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機端
掃碼瀏覽

[都市言情] [都市] 官路迢迢 作者︰Robin謝 (已完成)

[複製鏈接]
1482 |586
sg2361610樓主 發表於 2021-12-1 09:40 | 顯示全部樓層
薛華鼎對這個大大咧咧的傢伙笑道:「我不在這裡,你裡?他們來了沒有?」

  張金橋笑道:「早著呢。賀局長他們才坐車出發不久,肯定是到郊縣那裡去迎接。呵呵,到了交界的地方他們至少要握一握手,說一會廢話才過來,你說要多久?」

  「哦。」薛華鼎隨口應了一聲,沒有深想,他腦海裡還在思考剛才看的那份內參文件呢,裡面說一名政府官員讓自己的老婆經商,在他的關照下,他老婆賺了不少錢,賄賂了不少這個官員的手下。東窗事發發,不但這名官員被撤職,那些收了錢的官員也被牽連。薛華鼎從這事聯想到了許蕾今後做生意的事,擔心這裡面有什麼不妥。

  旁邊的張金橋笑道:「頭頭們都去拍馬屁,你怎麼獨樹一幟,不去迎駕卻在這裡磨蹭?」

  薛華鼎脫口問道:「什麼獨樹一幟?」隨即想到了什麼,他稍微掃了一下現場,果然沒有一個是局級幹部。

  才走過來的秦堅強笑道:「肯定又是我們薛局長日理萬機,對這套虛禮不屑一顧了吧?呵呵,薛局長,抗旨不遵可不是什麼好榜樣啊,我們都學著你的樣子來,那豈不麻煩了?」

  這個秦堅強是薛華鼎的老熟人,他原來就是長途傳輸中心的主任,後來調到了運行維護部當副主任,依然享受正科級的工資獎金待遇。運行維護部是一個綜合性管理科室,它在業務上管理著長途傳輸中心、本地傳輸中心、網管中心、交換機中心、配套設備中心等等部門。秦堅強從一個中心的主任轉到運行維護部當副主任名義上低了一級。實際上這是一個邁上更高一層地必要階梯,市局還很少有從專業科室一下跳到副局長這一級的,但運行維護部的領導升為副局長則很正常。

  運行維護部除了黃國強和秦堅強這個二「強」之外,還有一個叫王旺寶的副主任,這個人薛華鼎也熟悉,就是上次在白沙市嫖妓差點被抓的王工,才爬上副主任位置不久。自從那次出事之後,在局裡沒有什麼根基,純粹靠技術和資歷熬上來的王旺寶對薛華鼎是又怕又敬。

  因為與薛華鼎關係好。秦堅強說話也很隨便。

  聽了張金橋和秦堅強二人的話,當過縣局一把手的薛華鼎心裡產生了一種不好的想法:賀國平他們為什麼甩開自己?雖然自己只是局長助理,但按慣例都是享受副局長待遇地,特別是這種沒有多少實際意義的「政治待遇」。已經理應被安排去迎接,即使考慮到隊伍太龐大、影響不好,那他這個臨時負責的人應該跟自己說一聲,不應該這麼擅自做主。而且這種事絕對不可能是辦公室主任出錯了,作為辦公室主任這點常識都沒有,那他成不了辦公室主任,肯定是賀國平這麼交待辦公室他才這麼做的。

  就在薛華鼎胡思亂想地時候,張金橋又在旁邊笑道:「除了抗旨不遵。我們薛局長還敢於先斬後奏呢。當官的要都像薛局長一樣,那我們這些傢伙的日子就好過多了。」

  運行維護部主任黃國強插話道:「好過一個鬼!你們移動中心還想考核我們,要是我們這些做實在事的被你們考核了。我們豈不又多了一個婆婆,能好過嗎?按你們的邏輯,今後我們幫誰維護,幫誰維修設備,誰就可以管我們。那我們豈不成了你們的奴隸了?薛局長,我可是堅決反對你手下的部門考核我們的。」

  薛華鼎不置可否地笑了笑。秦堅強在旁邊沒有說話,心裡也是不願意讓其他部門考核。自己是一個綜合性管理部門,讓別地科室來考核,那不倒了一個個兒?

  張金橋則不幹了,大聲說道:「那怎麼行?又不是我們故意想卡你們,其他市局大部分都是這麼做的。你們那些人工作也太沒責任心了,多要他們做點事就來脾氣了。再說,你說什麼幫我們維護,那些設備是局裡的,我們可不欠你們地人情,不是幫我們,是你們應該做的。」

  黃國強半真半假對張金橋笑著說道:「呵呵,怎麼樣?我猜的不錯吧。你張金橋不就是想要控制我們嗎?我就不信局領導真的會答應你們,搞得人人自危對局裡的工作開展沒好處。你說設備是局裡地,現在局裡已經考核我們了,還要你們移動中心考核幹什麼?」他是對著張金橋說的,但話的音量很大,顯然最終目地是說給薛華鼎聽。

  薛華鼎沒有理他:這只是一個方案,現在已經被局辦公會議置之高閣了,會不會實施什麼時候實施還不一定呢,自己沒有必要在這大庭廣眾之下與一個間接下級討論這事。再說黃國強現在是一心為自己部門保利益想守住自己的那部分權勢,自己想說什麼他都聽不進去,花口舌爭論僅僅是徒增不愉快而已。

  黃國強見薛華鼎沒有答他的話,他不知道薛華鼎是不屑於解說還是說不出什麼理由來,他也不好當面驗證這事,畢竟薛華鼎是名正言順的局長助理,屬於自己的領導。剛才的話說得這麼直白,要是薛華鼎心胸狹隘的話,他只怕已經在心裡記下了自己。

  所以黃國強扯著張金橋到一邊爭論去了。

  薛華鼎見他虎頭蛇尾地走了,頭輕輕地搖了搖,正要往前走,抬頭時去看到大門口一個人笑嘻嘻地走進來一個人,他皺了一下眉,不由自主地收住了腳步。

  那個人走進大院後,笑著對幾個跟他打招呼的人問道:「我沒遲到吧?……呵呵,沒有就好。」

  接著他又回應著他們的招呼,笑道:「你們好。你們好。你們就別喊什麼局長,我老褚已經退休了,就喊老褚就可以了。」

  薛華鼎對這個褚老頭有一

  地厭惡,上次開專題會最後雖然他表態支持自己的建口氣明顯是看熱鬧的口氣,並非真心支持。

  薛華鼎正準備就站在這裡不再上去,與大家一起等省局領導的到來。不想那個褚副局長看見了薛華鼎,他揮手對薛華鼎道:「薛局長,哦。小薛,你好!你好!」

  薛華鼎只好對了笑了一下,走過去喊了一聲褚局長。

  褚局長主動伸出雙手握著薛華鼎的手,說道:「上次對不起。我是糊塗了,開始反對你的建議。我在這裡向你道歉,你薛局長不會計較我這個退了休的老頭吧?」

  薛華鼎連忙說道:「怎麼會呢,你不是支持我的建議嗎?你經驗豐富,一些方面提醒了我,這讓我在今後……」薛華鼎不知道這老頭葫蘆裡面的什麼藥。

  褚副局長打斷薛華鼎地話說道:「小薛啊,你就不要說這些話了。呵呵,當時我是怎樣的心態。我自己知道。嗨,都是我那虛榮心鬧的,工作了一輩子生怕別人說我的空話。」

  伸開薛華鼎地手。他將薛華鼎拉到一棵樟樹邊,見周圍無人,就小聲問道:「小薛,對了,我喊你小薛沒有意見吧?」

  其他人見他們二人的樣子。知道他們有話要談,就自動地遠離了他們。

  「呵呵,當然沒意見。你是我的領導又是我的長輩。」薛華鼎不知道他拉自己過來有什麼事。

  「那就好,這樣我跟你說話自然些。」接著,褚副局長有點責備地問道,「你剛才有很忙的事嗎?」

  薛華鼎驚訝地回答道:「沒有啊。我剛才只是在看文件,都不是什麼急件。」

  褚副局長又問道:「那你怎麼不去接省管局的領導?這種虛禮。這可是認識上級領導、給上級領導心裡一個印象的機會,別人想爭都爭不過來呢。」

  薛華鼎不想把實話告訴他,說有人故意不通知他。他反問褚副局長道:「那你怎麼不去?」

  褚副局長笑道:「呵呵,我是誰啊?你怎麼能跟我比?我是退休了的人,跑過去還遮了別人地身影,還有,我自己年紀一大把了,進不了步就不想再對他們點頭哈腰,已經沒有任何意義。小伙子,懂了吧?要不是方主席跟我是部隊的戰友,我還懶得來湊這個熱鬧呢。」

  說到這裡,褚副局長以過來人的口氣說道:「而你不同。你才多大?今後地路還長著呢,只要有機會就要把握好,他們一年可難得來一次。」

  薛華鼎無奈地笑了一下:自己想有什麼用,別人不同意我一個下級有什麼辦法?

  褚副局長見薛華鼎臉上的表情古怪,以為他還在恨自己,就說道:「那次要不是他……,算了,不怪別人,只怪我自己沉不住氣,別人說幾句話我就來火了。那天,我真以為你是新官上任三把火,以翻我老褚的老底來樹立威信呢,真是不好意思。」

  薛華鼎基本上能猜出褚副局長嘴裡的那個「他」是誰,可他不知道今天的褚副局長怎麼一百八十度大轉彎,為什麼他突然對自己這麼好了。

  既然人家幾十歲地人當面向自己道歉,自己再計較就顯得心胸太狹隘了一點,正要開口說話,褚副局長自己笑問道:「你是不是感到很奇怪?我今天的言行與那天的言行不同。」

  薛華鼎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點頭承認道:「是啊。似乎有點不同,我都不知道怎麼回你地話了。」

  褚副局長大笑,說道:「呵呵,不是似乎有點不同,是反差太大了。我那天開完會回去之後,想了整整一晚,才發覺以前的我是錯了,有點無理取鬧。你也許知道,我老褚以前是從部隊專業過來的,電信知識還是在我進郵電局的時候自己自學的,摸索了好多年,我自詡對交換機、傳輸方面還熟悉一點,可對新出現的移動業務則基本是一竅不通。我看到自己不久就要退休了,不想出什麼差錯,就一直壓著張金橋那小子,堅決不讓他搞什麼新辦法、新動作。」

  薛華鼎哦了一聲,心裡也多少有點理解了褚副局長當時保穩的心理。

  褚副局長笑道:「張金橋那小子是不是對你大吐苦水?呵呵,肯定是的。不過,我不怕他,不是我堅決把他提到這個主任位置,就他那個牛脾氣,那雙大嘴巴,他還能當官?當官也會撤掉。」

  聽到這裡,薛華鼎也笑了,一直悶在心裡的那個關於張金橋怎麼能當上主任的疑點總算解開了。薛華鼎笑道:「你還是一位伯樂啊,我發現他很適合擔當移動中心主任,業務很嫻熟。」

  褚副局長笑道:「我是什麼鬼伯樂,小薛,你就不要往我臉上貼金了。我僅僅是拿他裝門面的。我自己不懂這些高科技,但局裡的工作還是要做,是不?不是我揭老底,在我們局級幹部裡也沒有幾個真正懂這些技術的,他姓賀的跟我差不多,姓湯的才來不久,比我好一點,但好的非常有限。你知道,移動技術才出來不久嘛,我們又不懂計算機什麼的,要理解這玩意還真是不容易。」
回覆

使用道具 舉報

sg2361610樓主 發表於 2021-12-1 09:40 | 顯示全部樓層
賀國平來之前心裡早已經打好了腹稿,當下就有條不紊的將最近發生的一些事情說了,重點當然是說姚局長和薛華鼎關係的緊密,以及姚局長在會議上、工作中對薛華鼎的關照等等,以極大地激起林副局長心中的憤怒和讓他提高警惕之心。

  賀國平最後說道:「林局長,現在明擺著移動業務越來越重要,基本上可以與固定電話平起平坐了,姚局長將他放在這個位置肯定是花了一番心思的。雖然現在我們市局的移動網絡質量不好,但在姚局長不計成本地支持下,薛華鼎就是最無能也能通過整改把網絡質量提上去。按照薛華鼎和姚局長的有關設想,他薛華鼎還要將運行維護部也抓在手裡,這麼一來,整個局的技術力量都被他薛華鼎掌握了,誰還有他強勢?到時候他薛華鼎年輕、又有文憑、還有政績,再有一大批懂技術的人的支持,一個局長助理成為市局副局長、局長還不是很輕易的事?再說……」

  見林副局長剛才因思考而移開的眼睛重新看著自己,賀國平停了一下,繼續說道:「再說,我們有些事情還需要姚局長幫忙,不能過分得罪他。真要他不按常理出牌的話,我們還拿他沒有辦法。」

  林副局長想了想,不由自主地點了點頭:賀國平嘴裡說的有些事情顯然指的是林堅做的韓國交換機生意的事。如果林副局長真因為薛華鼎陞遷的事把姚局長全面得罪了,作為市局一把手的他完全可以要求安華市局和四個縣不買這種質量不怎麼樣的設備。而且林堅將來還要做其他生意呢,如果這次不是被公安局抓進去,他早已經在全省各地推銷他才拿到代理權的機房空調了。自己過分得罪姓姚地話,即使有賀國平的幫忙。今後林堅的生意還是開展不起來。

  想到這裡,林副局長掃了旁邊這個表面誠惶誠恐、內心卻熾熱的賀國平一眼,接著又想到:如果讓眼前這個人當安華市電信局一把手的話,那很多事情就好辦多了,不但可以將薛華鼎壓得死死的不讓他翻身,而且還可以幫助林堅銷售更多的產品,賺取更多的錢。真可謂一石二鳥。

  林副局長越想心裡越舒坦,剛才厭惡姚局長跟他共事的心情完全沒有了:你老姚也就是當一個無權無勢的工會主席而已。最煩他也只是每週黨組會議上見他一面,不跟他說話或者打著哈哈就是。

  城府深地林副局長心裡的疙瘩雖然已經解開,但並不意味著他會在賀國平眼前表現出來。他以很為難的口氣說道:「你說的還是有點道理。但你知道這事運作的難度太大,可以說現在我的心裡完全沒有一點譜。先不說北京郵電部裡什麼時候把人調走,現在的工會主席會不會上到主管郵政業務,就是老姚他也不一定會同意來。再有,你我怎麼知道老總心裡就沒有其他人選呢?」

  林副局長嘴裡的老總是省管局的宋局長兼黨組書記。

  見賀國平點頭,林副局長又語氣平淡地說道:「再說,部裡會不會干預我們省局的人事安排?就如你們姚局長調走後,省局會不會空降一名局長下去也說不定。這事就說到這裡吧。」

  賀國平聽到林副局長嘴裡冒出「空降一名局長下去」這幾個字,心裡就一冷,那豈不是為他人做嫁衣嗎?但他隨即明白這是林副局長在玩他那一套平衡地鬼把戲。無非是進一步捆死自己,要自己不斷地巴結他。不讓自己有脫離他林副局長控制的機會。

  賀國平偷偷地瞥了一臉威嚴地林副局長一眼,心裡湧出一陣恨意:他倒也沒想過脫離林副局長的庇護,只是對林副局長這麼死死抓緊自己的韁繩感到寒心。

  賀國平在心裡罵完林副局長之後,笑道:「是啊,我也知道這事的難處。一個處級幹部升為副廳級幹部哪有那麼容易的呢?我們做副手的只能有這份心,努力幫他就是,成不成只能靠你們這些領導了。我們實在是不忍心看著他的身體這麼垮下去。」

  他的話讓林副局長的眼光亮了一下,他從賀國平的話裡已經聽出這事不僅僅他賀國平在做,其他副職也在做,而且拜地菩薩還不僅僅是自己這一尊。

  賀國平停了一下。又笑著道:「不管這事成不成,我想姚局長肯定會感謝林局長您的。林局長,你也很累了,我也不多打擾你。我們局裡最近要進一批交換機。等林少回家後,我再來請他到我們那裡去散散心,隨便談一談合同。對了。聽說林少已經取得了機房空調的代理權,不知道是不是真有這麼一回事?」

  負責設備引進的賀國平實際上並沒有這麼大地權力:想買哪種設備就買哪種設備,想買多少就買多少,還需要市局一把手的同意。賀國平之所以這麼說,僅僅是表一個態而已,表示他今後將無條件地支持林堅。

  林副局長自然知道賀國平話裡的其他含義,見賀國平再次示好,就笑道:「多蒙你老賀掛牽他。呵呵,他地事我是不管。他大學畢業二年多了,二十多歲的人,他的路應該自己去闖。我也老了,就算關照也關照不了幾年。有了你們這幫朋友的關照,我想他再怎麼走也不會出什麼問題的。」

  賀國平笑道:「他可比我們精明多了,天生就有一個大商人的氣質。對朋友又好,我們局裡的好多人都對他印象極佳,他從不像有的人,總打這個人的牌子那個人的牌子。假以時日,他一定是一個超級富豪,比我家那小子強多了。呵呵,說句不好聽的話,他將來的成就肯定遠遠超過您林局長。」

  林副局長笑道:「那就借你吉言了。其實我們做父母的也不求他有多大出息,只要他日子過得舒服就行。這次他吃了虧,應該會長點見識吧?對了,我聽說薛華鼎家裡很富裕。結婚之前就買了一套幾十萬元的別墅。到底是不是這回事?他工作能力怎麼樣?」

  -

  賀國平認真回答道:「他的房子確實是值幾十萬,而且是當縣局副局長之前就買好地。聽人說他岳母岳父很有錢,但我看他不想是一個依靠岳父岳母的人,他很有主見,我估計那些錢他是他自己通過什麼方式賺的。至於工作能力,肯定是有一點,他的技術也不錯,加上姚局長的捧起,在我們安華市電信局有一定的名氣。他和安華市郵政局的一把手唐康關係很好。唐康,您聽說過沒有?他以前就是長益縣郵電局的局長。薛華鼎進局、當副局長、當局長都是他運作的。」

  林副局長沒有仔細聽他的話就點了點頭,心裡對下面地官員並不怎麼放在心上,也不關心薛華鼎是如何陞官。他的心思完全不在這裡,等賀國平說完之後,他遲疑地問道:「他老婆是什麼人?」說著,又裝著不在意的樣子掩飾著笑道,「呵呵,反正是聊天,我們隨便說一說。」

  賀國平隨著他笑了笑,表功似地說道:「最近我找人問了問。他老婆只是湖舟市電信局的一名中層幹部,擔任移動中心的主任。她爺爺退休前是省政協的一名領導。不過。看樣子對薛華鼎不怎麼樣,否則也不會不把薛華鼎調過去,那樣的話薛華鼎進步可就快多了。」

  林副局長在林堅出事後也請人打聽過薛華鼎和魯利的情況,調查來調查去只有薛華鼎的情況不明瞭。他派出的人調查之後回來匯報說薛華鼎在長益縣地社會關係除了市電信局和市郵政局的一把手關係好之外,就只有長益縣地縣委書記欣賞他。

  薛華鼎的父母是普通、沒有任何權勢的菜農,而他岳父一家是外省的,勢力似乎還沒有伸到省城這裡來,而且這次林堅出事也純屬偶然,公安局局長這麼快就出面,完全不像是薛華鼎請動的人。

  林副局長多次在心裡問自己:「可僅僅憑三個財政廳的人也不可能讓一個公安局副局長親自出面解決幾個人打架的小事吧?那傢伙怎麼總給我一個高深莫測的感覺?」林副局長不得不在心裡嘲笑自己:「哎。在官場混了這麼多年,怎麼反而對這個才出道的小伙子那麼上心呢?」

  此時此刻的林副局長打定主意:不管薛華鼎地根基深淺,就讓眼前的這個賀國平去幫自己打頭陣。反正自己不出面,讓他們狗咬狗去。無論誰佔上風自己一點風險也沒有。當然最好是把薛華鼎那小子一直踩在最底層,讓他永遠不翻身。

  二人又談了一些其他事,賀國平才從林副局長的家裡告辭出來。找他在省城的朋友消閒去了。

  第二天,局裡地工作繼續照常,賀國平臨時主管局裡的工作表現得中規中矩,其他領導也各自安分守己的工作著。

  薛華鼎甚至還覺得賀副局長和湯副局長對自己友善了好多,很遠看見自己就主動打招呼。

  蒙在鼓裡地薛華鼎實在不知道這二人玩的小動作,更不知道他們早已經為他編製了一張網,只等時機一到就收緊綱繩……

  日子在某些人緊張的等待和薛華鼎的繁忙中一天天過去……

  姚局長住院的時候,國外廠家對安華市整個城區包括郊區的網絡測試已經完成。雖然按薛華鼎與對方達成的口頭協議是合同雙方簽字之日才是他們交出測試數據之時,但在薛華鼎說明現在姚局長生病住院、合同金額太大自己不能簽字需要姚局長簽字才行後,他們也理解地放寬了一步,測試之後的第二天,他們就把軟盤交給了薛華鼎。

  送走國外廠家的技術人員和測試設備,在省移動局專家的指導下,薛華鼎、張金橋和那幾個網優人員一起分析這些高價換來的數據,共同尋找著最佳搬遷基站和新建基站的站址。

  官場上有些事辦得很慢,雖然這些事情很簡單,但在官僚們的無視下,往往可以拖上一年半載還得不到解決。但是,有的事情又辦得很快,在某些強勢人物的操作下,很多必要的程序都可以省,往往幾句話、幾個字的批條,或者一個電話就可以解決正常渠道下需要很多時間和精力才能辦成的事。

  在姚局長住院的第五天,薛華鼎就接到辦公室的通知要他下去迎接省管局的領導。陸主任告訴他說是省管局宋局長帶著林副局長、王副局長和局工會主席以及幹部處處長來了,他們將到局裡稍微看一會,然後到醫院去探望姚局長。

  當薛華鼎按通知好的時間下去的時候,大樓裡外都被重新打掃乾淨,到處都紅色歡迎標語和橫幅:「熱烈歡迎省局領導蒞臨指導!」、「向省局領導致敬!」……

  此時,院子裡已經聚集了不少人,這些人基本都是局裡的中層幹部。薛華鼎稍微掃了他們一下,很快就看見了張金橋、徐春、梁克宏、建設部孫革華主任、王建翔副主任、設備部馬利元主任、張南副主任、運行維護部黃國強主任、秦堅強副主任等認識的人。

  薛華鼎走出大走下台階的時候,張金橋就迎上來喊道:「薛局長,你怎麼還在這裡?」
回覆

使用道具 舉報

sg2361610樓主 發表於 2021-12-1 09:40 | 顯示全部樓層
在他林副局長的眼裡不收他禮物、錢財的就是假君子,收他錢的就是貪官污吏。他恰恰忘記了自己也是一名級別不低的官員,同時是一位撈錢膽大得驚人的主。

  賀國平聽了他的話感到好笑。當然他不會真的笑出來,而是也跟著感歎道:「是啊。當今人心不古,現在誰都是只往自己懷裡撈好處,一個比一個膽子大。」接著巴結地說道,「林局長,林少能順利出來,還是你的能力大啊。要是一般沒什麼能力的人就只能在外面乾瞪眼,市公安局局長可是大權在握、通天的人物。聽說那個派出所所長被他們一擼到底,調到郊縣去當戶籍警去了。」

  「我不是說那些傢伙心狠手毒嗎?那個所長是自討的,戶籍警?那還是好了他。」林副局長說到這裡,有點幸災樂禍地說道,「這次還真虧了這傢伙呢。怎麼就不開除公職呢。」

  賀國平對這事只是聽說,不知道當時現場的真實情況,聽了林副局長的話,他有點摸不著頭腦,只好陪著乾笑。

  這時,林副局長咬牙切齒地說道:「為了討好別人,他不但打了我兒子的耳光,還對我兒子拳打腳踢。我兒子臉上身上到處都是血,都拜他所賜。不過,不是他這麼折磨我兒子,我還真不好怎麼告他們呢。我今後還得好好地感謝感謝他,感謝他這麼下重手打我兒子。老賀,你不知道我兒子平時是怎麼對他的,口口聲聲喊他為叔叔,過年過節孝敬的東西也不少,他卻是一條餵不飽的狗。哼。不就是幾個財政廳的處長嗎?值得他們這麼巴結?狗日地,那天市局的副局長都親自出面了。」

  林副局長到現在也沒有搞清這件事主要還是省委胡副書記的秘書在中間起的作用,他還以為是財政廳的處長看到了這番動靜,而搬動了市公安局的局長呢。

  因為趙秘書當時只給市公安局的局長打了電話,公安局局長自然不會對外說,而知道內情的葉處長、張副處長和魯利更不會在外面瞎說。

  林副局長之所以知道財政廳的葉處長等人,還是請人從酒店黃經理嘴裡問出來的。這也間接地說明事業單位地官員與政府官員的權力相差不是那麼一點點,連查清一件事的來龍去脈都難,更不用說調動什麼有權有勢的人了。

  賀國平為氣憤不已的林副局長點燃了香煙,自己也點燃。淺淺地吸了一口,心裡為那個無奈的派出所所長打抱不平:他還不是被你兒子喊過去的,不是為了幫你兒子出氣,他的職位能被擼到底?

  賀國平是一個很好的聽眾,見林副局長還有一肚子的話要說,就引導性地問道:「他們是不是還有其他後台?不僅僅是一個財政廳地處長這麼簡單吧?」

  林副局長看了賀國平一眼,又哼了一聲:「後台當然有。那個姓魯的小子他父親就是從省政協退休地。他岳父是教育廳的,他老婆……」說到這裡,林副局長才發現自己說的太多了,忘記了自己是賀國平的上級。差點把他當成朋友了。連忙收住話,沒有把魯利的老婆是自己轄下的郵電設計院副院長的事說出來。

  林副局長吸了一口煙。坐正了剛才因激動而傾斜的身子,說道:「算了,不說了。只要他能出來,帳以後再算。」可能也知道自己的話說的太大:一個事業單位地副職,要找財政廳主要處室領導或者退休政協幹部的麻煩,還真有點不可能。因此他又加了一句,道,「今後帳算不了,那也是我的無能,那就只能打掉牙齒往肚裡吞。」

  賀國平連忙安慰道:「俗話說君子報仇十年不晚。林局長。你的工作能力有目共睹,老總又很看重你,好日子指日可待,到了那一天什麼事不好辦?」

  林副局長不置可否地嗯了一聲。不想像怨婦一樣在這種無聊地事上深究,就轉換話題問道:「你今天找我有什麼事嗎?」

  賀國平見林副局長已經擺出了領導的架勢,連忙認真地回答道:「今天我來拜訪領導。一是祝賀林少脫了霉氣,提前來恭喜,送一廳茶葉意思一下,祝他今後順順利利,一帆風順。二來,我也想借此機會向林局長匯報一下我的工作,請領導指導一二。」

  說著賀國平從進口手機包裡取出一個包裝精美地紙盒,輕輕地放在茶几上,說道:「這是今年的新茶,味道不錯。」

  林副局長看了看賀國平鄭重其事的樣子,也知道這茶葉裡有不少私活。剛罵過別人貪婪的他裝著不知道的樣子,說道:「我說老賀啊,你這麼客氣幹什麼?工作匯報嘛就不要破費了,下不為例啊。你啊,還是厲害,就知道我好茶這一個習慣。要是什麼貴重的東西我還真不敢收。」說著,他把目光的焦距變散了,好像看著賀國平又好像沒看,問道,「你們局裡的工作不是很好嗎?老姚的病怎麼樣了?」

  賀國平聽了林副局長的話,難得地感到有點不好意思:人家才住院就考慮代替他了。不過他也感激林副局長把話一下帶到了真正的主題,免了自己在領導面前逐步提示出主題的尷尬。

  賀國平回答道:「局裡工作現在還算正常。只是我們幾個副職對姚局長如此把身心投入到工作中,在感動的同時也有點擔心啊。」

  林副局長心裡笑了一下:你會感動?嘴裡說的是如此冠冕堂皇,心裡估計是巴不得他早點掛掉吧?他微笑著點了點頭,用回憶的口氣說道:「老姚我認識他很久了,確實是一位好幹部。他為我們郵電事業工作了一輩子,現在年紀大了不比以前,再這麼拚命確實令人感動啊。這次他是累病的吧?」

  賀國平也跟著歎了一口氣,說道:「可不是嗎?今天早晨如果不是他穿衣服的時候倒在地板上,他還要強撐著要去上班呢。響起這事,我都出了一身冷汗。若是他到了單位上班,哪裡還有他休息的時刻,沒有人注意到的話那老姚就麻煩了。」

  賀國平繼續說道:「林局長,你不知道,我一直在他手下工作了二十多年,對他很瞭解,兢兢業業真是沒法說。這次我來找林局長,是想請你們領導多多勸勸他。工作固然重要,身體也要緊啊,主席不是說過嗎。身體是革命地本錢,身體不好怎麼可能做好工作?按道理我應該避嫌,背著姚局長來找您,好像是為了我自己上去一樣。但誰叫我是他多年的老朋友呢。」

  林副局長點了點頭,說道:「我理解。只要你問心無愧,別人要說什麼就讓別人去說,哪個人不被別人說?只要有能力有本事的人,都會被人嫉妒、甚至被人誣陷。俗話說『不遭天妒是庸才,遭人折磨是鐵漢』。老姚五十多歲了吧,過幾天這裡事閒一些之後我下去一趟。勸勸他,開導開導他。」

  林副局長在賀國平打電話來說要來拜訪他的時候就知道賀國平心裡想的是什麼。現在他已經引出了這個話題,自然不會再主動說出賀國平心裡想說的事,他知道賀國平要求他。

  賀國平連忙說道:「真是謝謝領導關心,歡迎林局長到我們局裡考察指導。等我回去之後,一定把你的指示和關心轉告給姚局長。」

  說著,賀國平直接把話題讓自己想的方向扯:「林局長,聽說我們省管局有一名領導會調到部裡去,不知有沒有這麼回事?」

  —

  林副局長道:「嗯。你消息很快嘛。是不是還沒定呢,部裡不下文,一切都還是未知數。」

  賀國平很是懊惱對方不給自己一個說話的由頭。如果林副局長說完之後加一個疑問詞「怎麼?」或者問一句「你有想法?」,那自己就好說話多了。

  懊惱歸懊惱,話還是要說,賀國平繼續說道:「這名領導調上去之後。不是出現了一個空位嗎?林局長您也知道,姚局長這個人很實在,不怎麼熱衷這些事。我只好出面了。您看,我們姚局長調上來填補這個位置可能嗎?」

  林副局長故意裝著不瞭解情況的樣子問道:「老姚不是身體不好嗎?一個市局管起來都有點吃不消,還怎麼能管理全省地郵政業務?再說,他老姚一直主管的是電信,這麼跳到郵政,也算是外行領導內行吧?呵呵,而且這種省管局廳級幹部安排的事,不是你我能插手的。」

  賀國平在心裡罵了林副局長一句娘之後,陪著笑臉道:「不是聽說張主席接替他的位子嗎?嘿嘿,我是無權插手,不,問都不該問。但我知道林局長您在局裡是一言九鼎的,老總和你關係很好,你的意見還是相當有影響的。為了姚局長的身體,我就厚著老臉來求您了,求您向老總進言。姚局長的工作態度您也清楚,擔任工會主席還是勝任地。」

  林副局長哦了一聲,良久沒說話,過了好久才說道:「他的病是養身體地病,我知道,我也知道這種病只要按時吃藥,注意勞逸結合,還是不怎麼影響工作的。」

  賀國平尷尬地說道:「是啊,是啊。」

  林副局長輕輕地瞥了賀國平帶來的茶葉一眼,問道:「你知道我為什麼不願意幫他老姚說一句話嗎?」

  賀國平先是點了一下頭,但隨即又搖了一下頭,說道:「不清楚。我想是林局長您是不想違反組織原則而為熟人、朋友開後門吧?」

  林副局長冷笑了一聲,搖了搖頭,大義凜然地說道:「古人云『舉賢不避親』,古人能做到,我是現代人,又受黨教育多年,我怎麼會做不到?……,老賀,你真的不知道為什麼?」

  賀國平裝著思考了很久,才說道:「是不是因為薛華鼎?」

  林副局長點頭道:「就是他!你還跟我耍什麼花槍?呵呵,開玩笑的。」說著,他又說道,「他一意孤行地將那個把我兒子送進拘留所的傢伙拉進班子裡,不是我在局黨組會上堅決反對,那小子就已經是你們局的副局長了。他如此和我對著幹,我為什麼還要幫他解決副廳級的待遇而且還和他長期共事?哼!今天不是看在你是我朋友的份上,我都不想見你們安華市的幹部!」

  賀國平笑道:「古人也說舉賢要內不避親,外不避仇,林局長大人有大量。不會計較下面人一時衝動吧?……,林局長,我還正是因為這個姓薛地才被逼過來的。」

  林副局長一愣,說實在的他只想到了賀國平今天來是想利用姚局長身體和正好有這個上調的機會把姚局長擠走,然後他取而代之,倒沒有想到這事還與薛華鼎有關。他地目光越來越集中,最後盯著賀國平就問道:「怎麼說他逼你的呢?」

  賀國平苦笑著說道:「您也知道姚局長是鐵了心要把薛華鼎扶上副局長的。但他地最後目的可不是僅僅扶到副局長的位置就夠了,最後還要扶到一把手的位置。」

  林副局長哦了一聲,心裡則不以為然:「一把手是那麼容易當上的?至少要過我這關吧?」嘴裡卻笑著說道:「呵呵,他的決心很大嘛。」
回覆

使用道具 舉報

sg2361610樓主 發表於 2021-12-1 09:40 | 顯示全部樓層
湯愛國果然又喝下了賀國平的迷魂藥,他再次很自豪地說道:「這有什麼不清楚的?還不是老傢伙們常有的老思維,想在退休前找一個最好的接班人,對他培養幾年之後,讓他把自己的思路繼承下去。他媽的,好像只有他薛華鼎能接過他的衣缽似!」

  湯愛國恨恨地罵了一句粗話之後,繼續說道:「我聽說姚老闆第一次與薛華鼎見面,那小子就在姚老闆心裡留下了很好印象,他後來一直注意他。所以現在的姚老闆是鐵了心也要把他提上來。」

  說到老傢伙們的時候,得意的他都沒有注意到他眼前的賀國平也是老傢伙。正高興把湯愛國鼓動起來的賀國平聽到了這刺耳的詞,但此時的他不在乎這些小節。對只看到了一些皮毛就誇誇其談的湯愛國也表現出很尊重的樣子。

  當湯愛國說完後,賀國平露出才明白的表情說道:「哦,怪不得。……,」之後又很虛心地問道,「湯局長,你剛才說我們幫他,那從哪裡入手呢?」

  興奮的湯愛國「胸有成竹」地說道:「我們把他盡快拱上去。」說到這裡,湯愛國將身子靠近賀國平,小聲而得意地說道:「我聽省局王副局長無意中說起一件事,就是省管局即將有一個大的人事變動。那個主管郵政業務的副局長馬上就要調到郵電部去。現在的工會主席很可能接替他的位置。這樣一來,省管局的工會主席位置就空出來了。嘿嘿……」

  套出湯愛國心裡話的賀國強點了點頭,很是認同湯愛國的說法。感覺湯愛國有點喜歡出風頭外,倒也不少地真本事:省管局的工會主席擔子輕、事情少,正是身體不好的人養身之位。姚局長現在是一局之長。事情很多很雜,如果他的病不治好,身體很難應付這個位置的工作,特別是副手不配合的話,他就是氣死也只能乾瞪眼。

  一個市電信局的一把手遠遠比省管局工會主席要風光得多。不過,工會主席的權力雖然不大,但級別卻比市局一把手的級別高半級,是副廳級。這個級別可是一個不小的誘惑和安慰。普通地處級幹部想升到廳級還不知努力多久才行,這是一道坎,很多處級幹部窮其一生也不能邁上這一步。

  想必身體有病的姚局長也不會很反對這麼安排。同時其他省管局的領導也會覺得這樣安排他是合情合理的。

  賀國平第一次真心實意地說道:「嗯。你這個設想是不錯。大家都知道工會主席是一個閒位置,讓他在那裡養病最好不過了。不過,我們怎麼做才能把他拱上去?而且你的消息準確不?」

  「你有機會可以找林副局長核實。」湯愛國有點不滿意地看了賀國平一眼,然後揮了一下手,說道,「老賀,這事宜早不宜遲。現在的他肯定不願意走,更不會到上面去活動,他上調的事就靠你和我走上層路線了。這就是我開始說的幫他,你明白了不?」

  知道了湯愛國心思的賀國平自然不會傻乎乎地回答說明白了。而是用平靜而冷淡的口氣問道:「我們分頭行動?但我對郵電部地人一個都不認識,怎麼活動?最多在省管局找找人。很難啊。」

  湯愛國聽到賀國平冷靜的話語,心中明白自己中了老狐狸地道,使自己在這個老傢伙面前露出了幼稚的一面。不過,此刻的他不想計較這些,也改用平靜的語氣說道:「是的,很難。但工會主席的位置眼紅的不會很多,我敢說所有市局一把手都不會為此活動。只要有人提名姚老闆,我想他上去的可能性就很大。這個位置名義上是要郵電部定,但省管局肯定有提名權,我們不試。肯定沒機會,試了就是失敗也不損失什麼。我們反正是要聯繫省裡的領導,就當多拜訪一次而已。」

  賀國平也收起自己的好勝之心,問道:「如果我們千辛萬苦地幫他爭到了這個名額。而他自己賴著不走怎麼辦?在動他之前,上面肯定會徵求他地意見。他這種級別只要堅決不同意,上面的人也沒辦法。畢竟都知道這是明升暗降。」

  湯愛國道:「這就需要我們多做工作,最好是上面來一位他信服的領導勸他,姚老闆就是不想走也得走。老賀,你就別瞻前顧後了,我們好好地合作一次。可以說這是我們一次制住薛華鼎的最佳機會。如果等他治好了病,或者帶病在這裡再拖上三四年,他就會把那小子扶上位,你就等在副局長位置上退休吧,我也最多在你退休後接你現在地位置。」

  湯愛國把他心裡想的最壞情況都說了出來,賀國平心裡不得不承認自己被湯愛國說動了。

  當然,賀國平也知道他湯愛國不可能這麼「好心」,會心甘情願和自己一起努力,為自己爭到一把手位置,他老實地呆在老二的位置上。但賀國平更知道現在是齊心協力趕走強敵地時候,只有把姚局長擠走了,二人才有分勝利果實的可能。如果各自為戰甚至挖對方的牆角,那麼,得益的就只能是薛華鼎那個小青年了。

  ……

  暫時沒有分歧的賀國平和湯愛國繼續議論了很久很久。

  接下來的幾天似乎風平浪靜,湯愛國在一天下午沒有要局裡的車,自己打的士進了省城。這種小事自然沒有人注意到。

  這幾天最忙的當屬新上任的薛華鼎了,他和張金橋一起制訂了網絡信號測試流程,向車隊申請了專車進行網絡測試。同時向省管局下屬的移動局請求他們派專家支持,並通過他們向國外廠家發出邀請。

  邀請國外廠家的技術人員前來測試網絡是需要付出昂貴報酬的,費用包括人工費和設備使用費。為了降低這筆費用,薛華鼎只好裝著不著急的樣子和他們「磨」,相關費用從開始的一天十萬元談到了後來地四萬元一天。

  但當他在每週的局辦公會議上向局領導班子匯報這件事的時候,不但賀副局長覺得費用太高而建議繼續談判。就是姚局長也不是很滿意,覺得有必要再談。他們比較中意於每天二萬元左右的價位。

  受命的薛華鼎感到自己有點無能為力了,在後來的談判中對方表現得越來越不耐煩。他們抱怨說,如果移動設備不是他們公司的產品,就是五萬元一天他們也不願意來。現在各地請他們測試的單位太多了,很少有這麼談價的。

  薛華鼎之所以請國外廠家,主要是國外廠家相對自己公司的網優人員而言具有明顯地優勢。優勢主要有二個:

  一是他們經驗豐富。在長期的網絡優化工作中,這些國外技術員幾乎各種各樣的案例都遇到過,發現問題能迅速提出相關的解決方案。而安華市的網優人員顯然沒有這個素質。不說安華市就是湘湖省全省範圍內也沒有這麼經驗豐富的技術人員。

  二是對方有一套測試精度高、自動化程度高的測試系統。他們只要將被測試城市的地圖輸入電腦,並在地圖上隨意選定三四位置。通過這套系統裡自帶的GPS系統記錄下那幾個位置的精度、緯度,這幅地圖就成了系統內部資料。然後對方只要開著載著這套系統隨意行走在大街小巷就成。計算機會自動地把車輛所經過地區所測試地數據記錄在硬盤裡,快速而準確地得出相關結論。

  一個熟悉路況的司機和一個技術人員一天就可以跑半個城區。而且相關地曲線都是連續的,接近實際的。

  安華市電信局的網優人員要測試網絡可麻煩多了。他們幾個網優人員一人拿著一台測試手機,跑到一個地點就用這台手機測試一下網絡信號的強度和基站小區代號,然後用筆記在紙面上。一個地方要測試好幾個點的信號強度,然後取平均值。之後再跑到另一個地點,重複剛才的動作。這些事情很是枯燥、量也很大。除了效率是別人的百分之一不到外,相關數據也是離散的,幾天還測不完一個城市。

  最讓他們無奈的是。有時候沒等他們一輪測試完全結束,移動網絡地實際情況就發生了改變。也就意味著他們好不容易收集起來的數據還沒有開始綜合分析就已經是錯誤的了。

  可以上在當時的條件下,要得到科學準確地數據只有請國外廠家,否則只能大致判斷。

  —

  當聘請費用很吃力地談到三萬元一天之後,同樣失去耐心的薛華鼎就拍板請國外廠家的人過來了。按參與談判地張金橋所言,薛華鼎這是先斬後奏。

  等國外的專家與安華市電信局移動中心的技術人員一起進行正式測試後,薛華鼎才單獨向姚局長做了匯報,並說明了降價的難處和時間的寶貴。同時把他調查到的其他地方的費用也說了:其他地區的費用千差萬別,有的高達八萬元,有的低到二萬元,但大部分都是在四萬元左右。

  姚局長聽說對方的人員已經在進行測試。加上這個價格也算合理,就笑著默認了。

  薛華鼎這才鬆了一口氣,安排張金橋去準備合同,爭取在廠家的人測試完成前合同雙方簽字。這是雙方商談好的。合同不簽字,對方就不交出保存了測試數據的軟盤。

  讓薛華鼎想不到的是,就是這個合同給他帶來了無窮的煩惱。也是導致他憤怒地離開電信系統的一個原因,不過這是後話。他現在忙於安排廠家的測試和起草新的網絡改造方案。

  這天上午,薛華鼎正在辦公室看文件的時候,辦公室陸主任打來電話,說是姚局長今天早晨起來冠心病突然惡化,吃了藥也沒有緩解,他家裡人只好送他到了醫院。根據醫生的意見,姚局長必須住院治療。姚局長提議這幾天局裡的工作將由賀副局長臨時主持。

  放下電話,薛華鼎心裡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既為姚局長的病情加重而擔心,也為局裡的工作由賀副局長臨時主持而擔憂,真不知道這個賀副局長今後會不會故意給自己使絆子。聽省財政廳魯利來電話說那個召集混混打他們的林堅在林副局長的多處活動下即將出來,沒有後顧之憂的林副局長肯定會有一些後續手段,魯利提醒薛華鼎注意一下。

  薛華鼎的擔憂沒有錯。當天下午,賀國平帶著局裡的一班子人員探望過住院的姚局長之後,當天晚上他就神不知鬼不覺地趕到省管局林副局長的家裡。

  因為是事先約好,賀國平很順利地進了林副局長的家。林副局長看他進來也很隨便地問候了一下就把他帶進了書房。

  「林局長,林少明天就回來了吧?」賀國平接過林副局長遞過的中華煙,一邊坐下一邊問道。

  「是啊。這班人真是太狠了,一個才二十來歲的孩子竟然敢這麼整。」林副局長歎了一口氣,身心俱憊地說道,「這次我是見識了那些當官者的嘴臉。哼,他們不是一副假惺惺的正人君子樣子,就是整個是一個吃肉不吐骨頭的傢伙。」
回覆

使用道具 舉報

sg2361610樓主 發表於 2021-12-1 09:40 | 顯示全部樓層
「是啊。」賀國平笑了笑,感歎道,「呵呵,你應該理解。有時候政府也是沒辦法,只好搞一刀切了。」

  湯愛國道:「有些人總是喜歡瞎忙乎的,坐在辦公室休息不舒服,好像不整點事出來就不能他的表現的能力、不能顯示他的存在似的。哎,人啊,還是實在一點好,何必總鬧出一點動靜讓人覺得討厭呢。」湯愛國這話顯然是有感而發,也是想把話題往自己希望的方面引。

  賀國平卻不急,他和湯愛國之間本身還有說不清道不明的利害關係呢,就是瞎子也知道他前段時間想急於取自己第一副局長的位置而代之,只是自己根基比他這個新調來的人深得多,他就是想做什麼也無能為力,唯一能做的就是在與閒談的時候說一說「能者上、庸者下」的話而已。

  賀國平心裡想:「其實你這話放在你自己身上最貼切。」可是現在是特殊時期,湯愛國今天來肯定是有什麼事要辦,而且估計也是與今天的專題會有關,他就試探著說道:「湯局長,我可好久沒有下棋了,以前棋力本身就不怎麼樣,生疏了這麼多時間,恐怕已經不是你對手了。你下的時候可要讓著我一點,你比我年輕,即使這次你的棋佔不到上風,下次就可以。按現今股市裡的說法,你還有很多上漲空間。」

  湯愛國自然聽出了賀國平話裡的話,那就是要他退讓,不要與他爭。湯愛國心裡道:「靠!你賀國平太提防人了嗎?現在我要跟你爭的話,老子就不主動上門了。」他也話裡有話地笑著回答道:「賀局長,你就不要謙虛了。有人說你是專業棋手的水平。我這個人連半路出家都算不上,圍棋的門都沒有摸著呢,怎麼可能對你產生威脅?呵呵,你賀局長你不會真地擔心我吧?你就放一百二十個心。只要不把我地大龍絞殺、叫我輸得太慘就行。」

  賀國平笑道:「呵呵,年紀大了,就是有手段也使不出來啊。我們也按黨的政策,來一個求同存異?」

  「呵呵,雙活。」

  ……

  賀國平的老婆雖然一邊泡茶一邊聽,但不知道他們說什麼。表面聽說的是圍棋,但總感到他們不僅僅是說圍棋而已。

  當然不僅僅是說圍棋。他們說的完全與圍棋無關。二人短短幾句話就由開始的試探到最後達成了某種默契,這種默契比白天開會更進了一層,可以說確定了二人今後的行事原則。

  雖然這種口頭協議今後隨時可以被其中一人推翻或者由他們二人共同撕毀,但維持現在的同盟軍態勢還是有效的。

  這幾句話談下來之後,二人的心情都舒坦了很多,也更加躊躇滿志起來。

  等賀國平地老婆送來茶之後,二人就如老朋友一般笑呵呵地進了書房,一個打開折疊桌,一個搬出二個籐盒裝的圍棋子。

  二人坐好後,湯愛國笑道:「我們從沒有撕殺過。要不先試試?」

  賀國平謙虛地說道:「別試了。你年輕思路活,就讓我一次。我執黑先行吧。」說著將裝黑子的籐盒移到自己胸前,捏起一個子欲下,問道,「沒意見吧?」

  湯愛國笑道:「沒問題。請!你可要不要讓我太出醜,成語說老當益壯嘛。」

  一個說對方年少一個說對方年老,就是他們自己都知道到底是誇對方還是擠兌對方,反正大家講究的就是禮尚往來,如果你心裡把「年輕」想像為「無知」,那我就把「老」想像為「年邁」。

  賀國平將黑子下在自己右手邊的星位上,湯愛國也在自己的右手邊下了一個星位。與賀國平的子遙遙相對。

  賀國平又在左手邊的星位上落在一子,這次湯愛國短考了一下,將白子在賀國平右手邊點了三三。

  賀國平笑道:「湯局長果然進取心十足啊。」說著往中間的位置拆一。

  湯愛國一邊從籐盒裡抓子一邊說道:「賀局長,這傢伙來勢很猛啊。你看那個姓褚的一看老闆幫他就一下就轉了向。」湯愛國主動挑起話題。

  湯愛國就是沒有腦子也能猜測出今天褚副局長是賀國平鼓動來地。只是沒想到褚副局長後來卻支持薛華鼎的方案,反而弄巧成拙了。

  賀國平一愣,想不到湯愛國單刀直入。先把這事捅出來。但他也就是愣了一下,褚副局長現在還沒退休,完全有權力參加,真要有人問起來,自己完全可以說是好朋友之間無意打電話說漏了嘴就是。所以賀國平裝著無事地樣子,看湯愛國下完斜了一子後,就將黑子托在對方剛下的那顆子的下面,笑道:「呵呵,老弟,你這是故意套我的話吧。他會轉向?他只是想看熱鬧,他想看這個小年輕會走出一條什麼路來。他這麼護著他,只怕要不了幾年就爬到你我頭上去了。」

  賀國平嘴裡不斷他他他的,但湯愛果明白他說的那些他具體是指哪個。

  湯愛國道:「我這不登門拜訪你嗎。幸虧那傢伙得罪了林副局長,否則,我們早就趴下了。」

  「我們趴下?早著呢。對了,今天你肯定是有備而來,說說,你有何高見?」賀國平問道。

  「在你老賀面前我哪裡有什麼高見?那不是關公面前耍大刀找死嗎?」湯愛國笑著搖頭道。

  賀國平意味深長地笑道:「你調過來也有這麼長了,我們還是第一次開誠佈公地談話。你就不要在我面前打啞謎了吧?有什麼?*隼綽鎩!?

  湯愛國將剛落下的圍棋子笨拙地捏上來,抓在手裡拋了拋,見賀國平還在盯著他,就咬牙切齒地說出了四個字道:「幫他一把!」

  話的內容和他的神態實在不相配,這讓賀國平一愣,脫口問道:「幫誰?」

  話剛出口。賀國平心裡就責備自己存不住氣,懊惱了好一會。他放下手裡抓著的圍棋子,一邊端起旁邊茶几上地茶喝著一邊掩飾著說道,「落子無悔!湯局長,你可不能悔棋啊。」

  湯愛國心裡冷笑了一下,也順著賀國平地話說道:「賀局長,你大人有大量,就原諒一次吧。我調到這裡來這麼長時間了,確實沒有登門拜訪過你,也請不要往心裡去。不要拿這事在下棋的時候為難我。只悔這一步,怎麼樣?呵呵。」

  —

  賀國平心裡對湯愛國故意賣關子不說很是不滿,不過他也不想在湯愛國面前露出性急的樣子,如果犯第二次表現沉不住氣地樣子給對方看,那就真栽到家了,他也繼續剛才的廢話說道:「你這是什麼話,我就年紀比你大一點,說什麼拜訪不拜訪的?不過不能悔棋,呵呵。」

  湯愛國心裡罵了一聲老狐狸,不想再繞***。只好自己說道:「我想我們應該幫姚一把。」說著,他把拿起地白子又放回剛才的位置。笑道,「行,落子無悔。」

  賀國平本來想問「為什麼幫姓姚的?」但話到嘴巴就變成了:「呵呵,你還真會說笑話。我們都是副局長,在工作上我們不幫他一把手幫誰?那你說說,我們該怎麼幫呢?他現在最大的問題是身體有病,除了身體,好像沒有其他什麼困難需要我們這些副手幫啊。」

  賀國平偷偷地噓了一口氣:後面地話可比那句沒有說出口的話從容多了,真要把那句話說出來,則顯得自己要多愚蠢就多愚蠢。後面的話則打的是太極拳。什麼情況都可以應付,而且顯得自己從容得很,不是被對方牽著走。

  湯愛國回答道:「就是因為他有病,我們才要幫他。」說著。就看了賀國平一眼,然後不慌不忙地端起了茶杯,慢慢地喝茶。

  果然。強裝從容實際心急的賀國平還是中了湯愛國的圈套,全身心地陷了進去。當湯愛國的話剛落,賀國平就急切地反駁道:「我們又不是醫生,怎麼幫?……,你不會傻了吧,我們幫他早日康復?」

  湯愛國心裡稍微鄙視了對方一把,說道:「我們不是醫生當然為他開藥方抓藥,但我們也可以幫他做一些事啊。他現在身體有病,我們可以讓他多休息、好好療養療養。不行嗎?」

  賀國平也不是普通人,剛才只是心急而中了湯愛國的圈套。等湯愛國說了這些話之後,他冷靜地問道:「你聽到什麼傳聞了,或者你知道什麼消息了?直接說,既然你相信我來找我,我們就沒有必要藏著掖著。你是不是想把他趕走?」

  湯愛國將茶杯放下,看著賀國平道:「你想必也知道現在是時不我待。只要薛華鼎這小子在我們安華市局待穩了,加上姚老闆的極力促成,他越過你我是肯定的。現在他那架勢就已經擺出來了,這麼大地投資整改方案,僅僅是匯報了一下,就被他認同。如果我們今天不是齊心協力阻攔他,那小傢伙肯定現在已經組織人馬進行整改了。一旦……」

  賀國平當然知道時不我待,薛華鼎如果不是鬧出這麼大的動靜,自己還不會赤膊上陣呢。那個整改方案除了投資不小外,還涉及到幾個部門地體制改革。只要實施,那在局裡的影響是巨大的。

  賀國平問道:「是啊。一旦他整改成功了,我們這些老傢伙還真的只能靠邊站了。不過,他的那方案整改真的有效嗎?」

  湯愛國反問道:「有效不有效區別大嗎?」

  未等賀國平回答,湯愛國馬上說道:「整改方案有效,最後成功了,姚老闆肯定很大張旗鼓地把他推上去。省管局的林副局長最反對也沒有用,畢竟他不是一把手,阻攔只能暗地來,明面上還是只能打哈哈。整改方案無效,整改不成功,但他調到了這麼多人、動用了這麼多資金,除了他主管的三個中心,還把運行維護部的人捏在手裡,群眾基礎就有了,假以時日,不一樣可以成功?只要這個方案實施,無論成功失敗,他都只有好處沒有壞處。再說,你我都是主管技術的,他那方案成功地可能性很大很大。還有,你不會懷疑他的技術比我們強、他的精力比我們旺盛、他的人際關係處理得比我們好吧?只要時間一長,就是姚老闆不是那麼用力,他也會升到我們前面去。肯定地!」

  湯愛國之所以不等賀國平開口就說話,其實就是擔心賀國平打斷他,不讓他把話說出來或說完整。

  賀國平看著湯愛國這麼愛表現自己,心裡也忍不住好笑,他故意笑問道:「他『技術比我們強、精力比我們旺盛』。我理解,也贊同。可你怎麼說他人際關係處理比我們好?」

  湯愛國以為賀國平真的請教他,馬上炫耀似地說道:「你還用問嗎?那個張大嘴巴張金橋服過誰?薛華鼎來沒幾天就把他收服了。現在他在他移動中心不斷說薛華鼎技術好、能力強呢。」

  賀國平似乎是想把湯愛國的情緒鼓起來,又裝著受教地樣子,說道:「是嗎?那這傢伙還真是有真本事啊。我都不知道姚老闆怎麼看中他的,你應該清楚吧?」
回覆

使用道具 舉報

sg2361610樓主 發表於 2021-12-1 09:40 | 顯示全部樓層
第三卷 獨行於野 第356章 【暗中共謀】

    褚副局長的話不但讓薛華鼎很是驚訝,他用不相信的目局長。賀副局長和湯副局長同樣驚訝,都不約而同地用不可置信的神色看了看褚副局長之後,然後相互看了看,眼裡都閃過一絲憂色,不過當姚局長抬頭的時候,他倆都「自然」地低下了頭,只用眼睛的餘光看著姚局長。

    見姚局長點頭之後看著自己,湯副局長也就抬起頭迎著姚局長的目光,說道:「我反對這條薛助理提的這條建議。我認為即使要整改也應該成立一個整改小組,聘請廠家的技術專家先做出一套完整的、科學的方案來。絕對不能像現在這麼草率,我們要看數據,這是科學高科技,不能這樣似是而非!」

    等問過了持保留意見的曹副局長之後,姚局長總結道:「看來我們六個局級領導的意見很不統一啊,二個反對,二個贊成,還用二個保留意見。加上我和薛助理,基本算是多數同志贊成。薛助理,我來問你幾個問題,怎麼樣?」

    薛華鼎心裡有點鬱悶,他看了姚局長一眼,沒有說話只是點了點頭。

    姚局長道:「你為什麼採取部分搬遷的辦法,全部採取建新站不更好嗎?你對這個方案有把握嗎?」

    其實這個問題姚局長以前在薛華鼎單獨匯報的時候就問過,薛華鼎報告裡也有簡單說明,只是沒有專門闡述而已。

    顯然,姚局長是在用另外一種方式勸說賀副局長和湯副局長,畢竟他們二個都是主管技術的,也與薛華鼎的整改方案密切相關,沒有他們的支持。薛華鼎不可能順利實施他的方案。

    支持這個方案地馬副局長也好、褚副局長也罷,他們的支持嚴格來講是口惠而實不至,都只能口頭鼓勁而已,這與他們主管的業務有關。況且馬上要退休的褚副局長現在到底是隔岸觀火還是真的支持,姚局長心裡還不敢確定呢。

    薛華鼎認真回答道:「我主要是考慮到整改投資和今後移動技術的改新換代的問題。前一段不是有文件說我國的模擬大哥大將逐步被GSM代替,上級不是鼓勵我們再大量購買模擬基站設備嗎?按照這個文件,模擬設備將會淘汰,如果我們現在為了整改而新買大量的模擬設備,實在是一種投資浪費,有點可惜了。」

    薛華鼎繼續道:「剛才賀局長、湯局長都說了。他們對我這個拆東牆補西牆的辦法表示懷疑。老實說,開始地時候我也懷疑,也沒有朝這方面想,但在移動中心技術人員的討論中,我們一起發現了這個辦法。大家都認為以犧牲一部分局部指標、換取整體指標的改善這個方法還是當前不是辦法的辦法。只有這個辦法才是投資最小,見效最快的。為此我們還請了廠家的技術員和省移動局的專家進行了分析,可以保證指標有上升。但具體上升多少,最終效果如何,我們確實沒有百分之百的把握,只有整改之後才能得出具體的數字。」

    聽薛華鼎回答完。姚局長又看了看報告,問道:「你報告上說。如果局裡批准了這個方案,你們下一步就是請廠家來進行網絡規劃,確定最佳的搬遷基站和落實新地基站站址。……,那你問你,你能不能將這一步提前,先讓廠家進行網絡規劃,等找到最佳地點,然後寫出技術可行性報告,交湯局長和賀局長認可之後再實施?」

    薛華鼎心裡有一種莫名的感覺,他連忙說道:「當然可以。只是時間拖得長一點。」

    姚局長道:「只要穩妥,時間長點沒關係。剛才湯局長不也這麼說嗎?」說著,他轉頭對湯副局長道,「採取這種方式你認為怎麼樣?」

    湯副局長一愣。說道:「這樣……這樣……,應該比他紙上地建議穩妥些。我同意。」

    姚局長轉頭問賀副局長:「老賀,你的意見呢?」未等賀副局長回答。姚局長又加了一句,「不整改是不可能的。」

    賀副局長笑了一下:「我支持。呵呵,我可不想反對年輕人往前闖,也知道不整改不行。」

    姚局長掃了眾人一眼,說道:「那就這麼定了。薛助理,你回去後重新修改一下方案內容。」

    等薛華鼎點頭,姚局長拿起報告道:「現在我們再來議下一條,就是改革幾個單位管理流程的問題,將運行維護部納入移動中心考核。到底行不行,還是請賀局長先談談吧。」

    賀副局長笑道:「運行維護部是湯局長管的,湯局長,還是你先說。」

    湯副局長當然不仁地說道:「好,我來說幾句。我看了薛助理的這個建議,其中心思想就是追求責、權、利的統一。很好啊,可以說是我們這個時代管理者追求的目標,很時髦也很現代。現在已經不是過去那種吃大鍋飯的時代了,做好做壞、多做少做一個樣。記得前幾年我們所有職工的獎金都是一樣地,工資也基本只與工齡有關。社會發展了,平均分配就消亡了。……,」

    湯副局長喝了一口水,繼續說道:「我說了這麼多,我的意思是當前我們的管理是要改。但是,具體該怎麼改呢?是不是運行維護部的工資獎金就由移動中心來決定呢?移動中心決定運行維護部地收入,那麼反過來,運行維護部是不是應該對移動中心的收入有發言權,或者說運行維護部又如何制約移動中心呢?當然這些問題我們可以慢慢解決。但只至少可以說明薛助理的這個方案還不完備,還不到馬上實施地地步,我們應該先把運行維護部的管理機制理順了才能談到幾個部門之間的制約問題。」

    湯副局長囉哩囉嗦地說了一大通,說來說去就是現在不要急。湯副局長說完,賀副局長補充,其實質內容也是前面的網絡規劃完成等網絡質量稍有起色了再說。

    ……

    在討論機房配套設備時。薛華鼎建議停止或減少劣質蓄電池的採購,賀副局長馬上反對,並或明或暗地說薛華鼎想法天真,不知道局裡的難處:「薛助理,你以為我們採購物質地同志不知道這個道理?這是省管局的領導多次打了招呼的,也是為了給那些富餘的郵電職工安排出路的。我們不購買、他們不購買,那我們省管局的下屬工廠就只能倒閉?那些職工誰來接手、誰給他們飯吃?現在我們省裡沒有其他廠家生產蓄電池,省外蓄電池價格又比我們內部的高,我們當然要支持我們自己。看問題應該全面,不能局限於某一個點一個面。」

    對於蓄電池採購的最終結果是姚局長決定的:「還是按保險一點的做法。在做設計地時候,稍微放大一些容量。等找到價格合適、質量合適的蓄電池後再考慮這個問題。」

    薛華鼎花沒有一個是爽快通過了的。

    賀副局長和湯副局長反對新方案的齊心程度讓姚局長都感到有點不可思議。姚局長心裡想:「他們二個在這件事上怎麼如此配合默契?簡直是為了反對而反對,幾乎將這份報告作為了一株大毒草。至於這樣嗎?」

    在幾個副局長發言的時候,姚局長也幾次不動聲色地打量過忙於記錄的范秘書,只見這個傢伙一直低著頭寫著,臉上也一直掛著旁人難以察覺的譏諷。

    -

    專題會議開了幾個小時,最後形成了唯一一個決議就是薛華鼎親自主持安華市區的網絡優化。要求他聘請廠家地技術人員全面調查現在的移動網絡,然後制訂投資少、見效快地改造方案。等新方案出來再開專題會議,通過後再具體實施。其他的整改措施則暫時擱置一段時間再視網絡優化情況逐步落實。

    身為一把手的姚局長在賀副局長、湯副局長強烈反對下。被迫在他們和薛華鼎之間來了一個折中、一個平衡。只是這個平衡有點明顯偏向賀副局長、湯副局長而已。因為誰也不能保證今後薛華鼎制訂出新的改造方案後一定會實施。

    可以說,到會議結束的時候。薛華鼎的頭一炮算是啞火了!

    開始信心滿滿現在有點垂頭喪氣的薛華鼎只好回去召集張金橋、徐春、梁克宏等人重新商議新的做法。讓薛華鼎意外的是,不屬於主要當事人的徐春、梁克宏忿忿不平,而主要當事人、脾氣不好地張金橋卻無所謂。

    張金橋以看破紅塵的口氣笑道:「薛局長,你就知足了吧。公家的事就這樣,太快太猛了不行,不動也不行,領導一定會取中間的辦法。嗨,現在當官地沒有一個不保守的。以前我報告打一大堆,他們能答應一二件就燒高香了。反正我現在已經死了心,我估計這還是他們看在你是新來的、我們地網絡質量實在不行的份上才放了這個口子。否則,你就和我一樣對著天罵娘吧,呵呵。」

    其實,張金橋還是幼稚了一點。賀副局長、湯副局長這麼不顧姚局長的招呼而設置障礙,豈止是思想保守而已。

    當天晚上,湯副局長湯愛國就裝著若無其事地樣子走進了賀副局長賀國平的家。他對前來開門的賀副局長夫人道:「嫂子,賀局長在幹什麼?」

    「湯局長,稀客,快請進!」看到湯副局長登門,賀副局長夫人有點驚訝,說道,「他看電視。」

    「誰啊?」賀國平已經聽出了湯愛國的聲音,但還是裝這不知道的問道。

    「我。老賀,聽說你下圍棋很有心得,我今天是特意來請教的。」湯愛國換好鞋走進來,在賀國平旁邊的沙發坐下,說道,「你坐,別起身了。你我都是老熟人了,客氣什麼。」

    「湯局長,你可是難得來的稀客。喝一杯?我這裡有泡了好幾年的好蛇酒。」賀國平笑問,欠了一下身表示歡迎,聽了湯副局長的話後又坐了下去,支在沙發扶手上的手重新放在腿上。

    「別,我是最怕這個酒字了。我只喝茶。」湯愛國笑著搖頭道。

    「呵呵,那好。我這裡還真有一包新茶,我們邊喝邊下棋。」說著,賀國平轉頭大聲對著正在餐廳泡茶的老婆道,「把昨天李局長送的那包新茶葉泡上,多放一點茶葉。」

    餐廳和客廳之間用一道花玻璃隔開的,相距並不遠,賀國平這話說得這麼大,大得稍微有點過分。音量和說出的內容無疑是向湯副局長示好:「我把收禮的事都告訴你了,算是坦誠相見吧?」

    未等湯愛國從自己的話裡完全回過神來,賀國平又用此地無銀三百兩的口氣說道:「那個李局長也想調到市裡來,一定要給我送禮,我就接受了他的茶葉,其他我可不敢收。呵呵,誰叫我喜好這一口茶呢。」

    湯愛國總算明白了賀國平這麼說話的用意,笑道:「賀局長還真是直爽啊。……,哎,現在的廉政建設也搞的也太過分了,正常的人情往來都不敢。一些親戚朋友來往,總要提點東西吧?」
回覆

使用道具 舉報

sg2361610樓主 發表於 2021-12-1 09:40 | 顯示全部樓層
第三卷 獨行於野 第355章 【後院失火】

    褚副局長又哼了一下,也抬頭看了看負責設備引進的賀過他見賀副局長沒有什麼表示,蓄電池又與自己沒有關係,甚至以前自己還是這些劣質蓄電池的受害者,所以他就沒有再插言

    在抬頭看賀副局長的時候,他瞥見了姚局長嚴肅的神情和湯副局長臉上難以隱藏的幸災樂禍的表情,褚副局長心裡隱隱約約感到自己這次是被別人當槍使了,內心開始忐忑不安起來。

    越是冷靜下來細想,越發覺自己這次實在不該來,以前自己做的成績擺在那裡,別人最多說也只能拿網絡運行指標來說,但指標也確實不好,怪不得別人拿這個事情開刀,設身處地地想,自己要新上任的話,也只有通過這裡打開突破口,否則如何體現自己的能力?

    褚副局長內心也知道這幾年自己知道要退休了,只想求穩不想有什麼大的動作。移動中心那個大嘴巴張金橋多次跟自己提過要整改,自己不是設法阻攔嗎?

    褚副局長心裡暗暗歎了一口氣:「哎,我都六十歲了,怎麼就沉不住氣呢?別人鼓動幾句我就傻不拉嘰地跑過來為自己辯護,真是蠢到了極點!」但他沒有想此時此刻離開這裡,他要看看那個鼓動他來的人等下是怎麼對薛華鼎開火的。

    薛華鼎直接對褚副局長的冷笑置之不理,也不知到褚副變化,他繼續著他的發言:「第三問題就是管理方面的問題。現在移動中心和運行維護部之間存在職責不清、責任不明的情況。按我們地流程是基站出了問題,移動中心知道後就通知運行維護部的人去處理,運行維護部的人在接到報告後先確認故障是不是存在,如果他們認為故障不存在就不去。去了之後處理故障時限不是移動中心考核他們,而是運行維護部自己考核。獎懲也在他們內部進行,移動中心唯一能做的就是打電話催促。正因為移動中心不能考核運行維護部,導致我們安華市的移動網絡故障的平均歷時明顯長於其他市局。」

    說到這裡的時候,湯副局長抬頭看了看侃侃而談的薛華鼎,但很快就低下來頭。

    薛華鼎懶得理這些小動作,又說道:「第四個問題就是移動中心的網絡優化隊伍太小,相關網絡調整和設備調整也要通過運行維護部門,同樣由於移動中心對他們沒有考核的權力,又什麼事只能求他們。導致網絡優化不能及時進行,網絡調整動作嚴重滯後於網優人員地設想。

    第五個問題就是技術人員的待遇問題……」

    薛華鼎洋洋灑灑地說了很久,因為褚副局長的打岔,把會議氣氛搞得很緊張,帶來的好處就是所有與會人員都聽得很是仔細,幾個沒有認真看過薛華鼎星期一就下發下去資料的人,現在也認真讀了一遍。薛華鼎的觀點通過這種方式讓他們瞭解得更深刻了,這是薛華鼎和某些別有用心的人所沒有想到的。

    例舉完這些問題,薛華鼎又逐一解釋了他的解決方案。在說到解決方案的時候,薛華鼎還在展板上用彩色油筆花了一張簡單地網絡拓撲圖和管理流程圖。

    已經有了覺悟的褚副局長再沒有什麼發言。一直謹慎地他明知道薛華鼎的解決方案中有些方面稍微有點貪大貪全,但他都裝著沒看出來。他真正成了開始進門時他自己所說的只是一個會議列席人員。

    他在等待……

    薛華鼎說完後,姚局長問道:「薛助理,你的匯報完了?」

    薛華鼎道:「是的,請各位領導批評指正。」

    姚局長笑了一下,示意薛華鼎回到座位,然後說道:「剛才薛助理談了我們的問題,也提出了五條建議,大家看怎麼樣?我們還是一條條來過關,先說第一條建議。他在報告裡寫了不少,我歸納一下就是修修補補。將沿江的基站搬遷幾個,我們再新增幾個。他解釋的原因是從考慮節省投資和顧及到紫江河面的信號發射,提的是一個綜合性地建議。賀局長,你先說說你的看法。你維護、建設這些業務都主管過,經驗豐富。薛助理的這條建議是好是壞,你心裡應該有一定的把握吧?」

    賀副局長對著姚局長笑了一下。又對著薛華鼎笑了一下,說道:「我首先對薛助理在這麼短地時間裡發現了我們存在的問題,找到了解決方法表示欽佩。說實在的,我們市局地移動網絡質量不好,我也擔心。只是我這個老技術員一直沒有找到好的方法,也不知道從何下手。呵呵,我估計褚局長也是同樣的感覺吧?薛助理一上任就拿這個老大難問題開刀,真是有魄力,我真心希望我們的網絡質量就此翻身。褚局長,你說是不是?」

    賀副局長最後一句話是朝褚副局長說的,褚副局長不置可否的地哦了一聲。

    看到褚副局長這個態度,賀副局長心裡愣了一下,他小聲咳嗽了一聲,接著笑了一下,又說道:「從這裡打開工作局面,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啊。我們這裡的老傢伙都不敢動,薛助理一來就找出了這麼好的辦法。」

    薛華鼎聽著聽著就感到賀副局長拉家常似的背後似乎是藏著不同的意見,表面看他是贊同,實際上是反對的。

    果然,賀副局長說到這裡就話鋒一轉,說道:「但是,薛助理,你這種拆東牆補西牆的方法有絕對把握嗎?你有沒有很好的科學依據來證明你把紫江邊上的基站拆除一些之後,這一點的網絡質量只下降一點點呢,你又如何能肯定將這些基站搬遷到高速公路兩側就能提高那裡的網絡質量呢。當然,我還是相信在高速公路兩側增加基站後,那裡

    網絡質量會好一些。但那裡改善的網絡能彌補紫江量劣化地數據嗎?我倒是真有點擔心紫江沿岸的網絡質量下降,而高速公路兩側的質量沒有什麼改善。如果出現那種結果的話,就適得其反了。或者說我們投入巨資。取到的效果很有限的話,也是得不償失的。對薛助理的這條建議,我還真是猶豫。」

    賀副局長說到這裡的時候,湯副局長認同地點了點頭。褚副局長先是遲疑了一下,然後也點了點頭。

    湯副局長插話道:「是啊,賀副局長說的對。這種移動網絡不是像我們地固定網絡一樣,交換機建在哪裡,哪裡的就能安裝更多的電話,哪裡的電話質量就好。移動是無線信號覆蓋,受地形地勢的影響也受建築物的影響還受我們的天饋線影響。」

    見大家都看著他。他繼續說道:「我在這裡舉一個例子。今年元旦前三天我們在公安局附近搬遷一個基站。褚局長應該知道,當時移動中心打報告到我們運行維護部來,要運行維護部幫他們移動中心的忙。按他們報告上說的,只要二三天就可以完成搬遷正常開通,開通之後能將公安局和周圍地區全部很好地覆蓋。結果呢?」

    他有意停頓了一下,並滿是笑容地看著薛華鼎,說道:「忙了十幾天,元旦都過去好久了,我們的基站才開通,讓公安局地客戶把我們市局罵得抬不起頭來。他們幾次以單位的名義向我們來函責罵。遲開幾天這還是小事,最大地問題是搬遷之後那個基站覆蓋的區域比原來的反而小了。手機收到的信號比原來的還弱。這不是怪事嗎?不優化還好,優化了基站的性能反而更糟糕。移動中心的人查了很久,都沒查出原因。他們沒辦法可想了,只好請國外廠家的技術員來,這些人拿了一大堆儀器測量了整整一天,最後說什麼我們的饋線在搬遷中損壞進水了,衰耗太大,必須重新更換饋線。」

    -

    說到這裡,湯副局長對薛華鼎道,「薛助理。你是交換機方面的專家,對移動設備地知識瞭解可能欠缺。當然,我也不是很精通,但我知道一個事實。那就是移動設備、移動網絡與固定電話設備、固定電話網絡完全是二碼事。絕對不能搞簡單的加減乘除。」

    湯副局長如老師教育學生似的,說完之後還加了一句:「薛助理,有些事情還真的不能急於求成。特別是高技術高科技,只有一點沒過關就不行。」

    湯局長地話剛落,賀副局長接著說道:「薛助理想改變現狀的心情我完全理解。我們都年輕過,誰年輕的時候不是有很大地上進心?好心辦錯事的時候多的是。呵呵,我們都是從年輕走過來的嘛。我的話完了,你們各位再說說。」賀副局長雖然沒有直接說薛華鼎的這個方案不行,但他的每一句話無疑都在說薛華鼎這是譁眾取寵、不切實際。

    姚局長問道:「賀局長,你剛才的話只是就一般情況而言,你對這條方案的確切態度呢?」

    賀副局長笑了笑,說道:「我對薛助理的這個建議還是不很瞭解,我只能持保留意見。呵呵,我可不是不想支持新同志的工作,主要是事關重大。」

    姚局長皺了一下眉,對賀副局長下手的馬副局長道:「老馬,你的意見呢?」

    馬副局長笑了一下,說道:「按道理我對這個技術性很強的方案不發表什麼意見。但今天我要說要表態,我支持薛助理的建議。為什麼這麼說?因為我覺得我們的移動網絡質量已經這麼差了,還不整改,不動大手術的話,我們的名次就永遠提不高。剛才姚局長你也說了,『窮則變,變則通』,不動會永遠落在其他市局的後面,既然其他市局的質量能上去,那我們的就為什麼不能上去?我們不是說要辨證地看問題處理問題嗎?不試怎麼就知道行不行?所以,我支持薛助理的建議!」

    姚局長點了點頭,問王主席道:「王主席,你的意見呢?」

    王主席連忙搖頭,說道:「我不懂,我不懂。我是贊成整改,但也同意整改要穩妥進行。我對這條建議不發表意見。」

    姚局長看著褚副局長道:「老褚,在這方面你的發言權最大,你也說說。」

    褚副局長打著哈哈道:「不在其位不謀其政囉。我當時要有這麼大的資金,什麼搞不好?如今網絡質量這麼差,還不是因為處處想為局裡節省每一分錢的開支,現在倒全變成錯誤了。難道一俊遮百丑?只要這個網絡質量指標上去了,所有的問題都不是問題了嗎?」

    姚局長皺了一下眉,問道:「你對薛助理的建議是支持還是反對?」

    褚副局長見姚局長的問話有點不依不饒的味道,知道姚局長對自己今天的行為不是很滿意。他想了想,心裡突然產生一種看熱鬧,也想通過薛華鼎來證實一下以前自己不敢動作的想法是不是可行的想法,也借此發洩一下有人拿自己當槍使的怨氣。他說道:「本來我是像跟王主席一樣,不發表意見的。既然姚局長讓我表態,那我還是贊成薛助理的建議,正如老馬所言,不試怎麼就知道行不行?我支持!」
回覆

使用道具 舉報

sg2361610樓主 發表於 2021-12-1 09:40 | 顯示全部樓層
第三卷 獨行於野 第354章 【第一輪交火】

    局長說到這裡,目光逐一從各級領導的面上掃過。沒有多少慚愧,只有那個主動要求參加會議的褚副局長滿臉通紅,他實在沒有想到姚局長會給他當面一個下馬威。雖然沒有點他的名,說話的時候都是以「我們」這個多人稱代詞而不是大家都明白這個話針對他來的。

    褚副局長開始有點後悔趟這場渾水了,但他心裡也不由自主地升起了一團怒火。姚局長的話音剛落,褚副局長就憤怒而快速地瞥了薛華鼎一眼。薛華鼎沒有注意到,但有人注意到了,還在心裡得意了好久。

    姚局長收回自己的目光,說道:「移動業務收入在我們局業務總收入的比重越來越大,也顯得越來越重要。我在這裡敢斷言,按目前這種趨勢發展下去,移動業務收入超過固定電話收入是遲早的事,而且時間不會很長,也許十年,也許只要五年。同志們,移動網絡維護的重要性就不要我在這裡說了吧?除了收入這一塊直接與我們的維護質量有關之外,現在整個社會對服務這一塊也相當地重視,哪些部門哪些單位對客戶服務不好,報紙雜誌就公開曝光,他們受的社會輿論壓力就很大。現在大哥大手機還算是新生事務,大家對網絡服務質量不好也許還能忍耐一段時間,但今後呢?你們想過沒有?」

    姚局長繼續道:「同志們,時間不等人啊。省局對移動網絡質量要求這麼嚴格,大會小會、各種通報都是強調這個事情。這不是省局故意與我們下面的為難。而是都看到了將來的趨勢,是為了我們局今後地發展,為了我們的飯碗!……,各位都知道,郵電企業改制是遲早的事,我們電信局將變成一個電信企業,很快就要徹底地與政府脫鉤,今後我們的發展將完全依賴我們自己。那麼,我們就勢必要與社會其他企業進行競爭,將來出現新的電信企業是絕對的。我問同志們一下。我們的核心競爭力靠什麼來支撐呢?」

    ……

    姚局長說道:「無論是移動網絡還是互聯網業務,都是我們新的業務支撐點,是我們應該、也必須重點支持的領域。窮則變。變則通。我們現在的移動網絡質量不行,客戶反映強烈,上級不滿意我們。那我們怎麼辦?就要整改,徹底地整改!這不是某個人的主意,也不是我老姚摸腦袋想出來的,可以拿大一點地帽子說。是時代發展的要求!是我們局將來生存下去的需要!」度。蒼白的臉上因為激動而出現了紅暈。

    他有意地控制了一下自己的情緒,喝了一口水之後,平靜地說道:「我委託薛助理做這方面地工作,他做的很好,找出了原因也拿出了方案。基本上符合了我地要求,當然,他的方案到底好不好。不是我一個人說了算,今天就是讓大家討論的。希望大家暢所欲言,補充它、完善它。力爭使我們的移動網絡質量提高到一個新的高度,至少是能夠讓我們自己接受地程度。」

    「當然,薛助理在這份報告中存在一些不足。那就是對以前的問題看得不深,看的不全面,以前存在地很多問題沒看清看透。當然,這怪不了他,首先,他是才來我們局裡,在這麼短的時間能提出這麼多建議已經難能可貴了。要他將以前的不足全部挖出來,是不現實的,也是過於苛求的。其次,是薛助理有點為難,因為要挖以前的問題,翻以前的錯誤,那就勢必要翻我老姚的錯誤,所以他有所顧忌,不想出我的丑。我理解他,但不感謝他。我們黨歷來就講究批評和自我批評嘛,只要是為了局裡今後更加順利的開展工作,有什麼不能講的?我想各位應該有我這個度量吧?」

    「好了,我說了這麼多,耽誤了大家的時間。現在,請薛助理把你的報告對各位領導說一下。」說到這裡,姚局長對薛華鼎道,「薛助理,開始吧?」

    薛華鼎連忙說道:「好的。」

    姚局長的話明顯是在薛華鼎的匯報開路,為他營造氣氛,將可能針對前任褚副局長的問題全部攬了過去。當姚局長問薛華鼎話的時候,賀副局長和湯副局長悄悄地對視了一眼,然後心照不宣地轉移了目光,與所有人一樣把目光放在了薛華鼎身上。

    薛華鼎此時已經拋棄了剛才的膽怯和猶豫,他認為既然要在這裡面混,要想做出一番成績,遲早會得罪一些人的。既然如此,那就大膽地面對好了。

    回答完姚局長的話,他大方地站了起來,走到展示板前,先是按慣例打了一下招呼,接著他不看手裡打印的資料,就直接說道:「通過這段時間的內部調查和外部調研,我認為我們移動中心、計算機中心、新技術開發中心都存在不少的問題。因為移動中心決定我們的移動網絡質量,質量指標是上級考核主要內容之一,也是我們將來業務發展的重點,在這裡我主要向各位領導匯報的是移動中心的情況,相關的解決方案也是針對移動中心和移動網絡的。」

    薛華鼎掃了與會者一樣,繼續說道:「移動中心包括移動網絡的問題,首先是移動基站網絡佈局的問題。我們的網絡在建設之初是按照市委市政府『沿江發展、中間張開』城市規劃戰略,我們市局的基站基本都是沿紫江一帶建設的。自從湖高速公路拉通之後,我們安華市的發展卻背離了以前的城市規劃戰略。市委市政府根據形勢的發展,及時進行了戰略調整,而我們電信局卻慢了半拍,依然按慣性對原來的網絡進行小動作地完善

    薛華鼎的話卻被心情異常鬱悶地褚副局長打斷了:「薛助理,小薛,你這話可不對。你應該用歷史的眼光來看問題。當年為了盡快建立一個完備的大哥大網絡,我們可是求爺爺告奶奶,到處拉貸款,才在我們計劃之前將基站網絡建設提前完成。當時,我們的建設進度得到了上級的表揚,我們也獲得了市委市政府的表彰獎勵。你不能說是我們慢了半拍,恰恰相反的是,我們電信局是快了半拍。是我們基站建設基本完成之後。市委市政府的戰略思路才發生改變的。」

    薛華鼎想不到褚副局長抓這個語病,就說道:「我說的這個慢半拍不僅僅是建設,還有後期地網絡優化。而且我現在只是就事論事。不是責怪某個人。剛才姚局長也說了,我們現在主要是要怎麼改善目前的這種被動局面。」

    褚副局長道:「小伙子,你雖然說不是責怪某個人,但你說話的口氣就否定了我們前面地工作,安華市的移動業務發展之所以這麼快,我們這些老同志可是有功勞的。不能由你來抹殺。」

    薛華鼎感到這老傢伙有點胡攪蠻纏。就問道:「那麼請問褚局長,現在我該怎麼說?難道我只能說現在的網絡很好、很好嗎?要我視當前網絡質量落後而不顧嗎?我們要看現實!」

    褚副局長道:「那現實是什麼?」

    「還用回答嗎?現實是網絡與城區發展不協調。網絡質量不行!」薛華鼎道。

    褚副局長噌地站起來,大聲說道:「你什麼態度?你這是對待老同志的態度嗎?移動網絡質量不好難道是我一個人的責任?」

    薛華鼎也不敢示弱,反問道:「那你就沒責任了,你這麼蓋著捂著有必要嗎?」

    褚副局長轉頭朝姚局長道:「老姚,你看看。你看看現在地年輕人,火氣好大。我老同志還沒有發火,他就指責我蓋著捂著了。」

    姚局長語氣嚴肅地褚副局長道:「老褚。你也是多年的老同志了,怎麼這麼沉不住氣?不要跟年輕人計較嘛。你過去對我們電信建設、特別是對移動建設做出了很大地貢獻,付出了很多的心血。大家都知道也有目共睹,薛助理也知道。現在是討論今後怎麼做的事,不是分責任找麻煩。你先坐下,先靜下心來認真聽,有什麼問題等下再請你發言。再說,我是你的班長,就算他真的說我們以前做地不好也是先說我這個班長,怎麼會說到你呢?」

    姚局長心裡越發厭惡褚副局長,感覺他根本沒聽自己剛才說的那些打招呼的話。姚局長心裡想:「難道他今天純粹是來搗蛋地?」

    待褚副局長氣呼呼地坐下,姚局長對薛華鼎道:「繼續說。現在是討論問題,不是說其他事。」

    褚副局長聽了心裡更是窩火,不過他知道自己再鬧反而會得不到別人同情,就哼了一聲道:「好,我就聽。我就不信你能把黑的說成白的、白的說成黑的。」

    薛華鼎繼續說道:「我們現在的網絡情況是沿江地區基站密集、信道設備過剩。而沿高速公路二側的設備容量明顯不夠,這是問題一。結果是高速公路沿線掉話率高、話損高、話務溢出高。正是由於這是多年形成的老問題,現在要徹底解決非常棘手……」

    薛華鼎還要繼續說,褚副局長冷哼一聲轉過頭去,陰陽怪氣地說道:「哼,你薛大局長不是很牛嗎?既然問題已經看出來了,你著手解決啊。我看你對河面的信號反射怎麼處理,我看你拿多少錢出來進行新站建設。」

    薛華鼎不理他,聲音平穩地說道:「第二個問題就是我們本身設備的問題。」

    褚副局長看到薛華鼎竟然不理會他的話,沒有談怎麼解決這個他也想了不少時間的老大難問題轉而去談其他的事就氣不打一處來,他再次轉身對薛華鼎道:「你有本事先把這個問題解決啊,怎麼又去說其他人的錯誤去了?」

    薛華鼎對褚副局長總是倚老賣老地打斷自己的話很是惱火,轉頭責問道:「你有完沒完?我現在是按照匯報程序在進行匯報,你為什麼要不斷地打斷我的話?你要等不及,你可以先看你手裡的報告,上面怎麼解決已經寫在那裡。」

    褚副局長道:「報告我早看了,不怎麼……」不過說到這裡,他才發現自己因為氣急而說漏了嘴,連忙掩飾道,「我剛才翻了翻,你的解決辦法無非是搬遷、新建。沒有一點新辦法。」

    他說這話的時候,有人心虛地低下了頭。

    薛華鼎道:「我的方法可不可行,我是有點不敢肯定,我也承認我的方案不一定科學。但現在不是在開會討論、大家一起完善嗎?如果你有好辦法,那你拿出來,你的辦法比我的好,我就贊同你的。我只請你不要打斷我的話。」

    說著,薛華鼎繼續剛才的話道,「我們配套電源設備容量太小,而我們安華市停電又過於頻繁。加上由於種種原因我們局裡採購的是一些質量不好的蓄電池組,所以,只要市電停電,我們的基站勉強工作三四個小時之後就退出了服務。給客戶造成了極壞的印象。」
回覆

使用道具 舉報

sg2361610樓主 發表於 2021-12-1 09:40 | 顯示全部樓層
第三卷 獨行於野 第353章 【討罵的】

    也不能說工會主席就沒有人巴結,有時候想巴結他的呢。只不過那是局裡建了職工宿舍,進行統一分配住房的時候。那時候誰不提著高檔煙酒、底氣不足地去敲工會主席的門?路上見了工會主席都要矮三分,露出滿臉巴結的笑容?

    只不過,那些有求於工會主席的人都是一些平民百姓,送的禮物在那些人看來是很貴重的,價值都是幾百甚至上千,但現在在這裡開會的人隨便收一個紅包就比那些禮物值錢多了,那些煙酒還不方便兌換成現金呢,這裡的領導們當然對此不屑一顧。

    最主要的是這裡的人都沒有必來求他王主席,這些領導都可以在分房會議上光明正大地提出修改相關文件以達到分配的「合理化」。只要說一句其他副職的控制就蕩然無存。而且最後的分房方案要通過局辦公會議拍板的,王主席還不能一言九鼎。

    所以每次開會王主席只能很委屈地敬陪末座,時間久了也就習慣了。

    主位左手邊的第一位是主管維護的湯副局長,按一般外行人的想像,主管維護的人只是讓已經投入使用的設備保持正常運行而已,領導的都是一群無權無勢的技術人員,實在說不上有什麼權力。

    如果這麼一想,那你就錯了。僅僅從錢方面考慮,他主管的維護費也不少,維護費是按設備和維護設施總價值的比例來算的,至於是百分之五還是百分之十就看這個維護主管在一把手心裡的位置和他的活動能力了。一個市電信局一年的電信投資都是以千萬以億來計算,幾年累計下來都是巨大的數字,即使只算百分之五的比例,也是一個嚇人的數字。

    除了錢,還有就是權,現在上級考核一個局地項目除了業務發展指標外,還有一個主要指標就是設備運行情況。網絡穩定程度。一個局裡的基建項目最多,設備購買最多,都很難得到上級的表揚,而維護指標完成得好,那麼上級每月、每季度、每年都會有各種方式的表揚下來。甚至省管局一週一個維護指標通報。每次開網絡質量會議都要一把手和主管維護的副局長參加,維護好的每次表揚,臉上有光。維護質量不好的,上級主管領導不但點名批評。有時還經常叫一把手當著大家的面說明原因,做出保證。這種會議開多了,主管維護地副局長的影響就大了。

    所以年輕的湯副局長現在是躊躇滿志,不少市局一把手都是從維護這條線上升上去的。他基本上處在局裡第三把手地位置。別人這麼認為,他也這麼想,只是因為賀副局長是文件規定了的第一副局長,否則他會為自己提上一個位置的,心裡把自己排在姚局長的後面。

    接下來就是曹副局長,他主管的是後勤、汽車隊、保安、福利、三產辦等等。這是一個不起眼但油水大的位置。每年的房屋維修、環境美化、福利物質採購,都讓這個曹局長頭疼。不是事情太多頭疼,事情多可以安排手下人去做就是。他頭疼的是請他吃飯、邀他休閒的人太多,業餘時間不夠用。

    工會主席是因為權力小,在這裡不得不低調。是被迫的。而他是不想引起別人注意而主動低調地,他沒技術沒文憑,知道自己不能主管那些工作,更不願被領導看中加那些重擔。

    每次進這個小會議開會,他都選其他副局長不要的位置坐,對室內的每一個人,包括進來泡茶的服務員他都笑臉相迎。開會的時候一般都不主動表態。實在要表態也是隨一把手的態度來決定怎麼表態或依附人多的一方表態。在大家眼裡,曹副局長是一個徹底地和事老和好好先生。

    薛華鼎將所有的局級領導都瞥了一遍,就是左手邊的辦公室主任陸有為、人事科劉科長、財務科李科長也稍微打量了一下,但時間過去五分鐘了,作為一把手的姚局長還是沒有出現。

    除了薛華鼎。其他人似乎都不著急,還覺得理所當然似的,都在抽煙喝水談笑。只有薛華鼎還在心裡想著怎麼匯報才好,怎麼才能取得大家地一致支持。

    「薛局長,到這裡上班還習慣不?」曹副局長轉過身來笑問道。

    薛華鼎嗯了一聲,連忙抬頭對笑容滿面的曹局長笑了笑。

    「還是你們年輕、有技術的人啊。什麼程控交換機、什麼大哥大和什麼GSM只有你們搞的懂。我們是不行。你管的那三個科室可都是高科技的玩意,我是去都不敢去。」曹副局長笑著「恭維」了薛華鼎一下。

    「呵呵,曹局長,你也太謙虛了。我看你地電腦就用得不錯啊。你可要經常派人到我們那裡看看,我們的房子可太小了。」薛華鼎敷衍道。

    「哎,是啊。你們的房子是小了,可局裡現在辦公條件都不好。要是有一棟新辦公樓就好了。」完全是沒營養的廢話,薛華鼎又不好不回答他。

    這時,工會王主席突然對著門口說道:「褚局長,你怎麼才來?快來。」他的話音未落,一個滿頭白髮的老頭就走了進來,笑著對大家說:「哈哈,快退休的人,心情就沒有那麼緊張了,工作了一輩子也該放鬆放鬆一下。」說著他大聲對室裡的人招呼道,「大家好,各位領導好啊!」

    「好,好……」

    「褚局長好!」

    ……

    大家七嘴八舌笑著招呼這個名義上還是副局長的老頭。大家都覺得他的權力移交給薛華鼎之後,他的膽子一下變得大了許多,由原來的謹小慎微變得現在大大咧咧了。臨退休的人的心態還真是千差萬別,而且有時變化無常,有的人生怕出事而努力站好最後一班崗、有的人最後發威敢說敢干、有的遵循的是

    用過期作廢而大肆撈好處……

    薛華鼎的心情就沒有別人那麼好了。他心裡一驚:「他怎麼來了?不是說不通知他嗎?」

    這是薛華鼎在婁陽市接到范秘書地電話後,晚上抽空專門給姚局長打了一個電話,把自己心裡的顧慮稍微說了一下,雖然沒有對姚局長直接說不希望前任褚副局長參加這次專題會,但話裡的意思準確無誤地透露了出去。當時姚局長也說了褚副局長要到外地修養,不會參加這次會議。

    可是想不到這個老頭在這個時候出現了。

    其實薛華鼎也不是在褚副局長背後說什麼壞話。即使想說也說不了多少壞話,畢竟他主管的那事情沒有做好也不是他一個人的事情:往小的說,他上面還有一把手姚局長把關,往大的說,其他市局也是差不多的情況。安華市移動網絡維護質量不高還有安華市地特殊原因。

    薛華鼎不想褚副局長過來開會,只是不想引起不必要的尷尬,也不想自己才到這裡來就要與褚副局長發生爭執。因為這次報告的整改就是針對以前不好的問題而來地,說話的時候多少要有一點針對性。如果褚副局長心胸不廣的話,那極有可能使他產生反感的心理,到時候難保要退休的他不出言反駁,導致自己很多建議都無法實現。如果不直截了當地說出這些問題來。那自己又怎麼能說服這些在坐的領導支持自己投入巨資進行整改?

    就在薛華鼎不知如何應付這個新出現的褚副局長時,王主席已經站了起來,對褚副局長道:「褚局長,坐這裡。」

    「不了,不了。我是退休的人,隨便找一個位置就是。我今天是列席會議,你們開什麼會啊?」褚副局長在辦公室主任陸有為身邊的椅子上坐下,笑著問陸有為道。

    陸有為看了一下剛發到手裡的資料說道:「是薛助理匯報移動中心和計算機中心整改地問題。」

    褚副局長似乎興趣很大,連忙拿過陸有為的資料,說道:「哦。真是太巧了。我之前就是管這一攤子的,我看看我們年輕的薛助理有什麼高招,學習學習。」

    辦公室的小柳連忙送了一份新的給陸有為。

    這時姚局長進來了,他的後面是范秘書,手裡拿著姚局長地公文包和保溫杯。他見褚副局長也在這裡,眼裡也閃過一絲不解,不過很快就消失了。他笑著說道:「老褚。什麼時候到的。」

    褚副局長笑道:「呵呵,才到。姚局長,不會說我遲到吧?我是在局辦公室的時候才聽到開會這個消息的。幸虧我今天來了,要不,我還真不知道是召開我以前管的那一攤子地專題會議。古人云『朝聞道夕死可也』。我要不參加這個會議,我都不知道以前自己錯在哪裡,有什麼局限。年輕人就是好,薛助理一來就發現了這麼多問題。姚局長,我這次來自然不敢說是向薛助理提供經驗,但也可以說一說我的教訓。讓薛助理今後不犯或少犯我的錯誤,這應該是一件好事吧。」

    薛華鼎已經注意到了,從褚副局長從陸有為手裡拿過資料但現在與姚局長說話,他僅僅是開始的時候瞥了一眼稿子,而他嘴裡說出這麼多話來,只能說明他早就知道了薛華鼎報告的內容。

    薛華鼎心裡想:「褚副局長是有備而來啊?到底是誰把內容透給他的?那個人地目的又何在?」上周姚局長決定開這個專題會議,這周星期一才下發通知並將薛華鼎寫的報告送達與會的副局長手中提前請他們閱讀,幾個中層幹部的報告是剛才才接到的。那麼,這個透露消息只能是副局長。「誰呢?」

    這時,姚局長笑著對褚副局長道:「當然是一件好事。你幾十年的經驗是金錢也換不來的。上周我是聽你要到外地去修養,我才不讓辦公室打擾你的。」

    褚副局長尷尬地笑了笑,說道:「我突然不想去了,工作幾十年突然離開崗位有點捨不得。到外面遊玩都沒勁。」

    姚局長在那張別人不敢坐但垂涎三尺的主位上坐下,清了一下嗓子,說道:「嗯,人都到齊了吧?那現在就開會。」

    辦公室的小柳連忙坐好準備記錄,與會的所有人都打開筆記本掏出鋼筆,做聆聽狀。

    姚局長說道:「今天這個專題會議主要由小薛,薛助理匯報。請各位仔細聽一聽,認真思考一下,我們到底該不該整改,應該怎麼整改?在薛助理發言之前,我要稍微說幾句。」

    姚局長說道:「大家都知道,我們移動網絡質量在全身的排名很不樂觀,這幾個月都是在全省倒數第幾名徘徊,去年還有一個月得了一個墊底。同志們,很不光彩啊,真是不光彩。那次開會,我恨不得找一條地縫鑽進去。為什麼別人能爭到全省第一,我們就只能墊底呢?為什麼別的市局領導能站在前台做經驗報告,而我們就只能向領導做檢討、做保證呢?嗯--」
回覆

使用道具 舉報

sg2361610樓主 發表於 2021-12-1 09:40 | 顯示全部樓層
第三卷 獨行於野 第352章 【巨頭會面】

    到和她以及幾個廠領導一起吃了中飯的時候,薛華鼎靜下來。

    看著薛華鼎朝停在院子裡的普通型舊桑塔納車走去,跟著薛華鼎後面送他的梁燕問道:「你們局裡就配一部這樣的車給你?」

    「還行吧,開始還沒有呢。等褚局長完全退休了,我也可以有一部奧迪了。」薛華鼎不以為然地說道,「反正我也只是上下班開一開,真要走遠路,我還是坐局裡的車。」

    「呵呵,你的心態還是不錯。只要你心裡沒有不平衡就好。年輕人吃點苦沒什麼,我像你這麼大的年紀的時候,還天天擠公共汽車呢。」梁燕又開始長篇大論,說道,「如何你覺得開起來不舒服或者不安全,汽車的空調不好,你可以把廠裡的車開一部去用,要不乾脆自己買一部新的。」

    薛華鼎笑道:「算了,我還不想讓人知道我和華蕾公司有什麼關係呢。」

    梁燕笑道:「你還能瞞多久?蕾蕾一來上班別人就知道了。現在別人不知道你是我女婿,那是別人沒有仔細去查。你和蕾蕾的夫妻關係可瞞不住吧?」

    「瞞一天是一天,到時候瞞不住了再說。我還可以說蕾蕾只是這裡面打工的職工呢。只要別人不知道她是公司裡的老闆,知道蕾蕾在這裡我也不怕,總不能不容許我的老婆打工的。」薛華鼎一邊說,一邊打開了車門。

    「那倒是。公司登記上是不會出現她的名字的,你放心。你要繼續在電信局幹下去,我們會注意這些小事。」梁燕看著他地車離開才回自己地辦公室。

    回到家裡的薛華鼎看了一會兒電視。就感到很是無聊。不當縣局一把手了,心裡的事就少了很多。不再操心那麼多事,現在還真有點不習慣。

    他心裡想起上午梁燕的說話,就斜躺在沙發上試著給同學陳春科以前留給自己的電話號碼打了過去。這個號碼他已經打過去了好幾次,但每次不是沒人接就是對方說陳春科不在,正在外面推銷他們生產的停電寶。

    找了幾次陳春科沒有找到之後,他就很少打了。

    「快一年沒聯繫了。不知道這個號碼換沒有換主人。」薛華鼎一邊將按完了發送鍵的手機放在耳邊,心裡一邊想道。

    「滴--!滴--!滴--!」電話裡傳來清晰地回鈴音。很久沒有人接電話,有點不耐煩的薛華鼎正要掛機。卻聽到對方起機的信號。接著有人問道:「喂,請問找誰?」

    薛華鼎一愣,連忙把手機重新放在自己地耳朵邊。問道:「請問陳春科在嗎?」

    「我就是!請問你是誰?」對方問道,語氣有點低沉。

    「你就是?怎麼聲音不對?」薛華鼎馬上坐直身子,說道,「我是薛華鼎。」

    「薛華鼎?嘿嘿,你怎麼打電話過來了。我發現你地聲音才不對呢。」對方也很高興。說道,「你在哪裡?是不是到我們這邊出差?」

    薛華鼎笑道:「你先不要問我。你這傢伙這段時間到哪裡去?每次打電話我都找不到你。別人諸葛亮還只需要劉備三顧茅廬呢,你就不能給老同學回一個電話?自從我們認識以來,我薛華鼎還沒有得罪過你陳春科吧?」

    陳春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說道:「嘿嘿,還不是一身的麻煩事纏身,我還真不好意思打擾你。你也知道我的那些事……」

    薛華鼎道:「什麼了不得地大事?現在理清楚了沒有?」

    陳春科道:「基本理清楚了。那些庫存基本都賣了出去。準備等這裡廠房賣掉了我就南下廣州去。」

    「呵呵,你還真是癡心不改啊。南方就是你的聖地?」薛華鼎笑問。

    「什麼聖地不聖地,我總要生存吧,我的老婆孩子總要養吧。」陳春科說道,接著就歎了一口氣,繼續說道,「哎,不是這些破東西攔住了我的腳步,也許我在南方現在也租了一套好房子了。」

    「你什麼時候結婚的?怎麼就不給一個信,我也有可能跑過去喝一杯酒啊。你以前幫了我那麼多忙,我還記著呢。」薛華鼎道。

    「我幫什麼忙,學校地事只是舉手之勞。我結婚一年多,孩子都幾個月大了。」陳春科語氣裡總算有了一點自豪,他接著說道,「你還好意思說我,你比我先結婚,你怎麼就沒通知我呢?……,對了,今天怎麼突然想起給我打電話了。不會還在做辦廠子的美夢吧?我是堅決不幹這種費力不討好地事了。」

    「什麼突然想起來?我打了那麼多電話給你。你就別說什麼屁話。社會上那麼多人辦廠子,我還真沒看見幾個人不是高高興興的。」華鼎又笑著說道,「你還真說對了,我一直就想辦這個廠。來吧!呵呵,組織在召喚你呢!」

    「靠!你過了這麼久還在想這個事?你當局長不當得好好的,還想那麼多錢幹什麼。」陳春科想了想,就給薛華鼎出了一個「難題」想打消薛華鼎的想法,他說,「我可告訴你,我幫你打工可以,我可不會投資一分錢!投資的事我絕對不幹,而且你得讓我老婆在裡面工作。我們二口子的工資加起來不得低於四千元,答應我的條件我就來,不答應,我過幾天賣完這裡的房子就走,到南方打工去。」

    薛華鼎笑問道:「為什麼要四千的工資?我現在的工資才剛剛一千呢,呵呵。」

    陳春科道:「我還是看在老同學的份上說得這麼低呢。我要到了廣東的廠裡,別人不出五六千,我還不去。」

    薛華鼎笑道:「行。我答應你六千的基本工資,你老婆看做什麼事。就按同等工人的待遇發工資獎金。你就看在老同學份上來幫我一個忙。不,是幫我岳母娘一個忙。她現在就準備開發這個產品,你

    面地高級主管,這你滿意了吧?也不擔心什麼投資失

    陳春科驚訝地問道:「真地?是你岳母娘的工廠?」

    「我騙你有意義?難道你是漂亮的美女。」薛華鼎開玩笑著反問道。

    「呵呵,騙我確實沒有意義,我窮光蛋一個。」陳春科笑著,也開玩笑道。「老同學,那天那二大美女現在搞掂一個沒有?」

    「哪二大美女?」薛華鼎不解地問道。

    「嗨,就是那天我到你們縣城。一個美女好像生日。你假裝說那是你的表妹。還有一個穿警服的。很漂亮的那個。」陳春科曖昧地說道。

    「靠,我還以為你丫的老實呢,原來一肚子地壞水。現在我都不知道請你來是好事還是壞事了。你可要拿出你的本事來。真要我岳母娘認為你有本事,公司還可以獎你一套住房呢。」薛華鼎笑到後來,語氣也嚴肅了一些,聽到陳春科同意來心裡反而有點擔心他過了這麼久的時間,他地技術是不是落伍了。

    「這個你放心。我絕對不會讓她覺得我是吃乾飯地。我這段時間一直在鑽研這個領域。跑了好幾個廠家,我可以說。只要是我設計出來的,不說外表是最漂亮的,至少性能是最穩定地。」陳春科聽說這個公司不是薛華鼎開的,心裡就沒有了那層顧忌,也不怕工廠倒閉了怪他,說話也大方起來。

    「你先別吹牛,是騾子是馬得拉出來溜溜。」薛華鼎笑道,然後又問道,「你具體什麼時候動身?我的意見是越快越好,那破廠房就讓你家裡人打理出賣算了,我聽你說過,我估計也賣不了多少錢。」

    「至少七八千吧,這是我們分伙後他們分給我們的。好吧,我明天……還是星期四走吧,明天我帶老婆孩子到岳父家去一趟,告訴他們一聲,順便告別一下。這裡讓我父親處理,也就最多少賣一二千而已,還是賺你的錢來得快,呵呵。」陳春科笑道,接著又問道,「我還是到郵電局去找你嗎?」

    「我不在那裡上班了。你到了白沙市就打我地電話,我會安排人在火車站接你們一家三口的。你這次可不要玩我,那次說好晚上仔細談地。你丫的卻像兔子一樣跑了。害得我找了你好久。你丫的知道不知道,要是你那天晚上不跑,說不定我們早就發了。」薛華鼎笑著說道。

    「嘿嘿,這次保證不會。我還想為我女兒找一個好的學校呢,沒有錢怎麼行。再見!」陳春科道。

    「還記得我的手機不?」薛華鼎追問。

    「知道。」

    ……

    二天上班時間很快就過去了,星期三下午,薛華鼎拿著一疊打印好的報告提前到了小會議室。他將這些報告交給了辦公室的幹事小柳,然後和辦公室裡的另一個幹事一起準備了展示板和畫筆。

    開會的時間一到,相關與會人員就開始陸續走進了會議室。跟縣局不同的是,這裡的人幾乎都是自己拿著不銹鋼保溫杯進來的,都很客氣地朝薛華鼎打著招呼,所有人都是一臉的陽光。

    沒有人安排座位,但大家都被一個無形的人默默地指揮著:那個靠裡的主位是沒有人敢去坐,甚至連嘗試的人都沒有,所有人都知道那是留給一把手姚局長的。其他座位則各自依著自己的身份自己走上去,主位右手邊依次是賀副局長、馬副局長、工會的王主席。主位左手邊的依次是湯副局長、曹副局長、薛華鼎。其他的是辦公室主任陸主任、人事科劉科長、財務科李科長則是隨便坐,填充餘下的空位。

    會議室裡的這些人可謂安華市電信局的最高決策層了:賀副局長是主管設備引進,所有交換機設備、傳輸設備、空調等配套設備等等的購置,都是由他主管,一年有幾個億的資金在他手裡過,真是位高權重。局裡除姚局長就他資歷最老,以前主管過建設、維護等方面的事情,可以說電信局的幾個重要工作都他基本上輪了一遍。姚局長出差或臨時有事外出,局裡的工作往往是他來主持。

    馬副局長當副局長的經歷沒有賀副局長的長,但褚局長退休之後,他的年紀最大,又是主管基建、線路工程建設,每年經他的手流出的資金也是數以億計。是很多老闆爭相巴結的對象,他也不求在官位上再上升,只要不犯大的錯誤,上級組織也不可能撤換他。所以他最近說話的膽子也大了,看不慣的事也敢稍微說幾句,當然,私下裡不時打打擦邊球,從一些有求於他的老闆手裡收點好處回扣什麼的。至於那個度,就看他當時的心情來把握了。比如那天和薛華鼎一起在周衛兵的公司打麻將,那個度就放得很大,七八千元都敢收進了腰包。打完麻將等薛華鼎走了之後,還在周衛兵的陪伴下到一家賓館找一個漂亮的年輕妹子按摩了一個鐘。二人進行了「坦誠而深入」的交流,凌晨三點才腳步輕飄地回了家。

    工會的王主席也是一名老同志,他主管工會、女工、政工、宣傳、紀檢。如果是在政府裡面,他這個位置可是舉足輕重的。紀檢幹部誰不怕?可惜是在電信局,紀檢不紀檢的沒幾個理睬。除非是檢察局開始調查某個人,又問題不大才可能需要他這個紀檢幹部配合一下,也就比當事人早知道半個小時而已。他可沒有權力單獨查哪一個。

[ 本帖最後由 chkuo1952 於 2008-11-21 23:47 編輯 ]
回覆

使用道具 舉報

返回頂部上一主題下一主題返回列表
快速回覆 返回頂部 返回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