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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軍事] [歷史] 三國立志傳 作者:晴了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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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tuck_on_sana樓主 發表於 2021-12-1 16:27 | 顯示全部樓層
正文 第七十二章 橫禍
    那種麻醉劑的效果可以達到割瘡炙火,皆不覺苦,也就是沒有任何痛覺,這也已經達到了中度麻醉的一種體征表現,而自己來到了這個時代,再還不能親自去見到華佗,求得麻沸散的配方之前,也只能先使用這些后世名醫醞釀出來的簡方來進行外科操作,也非是不可能的事,當然,必要的試驗是肯定的。

    陳祗回到了矮榻上,提起了筆,重新開始在帛布上龍飛鳳舞起來,這一次,他所落筆的,正是記憶之中的睡聖散。

    書房之內,陳祗正一面對照著《神農本草經》,一面按照自己記憶里的藥物性質,進行修正,至于那些服之可以升仙長生之語,陳祗全當放屁,反正到了后世,也沒見哪位仙人下過凡,自己的靈魂穿越,雖然陳祗不敢說這是鬼神之說完全不可信,但至少,服用重金屬只能使得人體機能衰竭,讓人喪命,而不是飛升仙界的道理還是明白的。

    邊上,貞兒偶爾抬頭看一眼在油燈之下正奮筆疾書的公子,眼眸兒彎了彎,又繼續拿著針線縫制著一條新的發帶,公子如果年不滿十六,自然是不能帶冠的,可是當初公子打死也不愿意跟其他孩童一般將腦袋上的頭發往兩邊分之后扎成兩個髻,又稱總角。

    公子覺得那種打扮簡直就是搗毀他的形象,是對他家主形象的玷污云云,任誰勸了也沒用,可是公子年紀尚幼,還不到戴冠的年紀,所以只得任由公子以發帶束發,總算是解決了公子的形象問題。

    當然,縫制發帶這樣的事情,貞兒身為公子的貼身丫環,自然義不容辭的承擔了下來。恰巧在這個時候,孟管家在門外低喚了一聲:“公子。”

    “孟叔啊,快進來吧,怎么了?”陳祗抬起了頭,看向孟叔道,不過,卻讓孟叔手中的事物吃了一驚,一支折去了箭頭的長箭。另一只手中拿著一卷絹帛。

    “方才老奴尋夜,到了府門房門查探,卻只聽一聲弦響,便見此物落在府內台階之上,老奴便拆開一觀,豈料……”孟管家一臉怒容與焦色。

    陳祗接到了手中看到了那封帛書之上,顯得古怪的筆跡,還有那帛書之內的內容之后,不由得一愣。旁邊,孟管家捏緊了拳頭,咬牙切齒地低喝了一聲:“老匹夫欺人太甚!”

    “這射帛書入內之人,可曾看清是誰?”陳祗略一沉思,沖孟管家微笑道。這個時候,陳祗反而沒有像往常一般怒火萬丈,心里邊倒是一片清明。

    孟管家羞愧地搖了搖頭:“老奴不知,只見一人影從街角閃過,老奴已經讓小兒帶著人前去追尋了。”

    “不用去追也罷,此人投書,想必已然早就尋好了退路。”陳祗端起了茶碗,抿了一口茶水,淡淡地笑道。

    孟管家清了清嗓子,沖貞兒使了個眼色,這丫頭很是識趣地退出了書房,走到了門外邊,孟管家湊到了陳祗的近前,臉上盡是狠厲之色:“公子,要不老夫直接帶人去……”孟管家并指為刀,惡狠狠地一划。

    “不妥!”陳祗拿手指頭敲擊在案几之上,皺起了眉頭,帛書之上所言,乃是咱們江陽的郡丞周群周子懷窺探江陽郡守之位已久,月前,甘寧酒后欲弒劉季玉的事已經給抖了出來,劉璋大惱,不過,甘家在巴郡根深蒂固,加之用以大量錢帛賄賂了龐羲,有手握兵權的龐羲從旁勸說之下,這件事已經暫時擱了下來。

    但是,弒劉璋不成,逃回了巴郡的甘寧曾在陳府久居的事,江陽百姓皆有耳聞,這位郡守,正欲以此事發作于陳氏。

    “公子,早做決斷啊。”孟管家額頭上都浸出了汗水。“孟叔莫急,你且先去喚逸達和陳管事來此,說祗有事相商。”陳祗看到孟管家這副模樣,心里邊微微一嘆,仍舊面不改色地道。孟管家只得領命匆匆而去。

    陳祗撫了撫額頭,腦袋里邊也是一團亂麻,先人的,原本以為自己一洗以往之跋扈,爭當乖娃娃,努力在府中閉門讀書,用心學習,爭取早日成就一番事業,可誰曾想,竟然有人要欺上了前來,橫禍都快撞上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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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管家本就是武人性子,沖動勇猛,若真照孟管家所言,怕還真是壞了大事,到時候,怕是更有性命之憂,雖說這年頭,世家豪族暗中下手殺掉官吏的事例多不勝數,荊州牧劉表若不是舉措得當,更用蒯越之謀,得荊州大世家蒯、蔡兩家之助,怕是早就死在了宗賊之手,而劉璋也差點死在趙韙的手中。

    不過,這種事情陳祗可不想沾手,畢竟,一旦事情不密,必然會引發嚴重的后果,陳祗可不想當短命鬼。但想讓陳祗任人搓扁捏圓,那也是絕不可能的事。況且,這位投書之人,是何居心,這點讓陳祗最是存疑。

    此時,孟管家已經領著陳管事和門客張進到了書房,入內端坐,陳祗也不多言,把手中的帛書遞了過去,張進接到了手中一看,不由得吃了一驚,抬眼看了淡定從容的陳祗一眼,暗暗佩服這位小公子竟然還能保持如此情緒。

    等兩人皆瞧過了這封帛書坐定之后,陳祗笑道:“爾等觀此帛書,以為如何?”

    “應是真的,郡丞周群,本就是一卑鄙小人,久窺郡守之位,老主人仁德名滿江陽,他是沒辦法的,現如今,老主人身故,郡守之位空懸,他周群肯定想再進一步,必然會拿我陳府來發作,打壓江陽世家之氣焰。”陳管事瞇著眼睛低聲道,看樣子,貞兒瞇眼睛的習慣怕就是遺傳她的父親。

    孟管家捏緊拳頭,跪坐在榻上,雙目之中盡是凶光,看來,這位隨在父親身邊當打殺打慣了的老人家凶性未減,而張進,卻陷入了沉思,陳祗也一言不發,靜待這位門客發話,正所謂一人計短人多計長,陳祗也想看看這位算學專業人士在這一方面有沒有獨到的見解。

    “首先,投此書之人,是否真為我陳府著想。其二,甘寧之事,進也在嚴太守處得知,有龐羲從旁說和,加之甘寧業已逃出益州,劉州牧就算是心中有隙,也已無追究之意了。就算以此事發作陳府,也拿捏不到多大的好處。”張進抬眼看到了陳祗的目光,立即把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

    “進以為,此人投書,若真為陳府著想倒也罷了,若是另有心思的話,怕就是沖著公子來的,欺公子年幼,行事想必無法周全……”還有一個原因,張進不太好說,只是略掃了孟管家一眼,就此停住了。

    陳祗哪里會不明白張進的意思,在某些有心人的眼中自己不過是個不懂事的跋扈少年,陳府主事的孟管家一向就是一個容易被激怒的粗耿之人,要么,就會向這位周郡丞服軟,要么,孟管家就會硬頂,甚至出現方才的想法,總而言之,兩種結果,有利的,都肯定不會是陳府,而后一種情況,只能偏宜到第三人。

    同時,也為張進能想到這種地步而感到相當的高興,這家伙不愧是學數學的,邏輯思維能力相當的強,怕是謀略力至少也在八十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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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tuck_on_sana樓主 發表於 2021-12-1 16:27 | 顯示全部樓層
正文 第七十三章 登門
    “呵呵,逸達之言,甚合我意,這個投書之人,安不安好心,暫不計較,不過,這位周郡丞,不過是以老眼光看人罷了。”陳祗站起了身來,可惜,手里邊沒有雞毛扇。

    “他定然以為公子我以前,不過是蔭父之功而跋扈,如今,先父故去之后,我就變得膽小怕事,龜縮于家中,所以,他才起了這心思,覺得我一個小孩子家,很好欺負罷了。”陳祗笑了起來,不知怎的,在場的人看到了陳祗的這個表情在燈光之下搖曳,都不由得打了個寒戰,公子笑的也太陰森了吧?

    “兵來將擋,水來土淹,某家怕過誰來,我倒要看看,叔公口中反復小人,倒底是個什么貨色。”陳祗笑道。孟管家有些急了:“公子,難道這事就這么置之不理?”

    “當然,理他做甚?不變以應萬變,乃為上策。”陳祗洋洋得意地道:“我已然有了計較,雖然此事因甘寧而起,但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自亂陣腳,非智者所為。我料那周群,就算是拿此事發作,也不過是虛張聲勢罷了,最可恨者,應是這位傳書之人才是。”

    “公子高見。”張進一點就通,兩眼發亮,向陳祗長施一禮贊道。“這倒不是什么高見,只不過,我考慮的是誰能從中獲益罷了。”陳祗笑道。

    孟管家用力一拍大腿,頗有些懊惱地道:“還是公子聰慧,分析得有道理,方才老奴一時糊涂,險些犯了大錯,還望公子恕罪。”

    陳祗出言道:“孟叔你忠心為主,為我陳家謀划,祗心中高興還來不及呢,只是方才事急,你沒有考慮清楚罷了……”陳祗走到了油燈跟前,將那帛書點燃,任其燃成了灰燼。陳祗看著那變成了黑色的灰燼,心中不由得著惱起來,若是周群真要上門來找麻煩,怎么的,也得給他吃些苦頭才是。免得讓旁人還真以為自個是好欺負的主。

    這個時候,一頭臭汗的孟廣美趕回來了,果然如陳祗所預料的一般一無所獲。“嗯,公子我心中已經有了數。諸位該干什么就干什么。孟叔,那改良紙張之事,越快越好。”陳祗低聲吩咐道。“老奴省得,定會催促他們早已完工。”孟管家向陳祗行禮保証。

    投書之后,連續數日,江陽城與陳府之內皆是平靜如常,孟管家沉著張臉,讓府中的家丁四下退避,生怕惹急了這老爺們,大巴掌扇過來可不是鬧著玩的,而陳祗到是渾不在意,仍舊每天上午鍛煉身體,練習箭法和武技,偶爾還讓孟廣美等家將給自己當喂招對像,下午,他就開始教授那些前來學醫的學童們醫學基礎知識,石灰和了粘土做成的粉筆,在那塊用墨汗涂黑的木板上寫寫畫畫,讓學童們能夠更直觀的理解醫學上的要點和難點。

    ******

    “下手要輕快,要准確,記住,先注意觀察你所需要的切口部份以及切口的大小,再進行下刀……”陳祗站在一旁,看著滿頭是汗的三個學生,以徐志為主刀,另兩名學童為借口,正在對一只仰躺在桌面上,時不時抽動一下四肢的肥兔子進行著解剖,那兩個助手,都戴上了陳祗設計的皮手套,以免被撓傷,而徐志,持刀的手有時候仍然忍不住抖上一兩回。

    這只重約六七斤的兔子,被陳祗下令,讓學生們親自動手,強自從兔子嘴處灌了少許的公子祕制的麻醉劑,所以,到目前為止,這只兔子即使讓徐志剖開了表皮露出了里邊的內臟,也沒有發出慘人的叫聲,但是時不時翻翻眼皮,動動小爪爪,仍舊讓人覺得心驚膽顫。

    “看到了沒,這就是你們麻醉藥劑量不夠而造成的,不過沒關系,徐志你繼續,要記住,現在你應該用止血鉗夾住出血點,然后再用組織鉗將傷口撐開,對……慢慢的,停!你別把它的腹部組織連同腸子都一塊夾住了,嗯,再重來。記住,不要心慌,手要穩,醫者的手拿著手朮器械的時候,要比沙場上將士拿殺人利扔刃的手還要穩定,不然,如何救人?”

    八十多位學童就站在左右,其中大多面色不咋的,看著公子一面抿著茶水,一面眉飛色舞地指點著徐志進行動物解剖。其實,陳祗原本是想用白老鼠或者其他小動物來給這些學童們進行解剖試驗,但問題是,第一,這個時候,青蛙已經無影無蹤,至于老鼠,想起了鼠疫,陳祗就不寒而瑟,這年頭,缺乏保護手段,又沒有針對鼠疫的治療藥物,抓老鼠來作解剖試驗,純粹就是自己活膩味了想找死。

    所以,陳祗把目標轉移到了中小型動物身上,打起了兔子的主意,解剖動物大一些,也能讓周圍的同學們看清楚解剖者的動物和行徑,也便于他們更快地熟悉解剖的順序和下手。這些天來,陳祗已經解剖了六七只兔子讓這些學生們進行觀摩,而今天,是第一次讓學生來親自動手,自己在邊上作指導。

    陳祗拿眼一掃,貞兒也站在一旁,俏臉繃著,貝齒咬著嘴唇,微皺著眉頭看著那張木質手朮台,表情不咋的,看到了陳祗掃過來的目光,貞兒鼓起了勇氣沖陳祗擠出了一個笑容,然后作昂首挺胸狀,咬著牙根繼續看著這個在她內心深處覺得殘酷的場面。但是,公子說的也對,總要比拿大活人來這動手子做試驗要好得多,況且公子所做,還不是為了培養更多的人來救治天下百姓?公子之志,豈是一般俗人能知曉的。

    貞兒在內心如此想到,一雙美目,又落到了此時已經反過了身,繼續指導著學童進行解剖的公子身上,目光無意識間,變得有些迷離起來,兩腮猶上裹上了云霞一般

    陳祗對于貞兒今日的表現比較滿意,比起前几日,看到那解剖場面,就抱著柱子干嘔,要好得多了。且不說貞兒,就算是那些意志堅定的學童,第一天看到自己親自動手灌藥,解剖動物之時,同樣也比貞兒差不了多少,倒是屠戶出身的徐志,雖然臉色微白,但還能聽從自己的指揮,替自己打下手,這也是自己為什么在數日之后,將主刀的位置讓給徐志,提前進行指導的原因。

    ******

    就在徐志將小心地剝離、切割著動物的內臟,一件件地擺放到邊上的托盤里的時候,陳祗聽到了廳堂門口處傳來的呼喚聲。“公子,江陽郡周郡丞求見公子。”孟廣美站在門外向內呼喚。“江陽郡丞周群?”陳祗不由得一愣,那家伙跟自己父親一向不對付,說難聽一些,這家伙就是益州牧劉璋派來專門監視自己父親的一枚棋子。

    “好,徐志,等所有內臟都拿出了體外之后,記得重新合上腹腔,逢合好傷口,到時候公子我會來檢查。”陳祗只得匆匆向徐志交待了聲,走出了廳堂,貞兒自然也隨在陳祗身后而去。徐志只得苦著臉繼續著他的工作。

    “他來干嗎?”走出了廳堂,步上了青石板的徑道之上,陳祗向著孟廣美問道。“小的也不清楚,我爹正在接待他呢。還有那個江陽郡尉冷苞也在,這二人一齊來尋公子,定然沒啥好事。”孟廣美搖了搖頭,頗有些惱意地道。

    陳祗點了點頭,一臉冷笑:“嗯,沒關系,我也倒要見識見識這位周郡丞是何等樣的人物,至于那位換了主子投效的冷郡尉,我倒要好生瞧瞧這位兄台是何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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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tuck_on_sana樓主 發表於 2021-12-1 16:27 | 顯示全部樓層
正文 第七十四章 搶錢
    陳祗走進了房間,就看到了一位身著錦袍,據榻而坐的男子,年約五十許,長須斑白,兩眼狹長,頭戴長冠,也就是后世在電視《三國演義》里邊看到的官吏所戴的冠冕,他正笑意吟吟地看著步入了廳內的陳祗。他的下首處,坐著一位據案而飲的雄壯大漢,頭戴束髻冠,腰懸利刃,兩腕皆以鐵護攏住袖口,看到陳祗進來,只是淡淡地看了陳祗一眼,繼續飲酒,這位陳祗猜都不需猜,想來應該就是陳府門下的叛徒郡尉冷苞。

    在三國演義之中,不過是一個只出場數次,最后讓劉備一刀給剁了的益州部將,不過,這位在三演演義連配角都算不上,在正史中也不過留了一個名,連字都沒留下的兄台,卻是江陽的郡尉,當初,原為府中一位門客,頗有些武功,常常顯擺自己將略,后來父親賞其材,荐其為郡吏,后又拔為郡丞,頗受陳祗之父的重用,不過,后來劉璋遣周群到任,趙韙之毛后,父親官職被削,這位兄台立即改換門庭,投效于郡丞周群門下。

    算得上是陳府有名的叛徒,要知道,這年頭,投效了主公的門客,若是不受禮遇,又或者是受主公輕慢,你改效他人,自然不會有人說你什么。但是,受了重用和重視,卻扭屁股另效于人,這樣的人士,往往受到人們的恥笑和鄙視。這位郡尉冷苞就是這樣的反面典型。

    “周郡丞與冷郡尉連袂到訪,祗不能出門迎侯,還望二位大人勿怪。”陳祗入了廳,到得近前,向這位目前江陽郡名義上最高官吏執禮道。

    “呵呵,賢侄免禮,汝父與老夫同郡為官,為劉州牧治守江陽數載,情益甚深,汝也曾以世伯喚老夫,怎的今日變得生份起來了?”周群撫著花白長須,一副淳淳長者的表情笑道。“如此,祗恭敬不如從命,小侄見過世伯。”陳祗也有板有眼地向著周群一禮。

    邊上的冷苞不仍舊坐在榻案之上,死板著臉,那模樣,像是誰欠了他二五八萬似的。邊上,孟管家悶哼了一聲,雙目如刀,直視冷苞,冷苞不甘示弱地回了一眼,兩人之間,陳祗差點兒就看到了電孤在游走。

    “好好好,久聞早萌有一佳兒,風采過人,才學皆佳,今日一見,果不欺人也。”周群樂呵呵地道,這話聽得陳祗心中暗暗鄙視之,臉上倒是沒有顯露出來。邊上,孟管家卻死板著臉盯著這個周郡丞。陳祗不由得淡淡一笑:“不知郡丞到小侄府中有何指教?”

    “呵呵,指教談不上,老夫這大半年來,操勞公務,一直不得閑暇,來探賢侄,還望賢侄勿怪才是。汝父乃我益州之才俊,更是江陽陳氏之主,驚才驚艷,學識過人,為官廉正,非老夫等人所能及也,可惜,受天之妒,英年而逝,老夫也甚感痛惜啊。汝自閉門庭日久,莫要成天浸于哀傷之中,當發奮努力以汝父為榜樣,為朝庭效命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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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謝世伯關愛,小侄定然要用力讀書,爭取早日有所成就。”陳祗坐了下來笑答道。周群看著陳祗神情自若地坐下,然后仔細地打量著自己,心里邊不由得打了個突,面色微顯不悅:“賢侄,你可知,年初之時,蜀郡郡丞甘寧甘興霸,欲弒州牧,事泄潛逃,州牧震怒之事?”

    來了,陳祗心中暗笑,邊上孟管家不由得臉色微變,陳祗卻一臉淡定從容地道:“小侄不僅聽聞了,還見到了甘興霸本人,更留其于府中盤恆了數月,此事,江陽城百姓莫不知曉,可是小侄卻不曾聽聞其欲弒州牧之事啊?”

    “……”周群一下子愣在了當場,他怎么也想不到,陳祗不僅僅痛快地承認見到了甘寧,甚至還把他留甘寧于府中之事就這么坦然地告訴自己。

    “陳祗,收留謀弒州牧之賊寇,你可知該當何罪?!”一直飲酒不說話的冷苞這個時候突然插言喝道,瞪著眼睛看著陳祗,很殺氣的表情,要真是個小屁孩子坐在這兒,說不定還真讓他這氣勢可嚇住,陳祗看了這位據案怒視自己的冷某人一眼,再看邊上這位閉目垂眉不言語的周群,心里邊差點笑出聲來,嘖嘖嘖,一個紅臉,一個白臉,還真夠配合無間的。

    “汝當初不過一執刃匹夫,受我家老主人隆恩,得為郡尉,安敢對我家小主人如此說話?!”邊上,孟管家也暴喝一聲,兩眼几乎噴火,胸脯起伏,雙手捏得格格作響,而站在陳祗身側的孟廣美,也是咬牙切齒,手已然捏在了刀柄之上。

    “孟叔莫惱,我江陽陳氏,好歹也是官宦世家,書香門弟,切不可失了禮數,若是讓外人知曉,還以為我父去后,陳府之人,皆沒了家教,羞了陳氏門風。”陳祗突然間板起了臉回頭沖孟管家一面斥責,一面使了個眼色。

    孟管家聽了陳祗這話,看到了他的表情之后,頓時一臉古怪,想笑又不敢想,心里邊直為公子這話叫好,當既向陳祗認錯:“老奴一時心急,還望公子恕罪才是。”

    “你,你們莫非還想作反不成?”冷苞沒想到陳祗非但不受其恐嚇,反而還讓自己下不來台,臉都漲成了豬肝色,站起了身來指著陳祗,雙目盡赤。“誒!郡尉切莫如此,小孩子家年少萌懂,說錯了話你也不值得如此氣惱。看在老夫面子上,快快坐下。”周群這個時候不得不站了出來說話,這個時候,周群心里邊不由得警惕了起來,臉上笑容未消,沖陳祗道:“賢侄,這就是你的不是了,甘寧是何等凶殘之人,殺人越貨,輕俠亡命之徒,賢侄你竟然與此等人作交道,實為不智,你可知若此消息讓州牧知曉,恐有性命之憂,舉家之禍啊……”

    “啊?這……這如此是好,此事也只能怪小侄年少無知,結交了歹人。”陳祗作一臉沉痛之狀,捶胸頓足地道。孟管家與孟廣美父子倆咧著嘴,強忍笑意在一旁看熱鬧。

    聽了陳祗所言,看到陳祗如此表現,周群下意識地與冷苞交換了一番眼色,一絲得意之色轉瞬而逝,臉上仍挂著一副憂心忡忡之色:“賢侄,錯則錯矣,現如今,州牧大人十分惱怒,定不放過甘寧,而世伯也聽聞此消息之后,生恐賢侄遭此牽連,日夜憂心哪……”

    “哦?那世伯以為,小侄該如何是好?”陳祗也很配合地裝著一副手足無措之狀,先人的,你們兩個想合伙來玩本公子,慢慢來,看看倒底是誰玩誰!

    “這個嘛……”周群很滿意陳祗的表情,至少沒有出乎自己的預料,擺出了一副難為之色,邊上,冷苞冷笑了兩聲,很吊地吸吸鼻子,繼續飲著桌案上的酒。半晌周群才緩緩地道:“賢侄你可知曉,巴郡甘氏,為了贖其子之罪,花了多少錢帛?”

    “這個,小侄確實不知,還望世伯相告。”陳祗一臉期待之色。周群摸了摸長須:“數百萬錢之巨。”嘶……陳祗長吸了一口氣,作驚駭欲絕狀,心里恨不得一大腳把這個老不要臉的東西給踹下榻去,先人的,這老家伙是不是窮瘋了?你咋不去搶?……也對,這會子,這老流氓正是沖咱老陳家搶錢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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演戲演全套,這位陳氏當代家主仍舊作愁眉苦臉狀:「數百萬錢,我府內錢帛怕都不足百萬,這如何是好?難道只能出售產業才能救得舉家不成?」說這話之時,陳祗沖身後勾了勾手指頭,孟管家很配合地站到了陳祗聲邊低聲道:「公子,這如何使得。」嗯,表情很肉疼,聲音大小恰到好處,讓周群支楞著耳朵堪堪能聽到。嗯,孟管家雖然有時候衝動了點,但是,一旦能心平氣和下來,頭腦也絕對差不了,至少跟陳祗配合得親密無間。

    「是啊,產業本就是祖宗傳下來的,還指望賢侄傳續宗業,穩守香火呢。」周群忍住差點冒出來的得意低聲勸道。心中樂的差點開了花,果然不出所料,也就是一沒啥主見的小屁孩兒。

    陳祗作沉默不語狀,目光顯得很慌亂,手足無措。周群兩眼瞇成了小縫,一臉為你著想的表情:「賢侄啊,你這個想法還成,不過,汝家之產業,若是賣與他人,日後,豈不是難以贖買回來?」

    「那,如何是好,世伯既是我父有舊,還望賜教。」陳祗果然很上道地向這位意欲來陳府深刮地皮的郡丞周群請教道。周群顯得頗有些扭捏,陳祗在旁多次催促之後,這位滿肚子壞水的郡丞大人乾咳了兩聲:「既然是賢侄有難,老夫也豈能見死不見,不若這般,賢侄且將汝部份產業寄予老夫名下,老夫先為賢侄支應部份錢帛,到時候,若是賢侄府中存了財物,老夫自會原價奉還,呵呵,這也不沒辦法的辦法,這江陽城,除了老夫之外,還有誰敢沾染此事,得罪州牧大人。」

    周群這話說得大義凜然,似乎為了世侄,方纔如此義不容辭地把這事給擔下來,陳祗完全清楚了這二位不要臉東西的用心。陳祗身後邊,聽到了周群此言,孟管家差點給氣歪了鼻子,這典型的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這位郡丞果然不愧其厚顏無恥,貪婪算計之名。要不是知道自家公子肯定有對付他們的陰招,說不定這會子孟管家早就衝上去,對這傢伙報以一頓老拳了。

    陳祗起身,繞著案幾走了好幾圈,那位冷苞冷笑道:「周郡丞,依某家之見,還是算了,您雖有心助陳氏一臂之力,可惜,怕是人家莫必領情啊。」添油加醋中……

    陳祗表情極度的糾結,似乎難以割捨心頭之內,半晌這才沖已經業有些不耐煩的周群道:「好,就依世伯,小侄願意……願意將我家那位於城門之處的兩畝菜畦抵給世伯,作價百萬錢,您看如何?」

    卟……周群讓一口茶水給嗆的直翻白眼,翹起一根手指頭指著陳祗直哆嗦,邊上的冷苞勃然大怒,擲盞於地,並指指著陳祗喝道:「豎子安敢欺人?!」

    陳祗攔住踏前一步,惡狠狠地瞪著冷苞的孟廣美,一臉無辜的表情:「嘖嘖嘖,我說郡尉大人,您這話也忒不地道了吧?你可知道,那兩畝菜畦,乃是我江陽陳氏先祖,立足益州之基,傳至我這兒,已經歷時七代,極具紀念意義,非同凡響,於我心中,可為是無價之寶,若非是周世伯開了口,別人我還不賣呢!」

    冷苞手放到了劍柄之上,可看到高自己將近一個腦袋,虎視眈眈的孟廣美,還有那位用黃門牙衝自己發著寒光的孟管家,不得不鬆開了手:「好好好!爾等就等著滅門之禍吧!」

    這邊,好不容易恢復了正常呼吸的周群此刻氣的鬍子都抖了起來:「陳祗,你敢戲耍於老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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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世伯,瞧您說的,小侄哪敢啊,再說了,小侄可是真心誠意到了極點,只要世伯出夠錢帛,小侄決計沒有二話,直接將那兩畝祖傳菜畦的田契交與世伯。」陳祗拍著胸口直叫屈。周群再傻,到了此刻,也知道陳祗是拿自己當棒槌了。不由得氣極而笑,站起了身來:「好好好,看來,陳早萌還真沒白生你這個佳兒。到時候,休怪老夫不講情面。」

    「世伯瞧您這話,似乎把小侄當成敵寇一般,也罷,小侄也不是那種強買強賣之人,既然世伯無心,那小侄也只能留著那兩畝薄田,守著這祖宗產業了,對了,世伯,您可得小心一點。」陳祗依舊一臉難色地道。

    正欲抬腳向外走的周群聽了此言,微微一愣,陰著臉看向陳祗。陳祗嘿嘿一笑:「世伯啊,小侄還真有些疑惑,那位甘寧既然如此可恨,世伯早就知曉此人卑鄙無恥,有弒州牧之心,為何早不稟報於州牧?又或當時便拿下其人,好歹,也能向州牧大人邀功請賞。這事,還真讓小侄費解得很,正準備找人解惑呢。」

    「你!」周群不由得臉色微微一變。身為郡丞,錦帆賊到了江陽陳府盤恆的事他不是不知道,不過,他可得罪不起靠著打殺排擠其他家鹽戶,最後為益州大鹽梟的甘家,甘寧之父雖然沒有甘寧的凶名,但是,在益州東,論起來了是一個惹不得的狠角色,不然,光是甘寧此事,劉璋早就把甘家給蕩了,一來顧慮甘家真要翻臉來,又是一場禍事,再則龐羲從旁說合,所以事情才就此壓下,劉璋都不願意惹毛了黑社會起家的甘家,何況於自己,若自個真有那種膽量,他早就率兵把陳府給圍了。

    陳祗仍舊一臉笑意不改:「再者說,那甘寧,雖然品行惡劣,可是,卻受州牧所重,拔為蜀郡之丞,若是世伯此時舊事重提,不知會不會讓州牧大人以為您老人家是誹其識人不明?」周群的臉色更白,看向陳祗的目光也變得驚懼起來。自己有幾斤幾兩,周群還是頗有些自知之明,不過是早年隨著劉焉入了益州,後又跟在劉璋左右,靠著吹捧拍馬,好不容易才混到如今的前程,這也全是因為劉璋所賜,平日裡得罪的人不少,也都因為劉璋念自己乃是老門客,替自己攔下了不少。

    可要是讓生性多疑的劉璋誤認為自己對他有什麼看法,失掉了這面保護傘,那些早看自己不順眼之人會如何做?……想到後果,周群臉色不變才怪。

    「陳祗,你莫要狡辯,莫非你以為本官真不敢拿你?」邊上,冷苞眼見周群臉色大變,心中暗罵周群此人果然不成器,除了貪婪,成天想算計人之外,半點膽量也無,可自己既與他站在同一條戰線之上,不得不再強自出頭。

    陳祗呵呵一笑,看向這位冷郡尉。「冷郡尉,飯可以亂吃,但話可不能亂說,你拿我?好,陳某倒要看看,這江陽一畝三分地上,是你冷苞一人說了算,還是周郡丞說了算?!」陳祗吊口吊嘴地來上這麼一句,還斜著眼角看人,頓時把冷苞激的差點腦沖血。

    「自然是某家,你待如何?!……」冷苞手又按到了劍柄之上不加思索地反口回擊,待話一出口。陳祗指著冷苞,長長地哦了一聲。「怪不得當初你會棄我父投於世伯門下,郡尉大人果然非是不甘久居人下之英雄人物也。」

    「是又如……你!」聽了這話,冷苞微一斜眼,就見周群望向自己的眼光頗為奇怪,方才警醒過來,趕緊分辯道:「郡丞,苞不過是一時氣極,切莫當真。」

    「呵呵,無妨無妨。」周群皮笑肉不笑地抽了抽臉皮子,看到周群如此表情,冷苞心裡邊不由得一涼,看向陳祗的目光更顯怨毒。周群本就不是什麼善良之輩,成天以算計人為生,這樣的人,最害怕的就是遭人算計,對身邊的人本就有著戒心,而陳祗這一舉動,無疑在周群的心中種下了一枚種子,天知道周群會因此而如何看待自己,畢竟,冷苞以前就有改換門庭的前科。

[ 本帖最後由 lightgod 於 2009-2-13 10:35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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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tuck_on_sana樓主 發表於 2021-12-1 16:27 | 顯示全部樓層
周群看向陳祗,兩眼瞇成細縫,笑聲猶如夜梟一般:「好好好,江陽陳氏有賢侄這樣的才俊主持,想必亦能發揚光大,呵呵呵,領教了,老夫還有公務,不便久留,告辭!」

    「世伯慢!小侄有一肺腑之言,還望世伯能納之。」陳祗一把拽住了周群的袖口,一臉的憂色忡忡。

    周群此刻恨不得拽起一把寶劍把跟前這個拽著自己衣袖的小少年給剁成肉泥,臉上擠出一絲比哭還難看的強笑:「賢侄還有何話說?」

    「世伯,小侄觀您面色體貌,不得不告之世伯,您有病!」陳祗相當嚴肅地、一字一句地道。

    周群險些氣歪了鼻子:「你……」

    「世伯想必也知曉,小侄醫術乃是家傳,雖不敢說能達到先父之境界,但也自認學得一些皮毛,小侄絕對沒有咒世伯的心思,更非危言聳聽,您是否晚上難以入眠?偶有頭痛?」陳祗絲毫不為所動地道。

    「賢侄你這麼說是何意?!」周群雖然嘴硬,不過陳祗仍舊看到了他臉上表情的細微變化。陳祗心裡邊樂的險些開了花,廢話,咱是誰,醫生,中醫最是講究望聞問切,觀察你個老傢伙這麼久,一副神經衰弱、睡眠不足的模樣都瞅不出來,咱也不用混了。

    冷苞在邊上喝斥道:「一派胡言,郡丞身強體健,哪有什麼疾患,汝分明不安好心。」周群雖然心裡邊吃了一驚,聽到冷苞此言之後,就欲拂袖而去。

    陳祗壓低了聲音在周群的耳邊低聲道:「世伯若是不信,你可按壓兩脅處,必然作痛,就知小侄沒有虛言。」

    「老夫,老夫焉能信你?」周群兩眼珠子一轉,冷笑了聲,大步邁出了廳堂。「世伯走好,冷郡尉走好,小侄年幼體弱,來人,替我送送我世伯和冷郡尉。」陳祗忍住笑,揮手道。待不見此二人之後,孟管家湊上了前來,沖陳祗翹起了大拇指:「高,實在是高,公子真是替咱老陳家大大地長了臉了。只看那冷某人的表情,老孟我都險些笑抽過去了。」

    --------------------

    這個時候,恰巧陳管事和客卿張進聽到了消息趕了過來,雖然沒有親眼看到陳祗跟那兩位的談話,但是聽到了孟管家的轉述之後,皆不由得大笑了起來。「公子好算計,怕是以後這郡丞郡尉之間,不再如往常一般融洽了。不過公子,您也太大膽了吧?若是那郡丞真下了狠心,如何是好?」張進在喜悅之餘不由得擔憂了起來。

    陳祗笑道:「這有甚子,本公子可沒有跟他翻臉,一口一個世伯的叫著,嘿嘿,再說了,若是他真敢逼迫於我,大不了一拍兩散,周群此人雖然精於算計,但也不過是為了他的榮華富貴,與我江陽陳氏硬碰硬,這樣得不嘗失的事他不會做,也不願意做,他還得留著他那條小命去享受呢。至於那位冷某人,呵呵,更是翻不起浪,江陽郡卒,近半是我陳府的佃戶,他敢做甚?當然,但也需防備某人狗急跳牆,給我研墨,我得給我那位甘世伯寫上一封信,告之此事……」

    陳祗提筆在那龍飛鳳舞,邊上自靠奮勇替公子研墨的張進看到了陳祗所書寫的內容之後,額角不由得浸出了冷汗,公子也太狠毒了吧?這封信過去,那位甘寧之父不氣得三屍神暴跳才怪,要知道,那位老痞子也不比他兒子甘寧仁慈多少,而且陰狠更超其子……

    而陳祗連寫了三封信,一封是給巴郡甘世伯,一封是給巴郡嚴太守,一封給其叔公,寫罷之後,陳祗頓筆,抬起看到滿臉是冷汗的張進,不由得鄭重地道:「逸達,非我狠毒,我本年幼,操持這麼大一個家,本就需小心謹慎,生怕一不小心,就把祖宗的恩蔭都給敗壞了,所以,我必須得保證我和陳氏一門的安全。」

    再說了,自己既然接受了陳祗這個身份,就有責任有義務,替那位死去的先父報仇,雖然其父是病故的,但扯起因由來,還得算到劉璋的腦門子上,而這位周群周郡丞,算起來,亦是幫兇之一,就目前而言,收拾不了劉璋,但是,周群自己送上了門來,自己拾綴這傢伙,也實在是太對不起那位賜我血肉的亡父了,孔夫子都曾經說過,殺父之仇,不與仇人共存於天下,不管怎麼的,見到了仇人,就算是手裡邊沒有利刃,也得提起板磚削他,自己也不過是尊守先賢的禮教而行。唾面自乾,那是小白和弱者才會幹的事。

    至於劉璋,嗯,不急,反正自己收拾不了他,有人會幫自己把他給收拾了。

    「公子不需解釋,我贊成公子所做。」張進擦了擦額頭的汗水一臉苦笑道:「進能體諒公子,若非如此,江陽陳氏如何能安,想那周群冷苞皆為郡之大吏,既已結怨,自然早做決斷,若行那婦人之仁,到頭來,受害的反而是自己。」

    「逸達能想通這一點,那就太好了。不然,我也於心不安啊,生恐逸達把祗當作一陰險小人,呵呵呵……」陳祗笑道。邊上,孟管家聽了陳祗之言後,一副欣慰之色,看樣子,公子決斷之果敢,就連老主人都比不上。

    「另外,祗有一事,還望逸達答允,我知汝叔父一向疾惡如仇寇,還請逸達修書一封,告之乃叔,只需將此間之事,源源本本告之便可,如何?」陳祗望定張進溫言道。

    張進想都不想就點了點頭:「公子之言,甚合吾意,就算公子不言,進也要告之叔父此間之事。」

    「呵呵,得逸達之助,我陳氏還有何憂?」陳祗不禁揚眉笑道。陳祗心裡邊甭提有多爽了,這就是世家門閥的好處,一郡之巨室的優點,對付我,你得先掂量掂量自己的份量先。惹了本公子,不僅僅讓你吃不著,還讓你也兜不走,既然你惹上了門外,也罷,咱就先替姐夫先當一回清道夫。

    「孟管家,這藥堂開辦之事看樣子要提前了,順便拿上次我邀叔公所寫之字拿去做成牌匾,另外,跟那個老醫工衛昭說一聲,若是他願意,可到我陳家的藥堂之中坐診,月奉定然不會讓他失望。」陳祗回過了頭來,沖滿面紅光的孟管家笑道。「老奴領命,若是那老醫工知曉是公子相召,定會前來效力。」孟管家拍著胸口應諾道。

    陳祗當初讓叔公許靖寫下的三字不是其他的,正是後世聞名的:同濟堂,意喻,一視同仁濟達天下之意,反正陳祗是這麼理解的,當時陳祗就起了心思,意欲在江陽城中建一個藥鋪,而現如今,自己的裝備已經裝備停當,也該是時候了。

    同濟堂選址就在江陽城中的十字路口處,這是一幢大宅院,佔地一畝半,廂房數十間,有兩個獨立的院落,屬於是陳氏的老屋之一,地方寬敞,又位於江陽最繁華的地段,用作醫診之所,再合適不過,就連病房都有了。

    這幾個月籌備的藥材器械等物不停地從陳府運至此處,而且在陳家的家丁有意的透露之下,幾乎江陽人人皆知陳氏欲在此處開一藥堂,為江陽百姓排憂解難,讓貧苦百姓有求醫問藥之所。百姓們皆奔走相告,江陽城中可謂是滿城皆頌陳氏之德。

    而陳祗,正立於堂中,指揮著那些家丁忙進忙出的,把那些藥櫃擺放到滿意的位置,而孟廣美這位力能扛鼎的壯漢此刻也累的快變成了死狗。「公子,倒底成不成啊?都移來移去好幾回了。」抹了把腦門上的汗水,孟廣美一臉的鬱悶,另外幾位一同與他扛著藥櫃移來移去的家將也都快吐出舌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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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今天老母六十之壽,現在在外邊,所以也就不上Q通知各位更新了,上傳了第二更,還望到那些書友到群裡通知一下大伙,致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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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tuck_on_sana樓主 發表於 2021-12-1 16:27 | 顯示全部樓層
正文 第七十七章 雞齡五年以上……
    “急啥,擺藥柜這么大的事,豈能不謹慎?”陳祗白了一眼孟廣美,渾不在意自己快把這群壯勞力的體力給壓榨干淨。后世,自己的爺爺可是告訴過自己,擺藥柜,這可是大有講究,據說要按什么先天五行,暗合八卦,算好風水云云,總而言之一句話,要擺得自己瞅得順眼才成。

    好歹是自己的第一家藥鋪,無論怎么折騰,總要合了心意才成。掃眼看到那几個累得跟死狗似的家將,陳祗不由得展顏一笑:“爾等是覺得搬藥柜累些,還是公子我讓你們學習知識累些,嗯,說說你們的感想,都說說,公子我一向公平公正得很,准許你們發表不同意見。”

    孟廣美與陳忠等人對視一眼,垂頭喪氣地道:“搬柜子。”

    前些日子,陳祗讓這府中的家兵除了練武之外,還要求他們也去跟張進學習讀書認字,而這几位過來搬柜子的,都是識字的,也能拽上几句文言文,正因為這些,很是自視高人一等,對于陳祗讓他們也去跟其他家將一般學習讓他們很有些不情愿,認為自己能識字就已經很了不起了,至于兵書,讀來也無大用,陳祗一怒之下,把這幫子不思上進的混蛋全提溜到了藥鋪這里幫助,生生折磨得快要咽氣,這才后悔莫及,恨不當初。

    “也罷,既然你們几個知曉了輕重,那就替公子我再把這藥柜往這邊移個三寸,嗯,另都哭喪著臉,移穩當了,公子我自會放你等回府,不過,先得說清楚,要是敢給我偷奸耍滑,有的是治你們的招。”陳祗搖頭晃腦地挑了挑眉頭。

    “……小的不敢。”几人面面相窺,嗯,是啊,死活是逃不出公子的手心的,還不如老老實實聽話,誠誠懇懇做人得了,即使讀書有些膩味,可也總比落在公子手里邊給折磨得生不如死要好過百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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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天之后,正式開張,牌匾披紅綢,高懸于門口處,陳祗、老醫工衛昭、門客張進以及陳府中一應高級干部皆盡出席了當天的開堂典禮,自然,也少不得江陽有臉有臉的人物,就連那位那日在陳祗眼前遭受了打擊,沒再露臉的周郡丞,亦出現在了門外。

    “世伯能大駕光臨,小侄有失遠迎,還望世伯莫怪。”陳祗作歡顏狀迎出了大門。這位周郡丞,要比上次看到之時,更顯得憔悴了些,這一次,周群丞的臉上少了几分上次所見的高高在上,反倒有些討好之意。陳祗心中暗笑,想來這位周郡丞在回府之后,肯定照自己所言試過。自己當時如同看將死之人的表情,想來這位郡丞大人也記憶猶新得很,不心慌才怪。

    “呵呵,世侄能為我江陽百姓,作此善良之舉,世伯心里高興來還來不及,豈敢怪罪于你。”這一次,周群笑得要遠比上次熱切得多,而且,還帶來了禮物錦緞十匹。

    陳祗樂呵呵地,仿佛上次的事情沒有發生過一般將這位“世伯”迎入了內堂。陳祗與周群皆坐下之后,陳檷才這笑道:“世伯,為何今日冷郡尉不隨世伯一同前來。”

    “那冷苞乃為郡尉,還有巡營訓卒之責,老夫也就自己來了。”周群沖陳祗擠出了一絲笑容道。“嗯,想不到冷郡尉如此為我江陽百姓盡責盡力,那日小侄我倒是錯怪于其了,唉,世伯也莫要怪郡尉大人了,想來冷郡尉也是一時口不擇言罷了。”陳祗做出一副悔不當初之容。

    聽了陳祗此言,原本臉上挂著笑容的周群面容微微一僵,旋及又放松下來作從容狀:“賢侄此言差矣,冷郡尉身為郡之要員,就該盡其所能,嚴守其職,這不過是其本份罷了,當不起賢侄之贊。老夫聽聞賢侄的同濟堂今日開業,特地前來賀之,呵呵,也算是盡身為世伯的一些心意。”

    嗯,看樣子,自己挑拔離間,似乎已經在以小人之心看待事物,看不得別人好,聽不得別人好的周群身上起到了一定的作用,至少,這兩人即使狼狽為奸,心中已然有了隔閡,難再如以往一般親密無間。陳祗不由得為自己的心理戰朮取得了階段性的成果而感到心情舒暢。

    邊上,正在斟茶的貞兒死死地咬著櫻唇,可端茶送水的手仍忍不住微微顫動,這丫頭快忍不住了,要不是陳祗瞪了一眼過來,說不定這會子這小丫頭片子會抱著肚子笑翻在榻上。

    “嗯,多謝世伯關愛,您請用茶。”陳祗接過了茶水說道,這丫頭看樣子還達不到臨泰山崩而不變色的地步,缺乏歷練啊。

    “唔,此茶不錯,想不到賢侄竟然拿老宅用作這同濟堂,可謂是大手筆啊。”周群明顯的沒話找話,眼睛四下亂瞄,分明就是有話要說,但又不好意思說的架勢,可憐的老頭,生病還害怕別人知道似的,嗯,這也是一種心理障礙,特別是某些精神壓力重的人,在看病的時候,當除了醫生還有旁人的時候,就會顯得很磨皮擦癢的樣子,陳祗可是見過不少。

    陳祗抿了一口茶水,清了清嗓子:“貞兒,這里沒你的事了,且退下罷,公子我要去世伯有要事相商。”

    “諾!奴婢告退!”貞兒很是乖巧知禮地答了一聲,緩步而退出了屋外,而顧左右而言他的周群也總算是恢復了一分從容與自在。陳祗回過了頭來,看向周群。“世伯今日能來到賀,小侄甚為榮幸,本當敬世伯佳釀以謝,奈何小侄年幼,不善飲酒,只得以茶代之,還望世伯見諒才是。”陳祗端起了茶水遙敬道,跟周群扯起了閑話來,反正咱有的是時間,且看誰耗得過誰。

    果然,答腔沒几句的周群就忍不住向陳祗言道:“賢侄,那個,你也知曉,老夫為了江陽之事務,成日勞累,以至夜不能昧,食之無味,久聞賢侄有妙手回春之能,還望賢侄能替老夫稍解那病患之苦才是。”

    “世伯愿意相信小侄之言?”陳祗故意擺出了一副受寵若驚的樣子道,周群更加尷尬地笑了笑:“老夫如何不信世侄,且莫聽那旁人胡說才是。”

    “旁人?哦……”陳祗故意地又拉長了聲音,然后干笑兩聲:“世伯能信任小侄,實在是讓小侄倍感榮幸。世伯您回府之后,可曾按小侄之言試過?”陳祗拿手比划了下兩脅處。周群點頭頻頻,表情顯得頗為緊張:“正是,兩脅按之甚痛。老夫多次試之,皆是如此,而且還有越發嚴重的跡象。”

    “果然……唉!”陳祗差點笑出聲來,趕緊用嘆息掩飾,這一招根本就是拿來忽悠這位周某人玩的,脅下處本就痛覺神經相當的敏感,就算是一位身體倍棒的大活人自個按下兩脅,絕對也是痛的,自然,按得多了,按得狠了,自是越來越痛,一般正常人誰會沒事去撓自個的脅下玩?老家伙上當也是正常的。

    聽到陳祗嘆息,周群不由得心頭著緊,連帶聲音都有些顫抖起來:“賢侄,老夫這病……”

    “嚴重,相當滴嚴重,世伯,非是小侄妄言,正所謂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世伯之疾,原本就早有征兆,奈何世伯您自己一直不在意,只當是勞累,天長日久拖下來,積成重疴……”陳祗作懊惱之狀,聽得周群面色大變,雙唇微顫:“賢侄莫要胡說才是……”

    “世伯,小侄有必要騙你不成?您若是不信,可以去問問一那江陽老醫工衛昭。”陳祗雙手一攤,作坦然之狀,周群更信了三分。“賢,世侄啊,看在老夫與汝父世交的份上,還望世侄能想辦法且老夫消那病患之苦。”周群一咬牙,賢侄都變成了世侄。

    “小侄倒有一方可減世伯的痛苦,不過,怕是會有一些副作用,當然,這些副作用定無性命之憂。就像針炙會留下針眼一般,不知世伯意下如何?”陳祗很是難為地道。在周群的強烈要求之下,陳祗只得半推半就地寫了一個方子交予周群,而且還一再的說明,這個方子雖然對周群的病有相當的療效可能會有一些副作用,可周群命要緊,既然有些副作用,那也不算什么。

    “地龍一兩,天麻二兩,冬虫夏草半兩,人參半兩,雞齡五年以上老母雞一只?……”周群接過了陳祗所寫的藥方一瞅,頓時兩眼發黑,雞齡五年以上老母雞,啥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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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tuck_on_sana樓主 發表於 2021-12-1 16:27 | 顯示全部樓層
正文 第七十八章 下手了,才想起太熟……
    陳祗板起了臉,相當嚴肅地解釋道:“世伯也知道曉,一般病患,皆以老母雞為滋補之膳,為何不用小雞?就是因為天長日久,母雞吸天地之靈氣,可補益于人體,而雞活的年紀越長,補益越甚。世伯之疾非是小患,所以,小侄不得不在方上說明,以五年以上雞齡為限,越長越好,嗯,燉的時間也不益太長了,以免這些藥物的藥性皆盡散發掉,以一個時辰以內為益,雞與藥,都需吃盡,一日一付,連吃五日,必能見效。”

    “原來是活五年以上的老母雞……這倒也不難。”周群摸摸那胡須,瞇著那雙因為睡眠不足有些發黑的眼道。“正是,不過世伯,此方中另一個重要的地方就是,那地龍只能活服。”陳祗拿手指頭叩了叩案几道。

    “活服,這倒也不……你是說讓老夫就那么生吃那些個在濕泥地里爬來爬去的蚯蚓?!”周群瞇著的眼睛頓時瞪得老大,面無人色,看樣子,有隨時嘔吐的欲望。想想也是,粘呼呼,成天在爛泥里鑽洞,無頭無尾的蚯蚓,對于任何一個正常人而言,都不會是什么美味的食材。

    陳祗雙手一攤,一副無奈狀:“此方正是如此,這蚯蚓,嗯,這地龍本就是清熱息風消毒之功,更能通經絡之不利,猶以活物為上品,若是世伯您不吃這玩意,此方的效果,怕是要大打折扣嘍……”

    “吃,不就是几條蚯蚓,吃又何妨。”猶豫了半晌的周群看到陳祗擺明了車馬,前思后想,性命要緊,咬牙切齒地道,那模樣,比革命先烈還悲壯上几分。只不過,送別了這位郡丞大人之后,內堂傳出來的笑聲,顯得無比的猥瑣與得意。

    “公子您這不是成心要把人給惡心死嗎?”貞兒手輕輕地拍在那已經開始發育的胸脯上,雙眉微皺,心里邊老有種翻涌之感。

    “我這可是在惡心那周某人,可沒惡心你,嘖嘖嘖,才是說說而已,用得著這么夸張嗎?”正樂得眉開眼笑的陳祗看到貞兒這等表情,不由得笑了起來,不過,還是很紳士地將跟前的茶水給這丫頭遞了過去。貞兒淺啜了一口姜茶,這才緩過了氣來,不過,一想到那張藥方,還是禁不住看向陳祗。“公子,您開的藥方真有效嗎?”

    “那當然了,公子我就算是拿藥來整人,但不管如何,藥方的療效還是相當的強的,只要他照我所言服用,他那病至少能夠緩解。”陳祗一臉的自信。

    貞兒聽了,忍不住撅了撅嘴:“他明明是咱們陳府的仇人,公子您竟然還幫他。”

    看到貞兒那撅起的櫻唇,還有那雙明眸,動人的嬌嗔之態,看得陳祗不由得心中一蕩,伸手捏了一把這小蘿莉那滑嫩粉白的小臉蛋一把:“小妮子,你懂甚子,這藥方雖然有效,可是公子卻把那藥方上的藥物的量加大了,嘿嘿,藥雖良藥,卻也不可太過,那老小子就等著受罪吧……”

    貞兒哪里會想得到陳祗竟然大膽如此,一時之間愣在了當場,兩頰盡成瑰色,不知該羞還是該惱,陳祗這家伙臉皮倒是厚得可以,反正摸都摸了,再說了,貞兒這丫頭早晚都是自己的人,先吃點小豆腐也是天經地義的。當然,陳祗也總不能就這么厚著臉皮告訴貞兒:貞兒你的臉蛋可真夠滑嫩的,太水靈了。

    看到貞兒愣在當場,看樣子貞兒還不能適應自己這個一向斯文俊朗,格守君子之德的公子竟然突然變成一個調戲小蘿莉的色狼,反差太多了,陳祗心中犯虛,干笑兩聲:“公子我想起一件大事,貞兒你且在些歇息。”提著前襟一趟子就竄了出去,氣氛太尷尬了,吃了豆腐的陳祗很沒義氣的決定先開溜。沒辦法,平日里雖然陳祗瞅著這小妮子覺得既可口又誘人,但是,總是覺得太熟了,不好意思下手,而方下竟然下手了,才想起太熟,這都叫嘛事啊?

    陳祗一面走,一面搓著那兩根手指頭,那種手感,實在是太誘人了,走到外間的陳祗,無視邊上正忙碌的家丁們向他見禮,徑直尋了一處矮榻坐下,拿那兩手指頭放到鼻子跟前嗅了嗅,咧開了嘴角,沖著那正在打掃陳祗身前的藥案的兩個下人直樂,呆滯的目光,扯起的嘴角露出的白牙,嚇得那兩個家丁差點抱到一塊。公子笑的也太猥瑣邪惡了吧?……

    同一時刻,“壞蛋……公子……”貞兒捂著那猶如讓熾陽燒過一般的雙頰,一雙妙眸里盡是說不清道不明的羞與喜,小腳輕輕地跺在那地上,最后,緩緩地放下了雙手,痴痴地看著那盞姜茶碗兒,嘴角邊,噙著一絲甜得醉人的笑意。

    --------------------

    不數日,吃雞吃得打心眼里發膩,活吞蚯蚓更是吞得生不如死的郡丞周群果然驚喜地發現了自身的變化,自己的睡眠好多了,頭也不那么疼了,身體也感覺有勁了,可就是,老覺得心里邊燥燥的真上火,偶爾還跟小年青似的流流鼻血,而后兩天,渾身上下干脆就起了小紅點,到處都是,看得慘人,誰瞅都覺得膽寒。

    周群遣人來尋陳祗,陳祗自然推說是藥物的副作用,自己沒辦法解決,周群無奈,只得另尋良醫,當然得知這是天麻過量而引起的。至于那蚯蚓,無論死活,藥性并無多大改變之時,已然明白是陳祗那厮的算計。氣得三尸神暴跳不已,差點吐血,卻也拿陳祗無可奈何,只能生生受了這個啞巴虧。

    當然,周群本就不是善良之輩,正當他正天躲在府內撓著身上的小紅點,思量著如何收拾陳祗這小家伙,以消心頭之恨時,卻已經接到了州牧府傳來的公文,郡丞、郡尉皆罷官去職,往成都聽候發落,緣由,自然不用細說了。

    而江陽郡除了几個低階的官吏也已然從各種小道消息之中知曉了這一段時間發生的事情,自然,不敢再小瞧于這個眼看只是一個十余歲少年主持的陳家了。至少,陳祗是越活越滋潤了起來。

    而后一段時間,陳祗憑著自己高超的醫朮,還有那醫治窮苦百姓之時分文不收的善舉,讓其名聲已然在短短的數月之間傳揚了開來,甚至有些遠在成都的患者,也慕名到江陽來求醫問藥,另外,陳祗在陳府之內建了一間藥坊,專門用來把陳祗記憶之中的中藥丸劑、散劑和膏劑變成實物。

    例如那明代僧兵擊倭時所使用的神效散,藿香正氣丸。另外還有以爐甘石、大黃、三七等藥物配制的,專門用于外傷創口止血消毒之用的陳氏白藥,這玩意雖然效果比不上后世真正的云南白藥,更不可以內服,但對于止血和消毒確有奇效,這還是陳祗的爺爺自配的祕方。

    陳祗并非每天都要到同濟堂去,而是每三五日去一趟,因為,診房里,不僅僅請來了衛昭這位江陽老醫工坐鎮,衛昭亦把盡得自己真傳的兒子衛慎也拉了來,有這二人在此坐診,一般的小病小疾,憑他們二人足可以應付。

    至于陳祗每次去時,都會帶上十來個學童到診房里打下手,偶爾也親自示范,教他們如何問診,如何診斷脈象,嗯,生活顯得相當的充實,就連叔公也寫信來對陳祗的行為大加褒揚。認為自己在守孝階段,不僅僅只盡了孝道,還知道惠及江陽百姓,提升在百姓中的聲望,同樣也讓那些益州世家豪族們好好睜開眼睛看看,人丁單薄的江陽陳氏當代家主雖然不過是個年僅十三的少年,其手段與行徑,卻不比他那早逝的父親差多少,甚至在收費人心方面猶有過之。當然,這才剛起步呢……

    至于大姐,更是來信夸贊了自己一番,那信里邊的歡喜,實在不足以用短短的兩張信紙來表達,姐夫王累,會于年后,前往江陽赴任,成為江陽的新郡守。

    至于陳祗,自然是樂的找不著北,想不到自己能在回到古代之后,還能當醫生治病救人,一身所學總算是有了用武之地,雖然給那些貧苦百姓看病損失了一些錢帛,但換到的仁德之名和聲望,卻非是金錢所能衡量的。

    既能過過讓人奉為少年神醫的癮,又還能掙得仁德之名,嗯,就跟后世的游戲掙名望點數似的,對于自己與江陽陳氏都有著難以估量的好處。何樂而不為呢?

    陳祗站在台階之上,看著那封剛剛從貞兒手里邊接過來的大姐寄來的信,心里邊跟包了一個取暖爐似的,滾燙滾燙的,甭提有多高興了,嗯,姐夫王累,在歷史記載上并沒有出任江陽郡守一職的記載,而自己來了,改變了,至少讓姐夫哥的歷史軌道打了一個踉蹌,竄到了江陽來,歷史,因自己的到來,已經改變了兩步,第一步,自己沒有離開江陽,隨許靖前往廣元,而是留在了江陽,為江陽陳氏的前途努力打拼,第二步,把姐夫哥王累給拽到了江陽來當保護傘,前途,至少是光明的。

    就在這個時候,張進,陳府第一門客,踉踉蹌蹌地正沖這邊飛奔過來,臉上,挂著從沒出現過來癲狂之色,就連頭上的小冠已經歪斜了也不愿意停下腳步來整理,他高高舉起的雙手,正拿著一張讓風吹拂得飛揚起來的寬大的白中略顯泛淡黃的新制紙張。

    他的身后,同樣的激動得語不成聲,同樣在飛奔的孟管家還有那些學童,陳祗抬起了頭,看著那冬日里的朝陽,心里邊鼓蕩著難以言喻的喜歡,一股幽蘭一般的芬芳襲上了鼻翼,陳祗回過了頭來,沖那嬌顏若花的女子展開了一個微笑,在那陽光的映襯之下,陳祗似乎讓那絢爛的陽光披上了一層金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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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tuck_on_sana樓主 發表於 2021-12-1 16:27 | 顯示全部樓層
正文 第七十九章 環境改變人
    “夫人,該你出牌了。”一位輸得滿頭是汗,頂冠歪斜的小胡子中年男子不停地搓著手指頭,看樣子是很迫不及待地想要摸下一張牌。

    此言一出,讓那位梳著墮馬髻,發髻頗松散飄逸之感美麗婦人白了這位急不可奈的小胡子中年男一眼。“急甚子,妾身一副好好的牌都讓你給喚沒了。”說著,伸出那帶著一枚極品祖母綠戒指的纖白玉手摸向碼得整整齊齊的竹牌。

    小胡子中年男哭笑不得,可又不好沖這位報怨,只得郁悶地閉上了嘴,而坐在他下首,正端著一碗鮮榨果汁美滋滋地抿著的英俊少年,這位,正是當代陳氏家主陳祗,兩年半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至少,陳祗的個頭拔高了老大一截,身高七尺開外,換算成后世的長度單位,都有一米七了。

    不過,長期堅持鍛煉的陳祗可不像普通少年一般瘦得弱不禁風,雖然不像孟廣美那肌肉男一般橫肉四下亂長,但是穿起衣物來也顯得有棱有角,看得那位輸急了眼的小胡子中年男心中暗妒。這小家伙,咋就長的比我還帥捏?

    “姐夫,老瞅我干嗎?莫急,打麻將嘛,輸點小錢算啥?瞅瞅我阿姐,輸的比你還多,連眼都不眨一下。”陳祗樂呵呵地沖這位小胡子中年男道。這位小胡子中年男,正是陳祗的姐夫王累,至于那位美麗婦人,自然非陳祗的阿姐繡娘莫屬。

    聽到了自家弟弟這話,剛好看清楚了手中的竹牌是一張五條的繡娘不由得立起了眼角,恨恨地瞪了這小子一眼:“哼,怎么這么邪門,今天竟然一把都沒胡過,五條。”

    “五條?嘿嘿,阿姐不好意思,我扛,嗯,看看這……哇哈哈哈,扛上開花,等我算算應該收多少錢,嗯?阿姐、姐夫,我說你們還沒開錢怎么就想走啊?”陳祗正樂的找不著北,可誰曾想,姐夫王累搓著手腕:“這腕子怎么一點也不得勁。”目光顯得相當的專注。

    大姐繡娘似乎也沒聽到陳祗的追問,作抬眼看天色狀:“都午時了,怪不得妾身覺得腹中空空的,夫君,咱們是不是該用午膳了。”

    “啊呀,夫人這么一說,為夫也覺得腹中甚飢,那個祗弟啊,你阿姐餓了,還不讓人准備?”王累也一本正經地點了點頭,回過了頭來,沖陳祗道。“對了,別忘記了,順便給姐夫我來上一瓶江陽醇,嗯,至少要有一年份的,這兩天天熱的成天喝稀飯吃咸菜,嘴里淡的都快沒味了。”

    --------------------

    陳祗翻了兩白眼,趴在牌桌上,有氣無力地道:“罷罷罷,怕了你們倆了,貞兒,讓他們速速准備膳食,免得一會又讓人說閑話,說我這個當弟弟的虐待自家的親姐姐。”都說環境改變人,說真的,這兩年多,姐夫哥王累還真改變了不少,至少這位姐夫哥臉皮已經比之當初厚實了不少,蹭吃蹭喝也能面不改色。當然在外的時候,姐夫哥王累還是很好的保持了他君子的風范,如今在江陽,王郡守之名也是叫的頗響的,至少他能把江陽郡整理得井井有條,政通人和,百姓皆能安居。

    邊上,身子又拔高了一截,露在裳外的肌膚嫩得要擠出水來,身材已經越加的有了女人丰韻的貞兒低應了聲,半掩著櫻唇淺笑著移步朝著房門處走去,而她穿著的那套猶如紅蔓繞樹三匝的蜿蜒曲裙,續衽鉤邊,水紅配著娥黃,隨著步態,輕輕地搖曳著,細腰與漸漸渾圓起來的翹臀,讓這個原本清澀的漂亮妞是越來越有女性的韻味了。陳祗下意識地咧開了嘴角,搓了搓手指頭,才發現自己的動作似乎太過猥瑣了點,趕緊坐得端直,還好,身邊沒有注意到自己方才的失態,要不然,大姐定又少不得嘲笑自己一番。

    “呵呵,什么話嘛,姐姐什么時候這么說了你了?小玫,姐姐好象沒說過這話吧?”大姐繡娘將已經五歲多的陳玫攬在了懷中,笑瞇瞇地勾了下這個粉雕玉啄的妹妹那可愛的鼻尖。

    “妹妹你沒聽到過。”上桌當麻將陪練,輸贏不需掏錢的陳玫看了眼一臉幽怨的陳祗,又看了眼笑瞇瞇瞅著自個的大姐,立即分析出了雙方敵對勢力的強弱,用力地搖了搖頭。

    “真乖,好妹子,一會姐姐帶你去和侄兒坐翹翹板好不好?”陳繡娘一臉得意,親了一口這位回答問題很上道的妹子開心地道。她口中的侄兒自然是指那位她所生的孩子,如今已經三歲多的王哲。小丫頭歪著腦袋想了想:“不,玫要蕩千秋,翹翹板太沒意思了,而且侄兒動不動就說我欺負他,一點兒也不好玩。”

    “小丫頭,你當年不也這樣?”聽了這話,繡娘咬著牙,輕輕地捏了把陳玫那粉嘟嘟的臉嗔道。“這話對頭,我說姐夫,你也該管管那小子了,前天上我那兒去玩,貞兒不讓這小子進我那間陳列室,他非進去進去,結果呢,自個讓那些標本給嚇壞了,還說我這個當舅舅的故意整他。”陳祗也附合道。

    不說倒也罷了,陳祗一提這事,大姐繡娘頓時來了氣,惡狠狠地沖陳祗瞪起了眼珠子:“虧得你還是當舅父的,那些東西怎么能讓小孩子看到,這不是成心嚇人嗎?阿姐我還沒找你算帳,你倒好,還敢拿來說事!”

    聽了這話,陳祗忍不住翻起了白眼:“我說阿姐,您還真是亂捧子打人,不分青紅皂白了,您又不是不知道,我那間陳列室里邊擺放的都是小弟我的珍藏品,本就是不輕易示人的,這小子非要鬧騰,您也太寵了小子了吧。再這么下去,他還不得爬到我這個舅父的腦門子上來才怪,我說姐夫,俗語有云,子不教,父子過,教育孩子的事,您這個當父親的,怎么也得拿出點嚴父的樣來,別成天讓我姐把他給……呃,阿姐的教育方式比較溫柔,但是并不適合男孩。”看到大姐兩眼發光,渾身散發的殺氣,陳祗只得趕緊改口。

    姐夫王累聽了此言,頗有同感地點了點頭:“祗弟之言,甚合吾意,夫人,不是為夫想說你,可是祗弟說的那個慈母多敗兒的道理你也該知曉一二,那……”洋洋散散,姐夫王累擺出了一副老生長談的架勢又開始了。

    大姐雖然悍勇,但是并不代表她就是一個無禮取鬧的婦人,比如這會子,姐夫王累如同平時站在上風時一般,開始神神叨叨地碎碎念,猶如了那大話西游里讓人收衣服躲雨的光頭佬。自知理虧的大姐聽得頭昏眼花,歪過了頭,沖陳祗這個罪魁禍首惡狠狠地威脅道:“你個混球!一會看阿姐怎么收拾你……”

    “這關我甚子事,小弟不過是隨口一說,誰讓姐夫又開始噴口水。”陳祗嬉皮笑臉地低聲答道。

    大姐在大事上,還是知道對錯的,就比如在教育子女的問題上,是屢改屢犯,誰讓這夫妻倆几年了就這一根苗,大姐本就是那種特別維護家人的女子,所以有時候想硬起心腸來教育子女,可是哲兒那小子只要一咧嘴,大姐立即心軟,這也怪不得姐夫成天喜歡在這事情上嘰嘰歪歪。

    當然,報復心強,這是女人的天性,陳祗也能充分的理解,反正已經這么鬧慣了,只要能想辦法將大姐的注意力引開,一般情況而言,大姐的威協通常都是不了了之。大姐此刻只得扮起了嫻淑,向姐夫哥保証,一會那小兔崽子要是回來,當娘的一定狠抽他一頓,當一回嚴母云云,嗯,看到大姐如此上道,姐夫哥果然又如以往一般滿懷欣慰:“夫人能識大體,為夫甚慰……”嗯,很好哄騙,至少大姐忽悠姐夫的功夫絕對是一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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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tuck_on_sana樓主 發表於 2021-12-1 16:27 | 顯示全部樓層
正文 第八十章 要抓就抓綠皮的,那才漂亮!
    “哥哥,我不想喝這果汁了,我想吃荔枝糖。”小妹陳玫借機掙脫了大姐的懷抱,擠到了陳祗邊上,拉著陳祗的衣袖,眨著那對亮若點漆的雙眸,沖陳祗膩聲道。陳祗最是受不得這小丫頭如此,或許是因為后世自己是家中最小的,所以,對于陳玫的要求,陳祗几乎沒有辦法拒絕過,特別是看到她那兩猶如晴朗的星空一般清徹的雙眸,陳祗就忍不住心軟。

    看樣子,自己還真是一個軟心腸的好人吶,陳祗抱著這小丫頭,狠狠地親了一口,一面感慨道。

    “可以,但是,只能吃一顆,不然,以后牙疼了,小心大兄我把你的小牙齒全都咔嚓了。”陳祗比划了個拔牙的姿勢咧嘴笑道,這小姑娘拚命地點著腦袋,嗯,因為她有一顆可愛的牙齒,就是因為吃糖多了,最后變成了虫牙,犧牲在了陳祗手中的夾鉗里,當初,這個既愛漂亮又怕疼的小丫頭可是哭了整整一個時辰,一聽到陳祗拿這事來威脅,原本自鳴得意能順利吃到那香甜糖果的小丫頭片子立馬服軟,可憐巴巴地撅起了小嘴,伸出了一根白嫩嫩的指頭:“玫就吃一顆,不會多吃了。”

    “對了祗弟,沒兩月,你也就十六了,叔公昨個又來了封家書,說是准備在你十六生辰之前來到江陽,到時候,好好來看看你這個名聲日隆的侄孫到底這兩年多來做了哪些事,變了多大的模樣;二來嘛,也是為了給你行加冠之禮,小家伙,阿姐都有些嫉妒你了,當年阿姐及笄的時候,叔公連面都不露,就來了一封賀信罷了,倒是你啊,能耐,能得叔公主持加冠,天下有几人能有這樣的福氣。”

    “小弟我辛辛苦苦這兩年多近三年的時間,付出了多少的心血,用嘔心泣血來形容也亦不為過,才讓咱們陳氏繼續在這江陽扎得更深,坐得更穩,這叫什么來著,有付出,就會有收獲,叔公的到來,對于小弟,也算得是一種回報和鼓勵。叔公到時候替小弟我加了冠,嘿嘿……大姐你就不許以大欺小了。”陳祗拔身而起,活動了下兩條胳膊叉在腰上得意地笑道,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臉,看得大姐直撇嘴,沖姐夫嗔道:“瞅瞅,這小家伙,尾巴都快翹上了天了。哼,莫說你現在沒加冠,就算是加了冠,娶了妻子,有了孩子,阿姐我該收拾你還是照樣收拾你。”嘴里說的凶狠,可滿眼里盡是寵溺與喜色,這個祗弟,已然成為了大姐繡娘心目中的驕傲。

    “姐,好歹您得給我留點面子嘛,成年人了都。”聽了大姐繡娘這話,陳祗不由得苦笑道。

    “嗯,那是自然,好歹你是我弟弟,莫非當姐的還向著外人不成,瞅你那垂頭喪氣的樣,還是我們家以少年之身而聞名于東川的江陽陳氏的那個家主?”大姐瞇起了兩眼,眼中全是捉狹之意。

    “得得得,正反都是您有理,總成了吧,姐夫啊,好歹咱們也是一家人,怎么也不幫我這個小舅子說說話,你也太沒義氣了。”陳祗悻悻然地坐回了榻上。

    “呵呵,是啊,祗弟不小了,都快十六了,說不得,都已經是大人嘍……”姐夫哥看到了已經提著酒壇款步而入的貞兒,意有所指地挑了挑眉毛,沖大姐繡娘詭笑道。大姐也掩唇眉眼含笑地擠到了陳祗的身邊低聲道:“祗弟,有哪家相中的閨秀沒?”

    “阿姐,咱們不提這事成不?我才多大,十五,都還沒十六了,少年時光,再說了,小弟我已經決定了,等孝期一滿,就去中原游歷一番,長長見識,看看我華夏的巍巍河山,見識見識那些中原英雄,順便去瞅瞅春花秋月什么的……”原本想說看看三國時代的頂尖美女,想想還是算了,免得大姐又要逼婚。

    --------------------

    大姐聽了陳祗這話,恨恨地伸出一根纖指點在陳祗的腦門上:“成天就不知道安生,也不知道你怎么把你叔公給說動的,哼,要不是你叔公說了話,你要是敢出江陽半步,看阿姐還不打斷你的腿!成天讓人擔憂……”

    “好了好了,夫人啊,祗弟也是大人了,別成天打斷這打折那的,別人還以為你這個當大姐的,嗯,上菜了,都坐下吧。”王累不好意思說自個媳婦的壞話,決定把最后几個字給省略掉。

    “好酒,每次飲酒,還是祗弟你這兒的酒帶勁,前几日,那些同僚到我府中作客,你可不知道,一個二個,對祗弟你拿來的酒可謂是贊不絕口,最后,沒有一個能走著回去的。”飲著這醇香的酒美,姐夫哥王累那眉飛色舞的勁頭,跟后世的酒鬼沒什么區別,不過,這年頭,不飲酒的人几乎不存在,就算是大姐繡娘,也在淺抿著那陳祗特釀的糯米甜醇。

    聽到了姐夫哥這話,大姐不由得皺起了眉頭:“虧得夫君您說這話,祇弟拿給你的好酒,本是讓你自個嘗的,你倒好,朋友一來,全都拿了去,一瓶都沒落下。”

    “夫人哪,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呼,以美酒而款良朋,方到上禮,為夫豈能因吝嗇失了禮數,祗弟你說是吧?”王累趕緊沖陳祗打了個眼色。陳祗只能有氣無力地點了點頭:“對,姐夫哥您說的太對了,當浮三大盞。小弟我先干為盡。”

    “瞧瞧,為夫說的沒錯吧,你弟弟都覺得該這樣。”王累現如今也知道轉移視線,尋找擋箭牌了,陳祗心中很是郁悶,難道真是學壞容易學好難?

    就在這時,廳堂之外傳來了聲音。“我的小祖宗,快放手,這玩意沾不得手,您別老伸手去摸,萬一有個好歹,小的該怎么交待……”

    一聲稚嫩的嬉笑聲:“廣美叔叔,你快放手,我就要拿給阿母看。阿父、阿母,我回來啦……”一個扎著兩個小髻,粉嫩可愛的小男娃子,跌跌撞撞地竄了進來,雙手還故意背在背后,身后邊,是陳府第一家將孟廣美,不過這一刻,原本應該收腹挺胸,按刀揚眉的孟廣美褲腿上全是半干的泥,頗有些狼狽地護著這小家伙走了進來。

    “小舅好啊,阿母,我回來了。”小屁孩笑得倒是挺歡的,王累原本正想和顏悅色地上前去跟兒子親熱,不過突然省起了方才自己所說的話,只得坐回了坐榻上,板起了臉,干咳兩聲,沖那位已經笑得眉眼都瞇到了一塊的繡娘道:“夫人……”

    “妾身曉得了,哲兒,今兒又上哪瘋去了,嗯,太不像話了,成天裹得像個泥猴似的,今兒阿母要不收拾你一頓,你就不知道阿母的厲害……”大姐也扮起了凶神惡煞的嘴臉,沖這個竄到了跟前的兒子嗔怒道。

    “阿母,哲兒沒有鬧,就是在家里無聊了,讓廣美叔叔帶我去抓了這個!”小家伙漆黑的大眼睛左右掃了一眼,扮出了一副乖巧的模樣,然后,那兩只藏在身后的手往前一伸,一個小竹籠里邊,趴著一只癩蛤蟆。

    “……我的老天爺!”看到了自己夫人的表現,正覺得滿意,剛剛端起了酒盞王累,此刻兩眼發直地瞅著那小竹籠里的事物,連酒傾到了身上都沒在意,陳祗更是翻著白眼拿手按在額頭上,先人的,這小屁孩子還真是越發的膽大了,自己看著都冒雞皮的動物,這小家伙竟然還拿來玩兒?

    “好的不學,怎么成天跟阿母小時候學。這家伙長的這么難看,虧你還喜歡,沒點眼力,要抓就抓綠皮的,那才漂亮,小笨蛋。”原本惡形惡狀的大姐繡娘瞅著自家孩兒沖自個獻寶,臉上的煞氣早飛了九天云外去了,顧不得這小家伙臉上的粉塵,一口親了下去,親昵地捏了捏這小家伙的鼻子道。

    陳祗石化中……

    王累亦石化中……

    孟廣美則面不改色抬眼望房梁……

    而貞兒,看到這一家子詭異的表現,不由得掩唇在邊上偷笑了起來。大姐繡娘這才省起這兒人挺多的,特別是那不知自個小時候底細的夫君,看到陳祗也作如此表現,不由得羞怒道:“瞅啥瞅,當年還不是你這混小子非要鬧著玩青娃,害得阿姐我在田畦里都摔了好几回……”

    姐夫哥哭笑不得地把目光落到了陳祗的身上,搖著腦袋,一副無語之色,他確實不知道該說些啥。

    “哦……”陳祗只能作恍然大悟狀,難得看到大姐如此窘態,陳祗此刻差點兒就想捧腹狂笑了都。不過,為免日后的報復,陳祗還是艱難地忍住了笑意,反正不管是不是自己小時候干的糗事,總之也有大姐你的份就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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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tuck_on_sana樓主 發表於 2021-12-1 16:28 | 顯示全部樓層
正文 第八十一章 夷人少女
    江陽城內的同濟堂內室,陳祗坐在矮榻上,端著一碗鎮涼了的酸梅湯在那痛飲,身后邊,貞兒麻利地替陳祗按摩著肩膀,略顯得不滿地道:“公子,您瞅您累的,都成甚子樣了,讓衛老丈他們忙著不就成了,您還非要親自動手。”

    “不自己動手怎么成,你可知道方才來的那位老頭是什么人?巴郡的嚴世伯特地來信打了關照的,這位老爺們,乃是其老丈人,若是我這個做世侄的不出手,那位嚴世伯指不准還以為我冷遇了他呢。唉,這種人情病,最是難得看哪……”陳祗不得不苦笑道,想不到,穿越到了古代,這種人情病,關系病照樣是多如牛毛,數不勝數,還好自己也算得本事,其他人能看得好的病自己也就懶得出手,也還作出了硬性的規定,每旬咱只看三天的病,可越這樣,反倒是名氣越大,每每到自己坐堂出診之日,總是要累個半死,至于今天,本不是陳祗出診之日,奈何遇上了那位嚴世伯的老丈人,陳祗只得匆匆趕了過來,直接在內堂給這位老爺子診治,總算是把這位老爺子的病情給確診了下來。

    “那位老爺子不過是因為氣候太熱了,吃食又不注意,方才引起的小病罷了,也虧得如此,不然,公子我怕是還得費上大力呢。”陳祗放下了酸梅湯,享受著那雙柔軟的小手帶來的舒適感覺,雖然累了些,但若是治好了這位老人家,也算是不負嚴世伯之托。

    陳祗拍了拍貞兒的手:“好了,公子我好多了,你別按了,省得好了公子,累壞了妮子,那可就不好了。”

    聽到了陳祗此言,貞兒臉上蕩起了一個動人心魄的笑顏:“公子說笑了,奴婢不過是給您解解乏,有什么累不累的,公子,奴婢再給您添一碗酸梅湯嗎?”

    “不用了,還是來杯明前茶吧,梅汁酸了些,喝多了可不成。”陳祗微微搖了搖頭笑答道,貞兒點了點頭,拿起了那小泥壺架上了邊上的小爐子上,拿起了蒲扇輕輕地扇了起來。而陳祗,提起了一柄折扇,有一下沒一下的扇著,瞇著眼在這養神。

    現如今,同濟堂几乎不用自己操心了,那些跟著自己學醫的學童,憑著他們跟自己所學習的本事,雖然不敢說成為一名符合畢業的醫者,但是,看一般的病而言,已然不在話下,加之有衛昭坐鎮,除了自己的坐診日,自己倒還很少會到同濟堂這兒邊,偶爾也是為了看看帳目而已。

    抬起了眼,看著那幅挂在牆上的有真人大小的針炙圖,陳祗心中份外的得意,這所用的紙張,正是現如今已然風靡益州,聞名天下的江陽紙,而上邊的針圖人形,正是出自自己的手筆,共計有三個人形,分為正面、側面、背面,還有腳底圖。

    包括十二正經各奇經八脈,計有五十二個單穴,三百個雙穴、五十個經外奇穴,還是虧得小時候就開始學習中醫針炙,不然,根本就記不住這么多,當然,除了陳祗那超人的記憶力之外,還有衛昭這老醫工也出了不少的力。

    而在此之前,按衛昭所言,現行有記載的穴位僅有四十七個單穴,兩百五十多個雙穴,還有二十余個經外奇穴,相差近五十個穴道。這一套針炙圖,整整花了近半年的光陰方才完成。算得上是三國時期,最完全,最精確的一幅針炙穴位全圖。陳祗已經拓印了不少,分贈與一些慕名來求的醫者,反正自己本就是懷著傳授中華民族傳統醫學文化的雄心壯志而穿越的,嗯,即使不是自愿穿越,也只能當是自愿了。

    這時候,貞兒已然煮沸了水,提起了小泥壺,將水沖入了邊上早就准備好了的青瓷茶盞之中,一時之間,室內茶香漫溢,讓人有種如在炎夏闖進了清幽的林蔭間一般,貞兒也頗為陶醉地瞇起了眼,小心亦亦地端起了那個青瓷茶盞,遞上了前來,盞中,那呈碧色的葉芽在泛著淡綠的水波里搖曳著,茶香龔人,盞邊,那蔥白的纖指,比的青瓷還有美上几分,貞兒展顏笑道:“公子,您又發愣了。”

    “嘿嘿,茶香,人妙,公子我焉能不醉?”陳祗接過茶盞之時,還順道捏了一把這漂亮妞的小手兒,惹來一個似嗔似羞的媚眼兒,嗯,現如今,陳祗已經達到了,即使很熟,照樣能下手的程度了,為此,陳祗為自己如此成熟的心態感到份外的欣慰,突破了自己的心障,頗有一種成就感。

    看到貞兒忙著其他事情來掩飾臉上的酡紅,陳祗這個流氓笑得更加的猥瑣,就像是一頭流著口水的獅子,看著一頭年輕削瘦的羔羊從跟前走過,一個勁在那安慰自己:讓它再長上几斤肉,再肥一點,反正遲早是嘴里的肉,肥點更有嚼頭……

    嗯,陳祗雖然放開了心胸,但是,還保留著一絲底線,最主要就是他希望,把自己的童子之身至少留到十六歲冠禮之后,十六歲之前,正是固本培元的好時機,陳祗原本的底子差了,自己既然不想早逝,那自然就不能太早地涉足于那種事情,加上貞兒這個漂亮小蘿莉遲早是自己的人,也為了不讓貞兒在十六歲之前就懷上孩子而引發各種意外,所以,陳祗一直咬著牙根,緊守住童貞?嗯,雖然有些不好意思說出口,但至少目前為止,自己好歹還算得上是標准的童男之身,

    所以,雖然沒能真個消魂過,但是,吃吃小豆腐,揩揩油之類的舉動自是生活之中少不了的調劑,人嘛,除了肉體上的交流之外,精神上的交流也必不可少,饞得流了兩年多口水的陳祗只能成天催眠自個是精神式戀愛主義的忠實執行者,更是柳下惠遠遠不及的君子,想想也是,這位柳下惠不過是跟一個小媳婦獨處了一個夜晚不到的時間,就這樣的人,也能稱之為正人君子的典范?對此,守著一個水靈靈丫頭八百多個日夜,楞是滴著口水也要忍住沒下嘴的陳祗完全有理由和資格去鄙視那家伙。

    正當陳祗胡思亂想歪歪的當口,就聽得外堂傳來了了陣喧嘩之聲,然后,突然就寂靜了下來,然后,便是一陣腳步聲往后堂而來。讓陳祗不由得一愣,方戀戀不舍地把目光從借著喝茶水掩飾,兩頰已然燙得快要趕上茶水的貞兒的俏臉上移開望向了門外。

    “公子,來了一大幫的夷人,闖進了診堂,非要讓您請自去給他們的人看病,那些人蠻橫得緊,一個二個凶神惡煞的,全都配著刀,根本就不像是善類。”一位坐診的學童跑進了內堂,匆匆地向陳祗稟報道。

    這時候,一直侯在門外邊的孟廣美也已經站起了身來,聽了此言,孟廣美不由得插言道:“公子稍待,等小的先去看看。”

    “等等!”陳祗微一皺眉,出言阻止了孟廣美,放下了茶杯站起了身來,方走了兩步,回頭沖那正欲跟上來的貞兒囑咐道:“你就留在這兒,先別出去,那些人也不知道是什么來路,你在這兒安全一些。”

    貞兒乖巧地點了點頭,看著陳祗柔聲道:“公子您小心一些。”

    “放心吧,這種場面公子我早見多了。”陳祗沖得丫頭笑了笑,跟著那名學童就往外間走去,而孟廣美,自是隨在身上,挺胸收腹地跟在陳祗身后邊。走過了前院,學童搶進走入了診房,高聲喝道:“我家公子來了。”

    陳祗緩步悠悠地步入了診室,抬眼一看,嗯,果然,能容納百余人的診房里此刻正站著二十來個腰間挎刀,頭插鳥毛身披獸皮的夷人,那些江陽百姓,都已然讓到了一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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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就是那個活人無數的江陽郡少年神醫陳祗?”一位上身只斜披著一張完整豹皮,腰懸利刃的精壯中年男子看到了陳祗步入了診房,用他那口不太准確的漢話向陳祗問道,抬腳朝著這邊走了過來,兩眼里全是疑惑。似乎不認為神醫就是跟前的少年。

    “大膽,汝何人,竟敢直呼我家公子名諱!”孟廣美低喝了一聲,踏前一步,手已經搭在了刀柄之上。“你又是何人?!敢攔我家洞主。”那邊,也跳出來一個壯碩的夷人武士,瞪眼握刀,不甘示弱地用他那夾生的漢話喝道。

    孟廣美頓時瞇起了眼睛,陳祗不由得搖了搖頭,這家伙,屬貓似的,要發颮的時候總喜歡瞇起眼睛。“廣美退下,名字取來就是讓人叫的,這有甚子。”陳祗反倒不以為意地揮了揮手,示意讓孟廣美退開一步,自己緩步上前,看了一眼那位壯碩的夷人武士一眼,嘴角微彎:“此乃診堂,入了診堂的,都是病患,爾若是想舞刀弄劍,請到外邊去。莫要嚇著前來就診之百姓。”

    那位壯碩武士聞此言,卻沒有多大的反應,愣愣地瞅著陳祗,似乎不明白陳祗說些啥子,陳祗不由得翻起了白眼,看樣子這幫子少數民族平時與漢人的交流太少了,這時候那位洞主低喝了一聲,此人只得收刀退到了一旁。

    而那些站在診堂一旁的百姓,此時一個二個都面露崇敬之色,紛紛向陳祗行禮,對于陳府的公子,這兩年來陳祗的表現,已經這些江陽的百姓都快把陳祗奉若神明了。陳祗也回了一揖,這才看向這位仍舊再打量自己的精壯中年男。“某家正是江陽陳祗,不知這位洞主姓甚名誰,找陳某何事?”

    “我叫爨龍,是南邊夷人的首領,叫我洞主也行,那個,漢話我不太會說,你等等,¥·#¥%—#·”這位中年男子自我介紹完畢之后,張著嘴半天,似乎不知道說什么似的,頗有些尷尬地沖陳祗一笑解釋道,然后回頭沖著診堂外喊起了話。

    陳祗一個字聽也聽不明白,先人的,怪不得后世的美國佬要找土著去當電台通訊員,用這種少數民族特有的土話傳遞消息,絕對要讓世界上絕大多數的密碼破譯人員徹底傻眼。除非有本民族同胞也在干密碼破譯這一行當。洞主,怎么聽著有些耳熟,好像三國演義里邊好些南蠻首領都把自個稱之為洞主。

    回答的,是一聲陳祗不明白的語言,但是,卻清脆動聽得猶如那林歡快穿梭的夜鸞一般悅耳,陳祗不由得把目光投向了診堂的入口,先是悅耳的銀鈴之聲有節奏地輕響著,然后,映入了眼帘的,是一張素無粉黛的面容,一對顧盼之間,漣波蕩漾的大眼睛,還有那似乎永遠帶著笑意微翹的嘴角,兩條胳膊和一雙小腿都露在那身夷裝之外,顯一種健康的日光色,體態也不若漢家女子一般婉約,倒像是一頭渾身充滿了力量與美感的小雌豹。

    邁著那輕盈而富有節奏的步履走入了診堂,沖那位高大的帶來洞主不知道說些什么,不過,這個年紀大約十三四歲的小姑娘的聲音確實好聽,雖然聽不懂,但陳祗仍舊覺得像是在聽那鳥兒在歌唱一般。

    這時候,這位小姑娘似乎已經跟那位洞主交談完畢,上前兩步,腰間的細銀鈴,就鑲系在腰間,而且除了銀鈴之外,還有好几把亮閃閃的短匕首也挂在裙擺上,上下兩截衣,露出了一圈眩人的粉白,伴著她的移動,亦襯出了那已然開始呈顯妙蔓的身姿。

    “你就是那個漢家的少年神醫陳公子?”少女站到了距離陳祗不過尺許的地步停住,背起了手,好奇地瞪大了那雙明媚的眼睛,肆無忌憚打量著跟前這個比自己高小半個小的漢家少年,那種自然而沒有任何掩飾的目光落在陳祗的臉上,讓他這位厚臉皮的穿越者也禁不住覺得臉有些發燙起來,是的,從小到大,除了親人之外,還沒有一個異性會如此打量自己。

    而且,滿頭絲緞般的秀發亦隨著節奏而在她身后輕揚,一個簡單的發箍和一根變幻著色彩的鳥羽,讓她顯得像是與混濁的塵世無關,猶如那屈原九歌中騎著豹子的林間女神一般媚惑渾然天成,她的身上,散發著一股宛如林木一般清新的味道。

    看到了陳祗有些尷尬的模樣,她不由得笑了起來,露出了一口晶瑩的白牙:“怪不得他們都說漢家少年臉嫩,阿爹,他臉紅了,嘻嘻……”自然而動人的笑聲,猶如那清越的音符,在陳祗的耳旁輕盈地盤旋著。而那沒有一絲修飾的如花笑顏,清新得像那爽朗的和風一般,拂過陳祗的臉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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