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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軍事] [歷史] 大秦帝師 作者:殷揚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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胥槐澤樓主 發表於 2021-11-30 22:47 | 顯示全部樓層
第六卷 革新篇 第十一章 沛裡英豪(十六)

    蕭何,你今天怎麼買這麼多東西?」曹參很是不理解「我記得你這人一向儉樸,買這麼多肉還是第一次。哎,你告訴我究竟怎麼回事?」

    蕭何在曹參這個好友的肩上拍拍,道:「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

    「掉什麼書包啊,你!」曹參有點不滿,抓住蕭何肩頭不放,道:「你不說清楚,你別想燒菜。」

    蕭何神秘兮兮地道:「等會你就知道了。來,曹參,你搭把手,幫我把這麼菜收拾收拾。」

    曹參搖頭道:「這麼多,我哪收拾得了呢,還是你自己動手吧。」

    「兩斤豬肉,三斤狗肉,外加一點小菜,這也叫多?」蕭何不以為然,道:「你想偷懶你就直說嘛。」

    曹參分辯道:「我可不是好吃懶做的人,但我也不是那種稀里糊塗給人利用的人,不說清楚,我是不會動手做的,我只會吃。」

    「哎,你這曹參,耍賴了。」蕭何指著曹參道:「虧我們相交這麼多年,我有朋友來訪,要你搭把手都不肯,你這朋友算是白交了。」

    曹參驚疑地道:「你有朋友?叫什麼名字?哪裡人?你這朋友一定是很了不起吧,要不然你不會買這麼多的肉。」

    「那還用說。」蕭何點頭,問道:「曹參,我問你,要是有人要你去咸陽,你去不去?」

    曹參有點不明所以,問道:「去咸陽做什麼?現在不是好好的嗎?」

    蕭何不答所問,道:「你就回答我,你去還是不去。」

    曹參答道:「那得看是什麼事了,無緣無故去咸陽。我當然不去。」

    蕭何白了曹參一眼,道:「怎麼會是無緣無故呢?我告訴你,我已經交接好了,不日就要去咸陽做官,要是我推舉你去咸陽為官,你會去嗎?」

    曹參恍然大悟,道:「我是說你這幾天忙著交接,原來是高昇了,要去咸陽做官。蕭何,上面的命令還沒有下來。你就搞交接,這不合規矩啊。」

    「這你就不要操心了。」蕭何笑道:「你還沒有回答我呢,你去還是是去?」

    曹參不置可否,道:「那得看是誰來調我了。」

    蕭何搖頭道:「曹參,這你就放一百二十個心,他要調你估摸著你一定會去。你不要擔心規矩,這些都不成問題。不要說你一個小吏,就是一個平頭百姓他也可以調到咸陽。」

    「蕭何,你什麼時間攀上高枝了,認識大人物了,是哪位高官?」曹參若有所悟。

    一連串的問題,蕭何一個也不答,道:「我告訴你,你要是錯過這次機會,你這身本事很可能就爛在黃土裡了。去不去你自己把握。」

    曹參想了一下,道:「你老兄本事比我大,都這麼心悅誠服,我還能有什麼好說的呢。去就去。不過,你得先告訴我是誰要調我們去咸陽?」

    蕭何叮囑道:「你自己看。」

    「哎,蕭何,你怎麼盡整些悶葫蘆。」曹參埋怨。

    就在這時,腳步聲響起,有人遠遠地道:「蕭主簿在嗎?」不是別人,正是扶蘇。

    「人來了,你自己把握。」蕭何給曹參甩下一句話,大步而出,道:「蕭何迎接來遲。還請李公子,周先生,陳先生見諒。」

    扶蘇笑道:「蕭主簿言重了。」

    「蕭何就要離開沛裡。心懷故鄉,略備水酒,與諸君共謀一醉。」蕭何很是高興,道:「三位不嫌棄蕭何,大駕光臨,蕭何感激不盡啊。」

    周沖笑道:「能得蕭主簿相邀,我們是不勝榮寵啊,就叨擾主簿大人了。」

    蕭何指著曹參介紹道:「三位,這位是敝友曹參,才學人品都還過得去,是以在下特請曹參前來相陪,若有怠慢處,還請三位見諒。」

    曹參和蕭何同為沛縣人,兩人地關係很好,後來一起和劉邦參加農民起義。西漢創立之後,兩人的關係卻發生了變化,變得很不好。但是曹參這人的才學和人品都是上乘之選,是以蕭何在去世之前特地舉薦曹參代替他為相。

    曹參的才學與蕭何比起來自然是遠為不如,但他的品德卻讓人折服,他知道自己的才情不如蕭何,是以當守成之相,凡蕭何制訂的東西他一律遵守,絕對不更改。沒事的話,他就去喝酒,有人去見他要他更改律法,他就勸酒把這些人灌醉,不讓他們說出來。

    這就是著名的歷史佳話「蕭規曹隨」。

    有道是「新官上任三把火」,不要說相國,就是小小縣令新上任為了表現自己的能幹都要沒事找事弄些事來折騰折騰,曹參自知不如蕭何,卻一概不改,只管執行,更何況他和蕭何之間還有仇隙,能如此行事,實是讓人折服。

    曹參上前行禮,道:「曹參見過李公子,見過周先生,見過陳先生。」

    扶蘇把曹參打量一陣,只見曹參個頭高大,很是英俊,自有一股特有地氣質,已是喜歡,道:「蕭主簿大才,能得蕭主簿如此盛讚,必非凡品,曹先生的才學必是有獨到之處,我能認識曹先生,實是我之幸啊。」

    「李公子過獎了,曹參一介小吏,何來才學之說。」曹參謙遜,眼角瞄著蕭何,微一點頭,意思是說周沖三人非常了得。

    周沖熟知曹參之事,今日一見果是了得,道:「周南得見曹先生,實是有幸。蕭主簿,貴友不凡,你好福氣,盡交得如此朋友,好生讓人羨慕。」

    「哪裡,哪裡,周先生過獎了。」蕭何謙遜道。

    陳平很是高興地道:「在下今日得識曹先生,快慰生平,快慰生平。」

    曹參笑著道:「陳先生過獎,曹參愧不敢當。」

    蕭何相邀道:「三位,屋裡請。」

    「請!」周衝他們跟著蕭曹二人進屋。

    周沖心如明鏡,蕭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請他們三人喝酒是假,推舉曹參是真。

    蕭何治國的本事千古讚譽,但是他舉賢薦能的本事也是讓後人讚歎不已,最有名的就是「蕭何月下追韓信」了,要不是他力薦,韓信哪裡會給劉邦重用。現在,他還沒有到咸陽,就著手推舉曹參了,實是讓人感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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胥槐澤樓主 發表於 2021-11-30 22:47 | 顯示全部樓層
第六卷 革新篇 第十一章 沛裡英豪(十七)

    蕭何,你就要去咸陽了,我敬你一杯酒,一來祝賀你祝你一路順風。」沛縣縣令舉杯。

    蕭何舉起手中酒杯,道:「謝大人。」兩人一飲而盡。

    縣令拉著蕭何的手道:「蕭何,你在我手下當一主簿吏,實是委屈你了,只是我是一小小縣令,想舉薦你也沒有門道。現在,你西去咸陽,大鵬展翅,翱翔九霄,我只希望你兢兢業業,勤於王事,不要給沛裡鄉親丟了臉面。」

    蕭何進行事務交接,而又沒有上面的命令,這不合規矩,縣令也是一個明白人,自然明白蕭何為朝中大員所相中,不僅不反對還為蕭何高興。

    「請大人放心,蕭何一定盡心盡力,為朝廷出力!」蕭何欣然道。

    縣令給曹參遞上一杯酒,道:「曹參,你和蕭何是我手下最有才幹的兩位能吏,說心裡話你們要去咸陽我是很不願意,可是我又不能誤了你們的前途。像你們這樣才能卓著的能人,要是終老在沛裡,實是於你們不公,也是對朝廷不負責,讓朝廷失去了為百姓謀福利的能員,我又不得不放你們走。」

    「謝大人成全。」曹參很是感激地道。

    曹參這種才情不凡的人在哪裡都會受到歡迎,周衝他們自然是一眼就相中,決定帶他去咸陽。

    縣令接著道:「到了咸陽,你一定要多努力,為朝廷辦事,為百姓做事,不要給我們沛裡人丟臉啊。你要是丟了臉,你就不要回沛裡了,更不要給人說認識我們。」

    這話既是叮囑。也有點玩笑,曹參自然明白他的意思,肅然道:「大人請放心,曹參銘記在心,決不敢忘。」

    「好!請!」縣令和曹參對飲。

    縣令給樊噲遞上一杯酒,道:「樊噲,你雖是本縣一個賣肉屠狗的屠夫,但是英雄不問出處,只要你跟著李公子好好幹,將來也不會差。」

    扶蘇不願意暴露身份。縣令也是明白人自然不會去掏根問底。他不一定能想到這是太子,但能夠調走蕭何和曹參,帶走樊噲的人,至少有一點可以肯定那就是離皇帝特別近。

    「謝大人吉言!」樊噲端著酒杯。

    縣令點評道:「我們雖然相識不多,但是你卻給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心地不錯,為人忠厚。鄰里鄉親都喜歡與你親近,這些都是一個百姓應該具有地品質,沒什麼好說的。只是你力大無窮,一身好武藝,蝸居於沛裡,實是太委屈你了,出去闖蕩闖蕩,沒準能當上將軍,也是給我們沛裡爭光。」

    樊噲忙道:「大人過獎了。樊不過是一粗人,也只有這點本事。」

    「來,干!」縣令和樊噲對飲一杯。

    縣令對樊噲道:「你離家之前訂下了親事,你放心吧。呂公是我的好友,呂嬃是我好友的女兒,也就是我的女兒,一切自有我照顧。」

    「謝大人。」樊點頭道。

    縣令轉身道:「呂公,你們跟樊噲說幾句吧。」

    呂公應一聲,帶著呂雉呂嬃上前,道:「樊噲,你安安心心地去吧,家裡不用擔心。」

    樊噲點頭道:「是,岳父。」

    「嬃兒。你跟樊道別吧。」呂公吩咐道。

    呂嬃上前道:「樊噲,你一定要努力,不要給人笑話。」

    「嬃妹。你放心。比別的我樊比不了,比忠心我樊沒二話,絕不比別人差。」樊挺胸抬頭,信誓旦旦。愛情的力量真偉大!

    呂嬃很是高興地道:「樊噲,我相信你!」

    樊噲的頭昂得更高了,狠狠點頭。

    呂公來到周沖跟前,道:「周先生西遊,呂某無以為敬,就敬先生一杯酒,祝先生一路順風。」

    「謝呂公!」周沖抱拳相謝。

    呂公伸手道:「雉兒,酒來。」

    呂雉把一杯酒遞給呂公,一杯遞給周沖,退到一邊,很是哀怨地看著周沖。

    呂公高舉酒杯,道:「周先生於呂某有大恩,大恩不敢言謝,呂某就借這杯水酒為周先生送行。周先生,請!」

    周沖道聲請,兩人對飲。

    扶蘇沖周沖吐吐舌頭,過來道:「呂公,我有一事想和你商量,不知呂公可否允准。」

    「李公子有話請講。」呂公很是爽快,道:「要是呂某能做到,一定盡力。」

    扶蘇笑道:「其實這事也不是什麼大事,我是想樊噲跟我去了咸陽,人生地不熟的,難免寂寞。我看這麼著吧,就讓呂嬃姐姐跟我們一起去咸陽,不知呂公能否應允?」

    這是大好事,呂公斷無不允之理,笑道:「李公子所言極是,只是這事還是由嬃兒自己拿主意。嬃兒,你說呢。」

    呂嬃很是高興地看著樊噲,道:「但憑爹爹作主。」

    呂公很是欣慰地道:「行,那你去吧。只是,你要照顧好樊噲,不要使小性子。拌嘴了,也沒什麼大不了的,過去了就算,不要老記在心上。」

    「謝爹爹教誨,嬃兒記住了!」呂嬃輕輕點頭。

    樊噲興奮地摟著呂嬃地肩頭,道:「嬃妹,我們又可以在一起了。謝岳父成全。」呂嬃使勁點頭不說話。

    扶蘇看著呂公道:「呂公,我們的事務很多,很忙,樊噲到了咸陽整天裡忙裡忙外的,很少在家,這呂嬃姐姐不是很寂寞嗎?呂公,你能不能讓雉姐姐也跟我們去咸陽?」

    呂雉眼裡放光,看著周沖。周沖眉頭一挑,沖扶蘇呶嘴,扶蘇好像沒看見一般。

    呂公當然明白扶蘇的用意,道:「這,這要看雉兒是怎麼想的。雉兒,你願意跟你妹妹一道去咸陽嗎?」

    呂雉輕輕點頭道:「小妹初次出門,一個人在外面,多有不便,要是爹爹允可,雉兒願意去照顧妹妹。」

    呂公摸摸鬍子,道:「難得你有此心,關心你妹妹,你就去吧。到了那邊,記得給爹捎信,讓爹放心啊。」

    「謝謝爹!」呂雉很是高興地道。

    扶蘇一抱拳道:「那我們就告辭了。」

    眾人正要離去,只見劉邦飛也似的跑來,道:「呂姑娘,你在這裡啊,咸陽有什麼好,不去也罷。」

    呂雉眼裡閃過一絲不悅之色,還沒有說話,扶蘇笑道:「劉季,你來了正好,我還把你給忘了。這是兩錠黃金,你拿著。你不是喜歡吃狗肉嘛,樊噲的狗肉攤歸你了。不過,我要告訴你一句話:終生不許離開沛裡半步!」

    劉邦把黃金扔在地上,冷笑道:「我劉邦頂天立地,要到就到哪,你管得著?你以為你是誰?天王老子!」

    蕭何在劉邦耳邊嘀咕幾句,劉邦臉色大變,道:「他他他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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胥槐澤樓主 發表於 2021-11-30 22:47 | 顯示全部樓層
第六卷 革新篇 第十二章 胯下將軍(一)

    當家的,你快點,別磨磨蹭蹭了。」南昌亭長之妻的南昌亭長催促道。

    南昌亭長一邊整理衣衫,一邊埋怨道:「你真是的,又沒什麼大事,一個勁地催,催命啊。天還沒亮,時間還早呢,我去巡視完全來得及。」

    妻子沒好氣地道:「早什麼早,我還嫌晚了呢。快點啊,飯好了,你要是再不吃,就沒得你吃的了。」

    「你這話什麼意思?」亭長有點不明白。

    妻子很是不爽地道:「還能有什麼意思,你吃了飯趕快去巡視吧。你走了,我也去地裡幹活,早去早好。」

    亭長搖頭道:「巡什麼視呀,天還沒亮,半夜三更的,我又不是去捉鬼。你今兒怎麼了?」

    妻子埋怨道:「都是你幹的好事,韓信一個游手好閒的人,只會吃不會做,你倒好叫到家裡白吃白喝,你以為你是財主大老爺,家財萬貫。我們就那麼一點地,老娘起早貪黑地忙活,種點地容易嗎?」

    亭長瞪著妻子道:「你這是婦人之見。韓信不就是沒飯吃嘛,我是亭長,可憐他才叫他到家裡來吃喝,要是我不給他飯吃,他去做出傻事,那可不好。在我管轄的地方出了事,還不是我倒霉。再說了,都是鄉里鄉親的,給點吃喝又算得了啥,你用得著如此小氣嘛。」

    妻子很是不屑地道:「就他那點膽氣,他還能做傻事,你也不看清楚。他要是有膽,他會鑽人家的褲襠嗎?一個大男人,還佩刀帶劍的。個子倒是很高,比牛還壯,就是沒膽,人家要他鑽褲襠他就鑽了,他還是男人嗎?」

    亭長哼一聲,道:「你嘴下積點德,行不行?他要是真動刀動劍了,不定惹出什麼天大的禍事呢,到時倒霉的還不是我這亭長,忍了好。忍了好。」

    妻子嘴一撇,道:「那種事不要說男人,就我這婦道人家都感到羞恥,他倒好,一點不害臊,人家說到這事他臉都不紅一下,好歹也得吱個聲啊。就是泥人。也得有三分火氣啊。」

    這是平常人地邏輯,亭長也是一常人,頓時為之語塞,說不出話來。

    妻子更加不得了,口沫橫飛地道:「他這人太不知道廉恥了,到我們家一吃就是幾個月,給他吃不是不可以,一頓兩頓沒問題,幾個月頓頓都來。有他這樣無恥的人嗎?牛高馬大的一個大男人,沒膽沒種不說,吃起來倒是挺厲害,一個人當三個人。老娘種點地容易嗎?你那點俸銀還不夠塞他牙縫呢。」

    亭長解釋道:「韓信不是練武的嘛,消耗大,多吃點飯又怎麼了。」

    「練武?就他那樣還練武,他再怎麼練也只有鑽人家褲襠的命,哼都不敢哼一聲,練了也是白練。」妻子不依不饒。

    亭長雖是不以為然,但也說不出過所以然來,只得道:「你真是婦人見識,婦人見識!」

    妻子把一碗飯重重往桌子上一放,道:「飯來了。你快點吃,你再不吃,韓信來了你就沒得吃。」

    亭長還是同情韓信。端起碗吃了起來,道:「給韓信留一點吧,做事不能太絕。」

    妻子的臉沉了下來,很沒好氣地道:「留,我要給他留,你等著吧。我起這麼早做飯,就是為了不給他吃,我還要他留。要留也可以,你不要吃,你的留給他。」

    亭長把飯碗放在桌子上,看著妻子,道:「怎麼啦,我說錯啦。」

    亭長萬般無奈,搖搖頭,端起碗吃了起來。

    吃過飯,妻子把碗筷收拾好,一個勁地催促道:「當家的,你快點走,走快點。」

    「我等會再走,天還沒亮,我出去也沒事做。」亭長一邊收拾行頭一邊道。

    妻子大聲道:「你再不走,韓信就到了,纏著你,你怎麼收拾?」

    亭長還沒有回答,只見一個身長高大,容貌威嚴,身佩長劍的男子大步而來,快步迎上去,道:「韓老弟,你來了。」

    這人不是別人,正是名傳千古的軍事奇才韓信,向亭長抱拳施禮,道:「小弟韓信見過大哥。」聲音洪亮,很有力道。

    亭長拉著韓信地手道:「來來來,老弟,你坐,你請坐。」想到沒給韓信留飯,很有點不好意思,格外親熱。

    「謝大哥。」韓信依言坐了下來。

    亭長沖屋裡喊道:「孩子他娘,你給韓老弟做點飯。」

    妻子是一百個不願意,可也不能明說,應道:「知道啦。叫他等會,我去地裡幹點活回來做,你先陪著他。」

    只要不是傻子都明白她的意思,韓信臉色不變,站起身來,道:「大哥,小弟不打擾了。幾月來,承蒙大哥照應,小弟感激不盡,若是小弟命不該絕,大用於世,一定厚報。」

    亭長忙拉住,道:「韓老弟,你等等嘛,婆娘有事脫不開身,我給你做,我給你做。」

    要是一個平常人肯定會留下來,可惜的是韓信不是平常人,微微一笑,道:「謝大哥,韓信還是走吧。大哥,小弟告辭了。」也不容亭長說話,轉身離去。

    「老弟,老弟,你不要和婦人一般見識!」亭長追上來,可惜的是韓信徑去不留。

    妻子從屋裡出來,很是高興地道:「他以後不會再來了吧?還算他是個人,知道老娘在趕他走。」

    「你你你,你給留點臉面,行不?」亭長搓著手,無奈之極地道。

    妻子頭一昂,輕哼兩句俚曲,這才道:「臉面,他那種人還要臉面?連褲襠都鑽的人還要臉面,笑話!」

    「你這張嘴真刁毒!那種事,誰個受得了,你倒好,成天叼在嘴裡說長道短,好像別人不知道似的,你還要不要敲鑼打鼓地四處張揚。」亭長臉色青一陣地白一陣。

    妻子雙手叉腰,得意洋洋地道:「他做得,老娘就說不得?哼!」

    「我咋娶了你這麼一個老婆!」亭長指著妻子,萬般無奈,蹲在地上,以手抱頭。

    就在這時,一聲驚天動地的長嘯響起,直衝霄漢,聲震長空。不是別人,正是韓信地長嘯,內含無限悲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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胥槐澤樓主 發表於 2021-11-30 22:47 | 顯示全部樓層
第六卷 革新篇 第十二章 胯下將軍(二)

    信的自制力的確是不凡,要是換個人肯定是破口罵娘沒事人一般,回到自己那破敗不堪的小屋。

    此時的韓信家徒四壁,就是他這小屋也是他母親留給他的。自從他的母親去世後,韓信只會練武,不會營生,這日子過得就每況愈下,越來越糟糕,這房子越來越破敗,到現在就連牆壁都不完整,牆上不少大洞小洞,僅能遮風擋雨而已。

    歎息一聲,韓信坐了下來,遊目四顧,想在屋裡找點吃的,可惜的是不要說吃的,就是老鼠都不會呆在他家裡,因為沒有吃的,他自然是找不到。

    牆角放著一根很有些年頭的魚桿,那還是韓信小時候玩耍做的,韓信心念一動走過去拿在手裡一瞧,雖然陳舊了些還算不錯,至少可以用。上面的漁線漁鉤一應俱全,韓信眼裡放光,拿著漁桿出了門。

    韓信打定了釣魚充飢的主意,來到不遠處的河邊,在潮濕的泥地裡掏弄,弄到幾隻肥大的蚯蚓掛在鉤上。走到一塊大石上坐了下來,信心滿懷地把魚鉤扔進水裡,眼睛一瞬不瞬地緊盯著水面,以他心裡的想法恨不得馬上釣起一尾百十斤的大魚,好好大吃一頓。

    說到用兵,韓信之才千古共譽,但說到釣魚就真不敢恭維了,也許是因為太餓的緣故,一點耐心也沒有,魚鉤才扔進水裡,隨著波浪的前進而不時有些移動,這在韓信看來那是大魚上鉤了,想也沒有想就提了起來,只可惜魚兒打定主意要和韓信過不去:絕對不上鉤!

    飢餓使得韓信的耐心所剩無幾,如是者三五次不要說釣到魚。連個魚影都沒看到。韓信長歎一聲道:「蒼天為難大丈夫如是!」把魚桿放在石頭上,仰面躺在石頭上,不再準備釣魚。

    「我看你就不像是個釣魚的。」一個蒼老的聲音響起。

    韓信定睛一瞧,只見一個老太太背著一簍衣服站在當地看著他。以韓信想來,老太太如此說話定是有高明見解,連忙討教道:「請問婆婆,你可知道釣魚之法?」

    老太太搖頭道:「我呀也不會釣魚。不過,你一會兒把魚桿拿起來,一會拿起來,如此急燥哪裡能釣到魚。就算有魚兒上鉤。也會給你嚇跑嘍。」

    「謝婆婆教誨!」韓信忙施禮相謝。

    老太太搖手道:「你不要謝我,這沒什麼好謝的。我給你說,釣魚呀一定要有耐心。你想呀,魚鉤放在水裡,魚兒能不能看見,還不一定呢,畢竟水裡那麼大那麼深。魚兒嬉游地地方大著呀。就算魚兒看見了,也不一定要來咬呀,魚兒在水裡吃的東西也不少,不一定非要吃魚餌。你再想啊,就算魚兒咬鉤了,你要是時機把握不對,過早起桿,魚兒沒有吞下鉤子,也釣不上來。起晚了。魚兒吃完魚餌早跑了。」

    「太公直鉤釣魚誤人也!」韓信做夢也沒有想到釣魚竟然有如此多的道理,非常感慨,恭恭敬敬地施禮道:「謝婆婆提醒,韓信懂了。這回韓信准釣上魚。要是天公作美,讓韓信釣到魚,韓信一定孝敬你老人家。」

    老太太把簍子放在地上,從簍子裡取出一個食盒,遞給韓信道:「你餓了吧,這是我的午飯,你先吃吧。」

    韓信現在是餓得前心貼後背,最想聽到的就是一個飯字,最想做的事就是馬上大吃一頓,沒想到在萬般無奈之中居然有人給他飯吃。真是太美妙了。要是換個人肯定接過就吃,韓信卻沒有這麼做,婉拒道:「老人家。這是你的午飯,我韓信不能吃。」

    「給你,你就吃吧。」老太太安慰韓信道:「一個大男人,怎麼跟我們女人一樣婆婆媽媽的。來,拿著。」塞到韓信手裡。

    韓信把食盒塞回老太太手裡,道:「老人家,我要是吃了,你吃什麼?我韓信縱是不肖,也不會做這種事。老人家的恩情,韓信記住了。」

    老太太說道:「我年紀也大了,吃得也不多,一頓不吃也沒關係。不像你們年輕人,年富力強,飯量大,一頓不吃就餓得慌。韓信,來,拿著。」

    韓信望著老太太再次塞給他的食盒,眼裡閃著晶瑩地淚花,道:「老人家,這使不得,使不得呀。」

    老太太拉著韓信的手道:「來,坐下吃。」

    韓信依言坐了下來,老太太道:「你在這裡吃,我去洗衣服。」就要去背簍子,韓信忙把食盒放下,幫她把簍子提到河邊,道:「老人家,這裡可好?」

    老太太點頭道:「可以可以,這裡挺好的。」

    韓信幫老太太把衣服扒拉出來,這才去端起食盒,打開蓋子一瞧,一點糙米飯,一點小菜,非常寒酸的那種。老太太靠給有錢人家洗衣服賺點錢渡日,能有得吃就不錯了,哪敢奢望美味佳餚。

    在飢餓的驅使下,有了吃的肯定是馬上就大吃,而韓信並沒有這樣做,而是把飯菜平分成兩份,一份放在蓋子裡,這才吃盒裡的那一份。糙米很難吃地,不過對於此時的韓信來說,那可是山珍海味,三兩口就吃完了,他的飯量很大,這點飯只能墊底,準確地說連墊底都不夠,緊盯著蓋子裡的飯菜,真恨不得全吃了。

    不過,韓信就是韓信,並沒有做這種事,而是把食盒在水裡洗乾淨,把蓋子裡的飯菜倒回盒子裡,再把蓋子蓋上,拿著食盒來到老太太身邊,道:「老人家,謝謝你的飯菜。我給你留了一半,等會你吃。」

    老太太很是讚賞韓信的為人,道:「韓信,你全吃了也沒什麼,我一頓不吃也沒事。你能給我留一半,這說明你這人有良心,年輕人什麼都可以丟,就是良心不能丟。」

    「謝謝老人家教誨,韓信記住了。」韓信受教,道:「請婆婆放心,要是韓信有發達的一天,韓信一定不忘老人家今日之情,一定厚報。」

    老太太搖頭道:「韓信,我給你飯吃,並不是圖你報答我。我是同情你,你一個大男人,年輕力壯的,不能做王孫事,連飯都沒得吃,也怪可憐地。」

    韓信幫老太太洗衣服,道:「老人家,謝謝你的好意,韓信一定發奮圖強,大用於世,成就一番功業。」

    「嗯,這才像話!」老太太很是讚許。

    幫老太太洗完衣服,韓信這才和老太太告別,臨別之際老太太道:「韓信,你要是沒有飯吃,就到這裡來。我每天都會在這裡洗衣服,我給你準備一盒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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胥槐澤樓主 發表於 2021-11-30 22:47 | 顯示全部樓層
第六卷 革新篇 第十二章 胯下將軍(三)

    陵之巔,一塊數里方圓的平地,雜草叢生,在這裡可腳,山下風光盡收眼底。

    平地正中有一座墳墓,這墳墓與尋常墳墓不同的是很大,是平常墳墓的五倍大小,墳頭上一根雜草也沒有,不用說是給人拔光之故,這墳正是韓信母親安息之地。

    據司馬遷在《史記》中說,他在韓信去世數十年後遊歷到淮陰,聽說韓信昔年舊事,得出結論韓信落拓之時就與平常人的所作所為截然不同。他母親死後,他把他母親葬在高山之巔,壘了一座高大的墳墓。

    韓信腰挎長劍,大步而來,來到母親墳前,手撫墓碑,虎目中含滿淚水,跪了下來,叩頭道:「娘,兒子不孝,沒能給您老人家爭光!娘,您老人家原諒不孝的兒子吧!」

    磕完頭,韓信扯了幾根乾枯的衰草,回到墳前跪了下來,道:「娘,兒子窮,連飯都吃不起,買不起紙錢,就用這幾棵乾草權當紙錢,燒給你您老人家。娘,不是兒子不孝,實是兒子沒有辦法呀!娘,您在天之靈一定要保佑兒子!」把乾草點燃,插在墳前土裡,青煙裊裊,僂縷上升。

    英雄落拓,至若斯,誠可歎也!

    望著縷縷青煙,韓信昂首挺胸發誓,道:「娘,兒子向您起誓,韓信此生若不能功蓋天下,名垂千古,誓不為人!」咚咚叩了九個響頭,站起身來。

    祭拜完母親,按照韓信的慣例應該是下山去覓食,他還沒走幾步就聽見一陣腳步聲和說話聲,尋聲望去只見一隊男男女女正在平地上瞭望。

    這一行人瞭望了一陣,逕直朝墳頭行來。一個人道:「好大的墳墓,應該是合棺墳吧。」

    又一個人道:「不是,就一個人。」

    「一個人就壘這麼大的墳墓,這人與別人很不一樣啊。」一個女聲感歎道:「其人必是異於常人。」

    「我們過去看看。」

    一行人朝墳頭行來,韓信坐在墳側,看著這行人,心想若這行人有於他母親不禮貌的言行,那他就不客氣了。

    事實證明韓信地擔心是多餘的,因為這行人在離墳墓還有一段距離的地方停了下來,取出攜帶的用具鋪在地上。圍坐在一起,把帶出來的吃喝擺上來,準備開野餐會了。

    遊人踏青攜帶吃喝出行,累了渴了坐下進進食,喝喝水,休息一下,原本也正常。韓信也沒往心裡去。然而,這行人的言行卻引起了韓信的注意。

    「我們這趟淮陰之行沒白來,韓信這人也真是的,居然可以忍受胯下之辱。」一個男子講笑話似的說道,還有意無意地回頭朝墳側望了望。這人不是別人,正是周沖。

    周衝他們到了淮陰把韓信的所作所為打聽了個遍,知道他每天必於這時間前來他母親墳前叩頭,風雨無陰,歷經數載而不輟。這才算準了時間前來此地尋訪韓信。

    韓信地事跡周沖雖是知道,但是他也是好奇,準備好好擠兌一下韓信,看他如何應對。才如此說話。

    呂雉以其特有的眼光點評道:「韓信這人能忍受胯下之辱,說明這他是一個異於常人的人。據他鄉人說,韓信身材高大,力大無窮,武藝高超,要收拾一個小無賴自然不在話下,只是他出手的話難免有所損傷,是以才忍辱負重,不愧一大丈夫。」

    這話可是說到韓信心裡去了,韓信伸長脖子看了看呂雉。只見一個千嬌百媚的姑娘為他說好話,心裡自然而然地生出一股感激之情。

    扶蘇接過話頭道:「呂姐姐這話固然有道理,只是我以為受屈如此大可不必。無賴這種人嘛。吃硬不吃軟,韓信完全可以出手好好懲戒他一番,讓他知道知道厲害就行了。懲戒人嘛,不一定非要動刀動劍,比如揍得他滿地找牙就行了。依我看呀,這韓信固然了得,卻於權變之道有所欠缺。」

    周沖在心裡大叫深獲我心,很是欣慰這幾年的功夫沒有白費。歷史上的扶蘇於權變之道很是欠缺,現在地扶蘇卻精於此道,要周沖不欣慰都不行。

    後人一直以韓信能夠忍辱負重而稱讚他,仔細一想韓信鑽褲襠大可不必,小無賴這種人只需要讓他知道厲害他就不敢再胡來,用得著去經受那種不堪之辱嗎?

    韓信眼裡厲芒一閃,繼而一想扶蘇這話的確是有理,自己當時氣急之下卻沒有想到這一層,才做出鑽褲襠這種奇恥大辱之事,實是有欠思慮,不由得對扶蘇多看了幾眼,只見扶蘇一表人才,英氣勃勃,心裡大生好感。

    「李公子此言極是有理,蕭何也是這樣認為。」蕭何很是欣賞地點頭,道:「不過,人在那種情況下或是一時氣急,未曾想到也有可能。」

    這話更符合當時情景,韓信在心裡大叫知我者蕭何也,打量著蕭何,只見蕭何白白淨淨的一個人,自有一股讓人親近的魅力,心裡的好感陡生。

    陳平把吃喝擺放好,道:「不管怎麼說,韓信他能忍別人所不能忍,這種胸懷的確不同凡響。忍尋常人不能忍,才能成尋常人所不能成,韓信忍辱若斯,若使他得展才情,必然是大有作為。

    「英雄落寞,誠英雄之痛也!傅說起於版築,百里飯牛,寧戚擋道,蘇秦前踞而後恭,都是這個理。這一趟淮陰之行,知曉韓信之事,誠使人感慨!」

    樊噲大聲道:「要是我樊噲,我可不管他那些,我那把屠狗尖刀正好派上用場,抓住他的脖子,用尖刀在他臉上比劃比劃,要是他不求饒,那我就割下他一塊肉。誰叫他欺人太甚,不如此不能出我的鳥氣。」

    這一行人從不同角度對韓信進行點評,各有各的道理,而且還讓韓信想不到,韓信對他們地好感更增幾分,不由得站起身來。只見眾人面前擺滿了吃喝,很是豐盛,光是肉食就有十來種,還有幾壺酒,看來他們是要在這裡暢飲,高談闊論,不盡興不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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胥槐澤樓主 發表於 2021-11-30 22:47 | 顯示全部樓層
第六卷 革新篇 第十二章 胯下將軍(四)

    參提壺在手,道:「先別說,我們先來喝酒吃肉,一談,這才叫書生意氣,揮斥方猷。」

    「對。」眾人齊聲附和。

    周沖卻不同意道:「我說啊,這樣做太沒意思了,我們得換個花樣。」

    扶蘇忙問道:「師傅,你有什麼好主意?」

    「周先生,快說啊。」樊可急了。

    周沖笑道:「好主意稱不上,一點想法而已。你們想想,要是就這樣吃喝,人人都有份,太沒意思。我的意思是說,酒肉就放在這裡,我們都要說一樣自己的長外,一定要是別人所不能比的,說得對就吃一塊肉,喝一盅酒。你們說,這主意行不行?」

    樊噲好酒,最是關心,馬上就問道:「周先生,那殺豬屠狗算不算?」

    「你別說,這算什麼本事。」呂嬃一碰樊。

    樊噲嘀咕道:「我就那點本事,要是不能說,我還能吃上肉,喝到酒嗎?」

    呂嬃嗔道:「人家的話你就不放在心上。」

    樊噲忙打白旗,道:「我不說了,不說了,這酒我不喝了,肉也不吃了。」

    周沖笑道:「樊噲,你也別低看了自己,你那一身武藝不是我們都比不了嘛,你咋不以此說事呢?」

    樊噲眼裡放光道:「謝周先生提醒,樊噲記下了。」

    呂嬃靠在樊肩頭,在他耳邊輕聲道:「記住了,要說點好聽的,不要動不動就殺豬屠狗的。那很難聽哦。」

    樊噲猛點頭道:「行。你說怎麼著,就怎麼著。」

    扶蘇看了一眼張孫呂嬃呂雉三人一眼,道:「師傅這話很是有理。只是我以為不能一概而論之。男女有別,我看學嫂和呂姐姐她們就不用參加了,任由他們取食就是。」

    這話馬上得到眾人地響應,張孫和呂嬃可有可無,自然不會有什麼意見。呂雉卻不同意,道:「張孫妹妹和嬃妹妹不參加也可以。我呢還是要參加,誰說女人就比你們男人差。」

    這話很有巾幗之氣,得到一片叫好聲。扶蘇笑道:「行,呂姐姐要參加自無不可,只是要是不能吃到肉喝上酒,可別怪我沒有提醒你哦。」

    呂雉燦然一笑,道:「謝謝你地關心。」

    周沖提醒大家道:「我先說明一點,這酒肉都要憑本事來取用。誰有本事誰就吃喝,誰沒本事誰就看著我們吃喝,餓了肚子可別叫屈。」說話之際有意有無意地朝墳側瞄著。

    蕭何他們明白周沖的用意,意在擠兌韓信。一齊大聲道:「給餓著肚子的就不能叫大丈夫,天下間哪有不能自食地大丈夫!」

    「對。連飯都吃不起的人,不配稱大丈夫!」周沖提高聲音道。

    扶蘇當仁不讓地道:「我來把關,你們說你們的本事,我認為可以,就吃肉喝酒。我認為不可以的,不好意思,看著我們吃哦。」

    「成,那我們就開始了。」曹參自我評價,道:「我曹參別的本事沒有,只有一樣本事自認為還可以,那就是比我優秀的人我絕對不會妒忌他,就算是我地仇人,只要他做的事對,我也支持他。」

    「蕭規曹隨」就是這話的最好總結,他的確是有這種美好的品德,眾人齊聲道:「吃肉。」

    扶蘇提壺給曹參斟上酒,道:「曹參,你請喝酒。」

    「謝李公子。」曹參道謝。他現在已經知道扶蘇的身份,只是旁邊有個韓信,自然不能明說了,才叫李公子。

    樊噲吞口口水,道:「我樊噲別的本事沒有,只有一身力氣,會點武藝,多了不敢說,三五個壯漢還不放在我眼裡。」

    呂嬃很是幸福地看著樊噲,樊噲的能耐就是她地能耐,能不為樊噲高興嗎?

    「好一個壯士!」扶蘇提壺斟上酒,道:「樊噲,請。」

    樊噲謝一聲,抓起一塊肉遞給呂嬃,再抓起一塊肉自食。

    蕭何笑道:「蕭何別的本事可能不濟,自認為在文墨上有些能耐,若使我訂立律法,能改我之法者鮮有也!」

    西漢的律法就是他根據秦法制訂的,影響深遠,這地確是他的一大本事,眾人齊道:「好!吃肉,喝酒!」

    扶蘇給斟上酒,蕭何道聲謝,喝酒吃肉。

    陳平笑道:「我追隨師傅這些年,智識駑鈍,其他地本事沒有學到,只學到一樣本事,會算計,我雖無師傅的本事,也得到師傅三分真傳。」

    周沖笑道:「你可別給我臉上貼金。」

    陳平的計謀不在張良之下,曾經給劉邦出過無數的奇計,留芳千古,這是他最拿手的本事,扶蘇給他斟上酒,道:「學兄請。」

    「謝學弟!」陳平取過一塊肉遞給張孫,再取一塊肉自食。

    呂雉看在眼裡,看了看周沖眼裡閃過一絲失落之色,道:「張孫妹妹和嬃妹妹有肉吃,皆是夫君之故,呂雉無此福份,就自食了。呂雉身為一介女兒身,別無長處,只有志氣不遜於他人,不知可不可以吃肉?」

    剛毅是呂雉的本色,韓信彭越這些縱橫天下的人物都死在她手裡,她的確是與別的女人不一樣,很是剛強,不遜於男兒漢,眾人齊道:「正該如此!」

    扶蘇給斟上酒,道:「呂姐姐,請!」

    呂雉謝一聲,道:「那我就客氣了。」取肉自食。

    「師傅,該你了。」扶蘇看著周沖,要他露一手。

    其實,周沖的本事眾人都知道,以他的本事自然是可以吃到肉,只不過了這是笑鬧事,說說笑笑自有一番樂趣,周沖想了一下,道:「我別的本事沒有,就一樣本事還算拿得出手,那就是帶兵打仗。

    「我給你們說,我這打仗的本事可是真刀真槍練出來的,可不是那些自以為不世名將的騙子能比,他們呀以絕代名將自居,一旦上了戰場只不過又是一個趙括,只會紙上談兵,根本就不濟事。」

    他這本事不說眾人也知道,齊道:「那是。」

    「師傅,該你喝酒吃肉了。」扶蘇給周沖斟上酒,取過一塊肉放在周沖面前。

    周沖並沒有馬上喝酒吃肉,而是有意無意地道:「我這帶兵打仗的本事可不是吹的,要是有人不服氣,可以站出來說服我,這酒肉就歸他享用。」

    扶蘇一愣,問道:「師傅,你這話……」周沖朝墳側一呶嘴,扶蘇恍然道:「是呀,本事不是自己封的,有沒有真本事,比比就知道了。」

    他的話音一落,韓信霍地站起來,道:「你的肉,我吃定了!」大步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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胥槐澤樓主 發表於 2021-11-30 22:47 | 顯示全部樓層
第六卷 革新篇 第十二章 胯下將軍(五)

    信自從在漢中給拜為大將以來,戎馬一生,創下了許例:明修棧道,暗渡過陳倉,還定三秦;背水列陣,大拜陳余;下井,襲歷下,敗齊軍,垓下一戰而滅項羽,這些戰例讓人後津津樂道。

    其中最有名的當數明修棧道,暗渡陳倉和背水列陣了。明修棧道,暗渡陳倉,後世倣傚者不知凡幾;可背水列陣卻沒有人敢倣傚,因而成了軍事史上的絕唱。

    對於韓信的功績,周沖耳熟能詳,乍見韓信心裡非常激動,周沖此番為他而來,自然是有一番準備,強忍著激動的心情,平平淡淡地道:「尊駕何人?敢出狂言。」

    韓信也是淡淡地道:「我的姓名嘛你就不用知道了,你只要知道你的肉是輸給我的就行了,其他的不必知道。」

    周沖早就知道他是韓信,只是窗戶紙有總比沒有強,不必捅破,冷笑道:「有道是風大了會閃了舌頭,你如此說大話,也不怕輸給我讓人笑話。」

    韓信也冷笑道:「誰閃了舌頭還不知道呢,多說無益,比比看就知道了。」

    叫陣了,周沖就等著他如此做呢,好整以暇,道:「比就比,你說比什麼?比戰功,還是比劃排兵佈陣?」

    論戰功,韓信必輸無疑,不過韓信根本就不知道眼前之人就是功蓋天下,能征善戰的周沖,大笑道:「你有什麼戰功?你沒有戰功。我也沒有戰功,論戰功還怎麼論?還是論排兵佈陣吧。」

    樊噲嘴一張就要說這是周沖,戰功大得很,哪會沒有戰功,呂雉地反應很快,在他肩頭拍了一下。輕聲道:「不要說話。」樊這才明白過來,不再說話。

    「好吧,就依你。」周沖發表看法,道:「排兵佈陣說到底呀,可是有點騙人。上過戰場的人都知道,戰場上的情況瞬息萬變,哪會給你那麼多時間去從容佈陣,隨機應變才是制勝之道呀。」

    這的確是戰場心得。蕭何他們點頭讚道:「周先生此言極是。」

    韓信收起了幾分輕視之心,看著周沖道:「你的話不是沒有道理,只是你只看到戰場上的變化很快,就否定排兵佈陣地重要性,實是不夠全面。誠然,戰場上變化非常快,有時快得讓人無法從從容容佈陣,在這種情況下,制勝的關鍵誠如你所說就是隨機應變了。

    「不過,在打起來之前。還是要排兵佈陣,要根據有利地形佈署合適的軍隊,要根據敵情佈署足夠的軍隊。再者。戰場上的典型特徵就是無序,有些仗打到後來是將軍找不到軍官,軍官找不到兵士,在這種情況下如何制勝,關鍵就在兵士自身的應變能力。

    「同樣的,一支軍隊若能在戰場上始終保持有序。那麼打敗無序的軍隊也就不是什麼難事。要做到這一點。平時地訓練。戰時的排兵佈陣就非常重要。因而,你輕視排兵佈陣是你的錯。這肉歸我了。」也不等周沖說話,把周沖面前的酒肉拿了過來。

    韓信這位軍事天才的確是不同凡響,細慮面面俱到,很是周詳,周沖不得服。

    讓韓信多贏些酒肉去,是周沖早就打算好了的,只是不能讓他贏得這麼輕鬆,周沖叫道:「這一陣,我說的有道理,你說的也有道理,只不過你說的比較全面而已,這一陣就算你贏,這肉歸你了。」

    「大丈夫做事乾脆利索,贏就贏,輸就輸,哪有什麼算不算的。」韓信很是不屑。

    周沖哈哈一笑,道:「說得好,我輸了,你贏了,這肉歸你了。」

    韓信二話不說,拿起酒肉轉身就走,直去墳前,蕭何問道:「你怎麼不吃肉喝酒?」

    「我是去祭奠母親在天之靈。」韓信直言相告道:「我很窮,沒有錢買紙錢,委屈娘了,今天運氣好贏了點酒肉,自然要孝敬娘。」

    這是一份孝心,眾人齊皆點頭,很是讚賞。按理,沒人會不同意他地做法,可是一向明理的周沖卻出來作梗,道:「慢。你要是用這酒肉去祭奠令堂,那麼要是你輸了,你拿什麼還我呢?」

    韓信胸一挺,頭一昂,信心十足地道:「你放心,我不會輸給你的。」

    周沖笑道:「話不能說得太滿,見過了真章才能算數。你現在就把酒肉用作祭品,要是你輸給我了,我總不能與令堂去爭食吧。」

    韓信停了下來,緊盯著周沖,道:「你真有信心贏我?」

    周沖豪情滿懷地道:「那是當然。你有本事,可以多多贏我,這裡地酒肉你都可以給你。」

    「好!」韓信轉身往回走,道:「那這些肉就全歸我了。你叫陣,我應戰就是。」

    周沖叮囑一句,道:「這可是你說的,你可別後悔。」

    「大丈夫出言無悔!我說過的話算數。」韓信把酒肉放了下來,道:「你出題吧。」

    韓信的才氣已為眾人知曉,周沖自是不用說了,二人這一番論兵必然有一番寵論,蕭何他們把手裡的肉放下,準備好聽二人的高論。

    周沖站起身來,踱了幾步,才笑道:「我用兵不拘常理,好比天馬行空,無拘無束。兵法有雲,不能背水列陣,我卻認為『置之死地而後生,置之亡地而後存』,因而我有勇氣背水列陣,你說背水一戰是輸還是贏?」

    背水列陣是韓信地絕唱,自他以後再也沒有人敢行此險著。他當年背水一戰大獲全勝,當初反對他如此佈陣地人不得心悅誠服,向他討教原因,他就說「置之死地而後生,置之亡地而後存」。現在倒好了,周沖原樣送回給他,看他韓信如何應對。

    背水列陣於常理很不相符,陳平他們雖然沒有帶過兵,並不是說他們不懂兵道,很是吃驚,道:「周先生,真可以背水列陣?」

    在當時,哪有背水列陣一事,他們驚奇一點也是正常地,周沖點頭道:「那是當然。用兵嘛,千變萬化,不拘常理。」看著韓信,道:「你說,我的話有沒有道理?」蕭何他們齊刷刷地看著韓信,等他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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胥槐澤樓主 發表於 2021-11-30 22:47 | 顯示全部樓層
第六卷 革新篇 第十二章 胯下將軍(六)

    背水列陣,必要時倒不失一好辦法。」韓信很是贊有如此勇氣者,世間少有啊。周先生,你贏了,這肉歸你了。」把酒肉放到周沖面前。

    他倒是很乾脆,輸就輸,贏就贏,這讓眾人的好感更增幾分。一點酒肉算不得什麼,只是韓信現在是飢餓難捺不說,還想著給他母親贏點祭品,能有如此胸懷實是讓人敬佩。

    樊噲首先叫好道:「韓信,好樣的,我樊噲敬你是條漢子!」

    「你們知道我是韓信?」韓信有點奇怪了。

    樊噲嘴快,就要說是他們把韓信的事跡打聽清楚了,才來這裡等他,扶蘇搶過話頭,道:「我們遊歷到淮陰,聽說有一個英雄好漢叫韓信,估計就是你吧。」

    韓信不無落寞地道:「韓信學武不成,不能營生,一日三餐都成問題,哪裡敢稱英雄好漢了,多謝這位李公子的美言。諸位請慢慢欣賞,韓信告辭了。」抱拳一禮,轉身就走。

    扶蘇叫道:「慢!」

    韓信停下來,問道:「請問李公子,有什麼事?」

    扶蘇笑著問道:「你是不是以為我們知道你是韓信,很沒面子,就不敢和我們賭了?」

    這話可是說出了韓信的心思,韓信哪會承認,嘴硬道:「你誤會了。你們個個都是好樣的,能與你們相識是我韓信的榮幸,只是韓信有點瑣事要去處理一下。」

    周沖笑道:「韓信。你是怕論兵輸給我沒面子,是吧?後會有期。」

    這是激將法,果然,韓信一聽雙眉一軒,頭一昂,霍然轉身。道:「韓信別地本事沒有,若說用兵韓信還有幾分自信,當今之世能勝過在下者屈指可數。你以為韓信膽怯,韓信就讓你知道韓信的勇氣有多少。」大步而來,來到周沖身邊,道:「你出題吧,我應戰。」

    周沖好整以暇地道:「我這人有一樣好處,就是不喜歡佔別人的便宜。我出了兩題,現在該輪到你了。」

    韓信淡淡地道:「那我就不客氣。你聽好了:我韓信以為打仗嘛,說到底打的就是一股子狠勁,有些時候打到最後沒有援軍,沒有糧食,處於絕境,要想取得勝利只能靠勇氣,只能憑一股子不成功則成仁的狠勁,不知我說的有沒有道理?」

    扶蘇、蕭何、陳平、曹參他們對兵道並不外行,知道他說地很有道理。齊聲讚道:「此言極是!」

    周沖心想歷史上的韓信善打巧仗,他的計謀非常高明,現在看來韓信也是一個狠角色。能打硬仗,敢於硬碰硬,點頭道:「這話不是有道理,而是很有道理。你贏了,你可以取兩份酒肉,你取吧。」

    「兩份?為什麼是兩份?」韓信有點不明白。很是驚奇地問道。

    周沖笑道:「常言道『好死不如賴活著』。人生在世最難著莫過於死。死是人生最可怕的事情,正是因為人們貪生怕死在戰場上才不戰而逃。因而驅眾打硬仗。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這需要極大的勇氣。勇氣,正是一支軍隊能否獲勝的關鍵。比如說,大秦的軍隊就有打硬仗地勇氣,而六國的軍隊沒有這股子狠勁,是以六國在大秦面前只有滅亡一途了。你勇氣過人,你應該得到兩份。」

    扶蘇他們齊聲附和。

    韓信點頭道:「謝你美言!那我韓信就不客氣了。」取過一塊肉,直朝墳墓行去,來到墳前把肉放在墳頭上,跪在地上叩頭道:「娘,不孝兒子孝敬您老人家一塊肉,您老人家請享用。娘,兒子不孝,這些年來沒有孝敬您老人家一塊肉,兒子慚愧呀。」匍伏在地上,雙淚俱下,哭得好不傷心。

    周衝他們提著酒,拿了兩塊肉過來,把肉放在墳頭上,齊道:「老人家,您請享用。」扶蘇把酒斟在杯裡,瀝酒於墳頭上。

    韓信忙調過頭,對著扶蘇叩頭道:「謝公子,謝公子。」

    扶蘇把酒壺放在地上,雙手扶起,道:「起來,起來。你孝感天人,我們都為你感動,祭祭令堂在天之靈也是我們份內事,千萬不要行如此大禮。」

    「謝謝,謝謝!」韓信哽咽著,在扶蘇的攙扶下站起身來。

    扶蘇拉著韓信回來,邀請他坐下來,取過一塊肉遞在韓信手裡,道:「我們到了淮陰,聽說了你的一些事情,知道你生活困難,還沒吃東西吧?你先吃著,墊墊底。」

    「謝公子!」韓信謝過,把肉放了下來,道:「飢餓事小,失信事大,我韓信既然答允要和這位周先生論兵,就應該論到分出勝負。這一次我贏了兩塊肉,這一塊權作賭資吧。周先生,該你出題了。」

    他決心還要和周沖比,不全是好勝之心作怪,而是遇到周沖這個精通兵道的人要是不賭出個輸贏,心發癢。

    周衝他們此來淮陰,為的就是韓信,現在扶蘇對韓信很有好感,肯定會把他帶去咸陽,而韓信對扶蘇的好感也不錯,定會盡心盡力做事,可以說目的已經達到了,沒必要再賭下去,周沖笑道:「你精通兵道,我甘拜下風。」

    若周沖沒有兩千年的文明沉澱,和韓信論兵自然是處於下風,但有了這兩千年的文明,論起兵來周沖一點也不比韓信差,這話不過是謙讓之詞,作不得準地。

    韓信卻搖頭道:「周先生,你這是讓我的,韓信不會不知道。要贏你,韓信就得憑真本事,不需要你讓,你這是瞧不起韓信,是對韓信的侮辱。」冷哼一聲,站起身道:「告辭!」就要拂袖而去。

    蕭何忙拉住,道:「韓信,不是周先生讓你,而是你們比到現在,各有輸贏,可算是半斤八兩,再比下去也不見得有輸贏,周先生這是見好就收,你不必往心裡去。」

    「是啊。」眾人齊聲附和。

    韓信不依,道:「既然我們還沒有分出勝負,那還可以比下去,用不著你認輸。」

    周沖哈哈一笑,道:「韓信,你真要比地話,我可以和你比。不過,我有言在先,只比這一次了,若這次你贏了,這些酒肉全歸你。若是你輸了,你就得聽我的。」

    「我韓信堂堂一丈夫,憑什麼聽你的?」韓信很是不服氣地問。

    周沖笑容不變,問出一個讓韓信為難的問題:「你不聽我的也成,只是你拿什麼東西來作賭注?我可是以所有的肉為賭注,你呢?」

    韓信什麼話也沒有說,解下腰中劍,道:「就用這把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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胥槐澤樓主 發表於 2021-11-30 22:47 | 顯示全部樓層
第六卷 革新篇 第十二章 胯下將軍(七)

    周沖的語氣,必然是要出一個萬難的題目,扶蘇他們論的準備。

    然而,讓他們奇怪的是,周沖並沒有馬上出題,而是盯著韓信,不住搖頭,惋惜不已。

    韓信也是奇怪,道:「你怎麼不出題?你放心,我這把劍雖然不是什麼寶劍,但也還過得去,跟隨我有些年頭了,也還值得了你的肉資,絕不讓你吃虧。」

    周沖哈哈大笑,指著韓信道:「韓信呀韓信,你可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我可不是為了區區肉資而惋惜。我惋惜的是你!你是精通兵道,若是你用兵自當戰無不勝,攻無不克,正如你所言,天下間少有對手,只是有一樣你想過沒有?」

    韓信請教道:「請周先生明言。」

    周沖接著道:「我是可惜你晚生了幾十年,沒有趕上好時光呀。名將什麼時間才有大用?那就是亂世之中!這道理,你不會不懂。現在呀,皇上早就掃滅六國,一統天下了,百姓安居樂業,四海昇平,就算你精通兵道,就算你是孫吳再世,也沒有你的用武之地。借用韓非的話來說:你韓信空有屠龍之技,卻無龍可屠!這算不算悲哀?」

    這是大實話,眾人齊皆點頭稱是。

    韓信默然不語,過了一陣才道:「我韓信命薄呀,要是早生幾十年,從龍平定天下,自當建立莫大的功業!」

    周沖再往下說。道:「所以呀,韓信,聽我一聲勸,不要再潛心於武道了,改個行,學學營生。別地不敢說,至少溫飽不成問題,省得你整天挨餓。你要是沒有土地,沒有耕具,這好辦,看在我們今天相談甚歡的份上,我們可以幫你置幾畝地,置辦些耕具。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也不失一種美好結局。要是你實在放心不下武道,農閒之時略為研究一下,作為一種娛樂也未嘗不可。」

    樊噲對韓信很是信服了,嘴一張就要反對,陳平忙在他背上輕拍一下,笑道:「周先生說得是啊,韓信,你本事再大。可沒有你的天地,也是沒用。聽周先一聲勸,還可以終老。若是你一味潛心武道,終有一天會飢餓而死。」

    「你們這是……」樊噲根本就想不到周沖的用意是在試探韓信的堅韌,憨憨地質疑。

    扶蘇也加入擠兌的行列,道:「有一個人一心想屠龍,用了三年時間學會了屠龍地本事,可是他猛然間發現世間沒有龍給他屠。這就是韓非說的空懷屠龍之技卻無龍可屠的典故。韓信你就是這樣的人。你從一開始就入錯行了。不該學武,現在改行還來得及。」

    蕭何曹參也是明白周沖的用意。附和道:「天下昇平,誰還記得整軍經武,誰還想著打仗?韓信,你這是與時代不相符呀。」

    聽了眾人譏諷之詞,韓信臉不變色,冷冷地打量著眾人,突然放聲大笑,聲震長空。以他想來,他的說詞必然有道理,可惜的是他還沒有說話,周沖就幫他說出來了,道:「韓信,你是在笑我們沒有遠見,不知道安不忘危的道理,是吧?」

    韓信點頭道:「是啊,你還算有幾分自知之明,我正是這意思。安不忘危,皇上雖然一統天下,但皇上並沒有忘了整軍經武,不僅沒有削弱軍力,相反還大大加強了軍隊,鼓勵新戰術,韓信只要堅持下去,未必就沒有出頭之日。」

    扶蘇同意他地看法,道:「皇上並未倣傚周武王,在天下一統之後馬放南山,刀槍入庫,反而整軍經武,時刻不忘天下之安危。只是有一樣,韓信你有沒有想到過,即使是這樣,你也沒有出頭之日呀。你要知道,這只不過是為了應付突發情況而採取的措置,並不是說有一統天下那樣的大仗可打。」

    天下一統之後,秦始皇採取了加強武備的措施,正是基於此點考慮,可是說很有遠見。

    韓信搖頭道:「你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皇上此舉必非全是為了此點,而是因為華夏有一心腹之患,那就是北邊的胡人,匈奴和東胡蠢蠢欲動,相互已成水火,不日之間必有一戰。勝者必將一統草原,實力大為提升,到那時我華夏的邊疆必將受到嚴重的威脅,更有可能要打大仗,你怎能說英雄無用武之地呢?」

    蕭何跟著擠兌,道:「就算你說對了,就算將來華夏與胡人不免一戰,那麼也沒有你的份。你是知道的,朝中人才濟濟,猛將如雲,要打胡人自是不在話下,到那時你頂多是一個兵士而已,這和你的才學不相符。再說得不好聽點,你衝鋒陷陣之時,一個不好,刀槍無眼,你地才學就再也沒有人知道了。」

    呂雉接過話頭道:「還是改行吧,現在來得及!」

    韓信的臉色青一陣的白一陣,胸口急劇起伏,喘息不已,過了一陣這才仰天長歎,道:「壯士其屈若斯!」這話說得怨氣沖天,讓人油然而生悲惻之心。

    把劍放在周沖面前,道:「我輸了,這劍歸你了。」韓信說完,虎目中地熱淚已是滾滾而下,沾濕了衣襟。

    周沖拿起劍,拔劍出鞘,讚道:「好劍,只可惜要埋沒塵土了!可惜呀,可惜!你真的打算不再潛心武道?」

    韓信堅毅之極地道:「那不可能!我韓信可以餓死,但要我放棄武道,那根本就不可能!男兒在世,可以身死人手,絕不能改志!我韓信喜歡武道,潛心武道,此志終生不移!

    「說得好!」眾人撫掌稱讚。

    「那你為何棄劍認輸?」周沖再問。

    韓信非常乾脆地回答道:「你說的是事實,我不想認輸都不行。想我韓信空懷壯志,卻無處施展,韓信之痛,千古之冤,定會哭煞後世豪傑!」

    「你是說你差一伯樂?」周沖笑著問道。

    韓信點頭道:「沒錯。要是有一個伯樂識韓信於落拓之際,韓信必將大用於世。」

    「那你的伯樂在哪裡呢?」周沖明知故問。

    這正是讓韓信最傷心的事,默然不語。

    周沖笑道:「韓信呀韓信,我告訴你,伯樂就在眼前,你何言無伯樂呢?」韓信驚奇之極地道:「周先生這話什麼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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胥槐澤樓主 發表於 2021-11-30 22:47 | 顯示全部樓層
第六卷 革新篇 第十二章 胯下將軍(八)

    何代周沖說道:「世間有千里馬,自然就有伯樂,韓近而求遠。」

    韓信若有所悟地道:「蕭先生的意思是說……」

    扶蘇接過話頭道:「實不相瞞,我們到了淮陰打聽你的事情之後,這才算準了時間趕到這裡等你。能在這裡等到你,實是幸運。」

    韓信濃眉一挑,問道:「請問你們是什麼人,何故如此在意韓信?韓信可是一介寒士,不名一文。」

    「英雄不問出處,只要是英雄,何必在於曾經是否是寒士。」扶蘇侃侃而談,道:「在下扶蘇,正為先生而來。」

    韓信遲疑了一下,才道:「扶蘇太子?」

    扶蘇點頭道:「正是。」

    韓信看著扶蘇,一表人才,英氣勃勃,自有一股威儀,哪裡還敢懷疑,忙跪下道:「山野之人韓信見過太子。韓信有眼無珠,不識太子,多有衝撞,還請太子治罪。」

    扶蘇雙手扶起,道:「言重了,言重了。這事,是我們的不是,明知你的窘境,還拿言語來擠兌你,說來慚愧呀,還請韓先生不要見怪才是。」

    對於周衝他們,韓信打從心裡佩服,哪裡還敢怪他們,忙道:「韓信本有此般窘境,何又嘗不能為人所言,太子言重了。」

    「好,心地光明一漢子!」樊噲忍不住叫好,道:「我樊噲殺豬屠狗出身的。有幸追隨太子,也不怕別人說我是狗屠。要是有人說我是狗屠,我就告訴他,我是狗屠,是低賤了點,但我堂堂正正做人。沒做過虧心事,問心無愧。」

    叫好之聲響成一片,眾人擊掌叫好。

    韓信大拇指一豎,讚道:「好一條漢子!你這朋友,我交定了。」

    樊噲右手伸出握住韓信地手,道:「韓信,你這朋友我也交定了。」兩人用力一拉,這才放開。

    扶蘇指著周沖道:「韓信。這是周沖周沖先生。」

    周沖大名播於下,功蓋當世,這本身就讓人敬仰,更難得的是周沖能征善戰,智謀無雙,這很對韓信的脾性,聞言之下先是一愣,繼而大喜過望,向周沖深施一禮道:「韓信冒昧,班門弄斧。在周先生面前談兵道,實是惶愧於地,還請周先生恕罪。」

    周沖還禮道:「韓先生言重了。周沖略懂兵道,哪及先生之精深呀。先生如此說,可是讓周沖無地自容啊。」

    韓信心悅誠服地道:「對周先生之事韓信略知一二,先生裂楚疲趙滅齊,建策平嶺南,不僅是奇計無雙。而且高瞻遠矚。行在人先。韓信不甚欽佩。以韓信看來,用兵嘛其實就是要步步制住機先。周先生所行正此謂也,要韓信不服都不行。」

    用兵之道在於步步制住機先一語,用我們現在的話來說就是爭取主動,可以說是可圈可點之妙語,眾人齊聲讚好道:「妙妙妙!」

    韓信謙道:「韓信一點淺見,不敢當各位如此盛讚。」

    周沖笑道:「不食髓則不知味,先前周沖以為至理名言,現在看來此言不確,韓先生雖然沒帶兵打仗,卻深通兵道,難得呀難得。周沖雖然打過一些勝仗,可是周沖心裡明白,實是皇上聖明,將士用命之故,非周沖之功也。」

    「周先生太謙虛了。」韓信笑道:「韓信早就聽說周先生功蓋當世,卻不居功,急流勇退,今日一見先生,方知傳言非虛。先生不僅才情不凡,還德操過人,韓信受教了。」

    周沖搖頭道:「韓先生過獎了,周沖實是不敢當。這把劍,的確是好劍,還請韓先生收回。」把韓信的劍遞還給韓信。

    韓信雙手亂搖道:「這劍是周先生贏去地,韓信自愧不如,這劍自當歸先生所有。」

    周沖哈哈一笑,道:「韓先生這話就不對了,最後這一場與其說是贏了你,還不如說耍了點小手段,我們約好了是論兵,而不是論英雄出身,先生這一場並不算輸啊。」

    這是大實話,韓信一時為之語塞,道:「這……輸就是輸,贏就是贏。」

    周沖點頭道:「韓先生心地光明磊落,周沖欽佩。這劍,是韓先生的防身之物,有道是君子不奪人之愛,周衝要是佔為己有,豈不是成了小人?」

    話都到了這份上,韓信也沒有再推辭的理由,道:「既如此,韓信就恭敬不如從命,謝周先生。」接過劍,掛在腰上。

    扶蘇把陳平蕭何他們一一介紹給韓信認識,然後邀請他坐下,取過一塊肉放在韓信面前,再給他斟上一杯酒,道:「韓先生才情不凡,能與先生相識,實是扶蘇的幸會。」

    韓信忙道:「太子言重了,韓信實是不敢當。」

    扶蘇接著往下說道:「今天,可以說群賢畢集,我們就共謀一醉,你們說如何?」

    今天大家的心情都不錯,扶蘇這一提議立時得到大家的響應,齊道:「正該如此!」

    「既然大家都有此心,那我們就一醉方休!」扶蘇心情極為舒暢,道:「韓先生,請。」

    韓信端起酒杯,道:「太子請,各位請。」和眾人略一碰杯,一飲而盡。

    扶蘇給眾人斟上酒,問道:「扶蘇斗膽,請問韓先生有何打算?」

    韓信想也沒有想,道:「韓信這輩子喜歡兵道,決心從軍報效朝廷。」

    扶蘇點頭讚道:「韓先生有此之心,我很欣慰。大秦雖然有功必賞,有過必罰,只是韓先生若是從軍的話,必然是一普通兵士,從兵士到將軍要經過很多磨礪。再者,軍隊之中並不是人人都是薦賢舉能,忌賢妒能之人大有人在,或許有人忌妒先生之才,從中作梗,先生就難有出頭之日了。」

    這是大實話,只有通曉實務的人才說得出這番話,周沖對扶蘇地精明很是讚賞,暗想自己一番心血沒有白費。

    韓信遲疑道:「這……」

    扶蘇接著道:「依我看,要是韓先生以為可以,就在我身邊做一參議,先生以為如何?」

    大好事,韓信沒有拒絕的理由,道:「太子垂青,韓信萬無拒絕之理,只是韓信一介寒士,無尺寸之功……」扶蘇打斷他的話,道:「不瞞先生,皇上正積極籌劃對胡人的戰爭,先生何愁不能立功?」

    「謝太子!」韓信同意,道:「只是,韓信有一事相求,還請太子允准。」

    扶蘇想也沒有想,道:「你說吧,只要能做到,我一定盡力。」

    韓信有點不好意思,道:「韓信是想向太子借兩百兩黃金。」樊噲心急,脫口問道:「你借錢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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