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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軍事] [歷史]隋末逐鹿記 作者:梧桐疏影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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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hmkkc樓主 發表於 2021-12-1 09:23 | 顯示全部樓層
第四集 第十五章 撿了員猛將


  夕陽的大半個身子落在了童山之下,山頭上方,晚霞彌漫,天空被映成可怕的爛肉似的的顏色,山坡下廣漠的原野上,喊聲和厮殺聲仍然時常接連響起,偶爾一陣風吹來,還清晰地傳來了某個人垂死時發出的呻吟。

  高暢一行遠遠地離開了混亂的童山大營,他們從山林內鑽了出來,來到平原上,只要穿過這片方圓二三十里的原野,再翻過原野盡頭的那道山梁,就會來到永濟渠的一個隱祕渡口,那渡口在一片蘆葦蕩里,拴著几只小舟,高暢留有士卒在那里看守,只要趕到渡口,駕船渡過永濟渠,就不會有什么危險了。

  這處方圓二十三里的原野并非瓦崗軍和宇文軍的主戰場,然而,雙方依舊有兩只偏師在這里交戰,如今,大規模的戰斗已經結束了,茂密的草叢中,低矮的山坡上,污黑的泥地里,遍布著敵我雙方將士的尸體。

  一群烏鴉像黑云般降落下來,不時有追逐厮殺的人從原野上奔過,烏鴉形成的黑云騰地飛了起來,在半空中盤旋片刻,待下方的人流經過之后,方才落下,有一只食腐的禿鷲不屑于與烏鴉同流,他震動翅膀,在半空中高傲地盤旋。

  大規模的戰事雖然已經結束,原野上仍然有著小規模的厮殺,那是得勝的一方在追殺對方的潰兵,士卒們東一群,西一伙地在原野上追逐著,不時傳來慘叫和怒罵聲。

  雖然是原野,卻并非一平如鏡。高暢一行借著丘陵。草叢,窪地的掩護時而疾速,時而緩慢地朝前摸去。以便躲開原野上互相追逐的亂兵。

  一杆尾部斷裂地旌旗斜插在小土坡上,青色鑲紅滾邊地布面上,用黑字大寫著篆體的一個張字,旗幟的下半部已經被撕裂了,青色鑲紅滾邊乃是瓦崗軍地戰旗樣式,這姓張的將領此刻也不知是生是死。不過,看他的戰旗變成這般模樣,就算沒有戰死也夠嗆!

  高暢摸了摸旌旗的旗面,然后向后方揮揮手,一行人立刻俯下身來,趴在山坡上。

  在下面的谷道上,一騎飛快疾馳而來,在他身后。數十個大隋禁軍的精銳騎兵在追擊,一路上,這樣地場景高暢他們已經見了不少,有時是瓦崗軍在追擊宇文軍。有時則是宇文軍在追殺瓦崗的潰軍,面前這些人他們當然可以輕易地將其打發。不過為了不節外生枝,能避的話,高暢還是會選擇避開,實在無法避開,才會痛下殺手,不管是敵我雙方,一個也不放過,攔路的小石頭,就要有被踢開的覺悟。

  前面逃跑那人不知怎地,就像慌不擇路一樣,不再驅馬沿著下方的谷道疾馳,反而縱馬朝土坡上奔來,那群敵騎自然緊跟而來,如果不出意外的話,高暢他們的行藏當要暴露在這些人面前。

  本來想躲著麻煩,麻煩反倒找上門來!

  高暢嘆了嘆氣,回頭命令身后地親衛拉開弩弓,將弩箭放在弓弦上,對方有數十名騎兵,本方都是步行,要想全殲對方談何容易,若不是有心算無備,兩方的人在原野上公平地戰斗的話,繞是自己和雄闊海勇猛過人,就算擊敗對方,手底下的那些人多半會折損大半吧?

  還好,穿過這片原野鑽進對面那座山梁后,就不懼有追兵追來了,就算給對方有活口逃回去報信,也追之不及。

  前面逃命那騎很快就躍上了土坡,眼看就要和高暢打照面了,高暢站起身,拿出弩機,對准戰馬上那搖搖晃晃地騎士。

  “耶!那不是劉黑嗎?”

  旁邊的一個親衛突然出聲說道,高暢猶疑了一下,沒有馬上扣動扳機,這時,那騎士地坐騎不曉得踢到什么東西上,突然來了個馬失前蹄,將那人從馬上摔了下來。

  后面的追兵見得獵物摔下馬來,一個個大呼小叫著縱馬沖了過來,前面那人乃是瓦崗軍的將領,勇武過人,在先前的厮殺中曾被其殺了許多兄弟,有著這樣武藝的人,必定不是無名之輩,若是能砍下他的腦袋,戰功的賞賜必不可少。

  然而,他們的興奮勁尚未升到最高點,就被當頭一盆冷水澆了下來,說是冷水其實并不恰當,那是一排箭雨。

  雖然沒有事先安排,高暢的人卻很有默契,按照各自的方位選擇目標,沉穩地扣動扳機,箭矢離弦而出,划出一道黑影,將目標從馬上射殺下來。

  第一次接觸,前方的十數騎頓時墜落馬下,慘叫聲,呻吟聲,哀號聲,不絕于耳。

  后面的那些騎兵見勢不妙,立刻圈轉馬頭,朝土坡下奔去,他們顧不得回頭看土坡上的情景,按照他們的經驗,一只隊伍若是有二三十具弩弓出現,那么它的人數當在百人以上,他們雖然是騎兵,人數卻不多,在遭受敵人的第一次攻擊后,就損失了小半人馬,情況不明之下,選擇退卻也無可

  高暢并沒有下令追擊,現在,抓緊時間穿過原野方是正理,若是被敵人的大部隊合圍,事情就變得麻煩了。

  —

  那個逃跑的瓦崗將領搖搖晃晃地站起身來,踉踉蹌蹌地朝高暢一行走來,親衛們擋在高暢的面前,手放在橫刀上,橫眉豎目地盯著對方,只要高暢一聲令下,就會將其砍為肉醬。

  先前驚呼出聲的親衛搶先一步,行了出去,他仔細地瞧了對方一眼,轉身對高暢躬身說道。

  “大人,這人乃在下的族兄劉黑,還望大人救他一命!”

  高暢皺著眉頭,瞧了那劉黑一眼,很明顯對方現在身受重傷,要想帶著此人趕路,還真是一件麻煩的事情。

  那個親衛繼續說道。

  “我這族兄有萬夫不當之勇,大人若是救他一命。他必定感恩戴德。為大人拼死效力!”

  那親衛話音剛落,這個有萬夫不當之勇的劉黑一個踉蹌,摔倒在了泥地里。然后,昏迷了過去。

  “嗯!就帶上他吧!你找兩個人用樹枝做成擔架,抬他上路,至于他能不能活下去,就看老天保佑了!”

  之所以不嫌麻煩將這人帶著上路,并不是被親衛所吹噓地萬夫不當之勇所打動。實際上,高暢這是不想駁那親衛地面子,對方是從饒陽建立長河營起就跟隨他的老兵。

  “多謝大人!”

  那個親衛朝高暢行了個軍禮,隨后,帶著几個人很快砍下樹枝做了一個擔架,將劉黑放在擔架上,向著原野盡頭的山梁奔去。

  就在他們一行穿過原野,進入山梁后。都沒有遇見大股宇文軍地出現,總算是有驚無險地來到了安全的地方,在山林中稍微休息一陣后,他們沿著山間小道朝山梁上爬去。只要翻過山梁,來到山那邊的永濟渠旁。就徹底安全了。

  一路上,高暢將那個親衛叫到身邊來,向他仔細詢問了劉黑其人。

  劉黑和那人一樣都是竇建德的老鄉,乃是清河郡漳南人,劉黑家中貧寒,為了求生,他成為了浪蕩子,仗著孔武有力,成為了鄉間一霸,由于竇建德曾經資助過他,他對竇建德極其敬佩,后天下大亂,到處都是流民起義,這時的竇建德還沒有造反的打算,只是在暗中觀察天下大勢,而劉黑為了建功立業,毅然離開了家鄉,投奔了平原起義地孝德,最后,又隨郝孝德投靠了瓦崗軍。

  這就是那個親衛所了解的劉黑的底細,至于對方為何戰敗逃跑至此,他自然是一無所知,只有等劉黑醒來之后才能問清楚。

  在路途中,劉黑醒過來一次,那親衛忙以族弟的身份向前探問他的情況,他告訴劉黑,自己是一個大商隊的護衛,護送貨物行到此間時,恰好遇見瓦崗軍和宇文軍交戰,貨物丟失殆盡,他和几個護衛護著東家穿過戰場逃命,機緣巧合下,正好救了劉黑一命。

  由于身上多出受傷,劉黑并沒有多說什么,他只是說自己隨著郝孝德和宇文軍交戰,郝孝德戰敗陣亡,他身上多處受傷,后來逃離了戰場,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逃到這里來了,說到這里之后,他又昏迷了過去。

  劉黑的述說讓高暢一行得出了這樣的結論,那就是瓦崗軍戰敗了,先前他們又瞧見李密被宇文成都追殺,雖然逃脫了性命,這也証明了瓦崗軍地確形勢不妙,不然,一個主將斷不能狼狽如斯。

  直到五天后,在武陽郡的他們才得知了真正的戰果,那時,劉黑已經被高暢從閻王爺那里拉了回來,這時他已經知道了高暢的身份,既然孝德已經戰死,手下地兒郎也四散而去,再回瓦崗也沒有什么意義,在他的族弟地勸說下,他愿意為高暢效命。

  瓦崗軍雖然損失慘重,在來援的裴元慶,羅士信,程咬金部的相助下,他們還是抵擋住了宇文軍的攻勢,天黑之后,宇文軍不得不退回永濟渠東岸。

  宇文化及將陳智略,樊文超,張童兒部留下來斷后,自己率領主力回到汲郡,陳智略,樊文超,張童兒三人率三萬余人投降了李密。

  為了搜尋糧食,宇文化及在汲郡和東郡橫征暴斂,逼迫那些世家大族交出糧食,東郡通守王軌派許敬忠晉見李密,向其投降。

  宇文化及知道王軌投降,大為恐懼,率領兩萬精銳撤出汲郡,率軍北上,前往魏縣,為了讓宇文化及北上和高暢相鄰,李密故意放開了北上之路,沒有率軍追擊,而是率眾返回了鞏縣和洛口,准備朝東都進發,掌控朝政。

  宇文化及到達魏縣后,高暢一行回到了清河,整軍備戰,現在,宇文化及變成了一條喪家之犬,須得仔細提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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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集 第十六章 李靖定渤海


  山河滔滔,滾滾東流。

  山坡之后就是黃河了,山坡擋住了視線,卻擋不住聲音,轟隆隆,河水咆哮著向東流去,那聲響就如雨夜的一串驚雷,連綿不絕,轉過山坡,眼前豁然開朗,河面泛著黃色的浪花,從西到東,傾瀉而下,氣勢波瀾壯闊。

  搭著涼棚,依稀可見遠處一條黑線,那就是對岸吧?

  “大河!大河!壯哉!壯哉!”

  李靖揮動馬鞭,直指河面,心中一陣洶涌澎湃,不由高聲嘆道。

  身邊的一干親衛皆都無言,他們的大多來自河北中腹,多為博陵,河間人,平時很少離開鄉野,若非天下大亂,這些農家人恐怕一輩子都見不得黃河一眼,自然心中澎湃,被這壯觀的景象震懾得一時無言。

  李靖回頭望向身后,一杆杆長槊直指空中,槊尖反射著陽光,光華四射,銀白色的盔甲,火紅的戰衣色澤分明,一股凜然之氣沖霄而上,士兵們邁著整齊的步伐轉過山腳,陳兵于河岸之上,那氣勢一點也不輸于眼前那波濤洶涌的大河。

  “過河!過河!”

  李靖揮動馬鞭,指向對岸,放聲高呼。

  這一日乃夏五鳳元年(公元618),七月二十九日,此時,永濟渠旁的童山,瓦崗軍正和宇文軍進行一場決定生死的大戰。

  七月初,李靖受高暢之令率領三千人東征,攻打渤海郡,待攻下渤海郡之后再渡河進攻公順占據的北海郡。

  此時的渤海郡由王孝師部所占據。

  王孝師一族乃渤海豪強。最初。王孝師為大隋海郡通守,受當時地郡守之命征集青壯,訓練成軍。以便抵擋流寇入侵。

  經過多次和賊軍作戰后,王孝師練出了一只勉強可以算是強兵地隊伍,之所以說是勉強,那是因為這只軍隊只能背靠高大的城牆作戰,也只能在本土作戰,若是包圍家園。他們爆發出的戰斗力非常了得,若是離開家鄉到外地作戰,軍隊地士氣就會一落千丈,王孝師所打的几次敗仗都是遇見的這種情況。

  經過和變民軍的多次厮殺,王孝師勉強保住了清池,南皮,鹽山,樂陵。陽信等城池,至于那些廣漠的鄉間,除了一部分豪族的塢堡外,基本上都是流寇地活動范圍。離城五十里外的土地大部都已荒蕪,和北方大部分的郡縣一般無二。

  海郡和江都朝廷的聯系几乎已完全中斷。大隋的威嚴蕩然無存,為了更好地保護家園,王孝師和當地的一干豪族合謀,將朝廷派來的郡守等官吏驅逐出境,郡內官員全由當地豪族擔任,打的是保境安民地旗號,他們推選王孝師為主,自稱渤海總管。

  為了避免和大量變民軍交戰耗費實力,王孝師派人遠赴洛口晉見李密,表示愿意遵從李密的號令,為此王孝師得到了將軍的稱號,成為了瓦崗軍眾多雜牌將軍的一員,雖說他表態尊李密為主,實際上,李密鞭長莫及,根本就指揮不了他地部隊,他只是挂瓦崗的羊頭,賣地卻是自治這個狗肉。

  當初,李密派出使者前來渤海,北海,齊郡等地,號稱各路變民軍在王薄的率領下進攻平原高暢,當時,像孫宣雅,公順,伏德,鄭虔符等各路英豪皆領命行事,唯有王孝師借口病重,并未出兵,李密也將他無可奈何。

  在沒有看清楚天下大勢的最終走向之前,像王孝師這樣割據一方的軍閥是不會輕易向某個勢力投下所有賭注的。

  戰斗的結果証明了他的高瞻遠矚,王薄,孫宣雅等人大敗而歸,實力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損傷,大量流賊遁入豆子炕等深山大澤之中,歇息養傷,王孝師治下的渤海郡匪盜之流也大量減少,要不是高暢集團的勢力委實太大了,就在一側咄咄逼人,說不得他還要為高暢拍掌叫好。

  很快,他得到了高暢擊敗羅藝平定幽州的消息,他心中感到了一陣不安,在他看來,太行以東,黃河以南已經沒有任何勢力能夠抵擋得住高暢大軍的步伐了。

  按照他的本意是就此向高暢輸誠,將瓦崗青色鑲紅滾邊旗換為夏國火紅色的鳳凰戰旗,其他的仍然換擋不換藥,渤海郡依舊由他治理,他的軍隊仍然由他統率,在他看來,渤海只是區區一郡之地,又在大海邊,為了奪取天下,高暢是不會對此大費周章的,只要他承認夏國政權就行了。

  日后,高暢若是無力奪取天下,到時再易幟也未嘗不可啊!

  然而,郡內的一些高門大族和豪強勢力都反對他這樣做,在這些時代精英看來,高暢所頒布的

  令對那些賤民太過照顧了,對世家豪族的發展有所限不尊聖人,狂妄地自稱神靈下凡,打壓儒,道,釋三家,因此,斷不可與之同流合污,在他們想來,高暢就算平定了幽州,和幽州鐵騎一番大戰,實力也肯定有所損傷,斷不會這么快就派兵進攻渤海,他多半會修身養息,積累錢糧,為大軍日后南下爭奪中原腹地打下基礎,像渤海這樣對其毫無威脅的小勢力多半會置之不顧,所以,沒有必要為了一時的安全向其投誠。

  王孝師之所以能占據渤海,完全是因為他得到了豪族的支持,所以,面對大多數豪族的反對,他只好否決了向高暢投誠的計划。

  然而,出乎那些精英份子的意料,高暢回到河間不久,一只夏軍就渡過運河,進入了渤海地界。

  七月五日,李靖攻清池。

  當地豪族段玉章蠱惑當地軍民,說夏軍乃虎狼之軍,一旦城破,必定屠城三日,殺累收刀,于是,他募集了本族勇士和當地青壯協助郡丁守城,殊死抵抗。

  —

  然而,士氣不管如何高漲,也是需要一些客觀條件支持的。

  清池這個城池城牆低矮,沒有護城河,夏軍來得太過突然,城防工事也為修筑,郡兵武器甲冑都不齊全,而與之相比,夏軍的攻城器械甚為齊全,几乎是不需要什么休整,就搭建起了沖車和投石機,只是一個沖鋒,前鋒部隊就上了城牆,攻破了清池。

  攻下清池后,夏軍并未像段玉章宣揚的那樣屠城三日,進城之后,由于沒有那么軍營來容納這三千軍,士兵們大多就在街上席地而睡,沒有人私闖別人府邸,就算是向市民要一碗水喝,也彬彬有禮,絕不強討。

  不管什么安民告示都比不得這親眼所見,很快,清池人就像接受自己的子弟兵一樣接受了李靖率領的夏軍。

  在李靖軍中,有不少文官,城破之后他們就派上了用場,以他們為首,再加上當地一些和段家不對付的豪族子弟,他們組成了新的清池政府,負責安定民心,頒布政令。

  段玉章由于抵抗天兵,段家一族的田地和家產大部都被充公,家丁被解散,隨后,清池的敵情司人員跳了出來,在他們的慫恿下,一些曾經被段族欺壓,被其迫害的人們跳了出來,向新政府控告段式一族,經過一番審查,段氏的罪行証據確鑿,于是,段玉章和某些罪大惡極的族人皆被判斬首之刑。

  由于說書先生,以及進駐清池的白衣神官的大力宣傳,輿論走向被夏軍牢牢地掌控在了手中,清池的民心很快就安定了下來。

  段玉章的前車之鑑在此,李靖軍后面的行動就快速了許多。

  七月十日,李靖攻克鹽山。

  鹽山的守將也是一個死心塌地反對高暢的家伙,他決定據城死守,然而,城內的某些豪族害怕得到段玉章那樣的下場,當天晚上,那些豪族子弟就偷偷打開他們控制的城門,放李靖軍入城。

  鹽山攻克后,緊靠河間的南皮向樂壽派出了使者,主動投降高暢。

  隨后,樂陵,無棣,饒安三城也不戰而降,李靖軍進抵渤海郡城陽信城下。

  李靖軍抵達陽信城下后,城內守軍分為了兩派,仍然在為投降還是交戰爭吵,在敵情司安排在陽信的細作的鼓動下,城內人心惶惶,忐忑不安,一部分浪蕩子紛紛上街來,打家劫舍,無所不為。

  王孝師是主降一派的代表,他雖然掌握著郡兵,然而主戰一派的代表勢力也很強大,這其中以清池段族的親家陽信陸家為代表,他們認為投降高暢不過是晚一點死而已,倒不如轟轟烈烈地殺上一番,對方只有三千人,陽信作為渤海的郡城,城牆高大,護城河寬廣,再加上郡兵和各族私兵相加,人數不在對方之下,高暢軍要想攻下陽信,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城內存糧也有不少,支持半年綽綽有余,等到那時,高暢還能有如此強大的力量嗎?

  在某些敵情司細作的挑撥下,忠于王孝師的人和陸家的私兵打了起來,內亂一旦開始,就一發不可收拾,在這樣的情況下,王孝師只好一條路走到黑,打開城門,放李靖入城,讓高暢軍來穩定亂句,恢復治安。

  如此,李靖只花了一月不到的時間就占據了渤海全郡,將那些反對高暢統治的世家豪族大肆打壓削弱之后,他率軍南下來到了黃河,准備渡河進攻北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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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集 第十七章 平齊郡,北海


  騰玨率領五千軍從鹿角關過黃河,奔襲臨邑,三城,與王薄軍在奔雷原對壘。

  在一個月前,王薄率軍攻打平原,損兵折將而回,實力消耗過大,至今沒有恢復,雖然,他席卷齊郡,裹挾青壯為兵,也不過募集到一萬人而已,在這一萬人中,除了他的兩千親兵,其余的士卒不要說甲冑,有的就連武器都沒有一把,隨便弄根木棍扛在肩上就算了事,這些人吃不飽,穿不暖,要想依靠他們打敗對面訓練精良的高暢軍,王薄心中非常清楚,除非奇跡出現,不然很難辦到。

  所以,他沒有敢出營和騰玨率領的高暢軍決戰,而是深溝高壘,緊鎖營寨不出,由于,他扼住了騰玨前進的必經之路,騰玨部要想前行,就必須擊垮對面的王薄軍,敵我雙方因此形成了對峙的局面。

  騰玨的大軍由平原而來,為了安定齊郡百姓的民心,他不可能在所占領的三個城池橫征暴斂,何況,這三地時常被王薄等變民軍荼毒,就算想征也征不起多少糧食來,因此,大軍的糧草消耗須從平原郡而來,途中,要經過黃河這道天塹,難處可想而知。

  然而,和騰玨率領的高暢軍比起來,王薄部的后勤供應更為吃緊,他的戰略儲存在一個月前的戰斗中已經損失干淨了,這次大軍的消耗還是拼了老命方從齊郡父老那里搜刮而來的,就算是雜兵們一天只吃一頓飯,不須多久那糧食也會消耗干淨。若是沒糧。不要說那些強征而來的雜兵,就連他地那些心腹親兵恐怕也會四散而去吧?

  在亂世中,要想生存。人就不能不現實一點啊!

  王薄之所以既不出戰,也不后退,就這樣和騰玨對峙,雙方比拼消耗,乃是因為他心中自有計較。

  七月二十二日,劉蘭成率領三千北海精兵趕到了奔雷原。與王薄軍會師,隨軍帶來了一批糧食,解了王薄地燃眉之急。

  正是因為篤定北海軍會在此時趕到戰場,王薄這才有膽子和騰玨的大軍對峙。

  劉蘭成之所以率領三千精兵前來救援王薄,乃是逼不得已的事情,就在高暢軍渡河后不久,王薄就派出了使者向北海求援,他聲稱。若是北海沒有援軍前來,他就會率領兩千親信返回長白山,將齊郡拱手讓給高暢軍,高暢軍一旦不戰獲齊郡。下一個目標自然指著北海,那時。和王薄一般同樣在一月前鎩羽而歸地北海軍能否抵擋得住高暢軍的攻勢?他希望公順最好仔細想想。

  經過一番計較之后,公順接受了劉蘭成的建議,那就是援軍不得不發,和高暢軍之間難免一戰,這一戰在齊郡打,總比在北海打要強一些。

  .r下,雖然說算不上欣欣向榮,比起其他變民軍掌控下的郡縣,卻好了許多,再加上北海產鹽,劉蘭成控制了鹽路地買賣,因此北海郡錢糧頗為充足,老百姓也能吃飽,北海軍的武器裝備比起一般的大隋禁軍來,也差不到哪里去。

  (;.之中,如果王薄沒有援軍,不得不拱手將齊郡讓給高暢,這是他們最不想見到的結果,所以,在七月二十三日,這個王薄給他們設立的最后期限前,劉蘭成率領三千精銳趕到了奔雷原,公順則率領另外三千士卒留守北海。

  六千兵,這是北海一地所能供養的士卒人數的上限,當然,要是像王薄這樣裹挾百姓加入軍中,就不止這點兵力了。

  不過,兩萬烏合之眾地戰斗力遠遠比不上六千精兵,劉蘭成的練兵之道一向如此,那就是兵貴精不貴多。

  劉蘭成和王薄軍會師之后,并沒有馬上出營和騰玨部作戰,王薄到是想和高暢軍決一死戰,不過,劉蘭成制止了他。

  經過長蘆和李靖率領的高暢軍一戰之后,劉蘭成對高暢軍的戰力甚為佩服,所以,他覺得就算是北海軍和王薄軍加在一起,也不見得會是對面這五千高暢軍地對手,故而,穩妥一點的戰法還是固守相持。

  反正從北海運糧到奔雷原來遠比從平原運糧前來要方便,只需固守營盤,時常派出小股部隊去騷擾對方地后勤通道,時日一久,高暢軍自然會后撤,天下大勢時刻都在變化,高暢的注意力不可能一直放在此處。

  對于劉蘭成的用兵之道,王薄還是頗為佩服的,所以,縱然他猶豫了許久,終究還是同意了劉蘭

  議。

  不僅如此,他還按照劉蘭成的要求開始了整軍,將那些老弱病殘趕出了軍營,只留下精壯,訓練他們作戰,如此,既保証了部隊的戰斗力,同時,也減輕了糧食的消耗。

  就像和劉蘭成心有靈犀一般,對面的騰玨同樣按兵不動,雖然,時不時派出小股人馬前來探營,或是斬殺本方的斥候,大規模的強攻卻是一點沒有。

  在劉蘭成看來,對方或許是在尋找某種戰機,想要一舉制勝吧?

  —

  于是,他命令士兵們在營寨前不停地挖掘深溝,建造高壘,將營盤修建得固若金湯,在他看來,不管如何,對峙總是對本方有利。

  劉蘭成的看法也不見得就不對,相對于奔雷原的戰事來說,他的決定并無錯誤,然而,他的目光畢竟僅限于一隅,視線仍然不夠寬廣,這和他所跟隨的主公是誰有關,公順其人,并無吞吐天下的雄心,只想割據一方,享受榮華富貴,在這樣的主公帳下,他所能發揮的能力是有限的,時日一長,難免會受其影響。

  就在北海軍和王薄部組成的聯軍在奔雷原和騰玨率領的高暢軍對峙時,李靖率部從渤海的厭次悄無聲息地渡過了黃河,一路疾行,繞過高苑,臨兩城,直抵北海郡郡城益都城下。

  由于高苑,臨兩城并沒有發送訊息傳來,再加上李靖部行軍異常小心,若是在路上遇見閑雜人等,皆一路裹挾入軍中,務必不讓消息外露,所以,當李靖軍突然殺到時,公順并沒有一點防備。

  當時,他已經將自己的軍隊派到鄉間收糧去了,為了給奔雷原的劉蘭成部供應糧草,公順決定搶收糧食,所以,一直以來都在忙著這件事情,當李靖軍突然殺到時,他慌了神,連忙命令傳令兵到鄉間去將隊伍集合起來,然而,這時已經為時太晚。

  不費吹灰之力,李靖就攻下了防務空虛的益都城,生擒了還沒有來得及逃跑的公順,公順的部隊有一部分散落于鄉間為盜,其他大部分皆放下武器,投降了夏軍。

  這時,劉蘭成還不知道在自己身后發生了巨變,連老窩都被李靖端了,他仍然在仔細觀察對面高暢軍的布陣,看能不能尋得良機,一擊獲勝。

  到是王薄先一步得到了他后方傳來的消息,有斥候從歷城而來,告知他歷城已然被高暢軍占領了。

  王薄大駭,歷城一旦失守,戰局對聯軍來說,明顯不利。

  這個時候,他多了一點心思,并未將歷城失守的消息高聲劉蘭成,而是不聲不響地率領自己的部隊撤離了大營,星夜疾行,離開了奔雷原。

  兩方軍隊對峙時,一方若想撤退,必定要留下斷后的部隊,不然,在敵軍追殺下,撤退就會變成潰敗,王薄也算是知兵之人,當然明白這個道理。

  于是,就在劉蘭成沒有同意的情況下,他的北海軍成為了斷后的偏師。

  王薄自以為得計,然而,老天卻并不遂他的意愿。

  途中,他遇見了早就埋伏在一旁的騰玨部的襲擊,慌亂之中,他的部隊根本沒有一點戰斗力,不管是士兵,還是將官,都只曉得亡命奔逃,亂成了一鍋粥,結果,一小部分被殺,大部分投降,王薄率領數百個死士沖開了高暢軍的包圍圈,逃脫了性命。

  歷城既失,齊郡是回不得了,王薄無奈之下,只好率領這數百人一路狂奔,直奔濟北郡,投奔了自己的結義兄弟伏德。

  王薄的突然撤軍讓劉蘭成大驚失色,他慌忙率領北海軍后退,途中,想盡了各種方法,設下疑兵,騰玨的主力已經前去伏擊王薄了,留在營中的也不過是故作疑兵的一千人,所以,不敢追擊。

  于是,劉蘭成安全地率軍撤回了北海郡。

  當他率軍進駐川時,才得知北海全境已經被夏軍拿下,自己的主公公順已經投降了高暢,自己留在益都的親眷和族人也落在了夏軍的手中,眼見回天無力,無奈之下,劉蘭成也只好率部投降了。

  于是,齊郡,北海皆落入高暢之手。

  齊郡自古為齊之地,歷城則是后世的濟南,也算是丰饒之地,然而,現階段對高暢來說,最重要的還是渤海,北海兩地,兩地靠近海邊,盛產海鹽,高暢奪得兩地之后,鹽路至此不再操于他人之手,對夏國政權來說,此乃戰略性的勝利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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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集 第十八章 入太行


  宋金剛身著一件黑色的緊身胡服,腳上一雙牛皮戰靴,在馬邑郡守府內堂前的院落來回走動,神情顯得頗為急躁。

  為了給義兄魏刀兒報仇,也是為了擴大地盤,宋金剛率軍從上谷南下攻打河間,被高暢采用誘敵深入之策擊敗,不但河間郡沒能到手,自己的老巢上谷郡也在高暢的窮追猛打之下丟掉了,無奈之下,他只好率領四千殘部越太行,翻長城,經飛狐,靈丘,雁門,最后抵達馬邑投奔劉武周。

  劉武周得到宋金剛的投靠,甚是驚喜,未見宋金剛之面,他就對左右說道,今日吾得金剛,如虎添翼耶!

  當時,被突厥人封為“定楊可汗”的劉武周已然登基為帝,改元天興,他就宋金剛封為宋王,不僅讓他統率舊部,還另給了他一千精騎,讓他主管軍事,甚而,還將一半家產賜予宋金剛,休了其妻,另娶宋金剛之妹為正妻,對其的寵信遠非常人所比。

  對于劉武周的知遇之恩,宋金剛自然感恩戴德,發誓為武周效忠,甘為其征伐天下的馬前卒,為其打下一個大大的江山,于是,他几乎是不眠不休,勤練兵馬,務必為劉武周練出一只天下強兵來。

  當然,他也有一個小小的私心,那就是練出一只精兵來,有機會和高暢交戰,為當初的落荒而逃報仇雪恨。

  來到馬邑為劉武周效力后,有些事情自然是順風順水,有些事情卻讓他煩躁不安。

  練兵之類的事情非常順利。劉武周讓其掌管軍事。他的號令在軍中敢于違抗地將領不多,馬邑,雁門兩郡地處邊地。百姓好勇斗狠,吃苦耐勞,乃是上好地兵源,不比他的上谷兵差,然而,正因為這兩郡地處邊地。地廣人稀,出產不丰,要想供養一只規模稍微大一些的軍隊,在錢糧方面則頗為不足。

  這些都算不了什么,真正讓他煩心地是劉武周似乎是胸無大志,只甘心當他的“定楊可汗”,能夠占據馬邑,雁門兩郡做他的土皇帝。他就已心滿意足了。

  這是宋金剛所不能理解的,為此,他屢屢向其進言,希望劉武周能振作起精神。向天下進軍,若是劉武周甘心當他的土皇帝。最終只能被奪得天下的豪雄所消滅,對宋金剛來說,生逢亂世,手中若有一股勢力,那么,就只能進,不能退,進尚有一線生機,退則是死路一條。

  這次,宋金剛前來郡守府晉見劉武周,乃是因為他得到了一個對本方非常好地消息,于是,前來鼓動劉武周出兵。

  就在兩個時辰前,宋金剛收到了細作從長安發回來的報告,說是西秦霸王薛舉率領大軍進逼長安,長安人心惶惶,多有逃難者。

  在宋金剛看來,這對馬邑的劉武周軍來說,是一個好得不能再好的消息了。

  李唐初定關中,縱然他家世高貴,一直是關隴門閥中的一員,然而,對其不滿的勢力豪強仍然大有人在,此時的李唐在關中的根基算不得堅如磐石,這時,薛舉又率領大軍入寇,對李唐來說,這是一件生死攸關地大事,勝的話,他在關中的根基當牢不可破,敗的話,很有可能被迫退出長安。

  然而,不管他是勝是敗,都無暇理會太原方面,這個時候,本方只要盡出精兵,以雷霆萬鈞之勢直扑太原,有很大地機會奪得太原,河東等富庶之地,當李唐回過身來對付本方時,那時,本方的勢力已經在這兩地扎下了根。

  這是老天賜給地機會啊,千載難逢。

  所以,宋金剛顧不得劉武周有午睡的機會,一定要在第一時間內面見對方,勸諫他出兵討伐太原。

  不多時,面有不甘的劉武周親兵前來傳令,讓宋金剛進去,宋金剛沒有讓其在前方帶路,一把推開他,雄赳赳地闖了進去。

  劉武周是在睡夢中被親兵叫醒的,宋金剛見到他時,他正張大嘴巴打著哈欠,一副睡眼稀松的樣子,不過,見到宋金剛后,他臉上并沒有不滿的神色,而是正色說道。

  “賢弟,如此急著見吾兄,所為何事?”

  宋金剛沒有多做寒暄,把長安來的情報對劉武周說來,然后講出自己的判斷,認為應該乘此機會入圖晉陽,南下以爭天下。

  “果真?”

  聽了宋金剛的建議,劉武周面色大喜,神情顯得頗為振奮,很有點躍躍欲試的感覺,然而,他像想起了什么似的,面上露出了疑難之色。

  “陛下,莫非還有什么疑慮?”

  宋金剛急急問道。

  “哎!”

  劉武周長嘆了一口氣,擺手說道。

  “賢弟,莫要心急,此事事關重大,尚需從長計議!”

  “什么?”

  宋金剛一臉的不解,忙追問劉武周有何不妥,劉武周嘆道,說是酷暑剛過,戰馬還在掉膘,馬力不足,士兵的訓練還未完成,不耐久戰,宋金剛

  地打斷了他的話,說這些問題都可以克服,然而,機去,就不會再來了。

  最后,劉武周只好說出了真正的理由。

  那就是他背后的主子突厥人是不會同意他出兵攻打晉陽的,當初,劉武周攻下了楊廣的汾陽宮,為了贏得突厥人的支持,他將宮中的美女,金銀,綢緞,皆送給了突厥,突厥的始畢可汗大喜,特地送了許多戰馬給他,封他為定楊可汗,而李淵在太原起兵反隋時,所做的事情與他几乎同出一轍,他也將晉陽行宮的美女,財物送給突厥人,換來了突厥人的支持。

  —

  這個時候,突厥人希望中原越亂越好,最好几股勢力相持不下。如此。他才好積蓄力量,乘虛而入。

  李淵也好,劉武周也好。都是他扶持的代理人,現在的突厥還在觀望之中,所以不允許代理人之間互相爭斗,除非有某個代理人地勢力擴張過大,而現在李唐地勢力還算不得獨大,他能否撐得過薛舉的西涼軍的攻擊尚未可知。所以,這個時候,突厥人絕對不會允許劉武周去攻打李唐地后方太原郡。

  沒有突厥人的支持,劉武周是不敢出兵的。

  若是惹得突厥人不滿,他的兵馬前腳離開了馬邑,突厥人后腳就會跟了過來,截斷他的后路,那時。他當死無葬身之地。

  宋金剛不是一個蠢人,聽了劉武周的解釋,他也知道對方所說地話甚有道理,然而。眼睜睜地看著這個機會從自己面前溜走,確實有些不甘心。兩人對視一眼,唯有長嘆無言。

  馬邑的劉武周集團面對這個機會卻不能下手,只能徒喚奈何,河北的高暢卻沒有放過這個機會的意思。

  以河北現在的財力物力,組建一只大軍翻越太行山,一路攻克好几道關卡,前去攻打晉陽,几乎無法做到,然而,高暢卻不會什么事情都不做。

  蘇定方到達博陵郡之后,他帶來了高暢的最新命令,于是,博陵郡內的高暢軍開始了大規模卻又祕密的調動。

  蘇定方拋出了大量地煙霧彈,軍隊的行蹤詭祕不明,他放言要去攻打恆山郡,然后西進翻越太行,進攻晉陽。

  不過,各路豪強在博陵的細作并不相信他發出的狂言,博陵地高暢軍最多不過五千來人,其中精銳也就三千不到,就這點人,想要越過層層關卡,路途南行的太行山去攻打李唐集重兵防守地晉陽城,無疑是天方夜譚。

  恆山郡已經向李唐投了降表,光是恆山郡的兵力就與博凌郡的高暢軍兵力相當,博陵的高暢軍若是沒有后方的支持,要想打下恆山就是一件非常困難的事情了。

  經過多方分析,那些人認為這是蘇定方放的煙幕彈,為的掩護信都方面的高暢軍朝名義上屬于李唐的趙郡發起進攻,使得恆山郡的軍隊不敢馳援趙郡,自從張道源在趙郡被刺殺后,趙郡已經隱隱有向夏國投降的意思了,現在,只不過是在觀望而已,若是信都的高暢軍突然向其發起進攻,多半會不戰而降吧?

  然而,事情的真相卻出乎他們的想象。

  七月二十九日,恆山郡郡城真定城外五十里,一直一千多人的軍隊正默默地通過沱河的河谷向西行進。

  “將軍,為了保密,郡守大人不能前來送行,以壯軍威,還請將軍大人多多包涵!”

  小山坡上,一個身著儒衫高冠的中年人朝蘇定方拱手說道,此人乃是恆山郡戶曹鄭斌,此次前來,特地代表恆山郡送上勞軍之物。

  就在高暢擊敗羅藝占據幽州后不久,恆山郡郡守就暗中投降了高暢,現在,郡守的核心幕僚,郡兵的將領都已換為了高暢的人,至于,向李唐俯首稱臣,那只是高暢為了麻痺對方而設下的計謀而已。

  這個時候,并不是大舉進攻晉陽的好時機,就算高暢派兵奪得了晉陽,他也守不住,北方的劉武周肯定不會容忍晉陽落在高暢之手,再加上南方的李唐的反擊,夾在中間的高暢軍在根基不穩的情況下是守不住晉陽的,何況,南方還有宇文化及和瓦崗軍的威脅,高暢也抽不動兵力來進攻晉陽。

  不過,他可以先未雨綢繆地布下一些棋子。

  蘇定方所率領的這一千人就是先頭部隊,他們大部分是太原人,不是太原人的那些家伙也都在前些日子學會了太原話,他們將會通過一個祕密小道翻越太行山,進入太原郡,然后,按照計划行事,為日后大軍的行動做准備。

  “無妨!”

  蘇定方朝那人拱手回了一禮,就沒有怎么搭理他了,他憂心忡忡地瞧著河谷下行進的部隊,那條祕密小道山高林密,懸崖峭壁,踹急溪谷,遍布路上,這一千人,能夠活著到達太原郡的不知有几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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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集 第十九章 淺水原大戰


  李淵登基為帝,國號唐,年號武德。

  除了少部分對隋王朝死心塌地的迂腐份子外,大多數世家大族和官吏對此都表示贊同,畢竟,新朝改元,他們每個人的官職都向上升了一步,新人事,新作風,想往上面爬也容易一點,只要你多立功勞即可。

  對大部分老百姓來說,金鑾殿上坐著的那個人是姓楊,還是姓李都沒有多大分別,只要能讓他們吃飽飯,能勉強活下去,他們就支持,若是讓他們無立錐之地,無遮雨之廬,他們自然會鋌而走險,起來反抗。

  在李淵稱帝之前,他就像秦嶺之難,潼關以東,關中以西派遣了許多慰撫使,當楊廣身死,他稱帝的消息傳來后,大部分尚在猶豫不決的郡縣皆紛紛易幟,把城頭上的大隋戰旗換為了李唐的戰旗。

  好消息接二連三地傳來。

  李孝恭率部不戰而取巴蜀,平定了秦嶺以南,正伺機順著大江東進,攻伐荊楚的蕭銑。在溫家兄弟的穿針引線下,幽州羅藝派來使者,向李唐稱臣。進入七月,宜州(陝西省耀縣)刺史周超攻擊迦樓羅王朱,大破朱粲軍。四日,梁帝梁師都率軍攻擊靈州(寧夏靈武市)被驃騎將軍興粲擊敗。不久,西突厥可汗阿史那達度派使節前來長安歸降。十二日,榆林郡永樂王郭子和派遣使節到長安來請求歸降。

  對李唐來說,形勢可以說是一片大好。

  有足夠的威望,各地紛紛不戰而降;有大量的人口。不愁沒有精壯加入軍隊;太原。河東,關中,巴蜀等地皆有丰饒地糧倉。百姓,士兵不愁沒有糧食,在這樣地情況下,何愁大事不成,就算是一向小心謹慎的李淵,此時也躊躇滿志。雄姿英發。

  然而,很快,各種各樣的壞消息就傳來了,讓他地好心情并未能持續多久。

  首先,幽州羅藝在與河間高暢的交鋒中,被其在野戰中擊敗,最后被高開道所殺,身首異處。幽州也被高暢所占據。

  隨后,山東慰撫使張道源在趙郡被刺客所殺,山東情勢危急。

  然而,最迫在眉睫的威脅還是來自西邊的西秦霸王薛舉。哦!這時他已自稱為帝,國號秦。七月,他率軍進犯長安,前鋒斥候出現在了岐州(陝西鳳翔縣),距離長安極近。

  前些日子,李淵命令秦王李世民率領八總管兵十余萬迎戰薛舉,他現在正在長安等待前方即將傳來的消息。

  最初,李世民命令士兵深挖壕溝,高筑營壘,拒絕和秦軍會戰,他打的主意非常簡單,就是想和秦軍比拼消耗。

  本方雖有十多萬大軍,每日消耗不在少數,不過,奪下關中之后,唐軍頗得了几個大良倉,因此,不缺糧食,就算是十萬大軍作戰,也可以供軍隊消耗一年之久。

  而秦軍原來作戰,又多為騎兵,故而需消耗大量糧草,秦地貧瘠,要供應數萬秦軍地消耗甚是困難,何況,路途遙遠,秦軍后勤的負擔更是沉重,只要比拼消耗,最終,薛舉只能無功而返。

  只是,有時候計划雖然美妙,卻不見得能像制定計划那人想象中的那樣發展。

  關中平原地勢平坦,并無險要地段,李世民要想遏制薛舉的攻勢談何容易,薛舉的秦軍可不是當初諸葛亮的蜀漢軍,蜀軍中戰馬奇缺,故而機動作戰能力不行,在平原會戰,才會被司馬懿以深溝高壘,高筑營寨所拖垮,拖得斷糧了,只好無功而返,隴西產馬,薛舉的秦軍中有大量的騎兵,自然不會像諸葛武侯那樣坐以待斃。

  在與李世民對壘之際,薛舉時常派出千人隊地騎兵繞過唐軍的大寨,迂回唐軍后方騷擾唐軍的糧道,有膽大的甚至沖到了長安附近,燒殺劫掠一番,再揚長而去。

  這些千人隊地騎兵神出鬼沒,難以防范,當你集重兵押解糧草時,他就不靠攏來,采用襲擾之朮,不時地沖陣騷擾,一粘即走,如果你要追擊,那正好中了對方之計,很有可能被其伏擊,唐軍中雖然也有騎兵,卻不如秦軍中那么多,不敢像對方那樣將精銳騎兵用作游騎前來騷擾。

  所以,最后比拼消耗的結果反而是李世民吃不消了。

  面對對方地游騎騷擾,他找不出好的辦法來對付,對方一擊不中,立刻遠遁,除非他也有著大量的騎兵,不然只能被動挨打。

  這時,薛舉的騎兵沖到長安附近燒殺劫掠的消息使得長安震動,有好几個被秦軍劫掠的世家大族紛紛向李淵進言,懷疑前方的秦王是不是難當大任,李淵雖然沒有臨陣換將的意思,不過,為了平息那些京兆家族的憤怒,他還是派來使者假意訓斥了李世民一通,當然,背地里,他讓那使者告訴李世民,說自己這個老爸還是相信他的,前方戰事任由他做決斷。

  然而,不管怎樣,這的確給李世民平添了許多壓力。

  大哥建成是世子,他只需要謙和圓潤即可,作為次子的李世民,要想得到李淵的認同,只能表現出自己的能力來,在這亂世之中,唯有開疆辟土方是大功績啊!沒有什么能力比得上這個。

  既然和秦軍比拼消耗這條路走不通,那么,只能和薛舉決一死戰了,對李世民的這個決定,劉弘基,殷開山,李安遠,慕容羅睺,包括行軍總管劉文靜都沒有反對,那些武將被困在營壘里,無仗可打,早就憋得發慌了,對李世民出戰的決定,自然拍雙手贊成,劉文靜為人謹慎一些,他本贊同李世民深溝高壘,拒不出戰的決策,不過,這個計划明顯行不通,最后,他還是贊同了李世民的決定。

  七月二十三日。李世民率領大軍出營在淺水原布陣迎戰薛舉的西秦軍。這一日,比

  時空晚了十几天。

  薛舉,原籍河東汾陰人。在其父時,舉家遷移到了金城,薛舉身材高大,凶悍善射,為人豪爽,擅于結交豪強。家產眾多,起兵時為金城校尉。

  由于他交流廣闊,散盡家財后不久,各方好漢紛紛來投,此地地漢人多為犯罪被遷移來此地之徒,世代在隴西居住,個個驍勇斗狠,不服王法。他們敬仰的乃是像薛舉這樣輕財重義的大豪,故而,不多時,薛舉就盡站隴西之地。聚眾十三萬,于天水稱帝。國號秦。

  隴西是隋朝地養馬之地,故而秦軍多為騎兵,針對這一點,李世民采用了防守反擊的策略,在列陣之時,將步兵集結于中路,將騎兵放在后方,兩側的兵力最多,卻多為進關中時方投靠于唐軍的各路人馬,他們人數眾多,戰斗力卻不見得有多強,李世民將他們安排在兩翼,是為了迷惑薛舉,如果,薛舉見得唐軍兩翼兵多,以為唐軍將重兵放在兩翼,故而采取中路突破之朮,想在唐軍兩翼合攏之前,戳穿中路的話,那就上了李世民的圈套。

  在李世民看來,若自己是薛舉,恐怕也會采用這個戰朮。

  薛舉地性格本就豪邁,對這些陰謀詭計并不精通,只知道硬沖硬打,在他的心目中,西秦騎兵無堅不摧,恐怕他就算知道李世民暗暗將精兵安排在中路,仍然會揮師猛攻中路吧?

  唐軍總兵力達到了十來萬,薛舉的西秦軍則十萬不到,然而,戰事一開始,唐軍就在被動挨打,這局面一直到最后都沒有改變過來。

  李世民的安排雖然巧妙,薛舉似乎也是上了他的圈套,大戰一開始,他麾下猛將就宗羅睺就率領五千精騎猛攻唐軍中路,而棄兩翼不顧。

  李世民最怕的就是薛舉看破他的安排,舍中路不攻,而是先以精兵擊潰唐軍兩翼的烏合之眾,那么,此戰唐軍就再無勝機了,李世民只能率中路之軍撤回大營,舍棄兩翼地友軍,表面上,唐軍雖然損失嚴重,卻還在李世民的忍受范圍內,那些雜兵本就是拿來消耗的,通過他們的犧牲,李世民也就對西秦軍有了直觀形象地了解,下一次會戰,就會避實就虛,堂而皇之地擊敗對方了。

  —

  不知道薛舉有沒有看穿李世民的布置,反正是命令精騎猛攻中路,他安排在本方兩翼地軍隊則是小股精騎混合大隊步卒。

  唐軍的中路集團,劉弘基和殷開山率領一萬精銳步卒在前,這一萬人乃是一路從晉陽打到長安來的唐軍精銳,李世民則率領三千玄甲精騎在后方壓陣,待秦軍的精騎在步兵方陣前碰過頭破血流后,李世民再從后殺出,一舉將其擊潰。

  安排是巧妙的,然而,李世民小看了西秦精騎的沖擊力,面對宗羅睺的騎兵沖擊,劉弘基,殷開山統率的那一萬精銳竟然難以抵擋,位于第一線的士兵很快就在鐵騎的沖擊下,敗下陣來。

  薛舉擁兵似乎沒有保留預備隊的習慣,就在宗羅睺沖垮唐軍的第一線后,他的兒子薛仁果馬上統率薛舉的三千親兵沖入唐軍陣中,這三千親兵同樣是騎兵,戰斗力和宗羅睺的五千騎兵相比一點也不差,唐軍的中路徹底崩潰了。

  面對這樣的情況,李世民知道大勢已去,長嘆了一聲,并未將這三千玄甲精騎投入戰場,而是率領三千人且戰且退,向東而去,這一仗,讓李世民明白一個道理,那就是一個統帥就算再有計謀,手下的士卒若不是強兵,面對絕對強大的軍隊,也是難以抵擋的。

  西秦騎兵沖陣的威力給李世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他決定集關中之財力,打造出一只真正的玄甲精騎來,以血今日之恥。

  西秦軍與唐軍在淺水原這一仗,獲得了大勝,唐軍的八總管的部眾全部潰散,除了李世民的玄甲精騎避戰得快,沒有受到什么損傷外,其余的部眾士卒死亡十之五六,大將軍慕容羅睺,李安遠,劉弘基在戰陣中被殺,殷開山等一些將領則被薛舉俘虜,薛舉將唐軍的尸體筑成了高台,向天下炫耀他的武勇。

  回到長安后,劉文靜成為了李世民的替罪羊,被李淵所免職,至于秦王李世民,因為此戰之前身患疾,沒能親自指揮軍隊作戰,故而無罪!

  淺水原一戰,西秦軍雖然獲勝,但是,由于薛舉采用的猛攻戰略,帳下的精騎損失也有不少,士卒倒還罷了,大量戰馬的損傷才讓薛舉感到心疼。

  大軍一路攻伐至此,已然勞累不堪,薛舉于是決定將軍隊留下來休整,暫緩向前進攻,不過,也不是全無作為,為了讓自己的兒子多獲得功勞,他命令薛仁果率領本部人馬前五圍攻寧州(今甘肅省寧縣)。

  薛仁果其人,孔武有力,武藝尚在薛舉之上,為全軍之冠,然而,其人甚是殘暴,且驕傲自大,與薛舉手下的那些大將多有不和,為了讓其上位,需多立功勞,故而,薛舉讓他去攻打孤城寧州。

  然而,薛仁果的軍隊卻被寧州刺史組織郡兵所擊敗。

  薛舉大怒,欲率領全軍往攻寧州,謀士郝瑗向其進言,說是唐軍剛敗不久,關中人心騷動,這時,正應該乘勢追擊,直抵長安,一戰定乾坤,無謂在寧州這樣的小城糾纏,只要主公奪得關中,那些小城自然會向主公投誠。

  薛舉同意了郝瑗的建議,然而,就在他准備率軍出發之際,卻患病臥床,計划得以終止。

  八月,薛舉病逝,太子薛仁果繼承帝位,為了安撫眾將,獲取軍心,薛仁果駐軍原地,停滯不前,長安之危至此解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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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集 第二十章 高暢罵化及


  宇文化及率領兩萬殘余離開汲郡,進抵魏縣就食

  魏縣城小,出產不封,近兩年戰亂頻頻,百姓多已逃亡,所以,無力承受兩萬大軍的供養,西進關中之路極其漫長,途中有瓦崗軍,李唐的大軍,殘余的舊隋勢力,每股勢力都對宇文化及心存敵意,要想回關中,需一路打過去,宇文化及的智囊們皆認為,依靠這兩萬人是無法打回關中的,現在,對宇文世家來說,迫在眉睫的事情只有一件,那就是找一個根據地暫且安頓下來,積蓄力量,以待良機,在趁勢而起。

  宇文化及采納了謀士們的意見,率領這兩萬人繼續北上,目標直指聊城。

  到這步田地,這兩萬人仍然跟隨宇文化及,不離不棄,算得上是宇文家的死忠,軍中的高低級軍官大多姓宇文,或為其家族的家奴,所以,軍心一直沒有渙散,仍然保持著一定的戰斗力,他們的裝備也是大隋禁軍中的頭一份,面對宇文軍的強大壓力,沿路的各路變民軍不是望風而逃,就是俯首稱臣。

  當時,在聊城盤踞的乃是打著瓦崗旗號的伏德,他的兵力有一萬余人,然而,大多為老弱病殘,真正的精銳只有一千人左右,王薄在齊郡被高暢部下騰玨擊敗之后,率領了數百親信前來投靠于他,兩軍加起來,能戰之人也不過區區兩千來人,要想抵擋宇文軍的進攻,無疑是天方夜譚。

  最終,伏德采取了王薄的建議。兩人不戰而降。將聊城拱手讓給了宇文化及,至此,從江都一路逃竄至此地宇文化及終于有了一塊立足之地。

  由于高暢雄踞河北。聊城附近地清河,平原兩郡皆在夏國的統治范圍,近年來,與之毗鄰的聊城也甚少受到強大勢力地襲擾,故而,這一帶的百姓很少逃亡。再加上,聊城靠近黃河河岸,土地肥沃,出產丰富,突然間接納了兩萬多大軍以及龐大的舊隋官僚集團,一時間,卻也承受得起。

  不過,聊城畢竟不是什么大城。周圍的地盤也只有那么大一點,時日一長,卻也難供養人數如此眾多的官僚的士卒,宇文家要想生存。就必須向外擴張。

  南方是瓦崗軍地勢力范圍,宇文化及剛剛被瓦崗軍打敗。對其心存忌憚,暫時沒有南進之意,擺在他面前的唯有北上,東進,西攻這三個路徑,而東,西,北都是高暢的夏國,聊城可以說是正處在夏國的包圍范圍內,就算是為了將來,宇文化及也必須打破高暢的這個包圍圈,不然,若是高暢緩過手來,他只有被動挨打了。

  九月,就在夏國百姓搶收秋糧之際,宇文化及派出了小股部隊輪流進入夏國地界,搶奪糧食。

  然而,事情的進展并不順利,對于宇文化及的北上,高暢早有戒心,他一直停留在平原,未曾回歸河間,甚至,蘇雪宜和阿嵐兩人也離開了河間,前來平原陪伴他,對現今的夏國政權來說,南進至關重要。

  宇文軍地小股部隊遇見了強有力的阻擊,在平原和清河境內,各地農庄皆布置了烽火台,一遇見宇文軍,若是兵少,農庄內的那些民兵則主動抵抗,若是兵力眾多,則躲入農庄內,點烽火為號,高暢的正規部隊駐扎在附近地堡壘內,一見烽火,立刻出動,宇文軍身處在陌生地方,天時地利人和一個都沒有,難免丟盔卸甲,狼狽而回。

  糧食搶到不多,士兵的損失卻非常巨大,眼見這種騷擾作戰沒有用處,宇文化及只好將這計划放棄了。

  既然騷擾沒有用,那么只能大舉進攻了!

  九月下,宇文化及率領一萬精銳,伏德,王薄率領本部人馬為其兩翼,浩浩蕩蕩朝平原郡殺奔而來。

  平原郡是高暢地根本,他的勢力最初就是在平原郡發展起來的,他的根基在平原郡極其深厚,正因如此,宇文化及才把目標對准了平原。

  不要說平原郡的富饒,獲得了平原的糧食,不僅解決了兩萬大軍的溫飽問題,甚至可以擴充軍隊,就只看占據平原的政治意義,就值得宇文化及為之一搏了。

  然而,宇文化及的如意算盤雖然打的不錯,不過,他算錯了一些東西,他的大軍尚在聊城集結未曾出發,敵情司的那些家伙就把情報傳回了平原,于是,戰斗所必須的隱蔽性,突然性這些就沒有了,當宇文軍出現在平原地界時,等待他的是高暢親自率領的一萬精兵,牢牢地擋住了宇文化及的去路。

  兩軍在一個叫虎嘯谷的地方,隔著一條名為虎嘯河的小溪對峙。

  宇文化及想要河高暢決戰,高暢卻沒有這個意思,現在的他仍然沒有准備好,秋糧尚未入庫,李靖和騰玨部進入渤海,北海,齊郡等地后,兵力擴充得很快,需要大量糧食,這三個地方人心尚不安穩,需要做的事情還需很多,農庄的模式能否在這三個宗族勢力強大的地方建立,還需要軍隊的幫助,再加上,瓦崗軍與東都的楊隋政權尚未分出勝負來,北方的高開道尚未解決,胡人的威脅也如

  背,大量兵力都擺在了郡,上谷一線,以防胡人的方已經率領一千前鋒進入了太行山,后續的部隊也該陸續發出,爭取將太行山中的這個通道掌握在手中,這樣,日后和李唐對壘時,方能占據上風,所有這些事情都需要消耗大量錢糧,在此時和宇文化及拼個你死我活,并不划算,人家是破罐破摔的爛瓦罐,自己是精貴的瓷器,沒必要和他碰個兩敗俱傷。

  高暢不出戰,只是牢牢地擋在宇文化及面前,讓他莫可奈何。

  —

  你說攻吧?虎嘯河雖然不大,大軍渡河的時候被對方半渡而擊的話。同樣夠嗆。若是撤退,那此次進攻不是白費錢糧了,典型地偷雞不成蝕把米。

  思索再三。宇文化及還是不甘心就此撤軍。

  于是,他暗中命令王薄與伏德兩人帶領本部人馬迂回虎嘯河地上游,想從上游渡河,包抄到高暢的后面向他突然發起襲擊,這時,自己突然率大軍過河。前后夾擊,務必將高暢留在虎嘯河。

  為了幫兩人贏取時間,不讓高暢發現兩人的行蹤,宇文化及每日都命令軍隊到河邊列陣,向高暢挑戰。

  這一日,到了約定前后夾擊地時間,宇文化及率領大軍又來到了河邊列陣,大肆辱罵對方。在宇文化及看來,自己每日都這樣做,高暢肯定會對此習以為常,警惕心什么的絕對會降低。擋他的后方受到攻擊慌亂之際,自己突然發起進攻。對方一定難以抵擋。

  出乎宇文化及意料之外的是,高暢居然一改往日拒不出戰的作風,居然率領大軍出營,在對岸布下了陣勢。

  宇文化及心中大喜,這樣的話,王薄和伏德兩人地機會就來了,若是兩人在高暢后面發起進攻,對方必定潰不成軍。

  于是,他躍馬來到河岸邊,要求高暢出來對話。

  高暢如他所愿,來到了陣前,于他隔河對望。

  宇文化及微笑著說道。

  “高賢侄,吾家與高家有通家之好,先父與乃祖高穎乃是一殿之臣,來者皆是客,現吾來世侄處做客,世侄何苦刀兵相見啊?”

  高暢冷冷一笑,并未像宇文化及所想的那樣與他客套,說一些冠冕堂皇的廢話,而是直接破口大罵。

  “宇文家滿門皆是不忠不義之徒,休得與我高家相提并論,當初,爾父宇文述與楊素合謀,幫助楊廣欺瞞文皇帝,故而篡奪了大位,將先太子勇毒殺,吾祖高穎公信守忠義,未爾等不容,族滅身死,你宇文家深得楊廣信任,就連爾在雁門被困之際與突厥人做生意,暗中出賣楊廣,都特地繞你不死,楊廣就算對不起天下人,也絕不會對不起你宇文化及,爾這不忠不義之徒,居然弒主奪位,天下無恥之徒,無人出爾之上!”

  這一通大罵罵的宇文化及面色青白不定,險些吐出血來,高暢的聲音不是雄渾有力的那種,卻也清朗嘹亮,虎嘯河兩岸格外靜寂,兩岸的士兵將這罵聲聽了個清清楚楚。

  “小子狂妄!”

  宇文化及舉起手來,指著高暢,厲聲喝道。

  這時,在對岸列陣的高暢軍后方突然一陣煙塵滾滾,隱隱傳來喊殺之聲,宇文化及心中大喜,看來是王薄和伏德得手了!

  眼見對岸地高暢軍陣型突然一陣騷亂,宇文化及命令親兵揮動令旗,他大喝道。

  “兒郎們。隨我殺過河去!“

  頓時,鼓聲雷動,早就有所准備的宇文軍在將領們的率領下,一窩蜂地涌下了虎嘯河,涉水而過,待其大半入水只好,對面卻風云突變。

  原本騷亂的高暢軍陣型卻突然變得齊整起來,弓弩手從陣型中魚貫而出,好整以暇地拉弓上弦,隨著一聲梆子響,箭矢像烏云遮住天空一般,黑壓壓地一片,籠罩在虎嘯河上空,箭矢的呼嘯聲就如地獄閻王地召喚一般。

  虎嘯河狹窄的河面上,堆滿了宇文軍的尸體,河水為之不流,觸目之處,盡是鮮紅。

  宇文化及身子搖晃不定,險些從馬背上摔下來。

  為什么會這樣,他心中一片茫然。

  “你等的是他嗎?”

  對面的高暢縱馬來到河岸邊,手中提著一個人頭,朝他高高舉起,然后大聲吼道。

  人頭血肉模糊,然而,從那個頭盔來看,依稀可見是伏德的人頭,宇文化及的臉色變得血紅一片。

  “氣煞我也!”

  他高喝一聲,吐出一口鮮血,從馬背上摔了下來,一旁的親兵忙沖了上來,將他扶上馬,打馬往后狂奔而去。

  此戰,宇文軍損失了數千人,從此,宇文化及困守聊城,再也不敢輕言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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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集 第二十一章 南北兩件事


  李密在童山擊敗宇文化及的十萬大軍后,汲郡降,一干被宇文化及丟棄的舊隋大臣紛紛前來洛口晉見李密,其中,就有暗中將高暢撫養長大的舊隋丞相蘇威,也就是高暢妃子蘇雪宜的祖父。

  高暢之所以率領數十親衛南下,一方面是就近了解瓦崗軍和宇文軍的戰斗力,知己知彼才能百戰不殆嘛;另一方面也是應蘇雪宜之請,看能不能將她的祖父從宇文軍中救出來。

  蘇雪宜的父親被困在東都洛陽,祖父蘇威一直隨著楊廣的御駕,宇文化及殺了楊廣后,他就落在了宇文化及的手中,宇文化及沒有殺蘇威,有兩個原因,第一個原因是因為蘇威是兩朝老臣,在文官中威望甚高;另一個理由則是因為他的孫女是夏王高暢的妃子,在關鍵時刻,說不定能派上用場。

  蘇威沒有跟隨宇文化及的大軍,而是被他留在了東郡,高暢并沒有見到他,不過,就算蘇威在宇文化及的軍營中,高暢也不見得能見到他,在數十萬大軍交戰的戰場上找一個人,除非高暢真是神靈,否則斷無可能。

  東郡降瓦崗后,蘇威也就落在了李密的手中。

  李密和宇文化及打著同樣的主意,自然不會就此殺掉蘇威,而是擺出一副禮賢下士的姿態,迎接他的規格也格外隆重,投桃報李,蘇威的表演也格外精彩,一見面,就稱李密為明主,倒頭就拜。雖然已經老態龍鐘了。行禮這個動作卻做的格外利落,人啊!為了活命,果真是能無恥到這個地步。

  獲得一干舊隋大臣的效忠。又得到了數萬驍果降軍,瓦崗密公地威望達到了最高點,天下為之震動,向他遣使稱臣地各路豪強更加多了,一時間,洛口軍營來往的使者絡繹不絕。軍營如同菜市一般。

  但是,李密是絕不僅僅滿足于此的。

  八月,他率領數萬精兵西進,按照當初和楊地約定,進入東都去執掌朝政。

  不過,在洛陽有一個人是不愿意看見李密如此得意的,他就是多次和李密交戰,也多次被其擊敗的王世充。

  知道元文都等人決定和李密休戰。讓其進入東都來執掌朝政后,王世充對手下的親信說,我們和李密多次交戰,彼此之間仇深似海。李密若是進入東都執掌朝政,你我將死無葬身之地啊!

  親信們深以為然。他們都贊同王世充的意見,那就是如果什么事情都不做的話,他們就只能坐以待斃了。

  八月三日,就在李密率軍從洛口出發朝東都進軍時,王世充在洛陽發起了一場預謀已久地兵變。

  王世充興兵攻打東太陽門,圍困皇泰主楊于紫微觀,請殺主持和李密媾和的內史令元文都、盧楚。皇泰主懾于王世充的武力,被迫交出元文都。文都被押解而出,在興教門為王世充部將亂刀砍死。元文都及盧楚的兒子也同時遭到殺戮。從此,東都之中王世充再也沒有勁敵,楊侗以王世充為左仆射、總督內外諸軍事,勢傾內外,皇泰主僅為傀儡而己。

  元文都一死,李密大軍停止了前進,退回了洛口倉。

  局勢回到了最初的情形,李密和王世充之間的對峙,不過,現在的情況對王世充更為不利了,瓦崗軍的實力遠比他龐大。

  東都兵變這件事情對天下地最終走向具有一定的影響力,原本,李密唾手可得東都,而現在,鹿死誰手,尚未可知。

  不多久,在幽州之北也發生了一件事情,這件事情對天下的影響雖然沒有東都兵變那么大,對高暢建立的夏國政權卻至關重要。

  九月初二,秋高氣爽,萬里晴空,碧藍無邊。

  從北平郡到柳城郡地大道上,一群士卒身著顏色不一,形狀不等的衣甲正在向東行進,士卒大約有一萬多人,萬人同時行走,腳步聲響天動地,激起了大量灰塵,從高空往下望去,就像是一條土黃色地巨蛇在原野上蜿蜒爬行。

  高開道位于隊伍的最前方,他駐足山崗,勒馬回身,望著行進中的鋼鐵巨龍,躊躇滿志。准備兩個月之后,他終于下了決心,進犯打著李唐旗號的柳城郡。

  不過,瞧見那面比自己的帥旗還要大,上面書寫著一個偌大的夏字的大旗后,他的好心情受到了一定的影響,雖然只是表面上稱高暢為主,他仍然覺得向一個乳臭未干的小子俯首稱臣是一個莫大的恥辱。

  等著吧!

  他在心中暗暗下定決心,待攻下柳城,占據遼西全境之后,他會給那個自以為是的小子一個教訓的,亂世之中,所

  ,連狗屁都不如。

  當然,他也不會真以為高暢就相信了他的投誠,對他絲毫不加防范,任由他進攻柳城郡,擴張他的勢力。

  高開道相信,如果現在駐扎在幽州的管小樓能夠騰出手來的話,絕對會派兵襲擾北平,漁陽,拖他的后腿,使其不能順順利利的擴張版圖。

  —

  為了防止出現這樣的情況,高開道早就有了准備,展開了一系列的行動,他相信,此刻的管小樓肯定焦頭爛額,沒有功夫來管他的閑事,他可以輕輕松松地吞并柳城郡,將已死的羅藝最后的家當奪過來,以便日后與高暢一爭高低。

  法子還是老法子,不過,只要能管用不就是好法子了!

  他向邊境的胡人部落提供了大量金珠和女人,讓他們騷擾長城一線,做出一副將要長驅直入,進犯幽州的勢頭,現在是秋季,正是草長馬肥的季節,草原上的胡人部落往常也是在這個季節進犯中原的,所以,幽州的高暢軍絕對會如臨大敵,將重兵全集中在長城一線,絕不敢有絲毫的怠慢。

  高開道在幽州安排有不少斥候,從中得到了不少消息,就在胡人應邀出兵,在長城外活動時,薊縣城外軍營的高暢軍在一個深夜突然拔營,向北進發,大軍行進時,戒備森嚴,為了避免暴露,斥候不敢馬上跟著追下去,只能在大軍走了許久后,跟隨他們的痕跡而行,所有的跡象都表明了一個事實,那就是薊縣的高暢軍已經全體北上,趕往了邊境。

  根據所得的情報推斷,高開道斷言,此刻的薊縣兵力自保有余,進取不足,故而,他才敢于率領大軍東征,几乎是傾巢而出。

  就在高開道壯志滿懷,指點江山之際,他派往前方打探的斥候從遠處打馬狂奔而來。

  “報!”

  隨著一聲中氣十足的吆喝,不待戰馬停下,那斥候從馬背上飛身而下,一溜小跑跑到高開道身前,倒頭就拜,大聲說道。

  “稟大王,前方五十里,柳城軍已經布下陣勢!”

  “可見旗號,兵力何如?”

  “稟大王,柳城軍打著的是遼西太守鄧暠的旗號,觀其旌旗,隊列,兵力五千不到!”

  “好!很好!”

  高開道摸著下頜的絡腮胡,仰天大笑。

  他最害怕的是對方踞城死守,他軍中攻城的器械不多,士兵們也不擅長攻城,對方若是踞城死守,還會給他帶來一些麻煩,在野地擺下堂堂正正之師對陣,正中他的下懷。

  看來,上天若是要一個人成功,就會什么好事情都能讓他碰上。

  九月初二,午時。

  高開道率步騎一萬余人與遼西太守鄧暠率領的柳城軍在柳城西南百里的黃粱嶺對陣,此戰,高開道打著的是夏國旗號,鄧暠打著的是土黃色的李唐旗號。

  鄧暠原是羅藝部將,羅藝起兵反隋后,罷免了柳城太守楊林甫.改郡為營州.以鄧暠為太守,自己則進駐薊縣,自號幽州總管,羅藝降唐之后,鄧暠也隨之降唐,自稱遼西太守,所以,這次對戰,他打著的是李唐的旗號。

  雙方對峙一段時間后,高開道還是沒有找到對方的破綻,未免夜長夢多,他命令小股輕騎先沖陣,尋其破綻,不多久,見到鄧暠部陣腳稍亂,他立刻命令全軍突擊,戰斗猛然間進入了白熱化。

  隨后,戰事的發展就顯得頗為詭異了,簡直出乎高開道的意料。

  戰斗進行到最關鍵的時候,眼看就要擊垮對方的陣型,這時,插在山頭上的李唐大旗卻突然倒下,換上了一杆夏國大旗。

  高開道以為自己的前鋒攻下了敵人的中軍陣地,正當他欣喜雀躍時,突然間風云突變。

  一只軍隊突然從一旁殺出,打著夏字大旗,主帥的大旗卻書著一個薛字,為首之將正是薛萬鈞,這只軍隊乃是高開道以為北上了的那只部隊,他完全沒有料到對方會突然出現在此與柳城軍突然夾擊自己。

  事實上,鄧暠在半月前已經投降了高暢,只是為了設下這個圈套對付高開道,方才沒有改換旗號而已!

  此戰,中了管小樓之計的高開道大敗,率領几個親兵殺出重圍,狼狽而逃。

  同日,北平郡陷落。

  五日后,率軍鎮守漁陽郡的高開道部將張金樹將高開道的頭顱送到了薊縣,漁陽降,至此,黃河以北的土地大部已落入高暢之手,天下四角,他已得其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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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集 第二十二章 王世充的賭博



  陰雨綿綿,從天而降,回首西望,洛陽城那高大的城樓靜靜地矗立在一片煙雨之中,城牆蜿蜒,宛如一條巨龍在雨幕中爬行。

  王世充長長地嘆了一口氣,回過身,轉頭望向山坡下正默默向東行進的大部隊,道路有些泥濘,士兵們深一腳淺一腳地在泥地里行走,腳步聲參差不齊,偶爾傳來了一聲馬嘶,平添了几分悲涼之意。

  旌旗大多耷拉著腦袋趴在旗杆上,原本寫在軍旗上用來激憤軍心的永通二字,此時都不得見,雨,籠罩著整個天地。

  七月,王世充發動兵變,誅殺了政敵元文都,跟隨元文都的東都本地派紛紛投入他的旗下,至此,他完全控制了東都的軍政大權,皇泰主楊侗徹底被其架空。

  王世充之所以能夠奪得大權,是因為他手中有兵,不然,朝堂上的那些大臣才不會聽從他這個胡兒的號令,因此,奪得大權之后,他對士兵多有賞賜,士兵皆知有王大人,不知有皇泰主。

  東都長期被瓦崗軍圍困,缺少糧食,占據了興洛倉,黎陽倉的瓦崗軍糧食眾多,但是,缺少綾羅布料,以及金銀財帛。

  李密擊敗宇文化及之后,自然要對手下論功行賞,他雖然有糧食,卻缺少錢幣和綢緞,所以,無法賞賜部屬,因此,他在謀士元真的勸說下,答應了王世充派來的使者的要求,雙方行進互市,互通有無。

  王世充用金銀綢緞。布匹錢幣等物向瓦崗軍購買糧食。表面上看,這個交易是個雙贏地局面,李密有了金銀財帛之后。就可以賞賜部屬,安撫他們地情緒,而王世充得到了糧食,他的軍隊就能吃飽飯,東都的民心也能得到暫時地穩定。

  然而,從長遠來看。李密無疑是吃虧的。

  從前,由于東都缺糧,那些東都的官吏為了活命,紛紛暗中向李密投誠,甚至,每天都有上百人離開東都,前來投奔李密,自從王世充用金銀財帛換得糧食后。投降李密的人就越來越少了,通過這件事,李密才察覺出了不對,再加上。他已經不需要金銀財帛賞賜部下了,于是。關閉了集市,終止了和東都之間的交易。

  雖然,在童山大戰中擊敗了宇文軍,但是,李密的瓦崗軍也損失慘重,精兵良馬多半死在了沙場,他地內軍驃騎中的有些營竟然戰損到了失去建制的地步,未戰死的士卒也多疲病交加,損失了的戰馬更是無從補充,雖然,有數萬驍果投降,但是,要想讓那些人真心投靠瓦崗,卻需花費一定的時間,為了招攬那些驍果軍,李密對他們甚是優待,這種優待甚至引起了舊部的怨言,新舊部屬之間,隱隱有針鋒相對的意思。

  可以說,瓦崗軍這個龐然大物此時是最為虛弱地時候。

  并且,王世充也非常清楚,等待對本方是沒有任何意義的,要想生存,只能寄希望一戰定乾坤,絕處逢生。

  李密不需要集重兵來攻東都,他只要徐徐掃蕩東都周邊,斷絕東都和外界的聯系,缺乏糧食的東都只能不戰而降。

  正因為看清楚了這一點,王世充這才毅然決定向瓦崗軍發起進攻,這次進軍,他挑選地全是精銳悍卒,步卒兩萬,騎兵兩千,這已經是他全部的家當了,此戰,對王世充來說,是孤注一擲地賭博,勝利了,就什么也好說,若是失敗了,也就什么也不用說了!

  由于屢次敗在瓦崗軍的手中,王世充的部隊,不僅普通士卒,就連他的親信悍將也對瓦崗軍甚為畏懼,知曉要和瓦崗軍交戰,軍中人心頗為不安。

  為了怕軍心渙散,王世充想出了一個辦法。

  他讓人在軍中大肆宣傳,說是左翎衛軍里面一個曾經做過巫師身有神通的衛士張永通曾經三次夢見周公,周公在夢中對張永通說,大軍應該出東都,攻擊瓦崗軍,此戰天神庇佑,必勝,若是龜縮不出,必有大患。

  于是,王世充蓋了一個周公廟,讓東都當地有名的巫師在廟中做法,然后,向士兵們傳達周公的指示,說是若再不出兵,老天爺將在軍中降下瘟疫,將士們全都會死光。

  當初,竇建德率領敢死隊前去襲擊河間七里井薛世雄的幽州軍大營,就曾讓巫女荷花仙子作法,說是此戰必勝

  唐公李淵在晉陽起兵反隋,登高壇祭祀蒼天,告訴士兵們,這是自己的祖宗道教聖人李耳的指示,子民們需要他解救他們于暴政之中。

  至于,夏王高暢干脆自認為是神君轉世,在領地內廣建神廟,還有專門的神官學校,到處宣傳靈寶神教的教義,收集信徒。

  天下其他那些大小勢力,無不都有這樣的舉措,或是神靈托夢,或是祖宗有靈,就連李密,也制造了不少童謠,讓小童到處傳唱,什么楊花落,李花開什么的,不然,瓦崗軍也不會在那么短的時間就接納他,翟讓甚至把頭領的位置都讓給了他。

  所以,在這個時代,在普通人大多一字不識的大環境下,裝神弄鬼是大有市場的。

  果然,聽信了巫師之言,王世充的部下紛紛要求請戰,省了他的許多功夫,于是,他順水推舟,選擇了九月初七這個巫師認為的黃道吉日祭祀天地,從東都出兵,前往偃師,攻擊瓦崗軍的大營。

  可惜,這一日,天公不作美,陰雨綿綿,使得這次出征頗有几分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復返的味道。

  “哀兵必勝!”

  王世充握緊右拳,重重地在左掌心一擊,按捺下內心的忐忑,揮動馬鞭,策馬朝前方疾馳而去,身后親衛手中的大旗隨風飄了起來,在雨幕中向后飛揚,上面那兩個鮮紅的大字分外地醒目。

  永通!

  —

  九月十一日,王世充抵達偃師,在洛水南岸扎營,列下陣勢,然后在河面上搭建浮橋,使其和后方的聯系變得暢通無阻。

  王世充的出兵非常隱祕,瓦崗留在東都的斥候得到這個消息時,大軍已經離開東都半日有余了,李密得到斥候傳來的消息時,王世充已經率軍逼近了偃師。

  得到這個訊息后,李密不敢怠慢,他將王伯當留在后方鎮守金墉城,保護自己的后路,他則親率大軍,向偃師而行,封鎖了邙山要道,擋住了宇文軍的去路。

  李密率領的大軍兵力眾多,足有七萬余人,和王世充的兩萬人相比,兵力無疑要強盛了許多,但是,在瓦崗軍中仍然存在著一個隱患。

  童山大戰后,李密的嫡系精銳損失慘重,這短短的一個多月的時間,不足以讓其恢復元氣,軍中新兵眾多,戰斗力和從前相比,完全不在一個檔次上。

  其他那些雜牌軍隊更是不可靠,戰事順利的時候,他們也能派上一些用場,戰事進入對峙階段,他們也可以虛張聲勢,幫主力扎場子,戰事若是不順,這些家伙不但沒有什么用處,反而會給主力部隊添亂,在童山大戰中,就充分地証實了這一點,不是那些雜系部隊抵擋不住宇文軍的猛攻,臨陣脫逃,瓦崗軍也不會勝得如此艱難,說是勝利,也不過是堪堪將其擊退而已。

  至于新投降李密的那數萬驍果,的確,他們具有一定的戰斗力,糧草輜重的供應全靠李密,也不得不聽從李密的號令,只是,這些驍果真的甘愿為李密拼死效命嗎?區區一個多月的時間,李密就能讓他們對自己忠貞不二,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發生的事情。

  所以,瓦崗軍雖然人多勢眾,這次交鋒,鹿死誰手,仍未可知。

  李密自然也清楚這些隱患,雖然,自從殺了翟讓,擊敗宇文化及,他頗有几分意氣風發,認為平定天下,舍我其誰,不過,他到底是個知兵的人,也知道行軍打仗不能被情緒影響的道理,因此,他并沒有急急忙忙地擺下陣勢,立刻投入決戰,而是先緊守要道,扎下營寨之后來再說。

  九月十二,李密召集各路將領在偃師城北的北邙山大營舉行軍事會議,與會將領有裴仁基這樣的實力派將領,也有單雄信這樣的翟讓舊部,以及程咬金,秦叔寶,羅士信這樣的親信將領,和陳智略,樊文超,張童兒剛剛投降過來的舊隋將軍。

  瞧見滿堂器宇軒昂,殺氣騰騰的武將,李密頗為志得意滿,感覺有了這些將領的跟隨,自己一定能戰無不勝,攻無不克,不管面前擋路的敵人是誰,王世充也好,高暢也好,李淵也好,他定能將其壓為齏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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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集 第二十三章 帷幕拉開


  崗軍和東都王世充部在偃師形成對峙時,李靖和騰玨郡會師,東萊,高密兩郡皆不戰而降,高暢軍在北海郡休整一段時間后,李靖決定繼續率軍南下,然而,在魯郡受到了徐圓朗的阻擊,無法前進。

  徐圓朗,魯郡人,豪族出身,家產丰富,其為人仗義疏財,喜愛結交江湖好漢,在當地頗有名聲。

  天下大亂,流民四起,徐圓朗曾被魯郡郡守授命興建郡兵,抵御變民軍的侵襲,大業十三年(公元617年),徐圓朗見大隋大勢已去,故開倉放糧,收攏流民,起兵反隋,攻占東平(今山東鄂城東),:不多時,就聚眾二萬余人。

  此時的徐圓朗打著的是瓦崗的旗號,根據地在任城,得知夏軍大舉入境后,他率領一萬精銳北上,在泗水擺下陣勢,深溝高壘,閉門不出,將李靖部擋在了泗水北岸,李靖使出了許多花招,徐圓朗皆不上當,就像烏龜一樣縮頭不出,李靖把他沒有辦法,大軍無法前進,最后,只得在糧盡之前班師回到了齊郡。

  李靖沒能打下魯郡,高暢的第一套作戰計划也就被迫終止了。

  九月是最好的交戰時節之一,正好秋糧已經入庫,士兵們吃得好,穿得也暖,作戰的士氣正是高揚,若是進入了十月,下起雪來,氣溫驟降,那就不是大軍作戰的日子了。

  高暢原先的打算如下。

  當李靖和騰玨擊敗徐圓朗,占據魯郡后,立刻揮師北上。與此同時。他率領大軍從平原郡南下,南北夾擊濟北郡的宇文軍,徹底將其殲滅。隨后,再乘李密和王世充打得如火如荼,大軍無法脫身之際,南下攻打黎陽,奪取黎陽倉,繼而進逼東都。

  然而。有時候戰爭地結局是不以人地意志為轉移的。

  李靖會打仗,徐圓朗和他相比自然差了許多,然而,由于后勤的限制,李靖地兵力只有五千人,當他面對有著一萬兵力卻依舊拒不出戰的徐圓朗時,就很有一些老鼠拉龜沒有辦法的感覺。

  大軍相持,然后派小股部隊斷其糧道。

  這是打破敵軍死守戰朮的最佳招法。可惜,在當時的那種情況下,李靖用不上這一招,徐圓朗對自己的糧道異常小心。押送軍糧地部隊都在兩千人以上,而且。從任城到泗水,道路并不遙遠,也沒有什么險要的所在,不要說李靖的兵力不夠,抽不出軍隊去騷擾對方的糧道,就算有足夠的兵力,要想截斷徐圓朗的這條運輸線,也見得能成功。

  最后,他只有在本方糧盡之前撤軍,返回齊郡。

  在這之前,他也做過一些撤軍的假象,想把徐圓朗的大軍引過泗水,然后,猛地回師,殺對方一個回馬槍,結果,徐圓朗并沒有上當,當他真正撤軍地時候,徐圓朗自然也沒有膽子率軍渡河攻擊,只是派出斥候目送敵軍離境。

  李靖既然沒能攻下魯郡,高暢的南北夾擊計划也就成了泡影,南下的大計更是無法實施,只要宇文化及仍然占據聊城,不解決這個釘子,他就沒有辦法南下進駐中原。

  眼看就要入冬了,再發起大規模的戰事就不是什么好地選擇了,既然在今年內無法南下,高暢干脆就放棄了這個念頭,一心扑到內政和軍事建設上,打仗,比拼的是主帥地智慧,將領的勇猛,士兵的勇氣,然而,更為重要的還是比拼國力的強弱,錢比你多很多,人比你多很多,糧食比你多很多,武器甲冑比你多很多,在這樣的情況下,只要我不是太腦殘,你是斷不能將我擊敗的,歷史上的那些以弱勝強,弱的那一方也不見得是真的弱啊!

  南下既然不通,西進則更是艱難。

  太原郡,李唐經營多年,早就根深蒂固,他們的軍隊又牢牢地控制著雀鼠谷,井等溝通東西的咽喉要道,那些關卡還真應了那句老話,一夫當關萬夫莫開!

  蘇定方部共有一千人,要想無聲無息地通過那些關卡,自然是不可能的事情,他們選擇的道路異常崎嶇和隱祕,乃是山里的采藥人小道,到處懸崖峭壁,溪谷喘急,太行之險,不亞于蜀道之難,這一千人中,能夠翻越大山到達西邊的恐怕也只有五六成而已。

  翻到山那邊后,還要建立祕密基地,隱藏行蹤,那也是一件非常艱巨的事情,眼看冬天就要來了,對蘇定方的考驗將更為嚴厲,不過,若是他真能開建出一條

  道,在太行以西建立起前進基地來,夏國和李唐之間就會在暗地里調轉過來。

  任重而道遠啊!

  蘇定方,希望你不會讓我失望!

  就在高暢在平原為西進的蘇定方部擔心時,被他算計的李淵也在對西面的形勢感到憂慮,他那戰敗回京的二兒子李世民再次離開了長安,向西攻擊薛仁果。

  —

  一干幕僚皆認為,薛舉一死,薛仁果要想控制他老爹的舊部尚需要一定的時間,那些驕兵悍將不見得會賣他的帳,在這種情況下,唯有與之交戰,使其無法整頓軍心,如此,拖也要拖死他。

  戰敗后,在府中靜養的李世民也向自己的老子表態,說是這次一定一雪前恥,平定隴西。

  于是,李淵應眾人之請,任命李世民為元帥,率領征集來的數萬士卒西征薛仁果,經過一番小規模的戰斗后,西秦軍和唐軍在淺水原再次對陣,形成了對峙的局面。

  這一次,唐軍仍然采用了上一次的戰朮,深溝高壘,拒不出戰,薛仁果本想像他老爹一樣派出精騎迂回到唐軍后方騷擾對方的糧道,然而,這一招已經行不通了。

  在上一次淺水原大戰中,薛舉雖然獲勝,然而,其精銳騎兵在猛沖唐軍步兵方陣時,也損失慘重,他還沒有來得及好好休整部隊,以便恢復戰力,就因病去世了,他一死,繼位的薛仁果為了鞏固自己的權威,更是沒能顧得上整軍這一面,因此,整個西秦軍的戰斗力比起上一次要差了不少。

  再加上,薛仁果當太子時,和許多將領都不和睦,登上皇位后,各將領都對他感到猜疑和恐懼,生怕被他拿來開刀,故而,隱隱有防范他的意思,對他的軍令也多加猜測,看是不是對自己有壞處,陽奉陰違的時候,也比比皆是。

  如果,薛舉的智囊,薛仁果和眾將都信服的謀士郝瑗沒有因為傷心過度而病逝的話,薛仁果與部將們之間的矛盾也許能夠化解,然而,郝瑗一死,這化解之期就遙遙無期了,西秦的國勢也就相應的一落千丈了。

  沒有郝瑗在后方籌划,西秦軍的后勤供應也就一團糟,不過,薛仁果自負驍勇,認為后勤是小事,因而不加理會。

  隨著時間的推移,在對峙中,唐軍漸漸占據了上風。

  在淺水原,李世民采用的是深溝高壘,閉營不出的防守戰略,在偃師,李密的瓦崗軍卻采取了不同的戰朮。

  在李密召開的全軍將領軍事會議上,裴仁基提出了一個建議,和李世民對付薛仁果的戰朮相差不多,只是,更具主動性而已。

  裴仁基認為,王世充傾巢而出,東都洛陽的防務一定非常空虛,我們可以派遣三萬精兵沿洛水北上,逼近東都,另外留下一只軍隊控制險要,使得王世充無法東進洛口,王世充若是回軍,我們就按兵不動,他如果再出,我們就再次逼近東都,使其疲于奔命,狼狽不堪,他的軍隊缺糧,時間稍微一長,就不難將其擊破了。

  李密認為裴仁基的建議很好,決定采用他的戰法。

  然而,新投降的樊文超,陳智略等將領為了邀寵,他們不愿意不戰而勝,如此,他們就不會建立任何功勞,日后,李密得到天下,論功行賞,他們也就得不到什么好處了,所以,他們紛紛站出來說話,反對裴仁基的建議。

  他們認為,我軍的兵力遠在敵軍之上,這股敵軍又多次被我軍打敗,早就心驚膽顫,說不定只要我軍一攻擊,對方就會崩潰,再加上新降的部眾都是江淮的勇士,他們希望能抓住這個機會,為密公效命,建立功勛,希望密公能給他們這個機會。

  像單雄信這樣的老臣子也認為應該主動出擊,于是,眾將隨身附和,慷慨激昂,主張主動進攻的十之七八。

  最終,李密決定順應民意,率軍主動出擊。

  見李密心意已決,裴仁基最后也只有嘆了嘆氣,什么也沒有說了。

  九月十三日,王世充派出部隊強渡洛水,攻擊在城北筑營的單雄信部,大戰的帷幕正式拉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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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hmkkc樓主 發表於 2021-12-1 09:23 | 顯示全部樓層
第四集 第二十四章 箭傷裴元慶


  單雄信善使長槊,精馬朮,箭朮也非同一般,在瓦崗軍名遠蓋其他將領,故而被眾人稱之為“飛將”,這樣的名號在以前也只有三國時的呂布呂奉先方才擁有,眾人之所以如此稱呼單雄信,可見其在瓦崗軍中的地位。

  李密沒有加入瓦崗前,單雄信和徐世績兩人乃是翟讓的左膀右臂,徐世績善練兵,精謀略,單雄信則是單騎沖陣的勇將,瓦崗軍之所以能夠壯大起來,與這兩人息息相關。

  李密刺殺翟讓時,單雄信和徐世績皆在座,當時,作為勇將的單雄信不但沒有反抗,反而磕頭求饒,一向文質彬彬的徐世績卻揮刀反抗,頭部中刀,險些被李密的衛士所殺,兩人的表現一高一低,猶如天淵之別。

  李密的謀士房彥藻認為單雄信其人聰明伶俐,首尾兩端,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小人,他從不執著于效忠對象,無法抵擋利益的誘惑,隨時都准備背叛,因而,斷不可留,于是建議李密將單雄信殺死,吞并他的部眾,然而,李密愛惜單雄信的才干,不忍下手,仍然讓他自領一軍,平時,對其也寵信有加。

  不知何時,房彥藻的這番話落入了單雄信的耳中,單雄信對房彥藻頓時心生怨憤,不過,平時相處,卻一點也沒有顯露出來,仍然稱兄道弟,對其尊敬有加。

  當房彥藻獲李密之命作為使節巡視四方,招攬群雄時,單雄信報復的機會來了。

  他暗中派人向盤踞在林慮山的王德仁聯系。送了大量金銀財帛與他。讓其在房彥藻歸途之際將其劫殺,王德仁與單雄信曾有過一段交往,走投無路時。曾得到過單雄信地資助,因此欣然從命,在衛州地界劫殺了房彥藻一行,將其斬殺。

  這件事情,單雄信做得天衣無縫,瓦崗眾人無人知曉。誰又能猜想得到外表豪邁大度地單雄信在背后會做出這般陰濕的勾當啊!

  童山大戰后,自負驍勇的單雄信在宇文成都鐺下險些連一招都沒有接下來,這對他來說,是一個莫大地打擊,然而,最為打擊他的自信心的還是,他沒有返身和宇文成都再戰的勇氣,他選擇了落荒而逃。

  雖然。他落荒而逃的那一幕只有自己的少數親兵才瞧見,并沒有人在軍中大肆宣揚,然而,他總覺得其他人知曉了這件事情。都在用一種鄙視地目光瞧著他,于是。他找了几個借口,將當初在戰場上瞧見他落跑那一幕的親兵殺了個干淨,只是,人雖然殺了,他的勇氣卻無法恢復到往日的水平,即使他的武藝并未有絲毫下降。

  這次,他之所以慫恿李密主動與王世充交戰,除了想要立下大功之外,也希望借此一戰來消除童山大戰時宇文成都留給他的陰影。

  由于他請戰的心情分外激烈,李密就順水推舟,讓他率領本部人馬在偃師城北筑營,擋在王世充部的前進之路上。

  九月十三日,王世充部下勇將楊公卿,張鎮周率精兵數千,騎兵數百渡過洛水,向單雄信地大營發起了猛烈進攻。

  楊公卿,平原巨賊,楊義臣征討平原時,他率眾南下,在河南一帶劫掠,后被王世充招安,投入其門下,搖身一變,從賊子變成了官兵。

  張鎮周,江淮勇將,曾與陳稜一道率軍萬人出海入琉球(台灣),將琉球納入大隋版圖,后楊廣命王世充為招討大使,進剿瓦崗軍,張鎮周隨其北上,多次隨王世充和瓦崗軍交戰,是其帳下的一員猛將。

  單雄信立功心切,因此,并沒有派人在洛水岸邊固守,讓王世充部無法渡河,同時,他也沒有閉營自守,借助大營的防護攻勢抵御隋軍的進攻,而是等王世充部渡過洛水之后,他再率領大軍出擊,想要一舉擊敗隋軍,將其趕下洛水。

  然而,他高估了自己地能力,也低估了隋軍拼死作戰的意志。

  在王世充軍中,每一個人,不管他是大將,還是小卒子,都非常清楚,此戰有進無退,向前未必生,向后則一定死!

  全軍地糧食只有那么多,最多支持半個月,要想活命,不被餓死,就必須打到洛口去,在洛口倉,有用之不竭的糧食,只是這一點,就讓被飢餓折磨得死去活來的士兵們勇氣百倍。

  寧愿戰死,不愿餓死,這就是王世充軍的口號。

  單雄信沒能料到對方的攻勢會如此凶猛,兩軍剛一接觸,他手下的部隊就有點支撐不住,第一線的隊伍在隋軍的攻擊下,很快就敗下陣來。

  他慌忙命令第二線的部隊跟上,同

  出傳令兵向北邙山的瓦崗軍大營求援。

  隋軍的攻勢雖然凶猛,若單雄信把自己所有的兵力投進去,敵軍的推進速度也不見得能有這么快,然而,在這個時候,單雄信有了保存實力的念頭。

  —

  他放在前線的大部分是新招來的新兵,或是一些慕名來頭的盜賊,他自己的主力部隊則一直放在后面沒有動,這一切,全是因為私心作祟。

  “殺!”

  楊公卿高舉馬槊,策馬沖入瓦崗軍的軍陣之中,瓦崗軍像潮水一般朝四面八方潰散而去,楊公卿的這兩百精騎,都是跟隨他多年的老兄弟,黃河以北的騎兵比起黃河以南來,作戰的確要硬朗和勇猛了許多。

  經過剛才那一陣交鋒后,楊公卿發現了瓦崗軍的薄弱處,于是,他率領一直沒有加入戰團的騎兵部隊從那里殺將過去,很快,就徹底擊潰了對方的陣勢。

  瞧見這一幕,山崗上的單雄信不禁搖了搖頭。

  最終,他還是放棄了在此和隋軍決一死戰的念頭,他決定將精銳部隊派一營出去,減緩敵人的攻勢,等到援軍的到來。

  那營精銳加入戰局后,隋軍的攻勢就像潮水撞到礁石上一般,不得再進。

  然而,這個局面并沒有保持多久,當張鎮周把一部分預備隊放到第一線時,瓦崗軍開始崩潰了,經歷過童山大戰的老兵大多身體帶傷,沒有血戰到底的決心,那些新兵更是不堪,面對敵人瘋魔一般,不顧生死的進攻,瞧見到處都是血肉模糊的場面,他們被敵人嚇破了膽,一開始,由于后方督戰隊的存在,倒還能支持片刻,時間一長,被嚇破了膽的他們就顧不得繼續戰斗了,紛紛掉過頭來朝后面跑去。

  為了自己的精銳部隊不致被前方的逃兵沖散,單雄信選擇了撤退,當他的大旗向后方轉移時,瓦崗軍的潰散之勢就無法止住了。

  當程咬金,裴元慶率領內軍驃騎趕到戰場上時,瞧見的就是這一幕,漫山遍野都是本方的逃兵,在他們身后,小股敵軍精騎在追殺著,大部步卒則邁著整齊的步伐,保持著陣勢,緩緩向偃師方向推進,而單雄信的大旗卻不曾得見。

  裴元慶性子比較急,不待立穩腳跟,他率領十來個親衛從山坡上驅馬沖了下去,向側翼的隋軍方陣沖殺過去,一旁的程咬金根本來不及拉住他。

  程咬金也想痛痛快快地厮殺一番,不過,兩個統領,一個已經沖在最前頭了,他若也跟著沖過去,那麾下的數百精騎該由誰來指揮呢?

  內心雖然躍躍欲試,他最終還是將這血氣按捺下去了。

  騎兵在他的指揮下,踏著整齊的步點,緩緩從山坡一側馳過,慢慢朝隋軍的側翼逼近,為了趕時間,他和裴元慶率領這數百精騎為前鋒,秦叔寶和羅士信率領的步兵大隊尚在他們身后二十來里。

  他只需要率領騎兵沖亂對方的陣勢,阻止敵軍的進攻即可。

  然而,一件突發事情打亂了他的計划。

  裴元慶率領十來個親衛耀武揚威地從隋軍陣前急掠而過,縱然只有十几騎,當他們狂奔而過時,那聲勢也頗為驚人,若是位于最前方的士卒稍微膽寒,陣型因此而變得散亂,裴元慶就會率眾沖殺進去,徹底攪亂敵軍的陣型。

  然而,位于前方的隋軍大多目無表情地望著裴元慶從他們陣前掠過,依然按照鼓點的節奏緩緩向前,就像裴元慶等人不存在一樣。

  裴元慶大怒,忍不住驅馬靠近敵陣,進入了弓箭手的射程范圍。

  他剛一靠近,前方的長矛手頓時蹲下身來,將身后的弓弩手讓了出來,一連串的黑影朝裴元慶激射而去。

  “吼!”

  裴元慶怒吼一聲,舞動雙錘,箭矢尚未近身,就被他砸了出去,他座下的戰馬猛地轉了個彎,往外奔去,跟在他身后的親衛,有兩個被亂箭射下馬來,悶哼了一聲,就沒有了聲息。

  堪堪奔出隋軍的射程范圍,裴元慶松了一口氣,雙手的動作緩了下來,這時,一只箭矢卻突然從他的錘花中穿了過來,他只來得及偏了偏身子,就被那箭射下馬來,倒頭栽在了地上。

  “殺了他!”

  楊公卿收起騎弓,率領精騎朝裴元慶落馬處沖了過去。

  在數百步外,程咬金滿臉驚駭,他仰天長嘯,策馬從陣中急沖而出,同樣往裴元慶落馬處趕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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