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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軍事] [歷史] 三國立志傳 作者:晴了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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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tuck_on_sana樓主 發表於 2021-12-1 16:28 | 顯示全部樓層
第八十二章 奶奶的七表妹的二兒子的大閨女

    「不過,這麼俊的漢家郎,我還是第一回見到呢,嘻嘻……」這少女也忒大膽了點吧,連這種說都毫不扭捏的說了出來。陳祗這下可真是尷尬到無地自容了都,先人的,讓一個十三四歲的小姑娘如此戲弄,雖然這妞長的相當漂亮,嗯,很像那位陽光燦爛的日子裡,那個笑容猶如陽光一般明魅的米蘭,可這也不能成為自己出糗的借口和理由。

    那位爨龍洞主看到此情此景,也不由得咧開了嘴笑了起來:「丫頭,莫要胡鬧了,惹急了這位公子,咱們這一趟可就白來了。」話雖然如此說,可這位洞主的語氣裡渾沒有一絲惱意,反倒像是在誇獎自己的女兒一般。

    少女頑皮地吐吐舌頭:「知道了,漢家小公子,聽說你能治很多很多其他醫工都治不好的病是嗎?」

    「這個……」陳祗一下子還真不知道如何回答這位誇自己長得英俊瀟灑、風度翩翩的夷人少女,坦率的承認倒不是不行,可問題真要傳揚出去,會在那些醫學同行們之間覺得自己也太跋扈了,可不承認,讓跟前這個少數民族漂亮妞看低,也實在不是陳祗樂意的事。男人,誰都不希望在漂亮的異性跟前顯擺自己的本事,嗯,就跟孔雀開屏有異曲同工之妙。

    就在陳祗糾結的當口,已然有人解了圍。「那是自然,我們江陽陳公子坐診兩年多,還沒碰上醫不好的疾患。」邊上,一位大膽的百姓插言道。

    這位夷人少女聽了那百姓所言,頗為訝然地回過了頭來看了陳祗一眼,這個時候,陳祗已經恢復了正常。「我這一身醫術得自家傳,雖不敢言技藝高超,但也能為病患排憂解難。」那一對一答之間,陳祗已然看出,眼前的這位夷人少女屬於是那種說話沒有顧忌的性格,倒是不存心來難為自己的,陳祗自認男子漢大丈夫,亦不願意跟小蘿莉計較。

    「哦,真難得,看你也不過大我那麼一丁點,竟然有這般能耐,我還真是小看你了。」夷人少女笑了起來,髮箍上的鳥羽輕顫,幻化著異彩,眸眼裡流動的波瀾,看得陳祗不由得心頭微微一蕩,這小妞子要是再大些,就憑她這絲毫不作偽的性格,一眸一動的風情,不知道能迷倒多少男子。

    「阿爹,這漢家小公子怕是真像那些人說的般很有能耐。」這位夷人少女回身款款走到了那位爨龍洞主跟前說道。「也罷,就再信一回。來人,把我阿母抬進來。」那位爨龍洞主看著這位最寵愛的女兒一眼,點了點頭回頭喝道。

    不多時,一位作漢人女子打扮的老婦人讓幾個夷人大漢抬了進來,隨行的,還有一個年紀比那夷人少女稍小一些的夷人少年。

    「這是我家阿婆,病了很多年了,族裡的巫醫都治不好,還有些路過的漢醫也沒用,聽說你有大能耐,所以我就跟阿爹、阿弟一起帶著阿婆來了。」夷人少女回身走到了還站在原地不動的陳祗身上,伸手拉住了陳祗的手,軟玉入手,沒等陳祗和周圍的人反應過來,這位少女已將其拉到了那位老婦人跟前,又快又疾地道。

    --------------------

    「你就是漢家的神醫,都比我大不了多少。」那個夷人少年昂著小腦袋瓜子,一臉的懷疑,陳祗不由得翻起了白眼,這叫嘛事,一天之內,連續讓好幾個人懷疑自己的醫術,實在是,太傷自尊了,陳祗乾脆懶得搭理這小屁孩子,只把目光落到了這位昏昏欲昏的老婦人身上。

    夷人少女斜倚在了這位老婦人的耳朵,用她那輕快的聲音道:「阿婆醒醒,這個漢家少年就是那位江陽少年神醫。」這位面容憔悴的老婦人總算是睜開了眼,看到跟前這位漢家少年,不由得微微一愣,打量了良久,方自露出了一絲絲微笑:「還真是挺像的……老身李氏,你可認得江陽陳氏陳早萌?」而這位顯得相當憔悴的老婦人聲音雖然微弱,但絕對是一口標準的益州漢話,甚至比那少女還要正宗。

    陳祗不由得微微一愣,趕緊伏身施禮:「那晚輩的先父。敢問老夫人何以知曉先父名諱。」

    「呵呵,你父親若是在世,還得喚我一聲表姨母呢,老身本為建寧李氏,排行第七,我三表姐嫁給你家祖父,老身則嫁到了永昌爨家,當你表姐曾經帶著你父親來過建寧一回,老身當時亦回府探親,曾經見過汝父,與你相貌甚似,可惜阿姐早亡,而汝父亦是……唉,若不是老身年老體弱,不良於行,早該來瞧瞧。」這位老婦人一臉慈容地打量起了陳祗,緩緩地道來。聽了此話,陳祗想起家中的宗祠裡邊擺著的牌位,祖母正是建寧李氏,與這位老婦人所說無二。陳祗哪裡還敢站在原地,趕緊跪伏下來,雙手皆攏入了袖中,左手壓著右手,舉至齊額,然後拜下:「孫兒見過姨祖母。」

    幾乎在場的所有人都呆若木雞,就連躲在門後偷看的貞兒也不由得一愣。孟廣美倒是最先醒悟過來,趕緊隨著陳祗,也跪伏下來,一時之間,堂內跪下了一大群的人。而那些看熱鬧的百姓頓時沸騰了起來,鬧哄哄地議論著一團。

    「好好好,花蠻兒,還不把你表哥扶起來?這是你的二表叔的大女兒花蠻兒。」李氏看到陳祗如此,面帶微笑連連點頭,沖邊上的那位夷人少女道。

    「表哥?」這位讓李氏喚著花蠻兒的夷人少女也不由得愣在了當場,瞅著陳祗直發愣。聽到了李氏所言,方才上前,扶起了陳祗。「真想不到,你竟是我表哥?」伸出了手撫起了陳祗的夷人少女花蠻兒不由得綻顏笑了起來。

    「這個,表,嗯,祗見過表妹。」陳祗也是兩眼發直,先人的,實在是太意外了?這位花蠻兒竟然是***七表妹的大兒子的閨女,自己竟然跟眼前這位漂亮的少數民族妞是拐彎抹角的親戚……

    「我叫爨昆,日後祝融爨氏的首領。」邊上,那位吊口吊嘴的夷族少年仍舊是那種語氣,看樣子,飛揚跋扈是所有有權勢家庭子弟的特性,就連少數民族也不例外。陳祗只是掃了一眼這位跋扈少年衝他咧嘴笑了笑,小屁孩子一個,咱可沒功夫跟這樣的人計較。

    可剛剛扭過了腦袋,猛然間又扭了回去:「祝融氏?」

    「正是,我們爨氏是祝融大神的後裔。」小屁孩子拿鼻孔對著天說道,先人的,不會這麼巧吧,大名大明鼎鼎的南中王孟獲的老婆,正是祝融氏,又稱為祝融夫人,難道說,跟前現在的小蘿莉,就是日後那位力擒好些蜀漢武將,反抗蜀漢統治政權的女悍匪?打量著身邊的這邊明眸皓齒,眼波流轉身材妙蔓的花蠻兒,陳祗不由得下意識吞了口唾沫,搓了搓手指頭,嗯,習慣了……

    「阿母,您怎麼不早說。」那位爨龍洞主湊到了跟前,向那位老婦人低聲抱怨道。「說什麼,你跟你爹一樣,不願意相信漢家人氏,也不願意走動那些親戚,我這個當娘的,說了又能有什麼用?」這位老婦人擺頭笑道。

    「見過表叔。」陳祗心裡邊哭笑不得,診堂裡倒演變成了認親大會了都,看來,自己是不是得回家好好翻翻族譜,再查查,是不是還有哪個親戚跟古代名人有關聯。

    「呵呵,侄兒不用這樣,既然是一家人,就沒那麼多禮,你們這些人都愣在這裡看嗎?都還不滾出去,攔著我家表侄的診堂,還做不做生意了。」這位爨龍洞主樂呵呵地扶起了陳祗,回頭沖那幫還呆滯地站在原地沒有反應的夷人兵卒喝道,很快,除了那幾位抬著這位老婦人入內的夷人和這一家子之外,其他的夷人早就退出了診堂,而這位老婦人等人,也已經被陳祗請入了內堂,斜倚到了內堂的座榻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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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tuck_on_sana樓主 發表於 2021-12-1 16:28 | 顯示全部樓層
正文 第八十三章 要人命的陰疽!

    一面診著脈像,一面向這位嫁給了少數民族首領的姨祖母詢問病情。「姨祖母你在此病發作之前,可曾在腿腳處受過外傷?」方自讓那花蠻兒捲起了這位老婦人的裙邊,看到了那已經那腫脹卻並不發紅的關節,陳的眉頭也忍不住皺到了一塊。

    「阿婆在一個月前曾經摔過一跤,腿上劃了一個口子,還是我給阿婆上的藥。」花蠻兒按著裙邊忍不住插言道,另一柔荑則緊緊地握著李氏的手。

    陳蹲了下來,歪頭一果,果然看到了那個位於膝部側後方的傷口之後,仔細地打量了一會,然後伸手按壓在那傷口之上,那個呈半癒合狀態的傷口溢出了稀薄黃水,陳用手指頭沾了一些流出來的黃水,放到了鼻前輕嗅,眉頭皺得更緊了,看到陳越來越凝重的神情,所有的人心都給揪了起來。

    就連方纔那個一直拿鼻孔瞅人的夷人少年,也是滿臉擔憂地看著這位皺起了眉頭輕聲呻吟的老人。「阿婆,很疼嗎?」

    李氏擠出了一絲笑意,微微地擺了擺頭︰「乖孫兒,阿婆不疼。」

    最終,在所有人關切與緊張的目光之中,陳得出了結論︰「孫兒懷疑,姨祖母您老人家所患的並非是骨痺,也非是骨痿,而是陰疽,就是因為這傷口感染而引起的化膿性關節炎,孫兒還需要做進一步的診斷,只不過,可能會有一些疼痛。」

    李氏微微點了點頭︰「無妨,老身痛還是忍得住的。」

    「貞兒,帶去拿那針筒過來。」陳回身低喚道,貞兒點了點頭。

    飛快地移步到了裡間,不多時,取來了一個木盒,打開之後,是兩個金屬打造的針筒,還有幾個針頭,不等陳吩咐,貞兒已經拿來了一個銅盆,將一套針具放入了銅盆之中,然後在那邊扇火沸水。

    「公子。您如何斷定這不是骨痺或者骨痿而是陰疽?」邊上,隨著跟進來的衛昭不由得插言問道。

    「骨痺者。病在骨,骨重不可舉。骨髓酸痛,寒氣至,名曰骨痺,骨痿者,長期過勞,腎精虧損,腎火亢盛等。使骨枯而髓減所致。

    關節之處。不應見紅腫,而且雙肢同發。你看我姨祖母,單為一側,外有瘡口。皮脹而紅,疼痛亦劇,實為氣血為毒邪所阻滯,而發於肌肉筋骨間地瘡腫,謂之陰疽也,且其發於骨骼肌肉深處,漫腫無頭,皮色不變,疼痛徹骨,卻不發熱,口中不渴,舌淡苔白,脈沉細,是為無頭疽也,這疽最是難消,難潰,難斂,潰後易損傷筋骨,危及性命……」

    陳祗將自己的判斷當著在場所有人的面解釋出來,這倒也是衛昭等幾位略通醫理之人點頭頻頻。

    而貞兒亦是默記於心中,若說最得陳真傳的,除了幾位弟子之外,便是這位貼身丫環了。

    --------------------聽聞陳說得頭頭是道,原本疑慮的夷人少女祝融不由得又信了三分,把注意力轉移到了那擺放在銅盆之上的事物上︰「那個,漢家表兄,你這是用來做什麼的?」

    「這是針具,用來抽取姨祖母膝關節內的腔液,看看是否有化膿的跡象,我也才好根據姨祖母的病情而施以藥石。」陳笑答道,這日後看樣子也是一個好奇寶寶。這套針具是最近來依靠老工匠們地智慧製作出來的,光是那幾個針頭,就花了不下上百次地試驗,最後,還是一位做首飾的老工匠想出了辦法,用一根針擺在中間,然後用薄鋼片輕輕地敲擊,圈成之後,再抽出中間地細針,方才制得的空心針頭。

    陳挽起了袖子,接過了經過了熱水翻煮的針具,然後打開了貞兒遞上前來的一個小瓷瓶,一股子濃烈火辣的酒味兒頓時瀰漫了開來,若得那孟廣美還有爨龍洞主都不由自主地在那吸著鼻子,典型的酒鬼綜合症。

    用吸了高度烈酒的棉球在李氏地膝部皮膚進行了消毒之後,陳將那針頭刺入了李氏地關節處,李氏不由得眉頭一皺,悶哼了一聲,就連額角處都浸出了汗水,花蠻兒心疼地拿起了一方白巾,替李氏拭去汗水。

    當陳將抽取的少量液體擠在了一個小白瓷盤內時,黃白中略略泛色地腔液讓陳點了點頭︰「果然是陰疽,因為就是因為那個跌傷的傷口沒有處理好,而感染到了關節腔,引發的陰疽,必須馬上治療,再不治療,有可能會危及性命。」

    聽到了陳地解答,花蠻兒的臉色瞬間變得無比的蒼白,坐在李氏身邊的身姿也有些搖搖欲墜︰「你是說,我害了我阿婆?」

    「你敢這麼說我阿姐!」爨昆看來到是姐弟連心,不由得漲紅了小臉,指著陳恨恨地喝道。「住口!你們要做什麼?!都這時候了,救你們阿婆要緊,其他的事,以後再說。」爨龍洞主沉下了臉回頭沖那爨昆低喝道,旋及伸手拍在花蠻兒的背上︰「乖女兒,你表哥可沒這麼說,對吧?」爨龍洞主沖陳眨眼道。

    陳這時也才省起不是追究責任的時候,況且自己也不該把責任推到一個小蘿莉的身上,暗罵自己白癡,臉上表情不變地點了點頭︰「沒錯,跟表妹你確實沒有多大的關係,因為姨祖母年紀大了,年老體弱,方會容易引起這種疾患。」

    花蠻兒聽了陳的解釋,看到了父親與弟弟關切的目光,露出了一個笑臉︰「我沒事,只要阿婆能治得好。」

    「姨祖母,小佷有一法可以先對您的病情進行控制,但是有一些風險,而且,需要在您的膝部關節這裡劃開一道口子,然後用紗布進行引流數日,清除您膝部的膿腫,然後再輔以藥石……」陳沖李氏溫言道。

    「你是說要把我阿婆腿上的肉割開,還要放其他東西進去?」花蠻兒定定地望著陳吃驚地道,陳點了點頭︰「正是,如今我姨祖母的膝蓋裡邊有膿汁,若是不想辦法排出來,那麼,不僅僅是這腿條保不住,甚性命甚憂。」

    爨龍洞主等人面面相覷,都看到彼此眼中的震撼。「陳家佷兒,人的腿上開了口子好幾天,豈不會流血而死?」爨龍洞主一臉的疑惑,其他人等亦頻頻點頭,都是一臉的懷疑,看得出來,他們對於陳的手段並不相信。

    「這根本不可能,人體的表皮劃開之後,血管裡邊就會分泌一種物質來堵住血管的缺損處,這樣一來,只要不傷到主要的動脈和靜脈,也就是陽血和陰血所經之主要管道,就能夠在短時間內止住流血。」陳只得用比較通俗的話來進行解釋。

    不過,他們仍舊不太相信,還好,倒是李氏自己比較開通︰「老身信你,汝家世代都精通醫理,活人無數,若無本事,你也想不出這樣的法子,老身如今六十有五,就算是今日走了,也是命。你該怎麼做,便怎麼做。」

    「阿母您……」爨龍洞主大急,正待要勸,李氏卻抬起了手︰「龍兒,阿母知道輕重,這病你族裡的巫醫沒辦法,那些行醫也束手無策,皆言老身命不久矣,若不是因為這個,你們豈會抬著阿母穿山越嶺的來江陽求醫?事此至此,老身就捨了這條命又如何?」

    「阿婆,您一定不會有事的。」花蠻兒咬著櫻唇,黑白分明的明眸裡已然浸出了淚水,順著她那無垢的臉頰滑落下來。「傻丫頭,阿婆都這麼大年歲了,還有什麼看不開的,再說了,你陳家表哥都說了雖然有風險,但還是有把握的嘛……」

    「拜託你了。」爨龍洞主看向陳,這位少年診斷病情的手段繁多,而且分析得井井有條,有一種讓人不得不信服的表達能力,讓爨龍洞主也只能把其母的性命托付給了陳。

    「不敢,姨祖母亦為佷兒親人,佷兒定當全力以赴。」陳用力地點了點頭,不過,心裡邊頗有些忐忑,這種化膿性關節炎的危險性,遠遠大於其他關節炎,要知道,這種關節炎甚至有轉變為膿毒血症與敗血症的可能,真要那樣,陳可真就無力回天了。

    陳坐到了另一側的榻上,不顧那些人的目光,提著筆,對著一張貞兒擺好了的空白紙張在那沉思,這種開放性創口引流的法子風險性,絕對不亞於那位黑社會偶像關大大刮毒療傷,必須謹慎,謹慎之餘,還要考慮各方面的因素,不能匆匆下手,不然,若是因為自己的一時失誤,壞了姨祖母的性命,別說這幫子夷人不會輕易放過自己,怕是大姐說不定都想把自己掐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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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tuck_on_sana樓主 發表於 2021-12-1 16:28 | 顯示全部樓層
正文 第八十四章 表妹,去洗個澡如何?

    想起大姐發彪時家人狼奔兔逐的凶悍模樣,陳忍不住打了個寒戰,江東之虎,這個外號應該給自己的家姐才最是合適。

    考慮良久之後,陳總算是拿定了主意,提筆浸了墨汁,在那江陽紙上落筆寫下了藥名及份量,一面寫,一面還作出他的解釋。而貞兒,卻在一旁邊,用一支管筆飛快地將陳所言記錄下來,以便於以後將公子創新的方劑整理成冊。

    而在邊上的衛昭亦懷著一顆敬畏之心,看著陳筆下這個他從未見過的藥物配伍,是的,每每有疑難雜症之時,陳公子總是能出人意表的另出新方,就好像這些方劑就原本藏在他的腦海裡一般,可是任憑衛昭翻爛目前的醫著,硬是找不到這些藥方,使得衛昭只能感歎陳的醫術已經不能只用出神入化來形容了,或許用無中生來形容更合適一些。

    「陰疽多由素體陽虛,營血不足,寒凝濕滯,痺阻於肌肉、筋骨、血脈所致,治宜溫陽補血,散寒通滯。方中重用熟地,滋補陰血,填精益髓;配以血肉有情之鹿角膠,補腎助陽,強壯筋骨,兩者合用,養血助陽,以治其本,共為君藥。……其配伍特點是補血藥與溫陽藥合用,辛散與滋膩之品相伍,宣化寒凝而通經絡,補養精血而扶陽氣。用於陰疽,猶如離照當空,陰霾自散,化陰凝而布陽氣,使筋骨、肌肉、血脈、皮裡膜外凝聚之陰邪,皆得盡去,故以陽和名之。此方,乃是……」

    陳話剛到這兒。貞兒已經很不加思索地將後邊的話給接下寫了下去︰江陽陳氏所創之驗方……看到了貞兒所寫,陳也只能無語,嗯,這丫頭倒是機靈,跟隨在身邊這麼久,都快把自己想說啥話都能理解透了。而身邊的衛昭,已然聽得如醉如癡,貞兒停下了筆,雙目灼灼地看著陳,而那位花蠻兒。

    亦湊上了前來,看著陳的字。雙眸一亮,看向陳地目光也多了一絲欽佩。她雖然是夷人之女,但是自由在本是世族之女的阿婆教育下,對於漢字書法皆盡相熟,而陳的所書之字,皆法度嚴謹,但規矩中亦不失飄逸,這樣的書法功底。遠超過自己那平日常常教習自己書法的阿婆多矣。

    陳清了清嗓子續道︰「患者年老體衰。氣虛不足,所以。需要增黨參和黃……嗯,還請衛老拿些藥方去前堂抓藥,拿到了藥之後。

    且讓藥童細細研磨,研得越細越好,制好之後,分為每三銖為一包分裝好。以方以散劑的方式以開水沖服,其效要良於煎服。」

    「如此,老朽就先告辭了。」衛昭也知道現在不是提問相關問題的時候,拿著藥方匆匆往前堂而去。而陳祗又衝貞兒吩咐了一番,貞兒點了點頭,走出了屋,帶著孟廣美一塊去拿陳所需要的器材。

    --------------------處置完畢的陳又步回了李氏的跟前,掃了一眼室內地人,沖那位爨龍洞主道︰「表叔,一會小佷要給姨祖母動手術,為了盡量地減少感染,會將姨祖母移往側廳的內室,你們只能在此等候。另外……」陳掃了一眼,目光落在了小聲地不知道在李氏耳邊嘀咕什麼地花蠻兒身上。

    「表妹,你可有乾淨的換洗衣物?有地話,一會等我那丫環來了,你且隨她去浴身,換上乾淨衣物。」陳直接了當地問道,聽了此言,所有的人都不由得一愣,而花蠻兒不由得面現慍色,一雙本就清亮的眸子裡閃爍起了火花︰「漢家表兄,你莫不是嫌棄我們夷人女子污濁?!」

    此語一出,那些夷人一個二個全對陳怒目以對,陳不由得一陣頭大,花蠻兒的嘴上功夫可不差,一下子就把小問題上綱上線上民族團結的大方針上去了。這小妮子看樣子缺乏對自己這個表哥的充分信任。

    那位小屁孩子表弟亦站了出來,站到陳跟前,抬眼看著陳,一臉挑釁之意︰「好你個漢人,是不是窺見我阿姐美色,欲行不規矩。」

    爨昆此言一出,邊上原本一臉慍色的花蠻兒不由得俏臉飛紅,羞惱地瞪著這個張嘴瞎說地阿弟,恨不得把這小傢伙提溜到無人處好一頓教訓。

    聽了這話,陳不由得咧了咧嘴,這位小表弟地心理也太陰暗了吧,還是說這小王八蛋經常這麼幹?一想到這,陳胸中怒火萬丈。先人的,本公子想幹地事你竟然都先干了,太不給面子了。

    「……拜託,小表弟,表哥是讓我的丫環帶你阿姐去,不是表哥我帶你姐去,表哥的眼楮可不會穿牆視物,嗯,莫非表弟時常這麼幹,以至有些一說?」陳面不改色地道,頓時,這小屁孩子漲紅了臉,瞪圓了眼楮︰「你胡說,我才不會這麼幹,休得污辱我們祝融家地男子。」

    「有嗎?小表弟你這心思也太重了吧?表哥我不過是作了一個猜想而已。」陳祗背起了手,笑瞇瞇地道,小傢伙,老虎不發威,你當我是病貓啊?

    那幾位夷人護衛眼見自家少主嘴上吃虧,正要有所動作,卻被爨龍洞主掃了一眼,全都僵在原地不敢動彈。爨龍洞主笑瞇瞇地將兩手交叉攏於胸前,一副看熱鬧的架勢,自家這一向眼高於頂的娃子也該吃點苦頭,對方是他表哥,兩小孩子還能鬧出甚子大事不成?

    「昆兒退下,再亂說話,老身讓你阿爹收拾你!」李氏板起了臉沖這位氣得小臉發青的小屁孩子道。「哼!咱們走著瞧……」爨昆不甘地瞪了陳一眼,悻悻然地退到了一旁。看樣子這小傢伙雖然跋扈,倒也還聽長輩之言,非是扶不上牆的爛泥之輩,只不過受到了環境的影響罷了。

    李氏溫言笑道︰「看在老身的面上。你莫要太難為他了才是。」李氏人老成精,哪裡看不出陳祗也是個受不得氣的主,只是不好當面發作,不過,她亦知自家這位孫兒仗著自己是洞主之子,未來地首領,成天跋扈慣了,受上點教育,也對他有好處,方才有這番說詞。

    陳朝著李氏一禮︰「聽憑姨祖母吩咐。」小屁孩子。咱們走著瞧,現在是看在你奶奶的臉面上。不跟你計較,再來惹我。本公子可是有千般手段讓你連哭都哭不出來。

    「花蠻兒,且聽你表兄說出理由,你這表妹一向就是個急脾性,老身說了多少回,這丫頭硬是改不掉。」李氏接著又說道。這邊花蠻兒不由得跺腳嗔道︰「阿婆,我可是您親孫女,您怎麼老當著外人說我的壞話。」

    披於腦後的青絲蕩起絲緞般的光澤。嬌憨動人之極。看得陳祗吞了吞口水,暗中將花蠻兒和貞兒作了一回比較。嗯,一個是婉約派的,一個是爽朗派的。一個身材猶如雌豹,充滿了危險的性感與十足的誘惑,而另一位卻如那……嗯,這可是表妹,自己也太邪惡了吧?成天儘是歪心思,不過,古代人好像表兄妹,表姐弟之間的情情愛愛經常會傳誦到後世,陳不由得伸手摸了摸光滑地下巴低頭作沉思狀,嗯,其實自己也並不介意跟這位風味獨特、絕色佳容的表妹發展一段超越友誼地感情故事……說不定到了後世,也被編排為戲曲什麼的,一想起那些戲曲裡地青衣一臉淫笑地舞著長袖朝著跟前花枝招展的花旦走過去,一面嘴裡哼著︰「表哥我歷經千難萬險,突破無數阻隔,今日見到了表妹,就算是死在你的裙角下,也值了……」

    扮演表妹的花旦眼波流轉,水袖掩至臉前,擰著小蠻腰作羞怯狀︰

    「表哥真討厭,人家才不要你死呢。」哇哈哈哈……。呃,不對勁,照這麼肉麻地演下去,估計下邊看戲的不丟板磚才怪。

    --------------------這時,花蠻兒把視線落到了陳的身上,一副探究的表情,陳已然一臉正容︰「第一,孫兒要替姨主母開刀拔膿,最怕地就是受污物所染,所以才請表叔和諸們退至側廳,另外,光孫兒一人,難以操作,還需有心思聰慧,手腳靈活之人替我幫手,這裡,又以表妹最為適宜,所以,孫兒才有方纔之言,還望表妹勿怪才是。」

    聽到陳一開口就讚自己心靈手巧,加上也解釋了為地是自己阿婆的病情作想,花蠻兒不由得俏臉浮起了淡嫣,抬眸一看,陳袒袒蕩蕩地看著自己,風采俊朗,哪會像自己阿弟所言地那般不堪,亦向陳行了一個漢家女子的禮節︰「對不起了,原來是花蠻兒自己錯怪了表哥,還望表哥看在阿婆的面子上,不要生表妹地氣。」

    「哪裡哪裡,你我皆是表親,話都擺在明面上,表妹性情爽直,表哥我喜歡還來不及,豈會責怪於你,快快請起。」陳上前兩步,伸手扶著了這個嬌滴滴?不對,這妞怎麼的也跟嬌滴滴扯不上關係,應該是明媚動人的美麗表妹扶了起來。

    陳這流氓看著那張素色無遮,卻風情別緻的臉蛋兒,樂呵呵地心想︰「就算是不看你阿婆的面子,看在你長得如此水靈的份上,身為大叔的我,豈會對一個美麗的蘿莉凶神惡煞,記恨於心?」

    不多時,貞兒已經與孟廣美一塊兒取了不少的東西過來,貞兒手裡邊捧著的是一個手術包,而孟廣美的手中提著一些固定下肢用的器材。

    陳一面親自動手固定李氏的患肢,一面抬眼沖李氏溫言笑道︰

    「姨祖母可飲得酒?」

    邊上的花蠻兒替李氏答道︰「我阿婆飲得,就算是最烈的昔酒,阿婆都能飲上一斤。」

    「哦,想不到姨祖母這麼厲害,老當益壯啊。」陳確實有些吃驚,雖然這個時代幾乎人人飲酒,不過,最烈的昔酒也有近二十度,六十來歲還能一次飲上一斤,也算是不錯的了,李氏笑著點了點頭︰「老身打小就喜酒食,所以,至今六十餘載。除了病中,幾乎不曾斷過此物。」

    「既然飲得,那便好辦。貞兒,去取睡聖散來,我今日要請姨祖母飲烈酒。呵呵……」陳祗笑著沖貞兒吩咐道。在諸人愣神的功夫,貞兒甜笑著應諾了一聲轉入了裡間,不多時提著一個小酒罈子走了出來。

    「這是睡聖散,乃是小佷專門為了做這一類取毒刮膿的手術而配製地藥酒。飲了此物,其人便會昏昏欲睡,刀刃破膚、火炙於體皆不覺痛。姨祖母既飲得酒,料想也能飲得此酒。」陳祗一拔開軟木瓶蓋。

    一股子烈酒的味兒溢散了出來,那幾個夷人全都下意識地吸著鼻子。看樣子都是酒鬼。

    「飲了此物便不覺痛楚?」爨龍洞主下意識地砸了砸嘴,湊上前來沖陳祗笑道。陳祗點了點頭,這位表叔接過了這杯酒。「待表叔嘗嘗……」陳措手不及,眼睜睜地看著這位表叔把這一杯麻醉劑給灌了下去。先人的,貪杯之人,好歹你先考慮清楚自己有沒有這種承受能力先。

    貞兒低呼了一聲,一雙鳳眼瞪得溜圓。手掩在櫻唇前。

    嗯,從來沒見人敢拿這玩意嘗嘗。這位公子的夷人表叔的勇氣實在是,太讓人佩服了。

    「這酒果然夠烈,太來勁了。呵呵,就是味兒跟我往日飲過的江陽窯酒有些不太一樣。」爨龍洞主一杯約有二兩多的麻醉劑下了肚,滿意地打了個酒呃之後沖陳咧嘴道。陳傻愣愣地瞪著這位一副心滿意足之色的爨龍洞主,不知道是該給這位悍勇的表叔發一枚無畏勳章呢?還是應該一酒瓶子把這丫的揍暈過去,然後拖到臭水溝邊上拿皂角胰子水來給他洗胃。

    「佷兒你這是怎麼了?呵呵,表叔我地酒量,莫說是這丁點,就算是把你那瓶全都飲了,也飽管醉不了。」爨龍洞主倒不會認為陳吝嗇到連一杯酒都要計較的程度,只是以為陳關心自己地酒量而已。

    陳艱難地嚥了一口唾沫︰「表叔,這可是小佷配製的藥酒。您怎麼……」

    「有啥,那個叫什麼,從江陽這兒賣到我們那兒地泡蛇的藥酒、泡參的藥酒,你表叔我也喝了不少,都沒啥事。」爨龍洞主大大咧咧地道,陳這下真的是徹底無語了。「表哥,這藥酒,平常人喝了應該沒事吧?」花蠻兒湊上了前來,扯著陳的衣角低聲道,一股子草木林間的氣息又傳入了鼻腦。

    陳看著這位臉上透著一絲擔憂的表妹,只得歎了口氣,同樣小聲地在她耳邊道︰「是沒啥,可是,再過半盞茶地功夫,你阿爹就得躺在地上跟頭死豬……嗯,跟睡著了似地,照你阿爹這壯實的塊頭,嗯,大概能睡上半個時辰。」看到花蠻兒瞪眼,陳及時地改了口。

    --------------------「我說,丫頭你跟你表兄嘀咕個啥?」爨龍洞主晃了晃腦袋,奇了怪了,咋開始覺得這腦袋有些暈呼呼地,舌頭也有點兒不太靈便了起來。

    花蠻兒哪裡想得到,區區一杯小酒,竟然能把自己的阿爹給灌醉,聽了陳一臉認真的解釋,倒也半信半疑,可抬眼看到阿爹地模樣,頓時信了十成十,心下著了慌,上前一步扶住了這位爨龍洞主嗔道︰「阿爹你也真是,那是表兄配出來讓人睡覺的藥酒,您竟然還搶著喝了去,還真是……」這丫頭也實在是不知道該說啥好了。

    李氏已然在旁邊也聽到了陳的解釋,老人無奈地苦笑了聲,板著臉喝罵道︰「孽子,還不到那邊去坐下,也不問個清楚,是酒就往嘴裡倒,跟你那爹一個德行,醉不死你!」

    花蠻兒把爨龍洞主扶到了一旁邊,方自坐下沒一會的功夫,果然,歪倒在了那案幾之上,竟然打起了鼾來,所有的夷人都吞了口唾沫都用一種近平崇拜和灼熱的目光看著陳,嗯,他手裡的那瓶酒,太強大了,那麼個小酒杯的酒漿,竟然能把他們這位號稱千杯不倒的首領給灌翻掉。就連那個自認高人一等的小表弟也兩眼發直地瞅著陳手中的小酒瓶,嘴裡喃喃地道︰「太厲害了,比我阿爹還厲害……」

    看到了這一幕,李氏不由得拿手遮在額頭上,這下倒好,自己的兒子都快把自個的臉在親戚跟前給丟盡了。「阿婆,阿爹睡了,別管他,到時候,等您病好了,再拿棍子抽我阿爹都成,可您現在身子要緊。別生氣了好不好嘛……」善解人意的花蠻兒跪坐到了李氏的邊上,可憐兮兮地眨著烏溜溜的大眼楮看著阿婆撒嬌道。

    「就是,表叔也是為了您的身子著想,才起了以身試藥的心思,如此孝心,該當誇獎才是,姨祖母何需氣惱。」陳知道這個時候自己的發言最是關鍵,蹲了下來,看著李氏溫言道。

    「哼,你這表叔,一點也不成器,孝順?老身看他是就是成心來氣老身。」李氏歎了口氣,抬眼看著趴在那兒都打起了呼的兒子,咬著牙嗔道。「佷兒,你這可有薄毯,且拿一床來,省得讓這孽子一會受了酒寒,來讓老身操心。」

    雖然說得惡狠狠的,可實際上,兒都是娘心裡的一塊肉,哪有不心疼的,陳聽到了姨祖母的吩咐,不由得覺得眼眶有些熱起來,掩飾地轉過了點低喝道︰「貞兒,還不快去?!」

    陳沒有注意到,自己的異狀已然落入了就在近前的李氏與花蠻兒的眼中。不過李氏心中有數得很,表面上倒沒有表露,倒是花蠻兒,略帶疑惑的雙眸打量著陳,不過她終是忍住沒有開口。

    李氏飲了這睡聖散之後,閉上了眼楮靠在榻上養神,不大會的功夫,陳掐算著時間應該差不多的時候。「姨祖母?姨祖母你可聽得見孫兒的聲音?」陳的聲音越來越大,見到李氏沒有反應,總算是鬆了一口氣,抬起了頭望向那坐在李氏身側的花蠻兒。「可以準備了。」

    花蠻兒緊緊地握著李氏的手,看到了陳那張沉著冷靜的臉龐,不由自主地點了點頭︰「好!」

    陳立即起身,開始吩咐將李氏抬入側廳的裡間,開始準備手術前的各項準備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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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tuck_on_sana樓主 發表於 2021-12-1 16:28 | 顯示全部樓層
正文 第八十五章 手術

    側廳內室,已經重新換了一身素白長袍的陳與已經洗浴只後換上了新衣的花蠻兒和貞兒留在了裡邊,其餘之人,一律作閒雜人等驅趕到了門外,雖然爨龍洞主一再要求要留下幫忙,不過,陳還是堅決地婉拒了他的好意,因為多一個人在這裡,就多一分細菌感染的危險。

    「這是口罩和手套,都用沸水煮過的,還請表小姐戴上。」貞兒取來了一雙手套和一隻口罩交到了花蠻兒的手裡,花蠻兒不由得愣住,這些事物別說是見,連聽都沒聽過,還好,這個時候陳故意面對著這邊,緩緩地戴上了口罩,又將兩隻絹絲手套戴好,花蠻兒本就伶俐,果然有樣學樣,不多時也已裝扮完畢。整個面頰大半都掩蓋在了那口罩之下,只剩下一對烏溜溜的眸子左顧右盼,還把那兩戴上了手套的手抬起來好奇地打量著。

    「這口罩戴著,可能會覺得有些不太習慣,不過,卻能阻隔一些感染的危險,還請表妹暫且忍耐一段時間。」陳的聲音從口罩下傳出來顯得有些發嗡,花蠻兒瞪著大眼楮用力地點著頭,陳不由得笑了起來,這小丫頭聽起話來的模樣還真可愛。當然,咱家的貞兒也很是不錯滴。

    接過了貞兒遞過來的銅盤,擺到了邊上的矮几上,陳蹲了下來。

    這個時間,已經飲用了睡聖散的李氏已然睡了過去,發出細密的低酣聲,而她的那只患肢,已經被固定住,貞兒已然拿來了棉球浸在盛裝烈酒的盤子裡。膝關節附近已經進行了多遍地酒精拭擦,盡量地做到消毒的標準。

    陳拿起了一根銀針,小心翼翼地先在李氏膝關節附近的皮膚上輕刺了一回,然後抬眼看向花蠻兒。「如何?」

    花蠻兒搖了搖頭︰「阿婆沒有反應。」

    陳用銀針完全刺破了皮膚,得到了花蠻兒肯定的眼神示意之後,點了點頭,拿出了一柄頭呈尖刃形的手術刀開始在其膝部深深地刺入……貞兒專注地看著陳在雙手在創口附近靈活的動作著,隨著陳的發令,遞上器械,做這種小手術已經不是第一次了。割癰、拔牙、取瘤贅(脂肪瘤)這些小手術,陳已經做了不下百台。

    雖然在家鄉。各個部族之時時常會發生鬥毆,流血斷手斷腳之事花蠻兒也見過不少。饒是如此,看著這位漢家表哥拿著刀子和那些形狀特異的器械在阿婆的膝部伸進取出的,花蠻兒也不得不臉色慘白,虛汗直冒,畢竟,這是她地阿婆,看到阿婆的膝蓋讓人拿著這些器具進進出出地。看到一塊塊紗布從那個切開的口子白生生地進去。出來地時候變成那種慘人的黃紅色,而且。還有一股子膿腥味兒透著口罩直往鼻子裡鑽,要不是為了阿婆的生命與健康她必須堅守陣地,說不定這會子花蠻兒寧願抱著肚子吐個痛快也不願意再多看一眼。

    --------------------陳將引流紗布懸垂好之後。將傷口四周用消毒紗布進行了覆蓋,然後用那狗皮熬出來的膠質物所製成的膠布將紗布固定在了其腿部,這種狗皮膠布,還是陳在一次跟那位老醫工談論時偶然得知的,才知道,在西漢之初,狗皮熬製的皮膠膏藥就已經出現。

    就是因為狗皮提煉出地有一定粘性,能黏在皮膚上不會輕易脫落,亦不會變干變硬,也就不會在揭下時撕疼皮膚,又不大會與一般藥膏藥性相沖,而且幾乎沒有引起過皮膚過敏,所以,一般地膏劑都用狗皮膠為膏劑添加物。所以,陳祗根據這個,與衛昭一塊費了不少的力氣,總算是制得了後世膠布地替代品,其粘性絕對不輸於後世那種醫用膠布。

    有了這東西,在某些小傷口的處置上,就不需要把人捆得跟粽子似的,既減少了布帛地用量,同時還能讓患者的活動能力不會受到過多的干擾。

    「總算是好了!貞兒,看看用了多長時間?」陳粘完最後一塊膠布之後,總算是能長出了一口氣。貞兒回頭看向擺在一旁的滴漏,回過了頭來︰「用了整整兩刻鐘的時間。」

    陳點了點頭,將手中的絹質手套脫下,然後在貞兒端來的水盆裡清洗了一番手之後,這才摘下了口罩,抬眼沖目光已經略顯得呆滯的花蠻兒笑道︰「表妹,你奶奶還需要睡上大約兩刻鐘左右的時間,咱們就先出去吧。」

    「已經好了?」花蠻兒低下了頭,藏在口罩後邊的聲音聽起來別有一翻風味,嗯,就像是百靈鳥得了重感冒一般,陳險些笑出了聲來點了點頭道︰「已經做完手術了,這引流紗布,必須每天都要更換,換上新的引流紗布之前,必須從創口處注入鹽水進行沖洗,不然,會引發重複感染的,這就得看姨祖母的身體狀況了,如果好得快,大約十日之內,便能完全清除膿腫傷口癒合,若是體質差的話,大約……嗯,一個月之內不再受感染的話,應該就能痊癒。」

    花蠻兒這時才注意到貞兒和陳都已經摘去了口罩脫了手套,也不禁將口罩給摘了下來,小手輕輕地拍在胸口︰「好悶啊,戴著這東西,我險些都呼吸不過來了。」小丫頭,雖然年紀小了點,可是論起身材來嘛,凹凸有致,特別是這個動作,更是險些讓陳把眼珠子給瞪出來,趕緊乾咳了兩聲掩飾︰「這東西開始戴的時候肯定不會習慣,咱們出去吧,別擾了你祖母,對了,順道看看你阿爹我表叔醒了沒。」

    走出了側廳的內室,到了正堂,大姐繡娘已然出現在了這裡,正跟那位拿著一塊毛巾搭在額上的表叔爨龍洞主在那笑吟吟地不知道說些什麼,邊上,哲兒正顯擺地拿著自己給他做的木頭玩具人在那哼哼哈哈,把邊上的那位爨昆給眼饞的不行,而玫妹坐在榻側,正在那拿一根紅線在那挑花。

    見到陳出來,陳玫跳下了榻飛奔了過來︰「大哥來了!」不管不顧地就向陳跟前一跳,陳很是熟地將這小丫頭抱了起來︰「小傢伙,還這麼鬧,都要六歲了。」

    「就喜歡!」陳玫摟著陳的頸項咯咯地笑著,看到了隨在陳身後邊出來的花蠻兒,這丫頭不由得歪起了腦袋打量了一番︰「這位是花蠻兒表姐吧?小妹陳玫有禮了」看到了人,這小丫頭跳回了地面,有模有樣地向花蠻兒施了一禮。

    花蠻兒哪裡見過像陳的寶貝妹妹這麼懂事乖巧的漂亮女娃子,頓時,一對烏溜溜的大眼楮彎成了弦月俯低了身形,秀髮垂散了下來,伸手在陳玫的臉蛋上輕捏了一把︰「哎呀,哪來的小姑娘,這麼漂亮知禮。」

    「丫頭,那是陳家的二閨女,也是你的表妹,這位是你的大表姐陳竹,還不見禮?」爨龍洞主總算是把那塊濕毛巾給丟到了一邊說道。臉色看起來不太好,見到了陳看過來的目光,有些赫然地笑了笑︰「表叔我方才實在是太失禮了,還望佷兒莫要笑話才是。」

    陳瞅見這位表叔的糗樣,想笑又不好意思笑,只得打了個哈哈︰

    「不知表叔醒了多久了?」

    「快有一刻鐘了,阿姐我到這兒的時候,表叔正在這呼呼大睡呢,呵呵……」大姐繡娘促狹地沖陳眨了眨眼道。回眸過來,看到了花蠻兒,不由得站起了身迎上前去︰「好漂亮的女子,看得我都眼紅了,這位,便是表叔嘴裡,祝融氏最美麗的姑娘吧?」

    「見過表姐,什麼最美麗的姑娘,那是我阿爹自誇的罷了,倒是阿姐您是花蠻兒見到過的最美麗的漢家女子。」花蠻兒綻顏一笑,陳方坐下,看到這兩個如花似玉的美人兒,一個是自己的親姐姐,一個是自己的表妹,兩人在那互拍馬屁,讓陳啼笑皆非,看樣子,古往今天,漂亮女人碰在一起,總會產生一點化學反應,嗯,天性,女人的天性。

    「對了,我阿母的病情如何?」爨龍洞主強忍著等陳坐下,飲了一口茶水之後,頓時迫不及待地問道。

    陳沖這位表叔點了點頭︰「相當的順利,膝部裡邊的濃腫已經全清除了,不過,還需要進行引流一些時日,以防止內部還在發炎的部分再次形成膿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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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tuck_on_sana樓主 發表於 2021-12-1 16:28 | 顯示全部樓層
正文 第八十六章 安敢辱阿爹的兄長?!

    這個時候,一位候在門外的學童走了進來,恭敬地向陳祗長施了一禮︰「公子,衛老正在診堂為百姓診治,這是衛老吩咐讓我交給您的散劑,已經按您的要求分裝成了十包。」

    陳祗接過之後,打開了其中一個藥包,伸手指搓了搓,滿意地點了點頭︰「嗯,可以了,你也去忙吧,對了,代我謝衛老一聲。」

    「諾!」學童向陳祗再施一禮,退出了廳堂。陳祗看到了表叔的目光,晃了晃手中的藥包笑言道︰「這些是要交由姨祖母內服的散劑,此散用於陰疽,猶如離照當空,陰霾自散,故名為陽和。」

    這陽和散,按照後世的醫學概念而言,相當於是一種中醫消炎制劑,當然,也需要對診下藥,方可施用,而另外幾種,比如什麼牛黃消炎丸就是用黃柏、大黃、黃芩、板藍根、黃連配製而成,加了點麵粉和蜂蜜和成的中藥消炎制劑。

    如果是嚴重的炎證,不怕,咱還有招,使用牛黃、重樓、金銀花、柴胡、黃芩、竺黃、地龍、榔片所配製的陳氏退熱消炎散,更是具有明顯的消炎作用,不僅能控制症狀,更對病原體有直接殺滅和清除作用,是一種用天然中藥經科學制備而成的無毒副作用、療效顯著、適應範圍廣、適合各類人群的天然退熱消炎中藥口服藥。

    陳祗在這洋洋得意地顯擺自己的中醫學知識,嗯,也算是變相地給自己的中成藥製劑打廣告。畢竟,製作出來地藥劑,沒有銷路,怎麼能收回成本?

    爨龍雖然聽不太明白陳所說的大部份內容,不過,還是明白了這位漢家表佷在醫術上的造詣,絕對是一位頂尖的人物,至少這些藥,只要真能所他所說的效果的一般,就不知道能挽救多少條人命。至少,自家的阿母已經被族裡的巫醫還有建寧的醫工判了死刑,就是靠他的手段,雖然不知道結果,但到目前為止,一切都出乎了自己地想像。

    費了大半天的嘴皮子,爨龍卻沒有一絲購買的慾望,陳祗不由得有一絲沮喪,難道說是自己的口才不夠好?當年那些藥品推薦員可都是這麼忽悠自己的。不過,陳祗再轉念了想便覺得釋然了。這位表叔又不是醫生,他懂啥?算了,等有機會再好好地跟他探討一番藥物儲備等於是人材儲備重要條件這一類的營銷理論。

    「小傢伙,見到了舅父。連招呼都不打一聲,信不信我抽你!」陳祗一歪腦袋,眼見王哲這個小白眼狼還在那拿著小頭兵卒在那哼哼哈哈,氣不打一處來,伸手就在這小傢伙腦門上彈了一記。

    王哲嘴一扁。瞪著明亮的大眼楮沖陳祗道︰「小舅你幹嘛又欺負哲兒。」

    「廢話,誰讓你這麼沒禮貌,玩著我給你舅父我製作的小木人,看見我來也不吱聲。嗯,怎麼還叫小舅,皮癢了?!」陳祗板著臉沖這小傢伙嗔道。

    王哲揉揉腦門,抬起了下巴︰「我阿母讓我這麼喚你的,阿母說小舅你還未成親,等你成親了。才能叫你舅父。」陳祗無語中……看樣子,大姐為了陳氏血脈的傳承,連小孩子都要教壞了。

    「這小木人是你做地?」邊上,爨昆舔舔嘴皮子,有些尷尬地上前擠出了一個笑臉,不過。聲音還是硬邦邦的。陳祗點了點頭︰「正是。莫非表弟也喜歡?」

    「不行,這是小舅給我的。誰也不給。」王哲大急,一下子將那幾個小木人全攏在了懷中叫了起來,那爨昆臉色難看,頓時哼了一聲抬頭作不屑狀︰「誰稀罕。」

    陳祗看著王哲讓這位小表弟吃癟,不由得心中好笑,暗罵活該,嗯,表面上自然是一臉慈愛地看著二人,嘴裡說著偏宜話︰「哲兒,這就是你的不是了,你難道不知道他是你地表哥嗎?」

    王哲撅起了嘴,眼巴巴地瞅著陳祗,陳祗摸著他的腦袋瓜子低聲囑咐,邊上,那位故意不看這裡的爨昆用眼角瞅過去,只見一開始王哲搖頭不已,而後顯得猶豫起來,最後很用力地點了點腦袋,沖陳祗道︰「小舅可不許騙人。」

    「那是自然,君子一言,駟馬難追。」陳祗伸出了巴掌,王哲也伸出了小巴掌和陳祗互擊之後,這才站了起來,很是大方地將那些木人兵卒向爨昆遞去︰「表叔,這些我送你了。」

    爨昆大奇,實在是想不通這位表哥是如何能把這個小傢伙給說服的,可問題是他又實在是喜歡這些栩栩如生的木頭雕刻地小兵卒,有些譏譏地接到了手裡,張嘴半天,卻說不出一個謝字。爨龍表叔不由得眉頭一皺︰「昆兒,還不謝謝你表佷?!」

    王哲搖頭晃腦地用他那稚嫩的聲道道︰「小舅,我已經尊老愛幼了,記得答應過哲兒的木馬。」

    爨龍表叔翻著白眼無語,爨昆一臉黑線,看著手裡邊的那幾個木頭兵卒︰「尊老愛幼?我怎麼總覺得這位表哥倒像是在讓這小傢伙諷刺我呢?」

    這個時候,留在裡間的貞兒走了出來告之,李氏已經醒了,一時之間,又是一陣忙亂,認了一番親人之後,總算是暫時告了一段落。當然,李氏與這些夷人親戚,自然是要入住陳府的,若真讓他們住在同濟堂,在別人的眼裡,指不定還以為本公子輕視少數民族親戚,太不利於民族團結民族和諧了。

    「就是,姨祖母,您在這裡居住,我們這些晚輩豈能安心,在府裡邊,好歹多有人照應著。」大姐繡娘戴著嫻良淑德的假面具,嗯,反正知道大姐真實面目的陳祗覺得很假,不過,在不瞭解地外人眼中,大姐絕對是益州良家婦女的樣板、持家的良助。

    「既然如此,那老身也就不跟你們客氣了。」李氏點頭之後,自然立即出發,往陳府而去,不過,這其中發生了一個小插曲,進府的時候,表叔爨昆見到了迎候在府門的孟叔之後,很是吃驚,抬起了手指頭管家孟叔。「是你?!」臉上浮起了驚喜!

    「是你?!」孟叔卻變了臉色,陳祗等一行人都不由得愣在當場,這個時候,孟叔恢復了正常,讓這些陳府的親戚進了府,陳祗能看得出爨龍表叔似乎很想找孟管家說話,不過孟管家總是在迴避,到了後邊孟叔乾脆借口有事,把後續地事由都交給了陳管事打理,匆匆地離去了。

    其餘人等,也看出了什麼,不過,都很有默契地沒有吱聲,因為孟管家即使再隱瞞身份也罷,他這麼些年的辛苦,定然不會害了陳府之人,不過這個時候,倒是那爨龍表叔地兒子爨昆扯了扯他爹的袖子︰「阿爹,你這是怎麼了?瞅著那個醜鬼一句話也不說。」

    啪……所有人都呆住了,爨龍面容發青地看著那個臉上留下了五指掌印的爨昆。「小兒安敢辱阿爹的兄長?!」

    「兄長?!嘶……」陳祗倒抽了一口涼氣。不是吧,這位孟管家難道是自己的大表叔不成?不對啊,表叔雖然長的丑,可好歹,嗯,總之兩人長的相當有區別,怎麼看都沒有一絲的血緣關係,倒是自己長這麼帥,說不定就是李家的血脈的緣因,斜眼看了花蠻兒一眼,這小蘿莉正低頭哄著那個咬著牙,滴著眼楮的弟弟,至於李氏,只是用心疼的目光看著自家孫兒,對於孟管家的來去並沒有太放在心上,那麼,應該不是自己的大表叔。

    「阿爹……」爨昆倒也硬氣,挨父親一巴掌之後伸手摀住了臉,看著一臉怒容的父親,心中怯然,眼裡滿是淚花,花蠻兒上前來將他摟在了懷裡︰「好了好了,莫哭了,都怪你自個的嘴……」

    「哼,教訓是應該的,可也沒你這樣,要是把我孫兒打出什麼毛病,看老身怎麼收拾你!」李氏恨恨地瞪了爨龍表叔一眼之後,閉上了眼不再發一言。

    「孩兒下手是重了點,可那小子都讓他阿母給寵壞了,實在,實在是失禮了。」爨龍也覺得頗為尷尬地咧開了嘴,露出了一個難看的微笑,目光望向了遠處,似乎想尋找孟管家的蹤影。陳祗看到了爨龍表叔有些失落的表情,心裡邊已然有了計較,不過,現在時機不對,等有功夫再細細詢問於表叔也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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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tuck_on_sana樓主 發表於 2021-12-1 16:28 | 顯示全部樓層
正文 第八十七章 舉孝廉

    進入了客院,孟廣美已經推來了一部輪騎,自然是陳照後世的輪椅車所製作的,嗯,與電視連續劇裡諸葛大大經常坐的那坐車很是相似,只不過,多用的是熟鐵打造的骨架,要遠遠比電視劇裡那輛推著總擔心他散架的車子要結實百倍,李氏坐在車中,任由陳推著前行。

    「這小東西挺不起眼的,倒也新奇得很。」李氏坐在車中,看樣子,挺滿意讓人推著前行,平滑的路面上,總比給抬著顛簸要舒服得多。「到時候,若是姨祖母坐在屋裡煩了,可以坐在車裡,出來曬曬太陽,呼吸下新鮮空氣什麼的。」陳笑道。

    「有勞佷孫了,呵呵,老身之前一直漲痛難耐,現在雖然動不得,卻已經覺得這腿腳似乎舒服多了。」客院的廳室裡,李氏斜靠在一張臨時改制的躺椅之上,而那只患腿,用一個木架子用白布繫住懸在空中,看起來有些怪異。不過,這個姿勢讓她即使是入睡以後,也不會改變腿部體位,讓引流能夠更有效果。

    「姨祖母只管寬心便是,雖然我阿弟文不成武不就,可這醫道之術,還算得入得人眼,只要他說能好得了,便能好得了。」大姐繡娘開心地拉著陳的手,一臉的飛揚,嗯,很是驕傲。

    李氏不由得笑道︰「阿繡你這丫頭,莫非還怕老身誇得你阿弟過頭了?呵呵,老身雖遠在南夷,亦能知一二江陽陳之名,那江陽紙、江陽窖酒的美名,可謂是如雷灌耳得很哪。至於那什麼香正氣丸,防蚊油精、陳氏白落更是那些遠行商販的必備之藥。」

    「嗯,別的不說,光是那陳氏白藥,還真是這個!表叔我都用過好幾回,真是藥到血斂,奇效非凡,族裡邊好些漢子,都是用了這個,才不至於缺胳膊少腿地。只是可惜貴了些。」爨龍表叔沖陳翹起了大拇指讚道。

    「這小佷實在是沒有辦法,那陳氏白藥的方劑之中。耗用了大量珍貴的藥材,這些藥材。小佷收到手裡,製出成藥,賺的,也不過是那些前來幫工的百姓的工錢罷了。」陳祗一本正經地道,邊上,貞兒咬著嘴唇抬眼看天,白晰的臉蛋兒粉嘟嘟的。猶如剛擦了胭脂。嗯,這丫頭自然知道公子爺的底細。要是才賺那麼點兒。當初公子收到了陳氏白藥大賣的消息之後,何必滴著口水成天在那樂呵呵地嘀咕發財了,發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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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給這丫頭施一個眼神。嗯,千萬莫露了本公子地內幕,不然,公子的手段,要要你嘗個遍!貞兒趕緊會心地點了點頭,作恭順狀。看到貞兒如此善解人意,陳心裡邊更是得意,繼續恭順地沖李氏道︰

    「小佷於家中守孝,卻見那民間疾苦,親人呼號,自承家傳之醫術,若是不為百姓解憂,此孝何為?故爾掘先人之古方,以濟百姓,也算是為孝之道,秉承先父以仁守民之心。」「難得,難得啊,我那堂姐,能得你這樣一個乖巧而知大孝地孫兒,亦可瞑目矣。」李氏握住了陳的手,頗為欣慰地道。邊上,剛剛挨了他爹一巴掌狠抽地爨昆看樣子好了傷疤忘了痛,聽了這話,很是憤憤地在他姐的耳邊小聲地嘀咕︰「看阿婆把他的給誇的,阿婆也是,我才是她的孫子,也沒這麼誇過我。

    哼!」

    「阿弟,你啊,別成天這個瞧不起,那個不順眼的,看樣子,阿母還真把你給慣壞了,你漢家表哥的本事,阿姐看著,都覺得佩服呢。」

    花蠻兒刮了弟弟地鼻子一下,臉上綻開了笑顏嘴角彎了起來,那晶瑩地白牙與那紅潤潤的唇瓣映襯在一起,份外地誘人。

    聽到了平日裡最信服的阿姐的話,爨昆只是低哼了一聲,倒是沒有再繼續反駁。

    「姨祖母之言甚是,弟制紙,以益天下士人之美名,益州上下皆盡讚口不絕,中原亦能耳聞,而弟在江陽建醫館,教化百姓,修路建橋暢通州郡聯通江陽、巴郡和朱等郡,以利百姓商貿之舉,也頗受我益州世家之側目……半年之前,江陽、巴、廣元、蜀等益州數郡之太守,共薦於州牧,舉我家弟為孝廉,州牧大人亦已呈報往天子處,想來過不了多久,便可知消息,若是能成,怕是弟會是百年來來,我益州年未弱冠而得孝廉之美名第一人也。」姐夫哥王累倒是爽快,一溜煙地把陳地光輝事跡全給抖了出來,邊上的大姐繡娘臉上的笑容更加的甜美。

    而李氏,原本的面容不由得大動,近乎震驚,因為她終是地處於夷人處,相對而言比較封閉,對於江陽陳的這些故事,只是偶爾從行商處聽聞一些,倒是真沒有想到,自己三堂姐的孫兒,竟然是如此了得,不由得看著跟前這個尚未著冠的略顯靦腆的少年,心中的震憾,可實在是不壓於剛開始聽到這少年說要給自己的腿開刀取膿時一般。

    別說人老穩重的李氏了,至於爨龍表叔,還有那對表弟表妹,也都瞪大了眼,看著這個腦代竟然罩上了那麼多光環的少年,心裡邊,可謂是頗為震撼得狠。

    而那位一直拿鼻孔看人的表弟爨昆,已然兩眼發直,半張著嘴看著陳祗,似乎不太相信自己的目光,這個看起來不過年長自己幾歲的,顯得頗為文弱的表哥,竟然有如此能耐,心裡邊不由得一陣喪氣與自慚,看來,自己還真是遠遠不及。

    孝廉,這是漢代實行的選拔人材的察舉制度,不管在什麼時候,成被薦為孝廉的人,都能受無數人的矚目,名士公卿多出於此。更何況自黃巾之亂以來,天下紛擾,察舉制度幾近崩壞,被薦為孝廉者少之又少,至劉焉入主益州以來至今,薦孝廉八十一人,得天子授者僅寥寥十數人,皆是益州大世家的驕驕者,可以想見其難度,而這一次,竟然是益州數郡共薦一人,若能得天子授,那麼,江陽陳氏,這個在益州算不上什麼的小世家,定然因陳之名而盛,說天下皆知其名亦不為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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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表哥,你到底幾歲啊?」花蠻兒瞪著她那雙烏溜溜的大眼楮,湊上了前來,看著陳,似乎想看清楚這位表哥是不是五六十歲的老人假扮的,因為按漢律,舉孝廉者,需四十歲方可。這到不是花蠻兒吃驚的理由,而是搞不明白,一個頂多大自己一歲多的漢家表哥,倒底有什麼本事,能做出這麼些驚人的事跡來。相比起來,不論是自己,又或者是自己的弟弟,以前在部族裡所做的一切,怕是連這漢家表哥所做的半分都不及。

    「如今十五歲過半,再過數月,便滿十六,可加冠了。」陳笑著答道,這樣的問題,可不止花蠻兒一人問過。看到陳如此,李氏不由得搖頭微歎道︰「看來,老身還是小看了你這佷孫了,年紀輕輕,便有此成就,日後,呵呵……怕是建寧李氏,也都要多多仰仗於你這位姻親了。」

    「姨祖母謬讚了,佷孫自己知道自已有幾斤幾兩,靠的不過是姐夫家姐,還有叔公之教導,還有先祖之恩蔭,諸位親朋佳友之恩助,要不然,憑我江陽陳氏,人單力薄,能成何事?」陳趕緊低眉順眼地謙虛道。

    嗯,這也不算是謙虛,應該是實話才對,沒有那些世交的叔伯的幫襯,還有叔公偶爾來信的指點,更有姐夫在身邊作後盾,自己再能耐,再有錢,可沒有政府在背後撐腰,做事,怕是要難上百十倍不止。

    「好了好了,莫要謙虛了,再這般下去,豈不都成了外人了?來來來,坐老身邊上。」李氏一臉慈詳的笑容讓陳坐到了身邊,打量了許久︰「爾實在是肖似汝父當年,當年,老身見你父親的時候,他比現在還小上一些,跟你一般俊俏,一般溫文爾雅,當年老身還曾與三堂姐戲言,若是老身有女,定要嫁之,奈何,竟然生的是儘是些不成器的孽子。成日只知好勇鬥狠,不識經籍……」

    李氏如此抱怨自家孩兒,聽得爨龍表叔雖然不敢反駁,不過,還是在邊上暗翻白眼以示不滿,大姐繡娘與王累皆是一臉古怪之色,倒是那位花蠻兒,一雙美眸眼波流過,望向陳,移步湊到了大姐身邊,似乎要詢問關於自己這個漢家表哥的光輝事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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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tuck_on_sana樓主 發表於 2021-12-1 16:28 | 顯示全部樓層
正文 第八十八章 陳府佳宴

    「佷孫觀表叔性情爽朗,必是性情剛毅,處事果決之士,佷孫自愧不如也。」陳祗乾笑兩聲,小小地拍了這位少數民族的表叔一個馬屁。爨龍表叔哈哈大笑作眉飛色舞狀,看樣子,陳祗這話誇的他很對味口。

    可惜,大家都圍坐在一塊兒聊天,陳祗沒有尋著機會去跟爨龍表叔私下裡邊談話,只得暫時忍住要追問的念頭,只是讓這一家子先休息一番,等等用晚膳之時,再來喚他們,陳祗姐弟這便走出了客院。

    「阿弟,你可是替咱們家大大地長了臉了。」大姐繡娘笑瞇瞇地沖陳祗誇道,邊上,姐夫哥王累也笑著頻頻頷首。「嗯,那是自然,小弟所做一切,還不都是為了我江陽陳氏一門打算?不過,能有今日之成就,阿姐與姐夫您二位對小弟助益良多,小弟……」

    「行了行了,別成天說偏宜話,你我姐弟,也不嫌肉麻。」大姐繡娘伸手在陳祗的額上一點,笑得那樣的嫵媚,看得邊上的姐夫哥王累心神蕩漾,嗯,一笑百媚生,傾得眾生例,大概就是指阿姐這樣的絕色佳人了,陳祗為此而由衷的感到驕傲。當然,那位新來的表妹也不差,再大上個兩三歲,說不得,也是一個性感惹火的尤物。

    「阿弟,你笑什麼,表情這麼慘人,定然在冒什麼壞主意!」大姐繡娘跟姐夫哥眉來眼去一番之後,見到陳祗摸著下巴自個在那樂,頓時皺著眉頭嗔道。「哪有。小弟不過是想到了一個新的藥方,對於姨祖母的醫情會有更好地促進恢復的作用,因此而感到開心罷了,哪會想什麼壞事,阿姐您可不能胡亂誹謗小弟。」

    「哼,信你才怪,」終於走到了前廳,大姐坐到了榻上歇息,邊上,姐夫哥王累慇勤地遞上了茶水。一面沖陳祗道︰「今日,怕是我跟你姐,就得留在府裡邊陪客了。」

    「……那是自然,姐夫你若不在,小弟我還真伺候不了那位連我配製的睡聖散都敢喝的爨龍表叔呢。」陳祗想起了方才在診堂之事,不由得樂了起來,然後沖大姐繡娘和姐夫擺談起了所發生的事,笑得阿姐髻散釵斜的,姐夫哥王累乾脆抱著肚子在那捶案幾,指著陳祗笑罵道︰「你小子夠壞的。看到表叔飲那睡聖散也不吱聲。」

    陳祗作一臉無辜之狀︰「我哪知道這位表叔如此悍勇,拿起杯子一下就全灌了進去,小弟可沒他力大,搶又搶不回來。只得由著他在那睡著。」

    「怪不得阿姐我到那兒的時候,見表叔額頭上覆著毛巾,一臉苦樣,趕情是讓你小子使了壞。」大姐繡娘打心底認為是陳祗故意干的,陳祗只得無奈地搖頭︰「罷罷罷。清者自清,小弟自認行得正,坐得直,反正一句話,那睡聖散不是小弟我給他灌嘴裡的。嗯對了阿姐,那丫頭方才跟你聊什麼呢?」

    大姐繡娘理了理青絲,聽到了陳祗地問話,不由得歪過了腦袋來,盯著陳祗的臉。一個字也不說,這讓陳祗像是渾身爬滿了螞蟻一般的不自在︰「阿姐你這是幹嗎?咳咳,我身為表哥,打聽一下表妹跟我大姐聊了什麼話題,這不算過份吧?」

    「過份,而且是很過份。」大姐笑得很詭異。沖陳祗勾了勾手指頭︰「老老實實地答阿姐。你是不是看上那位表妹花蠻兒了?」

    下意識地,陳祗的腦袋搖得飛快︰「絕無此事。我跟她好歹算是親戚,關切一下而已,咋就扯到看不看得上人家小閨女身上去了,大姐您還真會聯想。」嗯,雖然自己對這位美麗性感,充滿了少數民族風情的表妹頗有好感,但並不代表自己就看上了他,至少在陳祗的思想裡邊,還是屬於那種先戀愛後結婚的傳統男人,這個年代,想一夜情之後撒丫子跑路,嗯,被女方家抓去浸豬籠的可能性在百分之九十以上。另外百分之十機會就是看你認罪態度達不達標,家世如何,然後,把這個一夜情的對象給娶進門吧……

    花蠻兒的性格、愛好、特點自己一無所知,沒有一點兒瞭解,哪裡能談什麼喜歡不喜歡地,要是讓自己尋一個外表美若天仙,內心陰暗醜惡猶如夜叉的女子,嗯,想那表妹性情爽朗,笑聲輕快,嗓音優美,想來應不至於此吧。陳祗不由得擺了擺腦袋,自己看樣子真是讓大姐灌輸的不孝有三,無後為大的封建思想給侵蝕壞了腦袋了,自己可是立志三年孝滿,加冠之後,便要起程往中原一行,見識一番三國時代地中原英雄的,早早娶了個老婆窩在這益州,也實在是有負自己穿越來三國時代走一遭的穿越者義務。

    陳禰不說話,可並不代表他能夠控制大姐繡娘的思緒。「夫君,那表妹花蠻兒您看如何?」大姐抬起了如水雙眸,向著夫君王累柔聲道。王累瞇起了眼,微微點了點頭︰「我看嘛,一般般。」

    「嗯?」大姐繡娘一臉疑問,姐夫哥王累故作嚴肅之狀,望向坐於身側的愛妻︰「雖然也算得絕色,卻不及吾妻半分,故爾,只能算是一般般而已。」

    大姐繡娘地臉頓時騰起了眩目的煙霞,雙眸之中,水波流動。羞喜地橫了自自己的夫君一眼低啐了一口︰「也不知你跟誰學的,成日裡就知道瘋言瘋語的。」

    「夫人,這可是為夫發自內心的肺腑之言,如何說是瘋言瘋語了?」姐夫哥看到大姐動人的媚態,心裡邊樂的險些開了一朵八瓣花。心中暗道︰「不想祗弟雖然年紀小,可給姐夫我出的主意果然大妙,看樣子。祗弟所言︰女人是靠哄地,果不其然……」

    邊上,陳祗看到了姐夫哥王累遞過來地感激目光,不由得微微一笑,回過了頭來,沖身邊的貞兒吩咐道︰「今天晚上,多準備一些精美的膳食才是,免得到時候,別人還說咱們江陽陳氏失了禮數。」

    「嗯,祗弟這話在理。是應該隆重一些才是。」大姐繡娘斜著手,拿手背冰在臉上意圖降溫,姐夫哥亦出聲附合道。「對了,可別忘記了,酒食得多準備一些,那位表叔一家人,可個個都是海量,今日姐夫我定會使盡混身解數,讓他們知曉某家厲害。」

    「……瞧瞧你姐夫,只要一提有了客人。那一肚子的酒蟲子都給勾出來了。」大姐繡娘不由得輕拍了姐夫王累一掌道。

    「阿姐,姐夫這不也是為了陪客嘛,再說了,平日裡頭。姐夫在無客之時,也不過是偶爾小酌,非是那些無酒不成席的爛酒罈子。對吧姐夫。」陳祗趕緊在邊上為姐夫說話。姐夫哥王累很知已地看著這位小舅子,一臉地認同之色︰「正是,夫人。美酒以饋佳朋,賓主皆須盡歡,方為愜意,若是祗弟能用這佳釀,為夫何須強出頭呢?」

    大姐一時間沒了主意,一邊是未滿十六地弟弟,飲了烈酒,必會傷身,一邊是自己的夫君。雖說自個地夫君酒量甚佳,可又擔心他萬一,很頭疼。「罷罷罷,由你們倆的,妾身去看哲兒和玫妹去了。」大姐有個好處,想不通地事兒。乾脆就丟到一邊。

    看到大姐離度而去。陳祗與王累對視一眼,彼此看到對方得逞的目光。不由得皆笑出了聲來。嗯,阿姐終是不敵兩人聯手啊,陳祗得意地搖了搖眉頭想道。

    當夜,李氏因為身體的願意,只是在客院裡自己略略用了一些膳食,便早早地休息了,不過,爨龍表叔和那對表姐弟倒是精神十足,就邀在李氏歇下之後,往前廳赴宴。

    美酒,佳餚,這些親戚一個二個對於陳府的菜餚先邊稱讚,看得陳祗很有種成就感。「粗鄙之宴,無甚佳餚,還望表叔與表妹表弟,莫怪才是。」照規矩,陳祗也不得不說一些客氣話。

    「莫要如此說,表叔我可是第一次嘗到如此之美的盛宴,怕是那建寧府我外過八十壽誕之時,也無這般美味。」表叔放下了白斬雞的雞腿骨,滿意之極地道,邊上,爨昆哪還有白日時看到的跋扈之容,簡直就像是一隻餓了十來天的小狼仔子,幾乎是趴在案桌上大嚼,看得邊上的花蠻兒一臉羞容,時不時還拉這沒形象的小傢伙一把,嗯,任誰有這麼個弟弟,怕是都得臉紅,陳祗不由得為自己和這個漂亮妞想到了一塊兒感到愉快。

    「表妹,為何不飲酒?」陳祗目光落到了花蠻兒地身上,看著這位少數民族美女瞪著跟前的酒盞在那癡癡地發愣的饞像,陳祗不由得笑了起來。

    花蠻兒略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卻把目光落到了爨龍表叔的身上。爨龍表叔卻板著臉︰「小小年紀,飲甚子酒。」

    「表叔此言差矣,小佷請表妹表弟所飲之酒,乃是糯米所制之甜酒,入口似蜜,回味甘醇,然又不甚醉人,少許飲些,亦是無妨。」陳祗示意邊上地侍女也給自己的表叔盛上了一盞這種糯米和甜酒,爨龍表叔又是一口全吞了下去,砸巴砸巴嘴︰「這也能叫酒,得,你們姐倆愛喝喝去。」此言一出,花蠻兒禁不住臉綻歡顏捧起了酒盞,淺抿了一口,果然香甜,抬起了頭來,沖陳祗略略點頭,嫣然一笑,似乎在感謝陳祗為自己說話。看到這少數民族漂亮妞此刻散發出來的嫵媚風情,陳祗不由得心中一蕩,這妞的殺傷力果然夠大的。

    與陳祗地姐夫哥王累二人竟然拼起了酒來,王累雖然算是一介書生,可也是酒場老將,加上成天在陳祗這兒蹭吃蹭喝,高度酒成天的灌著,倒也與爨龍表叔拼了個齊鼓相當。

    到了最後,姐夫哥王累一高興,端著酒盞,踱步到了廳中,且歌且舞起來︰「蒹葭蒼蒼,白露為霜。所謂伊人,在水一方……」說實話,姐夫哥王累的歌喉卻實不錯,這首思念愛人的情歌,他確實唱的相當有感情,雙目灼灼地看著大姐繡娘,嘴裡吐著思念的音符,目光憂鬱而深髓,時不時還拿手指向這邊,很有點後世情歌王子的感覺。

    爨龍表叔拍著巴掌大聲叫好,到後邊,乾脆也站了起來走到了廳中一邊應和著王累的歌聲,一面舞動著,不過如果說姐夫哥王累的舞蹈動作有些像後世法師捉鬼,還有些飄逸之感地話,那麼,爨龍表叔的舞姿絕對是跳大神的次貨,嗯,用張牙舞爪來形容亦不為過。

    見慣了古人發酒瘋的陳祗不由得搖頭概歎了聲,這位表叔看樣子也是半瘋了,至於那對坐在觀面席上的表姐弟,側一臉黑線地瞅著自個那阿爹,看樣子,他們也能發自內心地對自己阿爹醜陋的舞姿表示鄙視,並且感到丟臉,嗯,陳祗很能感同身受,為此,陳祗不得不做不一副強作歡顏狀,向正舞得興奮地姐夫哥和表叔遙敬了一杯酒,以茲鼓勵。

    表叔怪笑兩聲,回到了桌案邊上,提起了酒杓往嘴裡傾了一杓酒,又歪歪斜斜地繼續與陳祗地姐夫哥演繹著三國版的道士捉鬼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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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tuck_on_sana樓主 發表於 2021-12-1 16:28 | 顯示全部樓層
正文 第八十九章 先人的,你才跟燒雞是親哥倆

    大姐繡娘無奈地拿手按著額頭呻吟︰「又來了……」當看到了姐夫哥的目光之後,大姐趕緊擠出了一個笑容,作眼冒星星狀,一副FANS的模樣,拍著巴掌應和著,在陳的眼裡邊,倒像是在哄小孩子,可憐的姐夫,墜落啊墜落……陳很有詩人風骨地舉起了手中的酒盞,痛飲了一口,自己還是當個觀眾為妙。

    「阿姐,難道姐夫有興致,您就由著他瘋吧,反正,過不了一會,他就會自個趴下。」陳祗樂呵呵地鼓掌喝彩,一面沖大姐低聲安慰道。

    「你姐夫平日裡好好的一個人,一碰了酒,就這副德行,阿姐我都頭疼死了。」大姐嘴裡向著陳祗抱怨,臉上笑容不絕,兩眼作含情脈脈狀地望著那位獨舞的姐夫王累,就差沒送飛吻了都。

    陳在邊上翻著白眼︰「您還好意思說這話,當初是誰告訴我,就是因為聽到了姐夫動人的歌喉,還有看到他醉酒時傻呼呼的樣,這才……姐,我今天動了一天手術,腰本就是酸痛的,您老行行好,撒手成不?」陳哭喪著臉,沖那手指頭惡狠狠擰在自己腰上的大姐求饒道。

    「哼!且饒你一回。」大姐得意地昂起了下巴,小口地抿了點那糯米甜酒,頂著那張紅僕僕的臉蛋,展著如花的嬌顏,伴著那姐夫歌聲的節奏,輕輕地和起了節拍。

    對面,花蠻兒的兩頰已然攀上了可愛的酒紅,丁香小舌舔了舔紅潤豐滿的唇瓣,又端起了酒盞淺抿了一口,看樣子。這位少數民族漂亮妞很喜歡這糯米佳釀的味道。邊上,那個滿嘴邊儘是油怕是小肚皮都鼓起了老高地小表弟正在那對著空酒盞咧嘴傻樂,看得陳也咧開了嘴在這樂,看樣子,這位小表弟已經要壯烈了。

    「怎麼了,瞅你樂成這樣?」邊上大姐看到陳的表情,不由得好奇地湊了過來問道,陳悄悄地指了指對面,大姐繡娘也止不住掩唇嬌笑起來︰「那小表弟也夠嗆,怕是明日起不來的多。嗯。阿弟,快些過去。」

    「過去幹嗎?那小子眼楮長在頂上。就算小弟去勸其不飲,他能聽嗎?」陳搖了搖頭。堅決地道。大姐竹娘白了陳祗一眼︰「笨蛋,阿姐可不是讓你去尋那小表弟,而是讓你去敬表妹的酒,看你表妹獨自己而坐,當主人的,豈能不去照拂一番。」大姐說得義正言辭,可陳總覺得眼楮子滴溜溜轉的大姐在起啥子壞心眼。

    陳警惕地反問道︰「你幹嘛不去?」

    「阿姐這不是喚你一塊去嗎?咋的。莫非阿姐還能害了你這個一肚子彎彎道道比咱們益州蜀道還多的鬼精靈不成?」大姐在陳的後腦勺上輕輕地拍了一掌恨道。陳祗趕緊討好地笑道︰「小弟我不過是害羞了,希望阿姐能與小弟同去而已。」

    「嘖嘖嘖。就算是鬼信你,阿姐都不會信你這厚臉皮!還害羞?我看你是……阿姐都不知道該怎麼形容你那張厚臉了。」大姐繡娘哭笑不得地推了陳一把嗔道。

    姐弟二人乾脆攏到了這邊,陳坐到了小表弟身邊。這個可憐蟲,晃晃悠悠地用他那呆滯的目光瞅了陳這位表哥一眼,翹起了根手指頭指著陳邊上地那只燒雞咧嘴直樂︰「表,表哥,你啥時多了個兄弟。」還特地伸手指頭戳了戳︰「怪不得你那麼能耐,原來是倆人一塊做事,嘿嘿,以後,我讓我阿母給我也生個一模一樣的弟弟出來,跟我一塊幹大事,保定比你強多了。」

    陳一臉黑線,很想把那只燒雞直接砸這倒霉孩子地腦袋上,先人的,你才跟燒雞是親哥倆……邊上,看到了這一幕地花蠻兒與大發且渾沒了以往的淑女矜持,笑得前伏後仰的,花蠻兒捂著肚子眨巴著水汪汪的雙眸︰「表哥,可不許拿我弟弟撒氣,他是醉了。」

    「呵呵,我哪有那閒功夫跟這小傢伙施氣,倒是早知道這位表弟醉酒之後看東西會成雙影,表哥我倒是應該先跟他借上點錢,這會子還他一半,怕是表弟肯定當是還了他兩次,豈不是發了?」陳看到這位酒意熏然的美人兒,哪裡捨得在美人跟前拉了臉面,強撐著笑臉自嘲道。

    頓時,兩個如花似玉的女子又笑得東歪西倒的,花蠻兒雖然年紀不過十三四,不過,衣物內地發育可也不小,此刻隨著她地笑聲激盪起來,害的陳小心肝也在狂顫,嗯,看樣子,這丫頭日後絕對是一童顏巨乳,陳吞著口水意淫到。

    這個時候,表弟爨昆歪歪斜斜地端著一杯盞酒湊了過來打斷了陳地思緒。「表哥,咱們哥倆來飲上一盞如何?」陳坡有些悻悻然地回過了頭來,擠出了一絲笑容端起了自己的酒盞︰「表弟好酒量,如此佳釀,怕是飲了不少吧?」

    「嘿嘿嘿……等我飲了這盞再告訴你。」小表弟爨昆發出一陣慘人的傻笑聲,一盞酒,大半倒在了領口裡邊,嘴裡能嘗著幾滴就不錯了,看得陳連連搖頭,爨昆手裡地酒盞直接從他手裡邊落到了地板上,這個已經化身爛酒罈子的表弟口歪眼斜地慢慢地扳著自己的手指頭,扳到第三根的時候,兩眼一翻,直挺挺地,把那腦袋瓜子直接插到了一盤未曾動過的肉醬之中,看得陳不由得臉上浮起了慘不忍睹之色,抬手招了兩個家丁,把這小屁孩子拖了出去。「把這小,嗯,把我表弟侍候好了,先給把他洗乾淨了。對了,別用我的浴池,就拿那澡盆子將就用就成了,換了衣物,再扶他去歇息。」陳再次發揚了主人家的風格大聲地道。

    而邊上,花蠻兒不知道跟大姐聊了甚子,笑得花枝招展的,邊上阿姐秀娘亦是笑意盈盈,舉起了盞,與花蠻兒碰了杯。嗯,看樣子她怕是連自己的阿弟像死狗一般被拖出去都沒注意到。

    「好你個阿弟,看到阿姐喝得如此辛苦,也不知道過來幫上一幫?!」大姐繡娘半醉地瞇著眼兒掃了一眼,看到陳在一旁坐這邊探望,不由得笑了起來,旋及又板著臉沖陳嗔道。邊上地花蠻兒眼波流動,落到了陳的身上。抿唇輕笑了起來,一股子天生的媚惑看得人心搖曳。陳祗乾笑兩聲︰「阿姐。我方才不是在招呼小表弟嘛,嗯。表妹,你我今日,第一次見面,別的不需多說了,兄長敬你一盞,還望表妹莫要嫌棄才是。」陳祗踱步到了兩人的席前,跪坐下來之後。邀飲道。

    「表哥。蠻兒已經快醉了,飲不了這麼多。」花蠻兒看到了陳祗那雙清亮的雙眼。沒來由地避來了目光,心頭輕輕一跳,軟語道。

    「表妹這話可不盡不實。方才跟表姐說再飲上三盞的是何人呀?」大姐竹娘抿嘴笑了起來,故意作東張望望的樣子,惹得花蠻兒臉蛋更粉了,手拉著阿姐連聲不依,看得陳直瞪眼,恨不得這妞拉的是自己的手兒。

    「既如此,蠻兒就飲了,省得讓阿姐再來笑話人。」花蠻兒倒底是爽直地人,方才可能是有些害羞,讓大姐繡娘這麼一句話,倒激起了好勝之心,舉起了盞,一口飲盡,少量地殘酒沿著她的嘴角滑向了兩腮,放下了酒盞,俏面含春地花蠻兒抬起皓腕抹了抹唇︰「表哥,快喝呀。」

    「好妹子,如此,表兄我也不客氣了。」陳自然不能讓這少數民族漂亮妞把自己給看扁了,抬盞就往喉裡倒去,亦是很狂放地一口乾掉,放下了盞,這時候花蠻兒已經舀了一杓酒漿,傾入了陳的酒盞中。「蠻兒亦回敬表哥一盞。」漂亮地大眼楮看著陳祗。

    美人敬酒,就算是敬毒藥,吾也甘之如飴,陳端起了酒盞,晃了晃發暈的腦袋,心裡邊不由得感歎道。

    再幹了這盞之後,陳已然夠量了,大姐繡娘眼見自家弟弟坐得都有些歪歪斜斜地,趕緊將陳拉到了身側,挾了一塊菜塞進了陳的嘴裡邊。「混小子,飲酒也沒你這麼飲的,連菜都不吃,醉了活該。」

    「小弟可沒醉,就是有些暈呼呼的罷了。」陳豈肯在女人跟前拉了面子,強撐著坐直笑道,對面,花蠻兒哈了一口酒氣,小手在鼻前輕扇了扇,挾起了一塊蔬菜,沾了一些肉醬,遞進了那張豐潤的櫻唇裡邊,甜美地嚼著,而且,還伸出了舌頭舔了下沾在唇邊的肉醬,兩腮酡然,眼波朦朧中透著嬌媚地誘惑,一眸一動,媚然天成,陳險些看直了眼,歪開了腦袋,心裡邊倒頗有些悲哀,倒底是自己地異性鑒賞水平發生了改變呢,還是古代的美女本就是後世地多?自己在前世,可從來沒有對十六歲以下的蘿莉滴過口水,而現在,幾乎是天天對著貞兒滴,而現在,竟然對著剛剛見了沒幾面的表妹滴……難道是因為自己地心理年齡已經達到了三十之後,開始有著向邪惡大叔靠近的心理趨勢?對於異性的需求已經從十八九歲降低到了十三四歲了?

    陳很是糾結地看著跟前這位正對著桌案上的果蔬奮力搏殺的小蘿莉表妹暗暗想到,渾沒注意到,邊上,大姐繡娘的目光在他與花蠻兒之間游來蕩去,笑意越來越深。

    奪奪連聲,箭箭紅心,邊上,孟廣美等家將喝彩如雷,睡了一夜,早鍛煉耍了一套拳腳刀棒之後,份外精神抖擻的陳立到五十步外的箭靶之前,洋洋得意地顯擺著箭術,連續十餘箭,箭箭紅心,這種成績,可不是一般人能比的,當然,要是想跟那轅門射的三國第一猛將呂布兄相比,差距還是相當的大,但是,陳堅信自己的箭術絕對能在百步外說射對方左臉,絕對不會射到對方的右臉上,已經很接近後世奧運會冠軍的水平了。

    「公子真厲害,奴婢就沒見過比公子更強的射技了,怕是古代的養由基也比不上公子半分,公子加油!」貞兒仍舊是陳最忠誠的擁戴者,用力地拍著小巴掌,一臉的興奮,兩眼彎成了彎月狀,星眸光彩燦爛。

    貞兒的馬屁受到了孟廣美等陳府二流射手的集體暗中鄙視,不過,沒人敢在在明面上表露出來,廢話,這妞可是公子爺罩的,日後,說不定就是公子的女人,孟廣美可不是傻子。

    「呵呵,貞兒你也太過份了,怎麼能如此貶低那位楚國名射養由基養老前輩呢?這不太合適吧?」陳甩了甩頭,顯得相當地謙虛,然後,作抬眼看天狀︰「可惜那養老前輩生在戰國之時,若是公子我能早生數百年,定要與之一較高較,一還平生夙願。嗯,那些人都跑哪去了?」陳低下頭來,只見到面白如紙的貞兒,不由得大奇道,貞兒翹著蘭花指,指了指不遠處,孟廣美等人皆抱著樹幹在那邊乾嘔。陳頓時七竅生煙︰「你們這幫混蛋,要是再給本公子裝模作樣的,信不信我把箭全射你們屁股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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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tuck_on_sana樓主 發表於 2021-12-1 16:28 | 顯示全部樓層
正文 第九十章 士大夫階級的典型與樣板

    孟廣美嚇得趕緊趕跑回來,排隊、稍息,手交握於身後,昂首挺胸,目不斜視,陳這才滿意地點了點頭,嗯,方才自己似乎也吹噓得有些過頭了,不過,貞兒說的,倒也不差,至少自己英俊的容貌,瀟灑的風度,挺拔,嘔……嗯,太帥了,反正一句話,在先天條件上,要遠超過那位戰國名射手,至少歷史書上沒說這傢伙是個帥哥。而自己,雖然讓陳壽那傢伙在《三國誌》裡邊貶的一無是處,但是,他也不得不說了一句實話︰矜厲有威容,多技藝,挾數術……大意就是指本公子我長得既帥,又很是威儀,很有氣質,而且有多門學問的博學之才。嗯,陳祗,是一位帥哥,這是歷史都能證明的!陳祗得意地咧開了嘴,看著這群歪瓜劣棗的家將們,嗯,當然是指英俊程度而言。

    「爾等難道不知吾府家兵之紀嗎?」陳提著弓,板起了臉,對這一幫子混球進行嚴厲的譴責︰「所謂立於泰山崩於前而不變色,大河潰於前不彎腰,嗯?看看你們幾個,本公子我不過發表一下內心的感慨,一個二個就成了啥樣了,莫非,你們嫉妒本公子箭術不成?」

    「小的不敢,公子箭術,天下無雙,給小的十個膽,也不敢跟您較勁啊。」孟廣美看到了陳祗瞪過來的目光,趕緊陪笑道︰「方纔只是覺得腸胃略略不適,所以……」

    「正是,我等今日一早一起用的早膳,怕是可能吃壞了肚子,所以才如此。」陳忠也趕緊插言。以便澄清公子對自己這一票人的誤會,省得公子爺抓狂來,整人的手段層出不窮,到時候哭都來不及。

    「哼!今日公子我心情不錯,且饒爾等一回,下次再犯,小心公子我地手段。」陳祗伸手一彈弓弦最後威脅一次,看到這票家將全都作垂頭喪氣狀,方自滿意地回身,從腰間箭壺抽出了一根羽箭。瞄住了五十步外的箭靶紅心,漢代以六尺為一步。一尺二十多公分,折算下來。

    距離也就大約是後世的一百三十米左右。

    瞄了約兩息,指扣一鬆,仙嗡一聲,旋及,羽箭已然深深刺入靶心之上,還把先前的一支羽箭給擠歪到了一邊,後尾的羽毛還給割落了一些。頓時。孟廣美等人喝彩如雷,拚命地鼓掌。嗯,也算是將功贖罪之舉。

    由於天熱,所以陳上身只著了一件很接近襯衫的短褂子。身上的健子肉像李小龍一般分佈均稱而不失形體美,而絕對不像孟廣美那種肌肉失調,渾身上下瞎長的暴力男。下身,乃是紮著綁腿的褲子,雖然看起來打扮得有些像後世三四十年代的黃包車拉車工,不過,像自己這麼帥地黃包車工怕是全中國都沒有。

    孟廣美等人所穿的又與陳有所不同,一水地長袖立領襯衫,下身倒是與陳一般,皆扎綁腿,至少扎綁腿的優點已經讓他們早就嘗到了甜頭,不管是陳府內地家兵家將,又或者是郡太守王累所領導的江陽郡健卒,全都學會了扎綁腿,就算是有些行腳商人,還有些少數民族,也都意識到了綁腿的優點。

    可以說,扎綁腿已經在江陽郡及附近形成了一種風氣,最主要就是扎綁腿對於山區百姓及士兵們在叢林地區的作戰效果尤其明顯。第一,翻山越嶺時,有防止血脈下積而引發的漲痛,而且還能防止各種蚊蟲找你小腿肚子的麻煩,更能有效防止荊棘樹枝刺扎與牽掛;又還能拿來搭配樹枝之後製作成簡易的擔架,抬著戰友離開危險區域,總而言之,好處是數不勝數。

    孟廣美雖然還是陳最忠實地保鏢之一,但是,他目前已經是益州江陽郡郡卒地高級指戰員︰兵曹從事。

    嗯,這屬於是太守自行辟任的屬吏,兵曹從事,雖然不過是個不起眼地小官,可眼下,咱江陽郡除了一位太守王累之外,郡丞出缺、郡尉吳蘭已經拜倒在本公子的金錢與人情兩方面多重攻關之下,而孟廣美,正是陳向吳蘭這位江陽郡最高軍方指戰員推薦的副手,而且江陽郡卒,有超過七成以上,都是陳府地佃戶、客戶及家兵出身,其餘人等,又有哪個不受過江陽陳府的恩惠?

    而且陳府之內的打手,雖然仍舊是五百人上下,不過,經過了兩年多的訓練和換裝,拉出去,雖然不敢說能夠以一擋十,但絕對是蜀地戰鬥力最強、武裝最奢侈的私人武裝。所有的武器,全都是由天竺進口的最上好的鋼料所打造的百練刃,身上全是將軍才能穿得起的魚鱗甲,光是為了這五百餘套陳府的私人武裝,陳可是掏了老大一筆錢,特地在大江邊上建立起了作坊,江陽的刀具,在益州也已經開始私下流傳起來,光是嚴太守去年來江陽,就一口氣買了三百副甲具回去,讓陳連本帶利給撈回了本錢。

    這位史上留名的吳蘭郡尉倒也識趣得很,除了每年的兩次演兵,又或者是劉璋遣人來視查之時,由這位吳郡尉統領之外,平時就把兵權交還太守,任由陳府派人進行訓練,反正他也明白自己在江陽的處境,只要不對江陽陳氏有任何惡念,他這個郡尉的位置,就能這麼逍遙地繼續坐下去。

    南方絲綢之路,經過了這兩年多來的經營,雖然不敢說通暢,卻至少已經能夠進行正常地貿易活動,通過這條商路,蜀錦能賣出的價錢,是販往中原地區的十倍,使得以江陽為起點的這條南下絲綢之路已經越來越熱鬧,光是陳府出口往天竺的紙張,最高的時候曾經炒到一張三尺見方的江陽紙一枚銀幣。具體這種天竺貨幣叫啥名陳並不清楚,不過並不妨礙陳瞭解貴金屬的價值。

    而陳府出口的極品茶磚,更是需要用同等重量地金子來進行交換,也是依靠這條商路。實在陳府的經濟實力有了質的飛躍。雖然江陽陳氏在世家豪族的眼裡,仍舊名聲不顯,可這並不妨礙陳瘋狂地積累原始資本。

    陳所做的一切,也是不得已之舉,他必須保證江陽陳氏的勢力在國家統一安定之前,獲得最大的安全係數,當然這個是沒辦法靠劉璋這位仁兄的,更不可能去依靠其他人,自然只能靠自己,那麼。手裡邊有了實力,自己有了名望。有了金錢去打通關節,去收買人心。才是穩固和維護江陽陳氏的保證。

    陳甚至有時候在懷疑,自己是不是已經融入和陶醉在了這個封建社會主義士族階級生活模式當中,已經成為了一個具有鑽營劣根和對權力的追求無限向望地士大夫階級的典型與樣板?

    陳人品爆發,一共射了三十箭,兩手盡軟,不過,成績卻好於常日。箭箭命中紅心。「看來。方才貞兒所言,並不為過。」陳祗很無恥地歪歪自己跟養由基、李廣等人並列古代神射手。

    這二年多來地艱苦訓練。

    讓陳不僅僅在身體發育上有了穩健的進步,同時,也在武技地造詣上獲得了提升。若是甘寧的武力值是九十三,那麼孟廣美怕也已經達到了九十左右,而至少,嗯,好歹也能算是武力八十以上,統帥九十以上,智謀九十以上,仁德九十八以上,內政九十以上,嗯,扳扳手指頭,好像沒了……總而言之,像自己這樣的極品人材,若是到了中原,招牌一亮出來,那些三國雄主不哭著喊著搶得頭破血流才怪,陳咧開了嘴,得意地笑了起來,邊上的孟廣美翻著白眼︰「又來了……」

    「好,公子我今日讓你們看看我秘密訓練多日的連珠……嗯,孟廣美,你們幾個注意點,我表妹過來了。若是落了公子我的面子,讓你們好看。」陳祗看到了循聲而來的花蠻兒和爨昆,趕緊沖這幫子家將們喝道。

    孟廣美等人一聽陳之言,都保持了站如松地身姿,目不斜視之狀。這邊,背著手兒,臉上帶著笑意地花蠻兒一身漢家女子的衣物,原本披散開地來青絲也束到了腦後,看起來,簡直是把天使跟魔鬼揉到了一塊,嗯,天使般的臉蛋,魔鬼一樣的身材,漢家地衣物,最是能襯顯出女子嬌弱如水的一面,不過,花蠻兒著了這碎花樣工的曲裙,倒不能完全掩飾她那自然而然散發出來的野性,反倒像是把兩種不同風格完美地揉合在了一起,太能飽人眼福了,陳禁不住吞了下唾沫感慨道。

    「表哥早啊!」花蠻兒,遠遠地瞅見陳,先展了笑顏白齒在紅唇中閃耀,遠遠比什麼笑露八齒要自然大方得多,嗯,很是清新的林間檀木的味道,似乎已經襲上了陳的鼻腦,邊上,爨昆焉呆呆的,走路都有些歪歪斜斜,時不時還得靠花蠻兒拉上一把,小臉青白,目光無神,昨個驕傲得像是一隻剛剛學會用屁股毛開屏的小孔雀,而今天,他更像是一隻讓人打折了一對翅膀的瘟雞,可憐的,陳不由得搖著腦袋,為這位醉酒醉傷了身的小表弟默哀。

    「表弟怎的如此,莫非是昨夜的酒勁還未散完不成?」陳沖這位表弟關心地道。爨昆咧了咧嘴算是笑過︰「多謝表哥關心了,我就是覺得頭昏而已,身子好著呢。」死鴨子一般都嘴硬,陳懶得跟這仍舊受著酒醉後遺症折磨的倒霉孩子計較,把目光轉向了已然走到了近前的花蠻兒,看著這個讓人心曠神怡的漂亮表妹笑道︰「表妹怎麼到這兒來了?」

    「表哥看來精神不錯嘛,我跟阿弟起來正在府裡邊散步閒逛,卻聽到這邊吵吵嚷嚷地,就特地過來瞧瞧,不想,竟然是表哥在這兒練習箭術。」花蠻兒瞇起了雙眸,看向那箭靶所在,不由得吃驚地張開了紅唇︰「這些全是表哥所射?箭箭命中紅心,表哥好箭術。」花蠻兒不由得出言讚道。

    「呵呵,閒著無事,練練箭術,倒叫表妹見笑了。」陳將手中的長弓交給了一旁的貞兒。

    「今日一早,我給阿婆請安的時候,看得出來,阿婆的精神很是不錯,昨個夜裡,睡得甚是安穩,全沒了前些日子的病痛之苦。蠻兒謝過表哥救治之恩。」花蠻兒鄭重地向陳深施一禮,邊上爨昆這次行禮也很是心甘情願的模樣。

    陳趕緊扶起了二人。「快快請起,汝之阿婆亦為之姨祖母,盡力救治,本就是我的本份,何須道什麼謝,若是真把我當成你的表兄,日後就莫要說這般的客氣話了。」陳板著臉作不悅狀道。花蠻兒看到了陳的目光,點了點頭,長長地吐了一口氣,似乎吐盡了心中的陰鬱,旋及笑道︰「看到表哥的箭術如此,蠻兒也想試試身手,不知可否?」

    「請,我當為表妹鼓掌喝彩。」陳倒也真相見識一番這位少數民族漂亮妞的武力值,據說很牛,但是親眼看到要比從書上看的更直觀。

    花蠻兒展顏一笑,也不多客氣,從貞兒的手裡邊接過了長弓提在手裡,又從邊上取來了一個箭壺,壺中的羽箭皆是染過的紅羽,將箭壺繫在那不堪一握的纖腰之上後,她凝神看著五十步外的箭靶,深吸了一口氣,那發育得良好的胸脯也驕傲地挺立著,凹凸有致的身姿,將她完美的側面展現在陳的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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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tuck_on_sana樓主 發表於 2021-12-1 16:28 | 顯示全部樓層
正文 第九十一章 打探{上}

    這時,一陣微飛拂來,鼓起了花蠻兒的衣襟與青絲,執弓而立的花蠻兒微瞇著雙眸,猶如那臨江而立的狩獵仙子,飄飄欲飛。花蠻兒似乎已經調整好了心態,嬌喝一聲,提出羽箭架於弦上,連續十餘箭,除了兩箭射在紅心之外,餘者皆如陳祗一般,皆中於紅心之內,陳祗亦不由得鼓掌大聲喝起了彩來︰「表妹好箭術,兄不及矣。」

    邊上,那個花蠻兒的弟弟爨昆也很是興奮地拍著巴掌,反倒是花蠻兒歎了口氣︰「蠻兒不過射了十三箭,便有兩箭在紅心之外,表哥若是再誇獎,豈不愧煞蠻兒。」

    「非也非也,此長弓,乃我專用,久用之,已然熟悉,平時三十箭,亦有數箭落空,而表妹初用此弓,便有些佳績,為兄豈不驚詫?」陳祗笑著安慰道。

    聽了陳祗這話,頗為洋洋得意地道︰「這算什麼,你還沒見過我阿姐的飛刀之術,更是百發百中,五十步內,取人首級猶如探囊取物一般。」

    「真的假的?」陳祗半真半假地吃驚道,那日第一次看到花蠻兒時,就見其腰畔別了好幾柄飛刀,那玩意全是開了鋒的利刃,絕計不可能用來裝飾的。爨昆驕傲地翹起了下巴,雖然臉色仍舊青白,但並不妨礙他泛起興奮地暈紅色︰「去年,我隨阿姐去山裡玩,遇上了這麼大的蛇蟲,阿姐,只用了兩刀,就把它給釘在樹上。」爨昆誇張地比劃出了一個水桶粗細的蛇身,看得陳祗兩眼發直。不是吧?這妞再牛,也不可能兩飛刀就把一條巨蟒給釘住。

    「別聽我阿弟瞎吹牛,當時到是遇上了一條長蛇,幸好當時帶著刀具,蠻兒心也慌得厲害,情急之下,幾乎把腰間的飛刀全射了出去,才把它給釘死在樹幹上。」花蠻兒一副心有餘悸地表情。

    陳祗才算是鬆了口氣,要知道這個時代,特別是南方。山中野蟒雖多,可是能長到水桶粗細的也很少見,但是若真有這麼粗壯,那絕對是鱗甲堅若磐石,莫說是飛刀,就算是拿環首刀砍,都得費一番力氣,這小屁孩子吹的也太玄乎了,再說了,這位花蠻兒也不是一力降十會的那種肌肉女郎。暴發力再強悍,也不可能兩飛把水桶粗的巨蟒給釘住。

    「可我就是覺得它有這麼粗。」爨昆的謊言讓自家阿姐揭穿之後,很是羞惱,一個勁地在這嘴硬。

    陳祗咧了咧嘴。哪裡會去跟一個小傢伙計較,把注意力轉到了花蠻兒的身上︰「看來,表妹今日的精神不錯,要比之昨日好了許多。」

    「還不是因為表哥您。」花蠻兒眼波流轉,俏臉酡紅。想來是方才連射十餘箭,略有些有力過度。不過,更把她襯得明媚不可方物,陳祗心中暗讚,古代的妞就是水靈,從來不用那些個化學藥品摧殘自個的臉蛋,陳祗可是記得有一次去約會,看到一女子作濃妝艷抹狀,正所謂面白如紙。唇若塗丹,眼綠若虎豹,那頸項處地肌膚與其不知道抹了多少粉的臉蛋呈黑白分明之狀,以至當時路人皆掩面而避,陳祗自己也僅僅忍受了不到一個小時,不得不敗退。倉皇而逃。

    「因為我?!」陳祗把手指頭指向了自己的鼻子尖。一臉的莫名其妙,看到陳祗這位表兄一副吃驚的模樣。花蠻兒不由得笑出了聲來,仍舊點了點頭︰「正是因為表哥。」

    「這話如何說?」陳祗還真是一頭霧水,花蠻兒邁著腳步,裙擺輕搖︰「表哥可願領蠻兒去見識一番江陽城?昨日來時,覺得江陽遠比建寧熱鬧多了,可惜心中有事,一直不得閒暇,今日既然表哥也無事,便請表哥做個引路之人如何?」

    「呵呵,表妹表弟既是客,為兄自當為二位導遊才是,嗯,表姐稍待。」陳祗自是求之不得,心裡知道,這位表妹肯定不止是聽到了聲響來校場閒逛這般簡單。

    「孟廣美,你且帶兩人隨我去城中溜溜,至於陳忠,爾等繼續練習,一個時辰之後,你們幾個便回郡營去訓練士卒,剩下無軍職者,給我狠狠地操練府中家兵,都不可懈怠,不然,休怪公子家法無情。」

    「諾!」數十名剽悍的家將皆盡齊聲應諾,其中,有二十餘人,正是當年甘寧親自指導的少年,現如今,一個二個也都已經成長為了陳府家將的中堅人物,以後,他們會成為獨當一面的將軍,又或者是衝鋒陷陣的猛士。

    陳祗滿意地點了點頭,接過了貞兒遞來地外衫穿好,交待這個貼身丫環到客院那邊去支應一聲,省得讓府裡人和那位姨主母擔憂,順便看護著老人,有什麼異常,立即使來來尋自己。貞兒點了點頭︰「公子且寬心,貞兒省得該如何做,倒是公子,今兒天氣炎熱,多往蔭涼處行走才是。」

    「公子知曉了,呵呵,你這丫頭,都快成了我的管家婆了,快些去吧?」陳祗沖這丫頭笑了起來,邊上,花蠻兒想不到表哥竟然平易近人到如此地步,連吩咐丫環做事,也是溫言軟言的相商,哪有一點家主的氣勢。

    不過,看孟廣美等人,眼中對於這位表哥,絕對是忠誠與敬畏交織,並沒有因為他方才地表現而有所輕視,這讓花蠻兒很是好奇,雖然不好意思當面問訊,但也起了打探的心思。或許,太優秀的人,總會讓人去想方設法地去挖掘他的陰暗面和缺陷點,似乎非要找出他身上的缺點來,一般人才會覺得心裡平衡一點,花蠻兒怕是自己都沒有想到,自己地思緒很合乎後世心理學的某些行為邏輯。

    陳祗這才與花蠻兒並肩緩緩朝著府門而行去,孟廣美也趕緊繫上了環首刀,佩戴了軟甲護具之後,率著數名剽悍體壯的家將一塊兒隨在陳祗身後。並肩行在那平坦無縫的陳府小徑上,看著邊上東張西望的阿弟,當花蠻兒的目光落到了這條小徑上之後,走了十數步,忍不住緩下了腳步。

    陳祗還以為她有話要說,也頓住了身形望著,孟廣美等人倒也識趣,站在陳祗身後十步之外的原地等待。「表哥,你家這路好生奇怪,到底是從哪取來的石頭?處處不見接縫?」花蠻兒很是好奇了跺了跺腳,完全確定這絕不是泥土地夯實而成的,倒像是石頭,可哪裡能去找這麼大塊石頭來,鋪上數百步地距離。

    那爨昆甚至還拔出了腰間的小刀了了往地面戳了戳,留下的,不過是一點點石屑似的碎物,還著點點的白痕︰「表哥,這麼大塊石頭,得多少人來拉啊?」爨昆亦不由得驚歎道。

    聽到了這表姐弟的驚歎,陳祗不由得失笑道︰「這東西,本就是石頭,破碎之後,又重新煆燒過,方偶得此物,現如今,我江陽城地城牆徹磚所用地,便是這種東西,又叫做水泥。」陳祗沒開玩笑,秦朝修築長城之時,很多地方使用的就是煆燒過地石灰摻入小石子和粘土夯制的。

    而陳祗,只不過是讓那些工匠在煆燒石灰的同時,再加入了一定比例的粘土,而得出來的新產品,不過,其強度和耐磨性雖然達不到後世的水泥,可絕對是上好的建築材料,至少要比用雞蛋清和糯米混合粘土來做粘合劑在成本上下降了許多,要知道,這年頭,很多人都還吃不飽,卻還有人拿這些東西來徹牆體。

    當初,姐夫哥王累接任了江陽郡守之後,準備大幹一場,首先想做的就是重新修繕江陽城的城廓,以防流寇,因為想讓劉璋那個吝嗇鬼出錢是基本無望的,只能依靠江陽本地的財力,加之江陽郡又以陳府最為富裕,郡中百姓,多為陳氏門下,出資出力,自然也多是由陳家來做。

    當聽說至少要支出上萬枚雞蛋,數千斤糯米的時候,陳祗當時還以為是姐夫哥王累窮瘋了想敲搾自己,後來一問才知道,這年頭,築城牆所用的粘合劑就是用這些東西來修築,不然,沒有粘合劑,城牆指不定哪天就給垮掉,陳祗聽了理由之後,一心為三國益州江陽百姓的生活醫療衛生水平操心的陳祗只得先讓姐夫哥王累暫緩行那築城之舉,陳祗則招來了江陽所有燒石灰的匠人,通過了長時間大量的試驗,最後使用瀘州小煤窯出產的煤作為燃料,燒製而成的漢代水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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