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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軍事] [歷史] 逆隋 作者:老茅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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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懷英樓主 發表於 2021-12-1 14:29 | 顯示全部樓層
第六十七章痛殲上
  普樂郡南面城牆上的周軍呆呆的看著遠方升起的大周旗幟,不敢相信的擦著自己的眼睛,一人帶著哭腔大喊起來:「是我們的人,我們有救了。」
  這一喊,頓時帶著其他人也大喊起來:「援軍,我們的援軍。」許多人都放聲大哭起來。
  負責南面防守的一名幢主一把抓住傳令兵,語無論次的道:「快,趕快匯報成安公,我們的援軍,援軍到了。」
  「是,大人,援軍到了,真的到了。」傳令兵也是熱淚盈眶,任憑上司搖晃著自己的身體,臉上卻是傻笑著,熱淚順著笑臉流了下來。片刻之後,這名士兵才連滾帶爬的向北城奔去。
  北城突厥人此時進攻正急,由於大部分缺口被守軍點燃的大火擋住,突厥人不得不從完整的城牆處進攻,周軍鼓起餘勇,暫時還可以勉強頂住。
  達奚長儒緊緊的守著一個垛口,這些天,死在他手上的突厥人至少有上百名,只是他自己也付出了不小的代價,脅下和大腿都中了深深一刀,其餘小傷更是不計其數。
  每揮出一刀,達奚長儒都會感到自己的傷口隱隱作疼,他知道,脅下的刀口又在滲血了,可是面對潮水一樣湧上來的突厥人,他還是得機械的揮刀,殺人。
  又一名突厥人從他守的垛口爬了上來,達奚長儒的刀及時砍了下去,只聽咣的一聲,他的長刀被突厥人架住,從刀上傳來的力道讓他的傷口一疼,力氣頓時一洩,不由連退了數步。
  藉著這個機會,突厥人獰笑一聲,從垛口翻了上來,舉刀朝還沒有站穩的達奚長儒砍去,達奚長儒想要舉刀格擋,只是雙手泛力,手中的刀有千斤之重,眼看著對方的刀就要砍下,自己卻來不及格擋,只得閉上眼睛,罷了,今日就要死在這個突厥無名小卒手中。
  「卟。」一腔熱血濺到了達奚長儒臉上,他卻沒有感到疼痛,達奚長儒睜眼一看,一名親兵撲到了他身上,突厥人的刀身正深深的插入親兵後背,親兵張了張嘴,鮮血從他嘴裡流了出來:「樂安公,保重。」
  「三娃子。」達奚長儒大叫一聲,力氣重新恢復,趁著突厥人撥刀時,提刀刺入了他的心臟,突厥人臉上的笑容頓時凝固,鮮血噴湧出來,重重的倒在地上。
  使完了這一刀,達奚長儒像是將全身的力氣抽空,坐在地上,連站在站不起來,又有數名突厥人從剛才的垛口翻了上來,數名周軍已發現了達奚長儒的窘態,口中大叫:「樂安公,樂安公。」及時補了上來,將幾名突厥人趕下去。
  一人將還坐在地上的達奚長儒扶了起來:「樂安公,你太累了,卑職扶你到後面休息。」
  達奚長儒慘然一笑:「休息,還能休息麼?」
  幾人都不語,以突厥人現在的進攻勢頭,說不定今天普樂郡就要城破,這一休息恐怕就是永遠休息了。
  「樂安公,樂安公,援兵,援兵,我們的援兵來了。」從南面過來的傳令兵一路跌跌撞撞,終於趕了過來。
  周圍的軍士都不敢置信的望著那名傳令的小卒,一人將傳令兵的胸口揪住:「你說什麼?」
  傳令兵此刻臉上還掛著淚水,使出自己最大的聲音:「援軍,大周的援軍,已到南門了。」
  達奚長儒顫抖著手指著傳令兵:「剛才的騎兵是我們的援軍?」
  「是我們的援軍,是我們的援軍。」傳令兵使勁的點頭。
  「傳令全城,我們……我們的援軍到了。」達奚長儒聲音哽咽起來。
  若是剛才傳令兵的話眾人還半信半疑的話,得到達奚長儒的命令,軍士們只是呆了呆,馬上爆發出歡呼聲。
  「援軍,真的有援軍。」
  「我們有救了。」
  整個北城頓時士氣如虹,將突厥人全部趕了下去,因周軍多用的是漢語,突厥人並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事,只是暗暗納悶,周軍怎麼突然像吃了興奮劑。
  南城正在進攻的突厥人也發現了這股煙塵,不由有點驚疑不定,他們並沒有接到會有援軍的消息,只是沒有人會認為來的是周軍,開玩笑,如果周軍過來,難道平高郡的七萬大軍是吃素的嗎,一些人已經破口大罵起來,這些該死的傢伙,早不來,晚不來,偏偏在城要破時才來,不是明擺著搶功。
  隨著玄龍軍越來越近,南城的周軍全部興奮起來,城牆上周軍突然狂熱的大呼小叫讓突厥人摸不著頭腦,還以為這是周軍絕望的表現,等到雙方的距離已不足二里,即使是城下,也可以清楚的看到玄龍軍的旗幟。南門的突厥人才發現了不對。
  「不好,是周人,快上馬阻擊。」帶隊的一名察長大驚,連忙下令。
  突厥還有一萬二千大軍,普樂郡的西面是黃河,所有只能分成三面攻打,北面才是突厥人進攻的重點,南面力量最為薄弱,只有一名察長帶著三千餘人負責。由於城中的軍民在缺口點燃了大火,阻擋突厥人從缺口進攻,數千厥人無意間還被燃起的大火隔成數段,有些人聽到命令急忙上馬迎戰,一些人卻被大火阻礙了視線和聲音,根本不知發生了什麼事,還死死的朝著城牆進攻。
  玄龍軍來的太快了,突厥人只有數百騎來得及上馬,向玄龍軍迎了上來,看到迎面過來惡形惡狀的突厥人,楊天心中卻沒有恐懼,反而全是興奮,他抽出一支長箭,迎面射去,正中一名突厥人的咽喉,那名突厥人正在全力奔跑,一個倒栽蔥從馬背上跌下,被自己人踩成了肉泥。
  「咻,咻,咻。」楊天的長箭一飛出,玄龍軍的前軍跟著飛出一片箭雨,落到了這數百騎突厥人陣中,「啊」許多突厥士兵頓時發出一聲慘叫,栽下馬來。
  「殺!」
  「殺!」
  兩軍終於相遇,數百名突厥人已倒下了一大半,只有廖廖一百餘騎撞入玄龍軍的陣中。   

[ 本帖最後由 LuisLee 於 2008-5-10 22:22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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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懷英樓主 發表於 2021-12-1 14:29 | 顯示全部樓層
第六十八痛殲下
         突厥人久頓城下,已失去銳氣,許多人只是慌慌張張的上了戰馬,茫然的跟著首領衝擊,經過一番箭雨的打擊,隊伍凌亂無比,而玄龍軍一路行軍途中看到各個村莊的慘狀,憋了一肚子的火氣,戰意正濃,兩軍相遇,高下立判,突厥人紛紛被周軍的長槍,馬槊捅下馬來,慘死在馬蹄之下,百餘名突厥騎兵轉眼就像一滴水一樣淹沒在玄龍軍當中,掀不起一點漣漪。
  楊天習慣用刀,他剛才射殺了一名突厥人,感覺跟平時射殺野獸時沒有什麼區別,完全沒有殺那名突厥俘虜時的不適應,精神頓時大振,正想兩軍相遇時再殺上數人,只是親兵哪敢讓楊天有所閃失,緊緊的將楊天包圍,突厥人的邊也沒有挨到。
  其餘突厥人看到衝上去的數百名族人被這隊周軍如砍瓜切菜般殺的乾乾淨淨,都驚呆了,有人想上來抵抗,有的人卻想逃走,城下的突厥人頓時成了亂哄哄的一片。
  看到自己的軍隊對突厥人痛擊,城上的周軍大聲喝采,許多百姓也湧上城頭,紛紛用石塊,磚頭之類的東西向城下的突厥人投擲,城下的突厥人變得更加混亂。
  「快,把石頭搬開。」南城指揮的周軍幢主在城下急的跳腳,眼看援軍來了,他們的城門卻早已被堵死,既不能迎接援軍入城,也不能出城和援軍一起殲敵。
  只是被圍城時唯恐城門堵的不結實被突厥人衝進來,城門口堆的石頭已成為一座小山,哪來說搬開就搬開。
  楊天掃了一眼全場,突厥雖然人數對玄龍軍還有優勢,卻是沒有組成陣勢,亂糟糟成一團,正好方便玄龍軍分割包圍。
  「史萬歲!」
  「末將在!」
  「你帶本部人馬向右包抄,切斷突厥人向東的退路。」
  「末將領命。」
  「李詮!」
  「末將在!」
  「你帶本部人馬從左包抄,將突厥人合圍。」
  「末將領命。」
  玄龍軍剎時一分為二,朝突厥人包抄而去,楊天的身邊只剩下親兵和李家的一百餘騎靜靜的擋在後方。
  「集中,向我集中。」突厥察長大聲喊叫,他已經看出來,周人的援軍並沒有他的人馬多,若是以往,察長有信心硬撼周人再多一倍的大軍,可是此時卻由於力量分散,只能眼睜睜的看著自己人像牲畜一樣被周軍射殺,氣得這名察長差點要吐血。
  前面史萬歲一個兜圈,已將大部分想逃走的突厥人截住,突厥人最厲害的騎射此時卻派不上用場,攻城四十餘天,又沒有什麼物質補充,這些突厥人的箭支快消耗空了,只有少部分人還有箭支,只是沒等他們發射,已被玄龍軍的弓手覆蓋。
  許多突厥人見前後無路,激起了凶性,揚著彎刀不顧生死的衝擊著史萬歲的隊列,只是沒等他們到達身邊,無一例外的被周軍的弓箭射倒,剩下的突厥人只得向城牆退去,慌不擇路之下,竟有人撞進火堆,發出淒厲的慘叫聲。
  突厥察長身邊終於收集了數百人,他一眼看到楊天身邊的人數最少,頓時指揮著人向楊天的身邊衝來。
  楊天冷笑一聲:「找死。」
  他手一揚,身邊的親兵端起連弩,這種連弩可以同時裝八支箭,不間斷的發射,實在是冷兵器中最強的武器,只是造價高昂,楊天只給自己的親兵配置,以前一直是秘而不宣,如今才拿了出來。
  「咻!咻!」一波又一波的箭羽射向衝上來的突厥人,不間斷的八輪後,數百名突厥人只剩下不到百人,那名突厥察長身中十數箭,像一頭刺蝟一樣,跌到了馬下。
  李崇和他的族兵看得目瞪口呆,突厥人衝上來時,他們一個個都抽出兵器正準備撕殺,沒想到對方還沒有到跟前已經損失大半,大將軍的親兵到底用的是什麼兵器,威力如此驚人。
  李崇雖然和楊天的親兵一起作過戰,只是射殺突厥人斥候時,這種連弩的威力沒有完全發揮,並沒有引起李崇等人的注意。
  見首領被殺,剩下的突厥人頓時進退兩難,最後還是一咬牙,在一名吐屯的帶領下,一百名左右的突厥人繼續向楊天所在的位置衝擊。
  「大將軍,讓我們來應付。」李崇主動請纓,畢竟除了他們,玄龍軍上下都在參戰。
  「好,交給你們了。」楊天沒有推遲,這些突厥人臨危拚命,倒也不可小覷,他當然不願自己的親兵白白折損。
  李崇大喜:「多謝大將軍。」帶著自己的族兵衝了上去。
  「咻,咻。」仗著自己的利箭,在兩軍相接前,李崇的親兵發出一片箭雨,而突厥人只有稀稀疏疏的箭雨發出來,雙方根本不成比例。
  「嗬,嗬。」突厥人發出一聲聲慘叫,不停有人跌下馬。
  兩軍相接時,一百餘名突厥人又倒下了一半,只留下稀稀疏疏的五十餘人,李崇有意在楊天面前顯示自己的武勇,衝在最前頭,手中的長刀向前劃去,一名突厥人的腦袋頓時飛向天空。
  「殺!」
  「殺。」
  李氏族兵照樣是憋了一肚子的怒火,他們的家園被突厥人所奪,如今還在突厥人手中,實在是奇恥大辱,如今這些突厥人剛好給他們一個發洩的途徑。
  很快這數十名突厥人就被李崇和部下絞殺一空,不過,這些突厥人的臨死反撲也甚得凶狠,李氏族兵雖然以多打少,在士氣,兵器方面又沾盡了便宜,還是有七人被殺,數十人受傷。
  「大將軍,未將幸不辱命。」李崇策馬來到楊天跟前,他手上的長刀還嗒嗒的滴著鮮血。
  前面李詮和史萬歲兩人的隊伍已經合圍,剩下的突厥人只得向後退縮,只得他們身後是城牆,又能退到哪裡去。戰場上到處是突厥人被射殺的屍體,一時沒死透的馬匹不時發出哀鳴,讓剩下的突厥人心中都悲涼無比,他們沒有了箭支,沒有了迴旋餘地,又如何再與周人作戰。

[ 本帖最後由 LuisLee 於 2008-5-10 22:28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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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懷英樓主 發表於 2021-12-1 14:29 | 顯示全部樓層
第六十九章勇將上
 看突厥人已無退路,楊天命令道:「傳令,降者不殺。」
  很快楊天的命令被執行下去,四周都響起了「降者不殺!」的喊聲。
  三面是虎似眈眈的周軍,後面是城牆還有大火,指揮他們的將領又已死去,終於有突厥人頂不住壓力,鐺的一聲,丟下兵器,翻身下馬,跪在了地上。
  這些突厥人平時也只是牧民,只有拿起了刀槍,弓箭,跟在突厥貴族的後面,才會是凶殘的惡狼,在頭狼被打掉,又落入必死之局後,頓時再也沒有死戰的勇氣。
  一人投降,剩下的突厥人也彷彿得到了感染,紛紛丟下兵器,眨眼間就跪下了大一片,只有一小隊突厥人不肯投降,大聲喝令其他跪著的突厥人向周軍進攻。
  「射!」對於不肯投降的突厥人,楊天毫不客氣。
  「咻,咻。」無數的利箭向還騎在馬上的突厥人射去,眨眼間,這些人就變成了刺蝟,整個戰場上頓時安靜了下來,只剩下還在燃燒的大火獵獵作響。
  此役普樂郡南門的三千突厥大軍有近二千人慘死當場,剩下一千人做了玄龍軍的俘虜,只有極少數逃跑,整個戰場殷紅一片,到處是折斷的兵器,密密麻麻的箭羽,層層疊疊的突厥人屍體,倒斃的馬屍。
  看著突厥人的屍體和俘虜,楊天的臉上卻沒有什麼喜色,李淵看得不解:「大將軍,今日大勝為何不高興?」
  「大勝,這裡只有三千人,別忘了,突厥人可有二萬大軍,如何算得上大勝?」
  其實此時突厥人只剩下九千餘人了,只是無論是誰也沒有想到突厥人會在普樂郡折損如此大,以為普樂郡能殺死二三千突厥人就算不錯,這樣算下來,突厥人可能還有一萬五千大軍,現在玄龍軍已經暴露,不可能對突厥人再偷襲,情況依然不樂觀。
  楊天本來打算是利用突然偷襲的便利,廢掉突厥人一路兵馬,如今這個目的雖然達成了,只是這路兵馬卻是出奇的少,讓楊天並不滿意,玄龍軍此時依然處於絕對的弱勢。
  史萬歲騎兵來到楊天面前:「大將軍,這些突厥人怎麼辦?要不,全殺了。」
  看著這些跪在地上發抖,再無半絲凶殘的突厥俘虜,楊天搖了搖頭:「先押進城中。」殺這些人好辦,只是激怒了突厥人並無好處,玄龍軍即使將城下二萬突厥人全部擊敗,突厥還有七萬大軍,而且他們的國內還可以隨時征發數十萬大軍。
  李綱走了過來:「大將軍,大喜,突厥人的兵力現在只有八千左右。」
  楊天大訝:「不是說二萬人嗎,為何會相差如此之多?」
  「二萬人沒錯,不過,他們在攻城時已死傷了八千餘人,又被我軍消滅了三千餘人,現在自然只有只有八千餘人。」李綱心細,戰事一結束,馬上就對突厥人進行審問,結果得到的消息頓時讓他欣喜若狂。   「好樣的。」楊天頓時大喜,聽到的眾人也都點頭,普樂郡不但守住了,而且還造成了突厥人如此大的傷亡,簡直是奇跡,不過,反過來一想,若不是突厥人傷亡如此大,恐怕普樂郡也不一定能守住,眾人馬上相信了這條消息。
  「李參贊,那他們的兵力分佈如何?」
  「東門只有三千餘人,他們在北門有五千餘人。」
  「好!好!好!」楊天連說了三個好字。只是看著依然緊閉的城門,不由疑惑的道:「城門為什麼還沒有打開?」
  楊天剛問完,一名軍士騎馬過來向楊天匯報:「大將軍,城門被守城用石頭堵住了,現在守軍正在搬運。」
  「還有多久能開門?」
  「回大將軍,守軍說還要一刻鐘。」
  「沒有時間了。」楊天搖了搖頭:「通知全軍集合。」
  「全軍集合。」
  「全軍集合。」
  各個低級軍官聲嘶力竭的喊著楊天的命令,除了看管俘虜的數百名玄龍軍外,正在打掃戰場的玄龍軍將士很快集到楊天的面前,許多將士眼中都射出狂熱的目光,滿臉興奮,這場勝利來的酣暢淋漓,正是玄龍軍最需要的勝利,在宇文憲之後,他們終於又找到值得效忠的對象。
  「將士們,告訴我,你們還能戰嗎?」
  「能戰,能戰。」所有的玄龍軍都揮舞著自己手中的兵器,熱烈的響應。
  「那好,在普樂郡的東面,北面還有我們的敵人,你們有沒有信心跟著我,一舉消滅他們!」   將士轟然大叫:「消滅他們!消滅他們!」
  南城的突厥人毫無抵抗之力,多死於弓箭之下,大部分將士手中的兵刀並末染上鮮血,這無疑不能讓戰意正濃的他們滿意,此時也沒有人去想玄龍軍是否還有能力將東面,北面的突厥人消滅,在他們眼中,現在就是一座山在他們面前也能砸碎。
  李綱嚇了一大跳,現在東門肯定得到了消息,早有防備,玄龍軍已經過一次大戰,又要看押俘虜分去一部分軍力,即使東門,對方的兵力差不多也會達到玄龍軍的二倍,這麼冒冒然的上去,太過冒險了。
  「大將軍,是否等進城後再商議?」
  楊天反問道:「難道讓突厥人匯合起來我們再與他們作戰不成?」
  李綱頓時啞然,現在還有機會各個擊破,如果突厥人覺得不妙,八千人匯合起來就是玄龍軍人數的四倍,那時更加艱難。
  楊天已轉向身邊的將領:「達奚洪。」
  「卑職在。」
  「你率本部人馬看押俘虜,等待進城。」
  「報告大將軍,卑職只需二百人馬足矣。」
  達奚洪是幢主,他的本部人馬有五百人,如今是關鍵時刻,他雖然掂記著城中的父親,不介意留下來看守俘虜,只是能多一人跟隨大將軍殺敵也是好的。

[ 本帖最後由 LuisLee 於 2008-5-10 22:32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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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懷英樓主 發表於 2021-12-1 14:29 | 顯示全部樓層
第七十章勇將下
  楊天沒有理會達奚洪的好意:「你進城之後將俘虜轉交給城中軍民,馬上從東門出來,夾擊突厥人,此戰能不能繼續勝利,就看你能不能及時夾擊。」
  達奚洪才大聲應道:「卑職領命。」
  「史萬歲,你率五百人為先鋒,先行出發,其餘人等隨在本將身後,一起向東門進攻!」
  「末將尊令。」
  史萬歲大喜,他一揮銀槍,向前一指:「弟兄們,跟我來。」帶著本部的五百人先行出發。
  東門也是一名突厥察長帶隊,他剛開始隱約聽到南門的喊殺聲,還以為是南門的同伴攻城正急,不由也加緊指揮著部下攻城。直到十數名南門殘兵逃了過來才知道南門來了周人的援軍。
  察長的第一個反應是不可能,只是看著那十幾名逃兵卻不假,他頓時大急,命令手下吹響了撤退的牛角。
  「嗚,嗚,嗚。」
  聽到牛角響起,正在攻城的突厥人退了下來,幾名帶隊的俟斤連忙向突厥察長詢問:「大人,為何退兵?」
  察長無奈的道:「周人援軍來了。」
  眾人頓時面面相覷,誰也沒有料想到普樂郡竟然會來援軍,普樂郡如此難墾,已將他們的士氣磨去,幾名俟斤頓生退意:「大人,撤退吧。」
  察長猶豫不決,二萬大軍遲遲攻不下大週一個邊城,而且傷亡如此嚴重,已是無能,如果周軍一到就退回去,可以想像沙缽略小汗得知會多麼憤怒,處羅俟是小汗的弟弟,或許可以免罪,反而是他們這數名輔助葉護大人的察長極有可能問罪。
  另一人看出察長猶豫,連忙問道「大人,周人來了多少援軍?」
  眾人才恍然大悟,他們聽到周軍來援,下意識的認為有很多人,都忘了問,察長也是如此,連忙又將那些從南城逃過來的士兵提過來詢問。
  突厥人經常放牧馬群,牛群,都有一手判斷人數的方法,他們雖然忙著逃跑,但還能分辨出周人的援軍其實不多,一人剛想說只有二三千人,另一人連忙搶著道:「大人,周軍大概有四五千人,全是騎兵。」
  他怕人數說少了,會被當成逃兵軍法從事,稍微誇大了玄龍軍的力量。
  雖然玄龍軍的力量被誇大了一倍,這些突厥人反而不怕起來,周人若是離了城牆,又豈會是突厥勇士的對手,一人道:「大人,我們是否要向南城增援?」
  「是啊,大人,我們向南城增援吧,將周人的援軍殲滅,普樂郡就可以拿下了。」
  察長被說得動心起來,南城有三千人,他只要留一千人在這裡守著,帶二千人去南門,合突厥五千大軍對付周人四五千人當然沒問題,他做夢也沒有想到,南城的三千突厥人短時間就被周軍殲滅殆盡。
  他指著一名俟斤:「你留守營地,派人向葉護大人報信,其餘人跟我到南城去。」
  「是,大人。」
  察長既然如此說,眾人也沒有覺得不可,兩千突厥人聽到不用進攻堅城而是去攻周人援軍,也提起了一點士氣,嗷嗷叫著向南城衝去。
  史萬歲剛剛轉到東城,就和突厥人迎面相碰,雙方都是一愣,突厥人本來以為周軍現在正和南城的自己人撕殺,見到周軍過來末免愕然。史萬歲卻是早有準備,率先反應過來:「殺!」
  五百周軍如虎似狼的跟在史萬歲身後衝入突厥人的陣中,一瞬間就將突厥人前鋒陣形攪亂,史萬歲率先開路,手中長槍或挑或刺,中槍的數名突厥人頓時象木柴一樣直挺挺的掉到馬下,轉眼就被湧上來的周軍鐵騎踏成肉泥。
  「殺!」突厥人短暫慌亂後,也激起凶性,惡狠狠的用彎刀向周軍砍來,突厥人雖然是馬背上的民族,大部分卻是牧民組成,若是對付周人的府兵,郡兵,突厥人擁有巨大的優勢,面對玄龍軍這樣專職的軍士,形勢卻成一面倒,兩軍相接的地方,突厥人紛紛跌下馬了,他們的彎刀對周軍長槍,馬槊形成不了威脅。
  突厥察長在後面看得大驚失色,他們一向看不起周軍,即使是在普樂郡受到教訓依然認為周人只是躲在城牆裡的膽小鬼,沒想到兩軍相遇卻被周人殺的人仰馬翻,他聲嘶力竭的大喊起來:「頂住,頂住。」
  史萬歲已殺到突厥人的中軍,見後方一名突厥貴族模樣的人在大喊大叫,知道必是突厥人的首領,一撥馬頭,從側翼衝出了突厥人的圍堵,朝突厥察長的方向衝去。
  見只有一名周軍向這邊過來,突厥察長身邊的一名親兵冷笑一聲,抽出一支寶貴的長箭,向史萬歲射去。
  「咻!」長箭在空中發出淒厲的聲音,史萬歲臉上現出一聲輕蔑的笑容,手中銀槍一嗑,將飛向自己的長箭打掉,瞬間又拉近了不少距離。
  見到這名周軍的神勇,察長大駭,大喊起來:「射死他,射死他!」
  突厥察長身邊數名親兵頓時一起抽出長箭向史萬歲射去,史萬歲銀槍抖動,在前方舞成一片槍影,突厥人射的長箭全部被磕飛,雙方的距離已拉近到數十餘步,察長的數名親兵互相望了一眼,拍馬向史萬歲迎去,史萬歲夷然不懼,長槍成一條詭異的狐線,連續在數名突厥親兵脖子上劃過,這幾名突厥人在馬上晃了晃,脖子上射出一縷鮮血,卟通,卟通數聲摔在馬下死去。
  突厥察長大驚,趁著史萬歲停留的時間,撥馬便走,後面數十名突厥人發現自己的察長危險,連忙大聲喊叫迎了上來,眼看察長就要與自己的部下匯合,史萬歲抽出長弓,彎腰搭箭,一氣呵成,長箭只是一閃,已到了突厥察長後背。
  此時突厥察長身邊已圍有數人,他剛鬆了一口氣,幾名突厥人看到史萬歲射箭,大叫起來:「大人,小心。」
  「小心什麼?」突厥察長心頭茫然,背上突然一痛,彷彿被一股巨力狠狠撞擊了一下,他發出啊的一聲慘叫,栽下馬背,卟通一聲掉在地上,一動不動,背上一支鐵箭只留下一點箭羽在微微顫動。
  「察長死了,察長死了。」數十名湧上來的突厥人望著跌在馬下一動不動的察長,頓時失魂落魄

[ 本帖最後由 LuisLee 於 2008-5-10 22:37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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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懷英樓主 發表於 2021-12-1 14:29 | 顯示全部樓層
諸位大大,因網路諸版本不同,此版由第三十六章開始。(此文續樓上第七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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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IP文字版 第三十六章大勝

史萬歲又連發射數箭,一箭一人,絕不虛發,這數十名突厥人頓時被激怒,一起催馬上前,圍著史萬歲砍殺起來,史萬歲毫無所懼,憑著一杆銀槍上下翻飛,突厥人連身都無法靠近,反而又有十余人被史萬歲的銀槍刺死。

突厥人頓時呆了,只感到這個周軍是一個魔鬼,否則哪有數十人都無法奈何之事,連忙退遠,不敢靠近史萬歲。

史萬歲從容策馬來到射倒的那名突厥察長面前,將察長的頭割了下來,掛在槍尖,餘下的突厥人被史萬歲的兇狠嚇得一呆,頓時四散而逃。

察長死了的消息傳瘟疫一樣傳到突厥人耳中,已被玄龍軍殺得心驚膽驚的突厥士氣馬上崩潰,雖然人數是玄龍軍數倍,卻全部撥馬便逃。

等到楊天率大軍趕到東城時,只見前方突厥人狼奔豕突,後方史萬歲率著本部人馬緊咬不放,突厥人在東門留下的一千餘人還沒有反應過來就被自己人衝垮,只得也加入逃跑的行列。

玄龍軍上下都呆住,只憑史萬歲五百人就將突厥人東門隊伍擊敗,實在有點太不可思議了,楊天向前一指:“跟上去。”大軍隨後也向前追去,不過,為了保持馬力,卻沒有用全速。

這次東門的突厥人垮的比南門還要快,只是突厥人並沒有圍住,死的人其實不多,史萬歲率著數百騎兵在事面緊緊咬住不放。

處羅俟得到周人援軍到來的消息時,心頭大驚,事實上損失如此之重。就是拿下普樂郡,處羅俟也作好了回去被沙缽略大罵一通的準備,如今周人援軍來了,那豈不是說普樂郡永遠也拿不下來。

“葉護大人,是否繼續進攻?”幾名屬下見他發呆,連忙詢問。

外羅俟總算沒有昏頭:“傳令,撤軍。”

牛角嗚嗚響起,正在北城進攻地突厥人如潮水般退了下去,達奚長儒等人都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喘氣。雖然受到援兵來到的鼓舞,城上眾人都是勇氣培增。但這口氣卻不能持久,一旦這鼓氣消下去。援軍還沒到,反而危險了。

達奚長儒只休息了片刻,吩咐道:“去,把堵住城門的石頭搬開。”

副將大訝:“樂安公,為什麼要搬開石頭?”

“因為我們反擊的時候到了。”

眾人聽得大喜,顧不得疲勞,爭著朝城門湧去。開始將城門口的石塊搬開。

外羅俟的隊伍剛退下不久,東門的敗軍已湧了過來,看到己方數千人被後面數百名周軍追趕,所有的突厥人都驚訝的合不籠嘴,今天是什麼日子,前面那些逃跑的懦夫真是突厥勇士?

一位突厥俟斤看得大怒:“葉護大人。請准許末將迎敵。”

處羅俟點了點頭,那名俟斤拍馬上前:“突厥地勇士們,跟我上。消滅周人。”

“呼呵,呼呵。”上千名突厥人跟在那名俟斤的後面,沖向史萬歲地隊伍,那些潰兵看到自己人上來,松了一口氣,本能的向隊伍沖去。

領頭地俟斤大喝:“滾開,到兩邊去。”

頭腦稍為清醒之人趕忙向側翼逃去,一些昏頭昏腦的人卻還向那名俟斤的隊伍衝擊,俟斤毫不猶豫的揮刀斬殺,後面的突厥人也有樣學樣,一同斬向這些衝擊本隊的潰兵,其餘潰兵看到前面的鮮血頓時頭腦一清,分散向兩邊逃去。

看到突厥人排得整整齊齊地五千大軍,史萬歲不住的驅趕著這些潰兵朝突厥人中部沖去,沒想到突厥人並不上當,很快就化解了這一招,兩軍頓時狠狠的撞在一起。

從南門殺到東門,又從東門殺到北門,史萬歲和部下的馬力已經下降,而突厥人攻城時不用戰馬,一直養精蓄銳,人數更是超過二倍,史萬歲卻毫無懼意,狂吼數聲:“殺,殺。”連挑下數名突厥軍士。

史萬歲身後的親兵緊隨在他身後,平端著長槍向前刺去,突厥人紛紛被捅下馬來,眨眼間,突厥上就傷亡了近百人。

帶隊的那名俟斤看得真切,大吃一驚,他看出周人是以史萬歲為龍頭,頓時大喝:“圍上去,殺了他,賞百金。”

四名突厥軍士同時上前,四把彎刀向史萬歲砍來,史萬歲看也不看,銀槍一個橫掃,砍向史萬歲地四名突厥人全部慘叫著飛了起來,還將後面的數名士兵砸倒。

餘下的突厥人大駭,這個周人將領太恐怖了,一槍之威,竟然挑飛了四人,連忙後退,史萬歲地身邊頓時一空。

看著遠處那名突厥將領還在大喊大叫,史萬歲將銀槍往馬上一掛,飛快的取弓在手,“咻”一聲,一箭射去,正中突厥將領咽喉,那名突厥俟斤張大著嘴,嘴裏呼呵著再也出不了聲,轟然一聲倒下馬背。

失去自己的頭領,突厥人頓時顯得混亂,被周軍殺的步步後退,最後只得返身退走,史萬歲等人的戰馬已是氣喘息息,一時無力追趕,只得暫時停住腳步。

處羅俟看得目瞪口呆,自己一千人就這樣敗了,他頓時惱羞成怒,向身邊的一名部下道:“齊齊格,你再上一千人。”

“是,葉護大人。”那名叫齊齊格的人是突厥有名的勇士,他手一揮,身後的一千突厥戰士隨在齊齊格身後又是嗷嗷大叫,向周軍撲來。

史萬歲此時五百部下已折損不少,他身邊只有三百餘人,王述來到史萬歲身邊道:“將軍,敵人太多,咱們還是撤吧。”

史萬歲悶哼一聲。長槍向前一指:“有進無退!”

“有進無退!”餘下的三百多人也一起大喝起來,刹時間,剛上來的一千突厥人都氣勢一奪,王述心中暗罵一聲:“莽夫之勇。”卻是不敢再說。

史萬歲一人挺槍上前,喝道:“突厥有無男人,誰敢與我一戰?”

齊齊格頓時大怒,止住了身後地士兵:“周人休得倡狂,待我來取你腦袋。”拍馬上前,舉著彎刀向史萬歲砍去。

看著越來越接近的突厥人,史萬歲臉上露出一絲冷笑。他決不是王述認為的魯莽之徒,憑著這殘餘的三百兵馬。累死也不是不突厥人的對手,只得拖延時間慢慢的等後面楊天的兵馬上來。

“錚。”史萬歲的長槍將齊齊格的彎刀架住。用力一挑,齊齊格頓時覺得一陣大力湧來,彎刀已脫手而飛。

“啊。”齊齊格頓時一呆,他絕沒有想到只一合自己的兵器就會被周人打掉,頓時一股懼意從心底湧去,正想逃走,咽喉一疼。他低頭一看,一縷鮮血從他地喉下湧出,對面周人的長槍剛剛收走,槍尖上還有一抹鮮紅地血跡。

“砰。”齊齊格的屍體倒下,他地戰馬悲叫一聲,用嘴拱了拱主人。可惜他的主人再也不能動了。

史萬歲銀槍向前一指:“還有誰上?”

突厥人一驚,頓時面面相覷,齊齊格是他們有數的勇士。被周人一槍所殺,一時只得呆呆的看著收槍的史萬歲,誰也不敢上前,雙方僵持起來。

楊天的大軍在後面出現,整齊的馬蹄聲仿佛踏在突厥人心上,雖然只有一千餘騎,突厥人卻是齊齊喪膽,開始往後退去。

處羅俟扯起一名從東門逃過來地突厥人問道:“周軍來了多少援軍?”

“回葉護大人,至少有萬人。”東門士兵並沒有看到玄龍軍的大隊就已經敗了,根本不知道玄龍軍究竟有多少人,只是能短時間打敗東,南兩門的突厥大軍,他想總該有上萬人才對。

處羅俟和突厥的貴族們倒吸了一口涼氣,數百人就如此厲害,如果有上萬人那還了得,只是眼下城外好象只有一千多周軍,如果逃跑,實在是無臉見人。

正當突厥人進退兩難時,普樂郡的大門吱訝作響,緩緩打開,一隊周軍沖了出來:“殺。”

這隊周軍風塵僕僕,裝述和城外的周軍一模一樣,顯能也是屬於剛來地援軍,處羅俟大恐,末及細看,撥馬便向北而去,其他突厥人一看葉護已逃,也跟著逃了起來。

原來達奚洪等到南城城門一開,顧不得客套,馬上將那些突厥俘虜交給城中出來的周軍,自己率軍趕往東門,只得等他到東門時,東門的突厥人已經敗了,正在往西門逃,他只好又率軍往西門趕。

在西門,達奚洪見到了他父親達奚長儒,雖然達奚長儒看上去非常憔悴,只是父親還活著,讓達奚洪總算放心,父子倆來不及敍別後之情,達奚洪生怕又趕不上西門地大戰,指揮著部下快速將城門堆積的石頭搬開。

城門本來已經搬開一部分,有這一批生力軍幫忙,動作加快了不少,很快將西門清理乾淨,達奚洪迫不及待帶人出戰,只得沒想到突厥人一見城門大開就會逃走。

看著突厥人逃走,玄龍軍上下都莫明其妙,不知哪里出了偏差,突厥人有數倍優勢,怎麼會未接戰便逃,一時疑惑起來。

李綱道:“大將軍,莫非突厥人有伏兵?”

楊天朝四周一看,前面全是平原,哪來的伏兵,不再猶豫,長刀向前一指:“追。”

雙方一追一逃,史萬龍的隊伍開始追在最前面,只是馬力不繼,慢慢落後下來,反而是達奚洪的五百人馬一直沒有使用多少馬力,將突厥人的後隊緊緊咬上,

“咻,咻。”周軍的箭支肆無忌憚的向前射去,將落在後面的突厥人象野獸一樣射殺,不時有突厥人慘叫著栽下馬背,隨即被踏成肉泥。

若是此時有人在空中就會看到一幅奇景,七八千突厥人亂糟糟的在前面逃跑,而身後追擊的周軍其實不到兩千人,最前面甚至只有數百人。

一名突厥俟斤忍不住回頭望去,終於發現周軍並不如想像中的多,他勒馬停了下來,大吼道:“孩兒們,周人不多,咱們回頭殺去。”

只是突厥人早已嚇破了膽,除了那名俟斤親近的數十名族人外,誰也不肯停下來,反而趁機拼命打馬,逃得越遠越好。

那名俟斤卻不服氣,帶著數十名部下逆流殺去,後面有一些大膽的突厥人跟了上來,慢慢竟然集起了上百人。

達奚洪正帶著部下對突厥人追殺的痛快,見前面突然集起了一百多人,心中一驚,知道如果讓這些人將追兵擋住片刻,突厥人回過神恐怕會越集越多,他撥偏馬頭,大吼道:“弓箭手,驅散他們。”

數十支羽箭頓時朝達奚洪指著的方向射去,那名突厥俟斤正在慷慨激昂的激勵部下戰鬥,聽到頭上嗡的一聲響,抬頭一看,數十支羽箭向他的方向射來,頓時大驚,連忙翻身下馬躲了過去,只是他身旁的族兵卻沒有那個本領,連續十幾人中箭倒下,突厥俟斤躲得了人,卻躲不得馬,他的戰馬身中七八箭,哀鳴一聲,倒在地上,突厥俟斤連忙跳開,防止被馬壓住。

“再射!”

不等那名俟斤反應過來,又是一片羽箭飛了過來,這次他失去戰馬掩護,頓時身中數箭,頹然倒地,其他突厥人見俟斤已死,一哄而散。

看著前面的突厥拼命逃跑,楊天心中也熱血湧起,顧不得親兵阻攔,將赤影的馬速提到最高,很快脫出親兵一截,身後親兵大急,拼命打馬追趕。

追近突厥人一箭之地,楊天稍減了一下馬速,抽出弓箭,向前連發,以前嚴格的訓練終於派上用場,幾乎是一箭一個,很快射殺了四五名突厥人。

面對這些慘叫著跌下馬背的突厥人,楊天心中毫無憐憫,這是強盜應該付出的代價,射了數箭,前面的突厥人已離開了箭支的範圍,楊天正在再提速追趕,鄭雄等人已追上來,數名親兵連忙策馬擋在楊天面前,不讓楊天脫離。

“殺。”

“殺”

草原上到處是玄龍軍興奮的喊聲,追殺著東奔西逃的突厥人,一路上,突厥人伏屍累累,全無抵抗之力,即使有個別勇敢的突厥人停下來反擊,也很快淹沒在玄龍軍的鐵蹄下。

玄龍軍連追數十裏,直到馬匹疲累,再也支持不下去,連楊天的赤影也大口大口喘氣時,楊天才下令停止追擊,向普樂郡返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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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懷英樓主 發表於 2021-12-1 14:29 | 顯示全部樓層
VIP文字版 第三十七章戰果與善後

玄龍軍回來時,普樂郡的百姓正扶老攜幼的站在兩旁看著這支救了他們的軍隊,這些百姓受突厥人圍城數十天,每天都擔驚受怕,而且還要親冒突厥人的矢石協助軍隊守城,雖然城沒有破,家家戶戶卻掛起了白幡。

在城池危急時,無論軍民都是日夜盼望援軍的出現,只是慢慢由盼望變成了絕望,許多人久不見援軍時,甚至對朝庭的見死不救破口大駡。

如今這支援軍雖然救了他們,但他們的親人卻早已死去,對於這支援軍頓時感情複雜,不知是該感激他們救了自己,還是怪他們來的太晚,讓自己的親人死去。

看著沿途衣衫破爛,許多人身上還有血污的百姓沈默不語的看著他們,玄龍軍剛才殺敵人的興奮頓時消減下來,整個現場一陣沉悶,人人都感到一股壓抑之情。

一名老人顫巍巍的向楊天走去,數名親兵連忙將他擋住,楊天喝道:“讓開。”

楊天本以為回城之後會受到百姓的熱烈歡迎,從沒有想到會是這種氣氛,只是看看殘破的城牆,百姓身上的血污,還有這些百姓當中全是老弱婦孺,十人之中還不到一名青壯,楊天若有所悟。這些百姓恐怕是怪罪援軍來的太晚了,讓他們的親人死去。

楊天心中苦笑一聲,自己知道情況後,可以說得上披星戴月趕路,沒想到還會遭到百姓怪罪,只是知道此時不是爭論地時候,必須讓百姓把自己的怨氣發出來,否則自己苦心救援的數萬百姓非但不會感激自己,反而會產生怨恨。

看著老人向騎在高頭大馬上的軍隊走去,周圍的百姓都有一點不安。許多人竊竊私語起來:“這不是許老伯嗎,他要幹什麼?”

“真慘。唉,許伯家五個兒子都在守城中死了。如今家中只有幾個小孫子,莫非許老伯是要找他們說理?”

“說什麼理,若不是人家相救,我們也要死了。”

“是啊,我們總是人家救的,人不能忘本。”

一個婦女聲音哽咽起來:“若他們能早來一天,我家相公也不會死。只要早一天啊。”

這句話一說,許多人都跟著哽咽起來,整個現場一片哭聲,玄龍軍將士剛才心中還罵這些百姓忘恩負義,只是聽著,聽著。眼圈也不由紅了起來,的確,若朝庭接到消息就派援軍。援軍至少半個月前就可以趕到,而且平高郡也不會落入突厥人手中,他們不用穿行山區來援。雖然玄龍軍將士心中感覺委屈,但也無法分辨,難道可以說來的晚全是朝庭之錯。

看著那名老人走近,楊天連忙下馬,玄龍軍的其他軍士也跟著下馬,現場頓時嘩啦啦聲一片,眾人都睜大著眼睛看著老人,不知他會做什麼,會不會得罪眼前這位全身披甲,看上去非常年輕的將軍

“將軍,將軍,突厥人跑了?”

楊天點了點頭:“跑了,跑不了地都被我們殺了。”

“跑了好,殺了更好,可是我的五個兒子全部回不來了,兒啊,老大,老二,老三,老四,老五,你們全走了,哪怕是留下一人也好啊。”老人頓時大哭起來,身子一軟,坐在地上。

老人一哭,周圍地悲聲更大,楊天聽得慘然,將老人扶住:“老人家,是我們來晚了。”

“不,將軍,老朽還是要感謝你,你雖然沒有救出我的兒子,但還是救了我地孫子。”老人向人群中招了招手,那邊站著兩個七八歲的小男孩:“小三,小五,你們兩人過來。”

兩個男孩看了看自己的爺爺,又看了看周圍的玄龍軍軍士,心中有些畏懼,這些軍士剛剛追殺突厥人回來,身上的殺氣還沒能消除。

“過來。”老人重重的喝了一聲,兩個男孩才拖拉著腳步來到楊天面前。

“跪下,給將軍跪頭。”

撲通一聲,兩名男孩都跪了下來,照著爺爺的話咚咚地磕起頭來,只是數下額頭上已是一片血紅。

楊天大為感動,這些百姓還是如此純良,普樂郡被圍四十餘天,雖然怪不到自己頭上,可是朝庭卻絕對負有責任:“老人家,讓他們起來吧。”

“沒事,將軍,讓他們磕幾個頭吧,即是為他們自己,也是為他們的父親,他們的父親雖然去了,可是將軍卻替他們報了仇,這個頭他們應該磕,將軍,老朽也給你磕頭了,普樂郡雖然丟了大人,可是還有孩子,只要孩子還在,老朽就還有希望,普樂郡也有希望。”

老人這麼一跪下,周圍的百姓發了發呆,也跟著跪了下來,援軍在城下大戰突厥人時,多數百姓都上城觀看,他們親眼見證了援軍的英勇殺敵,無論如何,這些援軍救了他們是事實,雖然青壯大部分死去,可普樂郡的孩子還在,就還有希望。

不知是誰率先呼出了萬歲地口號,接著所有的百姓都呼了起來,一邊狂呼,一邊流淚,玄龍軍將士都松了一口氣,剛才那種壓抑感讓他們都覺得比打了敗仗還難受,此時的歡呼聲中雖然夾雜著不少傷感,但那種壓抑地氣氛總算沒有了。

達奚長儒被一名親兵扶著,從後面上來,到了楊天跟前,將扶著的親兵推開,向楊天鞠了一躬:“老夫多謝將軍救了普樂郡數萬軍民。”

達奚長儒是縣公,又是宿將。在武帝時就立下過無數功勞,雖然楊天現在有前線總管的名分,也可以節制他,只是哪敢讓他向自己行禮,連忙將達奚長儒扶住:“樂安公,當不得,這可折殺晚輩了。”

“當得,如何當不得,有志不在年高,老夫在你這個年齡可做不了這番事。”達奚長儒剛才悄悄和兒子有簡短地交談。基本知道了玄龍軍的情況,楊天救他實在是冒了很大的風險。稍一不慎就會把自己搭進去,楊天雖然是一個晚輩。達奚長儒卻是真誠的道謝,是為他,也是為了活下來的數萬軍民。

“當不得,當不得。”楊天連忙謙遜,親自攙扶著長奚長儒進城。

除了達奚洪的五百人,玄龍軍的將士都是第一次踏入這座城池,整個城池可以說是滿目蒼夷。許多房屋都被折成了廢墟一片,街道兩邊全是白色,都是新建的靈堂,由於突厥人圍城,商旅斷絕,市面上也沒有什麼人影。相比擊敗突厥人,接下來普樂郡的重建恐怕更加艱難。

回到城中後,玄龍軍開始統計戰果。這次突厥人突然莫明其妙的逃走,白讓玄龍軍撿了一個大便宜,戰果無疑驚人,除了在南門殺死殺傷二千,俘虜一千突厥人外,玄龍軍在東門殺七百餘突厥人,在北門到一路追擊地路上,突厥人伏屍三千余具,玄龍軍一番大戰下來,靠著二千人擒殺了七千餘突厥人,加上攻城時死亡的人數,二萬突厥人只逃出四五千,即使突厥人現在發現了玄龍軍地虛實,又能將逃走的人全部集合,也無法再對普樂郡構成威脅了,唯一可慮地就是平高郡七萬突厥人的動向。

突厥人逃走的匆忙,這次丟下的物質也有不少,光是戰馬就有七千多匹,這些可都是突厥上好的戰馬,若是運回長安,一匹馬就能賣上百貫。牛羊有數萬頭,其他武器甲杖也有不少。

這些全是戰利品,按規矩七成要上繳朝庭,三成楊天可以自行處理,戰馬楊天不想隱瞞,反正玄龍軍要多少物質,朝庭都能撥下來,犯不著留下一個把柄,這三成戰馬已有二千多匹,足夠玄龍軍一人換上一匹了。

數萬頭牛羊楊天卻留了下來,轉交給達奚長儒,讓他把這些東西分給城中百姓。還將玄龍軍多餘的上千匹戰馬也留給達奚長儒,這些戰馬都是良駒,並不比突厥人的戰馬差。

朝庭地規矩是規矩,真正能執行的沒有幾個,要知道光是交給朝庭的五千餘匹戰馬價值就達六七十萬貫,加上牛羊和給達奚長儒的戰馬,這批東西價值恐怕在百萬貫左右,玄龍軍雖然不缺戰馬,可是完全可以私下倒賣,楊天年紀輕輕,竟然經得起如此誘惑而不貪一文,達奚長儒頓時對楊天肅然起敬。

楊天不貪是因為他不需要錢,能用百萬貫錢財結好達奚長儒,楊天完全認為值得,何況數萬匹牛羊分下去,大家都知道這是玄龍軍的戰利品,對玄龍軍頓時又多了一份感激。

這次玄龍軍以少擊多,雖然順利的不可想像,卻也有不小地傷亡,其中亡二百零五人,傷四百多人,讓楊天欣慰的是因親兵一直緊跟著他,只有十多人受傷,並沒有折損。

傷亡最慘重的是史萬歲帶地那幢人馬,史萬歲帶著部下連續在東門和北門兩場大戰,幾乎人人帶傷,亡的二百零五人中,僅史萬歲的五百人就有一百六十七人,可以說他的一幢人馬已經傷筋動骨。

不過,沒有史萬歲帶著這幢人馬浴血奮戰,可以說就沒有這次的輕鬆勝利,事後楊天得知史萬歲在東門和北門兩戰的經過,對史萬歲頓時刮目相看,如此勇將,得之實在是幸事。

只有王述有點悶悶不樂,這一幢人馬他是幢主,功勞多歸於史萬歲,他的親兵在這戰鬥中也折損了不少。

處理完戰利品之事,這一千多突厥俘虜楊天卻為難起來,普樂郡的軍民對這些俘虜非常仇視,只是殺又殺不得,放又放不得,押解回後方,更怕這些俘虜暴亂,何況平高郡還有七萬突厥大軍,一不小心,不但這些俘虜會被突厥人救回去,押解的人也會全軍覆滅。

楊天一咬牙,乾脆先將這些俘虜用來做苦力,普樂郡現在急缺勞力,偏偏又有許多工程要做,城牆要修補,百姓的房屋要重建,有了這些苦力,應當會緩解一下普樂郡勞力的緊張,對於這些突厥人,只要不讓他們死去,儘管下狠勁使用,至於以後突厥人會不會把他們贖回去,那是以後的事。

處羅俟拼命打馬,玄龍軍停止了追擊還毫無所覺,直到他的戰馬再也跑不動才停了下來,一點人馬,身後只剩下一千多人,等了一天,陸續有落後的突厥人跟了上來,最後收拾到兩千餘人,處羅俟不敢再向南邊的方向而去,反而向北返回突厥大草原,只是派了幾個信使向沙體略彙報,他在普樂郡城下遇到大周數萬援軍,經過一番苦戰不敵,只得先期返回。

等到沙缽略接到處羅俟的報信時,已是七八天之後的事,聽到數萬周軍在身後,沙缽略頓時大驚失色,雖然懷疑外羅俟的話有假,只得數名信使都信誓旦旦的表示遭到周軍數萬人圍攻,處羅俟才會大敗。沙缽略百思不得其解,這數萬周軍又是從哪里飛過去的,只是想到能擊敗處羅俟兩萬人馬,沙體略又不得不信。

突厥人一月殺到長安城下的日期早已經過了,沙缽略害怕遭到周軍夾擊,又派使威脅大周朝庭快點將貢物和美女送過來之後,率軍退出了平高郡。帶著搶到的財物回到大周的邊境,被突厥人攻佔的城池頓時全部恢復,只是昔日繁華的城池被突厥人一搶,卻是白骨盈野,慘不忍睹,要想恢復原先的規模,至少需要數年之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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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懷英樓主 發表於 2021-12-1 14:29 | 顯示全部樓層
VIP文字版 第三十八章佳人遠思

突厥人走時拖著長長的車隊,塞滿了搶來的財物,隨行還裹脅著數千女子,周軍卻沒有誰敢上前挑戰,只能跟在身後,將突厥人送出境外。

突厥人一退出平高郡,後面安定郡的周軍就將這座城池接管,只是卻只得到一個廢墟,突厥人臨走時不但放了一把火,在走之前還將城牆也拆了,以報復攻城時死在這座城下的數千突厥人。

聽到突厥人退走,楊天不由慶倖自己的運氣,若是這七萬突厥人再進攻普樂郡,普樂郡肯定沒有能力抵擋,好在沙缽略聽到普樂郡有數萬大軍後,特意繞行普樂郡,突厥人一退,玄龍軍恢復了與朝庭的通道,楊天一方面派人向朝庭報捷,一方面派人趕著五千匹戰馬回京。

自從玄龍軍出征後,長安城中的秩序已恢復正常,只是玄龍軍出征後毫無消息返回,百姓心中還是不免有點忐忑,前線勝利的消息傳來,頓時朝野振動。

這條消息卻不免讓人懷疑,隨國公長子,年僅十四歲的驃騎大將軍親率二千人,挺進千里,戰勝突厥二萬大軍,聽起來更象神話,只是突厥人退出平高郡卻是不假,許多人半信半疑起來,數天過後,等到楊天派人趕著五千匹戰馬進京後,這種懷疑才不消而散,人人都在談論著隨國公的長子,大周新的不世英才。

只是民間不免越傳越玄,有說楊天二千人就殺敗了突厥五萬大軍的,有說出敗十萬大軍的。還有人傳這次入侵地突厥人已全軍覆沒,京城的酒樓,茶館每天都在談論著楊天殲滅突厥人的事蹟,真真假假,誰也不能辨,年輕人充滿著對楊天的崇拜,連帶著這些天長安的酒樓,茶館也生意大好。

大柱國元孝矩府內,元清兒正坐在花園,呆呆的看著遠處的圍牆。心中想像著楊天兩次翻牆進入的情景,遺憾的兩次她卻沒有看到。自從楊天率軍出征後,元清兒就不免牽腸掛肚。尤其是久沒有戰報傳到京城,雖然杏兒常安慰她沒有戰報是好事,那就表示姑爺沒有和突厥人交戰,平安無事。

只是元清兒卻不能釋懷,萬一楊天碰到突厥人怎麼辦?他的兵力遠比突厥人少,若是被圍了怎麼辦?只是她是一個足不出戶地少女,縱然心中再急也是無用。只能每天催著杏兒出去打聽有無楊天的消息,她父親每天回朝,都要被纏上一陣,拐彎抹角地詢問前線的戰報。

元孝矩開始不明白女兒地心事,對於女兒在他每天剛下朝就相迎大感欣慰,女兒總算沒有白養。知道疼父親,等到知道女兒真正關心的是什麼後,才感歎女大不中留。

“普六茹勇。你現在到底怎樣了?突厥人如此兇殘,你千萬不要和他們硬拼。”元清兒喃喃自語,恨不得楊天突然站在圍牆上。

“小姐,小姐,有姑爺的消息了。”杏兒飛奔著跑進了花園。

元清兒騰的站了起來,顧不得杏兒姑爺,姑爺的叫:“杏兒,快說,是不是好消息?”

杏兒喘了一口氣:“當然是好消息,好的不能再好的好消息。”又俏皮地吐了一下舌頭:“小姐,我說了,賞什麼給我?”

元清兒揚起手:“死丫頭,三天不打你就上房揭瓦,還敢跟我討價還價,再不說,瞧我不擰下你的舌頭。”

杏兒忙將吐著的小香舌收起,將自己的嘴捂住,嗡聲嗡氣的道:“小姐,你要擰下我的舌頭,那我想說也沒得說了。”

元清兒急了,象杏兒撲了過去,伸手擰向杏兒地小嘴,杏兒連忙逃開:“唉喲,小姐,我不敢了,這就說還不行嗎?”

見杏兒逃開,元清兒恨恨的道:“死丫頭,那還不快說。”

杏兒知道適可而止,否則元清兒真個生氣可沒她好果子吃,連忙道:“小姐,外面都在盛傳姑爺帶著二千人,越過被突厥人佔領的平高郡,與突厥數萬大軍交戰在一起,結果把突厥人殺得血流成河,現在突厥人已經逃到邊境去了。”

元清兒聽到楊天與突厥數萬大軍交戰時,嚇得啊了一聲,心都快要跳出來,聽杏兒說完,才鬆了一口氣:“死丫頭,不先說完,差點嚇死我了。”

杏兒白了自家小姐一眼,天地良心,自己可是一口氣說完,中間連停頓一下都沒有,沒想到自己還落得埋怨。

停了一下,元清兒又急忙問道:“那他怎樣了,有沒有受傷?”

“他?”杏兒故作不解:“小姐,哪個他啊?”

“死丫頭,又皮癢了不是。”

杏兒見小姐又要張牙舞爪地過來擰她,連忙道:“小姐,這個我真的不知道,街上只是在傳姑爺大敗突厥,突厥人不但退走了,而且還死了好幾萬,至於其他的,恐怕要等老爺回來再說了。”

元清兒頓時坐臥不安,在園中走來走去,喃喃自語道:“他真傻,怎麼能冒險和突厥幾萬大軍做戰,難道不知別人會擔心嗎?若是受傷了怎麼辦?”

“不行,杏兒,你不是說大街上有很多人在議論嗎,咱們也出府去聽聽?”

杏兒搖頭:“小姐,街頭那些人都是以訛傳訛,反正姑爺是打了大勝仗沒錯,你要等準確的消息,還是要等老爺下朝。”

“那你到門外去看看老爺有沒有下朝?”

杏兒頓時哭笑不得:“小姐,現在巳時還未過,老爺至少要到申時才會回來。”

元清兒哦了一聲,抬天看了看天色,太陽還未過中天。只得打消了讓杏兒到門外察看的念頭,只是接下來杏兒還是不停的被元清兒差出去打聽街上有沒有更確切地消息。

對於楊天的大勝,不但長安老百姓聽得像是神話,對突厥人打過交道的大臣們也感覺像神話,只得楊天的奏章不可能作假,否則朝庭一查就清楚,尤其那五千匹突厥良馬很快就要進京,如果造假,哪來的五千匹良馬,許多人忍不住嘀咕。莫非突厥人並非想像中那麼可怕。

楊堅對這個兒子越來越滿意,從楊天請求出征時起。楊堅就有一種預感,自己這個兒子恐怕會一飛衝天。才答應讓楊天的要求,只是沒想到楊天竟然做得比他想像中還要好,不過,楊天立下如此大功,卻未免和自己韜光養晦的策略不符。讓楊堅有點頭痛。

周宣帝得到楊天大勝的捷報也是大為高興,他昨晚難得的連讀了數遍,不停的叫好。今天破天荒地主動從後宮走了出來,召集大臣商量對楊天封賞之事,在他看來,楊天是他的小舅子,十四歲就取得如此大地功勞,這也是他慧眼識才。

朝會一開始。周宣帝就讓鄭譯宣讀楊天的奏章,這份奏章雖然是昨晚收到地,但在周宣帝看過之前。早有許多大臣先行看過,所以大家絲毫沒有感到意外。

“各位愛卿,普六茹勇小小年紀立下如此大功,該如何賞賜為好?”

深知皇帝心意的鄭譯馬上道:“稟天尊,普六茹勇當重賞,大大重賞。”

宇文贇激動起來:“不錯,那就封普六茹勇博平郡公,加柱國大將軍,如何?”

眾臣愕然,郡公也就罷了,反正是虛銜,可是十四歲就加柱國大將軍,那也太快了,只是許多大臣看到宇文贇難得高興,又與楊堅交好的面上,不便反對,可是要讓他們贊同,總覺得太荒誕,誰也不願開口,一時之間竟然冷了場。

宇文贇頓時不悅:“諸位愛卿,普六茹勇僅二千人就立下如此功鄖,難道不該封賞,別以為本天尊不知道,當初若讓你們帶兵,一個個定然推三阻四,如今看別人立下功鄖就成了啞吧。”

柱國大將軍可領兩府兵力,尉遲順怎麼也不願意普六茹家的實力又增強,硬著頭皮道:“稟天尊,普六茹勇少年英才,只是年齡還小,以後必定會立下更多功鄖,實不宜現在就以柱國大將軍托之,臣聽說普六茹勇已和元寶矩之女訂親,不如多賞金銀財物,封寶矩之女誥命,讓他們風光成親。”

尉遲順的話語說得明白,現在就封楊天為柱國大將軍,以後再立功就不好封了,宇文贇頓時遲疑起來。

楊堅走了出來:“稟天尊,臣有話。”

“愛卿若有什麼要求儘管講,只要合理,本天尊一定答應。”

眾臣都羡慕的看著楊堅,心想普六茹堅已是大前疑,女兒是天元大皇后,兒子又如此英武,隨國公府恐怕要一代比一代興旺,中大夫顏之儀卻緊皺眉頭,外戚勢力如此之大,恐怕不是什麼好事,不過,顏之儀也是皇帝東宮舊人,向來被皇帝視為心腹,知道皇帝所擾的是那些皇叔,才會拼命加強外戚勢力,立五名皇后,倒也不是完全胡鬧。

楊堅道:“尉遲柱國所說在理,犬子年齡還小,不宜多封賞,臣家中近日頗為節據,天尊只需多給財物,臣感激不盡。”

眾臣都露出一絲微笑,誰也不會認為隨國公家真會缺財物,顯然這是行韜晦之計,普六茹堅不願自己兒子太過鋒芒畢露。

“這……”周宣帝有點不好意思,剛剛自己說過要封普六茹勇為柱國大將軍,轉眼又推翻,只是尉遲順地話也不無道理,周宣帝還是決定順水推舟:“即如此,封普六茹勇為博平郡公,賞絹五千匹,錢萬貫,其餘有功將士,等博平郡公回京後再封賞。”

“謝萬歲。”

封賞完楊天,周宣帝興致勃勃的道:“各位愛卿,既然突厥人已敗走,那先前準備的財物和親事是不是可以免了?”

幾名老臣大急,大周和突厥人交往頻繁,對於突厥的汗位之爭也有所瞭解,雖然這次將突厥人打敗,但損失數萬人對於突厥人遠沒有傷筋動骨,沙缽略只所以主動退讓,是怕損失太大無法回草原交待,只是大周一旦反悔,就等於將沙缽略逼到絕路,不得不對大周全軍進攻。

上柱國於翼連忙站了出來:“稟天尊,國不可無信,既然與突厥人簽訂了合約,我朝當遵守才是,請天尊三思。”

許多大臣也一同道:“請天尊三思。”

于翼是從西魏時來的老臣,曾經和本朝太祖都平起平坐,宇文贇只是心血來潮,突厥人要的財物並沒有放在心上,見於翼和眾臣反對,不再堅持:“好了,好了,即如此,就按前約給突厥人交付,讓他們儘快返回草原去。”

“天尊英明。”

周宣帝隨即又處理了幾件政事,掂記著後宮地美人,在龍椅上頓時坐不住,迫不及待的宣佈散朝,重新回到後宮。

下了朝,鄭譯,劉昉等人紛紛向楊堅道賀,楊堅一一還禮,下大夫高熲等眾人都離開卻悄聲道:“隨公,令公子鋒芒太露,恐非好事。”

楊堅點頭:“本公也沒想到犬子會如此一鳴驚人,所以才推掉皇上的封賞。”

高熲搖了搖頭:“沒用,令公子才智已露,恐怕會成為一些人地眼中釘。”

楊堅一驚:“獨孤公,你莫非有什麼對犬子不利的消息。”

獨孤是高熲賜姓,高家父子與獨孤信極為親密,獨孤信曾認高熲為子侄,常呼之為獨孤熲。楊堅如此稱呼高穎,就是要拉近雙方的距離。

高熲沒頭沒腦的說了一句:“趙王馬上就要進京了。”告辭而去。

望著高熲離去的背影,楊堅咀嚼著他話裏的意思,趙王,楊堅當然不會忘記,將趙王之女嫁給突厥人還是他的主意,沒想到卻引得這個趙王借機進京。當初真得所料未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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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IP文字版 第三十九章趙王入京

長安城外數十裏楊天所購置的山莊內,數十名少年正在嚷嚷的讀書,這些少年正是當初沒有選上親兵的學員,對於他們,楊天已經要求他們側重學文,日後好掌管一縣一郡。甚至從外面請了好幾個因犯錯被貶的官員,親自教授他們如何處理政事。

離他們讀書百步外的一個小院子,一個身穿天藍色衣服的少女正在練劍,劍光閃爍間,少女婀娜多姿的身影時隱時現,美人劍舞,足可以讓人目眩神迷。

可惜院子裏卻只有一個觀眾,這個觀眾是一個只有十二三歲的少女,她坐在院子的臺階上無聊的看著遠方,院中少女練劍的身姿引不起她半點注意,白玉般的臉蛋上佈滿了情思。

舞劍少女清喝一聲,滿院的劍光頓時斂去,見到臺階上少女發呆的樣子,笑道:“媚兒,你又在想你的公子了。”

雲媚兒毫不避諱,點了點頭:“公子已經出征一個多月了,也不知他過得好不好?高姐姐,你說公子會不會有危險?”

其實此時楊天大勝突厥人的消息已經轟傳了數天,只是楊天為了保秘,嚴格規格了山莊人員的出入,作為總管的李天正嚴格執行了楊天的命令,基本上不放人出莊,所需的各種物質山莊又自己有出產,沒有長孫晟和楊天兩人出入,山莊的消息非常閉塞,根本得不到外界的消息。

高蘭輕笑起來,望著元媚兒絕美的小臉,才十二歲就顯露出傾城傾國之姿。不由對楊天忌妒起來:“媚兒,那小子有什麼好,他只是把你當成丫頭罷了,你整天掂記他幹什麼?”

雲媚兒認真地道:“我本來就是公子的丫頭,應當隨在公子身邊才對,唉,只是公子說什麼也不肯帶我到軍中。”

帶她到軍中,虧她想得出來,高蘭不用想就知道如果楊天真敢把雲媚兒帶到軍中,不知會引起多大振動:“傻丫頭。你若到軍中,以你的美貌。恐怕那些軍士非得為你打架不可。”

雲媚兒摸著自己的小臉:“高姐姐,我真的很美嗎?”

雲定興以前尚在軍械庫工作時。家中的條件還比較富裕,只得雲定興貪污事發後,不但丟了官,以前積累下來的錢財也全部用來上下打點,雖然最後放了出來,卻已是一貧如洗,不得不賣掉房子搬到貧民窟去居住。雲媚兒根本沒有錢和時間穿著打扮,也沒有人在意她是否美貌。

到了山莊後,雲媚兒的生活雖然比父親做官時還要好,只是山莊幾乎封閉,雲媚兒除了楊天和那些學員外,很少見到外人。楊天始終拿她當成小丫頭看待,而那些學員因她是楊天身邊親近之人,也連帶著尊敬起來。根本不敢說她是不是美貌的話題。

有時雲媚兒自己照著銅鏡,雖然會感覺到自己的美麗,但在楊天面前卻沒有太大自信,少爺是隨國公地長子,誰知道外面會見到多少美麗的女子。

高蘭看著她地樣子又好氣,又好笑:“你當然美,你若不美麗,那我豈不是成了醜丫頭。”高蘭以前也自許過自己的美麗,只得在雲媚兒地面前,有時忍不住妒忌起來,尤其是想到雲媚兒只有十二歲時,這種妒忌更加強烈。

“姐姐才不醜呢。”雲媚兒甜甜的笑起來,跑過去抓住高蘭的手搖著耍嬌:“我要是像姐姐一樣穿著男裝是不是下次就可以喚求公子把我帶在身邊?”

提起男裝,高蘭忍不住冒火,楊天沒少拿這件事取笑她和長孫晟兩人,若是她和長孫晟的事定下來還好,偏偏長孫晟雖然對她千里相尋好像有一點感動,卻遠沒有她想像的熱烈,有時高蘭忍不住會恐懼,若是長孫晟不要她,她不知是否還有地方可去。

楊天出征了,長孫晟也因為去襄陽宣旨,已有數十天沒有來,雲媚兒的話讓她忍不住想起長孫晟來,想到長孫晟,她頓時癡了一般:長孫晟,你心裏對我究竟如何想?

雲媚兒見高蘭突然不回答自己的話而發起怔來,忍不住問道:“高姐姐,你想長孫哥哥了?”

高蘭驚醒過來,啐了一口:“去,誰想他了,你自己想你家公子去。”

長安城外十裏,數輛馬車在一隊禁軍地護送下,正緩緩朝長安駛來,第一輛馬車的車簾突然被掀開,露出一個清瘦的青衫中年人來,看著遠處長安巍峨的城牆,中年人有點不克自制,眼中一行清淚流了出來:“二年了,本王終於又回來了。”

這個中年人就是趙王宇文招了,後面馬車上坐著的是他愛女宇文芳,不管宇文芳如何不情願,在江山社稷,全家性命的壓力下,還是不得不同意成為公主遠嫁突厥。

長孫晟看著後面地這個馬車,暗暗為車中的女子可惜,如此佳人,卻要面對如此不可測的命運,難怪會整天以淚洗面,連車都懶得下來。

“公主,要掀開簾子看看嗎?”

說話地是宇文芳的丫環梅兒,梅兒是宇文芳的貼身丫環,不可避免也要隨小姐去突厥的命運,因此聲音也完全沒有往日的歡聲。

“掀開吧,以後長安看一眼就少一眼了。”宇文芳聲音有點沙啞,她聽到父王親口對她說讓她嫁到突厥去時,簡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為止,她哭過,鬧過,而且還絕食,可是最後父王給她下跪時,她不得不痛苦答應下來,從小父王都是她的天,無論她要什麼,父王都會滿足她的要求,如今父王只要求她做一件事,她不能不做。

看到宇文芳的車簾打開。禁衛們都忍不住轉頭看去,從襄陽到長安數千里,宇文芳很少下車,禁衛對於這個新封的公主只能是驚鴻一瞥,都忍不住能多見到宇文芳幾眼。宇文芳一出來,車隊頓時停了下來。

宇文芳癡癡地看著遠處的城牆,那座城池便是她生活十幾年的地方,在那裏,曾承載了她所有的歡笑,她少女的夢想。如今兩年過去了,她終於回來了。可是這次回來卻是為了從這裏出發,以後將永遠看不到這座城池了。

宇文招從馬車跳下。來到女兒身邊,關心的問道:“芳兒,要不要休息一下再走?”他怕引起女兒的恐懼,等下不願進城。

宇文芳將車簾放下:“父王,不用了,這長安遲早要到,也遲早要走。再等一刻又如何,繼續走吧。”

宇文招心中黯然,自從女兒答應嫁給突厥那天開始起,父女兩人再也沒有以前的親密,為了大周的江山,女兒的犧牲是迫不得已。只是不知芳兒什麼時候才會真正不恨自己。

見到車簾遮住了宇文芳地容顏,兩旁的禁衛軍忍不住露出一絲遺憾,車隊繼續前行著。到了長安門口,早有長安府地官員過來迎接,長孫晟將任務卸下,渾身卻沒有一點輕鬆,返身望著裝載宇文芳的馬車向趙王府地舊居方向走去,心中不禁悵然若失。

宇文芳就像是一個美麗的夢幻,轉瞬即要消了,長孫晟此時以為從此一別,再也沒有機會見到這個美麗而可憐的女子,不料造化弄人,不久的將來他不但還有機會見到宇文芳,並要親自將她送往突厥。

趙王的進京雖然沒有大張旗鼓,卻還是引起了許多人的注意,許多武帝的老臣子都歡欣鼓舞,因怕皇帝疑心,倒是沒人到城門口迎接趙王,心中卻已作好打算,過幾日下來,就要前往趙王府拜見。

蜀國公府內,尉遲運和尉遲順兄弟正在書房相對而坐,尉遲順地臉上有數分激動,手指輕輕的敲著書案道:“今天就是趙王進京的日子。”

宇文招既然決定進京,自然不會到京之後才活動,而是先派出家人與各大臣聯繫,尉遲家無疑是趙王拉籠的重點,尉遲迥剛好也需要借助皇親的力量,鞏固自己家中的地位,雙方一拍即合,已經達成了協定。

尉遲運微笑起來:“趙王一進京,正是讓他輔政地大好機會,這大周的天下不能再任由鄭譯,劉昉這樣的小人亂下去。”

尉遲順道:“鄭譯,劉昉等小人不足謂,他們無德無才,全靠皇上地支持才有今天的地位,唯有普六茹堅老謀深算,我們不得不防,一旦他反對,趙王輔政就會成為空言,大周再這樣下去幾年,遲早會社稷不保。”

尉遲運嘿嘿冷笑:“普六茹堅當然會反對,現在國政一大半撐握在他手中,若是趙王輔政,第一個就是要分他的權,他又如何會願意,不行,普六茹堅必須板倒,否則尉遲家永遠也會被壓一頭,熾兒進宮已經半年多了,為什麼皇上對普六茹家恩寵絲毫未變。”

尉遲順有點尷尬:“熾兒這孩子從小重情,普六茹勇曾救過她一次,我每次見到她時她拿這句話來堵,我也拿她沒有辦法。”

尉遲運簡直想大罵這個堂弟一通,個人恩怨豈能和家族興衰相比,只是尉遲繁熾到底是堂弟的女兒,現在家族又是叔父尉遲迥為族長,尉遲順以後將要接族長之位,尉遲運不便多說,目光中還是露出責怪之意。

見到尉遲運的目光,尉遲順有點不安:“大哥放心,我明日再進宮就是,若熾兒仍然不肯相助,大不了就不要這個女兒。”

鄭譯今天一大早就坐在家中不住的唉聲歎氣,聽得他妻子蕭氏大為不耐“你這死鬼,如今是內史中大夫,又深得皇上信任,歎什麼氣?”

蕭氏是梁朝公主,鄭譯以前充其量只是太子的一個弄臣,若不是梁國太弱,說什麼也不會嫁給鄭譯,鄭譯除了一些走馬章台的花樣供皇帝開心外,毫無才華,蕭氏即使嫁給了鄭譯,對他也常常瞧不起。

鄭譯道:“趙王進京了。”

蕭氏滿不在乎:“進京就進京,他一個無權無勢的王爺,你怕他幹什麼?”

“無權無勢,畢竟是王爺,誰知道轉眼會不會就權傾天下,若是趙王當權,我們可是死無葬身之地。”

蕭氏摸了摸鄭譯的臉:“沒燒啊,你說什麼胡話,皇上怎麼可能讓趙王當權?”

“皇上在,自然不會,可若……”鄭譯欲言又止。

蕭氏頓時知道丈夫話中藏著秘密,但她深知丈夫在外面雖然經常是耀武揚威,其實膽子卻小的很,若不喝酒,恐怕不肯說出來,連忙向外面走去:“你等一下。”

不一會兒,蕭氏讓數名使女提著熱騰騰的酒菜上來,揮手讓使女退了下去,親自給鄭譯倒上了酒:“來,先喝幾杯,什麼煩勞自然就消了。”

幾懷酒下肚,鄭譯的話果然打開:“夫人,你不知道,皇上已有數次突然在宮中昏厥,我偷偷問過替皇上看病的幾名御醫,皇上最多只有一年壽命,如果繼續如此荒淫無度,恐怕半年壽命都沒有。”

蕭氏嘿嘿冷笑:“好啊,怪不得前些日子宮中有兩名御醫連續身故,原來是你搞的鬼。”

鄭譯連忙噓了一聲:“夫人,小聲點,傳了出去可是不得了,你想想,若是皇上有個三長兩短,趙王又在京中,突然發難,執撐了大權,那些宗室王爺恨我入骨,還哪有我的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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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懷英樓主 發表於 2021-12-1 14:29 | 顯示全部樓層
VIP文字版 第四十章殺伐決斷

蕭氏忍不住對丈夫大罵:“窩囊廢,若是皇帝真有個三長兩短,難道你不會自己挺身而出,等你當了大塚宰,就是想廢掉小皇帝也不難,怕什麼趙王?”

鄭譯大驚:“你瘋了,莫非你還想當皇后不成?”

蕭氏反問道:“你以為我不敢當?”

鄭譯不理會看上去有點瘋狂的妻子,將杯中的酒一口飲盡,又夾了盤中一塊圓片狀的肉片放進嘴裏,嚼了數下,不禁埋怨:“為什麼老用鹿鞭給我做下酒菜?”

“你若能做大塚宰,做皇帝,虎鞭也可,龍肝鳳髓也可,隨你挑著下酒。”

鄭譯斜眼望著妻子:“你知不知道孝閔皇帝的皇后做了多久,後來又在哪里?”

“當然知道,她做了九個月皇后,後來一直在庵中做尼姑。”

“那你知不知道獨孤梵天做了多久皇后。”

蕭氏道:“我知道你想說什麼,她雖然做了兩個月皇后就死了,可是也不虧,我哪怕當兩個月皇后也甘心。”

“你不要命,我卻要命,天元皇帝在時,誰都怕我,我不是大塚宰,大塚宰的權利也比不過我,如果天元皇帝不在,我就當成了大塚宰,也挨不了數天,如果想當皇帝,恐怕一天就得死。”

丈夫說得如果嚇人,總算打消了蕭氏的念頭:“那該怎麼辦,要不你現在就去跟皇上講,把趙王趕走?”

“趕走趙王又怎樣。天元皇帝若不在,他還會回來。”

蕭氏害怕起來:“難道就沒有一線生機。”

鄭譯皺著眉想了半天,才歎道:“只有一個人或許能能救我一命,我若全力推他主政,即使皇上真的不在了,也能穩住局勢,保住富貴。”

鄭譯來訪時,楊堅也正在和獨孤氏商量趙王入京之事,夫妻兩人都看出趙王這次入京是來者不善,善者不來。聽到元胄進來報告鄭譯登門來訪,獨孤氏微笑起來:“夫君。看來有人比我們還急。”

沙缽略渡過黃河後,才從長安得到消息。進攻處羅侯(注:前面寫成處羅俟,現改正)的周軍只有二千人,差點沒把沙缽略氣死,殺了自己這個弟弟地心思都有,如果不是處羅侯派人報告說周軍有數萬人,他也不用撤退,直接再派兵將這普樂郡和援軍一起剿滅。多少還能換回突厥的聲譽,如今可好,他這一退,將主動權拱手讓出。

只是處羅侯也知道讓沙缽略發現真相後肯定不會放過自己,他帶著二千殘兵先前回去,即使沙缽略有火也發不出來。不過,讓沙缽略欣慰的是大周朝庭對以前的條約並沒有反悔,他這次雖然損失了不少人馬。但帶著大周的貢品,加上搶來的物質,女人,回去也可以交待。

這次突厥入侵,大周有十餘座城池被毀,還有一些城池被勒索財物,死傷軍民數十萬,被毀的村莊更是不計其數,讓許多邊境軍民對突厥人仇深似海,對於打贏了還要送突厥人美女,財物之事,許多邊關將士都氣憤不已。

楊天同樣也是氣憤,只是這種事他遠在邊境,根本插不上嘴,即使插得上嘴也無可奈何,這次勝利只是打掉突厥人進一步的野心而已,要想徹底戰勝突厥人,至少沒有換皇帝之前是不可能,那麼這種不敗而敗的事也就不奇怪了。

楊天只能儘量做一些安撫工作,至於朝庭給他的那些賞賜,還有郡公地爵位,楊天一點也不在意。

突厥人退去後,一些倖存下來的人開始重返家園,楊天向朝庭請調大批物質來賑濟遭受兵災地民眾,並抽調後面的州兵,府兵,充實前線邊境,防止突厥人重新渡過黃河來攻。

普樂郡雖然有點慘不忍睹,但比起那些被突厥人攻下地城池來講,無疑要好上數倍,與普樂郡相隔數十裏的五原郡,原有居民三萬餘人,被突厥人攻破後,只剩一萬人,弘化郡原有軍民四萬餘人,突厥人攻破後,竟只有五千餘人逃生。

這些人雖然逃過了性命,只是他們的莊稼被突厥人的馬吃的一乾二淨,牲畜被突厥人搶走,變的一貧如洗,如果不救濟,要麼被餓死,要麼變成盜匪,朝庭以前任命的官員大部分被突厥人殺死,要等朝庭再派官員,至少也要數月時間,楊天只能每個城鎮派出數名親兵暫代官府行駛權利。

不過這樣一來,對楊天就有一個意想不到地好處,他身邊培養了數年的親兵,不但有機會得到民政方面的鍛煉,而且現在救濟由楊天派的這些親兵負責,將來就是朝庭派來官員,百姓也只會信服楊天派的親兵,楊天等於將這十餘個城池抓到了自己手中。

普樂郡有達奚長儒處理,楊天可以不管,暫時就將玄龍軍的總部放在五原郡,五原郡被突厥人攻破,但城牆反而破壞地沒有普樂郡嚴重,突厥人搶掠了一番就離去,現在的居民雖然比以前少了許多,但比起其他地方來,還有一些人氣。

這裏基本上是被突厥人劫掠城鎮的中心,玄龍軍駐紮在這裏,即方便楊天調運物質,也方便楊天到各個城鎮去查看。

這天,楊天帶著十餘騎從在街道緩緩向城外駛去,看到這十餘騎,五原郡地百姓都主動將道路讓開,並用恭敬的目光注視著楊天等人,直到離得遠了才收回目光。

對於所有被突厥人攻破的城池來講,楊天現在就是他們的活神仙,不但趕走了突厥人,還發給了他們各種生活用具,讓他們不會餓死。重新恢復了生活下去的信心。

楊天反正是慷朝庭之慨,自己給朝庭運去了五千匹戰馬,多要一些物質也是應該的,何況他還掌著前線總管大權,隨時可以從後方各郡裏抽調物質。

出了城,楊天輕輕地在赤影身上一碰,赤影輕哼一聲,四蹄陡然加快,將十多名親兵甩在後面,鄭雄等人連忙吆喝自己的座騎也加快速度。追了上去。

眾人急馳了小半個時辰,在一個大湖泊前停了下來。這裏風景優美,實在是體閒的好地方。楊天這些天奔波於各個城鎮,忙得頭暈腦漲,今天才特意找到一個地方出來放鬆一下。

跳下馬,楊天從自己的馬背上拿出早已準備好的魚杆,就坐在草地上,掛上鮮餌,將魚鉤甩入水中。數名親兵也有樣學樣,還有數人卻散在四周警戒。突厥人雖然退了,但難保不會有馬賊,盜匪等危害到楊天的安全,親兵並不敢大意。

這裏人跡罕至,水中的魚兒還沒有嘗到人的狡猾。很快就有魚咬鉤,楊天順手一提,一條數斤重的大鯉魚頓時在草地上活蹦亂跳。

鄭雄連忙跑了過去。雙手將鯉魚按住,笑道:“好肥的魚。”

這麼短時間就有大魚上鉤,楊天也很高興,笑道:“此地魚兒如此肥美,倒是可以讓五原郡地居民過來捕魚。”

五原郡的一萬多居民,絕大部分需要靠後方運糧救濟,如果能夠捕到大量鮮魚,對後方地壓力也會減輕不少。

這個湖泊一望無際,水面至少有十數哩寬,何況還連結著一條大河,恐怕捕上數百萬斤鮮魚也有可能,鄭雄連忙道:“卑職記下了,回去就和呂沐霖說,讓他組織五原郡民眾捕魚。”

呂沐霖正是楊天放在五原郡負責整個城鎮秩序的親兵,雖然初經政事,已顯出了不凡地才能,楊天對他頗為滿意,已將五原郡的政務全部放手,有意讓他接手五原郡。

說話間,楊天手上的魚杆一緊,又有魚咬鉤,楊天連忙提杆,啪的一聲,魚線斷為兩截,水面上一條大魚露出一個背脊,尾巴重重一拍,頓時響起嘩啦啦的一片水聲,湖面湧起一個圓桌大的漩窩。

鄭雄張大了嘴,發出感歎:“好大的魚。”

這條魚若是釣上來,至少也有數十斤重,楊天頓時露出一絲懊惱,早知魚如此大,就不能提急了,只能慢慢地溜魚,等魚力氣用盡時再提上來。

楊天將斷了線的魚杆丟下:“算了,不釣了。”起身沿湖岸走動。

鄭雄緊跟在楊天身邊,待離其他人稍遠一會兒才悄聲道:“大將軍,最近好像有人在查呂沐霖他們的身份來歷。”

楊天的眼睛騰的睜大:“可知是什麼人?”

鄭雄心中一緊,他早就猜到楊天後來招的這些親兵,肯定有什麼特殊身份,只是他身為楊天地親兵隊長,只能把這種猜測埋在心裏,前幾天發現有人秘密調查時,頓時感到事態嚴重,因牽涉到玄龍軍內部人員,他才找這樣一個機會告訴楊天。

這些親兵的履歷楊天早已讓李綱作了準備,也可以經得過查驗,只是在沒有注意到的情況下才會如此,如果有心人連續調查到十幾人以上,肯定會產生懷疑,這些人地武藝和文化從哪里來?

“回大將軍,除了普樂郡的郡守派人外,王述也是其中之一,這些天,王述都有意無意與呂沐霖、岳仁、李融之他們套近乎,看來是很想從他們嘴中套出什麼。”

楊天的親兵訓練,日常生活都和普通的將士單獨分開,因此除了親兵自己外,玄龍軍的將士也並沒有感到這突然間多出的五十人有什麼特別,只是現在楊天隨隨便便派出十餘人就能將各個城池政務接管,而且人人文武又全,當然一下子就顯示出這些親兵的與眾不同,自然會引起一些人的注意。

對於達奚長儒的調查,楊天並不害怕,自己救了他和普樂郡所有軍民,他的兒子又在自己手下任職,而且他離長安數千里,調查也不便,要想從自己的親兵嘴裏掏出情報更是不可能,即使真查出什麼,達奚長儒恐怕也會遮掩過去,他更多會認為這些人是楊堅給兒子的輔助人選,貴族底下私下養士百十人根本不是什麼大事。

只是王述的查探卻顯得不正常,主帥親兵的來歷哪是他一個屬下能隨便管得了,至少表明了他對主帥的敵意,聯想起王述平時多有陽奉陰違之之事,楊天冷笑起來:“王述。”

“大將軍,是不是把王述調出玄龍軍?”

楊天搖了搖頭,用手作了一個砍的動作,鄭雄微微一驚:“殺了。”

若是在這次出征之前,即使王述冒犯到楊天,楊天或許還會容忍,只是這次見怪了殺人或被殺,楊天的心已經硬了起來,所謂人命如草芥,見慣了數千數萬人的死亡,對於殺一個人,楊天已經不在意了。

數天之後,王述在外出時遇到了被打散的突厥潰兵,英勇戰死,王述只是不忿這次楊天為他請的功勞太小,而且又不滿楊天用自己的親兵作各城暫時的負責人,開始他還想看楊天的笑話,只是沒想到這些親兵做得井井有條,才引起了他的好奇,沒想到卻惹上了殺身之禍。

王述的死亡,引起前線各城對突厥潰軍進行了一場大搜索,確實找到了不少突厥潰兵,他們都是普樂郡敗逃時與大部隊失去聯繫之人,有些潰兵大返回了草原,但也有小部分躲進民眾中,雖然突厥人深目高鼻,相貌與漢人相差很大,但這裏本來就混雜著各個民族之人,有突厥人混入也不希奇。

雖然抓到的突厥都不承認襲擊了王述,對他們來講,藏起來還來不及,哪敢主動惹事,但王述的死亡還是記在了突厥人身上,唯有鄭雄和參與此事的幾名親兵對楊天又深認識了一層,大將軍竟然如此殺伐決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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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IP文字版 第四十一章末日逞威

送走鄭譯後,楊堅坐在書房呆呆出神,剛才鄭譯所說的話讓他太震驚了,讓他差點回不過神來,獨孤氏從外面走了進來:“那羅廷,發生什麼事,臉色為何如此難看?”

楊堅雖然事無大小都會和獨孤氏商議,但獨孤氏有一個很好的傳統,就是有同僚來拜訪楊堅時,如果聊到什麼機密之事,獨孤氏都會主動回避,讓別人沒有顧忌心理,也讓楊堅在同僚面前大有面子。

見獨孤氏問起,楊堅毫不隱瞞,苦笑道:“剛才鄭譯告訴我,皇上曾經在後宮突然昏厥過幾次,御醫說皇上的壽元最多還有半年至一年。”

獨孤氏大吃一驚,皇帝登極還不滿二年,而且只有二十二歲,誰會想到身體會垮的如此之快,獨孤氏不相信的問道:“會不會弄錯了?”

“不會,鄭譯連續問過兩名御醫,這兩名御醫都是醫術高明之輩,我看真是如此的話,御醫說半年時間恐怕還是往寬了說。”

獨孤氏頓時明白過來,難怪丈夫會如此緊張,天元皇帝一旦去世,幼帝只有八歲,以前被皇帝打壓的宗室力量必能會抬頭,楊堅身為大前疑,又是外戚身份,雖然這兩年楊堅做得隱秘,並沒有在明面上對宗室打壓,可是關乎到權力鬥爭,除非丈夫肯主動退卻,否則就是你死我活,她的父親獨孤信就是一個明顯例證,被宇文護硬逼著吃了毒藥才將獨孤家保存下來。

獨孤氏嚴肅起來:“此事可還有何人知,尤其是五位皇后是否知曉?”

皇帝有五位皇后。一旦事情洩露,大周朝庭馬上就會動盪,失去先機後,隨國公府並無優勢,很難在下一輪權力鬥爭中勝出。

楊堅臉上露出欣慰之色:“她們只知道皇帝昏厥之事,只是以為皇帝暫時勞累過度而已,這一點鄭譯做的很穩秘,御醫的診斷除了他無人知曉,又及時滅了口,應當沒有洩露。”

楊堅又遲疑了一下:“如果皇帝昏厥之事傳了出去。有人將為皇上診斷地兩名御醫先後死去的消息聯繫起來,難免也會懷疑。”

獨孤氏鬆了一口氣:“這點夫君不用擔心。即使有人懷疑皇上身體不好,也不會知道皇上的壽元會如此之短。只是麗華這孩子也太大意了,如此大事也不跟家裏通報,若非鄭譯,恐怕皇上真的一旦故去,我們就被動了。”

楊堅頓時豁然開朗:“麗華做的好,既然麗華如此,想必其她幾位皇后也是如此。事可成也。”

就在楊堅夫婦和鄭譯一起算計著皇帝身後之事時,沒想到馬上就被別人算計了,這天晚上,天元皇帝突然在淩晨驚醒過來,他起身一摸,全身都是冷汗。

天元皇帝剛才做了一個惡夢。夢中一個大怪物就站在他床邊,想要將他吞下去,他怎麼掙卻掙不脫。這個怪物卻長有一張人臉,先是齊王憲的樣子,又是趙王招,最後卻是幻化成普六茹堅。

這個夢源自於皇帝睡前和尉遲繁熾的對話,天元皇帝笑言尉遲家是本朝首屈一指的大族,尉遲繁熾卻告訴他,本朝真正的第一大族是隨國公普六茹家。

天元皇帝本來不信,尉遲繁熾將普六茹家的實力一一點出來,隨國公四兄弟,老二車騎大將,老三附馬都尉、吏部中大夫,老五柱國大將軍,如今長子又已是博平郡公,驃騎大將軍,加個他岳丈家六子五侯;連襟上柱國李虎之子;妹夫竇榮定,宿衛宮伯;妹夫豆盧通柱國大將軍……,若是說尉遲家一門三上柱國、二柱國大將軍、四郡公,普六茹家身後至少有十幾個柱國,柱國大將軍,國公。

天元皇帝開始還聽得笑嘻嘻地,後來臉色卻是越來越差,他原來深感皇后娘家實力雄厚對他穩坐帝座是強有力的保障,只是力量如此之強卻超出了他容忍地範圍,普六茹家真的有如此大地力量?

他仔細的向身邊的尉遲繁熾看去,尉遲繁熾睡的正香,睡前的這番話好像只是隨口而說,那麼她說的就是真的了。

尉遲繁熾當然不會睡得如此死,她佯裝沉睡不予理睬,皇帝有太多怪僻了,曾經就有幾個嬪妃在皇帝半夜突然大叫大嚷醒來時,多嘴了幾句,就被皇帝活活打死,雖然她是皇后,皇帝多少有一點尊重,只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天元皇帝多疑時簡直象有神經質,但他把後宮當成了自己地港彎,對於身邊人的話常常是深信不疑,這還是他在太子時養成的毛病,每次受到父皇的責打,他都只有躲在女人懷中才會覺得安全。

天元皇帝長息了一口氣,剛才的夢只是虛妄的恐懼還是上天地暗示,國丈勢力太大當然不是好事,八年前,北齊後主高緯謀殺左丞相斛律光看來不是沒有道理的,斛律光也是國丈,前事不忘,後事之師,這可是漢人總結了數千年的經驗。

只是這事他決不能和任何人說,普六茹堅對自己到底忠不忠心,自己怎樣才能試出來?天元皇帝頓時頭痛,雖然昨晚半夜才睡,此時卻已無睡意,披衣來到大殿之外,此刻大殿上冷冷清清,四簇九光燈依舊大放光明,昨晚他和五位皇后一起在這裏嘻戲地情景仿佛歷歷在目。

“咦!她們都走光了?”尉遲繁熾的聲音突然在天元皇帝的身後響起。

天元皇帝冷不防被嚇了一大跳,聽出是尉遲繁熾的聲音才放下心來,不以為然的回道:“天都快亮了,她們自然都去睡了。”

“臣妾還以為她們還在殿上喝酒,記得天尊還下過聖旨:一人也不許走。還要再擲!卻原來……”

天元皇帝記了起來,昨晚他和五名皇后一起玩五木之戲,規定誰贏了誰陪皇帝侍寢,如果是皇帝贏了,則由他隨便選一人侍寢,這種遊戲天元皇帝經常讓五名皇后玩,只是玩時皇帝一般只在旁邊觀看,昨晚他一心想要尉遲繁熾侍寢,就自己加入進去。

只是他的運氣並不好,五名皇后的其餘四位輪流贏。就他和尉遲繁熾不贏,每次一輪後。他就帶一名皇后到後面寢宮顛鸞倒鳳一番,不准其餘人去休息。之後再接著玩,連吃了七八次藥丸提神後,眾位皇后看出皇帝地心思放在尉遲繁熾身上,最後才讓皇帝贏了一把,皇帝終於如願以嘗的抱著尉遲繁熾進了後宮。

天元皇帝搖了搖腦袋,記不起自己最後一次是否還下旨不讓四人走,見尉遲繁熾說了一半。連忙問道:“原來什麼?”

尉遲繁熾笑道:“原來皇上是說著玩的。”

天元皇帝的心仿佛被馬蜂狠狠地刺了一下,是啊,聖旨便是聖旨,怎能說著玩呢!再也不去想昨晚最後一次是否還下過聖旨,厲聲喊道:“來人,傳天元大皇后!”楊麗華還沒有起身。聽到太監傳旨,連忙匆匆趕來見駕,施禮道:“天尊召喚。有何見諭?”

天元皇帝澀然的道:“我問你,你們為何沒有在此等候?”

楊麗華一片茫然,皇帝一向對她尊敬有加,不知為什麼會突然如此生氣,一時遲疑起來:“臣妾見天色已晚,就自去休息了。”

“好啊,這麼說你是公然抗旨,該當何罪!”

楊麗華大吃一驚:“天尊頒過何旨?臣妾為何不知?”

“昨晚本天尊曾說過一個也不許走,還要再擲,你是天元大皇后,乃諸皇后之首,率先離開,豈非帶頭抗旨?”

皇帝突然把遊戲之間的話當成聖旨,以後宮中的日子就難過了,楊麗華仔細想了想,平靜的道:“天尊是曾說過不許走,只是那是在繁熾妹妹之前,天尊抱著繁熾妹妹進寢宮時,並沒有再頒過旨意。”

天元皇帝一時語塞,卻更加怒火萬丈,她還敢反駁自己的話,這不正是無視天子權威的明證嗎:“你現在就是抗旨,眼下還在抗旨!你以為娘家地勢力大,就可不將本天尊放在眼裏,我……我賜死你!”

楊麗華怎麼也沒有想到皇帝突然會如此無情,她只好不再爭辨,以目示意尉遲繁熾幫忙求情,沒想到尉遲繁熾眼中閃過一絲愧色,卻將頭扭了過去,閉口不言。

五名皇后中,雖然尉遲繁熾是最後立的一名皇后,但楊麗華同情她地遭遇,在尉遲繁熾入宮之後,多次安慰過她,兩人的感情反而最好,如今尉遲繁熾卻毫無援手之意,楊麗華終於感到一絲不對勁,撲通一聲跪在地上:“臣妾知罪了,請天尊寬恕。”

天元皇帝心中熊熊火起,絲毫不因為楊麗華認罪而消減,將數年地夫婦之情丟到腦後,他想起了北齊的皇帝高洋,高洋為了試驗左丞相斛律金的忠心,曾親自持槊作勢欲往斛律金身上刺殺三次,見其不動,這才作罷。天元帝覺得這辦法當真高明之極,不動心思就可試出臣下的一片忠心來,今日用來試試普六茹堅,有何不可?

“傳宮伯竇榮定聽旨!”

“臣在!”竇榮定應聲入殿。

“去,傳楊堅入宮!”

“臣領旨!”

竇榮定出去後,天元皇帝又喊道:“傳于智。”

于智一上殿,天元皇帝馬上吩咐:“禁衛兩廂伺候,刀出匣、劍出鞘,待那楊堅一來,就……”天元皇帝本欲說“就砍了他!”轉念一想,普六茹堅是否忠心,還要試試才好,改口道,“就看他的神色,倘若他的神色有變,就砍了他。”

此時天色剛剛微亮,長孫晟正好當值,剛才發生的事都看在眼裏,心頭頓時大急,楊天是他地結拜兄弟,如果隨國公家出事,他如何面對楊天?

只是他身為宮中禁衛,卻是沒法擅離職守,更無法托人傳信,幸好鄭譯這次來的挺早,他知道鄭譯與隨國公交好,連忙將宮中發生之事告訴了鄭譯。

鄭譯也差點嚇得丟了半條魂魄,立即派親信向楊堅報信。楊堅不僅是他少時的同學,還是他以後獨一無二的奧援。如果楊堅倒了,他日後也不好過,等於同楊堅已是一條繩上的螞蚱。

派出親信後,鄭譯連忙趕到中宮,見到劍拔弩張的侍衛,鄭譯才發現情況要比他估計地還要嚴重,只是他只能恭敬的站在天元皇帝身後,鄭譯深知天元皇帝的脾氣,雖然有時天元皇帝對他言聽計成,但一旦皇帝拿定了主意,他如果勸說,反而會適得其返,說不定連他也會搭進去。

楊堅得到鄭譯派人送來地消息時,頓時如晴天霹靂,數天前他還和鄭譯兩人商議天元皇帝死後之事,沒想到現在反而要輪到他先死了。

楊堅絕對不甘心在自己大業要來時卻先死去,他一邊緊張的思考,一邊回想這些年來自己走過的驚險路程,武帝時,齊王,宇文孝伯,王軌等人都想置他於死地,在皇帝面前進言他有天子之相,結果還是沒有死成,反而在後面自己借天元皇帝之手將他們一一剪除。

當時這些人不是天子近臣,就是皇帝至親,自己是怎麼做的,是了,自己一方面收買了相士,讓相士說自己只可為將,然後憑著功鄖和皇帝自己的抱負逃過了一劫,如今卻是皇帝要殺自己,又該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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