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龍變 作者︰穿馬甲的豬 （已完成）

第四十一章 血鑄禁術


    PS︰推薦一本不錯的書，字數足夠啃，“不死身”，講述一個活了一千多年的神奇人物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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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到墨霖心不在焉，林波用筷子敲了敲碗邊道︰“墨霖，我給你說個有趣的事情吧。”

    “什麼事情？”墨霖問。

    “你去過北方的大冰川嗎？”林波問。

    “沒有。”墨霖搖搖頭，他有生以來去過最遠的地方，也就是前兩天流星殘骸墜落的地點了。

    “我可是從小在那里長大的，直到六歲才來到墨者村。”林波道，“那里可有趣了。”

    “是嗎？有什麼有趣的地方？”墨霖來了興趣，他對墨者村以外的世界充滿著好奇。之所以那麼想做墨者，除了根深蒂固的榮譽感之外，墨霖也希望能和墨者一樣，自由的在大陸上旅行，去見識新的世界新的風光。

    “大冰川最有趣的就是冷。”林波慢悠悠的道，“咱們墨者村就算冬天也很暖和，所以你根本體會不到那種冷的滋味。”

    “怎麼個冷法？”一旁的何小工也來了興趣，“我也是北方人，我們那里的冬天滴水成冰。難道大冰川那里還要更冷嗎？”

    “滴水成冰算什麼，我告訴你們啊……”林波將聲音放低，鬼鬼祟祟的說了幾句什麼。

    墨霖和何小工聽了林波的話，都先是一愣，然後齊聲道︰“鬼扯！”

    “真的，不騙你們。不信的話，你們日後有機會去大冰川試試，凍掉了別怪我沒提醒過你們。”林波見兩人不信，很是不滿。

    吃過了飯，三人回到機械店，打算下午繼續跟著三位大師研究綿鐵。可到了店里才知道三人都被巨子叫去開會了，大家就都洩了氣。

    不過三位大師走前留下命令，叫徒弟們將爐火燒到最高溫，用來熔煉綿鐵。可惜的是整整一個下午的時間，爐火一直都在最高的溫度，那綿鐵卻沒有任何的動靜。

    失去信心的林波和何小工跑去準備明天機械拍賣會上的說辭了，其他的同伴也都忙碌的打造機械去了，只有墨霖一直都在爐火邊看著綿鐵，腦海里一個個的念頭飄過，卻又一個個的被否決掉。他畢竟只是個剛剛結業的星級工匠，經驗和技術能力上和大匠師們差的不是一點半點，自然也想不出什麼好辦法來。

    一整天過去，墨霖也沒有任何的進展。好在晚上去洛芊芊家蹭了一頓飯，偷偷和洛大叔喝了兩瓶米酒，看到洛芊芊已經從任務失敗的失落中振作起來，墨霖的心情也好了很多。

    回到家，墨霖躺在床上，默默的將白天里的想法梳理了一遍，卻還是沒有任何的頭緒。無奈之下，墨霖便準備開始入靜，剛一盤腿坐下來，就覺得有些尿意。

    “大概是米酒喝多了，還是先去個廁所吧。”墨霖爬起來，來到院子中的廁所里。

    “嘩嘩……”墨霖暢快淋灕的放著水，忽然想起午飯的時候林波說的趣事來。

    “也真虧他想的出來，說什麼大冰川那里冷的發指，在室外尿尿的時候要準備一根小棍子邊尿邊敲，不然的話尿會凍上，連小弟弟都給凍在一起。”墨霖搖著頭，對林波說的這些話可是一點都不信。

    本來就當作一個笑話在腦海里一閃而過，可墨霖忽然敏感的抓住了什麼。他愣在廁所邊上，連褲子都忘記提了。

    “尿會凍上……凍上……”墨霖口中喃喃的道，猛地蹦起來，大聲叫道︰“我想到辦法了！”

    墨霖手忙腳亂的往外跑，跑出兩步噗通摔倒，這才發現忘記提褲子了。他一邊提起褲子，一邊飛快的沖出家門，直奔祥雲機械店而去。

    祥雲機械店里，墨軸和柳舟子正在忙碌著。下午的會議上，兩人得到巨子的命令，要求他們在明日機械拍賣會前制訂出一個利用綿鐵的計劃來。

    從傍晚回到機械店開始，他們就一直在煆燒著綿鐵。可無論怎麼燒，綿鐵都絲毫不改變形態，而鐵錘打在上面，也根本沒有任何的作用。

    兩人對於鍛造的所有本領都施展出來，卻還是沒辦法奈何綿鐵，只是徒然的浪費力氣。

    “巨子說的有道理，如果我們墨者不能利用綿鐵卻還要留著，的確會讓其他世家看笑話的。”柳舟子用鐵鉗將綿鐵的表面捏出一個個球來，又看著那圓球一點點的平復回原狀。他明明確定這綿鐵是個極品的好材料，卻苦於不能利用，心中煩悶非常。

    “是啊，如果我們沒辦法利用，明日其他世家開口要買的話，巨子也很難拒絕。”墨軸也憂心忡忡。如果這塊綿鐵被其他世家得到的話，又開發出厲害的東西，那墨家的工匠們還有臉面嗎？

    “不管怎麼說，今晚咱們要拼了。”柳舟子道。

    “不然，我們試試老辦法吧？”墨軸低聲道。

    “你要……”柳舟子臉色一變，“還不到時候吧。”

    “只有一個晚上的時間，不試試怎麼知道。”墨軸嘆道，“做工匠，遲早會碰到一塊讓人舍得犧牲的材料。”

    “血鑄可是禁術啊，三十年都沒有人用過了，你要三思啊。”柳舟子勸說道。

    “為了墨家工匠的榮譽，我的犧牲又算得了什麼呢。不用說了，幫我加大火力。”墨軸說著，回到內室取出一個精致的木盒子來。將木盒子打開，里面是一柄雕刻著“大匠師”三字的匕首，這正是墨家頒發給他的大匠師身份的象征。

    “唉……”柳舟子長嘆一聲，“墨軸，你還是再考慮一下吧。”

    “沒有時間了，天亮之後機械拍賣會就會開始，我寧可用命來征服綿鐵，也不想失掉榮譽苟活著。”墨軸嚴肅的道。

    柳舟子默然不語，他當然知道榮譽對于墨者和工匠們的重要。于是他只好奮力的拉動風箱，讓鍛造爐里的火燒的更旺。綿鐵靜靜的躺在爐子當中，還是一灘軟泥的模樣，形態沒有絲毫的變化。

    墨軸走到爐火前，那高溫的爐火在爐子里席卷著，高熱撲面而來，把他額頭前的幾絲頭發燙的蜷曲起來。墨軸好像沒有感覺到那熱氣一樣，走到爐子的近前，將左臂上的袖子擼起來，露出健壯的手臂來。他右手持著匕首，在左臂上找準位置，就要一刀刺下去。

第四十二章 機械拍賣會


墨軸的匕首舉起來，還沒等落下，一陣急促的敲門聲響起來。3

    “這麼晚會是誰？”墨軸和柳舟子對望一眼，很是驚奇。

    墨軸把匕首收起來，來到門口問道︰“什麼人？”

    “老師，我是墨霖。”墨霖氣喘吁吁的在門外道。

    “這麼晚有什麼事嗎？有事的話明天再說吧。”墨軸道。

    “老師，我有重要的事情要說，是關于處理綿鐵的方法。”墨霖急道。

    “處理綿鐵的方法？”墨軸一愣，伸手將門打開。

    墨霖跑的太急了，忘記朱評漫教的呼吸方法，還有點喘。看到墨軸打開門，他欣喜的道︰“老師，我知道怎麼處理綿鐵了。”

    “進來再說。”墨軸鎮定的道，他本已經打算用自己的血來進行墨家工匠們秘密流傳的禁術“血鑄”了。可就算以他大匠師的經驗和判斷，也無法預知犧牲生命的血鑄是否能夠成功，心中承受著巨大的壓力。如今听到墨霖的話，他心中頓時一松。

    墨霖跟著墨軸進入店中，來到爐火前。

    柳舟子也听到了墨霖的話，已經讓爐火慢慢降溫下來，等墨霖喘息勻了，兩人一起問道︰“你想到什麼主意了？”

    “既然高溫不行，為什麼不試試低溫呢？”墨霖將心中的想法說出來，然後期待的看著兩位大匠師。

    墨軸眼中一亮，手掌重重的拍在工作台上︰“我怎麼沒想到這個辦法。”

    柳舟子也興奮起來，將爐火慢慢熄滅道︰“可以試一試。”

    墨家的機械制造工藝巧奪天工，除了依靠工匠們一代代傳下來的獨門手藝之外，也多虧了代代相傳的精妙工具。

    出現在墨霖眼前的冷鍛爐，就是墨家專門用來制冷的工具。綿鐵被放置在爐子中央，利用三顆“寒冰水晶”作為制冷的動力，開始源源不斷的將接近結冰溫度的冷水輸入到冷鍛爐中去。

    墨軸控制著寒冰水晶的能量，柳舟子控制著冷水的循環速度，墨霖則負責觀察著綿鐵的動靜。

    因為太靠近冷鍛爐，墨霖的眉毛和頭發上都結了霜。在這種溫度之下，墨霖用鐵鉗去試驗綿鐵的韌性，恢復形狀的速度的確是減慢了。

    “辦法是管用的，可惜溫度不夠低。”墨軸道。

    柳舟子表示了贊同的意見︰“起碼還要降低一倍的溫度，綿鐵才會冰住。3”

    “可惜我們只有三顆寒冰水晶，如果有冰魂石或者冰魄石的話，溫度起碼可以再低兩倍。”墨軸皺起眉頭來，“上次打造法寶耗費了兩顆冰魂石，現在後悔也來不及了。”

    “倒也不用著急，反正我們已經掌握了綿鐵的特質，也算是完成任務了。只要其他世家不再覬覦，我們可以找到冰魂石和冰魄石之後慢慢的改造。”柳舟子道。

    “的確是。”墨軸臉上焦灼的神情一掃而空，對一旁的墨霖道︰“這回多虧了你的主意。”

    “弟子應該做的。”見自己的主意的確奏效，墨霖頗有成就感。

    “墨霖，這回你立下了大功。一旦我們掌握了塑造綿鐵的奧秘，我會跟巨子申請，給你留一塊材料用來打造機械。”柳舟子笑道。

    “真的嗎！”墨霖可沒想到會有這麼豐厚的獎勵，不禁欣喜過望。

    “你小小年紀就能造出飛行弩來，如今又提出冷鍛法來塑造綿鐵，我想你也不會浪費掉綿鐵材料的。說不定能打造出讓人耳目一新的機械來。我看好你。”柳舟子道。

    墨軸也點頭表示贊同，他對這個努力勤奮而又頭腦聰明的弟子越發的喜歡。

    不管怎麼說，暫時解決了綿鐵的打造問題，今晚墨軸和柳舟子能睡個安穩覺了。而墨霖也得到了意外的獎勵，心情好像飛上了雲霄一般的舒暢。

    回到家中，墨霖還是壓抑不住興奮的心情，最後只得依靠入靜，才平靜的度過了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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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年一度的墨家機械拍賣會因為某些不好明說的原因而提前召開了。各大世家的“特使”雲集在墨家禮堂之中，臉上的表情或多或少都有些古怪。

    墨霖和林波，何小工一大早就來到禮堂，先是幫助布置拍賣會的會場，又忙著接待客人。

    “兵家特使月星邪，兵家弟子令狐紫，南橫飛到。”擔當知客任務的是狼檀，他站在禮堂的門口，每個世家的來賓到來的時候，都能準確的喊出名字來，讓身後的墨霖等人將來賓引到相應的座位去。

    月星邪一副蒼白的死人臉，身上披著個圓斗篷，把身體整個都藏在其中。就算是白天，墨霖看到他的第一眼還是從心底升起一股惡寒的感覺。

    令狐紫今天換了男裝打扮，一身飄雪般的白衣，頭發則梳起來，用帽子遮住。如果墨霖不是已經知道她是個女孩，從外表上看，絕對會以為她是個俊秀異常的翩翩美少年。

    看到令狐紫，讓墨霖被月星邪帶來的死氣壓抑著的心情又舒緩起來，不過跟令狐紫並肩進來的那個兵家胖子卻斜了墨霖一眼，似乎對他有什麼意見。

    墨霖記得這個胖子曾經在工匠測試上羞辱過自己的飛行弩，便擠出一個禮貌的笑容來，敷衍了過去。

    將兵家的三人帶到寫有兵家字樣的席位上，端上茶水，墨霖又問道︰“請問幾位還有什麼需要的嗎？”

    胖子橫了墨霖一眼，沒做聲。月星邪好像沒听見墨霖的話似的，從他坐下來時，腦袋就垂下來，只露出蒼白的側臉來。只有令狐紫對墨霖微笑道︰“不必了，多謝你了。”

    “客氣了，有事可以叫我。我就在那邊。”墨霖虛指了一下，便告辭離開。

    正往回走，墨霖就听到狼檀那高昂渾厚的聲音響起來。

    “農家特使幕隨星、烈長風、雍門子狄到。

    這三個姓名墨霖都從來沒有听過，他看到三個農家的特使昂首闊步走了進來，在林波的指引下一直走到農家的席位上去安坐。

    農家的人來了之後，七大世家的來賓也都到齊了。禮堂的左手一側是道家，法家和兵家的來賓，右手一側是農家，醫家和陰陽家的來賓。墨霖這還是頭一次能夠親自參與到拍賣會中來，心情自然大不相同。他和林波，何小工三人站在展覽台的邊上，目光一直都在六大世家的來賓身上轉悠著。

第四十三章 拍賣


    道家的人都顯得很輕鬆自在，他們最明顯的特點是背後有個黑白夾雜的圓形圖案，據說叫做“太極圖”。

    法家的人都在頭頂戴著高高的頭冠，看起來樣子很是古板，而他們的臉也都板著，好像不會笑一般，讓人很難生出親近的感覺。

    醫家的人穿著隨便的多，一男一女兩位醫家的特使談笑風生，舉止親密，看起來好像是情侶。他們都穿著白衣，男子氣派瀟灑，女人嫻靜溫婉，可稱得上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來賓到齊之後，拍賣會也就正式開始了。主持拍賣會的是墨家著名的工程墨者墨知味。

    “各位，本年度的機械拍賣會雖然倉促提前召開，不過和往年相比，拍品的質量和檔次絕不會下降，請各位放心。”墨知味挺著大肚子，站在台上先給六大世家的特使吃了一顆放心藥。

    墨霖一旁心道︰這些特使本也不是抱著買東西的目的來的，他們之中大多數人看到那些拍品的時候，應該都是一頭霧水吧。不過墨家的東西質量可靠用途廣泛，閉著眼楮亂買也不會錯。

    墨者崇尚簡樸，所以拍賣會也沒有什麼煩瑣的儀式，只是由墨知味簡單的介紹了一下拍品的數量和拍賣會的規則，便正式開始了。

    墨家的拍賣會流傳已久，據說已經有兩百多年的歷史了，最初本來只是和其他世家以貨易貨，後來就逐漸演變成了大陸上的盛事之一。與醫家的藥物拍賣會，兵家的武器拍賣會，農家的靈獸拍賣會並稱為大陸四大拍賣會。

    四大拍賣會的規則是通用的，也比較簡單，除了要繳納一些保證金，以免拍下貨物之後反悔之外，其他都靠來賓自覺遵守。

    隨著墨知味的一聲介紹，第一件拍品擺了上來。墨霖在台下望去，不禁笑著對身邊的林波耳語道︰“這種簡單的機械也能賣得出去嗎？”

    第一件拍品對于墨者們來說的確非常的簡單，只是個墨霖他們在制造之中常用的礦石分離器而已。

    利用各種礦石之間不同的特性，礦石分離器可以很容易把復合礦石分解開來，變成兩種單質的礦石。這在冶煉之中有很大的作用，是每個工匠都擁有的常用工具之一。

    可出乎墨霖意料的是，這樣簡單的裝備卻引發了會場上第一個搶購風潮。

    三十件礦石分離器，每件定價十五銀幣。經過六次的爭奪，最後是醫家的男性特使非常堅決的舉牌加價，擊敗了和他競爭的兵家小胖子，以每件四十銀幣的價格買了下來。

    墨霖一直好奇的觀看著雙方的競標，最後看到小胖子放棄時的垂頭喪氣，這才意識到對墨家來言算不得什麼的工具在其他世家眼中竟然也是寶貝。

    其實仔細一想，墨霖也能明白這個道理。所謂術業有專攻，墨者們無論怎麼努力，在調制藥物，鍛造兵器，培育種子牲畜上也比不上專業的醫家，兵家和農家，因此每年花在購買這些物資上的金錢相當驚人。如此分析的話，墨家覺得珍貴的物資在他們眼中想必也就和墨者們看待礦石分離器一樣。

    接下來的拍賣會逐漸的熱鬧起來，礦石分離器只是個鋪墊而已，隨著墨家制造的千奇百怪但都非常實用的機械產品一一登場，六大世家的特使們紛紛使出了渾身解數。

    有些產品是墨家特別為某一個世家設計制造的，比如墨者們最新設計可以大幅度的提高耕田效率的鏵犁，還有比人工播種效率高出五倍的自動機械播種機。這種機械顯然是農家的最愛，其他世家自然不會去搶。

    還有一些產品則是所有世家都用的到的，比如墨軸新近研究出來的冰箱。他在普通的木材原料之中加入了冰系的礦石粉末，使得制造出來的木箱內部常年保持低溫，用來存儲易腐的物品最是合適不過。

    農家，醫家和道家的特使都對這三十個冰箱垂涎三尺，展開了激烈的競拍。最後還是在墨知味的斡旋下，每家以超過底價三倍的價錢各拍下十個，算是皆大歡喜。

    轉眼之間，拍賣會就已經進行的大半，墨霖粗略估算，墨家已經有了上萬的銀幣收入。

    “接下來，將是最後的三件商品，也是本年度工匠結業測試的前三名作品。”墨知味道。

    各位特使臉上的表情早已經輕松多了，他們差不多已經把該買的東西都買到手了，接下來的新工匠作品對于他們來說，並沒有什麼特別值得期待的。

    “第一件產品，是本次結業測試第三名的作品機械狗。”墨知味隆重的介紹道。

    隨著墨知味的介紹，何小工帶著他的機械狗上台了。

    “各位……各位來賓好。”何小工也是第一次在這麼多人面前解說，未免有點緊張。好在有墨知味在一旁幫助他解釋機械狗的原理和構造，他漸漸也就鎮定下來。

    “這只機械狗經過我的改裝，具有一定的戰斗力，可以用來進行簡單的巡邏和守衛工作。”何小工得意的介紹起他的改進了。

    “可否請你展示一下？”法家一個板著臉孔的特使似乎對機械狗很感興趣，出言詢問道。

    “當然可以。”何小工在兩個手臂上套上厚厚的夾板，確定保護到位之後，向墨知味點頭示意。

    墨知味高聲沖著機械狗道︰“咬！”

    機械狗本來呆呆的站在地上一動不動，听到墨知味的指令，猛地躍起，機械身體發出嘎嘎的聲響，狗嘴張大，露出亮閃閃的鋼牙，一口咬在何小工手臂的夾板上。

    “喀嚓”一聲，那兩層厚的夾板在鋼牙一咬之下粉碎掉，可見這一下的力量有多大。而咬住夾板之後，機械狗也不松口，而是吊在何小工的手臂上。

    “停。”墨知味又發出指令，機械狗這才松開口，落在地上，又恢復為一動不動的狀態。

第四十四章 好價錢


    何小工將手臂上的夾板脫下來，送給各位來賓觀看。雖然夾板只是木質的，但是從粉碎的程度來看，被機械狗咬上一口的人，只怕會立刻喪失戰鬥力。

    “機械狗的底價為每隻兩百銀幣，請出價。”介紹完畢之後，墨知味開始拍賣程序。

    對機械狗最有興趣的還是法家的特使，他們很快擊敗了醫家和道家的競價，以每隻四百銀幣的高價簽下了二十隻機械狗的訂單。

    機械狗拍賣可算是大獲成功，何小工興奮的臉都脹紅了。他剛走下台，法家的特使就將他叫到一旁，三人嘀咕了好一會，何小工滿臉興奮的走回墨霖的身旁。

    “他們跟你說什麼？”墨霖奇怪的問道。

    “他們說還要對機械狗進行改造，希望我能去法家指點。”何小工興奮的搓著手，“我終於有機會出去走走了。”

    “這麼好？”墨霖羨慕萬分，心中也希望他的飛行弩也能賣個好價錢，最好也能有機會到外面的世界走一趟。

    林波的輪鞋緊跟著何小工的機械狗上場，林波一點都不怯場，把輪鞋的特點侃侃而談。他對輪鞋做了一些細微的改變，除了更加穩固結實之外，還另外加了暗器功能。看到輪鞋後跟噴出迷惑敵人視線的黑煙和丟在地上扎追兵腳板的鐵蒺藜，墨霖和何小工笑的肚子都疼了。

    各位特使對輪鞋這種便宜又實用的產品非常有興趣，很快就開始了激烈的出價爭奪。最後陰陽家和醫家以一百二十銀幣一雙輪鞋的價格各自簽下二十雙的訂單。

    終於等到墨霖登場了，他倒沒什麼緊張的情緒，跟著墨知味將飛行弩帶上台來，他就看到除去兵家的令狐紫和那小胖子之外，其他幾家的特使都露出疑惑的神色。

    之前的機械狗和輪鞋都產生不小的轟動，讓特使們對於第一名的作品非常期待，可眼下看到只是一面看起來很普通的風箏，眾人不禁都有點失望。

    大多數人第一次看到飛行弩的時候，都難免有些瞧不起。這種態度墨霖早已經習慣，所以他並沒有在意台下特使們帶有懷疑的目光，簡單扼要的把飛行弩的設計概念和功效說了一遍。

    隨後墨知味請特使們出去看飛行弩的展示，等展示過後再回到會場之中，特使們的態度可就不同了。

    “飛行弩三十架，底價為每架一百銀幣，每次最低加價為十銀幣，請出價。”墨知味手中拎著個小木槌，充滿期待的問。

    墨知味的話音剛落，道家特使就舉手道︰“一百一十銀幣。”

    “道家一百一十銀幣。”墨知味道，“請問有高於一百一十銀幣的嗎？”

    法家的特使舉起手來，伸出兩個手指道︰“二百銀幣。”

    這巨大的加價立刻引發了一陣騷動，拍賣場里的特使和墨家的弟子們都詫異的望過去，卻只看到面無表情的臉，絲毫看不出他有什麼心理的波動。

    只是第二個叫價的就將底價翻了一番，這實在出乎墨霖的意料。在他的計算中，飛行弩的制造工藝並不復雜，成本最多也不過三十銀幣。而現在每架已經達到二百銀幣，大大超過他原本的預期。

    “墨霖，恭喜你啊。”一旁的何小工和林波比墨霖還要興奮，在他身後興奮的揮舞著拳頭。

    墨霖並沒有太過的興奮，他默默的關注著各大世家的特使，忽然看到令狐紫正望過來，兩人的目光交匯，各自報以一個微笑。

    “墨霖……”林波在身後拉了下墨霖。

    墨霖回頭望去，見他一臉的驚駭，張口結舌的說不出話來。

    “你怎麼了？”墨霖奇道。

    林波湊到墨霖的耳邊，低聲道︰“瞧見兵家那個小子沒有，很俊秀的那個。他搞不好喜歡那種……調調，我剛才見到他沖你笑，你可要小心點啊。”

    “你……胡說什麼啊。”墨霖一開始還沒明白，略一琢磨才聽懂林波的意思，頓時紅了臉。

    墨霖正要告訴林波令狐紫的身份，就見令狐紫忽然高舉起手來，高聲道︰“二百二十銀幣。”

    “你看見沒有，這是在跟你示好呢……嘖嘖，沒見你墨霖哪里長的比我帥啊，怎麼男女通吃呢？”林波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似乎真的在琢磨這個問題。

    墨霖苦笑不得，也沒空跟他解釋，因為又有其他世家出價了。

    “二百三十銀幣。”法家再度出價了，整個拍賣會上法家的特使都表現的非常踴躍。不過他們板著臉的模樣實在讓墨霖覺得有點難受，甚至懷疑他們是否會因此而抽筋。

    “二百四十。”還沒等墨知味重復一遍，令狐紫就斬釘截鐵的道。

    道家似乎也沒打算放棄，立刻抬高價碼到二百五十銀幣，而令狐紫也隨後跟上。她反應速度很快，表現出來的氣概等於是在告訴其他世家︰飛行弩是我的，我一定要得到。

    墨霖遠遠看著令狐紫氣定神閑出價的樣子，不時還偷偷望自己一眼，林波又在身後嘟囔著些妙想天開的怪話，讓他倒也有點心中忐忑。

    令狐紫代表著兵家一直在加價，看起來對飛行弩勢在必得，而事實上她也的確做到了。兵家最後以每架三百銀幣的高價將三十架飛行弩收歸囊中。

    飛行弩的拍賣結束之後，整場拍賣會也就正式結束了。每年只有一次這種大規模的拍賣會，如果各家還打算購買其他機械的話，就需要派商旅來墨家進行交易了。

    各大世家均有斬獲，尤其是法家的收獲很多。何小工被他們叫去商量去法家的事宜，墨霖正羨慕的偷看他們，令狐紫不知從哪里冒了出來。

    “墨霖，你在看什麼？”令狐紫那紫色的眸子閃閃發亮，好像兩顆璀璨的寶石瓖嵌在黑色的天鵝絨上。

    “沒什麼……對了，要多謝你如此看重我的飛行弩。”墨霖感謝道。

    令狐紫微微一笑︰“我是代表兵家開價的，看重你的不是我，而是我們兵家。另外，我還要代表兵家跟你商量一件事情。”

第四十五章 額外獎勵


    “我代表兵家正式邀請你去百兵城進行飛行弩的改造設計工作。”令狐紫道，“一切的旅費由兵家負責，並支付五百銀幣的酬勞，大概需要兩個月的時間。”

    墨霖剛剛還在羨慕何小工，轉眼令狐紫就帶來這樣一個好消息，令他大喜過望。外面那些精彩的世界，墨霖只在書本上看過，為之神往已久。可惜除了兩次進入日落山脈之外，他還從來沒有走出去看過其他地方。

    如今兵家懇切邀請，墨霖幾乎立刻就要答應。可就在嘴唇張開的瞬間，他忽然瞥到遠處角落里月星邪那陰森的身影，心中卻是一震，到了嘴邊的話咽了回去。

    “怎麼，你不想去嗎？如果你對我們開出的條件不滿意，我們可以再商量一下酬勞。”令狐紫看到墨霖目光閃爍，似乎在猶豫不決，以為他對條件不滿，忙補充道。

    “我不是不滿意。”墨霖連連搖手，他可不是一個貪財的人。五百銀幣對他來說已經是一筆天文數字了。

    “那是為什麼？難道你不敢離開家鄉嗎？”令狐紫笑眯眯的問，那笑容里分明藏著一絲的嘲諷。

    墨霖覺得令狐紫有些瞧不起自己，頓時惱道︰“我有什麼不敢！”

    “真的敢嗎？”令狐紫眉眼帶笑，兩隻紫色的眸子好像在說話，那意思似乎是“看不出來你竟然是個膽小鬼”。

    “去就去，什麼時候出發？”墨霖被令狐紫看的尷尬，也不再考慮，脫口答應道。

    “十天以後。這幾天墨家要備貨，等備貨完畢我們就出發。”令狐紫說罷，忽然悠悠的嘆了口氣，“我離開兵家也有快一年了，真的很想念家鄉。希望你離開墨家之後，不要在路上哭著喊著說想家。”

    墨霖說不過令狐紫，惱火的道︰“我才不會，男子漢大丈夫，一言既出駟馬難追。”

    “好個一言既出駟馬難追，有你這句話，我就放心了。”令狐紫說著舉起左手來，手掌微微揚起，“我們擊掌為誓。”

    墨霖揮起手掌，和令狐紫輕輕一擊掌，算是約定下來。

    和令狐紫約定好之後，兩人談論出發的準備事宜，正說著，墨霖就一眼看到洛芊芊出現在門口。

    墨霖揮起手來，洛芊芊看到，便微笑著走過來。

    “你怎麼來了？”墨霖問道。

    “這位是？”洛芊芊沒有回答，只是疑惑的看著令狐紫。

    “在下令狐紫，是兵家的使者，和墨霖談一下去兵家工作的事情，現在已經談完了，兩位請便。”令狐紫微笑著行了一個禮，轉身飄然離去。

    “你要去兵家？”怔怔的看著令狐紫的背影半晌，洛芊芊才回頭問墨霖。

    “是啊。”墨霖有點慌張的道，見洛芊芊盯著令狐紫不放，他有種做賊心虛的感覺。

    “那是個女的，你沒發現嗎？”洛芊芊如同發現了什麼天大的秘密般，湊到墨霖耳邊小聲道。

    “你怎麼看出來的？”墨霖一驚，他本以為令狐紫女扮男裝的本事天衣無縫呢。

    “這還用看嗎，世界上哪有這樣精雕玉琢出來的男子，如果有的話，女人們早就瘋掉了。”洛芊芊抿嘴笑道。

    “女人果然都喜歡帥哥……”墨霖嘆氣道，“難道沒有人喜歡我這種才華橫溢的類型嗎？”

    “真臭屁啊！”洛芊芊做了一個要嘔吐的姿勢，對墨霖的話很不以為然。

    兩人嬉鬧了一會，才又說起去兵家的事來。出乎墨霖的意料，洛芊芊居然非常贊同他去兵家看看，理由是想做一個出色的工匠，不但要讀萬卷書，打萬件機械，還要走萬里路。開拓眼界，見過世面，才會有更多的奇思妙想。

    墨霖覺得洛芊芊說的沒錯，心中就越發的期待起來。雖然有月星邪這個讓人很不愉快的人存在，可也已經不能影響他的好心情了。

    △△△

    夜已經深沉，整個墨者村都陷入寧靜之中，只有祥雲機械店燈火通明，仍舊是一副熱鬧忙碌的景象。

    “師父，溫度還是不夠低。”林波身穿著棉衣，凍的渾身發抖，可是他面前冷鍛爐里的綿鐵卻還是不聽話。

    雖然綿鐵恢復形狀的能力在低溫下大打折扣，可卻還是沒辦法進行切割。巨子已經派出十個墨者前往日落山脈之中尋找冰魂石和冰魄石作為制冷的催化劑，而工匠們不肯放棄，一直在想各種辦法進行著努力。

    墨軸點點頭道︰“這已經是寒冰水晶所能達到的最低的溫度了，既然還不行的話，那就暫時停止吧，免得無謂的消耗寒冰水晶的能量、”

    冷鍛爐漸漸的停息下來，寒冰水晶也從閃爍著白色光芒的激發狀態漸漸的平靜下來，恢復成透明的晶體。墨霖和林波攜手把寒冰水晶從冷鍛爐上取下來的時候，隔著厚厚的手套依然感覺得到滲入骨髓的冰冷。

    脫離了低溫，綿鐵很快又恢復了軟泥般的狀態。看到墨霖一直歪著頭盯著綿鐵看，墨軸走過去道︰“你在想什麼？”

    “我十天以後要去兵家，可惜不能親眼目睹老師們收拾這塊綿鐵了。”墨霖道。

    “巨子已經答應獎勵你一塊，所以你不用擔心。”墨軸笑道。

    “可是想到老師們親手打造綿鐵的樣子，我心里就癢。”墨霖撓撓頭，為難的道。能夠觀摩大匠師們聯手鍛造天外隕鐵的盛況，可是難得的機會，墨霖的確是不想錯過。

    “如果這幾天就能找到充足的催化劑，那我們會盡快開始鍛造。如果來不及的話，我們會把這次的經驗記錄下來，等你回來的時候送給你。”墨軸憐惜的拍了拍墨霖的肩膀。

    “師父對我太好了。”墨霖喜道。

    “我聽巨子說了，這次第一個發現綿鐵的人也是你。”墨軸贊賞的望著墨霖道，“你最近的表現真的很好，為村子立下不少的功勞，這些巨子心中都記著呢。等村里的事情忙完，會有額外獎勵的。”

第四十六章 冰魄石



    墨霖對獎勵倒是不怎麼看重，他現在最記掛的就是綿鐵的應用。不過想到巨子也知道有自己這麼一個小工匠的存在，墨霖還是頗為自得。

    缺少催化劑，綿鐵頑固無比。既然無法進行加工，墨軸就讓墨霖等人回去休息了。

    墨霖和林波，何小工出了祥雲機械店，正是夜深時分。三人踏著月光走在小路上，四周靜悄悄一片安寧。

    “你真的要去兵家嗎？”林波問墨霖。

    “當然了，我已經答應了。”墨霖道。

    “真是羨慕你們啊，記得給我帶一把兵家的短刀回來，我要好好研究他們的工藝。”林波嘆口氣，顯然對他的主顧感到不滿。

    和林波在岔路分開，墨霖回到家中，一推開門，就覺得屋子里有點不對勁。他反手將門關上，打量著黑漆漆的房內。

    “唔……那是什麼？”

    牆角處，不知東西正發出一絲若有若無的微光。如果不是房間里漆黑一片，根本不會察覺到。

    墨霖走到牆角，往微光處伸手一摸，摸出個包袱來。正是他進山帶的包袱。回來之後他沒整理包袱，搬家的時候直接丟在牆角，早都忘到腦後去了。

    “這里面有什麼東西？”墨霖覺得有些疑惑，他將包袱放在桌上，點亮油燈，打算好好檢查一下。

    包袱里裝著飛虎爪、繩索和微型機關弩，還有一顆白色珠子，墨霖一抖包袱皮，珠子掉落出來，骨碌碌的在桌子上滾來滾去。

    墨霖眼疾手快，一把將珠子抓在手里，掌心感覺到一股微涼。他將珠子用手攏住，遮住燈光來看，果然見手掌合攏的陰暗中，珠子發出絲絲微光。

    根據工匠們的經驗，凡是能夠自身發光的石頭都藏有能量，這顆珠子的光雖然微弱，但顯然也具有能量。按照工匠們的分類，這已經可以算作一個寶貝了。

    “沒想到是個寶貝，明天可以給老師看看，說不定有什麼用。”墨霖想著。

    擺弄著珠子，墨霖忽然想到蜘蛛吐出的來的絲上具有冰凍的效果。難道都是這顆珠子作祟嗎？

    “這是一顆冰系的寶貝？”墨霖心底冒出這個念頭來。

    △△△

    墨軸穩坐在桌子前，對墨霖的深夜返回有點奇怪。不過一拿到墨霖遞過來的珠子，他的臉色頓時明亮起來，說出了三個字。

    “冰魄石！”

    墨霖怎麼也沒有想到，自己無意中得來的珠子，竟然就是墨軸口中一直念叨著的冰魄石。

    墨軸反復的把玩著珠子，對著油燈看了好一會，斬釘截鐵的道︰“絕對沒錯，這就是冰魄石，你從哪里得來的？”

    墨霖不敢怠慢，把他如何在叢林之中遇到巨大的蜘蛛，又如何殺掉蜘蛛取得這顆珠子的事情說了一遍。

    “你竟然能殺掉冰魄蜘蛛？”墨軸不敢置信的看著墨霖。

    “冰魄蜘蛛嗎，我不知道它叫什麼名字，以為只是普通的蜘蛛而已……”墨霖有點汗顏的道，他發現自己還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冰魄蜘蛛的名字在生物學的課堂上聽過，卻沒有仔細去記，現在回想起來，似乎是個很可怕的凶獸。

    “真是難得。”墨軸非常震驚。他告訴墨霖，冰魂石是產在地下的礦石，而冰魄石則是一種類似於珍珠的物質。

    冰魄石最初只是誤入冰魄蜘蛛體內的細沙或者石子一類的雜質。

    雜質會讓冰魄蜘蛛非常的痛苦，為了減輕痛苦，冰魄蜘蛛會分泌一種粘液牢牢包裹住雜質，長年累月的分泌之後，粘液逐漸的圍繞著雜質凝結成圓珠型的固體，這就是冰魄珠了。

    “這麼奇妙啊，我還以為都是地下的礦石呢。”墨霖為自己的不學無術而覺得有點丟臉。

    “冰魄石非常的罕見，因為冰魄蜘蛛本來就罕見，體內有冰魄石的冰魄蜘蛛就更是難得遇到，村子里一年都難得獲得一顆，你不知道也是情有可原的。”墨軸笑道。

    “老師，既然有了冰魄石，那就可以開始冷鍛綿鐵了吧？”墨霖興奮的問道。

    墨軸點點頭︰“明天晚上就可以開始了。”

    △△△

    一夜過去，墨霖精神抖擻的從入靜之中甦醒過來。不但精神振奮，心情也大為舒暢。

    剛打水洗了臉，正要去祥雲機械店幫著準備一些晚上冷鍛需要的工具，門就被敲響了，林波急切的聲音從門外傳來。

    “怎麼了，一大早發生什麼事情了？”墨霖打開門，看到林波一臉的興奮，不禁覺得有些奇怪。

    “新……新人試煉賽……下午開始……”林波跑的氣喘吁吁，一句話說的斷斷續續的。

    “新人試煉賽？那不是明年才舉辦的嗎……”墨霖覺得林波怪怪的，心說他莫不是夢游著呢。

    “是……是明年才會舉辦，不過有人提議說趁著各大世家都有新人在咱們村子里，先做個預熱。”林波總算喘勻了氣，給墨霖解釋起來。

    “這麼好，豈不是說我們能提前過癮了。”墨霖喜道。

    四年前那場新人試煉賽時，墨霖還只有十三歲，而且那場比賽是在道家舉辦的，他並沒機會去現場觀看。明年的比賽將在墨家舉行，墨霖很早就已經在期盼著了。

    新人試煉賽每五年舉辦一次，目的是檢驗七大世家年輕一代的成長。雖然比賽並沒有什麼獎勵，卻是一個為世家爭取榮譽的大好機會。幾乎每個少年的成長過程中，都要被灌輸一種去爭取新人試煉賽冠軍的意識。

    追隨朱評漫修煉的間歇時候，墨霖听他介紹過很多七大世家的情況，對其他世家的武道非常的好奇。如今終于有機會目睹，墨霖自然很興奮。

    “中心廣場那邊正在布置場地呢，你要不要過去看看熱鬧。”林波道。

第四十七章 新人試煉賽


    “好。”墨霖胡亂的吃了兩口早飯，就跟林波去了，兩人順路還叫上了何小工，匆匆忙忙的趕到了中心廣場。

    “哇，這麼大的擂台。”來到中心廣場，墨霖就看到好多工程墨者和工匠都在忙碌著。

    屠龍塑像前的廣場上已經搭建起了一座擂台的雛形。墨者們有著豐富的工程經驗，他們用早就準備好的正方體的鋼架拼接在一起，很快就布置出擂台的地基來。再往上鋪一層地板，簡易的擂台就基本完成了。采用這種鋼架搭建法，就算造出一個城堡也只是一兩天的功夫。

    三人看了好一會，這才依依不舍的去祥雲機械店，不過滿腦子都是下午即將開始的比賽。

    一整個上午，墨霖三人都有些心不在焉，因為試煉賽實在太誘惑了。可惜店里卻有很多準備工作要做，他們根本呢就脫不開身。

    墨軸發現了弟子們的異常，他也是從年輕時候過來的人，當然知道試煉賽對于年輕人的吸引力，索性大手一揮給手下的弟子們都放了假。

    墨霖三人氣喘吁吁的跑到廣場的時候，比賽早已經開始了，他們擠來擠去，總算找到一個還不錯的位置，跟旁邊的觀眾一打聽，已經結束了三場比賽。

    在第一場中，墨家的墨冉擊敗了醫家的欒書，給墨者們贏得一個開門紅。

    第二場中兵家的令狐紫擊敗了道家的李玄風，第三場則是法家的申不害擊敗了陰陽家的刑蒯，據說都勝的乾脆利落。

    “太可惜，居然錯過了三場。”何小工萬分惋惜的道。

    “還好沒錯過楊離的比賽。”林波踮起腳來望向休息區，“楊離要上台了，最精彩的現在才開始呢。”

    第四場比賽的雙方是墨家的楊離和農家的田殭。

    田殭人如其名，臉色蒼白，沒有半點的表情，真如個僵屍一般。而楊離不但是墨家有名的年輕天才，更有一種深沉內斂的氣質，他那從容淡定的態度，讓人不由自主的對他抱有極大的信心。

    楊離站在台上，一臉的從容淡定，似乎台下的歡呼聲不存在一樣，和他比起來，田殭的相貌顯得更加的凶惡。

    墨霖還是頭一次有機會見楊離的表現，不禁全神貫注的看著他的一舉一動。

    隨著裁判百里奚的一聲令下，比賽開始了。

    百里奚的手一落下，田殭便連連後退幾步，和楊離拉開了距離。

    “他要做什麼？”何小工疑惑的問。

    “不知道。”墨霖也覺得奇怪。

    就見田殭左手五指岔開，五指之間夾了四個細小的圓形顆粒，他手一甩，其中兩粒丟在地上，砰的一聲爆開一團煙霧。

    煙霧散去，田殭身前赫然出現了一道荊棘組成的牆壁和一叢紅色玫瑰花。

    “原來是農家的種子。”墨霖道，“這還是頭一次看到，果然很神奇。”

    種子是農家植物系戰士的戰鬥工具之一，根據栽培時采用的原料不同，擁有各種不同的功效。田殭現在用的兩粒種子便是防御型的“荊棘牆”和攻擊型的“玫瑰飛刀”。

    荊棘牆將田殭保護住，他右手一抄，摘下三朵玫瑰花，觀眾這才看到玫瑰花的根部竟然是閃亮的刀刃。

    楊離一直在注視著田殭的一舉一動，並沒有攻擊的意圖。看到田殭手中握著的三把玫瑰飛刀，也一副無動于衷的樣子。

    田殭手腕一甩，三把飛刀一前兩後，齊射向楊離。

    飛刀一出，尾部的玫瑰花瓣立刻片片凋落，漫舞在空中，形成一片玫瑰花雨。雖然場面十分的漂亮，可卻是迷惑人視線的障眼法，這陣陣花雨之中，飛刀奪命而來。

    楊離氣定神閑，看準那花雨之中的寒光，右手背在身後，左手凌空虛抓，連抓三下，三把飛刀全都被他抓在手中，刀柄兀自嗡嗡的顫抖做響。

    “好！”台下爆發出一片叫好聲來，墨者村人看到兒郎如此精彩的防守，自然不會吝惜他們的熱情。

    田殭的臉上還是沒有絲毫的表情，似乎楊離的表現全都在他的意料之中似的。他右手再度去摘玫瑰，這一回摘下了五朵，手腕輕抖，五把飛刀以不同的速度不同的方位向著楊離射去。

    楊離終於動了，他並不再原地的等待飛刀來襲，而是雙腳在擂台上微微點著，身體如同幻影一般的向著飛刀迎上去。雙手在空中虛抓幾下，五把飛刀被輕而易舉的奪下來，隨後雙手連續抖動，將五把飛刀原封不動的送還給田殭。

    飛刀破空而來，田殭卻紋絲不動。眼看那五把飛刀掠過荊棘牆的上空，卻見那些帶刺的荊棘條忽然動了起來。

    荊棘叢中無數的枝條扭動起來，如同活過來一樣伸長，將空中的飛刀纏住。五把飛刀都沒有能夠越過荊棘牆，盡數被枝條纏得牢牢的，扯進了荊棘叢中。

    “好棒的荊棘牆，原來竟然有這樣的效果。”墨霖不禁嘖嘖贊嘆，墨者的機械之中也有類似的防御型工具，不過無論從攜帶性還是華麗程度來看，都無法和荊棘牆相比。看來農家在種子的研究上還真是獨樹一幟，頗有心得。

    雖然荊棘牆擋下了飛刀，可楊離似乎並不在意，他丟出飛刀之後，身影連續閃動，向荊棘牆撞過去。

    “他瘋了嗎，會被纏住的。”何小工大聲的叫起來，很多觀眾也和他一樣的想法，覺得楊離這樣硬沖實在是有夠魯莽。

    田殭那蒼白的臉上依舊沒有表情，可雙眼之中分明露出一絲的戒備，他左手微微的抬起來，就要把另外兩顆種子丟下去。

    就在這個瞬間，楊離一直前沖的身影忽然加速，騰空一躍，想要從荊棘牆上掠過。

    “他一定是瘋了，在空中怎麼可能躲開荊棘牆的圍堵！”何小工掩住嘴，懊惱的叫嚷著。

    荊棘牆靈性十足，當然不會容許楊離從上空沖過去，無數的枝條躍起來，向楊離的身上纏繞而去。

    “唰！”一道白光從楊離的手中閃過，那些騰空而起的枝條被懶腰截斷，落在擂台上的時候還在抖動。而楊離則飛身越過荊棘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撞向田殭。

    田殭顯然沒有料到楊離能如此快捷的沖過荊棘牆，左手指縫間的兩顆種子還沒來得及拋下，楊離的肘錘已經頂在了他的胸口。

第四十八章 農家的莽漢


    楊離顯然是抱著點到為止的心思，田殭又不是白痴，怎麼會不明白。他慢慢的縮回手，開口道︰“我輸了。”

    “贏的好險啊，就差一點點。”何小工鬆了一口氣。

    那張牙舞爪從背後向著楊離撲過去的荊棘牆都已經纏上了他的身體，如果楊離的速度再慢上一點的話，大概就會被荊棘牆給捆住，那輸的就會是他了。

    墨霖卻和何小工的看法不同，真正的戰鬥之中，差距往往只有一點點。正是這一點點的差距，就決定了勝負和生死，絕不容小看。

    “第四場比賽，墨家楊離獲勝。”百里奚宣布了結果，引來一片的歡呼，前四場比賽墨家贏下兩場，當然值得高興。

    半數的比賽過後，有個短暫的休息時間。許多觀眾趁機去廁所，或者去一旁的小攤買點零食吃。何小工跑去買了一捧瓜子，津津有味的吃起來，倒是不肯讓嘴有片刻的空閑。

    “芊芊是第六場啊，她的對手是農家的虎十力，我看勝算很大。”何小工一邊吃著一邊分析道。

    “不見得。”墨霖搖搖頭，他不是不相信洛芊芊的實力，而是覺得各大世家藏龍臥虎，或許有些人的實力稍微弱一點，但肯定都有出類拔萃的人物，要是洛芊芊有所疏忽的話，鹿死誰手還真不一定。

    “你居然不挺芊芊，等比賽完了我去跟她告狀。”林波威脅道。

    墨霖怕了他，不敢多說了，好在休息時間也差不多了，百里奚宣布下半場的比賽開始了。

    第五場出賽的兩個參賽者是道家的魏朝風和兵家的南橫飛，南橫飛就是那個總是看墨霖不順眼的小胖子。

    這一場打的十分漫長，道家丹鼎派的魏朝風不停的吞下各種藥丸，直到觀眾們都快睡著，才終于在悶戰之中擊敗了南橫飛。

    好在接下來的一場比賽有墨者參加，觀眾們的情緒總算又恢復過來，大聲的呼喊起洛芊芊的名字來。

    “第六場，墨家洛芊芊對陣農家虎十力。”百里奚宣布道。

    洛芊芊是村子里年輕一輩女墨者中的佼佼者，人氣高漲。她一步步的走上擂台，微笑著沖觀眾們行禮。墨霖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她的身上，心中充滿了期望和羨慕。他期望洛芊芊能夠獲勝，更羨慕她能有這樣的機會在村人面前捍衛墨者的榮譽，復雜的情緒在心中浮沉，墨霖自己也不知道究竟是什麼滋味。

    虎十力生得滿臉橫肉，膀大腰圓體格健碩，赤裸著上半身，下身圍著一條虎皮短裙走上台來，他的身後還跟著一只斑斕猛虎。墨霖看他的模樣，心說這人恐怕是個頭腦簡單四肢發達的魯莽之人，洛芊芊想要正面贏他只怕要費上一些力氣。對付這樣的對手，智取應該是最好的辦法。

    雖然知道農家子弟中的獸系戰士都驅使猛獸作戰，可看到虎十力用老虎來對付洛芊芊這樣一個看起來柔弱的小姑娘，還是有人發出陣陣的噓聲。

    “嗚……哼……”虎十力身邊的猛虎抖了抖身體，虎目往台下掃過去，被那凶殘目光掃過的觀眾都覺得渾身發涼。明知猛虎不會傷人，卻還是隱隱有些不安。

    “芊芊能行嗎？”林波目瞪口呆的看著老虎道，“認輸算了。”

    何小工狠狠給了林波一個鑿栗︰“胡說什麼，墨者怎麼可能認輸！”

    墨霖雖然沒做聲，心中也擔心著洛芊芊。農家的守護獸可不是普通的猛獸，而且農家的戰士也不只是懂得馴養守護獸而已，他們本身也是剽悍的武者。洛芊芊遇到這樣的對手，應該是一個巨大的考驗。

    洛芊芊緩緩的取出了兵器—兩柄烏黑的彎刀，這是她通過墨者考試之後洛大叔從兵家旅行商人那里買來的。兩柄彎刀是一對，分為陽刃和陰刃，從質量上來看是兵家的上品，價格當然也不菲，幾乎花掉了洛大叔大半的積蓄。

    虎十力臉上的橫肉抖了抖，左手兩指塞進嘴里，打了一個口哨。那猛虎本來在悠閑的打量著台下的觀眾，听到口哨立刻扭過頭來，惡狠狠的盯住面前的洛芊芊。

    “這是我的守護獸九力，你若是怕了就投降吧。”虎十力沒頭沒腦的來了一句。

    洛芊芊輕輕搖了搖頭，雙刀在身前十字交叉，做好了戰鬥準備。

    “九力，沖啊！”虎十力低吼一聲，猛虎九力聽到主人的命令，兩隻後腿猛地一蹬，一個虎撲沖向洛芊芊，血盆大口張開，兩只前爪鋒利無比的抓出去，要是被這雙鋒利的虎爪抓個結實，只怕當場會皮開肉綻。

    九力的身上帶著一股猛獸獨有的味道，這一撲帶來一陣腥風。洛芊芊微微一皺眉頭，瞅準了九力撲來的方向，身體輕飄飄的彈起，雙刀如同兩道彎刀，雪亮的劈向虎頭。

    “嗚嗷！”九力可不是蠢笨的野獸，眼看刀光閃爍而來，陡地停下前沖的勢頭，悍然揮起虎爪，一爪拍在洛芊芊陽刃的刀刃之上。

    洛芊芊手腕一振，被九力的巨力震得差點脫手。她叱喝一聲，身體才空中一個空翻，向後落去，希望跟九力拉開距離。

    還沒等落地，一個黑影忽然沖上前來。洛芊芊一驚，卻見來者是虎十力，他雙目赤紅，頭發披散，身體低伏，四肢著地，樣子赫然和九力如出一轍。

    “獸化！”洛芊芊心底冒出這個念頭來，只恨自己有些大意。手中雙刀想要封住身前要害，卻叫虎十力一爪劈開，順勢在她肩膀上抓了一下。

    “啊……”洛芊芊負痛後退，只覺得渾身戰抖個不停。虎十力這一爪正好擊中她之前的傷處，剛剛結好的痂被抓開，鮮血立刻涌出，瞬間就濕透了衣袖。

    墨霖在台上看得清楚，噌的跳起來，緊張不已。

    虎十力一擊得手，並不罷休，他在右，九力在左，如同兩隻孿生的猛虎，同時向洛芊芊撞去。

    洛芊芊身受墨者訓練，雖然處境危險又帶著傷，卻毫不慌亂。她後退兩步，看準虎十力和九力之間的空隙，忽然合身插進縫隙之中，雙刀左右飛舞，刀花翩翩起舞，翻飛著斬向一人一虎。

第四十九章 一怒為紅顏


    虎十力正低伏著身體作勢要躍，九力雙爪揚起，後腿正待發力。洛芊芊這一沖將時間拿捏的很好，恰好是虎十力和九力的攻擊將發未發之際，被她找到了配合上唯一的縫隙。

    可惜洛芊芊算漏了一點，那就是她受傷的肩膀，刀花舞動起來，牽動肩膀上的傷口，劇痛傳來，洛芊芊雖然咬牙挺住，動作也不禁有些變形。

    這一瞬間的漏洞被九力抓住，虎頭一側避開刀光，已經抬起來的前爪中途變向，狠狠的拍在了洛芊芊的背上。

    洛芊芊喉頭一甜，一口鮮血差點噴出來。而此刻虎十力也已經躍起來，兩個缽大的拳頭凌空轟向洛芊芊的面門，竟然好似和仇人搏命一般，不留半點的餘地。

    百里奚眼中寒光一閃，腳下就要有動作，可身前人影一閃，接著就是“噗通”一聲響，隨後又有人悶哼一聲。

    台下觀眾本已經看的驚心動魄，以為洛芊芊要收重傷，忽然見一個人影沖上擂台，一腳將虎十力踢飛出去，不禁都暗暗鬆了一口氣，隨即好奇心涌上心頭，想看看這英雄救美的到底是誰。

    何小工和林波本來屏住呼吸緊張萬分，見有人救了洛芊芊，都大喜道︰“墨霖，你看……”

    兩人扭轉頭去，這才驚訝的發現墨霖已經不在，他們交換個眼色，慢慢望向台上，這才看清楚那沖上擂台的正是墨霖。

    “怎麼會是他？”何小工不敢置信的自言自語道。

    林波也徹底傻眼，他和墨霖一向關系親密，怎麼從來不知道墨霖還有這樣的本事，竟然能一腳踢飛農家的戰士。雖然算是偷襲，可這也超出一個工匠的能力了吧。

    在台下觀看比賽的農家特使之一幕隨星騰的站起身來，冷冷的道︰“新人試煉賽什麼時候允許旁人插手了，墨家的子弟還真是嬌貴啊。”

    這話說的桀驁不馴，立刻引發觀眾們的一片騷動，不過礙著對方是客人，村人們說話還算比較客氣。倒是有幾個孩子看幕隨星很不順眼，有大膽的還丟了一個隻果核過去。

    幕隨星自恃身份，輕輕側身躲開隻果核，又大聲道︰“百里奚，這件事情怎麼算？”

    百里奚臉色如常，高聲道︰“這一場比賽自然是農家獲勝。”

    幕隨星望了眼台上，見虎十力已經爬起來，看來沒有受傷，便不再追究，冷哼一聲拂衣坐下。

    虎十力一臉猙獰的望著墨霖，冷笑道︰“你要代替她打嗎？”

    “十力，夠了。”台下一直沉默不語的雍門子狄發話道。

    虎十力不敢違背雍門子狄的話，狠狠瞪了墨霖一眼，打個口哨叫上虎爪上帶著鮮血的九力下台去了。路過觀眾席的時候，他和九力的身上都被丟了不少的瓜子皮，不過九力虎目一掃，觀眾們也不敢太過放肆，唯恐這畜生忽然發怒狂咬一氣。

    墨霖怔怔的站在台上，此刻才發覺自己真是太沖動了。

    “墨霖……”洛芊芊早就驚呆了，直到此刻才張口輕聲道，“你……你受傷了。”

    “嘀嗒……”一滴血落在擂台上，墨霖這才感覺到疼痛。方才他一腳踢開了狂獸一般的虎十力，斜刺里挨了九力一爪。

    九力的爪子鋒利的很，正好抓在墨霖的右臂上，削去了一塊皮肉，看起來血肉模糊十分可怖。

    “我沒事，你呢？”墨霖滿不在乎的晃動一下手臂，劇痛立刻鑽進心窩，讓他的嘴唇有些顫抖。

    “我也沒事。”洛芊芊目光中都是茫然，也不知是因為失敗還是因為這猝然發生的狀況。

    “我打斷了你的比賽，對不起。”墨霖有些抱歉的道。

    “先別說了……”看到百里奚的目光望過來，洛芊芊有些回過神來，拉著墨霖匆匆下了擂台。

    擂台的梯子旁站著個年輕人，正是第一場比賽輸給墨冉的欒書，看到墨霖和洛芊芊下來，他道︰“我是醫家的欒書，兩位如果不嫌棄的話，我可以為你們止血療傷。”

    “多謝了。”看到醫家的兩位特使聶龐和子蘭關切的望過來，洛芊芊知道這是他們的好意，便擠出一個笑容來對欒書道。

    欒書引著墨霖和洛芊芊來到一旁僻靜的角落里，從懷里取出一個扁平的盒子，打開來之後，里面現出十二根黃燦燦的細針來。

    “我先給兩位針灸止血。”欒書說著左右手各拈出六根針來，“請不要亂動。”

    墨霖和洛芊芊聞言都穩住身子，目光卻好奇的望過去，卻見欒書看也不看，兩手的手指輕輕抖動，十二根針發出輕微的“嗡嗡”聲響，脫手而出。

    墨霖只覺得手臂一麻，低頭去看，六根針呈個古怪的形狀插進手臂之中。再看洛芊芊，也是同樣的六根針環繞著刺在她肩膀傷口的周圍。

    “你臉色蒼白，應該是有內傷，這是一顆丹藥，吃下去之後就無礙了。”欒書又從盒子的下層取出一顆綠色的丸藥遞給洛芊芊。

    洛芊芊毫不遲疑的吞了下去，臉色微微一變，張口“哇”的吐出一團污血來，其中似乎夾雜著烏黑的血塊。

    “淤血吐出來就沒事了。”欒書看到墨霖有點擔憂，便一旁解釋道。

    “多謝了。”墨霖不迭的道。

    欒書微微一笑︰“客氣了……”話音未落，他的臉色卻變了，快步走到墨霖的身旁，俯身看著他的手臂，有點疑惑的道︰“奇怪，怎麼會這樣？”

    墨霖這才發現自己的手臂依舊在流血，再看洛芊芊，她肩膀的流血似乎已經止住了。

    欒書臉上表情變了幾變，終于道︰“請你們稍等片刻，我去請教一下師長。”說著轉身急匆匆的走了。

    墨霖和洛芊芊覺得十分奇怪，心中都想這個欒書武道上不夠精深，本以為醫道會厲害一些，現在看來似乎也非常可疑。

    欒書一走，就只剩下墨霖和洛芊芊兩人相對，擂台在遠處，似乎正在進行第七場的比賽，不過兩人都沒心思去關注了。

    “你為什麼會沖上來？”洛芊芊低垂著頭，聲音如同蚊子一般。

第五十章 止血


    墨霖不知該怎麼回答，他只記得看到虎十力要傷害洛芊芊的時候，他的心中充滿了無以言表的憤怒，胸膛中有一團火，好像要把他整個人都燃燒一般。一種沖動從心底迸發出來，一個聲音在他的耳邊嘶吼道︰“沖上去！沖上去！”

    接下來的記憶墨霖就有些模糊了，他只記得清醒過來的時候虎十力已經摔在遠處，而他的手臂也被九力抓傷。洛芊芊站在身前，傻傻的看著自己。

    “我也不知道……”墨霖實話實說道。

    “你……你真傻。”洛芊芊輕輕嘆道，墨霖也不知她這話是在感謝還是埋怨，心頭不禁有點忐忑。

    “巨子會怪罪你的。”洛芊芊終于抬起頭來，認真的道。

    “既然已經做了，後悔也來不及了，何況我並不後悔。”墨霖微笑著道。

    洛芊芊看著墨霖，心頭忽然涌起一種莫名其妙的感覺來，想要哭泣，卻不肯在墨霖面前丟臉，只能把臉轉過去，覺得臉龐上滾燙一片。

    兩人正無言的尷尬之中，欒書回來了，和他一起過來的還有聶龐和子蘭。

    “師父，就是這位小兄弟，他的血弟子無論如何也止不住。”欒書一臉慚愧的走到墨霖身前道。

    “止血陣是最粗淺的入門針法，怎麼會出錯呢？”聶龐看起來有點懊惱，他指了指洛芊芊道︰“你先給她包扎療傷吧。”

    欒書點頭應了，從懷中取出繃帶和藥品，給洛芊芊療傷去了。聶龐和子蘭來到墨霖身前，沖他微微一笑。

    墨霖忙把受傷的手臂舉起來，覺得微微有些疼，而傷口依舊在流著血，雖然速度比較慢，卻嘀嗒嘀嗒個不停。

    聶龐只打量了一眼，臉色也有點變了，他望向子蘭，兩人眼中都充滿了狐疑。

    子蘭蹲下身子，輕聲道︰“疼嗎？”

    “有一點。”墨霖老老實實的回答道。

    “等我給你止血，如果疼就告訴我。”子蘭笑起來很是溫柔，看起來就好像是個和藹的姐姐，讓墨霖心頭暖暖的。

    墨霖使勁點了點頭，舉見子蘭白皙的手在他手臂上一拂，在墨霖沒有任何感覺之中就將六根針收進手中。

    收回細針之後，子蘭的手又再一拂，重新將針刺進墨霖的體內。墨霖只覺得微微一麻，卻一點也不疼，便露出一個笑容來表示感激。

    刺好了針，子蘭目光緊緊的盯住墨霖的傷口，卻見一滴血珠慢慢的從傷口伸出來，嘀嗒落在地面上，匯入那淺淺的一灘血中。

    子蘭有些詫異的看著墨霖的傷口，墨霖覺出不對，忙問道︰“怎麼，是不是沒辦法止血？”

    “大概……大概你的體質不適合止血陣，我用外敷的藥物試試。”子蘭起身道，說完招呼欒書取些止血藥給墨霖用。

    拔去細針，敷上止血藥，流血不止的情況便不見了。欒書又給墨霖纏好繃帶，再用醫家獨門的真氣舒活術為墨霖療傷，很快就驅除了疼痛。而據說經過這一番診治，只要三五天傷口就能結痂痊愈。

    這期間聶龐和子蘭一直都在竊竊私語，不時還會偷偷望向墨霖，讓他覺得有些局促不安，總覺得有什麼事情要發生。

    等欒書給墨霖包扎好，聶龐走過來道︰“感覺如何？”

    “多謝療傷之恩。”墨霖忙起身行禮道。

    “不用客氣，對了，你叫什麼名字？”聶龐問道。

    “我叫墨霖。”墨霖恭恭敬敬的回答道，他話音剛落就看到聶龐和子蘭的臉色都變了，隨後兩人還交換了一個怪異的眼色。

    “他們怎麼了？難道我的名字有什麼不對嗎？”墨霖心道，卻礙著禮貌沒有問出口。

    “原來你就是墨霖啊，很好的孩子。”聶龐乾笑兩聲，“我們要回去看比賽了，你們兩個的傷勢雖然治療過，五天之內卻也不能劇烈運動，切記切記。”

    墨霖和洛芊芊謝過了，目送醫家三人回去看比賽。等他們走遠了，洛芊芊疑惑的道︰“墨霖，你沒覺得他們有點不對勁嗎？”

    “的確有點不對勁，可不知道是哪里有問題。”墨霖看了眼手臂上的繃帶，心中隱約有個懷疑，卻並沒有說出口。

    “墨霖，芊芊，你們沒事吧。”何小工和林波不知何時溜了過來，關切的問道。

    “醫家的人給我們療傷了，已經沒事了。”墨霖笑了笑，朋友的關懷讓他覺得很開心。

    “沒事就好，剛才可嚇死我了。”林波很是擔心的道。

    何小工卻雀躍的多︰“墨霖，你方才怎麼做到的。我們在第三排啊，距離擂台那麼遠，你怎麼會一下子就跳上去？”

    何小工這麼一說，林波和洛芊芊也都感覺有點奇怪，一起看向墨霖。

    墨霖遠眺著擂台和他方才所站位置之間的距離，腦海里也是一片的迷茫︰我是怎麼跳上去的？

    “墨霖，你剛才可真是太勇猛了，好多村人都誇你呢。”何小工又道。

    “還有人問你們之間的關系呢。”林波一旁笑道。

    洛芊芊的臉頓時紅透了，扭過頭去，顯得非常羞澀。

    墨霖尷尬的道︰“別亂說，我只是怕芊芊受傷。”

    何小工和林波一副了然于胸的表情，沖墨霖使了個眼色，又都暗暗豎起大拇指來稱贊他，搞得墨霖的臉上也有點發燙。

    “咳……比賽怎麼樣了？”墨霖咳嗽一聲，岔開話題道。

    “第七場和第八場都結束了，現在是休息時間。”何小工道，“第七場中陰陽家出現了一個叫鄒雲的厲害家伙，打敗了百里無羈。第八場法家的商璀擊敗了醫家的張鶴。這兩場打的也十分精彩，你們沒有看到真是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