了位置上坐了下來,不大會的功夫,張進的案幾上了擺上了豐盛的早餐,張進吃像確遠比陳祇的吃像要好得多,很是斯文地端著碗,喝稀飯都不出聲,神情很是專注地看著案幾上的膳食,看來這位兄台還真是很遵行食不語的規矩。

    這讓陳祇很是郁悶,也只得放慢了用早餐的速度,也學著細嚼慢咽。看得兩個侯在一旁的丫頭吃吃地暗中憋笑。陳祇雖是心中暗惱,可也不好意思當著客人的面教訓這兩個丫頭。這個時候,孟管家已然趕到,看了張進一眼之後,先向陳祇施禮,然後立于陳祇的身側站定不語。看樣子孟管家是專程過來瞅著這位仕兄的,陳祇倒也不在意,畢竟人家是大管家,府里邊來了個客人,管家過來瞅瞅,也算是責任之一。

    用了早食,貞兒給兩人添上了茶水之後,陳祇抿了一口茶水,望向這位坦然而坐的士子開了口︰“逸達兄既為南充國人,前來江陽,不知是為了游歷呢,還是前來投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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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tuck_on_sana樓主 發表於 2021-12-1 16:26 | 顯示全部樓層
第二十章 人品爆發?

這位食不語的兄台先是輕嘆了口氣,望定陳祇總算是開了口︰“進本一介寒門之士,離家求學苦讀十余載,欲以一身所學報效于國,以息亂世,奈何投效無門,屢屢讓人拒之于門外……”

    張進說得相當的聲情並茂,在外游歷學習了數年,回到了蜀中,本以為憑中腹中之才學,雖然不能立即就被人重用,好歹也能混個一官半職,給家里人長長臉,可誰曾想,在成都呆了大半年,走了好些門路,可就是沒人願意搭理他,而後,張進從姑父的來信中得知江陽郡太守不計出身,善納賢才,听到了這個消息,張進就直接從成都趕到了江陽,意欲投效于陳祇父親的門下。

    可誰曾想,張進走在半道上的時候,益州豪族之亂已然發生,而他為了躲避被賊兵裹挾,只得逃到了鄉下,呆了小半年,等動蕩差不多結束之後,方趕到了江陽,可誰曾想,這個時候,陳祇之父已然被削了太守之職,病倒在家中,沒過多久,陳祇之父就已亡故,而他去找新任太守,可那位新任太守根本就不鳥他。無奈之下,只得悻悻然地留在了姑父家中盤恆,看看能不能有什麼機會出頭。而昨日,恰巧遇上了陳祇。

    “進久慕公子之風儀,一直深恨求見無門,昨日,更是得遇公子,妙手回春,施恩澤于貧苦……”張進滿嘴的奉承話,雖然說的都很貼切,但是,陳祇的心里卻在狐疑。自已不過是前太守的公子,雖然有勢力,可並無權柄,這位叫張進的士子來找自己,如果是求官,分明就是找錯了門路,可是不是來求官,他來這兒干嗎?難不成就因為昨兒個替人治了病,看出了自己的心腸軟,他專程來混頓早餐?以為拍自己幾句馬屁話咱就不會抄棍子攆人?

    斜眼瞅了下孟管家,孟管家依舊面帶微笑,恭敬地站在自己的身側,仿佛是對于這一幕已然是習以為常了,陳只想了想,也對,反正你馬屁話也總不能吹上半天,就慢慢等你道出來意便是。

    --------------------

    果不其然,沒多久,張進終于止歇了,喘了口氣,望向陳只,目光顯得十分的懇切︰“進今日來見公子,有一事,還望公子能允之。”

    “哦?逸達兄有話直話便是,但凡我能做得到的,自當盡力而為之。”陳只也坐直了身形正容道。

    張進從案席上起身,走到了堂中,朝著陳只長揖及地︰“吾觀公子,不僅風儀過人,更有濟世之心,進雖不才,也願以一身之所學,投效公子,做一門客。”

    “……等等,你說你要投效我?”陳祇指著自個的鼻子尖尖,瞪大了眼,格老子的,難道自個方才震了虎軀?又或者是王者之氣散發,諸人拜服?斜眼瞅了這上的諸人,貞兒和瑟兒沒有啥子反應,也沒見這倆個妞眼冒星星作崇拜狀,而陳忠,這位忠僕也老神在在,似乎在數著自個的腳趾頭有幾只。

    陳祇微微一歪頭,望向孟管家,這時候,孟管家微微前傾身形,用低得只有兩人方才听到的聲音低語︰“請公子決斷。”

    听孟管家的意思,就是讓自已來作主,可是理由還沒搞明白,陳祇可不想讓人給忽悠住,清了清嗓子,望著伏低了身形的張進。“逸達兄,汝為何投效于我?就因為我在治了一百姓?”

    張進起身搖了搖頭自若地笑道︰“不然,進欲投效于公子,其理由有三,其一,江陽陳氏一門,仁德之名遠播,百姓皆頌,其二,吾觀公子,容貌偉儀,又有濟世之慈悲,日後前程不可限量,其三,陳太守不僅文采過人,醫術亦能大成,而進觀公子,得承家學,想來,必然不是那種只問出身文章不問其才學有何致用之愚儒。故,進願意效命于公子。”

    雖然這三條,陳祇並不覺得都是理由,可問題是這位逸達兄台如此條理分理地向自己述說,而且看其相貌堂堂,對答得體,也非奸險小人(沒辦法,陳祇可沒本事能在第一眼就瞅出此人是否目露邪光?……)。就光憑這張嘴皮子的功夫,也算得是個有才識之士,收他當個門客也無不可。

    孟管家眼見自家小公子一臉頗有意動之色,又彎下了腰︰“公子若允,切不可再稱其為兄。”

    陳祇听了孟管家此語,心中頓悟,趕情這就跟後世黑社會收小弟一個樣板,不管年齡大小,進了組織,就得按職位順序來排,像這位兄台既然拜了香堂,自然不能喚他為兄,那豈不是亂了輩分?

    陳祇有些激動地起身上前,扶起了仍舊保持長揖之資的張進,望著這個比自個高兩個腦袋的小弟,清了清嗓子,擺出了一副禮賢下士的表情︰“逸達之語,羞煞吾也,既然逸達願意扶助于只,只定然不負汝之好意。”

    張進听了陳祇此言,不由得面現喜色,當下又退後了兩步,再次向陳只鄭重地施禮︰“進拜見主公……”

    主公?這詞兒用的實在不錯,听得陳祇很有點頭重腳輕之感,格老子的,才來三國時代沒兩天,就混成主公了,莫非就是那些網絡歪歪小說里所說的人品大爆發?

    接下來,陳祇又跟這位兄台分賓主坐下之後,陳祇若有所思地問道︰“不知逸達所擅長的乃是哪門學問?”

    張進一听陳只這話,臉上頓時浮起了一絲絲傲色︰“進之所學,乃六藝之中的算學,雖不敢言可算盡天下萬物,但是,萬物皆有數……”

    听聞此言,孟管家的臉上一下子灰敗了起來,暗暗懊悔︰“該死的,怪不得此人投效無門,昨日見其人也精明,還以為精于人事,豈料竟然是一廢材,早知道公子注意過這名士子,就該提前打探清楚,又或者先讓公子先問清他有何所長,算學,那玩意能有啥用?想當年老主人手下的那些門客,不是長于刑律的法家之士,就是精于一地之治的黃老之徒,可眼下這位,難道讓這位門客來客家竄咱陳府的賬房,算算府里有多少錢糧人口不成?”

    不過,陳祇反而來了精神,嗯,可謂是精神大振,心中暗喜︰“格老子的,要是這位兄台所學是黃老之學,亦或者是法家學說、周易、玄學什麼的,自己還真沒辦法找出共同話題,可這位兄台,竟然是一位三國時期的數學家,早知如此,憑著自個後世所學的數學,說不定能把此人給忽悠得抱著自己的大腿拜師了。”

    陳祇樂,管家惱,張進不是笨蛋,更受過那麼多的冷遇,看兩人神色,能猜出一二,心中既喜這位陳公子果然如其父一般善納良才,但又不願意讓這位看起來頗受重用的老管家看輕,心中已有了計較,呵呵一笑︰“算術之用,不再于術,而在于心,上者,可以輔國治民,中者,可以輔助民治地,下者,可以自娛自樂。”

    听了這話,正自覺得剛才沒有及時阻止自家公子收留這麼一個廢才而正懊惱的孟管家不由得挑了挑眉,抬起了頭來,望定這位漢代算術家,嘴角逸出了一絲笑意。雖然孟管家一臉謙和,目光也很平靜,可不知道怎麼回事,偏偏讓陳只孟管家此刻幻化成了一頭露出獠牙隨時要擇人而噬的猛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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