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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幻靈異] [靈異懸疑] 鬼律師 作者:丘達可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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僧幻軒樓主 發表於 2021-11-30 15:12 | 顯示全部樓層
第五章 第九節 前塵往事


  公子白見李寵嘲諷他沒有生氣,衝著李寵說:「你是鬼,當然用法術比較好,隨便什麼雷呀、風呀的就搞定了,可是你怎麼能體會用肉體作戰的感覺呢。剛才砍殭屍的時候有一種殺戮的快感,而且殺這種東西又不犯法。說實話我剛才好像回到中學的時候跟別人打架,痛扁欺負我的人真是一種享受啊!可惜我小弟不在這裡,那時候我們兄弟連手可是天下無敵!」

  「老大,原來你還當過不良少年哪?真沒想到啊!」李寵像發現新大陸一樣。

  「胡扯!你老大可是品學兼優的好學生,所以當然要受人嫉妒,還有我還是班長,經常有校外的小痞子到班上來搗亂,只有挺身而出了。另外,我還有一個親弟弟從小好武,到了中學以後經常有人不服氣找茬跟他幹架,打仗親兄弟,我當哥哥的能不管嗎?不過那時候通常是我小弟撂倒的人比我多一半,而且也不能動刀子。真是想他呀!」公子白的弟弟在外地工作,一年才能回家一次,所以公子白總時不時的想起他。

  「別發感慨了,以後你再給我講,殭屍過來了!」李寵指著公子白後面,「要不要我幫忙?」

  「我自己搞定,不準跟我搶,注意棺材的動靜,他們的老大肯定在那裡!」說完,公子白衝到殭屍堆裡,狂砍起來。這群殭屍平均屍齡還不到一百年,力氣很大,卻行動遲緩,所以公子白進去後像割玉米一樣,頓時就倒了一片。公子白砍了一陣,已經有二三十個殭屍被他剁碎了。這時一個塊頭超大的巨人殭屍一掌向他拍過來,公子白側身一閃,對著他的手臂給了一刀。「咣鐺」一聲,公子白的刀被反彈了起來,那殭屍的手臂沒有像其他弱小的殭屍一樣斷掉,只是出了一寸深的傷口,傷口上往下掉著粉末狀的肉渣。顯然遇到殭屍裡的鐵屍了,這種殭屍是在含鐵質較多的墓地裡生成的,屍齡越長就越堅硬。

  被鐵屍稍一阻擋,公子白的移動速度慢了下來,後面的七八十個殭屍馬上把他包圍起來。一時間刀光與屍影輝映,斷肢和人頭齊飛。說實話,公子白的白刃戰水平實在不高。上次被一群低級魔獸圍攻就弄得渾身浴血險些掉命。這次也不比上次強多少,要不是力量、速度、反應力都提高了,他早躺地上任殭屍狂踩了。隨著他活動範圍的縮小,周圍殭屍的密度逐漸增大,稍有不慎身上就會挨幾下。好在從妖狼那裡弄到的變色皮衣不但能變色也夠強韌替他抵擋了殭屍的攻擊。不然他又是遍體鱗傷的結局。雖然殭屍的打擊沒給他身上留下傷口,但被殭屍打中即使是他現在的強悍體格,也要痛的齜牙咧嘴。而攻擊他的主力鐵屍也被砍得刀痕處處。

  公子白久戰不下,不由的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發起了狠勁。他深吸一口氣,稍緩了一下攻擊,立刻就有四五個殭屍撲到身邊對他又撕又咬。殭屍的攻擊剛剛及體公子白已經蓄力完畢,猛然間大喝一聲,硬生生用肌肉的力量把撕咬他的殭屍全震飛出去,然後一躍而起對著再次撲過來的鐵屍一刀劈下。這刀正中鐵屍的腦門,造成了從腦門一直劈到鼻樑一道刀口,接著公子白的刀開始連續高速劈下,每一刀都劈在同一個刀口上,在二秒鐘內公子白劈了三百多刀,最後那個鐵屍被均勻地中分為二倒地不起。

  剛解決了面前的鐵屍,背後風聲襲來。不用問,一定是有殭屍偷襲。公子白就著剛才下劈的刀勢旋身向後平斬,來了一招漂亮的秋風掃落葉。不像剛才砍其他殭屍的感覺,公子白只從刀上感覺到了微弱的阻力,彷彿砍在裝滿水的皮囊上的感覺令公子白很詫異。一個渾身往下滴著黃乎乎的膿汁,體表腐敗不堪的殭屍被公子白攔腰斬斷。「撲哧」一股暗綠色的液體從殭屍的腹腔裡飛濺出來,那味道就像變質的大便一樣令人作嘔。「老大快閃!」李寵在空中出言示警。公子白在液體濺出來時就條件反射地往後退避,李寵話音剛落他就跳出殭屍的包圍圈了。

  站定之後,公子白突然感到一陣眩暈。沾在的幾滴綠色液體絲絲作響地腐蝕著衣服,冒著綠色的泡泡和黑煙,幸好露在外面頭臉和手沒沾上,否則不知回怎樣。不知李寵施了什麼法術,大約有一浴盆的冷水從天而降,並且全部命中公子白。剎那間公子白變成了地道的落湯雞,不過他的頭腦不再眩暈完全清醒了,衣服上的液體也被沖得精光,只剩下腐蝕過後留下的印記。

  「搞什麼搞?」對李寵的舉動公子白十分不解。

  「大哥!你真是豬腦啊?我在救你,沒看到啊?偷襲你的是毒屍,全身是毒。你砍爆了他,毒氣、毒液你都沾了,不用消毒水沖一下你還有命啊?放著法術不使,幹嗎跟他們拚命?」李寵一邊解釋一邊責怪公子白。

  「不是跟你說了嗎,干一架表示我對我家老二的想念。」

  「算了吧你!差不多就行了。再整下去怕是要讓你家老二悼念你了。沒看那群傢伙裡面還有四五個剛才那樣的便便嗎?」

  其實公子白也打夠了,被毒屍陰了一下他就更不想打了。妖魔鬼怪可不像地痞無賴那麼好修理,以後絕對不一個人跟他們打群架,不管對方是多麼弱小,只要不是人類,至少要把小李拉著一起上,畢竟自己還不是不死之身。公子白經過兩次被圍毆之後,終於為他自己定下了終身受益的一條法則。

  「說不打就不打,老子施法讓你們挨雷劈!」公子白叫嚷著抓了一張威力巨大的五雷符打了過去。因為這群殭屍數量多、屍齡長,一般的符咒很難對付得了,所以公子白特意發了一張平時很少用,但對殭屍效果明顯的道家正宗五雷符。符發出去後,怪事就發生了。本來應該是五雷符飛到殭屍頭頂化作威力巨大的天雷轟下,五道天雷過後殭屍全滅,可是預料中驚天動地的震撼效果並沒出現。五雷符出手後,猶如被無形的絲線牽引,竟筆直地飛向地宮的穹頂,隨即隱入岩石當中。公子白和李寵大驚失色,難道打偏了?五雷符過了保質期?該不會把穹頂的岩石震碎,地宮一塌,上面的大樓也跟著塌了吧?

  公子白和李寵的種種猜測和擔憂全部落空,這張五雷符產生了意想不到的作用。五雷符沒有爆開,地宮穹頂上連一個石頭碴也沒掉下來。當五雷符隱沒在穹頂的岩石中後,從穹頂上降下一道籠罩整個地宮的金黃色光幕。光幕臨身,公子白和李寵頓覺神清氣爽精力倍增。而那些殭屍被光幕籠罩後瞬間化為塵埃散落地面。難道符拿錯了?可從來沒做過這種效力的符啊!公子白和李寵大眼瞪小眼,傻了!

  驚駭莫名之時光幕中緩緩浮現出一個巨大的人像。這人作道士打扮,鶴髮童顏、長髯飄灑,戴髮簪、著道袍,右手持拂塵、左手在胸前單掌作問訊狀,背背法劍,衣袂飄飄,好一副仙風道骨的形象。公子白被人像氣度所攝心馳神往,一時呆立當場,默然無語。而李寵卻已經神情激動得不能自已,口裡呼喊著「爹」向人像飛射過去。

  李寵突然見到他苦苦尋覓的父親的形象,瞬間的感情爆發讓他失去了理智,想也不想地撲向了空中十米多高的人像。李寵的父親——絕塵的影像依舊保持著固定的姿態和表情,李寵的身體從影像中穿了過去,影像產生了水紋樣的波動,隨即恢復了平靜。李寵心有不甘地又試了幾次,才木然地停在空中,接受著眼前見到的並非真正的絕塵,只是絕塵留下的影像的無情事實。公子白回過神,剛想安慰李寵幾句,一道莊嚴平和的聲音發自絕塵的影像。

  「貧道茅山派第三十二代弟子絕塵。貧道與吾子靈鬼李寵追殺屍王三載,一朝功成,鎮屍王於符下。欲除屍王之際,突遭同門暗算,其欲縱屍王,另謀他圖。吾法力不續,自知不敵,為使其奸謀難遂,自毀肉身,將魂魄所聚之元神附於內丹之內,趁襲者不備入於屍王體內,拼盡餘力挾屍王而走。遁至此處吾元神已弱,恐無力壓制屍王,故設下困屍壁囚屍王於此。此後,吾僅餘之一絲元神將於內丹中茍存,雖不至滅,然恐復醒無期,故留此音容以作後來者之警。吾所留音容非正宗法符不能啟之,後來得見者必是正義之士。此音容一現,困屍壁即除,若屍王出土必為禍蒼生,後來者必除之!吾內丹元神藏於屍王體內除時不必故及,唯有一事放心不下。吾兒李寵被困法像,與吾失散,雖痛心疾首,亦顧之無力。望後來者垂憐,有緣得見吾子,替吾傳語:為父不慈,生未盡養育之責,死未善佑爾魂,未使汝得享童貞只樂,反受孤寒伶仃之苦。此恨綿綿!此情切切!」

  說到最後兩句,絕塵眼中泛淚,凌空深施大禮。之後,絕塵影像散去,換成了李寵的身影良久方散。金色的光幕消失後,地宮上下和四壁上出現了閃爍的金光,過了大約半分鐘這層金光也消失,困屍壁消除了。地宮恢復了公子白進來時的景象。

  李寵早已泣不成聲,雖然他沒有眼淚,只是悲切的聲音就足以讓任何人為之心酸。公子白潸然淚下,他完全被絕塵所感動。一個家破人亡的道士與兒子魂魄所化的靈鬼相依為命。為了挽救無數平凡人的生命,為了他所追求的道義,經歷了多少不為人知的戰鬥和磨難,所有的一切他都甘願承受。拼著元神永遠沉睡甚至被毀的危險,放棄了修道之人賴以飛昇的肉身,拼著最後的力量把屍王囚禁了起來,只是為了阻止某人的陰謀,為了保護一些根本不知道他存在的人。在留下有限的信息的時候,他沒有交代後來者是誰謀害他及如何為他報仇,反而特別交代了不必顧及他的元神一定要消滅屍王,最後為他的兒子留下了充滿無盡哀傷和關愛的遺言。公子白被深深的打動了。以前他希望有奇遇、會法術,無非是想與眾不同,想有新鮮刺激的經歷,更高尚一點也只是對未知事物的探求和研究。今天,他終於感受到一個法師在具有非凡能力後所背負的責任、所承受的痛苦。法師這種永遠不會被世人瞭解和承認的職業注定了他們只能永遠背對著陽光無言地孤獨地面對黑暗。支持他們的只有他們畢生堅信和追求的「道」。

  強大陰冷的氣息從地宮中央平臺上的棺材裡湧出。一聲巨響,巨大的棺材炸裂成四處激射的木屑,幾隻火把折斷後掉在地上,上下交相輝映的火光映照著平臺上的一具殭屍,蟄伏在棺材裡的屍王現身了。李寵和公子白拋開悲傷和感慨全神戒備。李寵為了從他身上取回父親元神所在的內丹和報殺身之仇必須制服屍王。公子白作為一個法師(至少他自己認為是)在開啟了絕塵留下的信息後就背負了除掉屍王的責任,何況還牽涉到李寵父親的元神和被害真相在裡面,更有一百多平的房子作為他的動力。這兩位一看屍王出來,眼睛就紅了。

  名字叫屍王,實際也是殭屍,但這個四百五十年的殭屍之王在外表上跟其它的殭屍完全不同。其它無論是乾屍、腐屍、鐵屍、毒屍、狂屍等等殭屍,全都是面目猙獰恐怖或噁心骯臟的造型。而這位屍王的造型只能用一個帥字形容。頭頂尖頂紅纓鐵盔,身披全套連環鐵甲,胸前锃亮的護心鏡,腳下虎頭鐵戰靴,一桿丈二鐵槍寒光閃閃持在手中,全身95%都包裹在戰甲之中,露出來的面目和手掌骨肉豐滿,整個是馳騁疆場衝鋒陷陣的威猛將軍,根本不像殭屍,而他卻是貨真價實的殭屍。一百五十年前他就是縱橫一時的屍王,當時他還沒那麼帥,後來被絕塵用符鎮住,隨後又被絕塵的元神操控著跑到絕塵遊歷四方時偶然發現的地下墓穴裡。絕塵元神的控制力消失後,他的神志恢復過來,但始終不能衝破困屍壁的限制。所以他無聊的時候就用自身和地下的陰氣把身體和甲冑、武器改造和煉製了一遍。結果令他自己非常滿意,甚至後悔以前為什麼沒這樣幹,如果以前就把自己的外形改變一下,在隱藏一下氣息,豈不是可以像正常人一樣,就不會輕易被法師發現了。其實以他一百年前的智力根本想不到這點,就連後悔這種情緒也只是六十年前才產生的。

  屍王雖然身體出不去,不斷的嘗試卻讓他發現困屍壁只能限制他的身體,而他的意志力可以隨著陰氣進出地宮。更有趣的是困屍壁是單向的,就是說殭屍可以從外面進來卻不能從裡面出去。一百多年來不斷有經過的殭屍被他的氣息吸引鉆了進來,留在這裡成了他的私人軍團。屍王發現困屍壁的特點後就開始更大量的吸收陰氣,希望在自身能力提高後衝破困屍壁到外面去,因為他的意志滲透到地面上後發現外面的世界到處都是人,有無數比陰氣更讓他心動的血肉在等著他。無巧不成書,在墓穴地宮的上面蓋了一棟樓,地基直通地宮上面的岩層,剛巧五個混蛋又姦殺了一個少女,還把少女的血肉澆築進了地樁。於是,屍王通過無形但強力的意志,玩弄欺騙了一個一心報仇的女鬼,控制了五個卑鄙的靈魂,把一棟大樓變成了用來助他脫困和供他以後用之橫行天下的工具和武器。本來他的計劃很好,如果沒有公子白這個意外的插曲在過一百年他就可以聚集足夠了力量脫困而出了。公子白和李寵就是被他發覺後吸進地宮的,本打算讓手下的小殭屍把他們滅了了事,卻讓公子白無意中開啟了絕塵留下的遺言,困屍壁也同時解除了。棺材裡的屍王那能不珍惜這個破土而出的機會,更不能放過破壞他計劃和威脅他安全的公子白和李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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僧幻軒樓主 發表於 2021-11-30 15:12 | 顯示全部樓層
第五章 第十節 元神脫困(上)


  屍王炸開他當床躺了一百多年的棺材,雙目寒光連閃,在確定囚禁他的困屍壁徹底消失之後,裂開嘴仰天狂笑:「絕塵小道,原來是你搞的鬼,害老子在這裡悶了一百多年沒有肉吃、沒有血喝。現在老子自由了,偏要去上面禍害你保護的無知凡人,你又能怎樣?等老子從身體裡找到你的內丹,正好用來增加功力。」隨後又用長槍指公子白和李寵說:「絕塵也太看得起你們所謂的法師了,認為隨便進來一個就可以收拾我,如果那樣老子四百年前就被滅掉了。就憑你們一個人一個鬼能奈我何!」

  李寵早就忍不住了,衝到公子白的前面,指著屍王大喝:「屠萬靈,你可認得我?當初我爹能收伏你,現在也是一樣!」

  屍王聽李寵一說有仔細辨認了一下李寵。殭屍剛剛成型的時候,主要靠辨別各種氣息來分辨周圍的事物,視力只是作為輔助的感官功能,甚至有的殭屍根本沒有視力,屍王也是從最低級的殭屍成長起來的,雖然他有視力但對具體的影像他並不特意去記憶,對各種氣息反而特別敏感。當初李寵和他爹跟屍王鬥了三年,李寵的形象屍王並不陌生,但是現在李寵為了趕時髦換成了現代版的造型,屍王剛開始還真沒注意他,以為他就是一般的護法小鬼,仔細打量李寵的形象和辨別李寵的氣息後,屍王終於記起面前的就是和絕塵一起追殺他的靈鬼李寵,算起來李寵也是老鬼級的了。「我認得你了,就是你和絕塵小道一直找我的麻煩,現在絕塵完了,你就是跟他一起嗎?」屍王指了指公子白,又接著說:「就這個毛頭小子,連最低級的道士他都沒資格當,除了有點力氣和能丟幾道符還能幹什麼?我也可以算作鬼類,無論鬥法術,還是拼法力你都不是我的對手。我急著出去吃人,對吃鬼我早就沒有興趣,也不再想跟你糾纏,勸你換一個高強一點的道士合作也許活的久些,這個人就留給我享用,算是放你出去的代價吧!」

  屍王躲在地底控制鬼樓,曾經和公子白他們有過接觸,但卻很鄙視公子白。一來屍王是間接地指揮鬼樓和五鬼和公子白打架,對公子白沒什麼具體印象,二來公子白在對付鬼樓的時候未出全力,發現情況後就撤退了,確實沒給屍王留下深刻的印象,再者公子白從未加入過什麼門派,也沒受過任何宗教的加持和洗禮,更沒有進行過系統的修煉,能使用的都是符咒,並且在剛才憑體力砍了二十來個殭屍,種種原因使屍王認為公子白只是一個稍微有點特殊能力的凡人,直接把他列為美食級人物。

  聽屍王像小孩子討糖果一樣向李寵要他來吃,公子白鼻子都氣歪了。「喂!你這個屍體,不在陰溝裡爛掉就算交了狗屎運,不好好藏著卻跑出來禍害人,叫人家打敗了就好好地蹲監獄改造,沒想到改造了一百五十年還是這副德行,看來只有像小李說的那樣把你磨成骨粉作雞飼料!」公子白用刀指著屍王大罵。

  屍王在四百多年裡被人罵慣了,一般的「妖孽」、「魔鬼」、「天誅地滅」、「萬劫不復」什麼的形容詞聽得太多早就習慣了,可公子白說他是「屍體」要把他做成飼料喂雞,可把他給惹火了。屍王自從具有了意識之後一直以自己的生命形態為傲,而公子白赤裸裸地指出他不過是屍體,還要把他餵給雞這種他都不屑吃的動物,在他認為是對他高貴的生命形態的極度侮辱。屍王雙目寒光暴射,死死罩定了公子白,揮舞手中的長槍向公子白衝了過來,嘴裡大叫:「無知小輩,今天第一個拿你祭我的長槍!」

  「聽說你以前是騎馬打仗的,不知道還會不會武功,今天我就讓你知道本律師的厲害!」公子白不甘示弱揮舞著長刀叫囂著。

  「什麼樣的法師我都吃過,律師倒還沒有,今天就開葷。受死吧!」屍王不知道律師是什麼意思,以為只是一種沒有什麼道行只會打架的法師。

  屍王大概是繼承了前任屍體主人的部分光榮傳統,看他衝過來的動作就是一個標準的挺槍突刺的姿勢,動作干凈利落,腳步沉穩有力,前進速度飛快,身上的戰甲被帶動發出稀里嘩啦的響聲,鐵靴震的地面鏗鏘作響,挾著驚人的聲勢,巨大無形的壓力迎面而致。屍王的動作不像一般殭屍那樣笨拙,他移動的速度超出公子白的預料,四百年的修行讓屍王徹底除去了殭屍的弱點,衝向公子白的他簡直可以媲美金庸小說裡的武林高手。公子白可沒什麼光榮傳統可以繼承,雖然他以前和地痞混混幹過仗,現在也是胸肌鼓鼓的造型,可是他可從來沒練過一天武。面對精通武技的屍王他唯一可以依仗的就是來自妖狼族血液賦予他的超強度身體、力量、和速度。

  公子白不可能傻站著讓屍王借助他們中間的距離逐步加速衝到他面前實惠地給他全力一槍,屍王加速突刺的時候,他也迎著屍王衝過去。在經過李寵身邊的時候,公子白說了兩個字「佈陣」。李寵立刻會意,他沒有加入戰圈,反而在地宮的地面、穹頂和石柱上畫著各種古怪的符號和文字。對付屍王很難用一般的符咒或其他法術把他制服和消滅,即使是絕塵那樣法力高強的道士,也是在李寵配合下事先布下陣勢壓制屍王的力量,並且鬥得精疲力盡才勉強把屍王鎮住。所以公子白的戰略就是自己先纏住屍王,李寵趁機佈陣,最後雙方配合收服屍王。當然對上屍王的公子白比較危險,但他也沒得選,因為大型的陣法設置複雜,公子白還沒學會呢。他早就聽過N遍李寵講的收服屍王的故事,根據眼下的情況公子白瞬間作出了故計重施的決定,而且他和李寵心意相通,他說了兩個字李寵立刻明白要做什麼了。

  放下李寵佈陣不談,公子白和屍王在地宮裡打的可太精彩了。論速度公子白還是比屍王快上很多,屍王充其量是人類高手的水平,公子白可是超人級的,所以屍王的突刺才衝到距公子白立身處不到一半的距離,公子白後發限制已經衝到屍王的面前。屍王用的是丈二長槍,公子白的刀長連刀柄在內不過五尺,如果面對面互相扎的話,公子白非常吃虧。眼看二尺來長的槍尖衝著自己的胸口刺過來,公子白大喝一聲凌空躍起,幾乎是踩著槍桿手起一刀劈向屍王的面門。屍王的反應不慢,立刻橫槍招架,公子白全力一刀劈在屍王倉促招架的槍桿上,一聲巨響,刀槍之間發出了刺眼的火花。屍王被震退了半步,而公子白身體凌空無處借力,被屍王強大的力道震得向後倒飛,撞在一根石柱上,成了一個頭上小鳥亂飛的浮雕。也就是公子白身體結實的過頭,否則已經變成鍋貼了。突然公子白頭上的小鳥四散奔逃,原來屍王已經追了過來,舉槍又刺。公子白閃向一旁,屍王的大槍隨後刺在石柱上人形凹陷的心臟部位。看槍刺落空,公子白又向石柱後面退去,屍王雙臂運力,長槍脫手而出,居然刺穿了雙人合抱的石柱,同時屍王已經追著公子白繞到石柱後面,抬手剛好接住穿過石柱的長槍,衝著公子白劈頭蓋臉地砸下來。經過接觸,公子白已經確認屍王絕對有一槍把自己刺個對穿的實力,迎頭一擊也可以把他砸成肉泥,那還敢硬擋硬架,趕緊溜之乎。於是石頭地面有多了一條十多米長半米寬被槍風衝擊出來的溝。一個照面公子白就被逼得雞飛狗跳,打得灰頭土臉,為了自己的小命公子白再不敢跟屍王對拼,轉而利用自身速度上的優勢帶著屍王在地宮裡轉圈。而屍王的像武術表演一樣舞動長槍把什麼「蛟龍出海」、「怪蟒翻身」、「舉火燒天」等等招勢一一上演。

  公子白的游擊戰果然有效,在運動當中居然被他逮到機會砍了屍王幾刀。可是這幾刀還不如不砍,砍完了更讓公子白失望。屍王身上的盔甲和長槍一樣都是屍王的隨身法寶,公子白的長刀有了一甲子道行已經非常了不起,而屍王的那套裝備跟他一起四百年,還被屍王可以修煉了一百五十年,真個是槍利甲堅,長刀砍在盔甲上除了冒點火星外連刀印都沒留下。非但如此,公子白稍一不慎手臂上就被掃去一塊肉,手臂上的傷口很快就自動癒合了,而被槍尖帶去的那塊肉直接讓槍尖給吸得只剩幹幹的薄薄的一塊皮,不但屍王吸血吃肉,那桿槍居然也有一樣的愛好。公子白的感覺就像跟一隻長著尖牙利爪的烏龜在作戰,一時間是狗咬刺蝟——無處下嘴。

  「小李,我好辛苦啊!你還沒搞定嗎?」公子白實在忍不住問了李寵一句,就這一句惹了大禍。

  李寵正在努力佈陣,在公子白的掩護下他完成了大部分的陣勢,而公子白也被屍王追的張嘴喘。不過陣勢的威力也在一點點的顯現,陣中的屍王移動的速度正在變慢,只是這種改變在陣勢完成前表現的不很明顯,加上公子白一直在刺激屍王,所以屍王還沒有察覺。本來很快就大功告成了,公子白這一問反倒提醒了屍王。屍王馬上停下來,當他看到地宮石壁、石柱上的符號、文字的時候,一百五十年前的情景立刻出現在腦海裡,就是這個陣勢讓他失手被擒,還險些老命不保的。於是屍王狂怒,如果一百五十年後栽在同樣的計謀之下他這個屍王就不用混了,其他的妖魔鬼怪笑也笑死他了。

  李寵連出言責怪的時間都沒有,屍王已經展開了他特有的法術「吸陰聚陽」——一種瘋狂吸收陰陽二氣掠奪陰陽兩界生靈生命轉化為屍王自身力量的法術。屍王把長槍戳在地上,雙臂張開向天,從他的口內射出一道黑紅色的屍氣停在雙掌之間,隨後全身又放出大量的陰氣迅速地聚集到雙掌間的屍氣外圍,接著他的雙手推動著氣團開始旋轉,氣團越轉越快,他有張嘴一吸,旋轉的氣團變成了一個通往他嘴裡的漩渦,之後擴大成一道黑紅色的龍捲風沖公子白和李寵席捲而來。地宮的空間有限公子白和李寵難以躲閃,剛一接觸龍捲風公子白就被狂風捲了起來,隨著急旋的氣流在地宮的石壁和石柱上撞的鼻青臉腫,好不容易才找機會把長刀插在石柱上固定了身體,暫時避免被直接吸到屍王嘴裡去的厄運。李寵就更慘一點,對陰陽二氣都有強烈吸引,並且對任何靈體或實體生物都有破壞分解作用的旋風一掃到他就差點把他的形體打散,見事不妙他也顧不得擺陣馬上溜回法像藏身,他設的陣勢也同時被龍捲風掃得一干二凈。抓著刀柄懸在石柱中間的公子白也感到身體被強力撕扯,而且體力法力在瘋狂下降,大驚之下實施了本來不想實施的求救方案。

  公子白在出來之前早就和牛頭馬面還有嘯月約好了,如果他頂不住就由幕後的這些大爺、大哥出面,本來公子白打算自己搞定然後回去顯擺顯擺,如今性命悠關再不求救更待何時呀?意念所至妖力空間的入口凌空開啟,如同在穹頂上突然張開了一張巨口。「再不出來救我連屍體都沒的收,快點呀!」開著張開的空間出口裡面沒立刻出來援兵,公子白大急。出口內傳出牛頭的聲音:「外面風大,不宜出行,我們在等晴天呢?」公子白上不著頂,下不著地的石柱上聽了牛頭的話差點沒失手掉下去,等風停了我也早掛掉了,骨頭渣都沒了,公子白對牛頭的風涼話十分不悅。牛頭當然知道公子白情況危急,不過是跟他幽默一下,就聽他說:「馬老弟,最近你的肝火挺盛,到外面吹吹風涼快一下吧?」「吃了多半天的酒肉,什麼火都沒了。那個小月,你和我的幾個夥計出去看一下,我們老了,吃飽了不能做太劇烈的運動,外面的世界是屬於你們年輕一代的。不用擔心天氣,我保證是風和日麗的。」馬面說完,地宮裡肆虐的龍捲風突然被一股無形的力量包圍一點點地被壓縮成一股直徑二米左右的旋轉氣柱,扭動著改變了方向,被吸進妖力空間的出口。屍王發現自己用修煉所成的屍氣和體內陰氣結合所施展的法術被人控制不說,還有被吞噬的危險,從來只聽說法術被破解的,今天居然遇到了直接吸收法術——就是吃法術的。屍王可急了,法術被破不要緊,如果被硬生生的吞噬,那他施展法術時已融入其中的百年修為就算泡湯了,他可不願意受這麼大的損失。於是屍王運足了力氣作起了大幅度的深呼吸,拚命的往回收他的屍氣和陰氣。可是,對上他的是冥界數一數二人物,他跟人家比肺活量不是白給嗎?

  堅持了不到半分鐘,屍王就強行割斷了與體外氣體的聯繫,因為如果在堅持他就會像中了他法術的人一樣被吸乾成為名副其實的殭屍,為了保存大部分的功力,屍王只得放棄了抵抗。與此同時妖力空間裡的馬面把吸到嘴裡的那股氣體凝成了一個玻璃球大小的圓球,在手裡擺弄著笑到:「就這點兒能耐也敢稱王稱霸,如果他不是應劫出現老天故意安排給人界添亂的,我早就幹掉他了。現在他的劫數也到了。小月你別傻站著了,外面你的兄弟還等著人救呢。小玄子,這個東西就給你玩了,也跟小月出去見識一下吧。」隨後,嘯月、陳玄領著十幾隻妖狼和幾十個鬼卒出現在地宮裡。風一停公子白就跳回地面,李寵也從法像裡出來,兩路人馬會合到了一處。而屍王被馬面折了銳氣,正拎著槍在一邊生悶氣。

  「妖狼族!還有地府的鬼卒。」屍王也是見多識廣,馬上認出了嘯月和鬼卒的來歷。「妖狼族一向獨來獨往,跟其他的妖怪都很少接觸怎麼跟地府的鬼卒混在一起?對面的小狼,你在族裡是什麼身份?我不願意和妖狼族發生矛盾,你不要多管閑事!」屍王對地府的鬼卒並不畏懼,可是妖狼族是妖界重量級的勢力,並且具有牽一髮動全身的規矩,誰都知道惹了一個妖狼就等於開罪了整個妖狼族,屍王不是傻瓜如此強敵他可不願招惹。

  「我是妖狼之王裂風的小兒子——嘯月,本來我們也不常和冥界的人來往,可因為我兄弟公子白的緣故,我剛剛還和冥界的兩位大人喝酒吃肉,酒足飯飽閑著沒事聽說有人欺負我兄弟,於是就和這些鬼友來替我兄弟出氣。很不幸欺負我兄弟的人是你,所以咱倆想沒矛盾都不行了。還有冥界的兩位大人說你有四百多歲,我才過二百歲,年齡不到你的一半,由我出手不算欺負你,你的害人害鬼的行為冥界也看不順眼,所以你今天是在劫難逃了。」自從和公子白結了「血契」後嘯月的言變得跟公子白十分想似,說起話來總是帶一點調侃的味道。

  屍王聽完頭立刻大了一圈,心說:這什麼世道啊?人能和妖、鬼論哥們,鬼和妖還在一塊喝酒,照這樣搞下去豈不是連我都要找個天使談戀愛!更可氣的就是這個律師,分明是找好了後臺然後才過來找我的麻煩,一個人打不過就弄一幫出來群毆!「既然你們存心跟我作對,那就一起上吧,省得一個個的殺太麻煩。」雖然對妖狼族有所顧忌,但嘯月已經擺明要找他麻煩,想躲也躲不了,屍王索性決定大殺一通,總不能打都不打就被嚇跑吧。

  公子白這時喘勻了氣,對嘯月說:「大哥,不是兄弟打不過他,他那身盔甲實在太硬,還有那桿槍也夠陰毒,他力氣也比我大,整個一個忍者神龜刀槍不入。後來還使了邪法,害我灰頭土臉的,這個仇你一定要給我報!對了,扁他的時候還得注意,李寵老爸的內丹元神還在他的體內,可別打壞了。」

  「真的麼?你大哥我打仗的技術是沒說的,砸碎他容易,要是讓我留手不弄壞他身體裡不知道在什麼地方的內丹就有點難度。這樣吧,我去把他的龜殼扒了,然後留給你動手術如何?」嘯月聽公子白一說有點犯難,所以才有這個提議,妖狼族個個都是天生的戰士,論打仗破壞可以說是無出其右,但要讓他們在戰鬥的時候還要留手確實有難度。

  「那再好不過了,只要扒了他的龜殼,我肯定能把他變成雞飼料!」公子白決定讓嘯月解除屍王的武裝,然後再由他痛打落水狗。「小玄子,你也來了,跟你說剛才……,現在你應該……,如果出現……。」公子白轉向陳玄,裝模作樣地開始現場教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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僧幻軒樓主 發表於 2021-11-30 15:12 | 顯示全部樓層
第五章 第十一節 元神脫困(下)


  聲明:在這節裡最後提到了陳玄的師父清靈子,第一次上傳的時候把他寫成了「老道」,與第六節矛盾,因為他是修道之人,外表年齡看才三十幾歲,為了前後一致在這裡改了幾個字,絕不是騙點擊。


  嘯月也不多話,雙手一揮幻化出想要的武器——一把威風八面的青龍偃月刀(妖狼族可以根據自己的喜好隨意幻化武器)。他帶來的十幾隻妖狼,十分配合他們王子的造型在嘯月幻化出青龍偃月刀的時候,不失時機地齊聲長嘯,使嘯月的氣勢更盛幾分。挾著強大的氣勢,嘯月帶起一溜銀光與屍王戰在一處。屍王四百五十年(現在只剩三百五十年)的後天修煉結合繼承自屍身前任主人的武技使他橫行人界所向披靡,嘯月雖然只有二百歲,但其天賦的妖狼血統讓他在力量、速度、戰鬥技巧上具有先天的優勢。屍王剛才被馬面一口氣毀了百年功力,現在有對上年輕氣盛的妖狼確實有些吃力。嘯月舞動大刀施展了一套大開大闔的刀法,與屍王縱橫絕蕩的長槍鬥在一起活脫脫兩個三國武將單挑,就這樣你來我往地戰了三四百回合,半個多小時過去了這兩位還在那裡一刀一槍地對練呢。本來加油助威的觀眾都快睡著了。

  公子白忍不住大叫:「你們兩個都是豬腦子呀!還以為自己是關羽、趙雲哪?如果妖魔鬼怪都像你倆這麼打仗,一仗不得干一萬年哪!拜託用快一點的方法,好不好!觀眾都困了!」

  「你才豬腦呢!我打的這麼慢就是讓你學習一下怎麼跟人家過招,像你那種野猴子一樣滿場亂蹦的打法也叫單挑?現場教學你不是搞的開心嗎?我這也是一樣一樣的啊,幹嗎不懂利用機會多學點經驗呢?」嘯月悠閑地說,「你等不急那我就來快的了。」

  「我要有你那麼大力氣,我也行。快點吧你!」公子白不服氣的催促道。

  「裂風斬!」嘯月看公子白不領情,施展了法術。嘯月縱身跳出戰圈,屍王正疑惑的功夫,成千上萬由法術幻化的鋒刃向他高速襲來,鋒刃摩擦空氣發出了刺耳的尖嘯。屍王發覺再想躲閃已然來不及了,無奈用雙臂護住面目,大喝一聲全身黑氣狂湧,用自身功力和盔甲硬頂了嘯月的攻擊。無數鋒刃劈在屍王身上,屍王全身火花亂閃,叮噹作響地被轟退了二十多米,但本身並沒受到傷害。嘯月趁裂風斬沒停下來,屍王雙臂護臉全力防守的失機身形一晃瞬間越過了三四十米的距離,來到屍王近前,瞄準了屍王提槍的那隻手一刀斬下。剛才嘯月和屍王老老實實拼刀給屍王留下了極好的印象,沒想到嘯月如此狡詐,招呼都不打就施法攻擊,法術攻擊還沒過,又過來用刀砍,他就沒想想都四百多年了誰還按照以前武將單挑的規矩跟他玩,結果吃了虧(還是那句老話,無論混殭屍還是作妖怪,遇事不動腦子就只能等著挨砍)。喀嚓一聲,屍王沒有盔甲保護的那隻手齊腕而斷,連同那桿長槍一起跟屍王說白白飛向地宮的另一邊。

  「果然只是龜殼堅硬,裡面的棺材瓤子確實不堪一擊。老弟你就瞧好吧!」嘯月一擊得手洋洋得意。那邊屍王斷手出黑煙直冒,屍王嘴裡歐嗷亂叫也不知道是氣的還是疼的。嘯月見屍王銳氣再次被折,時機已然成熟,居然收了幻化的大刀,對公子白說:「老弟,看老哥給你扒龜殼。」「狂戰!」嘯月一聲厲喝原本一米九○的身體又增大了一圈,全身毛髮如同鋼針一樣豎起,雙目血紅,嘴裡支出了半尺長的獠牙,手腳上生出了尺長的利爪,放棄了所謂的武術招式,嘯月使用了妖狼族獨特的戰技。化身狂狼的嘯月嚎叫著撲像了屍王。屍王失去一隻手,還沒等用法力修復一頭比他高兩頭粗三圈的巨狼就撲過來了。面對如此近身攻擊,屍王的武功招式、法術全都無法施展,只能和嘯月撕打成一團,從白刃戰變成肉搏戰。這兩位扭成一團在地上翻滾嚎叫,弄得塵頭大起,碎石亂飛。一會兒工夫,公子白他們在外圍觀戰的就只能看見一團發出各種聲響滾動的煙霧,不時還有頭盔、護臂、靴子、布片和大團的青色長毛出煙霧裡飛出來。五分鐘後,嘯月躊躇滿志地從煙霧裡走出來,「呸」的一聲從嘴裡吐出一塊破布,眉飛色舞地沖公子白說:「老弟,老哥我把龜殼給你扒下來了,順便連裡面的衣服也扒了,方便你解剖。媽的,這傢伙一定從來沒洗過澡臭死了!」

  「大哥,多謝相助,兄弟日後一定補報。快坐下休息。小玄子,過來幫嘯月爺爺梳梳毛,你看看都亂了,還掉了不少。」公子白說。

  嘯月本來挺高興,聽公子白說他掉毛了,才注意到自己確實被屍王揪掉了不少毛,可把他心疼壞了,自己這造型可深受族裡的女狼歡迎,這次可算毀容了。又想起老爸的教導,嘯月趕緊對公子白說:「老弟,我老爸跟我說讓我多使用人性化的戰技,不要隨便用妖狼族的特有戰技,說是用多了妖狼族的戰技不利我的進一步提升。今天一高興給忘了,以後見了我爸可不要亂說,我可不想受罰。」

  「啊~~!只要你肯教我一點妖狼族的法術,以後你在使用你爸不讓用的法術,我就可以給你背黑鍋了,你看行不行?如果不行就算了,過兩天我正要到裂風伯伯那裡看望一下他,順道也向他匯報一下這兩天發生的事。」嘯月只指導過公子白作戰的技巧,對於妖狼族的法術一點都沒傳給他,公子白每次提及,嘯月總找借口推托,這次讓公子白逮著機會了。

  「你可真會敲詐,不去犯罪真是白瞎了!」嘯月嘟囔著,「一切好說,趕快看看沒殼的烏龜把,過一會兒還得動手術呢。」嘯月算是默認了公子白的要求。

  場中煙霧已散,卻不見了屍王的蹤跡。李寵突然對嘯月大叫:「你把屍王撕碎了,把我爹的元神也給毀了,還我爹爹來!」李寵以為嘯月把屍王弄的屍骨無存,連帶絕塵的元神也煙消雲散,拉開架勢就要和嘯月動手。

  「天地良心,為了你爹的內丹元神我才費了半天勁把他的盔甲扒掉,搞的連我的光輝形象都受損,我發誓除了那隻手,那個殭屍連頭髮都沒掉一根。」嘯月也急了,費了半天勁還沒鬧著好,他可上老了火了。

  餘下諸位則是面面相覷,不知屍王何處去了。這時文老頭的聲音響起:「諸位,屍王已借土遁而走,他劫數已到該今日授首,請各位速至城東三十里山谷內等候,我自有辦法迫他前去。」當方土地傳語,在場的沒有不信的,於是嘯月領著一干人等通過妖力空間的空間轉移功能,瞬間來到城東三十里外的一個山谷等候屍王自動獻身。

  可憐的屍王,他出世的時候正逢人界動盪時期,天災人禍紛紛降世,他也算作應劫而生,所以精通天道的各界勢力並沒有干涉他的行動,只有身在劫中的人界法師們作為唯一抵抗他的力量存在。如今人界劫數已過,天下太平,他如果能順應時勢蟄伏不出還可以留得一命,可他卻沒這個覺悟,一心要東山再起,為禍天下,結果引動劫數禍臨自身。

  屍王被嘯月一頓狂撕亂扯護身甲冑被剝個精光,連裡面的衣服都破破爛爛幾近裸體,沒有了甲冑護體,外面還有眾多敵人環視,屍王在嘯月離開煙霧後做了四百多年從未作過的事逃跑。地行是殭屍生來就會的法術,屍王發動土遁趁著敵人視線不清逃之夭夭。正在暗自慶幸的他漫無目的的在地下穿行,起先碰到穿不過去的地方他就改道繞行,可是越走越不對勁,他也算是地行的老手,怎麼有那麼多地方過不去,再仔細觀察更發現自己走過的路線表面上七轉八折,實際上是被某種力量逼著朝一個方向走。在向前穿行了一會兒就更不像話了,前面、左面、右面、下面的土地都堅如精鋼,賭氣往回走沒想到後面的來路都被堵死了,留給他的出路只有向上一條道了,為了不成為花草樹木的肥料他只好鉆出地面了。事實證明如果土地公要算計一個殭屍最好的方法就是在他地行的時候陰他一下。

  公子白和嘯月一眾在文老頭指定的山谷裡等了半個多小時,公子白正和嘯月抽煙(嘯月絕對是被公子白帶壞的)的當口,屍王氣急敗壞地從土裡鉆了出來。屍王一出土就發現一群人(其實這群當中就公子白和陳玄兩個算是人)在圍觀他,並且全都笑的前仰後合,再仔細看正是找自己麻煩的那群人、鬼、妖的聯軍,其中笑的最變態的就是自稱律師的那個人,居然又拍大腿又打滾的嘴裡還奇怪的喊「裸奔」、「裸奔」,到底咋回事?屍王沒有被嘯月打懵,卻被公子白給樂懵了。此時一陣山風吹過,屍王有一百多年沒吹著自然風了,風過後不禁大奇,難道風也變味了,怎麼吹在身上感覺不對勁呢?屍王低頭一看終於恍然大悟,也差點背過氣去,原來自己赤條條、光溜溜,宛如剛出生的嬰兒一樣身無寸縷,白生生的肉身完全暴露在空氣中和公子白眾人的目光裡。你想如果你半夜三更的突然看見從地底下冒出一長相不錯的裸男來是什麼效果,而一個裸男剛一出土就發現一群人在等著圍觀又是什麼心情?

  屍王此刻真是惱羞成怒,也顧不上出逃大計,也不考慮這麼一群人老早就等在這裡背後是不是有什麼陰謀了,唯一想做的就是把公子白一夥全都幹掉,撿回已經掉在地上變浮雕的四百多年沒洗的老臉。一道陰風平地而起,捲著山石、樹枝,更恐怖的是夾雜在裡面銷魂腐骨的陰屍毒火,屍王失去了護身甲冑不敢隨便拿他革命的本錢開玩笑,只得施展法術來個大面積無差別攻擊。公子白在地上打滾,嘯月耷拉著大舌頭還沒笑完呢,屍王的攻擊就來了,早就因為同僚被屍王謀殺而憋了一口氣的鬼卒們一直都沒機會出手,這次主角們都沒反應終於輪到他們出場了。二十個鬼卒揮手發出比夜色還黑的光華,二十道光華合在一處化成一隻白骨巨掌,巨掌一扇襲過來的陰風毒火立時瓦解。另外三十來個鬼卒出手晚了沒表現的機會,乾脆趁屍王法術被破又未施新法的空當衝過去刀槍棍棒、拳腳齊施,圍住屍王一頓痛毆。什麼是沒牙的老虎被犬欺,什麼是沒毛的鳳凰不如雞,屍王現在是深有體會。上天無路(屍王不會飛)、入地無門(土地公在下面等著陰他),深陷重圍,是他的真實寫照。

  屍王的身體雖然沒了盔甲保護,但鬼卒的痛扁只是讓他增添一點煩惱,傷不到他的根本,最讓他頭疼的就是公子白他們無盡無休的糾纏。而且自己所會的法術有限,一般的法術又奈何不了他們,歸根結底都是那個絕塵小道士鬧的,據說他的內丹和元神還在自己身體裡。媽的,要是一百年前讓我知道就好了,煉化了他的內丹我早就可以脫困橫行了。這幫傢伙迫我甚緊,與其讓他們殺了我取走絕塵的內丹,不如行險一試。屍王被逼急了決定鋌而走險。

  一眾鬼卒正打的開心,突然從屍王的七竅從噴出了濃重的黃褐色煙霧,鬼卒一接觸煙霧立刻被腐蝕,頃刻就有三個鬼卒被煙霧吞噬,七八個掉了手腳,餘下鬼卒一看勢頭不對馬上帶著傷者撤回了原地。只見屍王七竅中的煙霧越冒越多,煙霧凝而不散包圍在屍王周圍,形成以屍王為中心的半徑一丈有餘的半球體,霧色濃重屍王身影目力難見。接著煙霧緩緩內縮,同時把周圍的生氣、死氣統統吸收過去。

  公子白和嘯月在異變發生後就停止了笑鬧。嘯月一邊凝神看著煙霧變化,一邊對公子白說:「屍王所吐煙霧是他的性命根本——屍氣,殭屍全賴屍氣存活,殭屍殺人或者吸收陰氣也是用所得的陰陽二氣轉化為屍氣,維持生命和提升能力。屍王把本命元氣吐出來是要自殺嗎?往回吸又是幹嘛呢?搞不懂!」

  公子白也很納悶,如果說不想活了搞同歸於盡的把戲,現在也該把屍氣擴散,幹嗎吐出來又往回吸,噁心不說,簡直是脫褲子放屁——費二遍事(多此一舉)!

  「不好!他要煉化我爹的內丹增加功力。」李寵突然想明白了屍王的用意,「以前他不知道我爹的內丹在他體內,現在他知道體內有內丹卻不知在何處,所以他把體內的屍氣吐出,只留一絲保命,然後利用屍氣為工具,以自己的身體為目標把身體重新煉製,這樣就可以把體內的內丹一同煉化與他的身體融為一體,如果成功的話將集正邪法力與一身,那可真是名副其實的王者無敵了,再想降伏他除非大羅金仙親臨。」

  「這麼嚴重!趁他還沒完成趕快廢了他!」公子白說完就要衝過去,卻被嘯月一把拉住。

  「你沒看那屍氣連鬼卒都給融化了,你直接衝過出不是找死嗎。對付屍氣這種陰毒、污穢的東西,必須是專門克制他的純正天罡,你不是正好會一點點嗎?為什麼不用呢?」嘯月怎麼著也比公子白多一百多年的知識,及時提醒了公子白。

  嘯月說的不假,公子白在和魔獸(詳見第四章)戰鬥的危及時刻,施展了那招「地煞」後,又開發了幾招刀法,天罡正是其中一式。施展天罡就是以長刀翠玉的極陰屬性為引,利用陰陽相吸的原理,引發純陽天罡克敵制勝。但是這招與地煞一樣威力巨大,公子白又不能隨意練習,還不能熟練控制,更不敢輕易使用,如果他能熟練使用早在地宮裡他就使用了,何必要費勁又擺陣又叫人幫忙的。嘯月的提議確實讓公子白犯難,為了消滅屍王是非用不可,但如果控制不住就連絕塵的內丹都一起毀掉,那樣李寵他爹可就形神俱滅,大羅金仙也沒法救了。

  「老大,不用犯難了。爹的本意就是除去屍王,如果不是後來出了變故,他拼著形神俱滅也會滅了屍王的。他的內丹如被這個屍王煉化後果不堪設想,與其那樣還不如毀在我們自己手上,你就放心施為吧,如果有意外的話爹和我都不會怪你。」李寵與公子白心意相通,沒等公子白出言就搶先說話,但一想到可怕的後果李寵不禁黯然神傷,事已至此只有祈求蒼天垂憐別無他法了。

  轉眼間,屍氣已經被屍王收回了一半,情況危急,儘管公子白顧慮多多也是不得不出招。喚出長刀翠玉,公子白凝神靜氣將心神與長刀融為一體,隨後長刀對著屍王虛空一指,一道無形刀氣立刻絞得屍王體外的氣團胡亂翻滾,同時也為天罡鎖定了攻擊的目標。接著長刀直指夜空,恰在此時空中一道利閃劈下,公子白手中的長刀突然消失無蹤,緊接著強勁的罡風和閃電從天而降直奔屍王而去。罡風圍繞著有如實質的屍氣團旋轉著,兩種性質截然相反的氣體相互摩擦發出利刃刮骨般的聲響,罡風每旋轉一圈屍氣就削減一層。接連不斷的銀色閃電從屍氣團上方不斷的劈下去,每道閃電過後屍氣就散開一點。屍氣團越來越小,公子白越來越小心,現在他的長刀作為吸引天罡的媒介已經與天罡融為一體,通過對長刀的控制他可以操控天罡,天罡就是他的長刀,只是這種力量太強大,就像讓時遷去用魯智深的禪杖確實力不從心。

  屍氣越少罡風和閃電的相對力量越強,攻擊的速度越快。當屍王身體外的屍氣全都被罡風和閃電掃除以後,屍王發出了絕望的嚎叫,因為他自煉化了自己的部分身體,仍然沒有發現內丹的所在,體外屍氣全部消散,再也不能保護他,他的法術也無法完成。等待他的只要滅亡的命運。此時罡風和閃電的速度已經快得公子白無法分辨和控制,屍氣消失後一道罡風吹過,屍王身上的皮肉全都化掉只剩下一副森森白骨,而在這具骷髏的胸腔裡赫然鑲嵌著一顆龍眼大小金黃色的珠子——蘊藏絕塵元神的內丹。但是公子白沒法停下緊隨罡風而至的閃電,眼見絕塵的元神內丹就要隨這副枯骨灰飛煙滅。李寵一直緊張地注視著戰局,眼見父親元神危在旦夕竟飛身過去,情急之下欲用身體阻擋閃電,其實以他的實力就是阻擋住閃電也只能落得個與父同歸於盡的下場,但當時他根本沒這個概念想也不想就衝過去了。

  眼見一場悲劇即將上演,在場諸位束手無策之際,突然一個嬌小的身影從斜次裡凌空飛出,硬將前衝的李寵拖了回來,同時一個道士閃到屍王的骷髏前用護體的紅光硬擋了天罡閃電,並十分鄭重地從枯骨之中捧出來絕塵的內丹。公子白趕緊收了長刀,散了天罡。道士也收了護體紅光,捧著絕塵的內丹來到公子白面前。沒等公子白開口,陳玄已搶先一步拜倒在地,口中大呼:「弟子陳玄給師父請安!」

  那道士示意陳玄站起身,然後肅容向轉悲為喜的李寵問道:「貧道茅山派第三十四代掌門清靈子,敢問您可是絕塵師祖的護法靈鬼李寵前輩?」

  「沒錯,我是李寵,你怎麼知道我是誰,又趕巧救了我父親的元神?」李寵承認了身份,並反問了那道士。

  「在派內有歷代茅山弟子的檔案和畫像,絕塵師祖和前輩事跡已成楷模,百多年前失蹤亦是懸案,前輩尊容晚輩當然緊記於心。近日忽聞東北地方有人借仙聖之名行邪法斂財害命故到此查探,小徒陳玄又在今日午時電告弟子此處鬼怪為禍甚巨及得遇絕塵師祖的護法靈鬼李寵前輩之事,弟子兼程趕來,尋至此處恰逢殭屍體內有修道者內丹外露,弟子見形勢危急所以出手援救。難道這顆內丹是絕塵師祖所留?」清靈子回答了李寵的疑問,當聽出手上的內丹與絕塵有關不禁有些激動。

  「此事說來話長……。」陳玄馬上充當了講解員,配合著李寵向清靈子講起了故事。

  公子白和嘯月都長長地出了一口氣,緊要關頭悲劇變喜劇,還多虧陳玄這小子多嘴才成就了好事。李寵的父親的元神終於脫困了,屍王從此煙消雲散,空留下他的屍穴和上面不再鬧鬼的鬼樓。

  蘇氏企業得到公子白鬼樓不再鬧鬼的保證後,大膽地採納了公子白提出的方案,最先入住鬼樓的十位住戶可以無償取得房屋的產權,就是誰膽大先住進去房子白給的意思。重賞之下必有勇夫,果然有膽大之輩入住,在一個月後他們宣稱居住在這棟樓裡無任何異常的聲明使該處住宅又被爭相購買。為了安慰劉意守那顆嚴重受傷的心靈,公子白透露點內幕消息給他,並在公子白的「保護」下他重新得回住房,而且是免費的。因為七號樓的住房都已經是裝修完畢,蘇氏企業趁勢提高了售價又狠賺了一筆。

  公子白得到了他夢寐以求的住宅,足有一百五十平的半躍層。雖然在人界有了自己的窩,他的私人的妖力空間可變成了公共場所,牛頭馬面看中了妖力空間快速傳送的好處,非得要在公子白的空間裡設一個連接冥界和其駐人界各處據點的中轉站,公子白無法只得在有限空間的一角做了安排,從此以後天下眾鬼無不知公子白大名,在以後又給他添了許多樂趣和煩憂。更有趣的是妖狼族真的派遣了使團到冥界進行了友好訪問,並且在諸如靈魂引渡、長途傳輸、刑罰設定等各方面達成了友好協定,公子白更被標榜為對增進冥、妖兩界友好關係具有傑出貢獻的新新人類。由於嘯月把公子白傳入妖狼族的肉類熟吃法大力宣傳,妖狼族還為他開創妖狼族飲食新觀念送了他一個食神的稱號。

  值得一提的是那個被屍王利用而不能超生的女鬼,由於公子白的關照冥界沒有抓她去枉死城,而是允許她留在本市地面,當然公子白作為她的擔保人要對她的行為負責。為此,公子白想了一個辦法。以女鬼的形象(當然是正常的人的形象,可不是厲鬼的形象)為原形蘇氏企業在小區的廣場上豎了一尊雕像,周圍種滿鮮花,並且以捐助的名義給女鬼的家人一筆生活費,女鬼了卻心事當了小區的保護神。於是,經常有小孩對他的父母說自己遇到危險(例如,失足摔倒)的時候總會有一個長得和雕像一樣漂亮姐姐出現幫助他,久而久之人們似有所悟,每當經過雕像時都會懷著感謝之情對它報以微笑。

  如果沒有任何值得你為之奮鬥的事情,即使能夠永生又有什麼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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僧幻軒樓主 發表於 2021-11-30 15:12 | 顯示全部樓層
第六章 轉世 第一節 促膝論道


  滅了屍王之後,公子白立刻帶領眾人回到他的妖力空間。施展天罡刀法過後,他極度疲憊,足足昏睡了兩個小時才恢復了精神。而這段時間裡李寵已經向清靈子講述了絕塵失蹤的經過並轉述了絕塵留下的信息,陳玄和嘯月他們卻又到地宮裡轉了一圈把裡面有價值的東西一掃而光,就連屍王的那套盔甲和長槍都給拾了回來。

  公子白醒轉過來,發現清靈子正面帶微笑的盤坐在他的土炕上。他看著不比自己成熟多少,而且皮膚比自己還有青春氣息的道士,一時間無法相信這就是茅山掌門。在公子白想來茅山派的掌門應該是那種鬚髮皆白的老頭子形象。面前這個看上去只有三十幾歲的道士要說是茅山派大弟子還能有人信,雖然清靈子表現出力抗天罡閃電的實力,但公子白仍然因為外表問題對清靈子的身份表示懷疑。「陳玄,你過來,他真是茅山派的掌門,你的師父?你要是唬我可有你好果子吃!」他叫陳玄過來重新確認。

  「沒錯!如假包換、貨真價實、童叟無欺的茅山派掌門、我的師父、法術界赫赫有名的清靈子。」陳玄像推銷貨物一樣為清靈子做了介紹,馬上換來了清靈子一個凌厲的眼神。

  「看你樣子就令人懷疑。」公子白認識陳玄不到二十四小時,還是有些懷疑。「小李,我最信得過你了,你確定他是茅山派的掌門嗎?咦!小李跑哪去了?小李、小李……。」想叫李寵過來確認一下,可是發現李寵不在他的身旁。扯著嗓子喊了十幾聲,李寵才從外面飄進來,後面還跟著一個年紀和李寵差不多的小女孩。「咦,怎麼又多了個小鬼頭?小李你又去搞交友活動了?不是說好不準隨便帶其他鬼到這裡來的嗎?你給我解釋一下!」公子白深受李寵結交鬼友之害,看見李寵帶了另外一個小鬼進來有點緊張。

  「老大,你真土,跟我混了這麼久,連一般的鬼和我這樣的護法靈鬼都看不出來呀?這位是茅山掌門的護法靈鬼靈兒。」李寵一臉不樂意的表情,「要不是靈兒拉住我,清靈子救了我爹的元神內丹,就是滅了屍王我和我爹早就魂飛魄散了。你不謝謝人家,還在這裡雞貓狗叫的,太失禮了!」接著不理公子白,拉著靈兒的手邊往外走邊說:「我剛領靈兒參觀了我們的空間,正要聽牛爺爺講故事就被你給叫過來了,沒什麼事我可不陪你了。」如陳玄所說在茅山派修煉靈鬼的二百年內只有絕塵和清靈子兩人,靈鬼也只有李寵和靈兒兩個,可見李寵對這個後來的女性同門是多麼重視。

  聽李寵一說公子白立刻想到一句話:有異性沒人性!不過又一想,李寵都是鬼了,當然沒人性,頂天是重色輕友。不過他終於相信了清靈子的身份,趕緊起身向清靈子道謝。「多謝道長出手相救,要是沒有道長及時援救我定然要後悔一世,剛才冒犯都是因為我的職業病,遇事必求可信的證實,請道長原諒並接受我誠摯的感謝。」說完,公子白起身對清靈子一躬到地。

  清靈子對公子白查三問四的行為不以為忤,阻止了公子白的大禮,與公子白重新在炕上對坐。「貧道不過是適逢其會做了應為之事,施主不必掛懷。更何況所救的是本門前輩,更讓貧道欣慰!」接著又道:「施主與李寵前輩所歷之事,貧道已然知曉。若論輩分貧道尚需尊施主為長,沒想到貧道即將百歲又多了一個師叔,真是造化弄人哪!」說罷清靈子竟然要起身施禮。

  公子白雖然嘴上佔陳玄的便宜,實際上只把陳玄當小哥們,怎麼能再佔清靈子的便宜呢。見清靈子要行禮,趕緊阻止。「道長,這可不行。我只不過是僥倖得遇李寵,突然從一個無知者變為了一個略通法術的半吊子法師,用屍王的話講我連一個小道士都比不上。一段時間以來我接觸的事物足可以讓我不枉此生,更感於絕塵前輩和道長的大行義舉,即使拋開年齡不論,我無論在德還是能上都不能與您相比,況且我又不是茅山弟子,那敢妄稱您的尊長。請道長千萬不要如此待我。」

  雙方就到底誰為長輩的事爭執了半天,為了解答心中疑問,也是借此轉移話題公子白問:「絕塵前輩的內丹已獲救,不知有沒有好辦法使絕塵前輩重新活過來?」

  「施主昏睡之時,貧道已經查探過絕塵前輩的內丹。內丹尚且完好,但絕塵前輩的元神極其微弱,可是說只有一絲尚存。如果不是元神過弱,貧道可以施法讓其重新凝聚之後,絕塵前輩可再行修煉。現今絕塵前輩的元神過於虛弱全賴內丹庇護得以存在,經不起法力衝擊,人力已無法救助,除非獲得至陽至柔的靈藥方可重塑元神。而且像絕塵前輩這樣道行高深之人的內丹對修煉之士來說是絕世珍寶,煉化他人內丹增加道行之事古來有之,難免有心術不正者覬覦強搶。所以貧道也不敢輕易將之請回茅山,為絕塵前輩安全和茅山派的安寧,還望施主能將此內丹保存在此,貧道實在想不出天下間有哪裡比此處安全。」

  「絕塵前輩的內丹放在這裡絕對沒問題。」公子白一口答應,這裡只有他自己能隨意往來,而經他授權往來的不是鬼就是妖,鬼這方面有牛頭馬面作保證,妖那面有嘯月為監督,只能是對內丹保護有加,確實沒危險。而且把內丹拿走李寵也不能幹哪!不過公子白對什麼內丹、元神的雖從李寵那裡聽過,但具體的修煉方法、它們的性質什麼的都不知道。公子白每次戰鬥不是狂丟符咒,就是憑體力跟人硬拚的局面都是因為他沒有系統的修行過道法,只會一些簡易速成的法術。現在有個專家級的人物那能放過,趕緊追問:「只是小子對元神、內丹只類的東西不甚瞭解,對修行之事更是一竅不通,恰逢道長在此可否指點迷津。」

  清靈子早知公子白會有此問,微笑而答:「施主偶遇李寵前輩後經歷了幾場磨難,單從護法衛道而言,以施主毫無修行基礎能達此境界已是匪夷所思。李寵前輩因是靈鬼之身所以未習正宗道法,施主從他那裡所學儘是速成之法,實屬本末倒置,雖能一時得利,但長此以往必會損耗本原,傷及魂魄。施主劇戰後神昏力弱,已顯端倪。」看公子白一副洗耳恭聽的模樣,清靈子深感滿意,清了清嗓子接著說:「人力不及獅虎、法不抵仙佛,短短數十寒暑便終天年,是以先人得道法後傳於世,修者方可憑此濟世,賴此飛昇。道者,參天機、合陰陽,奪造化之機巧為己用。煉精化氣、煉氣還神、煉神還虛,采天地陰陽之氣合先天之靈性,以肉身為爐鼎,化精元為內丹,凝魂魄為元神,進而元神服丹,丹神合一,脫胎換骨,白日飛昇。法者,通古今,役鬼神,呼風喚雨,移山填海,不一而足,雖有威力,不過為濟世護身之法門,而世人得見者多是如此,修行中人也不免沉迷其中,捨本逐末。施主未曾築基便妄用術法有害無益!」

  公子白對清靈子的解釋懂了一二,主要是說需要有修道的基礎才能使用法術,否則有害健康。修道的目的是濟世救人,最終憑借自己的修練和所積的善行得道成仙(飛昇)。而修道者以自身為爐鼎,將身體的精元煉為內丹、魂魄凝為元神。說白了,就是強化壓縮身體、能量和增加魂魄強度、密度。所謂丹神合一,就是其它典籍裡所說的「服丹飛昇」,但公子白主要想知道如何修道,對於純理論性的東西不是很感興趣。於是接著問:「既然如此,道長可否指點些具體的修練方法?」

  清靈子聞言,沉吟一下,從隨身兜囊中掏出幾本籍,遞給了公子白,「這幾本古籍貧道珍藏多年,施主拿去參詳,獲益必然不淺。」

  公子白接過那幾本書一看,險些噴血。《道德經》、《周易參同契》、《丹經總論》全都是線裝古版,快掉渣的老書。且不說裡面的內容玄奧難解,恐怕連翻閱一下書就變蝴蝶隨風而去了。

  這時馬面從外面晃蕩進來,看了一眼公子白手裡的書,轉頭就對著清靈子大發脾氣:「小道士,你分明是敷衍。這幾本破書早就過時了,寫這幾本書的傢伙也是變態。要把道法傳下去寫明白點不就得了,非得寫得含糊其詞。小白古文學的不錯,但一天道士都沒當過,怎麼能看懂?你們茅山派的經典一向簡明扼要,為什麼不拿出來幾本?非得讓我派人去拿呀?」

  「非是貧道弊帚自珍,只是施主不是派內弟子,依據派內規定,非本派弟子不得翻閱典籍。如若有人強搶,本派弟子寧為玉碎,不作瓦全!」面對跟神仙同級別的人物,清靈子有理有據,不卑不亢。

  「這個好辦嗎!給你個建議,收了小白作弟子不就得了。這樣你們派裡又多了個有為青年,你們倆也不用道長施主的亂叫。我就不信你不願意收,他不願意入?」

  在一邊的公子白馬上趁熱打鐵,搶著說:「馬爺說的對,光這幾本書就能成道,中國早就遍地神仙了。請道長收我作茅山弟子吧!」公子白只說是作茅山弟子,而不是說作清靈子的徒弟,顯然是別有用心,他可不想從師叔級人物一下便成弟子級的。

  「既然施主願意加入本派,不如這樣,施主拜了茅山祖師作茅山俗家弟子。由貧道盡傳道之責,貧道稍有逾越與施主以師兄弟平輩論交如何?」不光公子白想到,清靈子也想到因李寵的關係,不好把公子白收為自己的弟子,所以提了一個折衷的建議。

  清靈子的提議果然受到了公子白、牛頭馬面、李寵等人的一致好評。當下公子白拜了茅山祖師,入了茅山派,清靈子這個師兄馬上用搬運之術弄來了茅山的諸多秘典如《元神修練八法》、《內丹經》、《役鬼術》、《五雷神法》、《符咒總論》等等,並且給了他一本自著的《茅山道法詳解》給公子白。這下公子白爽了,有秘籍、有現成的老師,聞道解惑一舉兩得。

  亂搞了一氣後,牛頭馬面帶領鬼卒押了被公子白俘虜的四個鬼卒去了嘯月的空間作客,陳玄則被清靈子趕回學校上課。空間內只剩下清靈子和公子白兩個人,公子白才問出心中疑問:「絕塵前輩留言說受同門所害,卻未指明害他之人,不知師兄有何看法?」

  「此事應從絕塵師祖所修習的役鬼術說起。役鬼術又稱養鬼術,為茅山秘法,歷代祖師均限制門人不得隨意修習。因為修習此術者若心志不堅極易被靈鬼所控失去心性,或產生心魔墮入魔道。絕塵師祖心志堅貞,兼之所持靈鬼為其親子,所以修道有成,在其同輩人中的成就無人能及。在其無故失蹤後半年其師兄辟塵也不知所蹤,而辟塵師祖精於煉屍之術,對殭屍之類鬼物頗有心得,而且他對絕塵師祖有救命之恩,依其留言及當時情由,避塵師祖極有可能與此事有關。」清靈子對茅山歷代名人事跡耳熟能詳,作出的初步推斷。

  「好辦,哪天我托牛頭馬面兩位從側面打聽一下,沒證據可不能亂講。如果那個辟塵已經在仙界混了個職位,告我們一下誹謗,我們兩個可擺不平他呀!」公子白十分小心。「對了,師兄,你這個小鬼頭滿可愛。你作為一派掌門,不在山門坐鎮怎麼出來雲遊啊?」「公子白雖然在收屍王時聽了清靈子的解釋,但對他們來意還不是很清楚,而且對叫靈兒的小鬼很感興趣。

  「靈兒是六十年前我在雲遊途中所遇的孤魂,當時我正想修習役鬼術,缺少護法靈鬼,在徵得她同意後收了她作護法。她可不像李寵前輩那樣能征慣戰,她主要擅長治療和偵察類的法術。師弟對養鬼之學多多參詳以後必將受益無窮。此術絕不只師弟這般用法。」說到養鬼之術清靈頗有心得,充滿暗示地把《役鬼術》這本書用手重重地敲了敲,幸好此時李寵不在場,否則……。接著清靈子話鋒一轉:「近來道、佛兩門不斷有弟子回報,在東北地方有人假借仙聖之名,欺騙民眾、聚儉錢財,而且唆使民眾衝擊寺廟,更甚者居然用法術打傷了不少兩門弟子。為此我特來詳察。行至此城正好接到陳玄的電話,剛好碰上你斗殭屍。」

  「不是有千里傳音、飛符傳書一類的法信嗎?怎麼用電話?」公子白對清靈子用電話的事很不理解。

  「師弟,師兄我快百歲的人了,不像你們年輕人,得節約點法力。要不然很快會老的。這是我的電話號碼。有事打給我。反正你還不會飛符傳書、千里傳音。還是手機方便點。不複雜的事,你就發短信,我這可是漫遊加長途啊!」

  公子白看著清靈子遞過來的名片就很震驚了,再聽清靈子也玩手機短信,真的就要瘋掉了,清靈子則丟下公子白出去探訪了。

  就這樣公子白過了一個星期的消停(平安)日子,中間嘯月見了兩次,還托牛頭馬面打聽了一下辟塵的消息,結果查不到辟塵的下落,也沒找到挽救絕塵元神的辦法。唯一欣慰的是跟嘯月學了幾招,還有就是晚上到樓頂上,按照茅山派的法門采天地靈氣進行修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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僧幻軒樓主 發表於 2021-11-30 15:12 | 顯示全部樓層
第六章 第二節 紅顏老嫗


  茅山修行之法原理是用自身靈氣在體內按照特定秩序形成一個微妙的圓滿的循環。通過這個循環引動、吸收天地靈氣注入體內參加循環,隨著外界靈氣的加入這個循環會逐步加快,在循環過程中天地靈氣將轉化為自身靈氣增加修行者的道行。所以,茅山派修行之法初時困難,但只要自身靈氣循環步入正軌後修練起來則一日千里進展迅速。公子白用了一個星期的時間完成了體內靈氣循環,之後充分利用各種空閑時間,拚命吸收天地靈氣,聽了清靈子的講解他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可不想被超負荷的法術變成精神病或者白癡。也許是得他體質特殊的緣故,吸收了幾日靈氣丹田處已經形成了雲霧狀的氣團,魂魄也凝成可以離體可見的實體,內丹和元神已顯雛形。

  這夜公子白到樓頂用功。當晚正值十五月圓,晴空無雲,天地靈氣在他的靈氣感招下磅礡而至,在他體內飛快運轉。他只覺通體舒泰,神清氣爽。一時間物我兩忘,徹底融入了靈氣的洪流,隨著靈氣的飛旋心馳神往,不知不覺進入了天人合一的大乘境界。此時若有人見到他定然會頂禮膜拜或者尖叫逃跑。因為夜瀾之時,高樓之上,一個人盤膝而坐飄浮半空、衣衫無風自動、神色不悲不喜,背景是皓月當空、繁星點點,不是神佛降世,必是惡魔天生!

  公子白正在樓頂享受修行的快樂時,靈氣一陣波動,周圍平衡的氣場被突如其來的一股靈氣破壞。毫無準備下,他一個跟頭從半空摔下來,頓時雙眼金星亂冒。公子白強行忍住著破口大罵的衝動從樓板上爬起來。大半夜的,罵人會擾民,而且肯定會被幾百個人同時罵。他是律師不假,但跟幾百人對罵可不是強項。怒火中燒的公子白瞪著冒綠光的小眼睛四下張望,終於發現在距離他所在的樓頂西北二百米外的樓頂上有怪異。

  空中的月亮好像大了一圈。一道青色月華彷彿舞臺上的頂光般直射在一個人身上。那是一個嬌小的女子,白色的衣裙裹著柔弱纖細的身體,一頭紅髮如火雲般在風中飄舞。原來是她弄的鬼,公子白總算找到原因了。很明顯那女子也在修行,與公子白不同她只吸取月華之氣進行修煉。由於她倆距離過近,那女子行功過程中影響了公子白的氣場循環。看在老子(道教祖師,修仙者的偶像)的面子上,我就不追究了。看樣子是個女的,如果好看過去認識一下,公子白瞪著綠眼睛開始捉摸。那邊的女子似乎感覺到了公子白的眼神,猛然回頭,四目相交。公子白的瞳孔在那一瞬間反覆放大縮小了七次。太震撼了!那張臉麗而不俗、艷而不妖,如果非要用一個詞形容的話就是「蠱惑」,讓你心癢癢的產生非過去看個究竟不可的衝動。那女子轉過頭看見公子白的時候,心頭也是一震。妖眼(公子白的眼睛在夜裡冒綠光,全是妖狼血的副作用),好多年不見的眼神,難道是同類?對呀,我現在是人,怎麼還把自己當妖怪呢?不理他!那女子收回目光,準備離去。

  公子白見那女子要走,趕快來了個超級三級跳,二百米的距離中間隔著幾棟樓,他三個起落就到了那女子所在的樓頂。「今天天氣不錯,是練功的好日子。」兩個人對面站著,半天公子白才找了一句臺詞打開了尷尬局面。「我叫公子白,你練功把我摔了個跟頭,不過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不用向我道歉。都是修道的人,見面就算有緣,認識一下好嗎?」一旦開了口,他就鎮定了。堂堂一個律師面對一米六多一點兒的小女生還要緊張那就不用混了。

  「你是人?那我就是鬼了!現在的妖怪怎麼這麼不誠實,我騙人的時候你還不知在那裡啃骨頭呢?」那女子認識他是個妖怪,而且還是個說謊話的妖怪,心裡非常不滿,連眼神都由開始時的戒備變成了鄙視。

  公子白被那女子劈頭蓋腦的嘲諷弄火了。「我好心好意地過來打招呼,你不理就算了,幹嘛把作人的權利都給剝奪了。說我是妖怪,有證據嗎,你?亂講話要負法律責任的。」明知修道的人對法律不感冒,他還是三句話不離本行,時刻不忘普法宣傳。

  「不過是妖氣淡了點,就出來裝人,告訴你,妖怪作人可不是這麼簡單地!也許再過五百年你就明白了,現在你不過是個幼仔。」那女子認定他是妖怪了,而且是未成年的妖怪。

  公子白當即在心裡把嘯月埋怨了一百多次。都是這傢伙,本來就有他的血液在體內,最近又傳了幾招妖狼的法術戰技,弄得自己有點妖裡妖氣的。看來裂風為嘯月盡快修練成人不讓他用妖術是對的。再有就是怪自己道行太淺,正宗的靈氣還沒眼前的漂亮妹妹強大。這不!現在讓人家給鑒定成妖怪了。

  公子白正在批評與自我批評,那女子已經不耐煩了。「好狗不擋路,怎麼說你也比狗高級,趁我還沒發火,趕快消失,否則烤熟了當……」本來那女子想說把他烤熟了當宵夜,但一想到自己如今是人早就不作幾百年前的事了,才停下不說。

  被人罵成狗實在不好受,但不能太失風度。「如果你看我一眼就指認我是妖怪,我也可以隨便說你是變態,請你注意一下言詞,不要將別人的好意當成驢肝肺。」

  「本小姐沒心情陪你這個狼妖,賊眉鼠眼的偷看我,還沒和你算帳,居然找上門來。色狼!」這下可好,成色狼了!公子白在心中狂喊:蒼天哪!連戀愛都沒談過的人,被人說成是妖怪、狼妖也就忍了,你還要安排一個美女當面說我是色狼,不如一個雷劈死我算了!

  公子白剛怨完老天,迎頭就一個雷劈了過來。真的連一條活路都不給我,剛剛怨了老天,老天就賞了一個雷,也太離譜了吧!還沒等他想完就被雷劈出樓頂二十多米,險些掉到樓下去。原來是那女子失去耐心,張手給了他一記掌心雷。

  「如果你不死,就找司徒焱焱來報仇吧。每當月圓我的心情就不好,你還來惹我,算你倒霉!」留下一句話,那女人閃身而去。

  公子白頭髮冒煙,一臉烏黑地爬起來,衝著那女子退去的方面喃喃地說:「司徒焱焱,聽名字就夠火爆的,脾氣比名字還火爆。這個雷可不能白挨,別讓我下次看見!唉喲……」好歹知道了女孩的名字,要報仇也有目標,他開始盤算下次見面如何整這個脾氣火暴的女子。此時要是有面鏡子讓他照,管保他的憤怒指數狂升十倍以上,他引以為豪的小白臉被劈得焦黑,整個是包青天的現代版。

  「嘿!老大,掌心雷的威力如何,夠勁爆嗎?第一次泡美眉就挨雷劈,可不是好兆頭!」李寵在公子白狼狽的時候及時出現看他的熱鬧。

  「你有沒有同情心哪!今晚老大我無論在精神上還是肉體上都受到了極大傷害,你還出來撿笑。雷劈過來的時候你幹嘛呢,為什麼不替我擋一下?」

  「我看你兩眼放光地盯著人家,真跟色狼一樣,哪敢出來打擾你!你泡你的美眉,我正和靈兒互通信息飛符傳書呢,誰有空管那什麼雷。而且又沒真的劈死你,如果真劈死你替你報仇就是了?」

  「天哪!這是什麼樣的世界?什麼樣的人?什麼樣的鬼?嗚…………」公子白實在忍不住發出哀號,而且確實有些帶妖狼族口音。同時小區內燈光大亮罵聲一片。

  公子白第二天沒去上班,因為被雷劈黑的臉還沒恢復過來。掌心雷是修道者必修的基本法術,對一切靈體都有殺傷力,他剛剛修道還算是半個妖怪,所以這種由正宗道術造成的傷害反倒不容易癒合。如果是被人砍兩刀,憑他的體質早就連疤痕都沒有了。為了排解不能上街的鬱悶,他正打算靜坐練功,手機嘀嘀響了兩聲,有短信發進來了。拿過手機一瞧,上面寫著:城東二十里,青草溝三仙廟,所查之事與之有關,望前去調查,師兄清靈子。不用說一定是清靈子在那裡發現了與借仙佛之名斂財害命事件有關的線索,讓他去作探路小卒。而那個青草溝公子白在小的時候去過,當時他還很小,因為患了怪病請那裡的神婆醫治過。正因如此,他還拜那個神婆作太姥,後來長大以後他就很少去了。這次清靈子提起,他馬上有種不詳的預感,該不會牽扯到張太姥那個慈祥的老太太吧。

  東北地方有一種由滿族人的薩滿宗教發展出了請仙跳神的治療鬼魂纏身、妖魔作亂的儀式,俗稱「跳大神」。嚴格的說「跳大神」是一種請神術,一般的程序是作為請神上身的跳神者在他的助手幫神者的配合下持單面手鼓、繫腰鈴,邊跳邊唱以此請得信仰的神靈上身,在神靈上身後便會依求醫者所請為其消災治病。更有趣的是每一個跳大神者所信仰的神都不同,而且他們所能處理的病癥也各有所長,所以東北民間跳大神者眾多。後來跳大神被歸為封建迷信之列,跳神者由公開轉為秘密,儀式也由原來的隆重盛大轉變為簡單的上香請神,原來「來神」的時候上身的神仙都是唱著說事,現在也變成說白話的了。雖然不被承認但跳大神就這樣頑強、半公開的存在下來,可以說是與時代同步了。而張太姥正是有名的跳神者之一,經她手治癒的病人沒有一千也有八百,在本市她作為公開的秘密而存在,政府也對的行為持默許的態度,而八十幾歲的她幾十年來也一直低調行事,從來不和社會主流公開叫囂。

  青草溝的三仙廟與張太姥之間更有一段傳奇故事。

  三仙廟裡供奉的不是佛道兩界有名有姓的仙佛,而是三位妖仙。所謂妖仙就是在成妖過程中得聞正統道法修行成道的妖。因其本體具有妖性,在修成仙法後,妖仙不能即刻被仙界認同,其中最典型的代表就是沒成正果之前的孫悟空。妖仙如果想獲得正式的神仙資格必須入人界輪迴,即轉世修行。這樣,妖仙必須放棄原來的法力和身體,僅以元神轉世投胎,獲得人身後再繼續修行,重新達到仙的境界後才可正式飛昇仙界。只有通過轉世修行這關後,妖仙才能被仙界接受,如果妖仙不去轉世修行,就會有被仙界清除的危險。妖仙自成道後即被仙界注意,每五百年就會降一次天劫給妖仙。天劫又分天風、天火、天雷三種,無論那種天劫都可以使妖仙形神俱滅,但只要抵擋或躲過天劫妖仙就可以繼續逍遙五百年到下次天劫的降臨。與天劫相比,轉世修行的危險性更高。因為失去肉身和法力的元神在母體內經過十月懷胎,在胎盤的蒙蔽下將會失去靈智。成人後因靈智未開與一般人無異,除非得遇莫大的機緣重新開啟靈智,元神將不會甦醒,幾百上千年苦修的道行法力全都毀於一旦,最終和凡人一樣碌碌一生墜入輪迴。所以,妖仙不到萬不得已寧願想方設法躲避天劫也不會選擇轉世修行,誰知道在凡人的短暫一生當中能否有機緣出現,與之相比莫不如逍遙快活的過五百年來得痛快。

  三仙廟裡的三仙分別是,狐仙火雲、黃仙重霧、蟒仙驚嵐。這三位的本尊分別是火狐、黃鼬、黑蟒。他們本來是青草溝山中的三隻有點靈氣的野獸,因在深山古洞中發現了道經和靈丹,得以築基修煉終成就妖仙之體。成道之後火狐化身女子,黃鼬、黑蟒化身男子,分別依據本性自取了姓名,以火狐為長,黃鼬為次,黑蟒末座義結金蘭。成就妖仙後五百年他們的天劫來臨。其時正逢天雷之劫三為妖仙知道不能力抗便拚命躲避,只要避過三百道天雷就可以成功渡劫。二百九十九道天雷過後三仙筋疲力盡逃進了一戶張姓人家的灶臺下坐以待斃,正趕上張家家主上灶盛飯,雷神為免傷及無辜將發出的天雷移位擊斷了張家的屋樑,三仙因此度過了一劫。

  修行者最重機緣和因果,三仙免劫後發現張家家境貧寒,於是現身欲用法力幫助張家。在問及張家家主有何要求時,張家家主卻不求名利,只求能夠學得法術為附近的鄉民消災去病。而張家一脈並無仙緣無法修道,於是三仙為了實現承諾與張家家主定立契約,以張家族人為媒顯靈濟世,這樣既實現了張家家主的願望,又可以為三仙積累善因富果。張家家主在一夜之間便成了當時人們普遍認同的出馬大仙——跳神者。凡往張家求治怪異病癥者無不滿意而歸,張氏一門也依靠這個職業家道中興豐衣足食。遠近鄉鄰為感謝三仙造福鄉里,依據張家家主的描述塑了三仙的金身法像,為之修了一座不大的廟宇四時供奉。與其他廟宇不同三仙廟沒有廟祝、執事,全憑鄉民自覺地去敬獻香火和打掃庭院。三仙廟後面的山腳下就是張氏的祖屋——三間青磚瓦房,只有歷代繼承跳神者衣缽的張氏族人才能居住在此。張氏跳神香火相傳至張太姥已經是第七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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僧幻軒樓主 發表於 2021-11-30 15:12 | 顯示全部樓層
第六章 第三節 山村異事


  如果真如清靈子的短信所言,有邪魔外道在三仙廟作怪,張太姥必然會受牽連。張太姥是標準的跳神者,她沒有任何道行法力全憑請上身的神靈來濟世救人,神靈上身時所作所為在法事完畢後她自己根本不知道內容,一般的時候也只能是通過夢境或精神感應得到一點神靈的啟示,在不跳神的時候她就是一個普通的老婆婆。如果真有東西對她不利,只能寄希望於一直守護在她身邊的三仙能及時救她性命了。

  公子白越想越擔心,顧不得被電直的頭髮和黑一塊白一塊的臉,帶上他的全套裝備公子白直奔青草溝而去。青草溝是個不大的村莊,全村一共有不到二百戶,總共一千過點頭的村民。在主要公路的旁邊一條鄉間土路直通這個位於山溝裡的小村。靠著村北面的山坡參差分佈著典型的農家小院。三仙廟座落在村子中部北面山坡地勢最高的一個平臺上,佔地不過一畝,四方的青磚圍墻、朱紅的廟門拱衛著一間精巧的神殿,殿前是一尊半人高的銅製香爐,正殿東西兩側有供人休息和存放物品的廂房各四間,整個廟內都用細麻石石板鋪地,雖然沒有深山古剎的清幽肅穆,卻另有一種出塵飄逸的靈秀。三仙廟在往後約百步的距離就是緊貼山根而建的張氏祖屋,張氏跳神者世代居住於此。

  對於青草溝再熟悉不過的他,一進村就覺得情況不對。這個村子很少有外人光臨,如果看到本村以外的人多半是慕名到張太姥處求治異病的。如今卻有許多看起來是市裡的,甚至是外地人在村子裡來來往往,在通往三仙廟的路邊停滿了各色車輛,而村民則是家家關門閉戶。這是搞什麼,難道搞旅遊開發都搞到這裡來了?正納悶的時候,迎面過來一個道裝打扮的美女手中掐著一摞傳單邊走邊發。公子白好奇之心大起,在美女走過來的時候伸手要了一張傳單,先沒看內容只是趁機跟發傳單的美女搭訕:「小姐,看你不是本地人人,幹嗎在這裡發傳單哪?看你的身材絕對是模特,隨便走個臺都比在這個地方風吹日曬的掙的多。我在城裡有不少朋友,介紹你過去表演怎麼樣?對了這裡改成旅遊區了嗎,這麼多人和車?」

  那個發傳單的女子對他造型沒什麼好感,但對他的恭維和吹捧非常受用,一邊發傳單一邊說:「沒看出來,你的眼睛還挺毒(眼睛毒,是指眼光好看事情準確)的,還挺會說話。你是第一次來這裡吧,告訴你這可不是旅遊區,看看傳單就知道怎麼回事了。還有在這裡發傳單可絕對比走臺賺得多,我剛才看你的造型還以為你是雇來的演員呢,如果能在廟前面表演掙的就更多了。」可能覺得自己的話說過了,女子連忙岔開話題:「你是來幹嗎的?」

  「我來看一個親戚,五六年沒來了。」公子白隨口撒謊。

  「我說嗎?再告訴你一遍,這可不是什麼旅遊開發活動。這裡有個三仙廟知道吧,以前就有人傳說廟裡的三仙很靈驗,現在這個廟被人買下來了,而且有了主持師傅,還對外傳授『仙功』,聽說修煉以後可以成仙呢。這是宣傳資料,拿去好好看看,現在可有不少信徒呢!」

  「那小姐你有沒有練功呢?」

  「我?對那些不著邊際的東西我可沒興趣,還是賺到手的錢最實惠了,要不誰在這裡穿這樣的破衣服發傳單,除了錢誰的面子我也誰的面子都不給。這是我的電話,有賺錢的活給介紹一下,給你回扣。」發傳單的女子拜金主義思想讓人不敢領教,接了她遞過來的名片後公子白趕緊逃脫。

  離三仙廟和張太姥家還有一里的路程,公子白閑來無事翻看起手中的傳單。打眼(第一眼)一看這份傳單的製作者就下了不少本錢在傳單上。傳單是用16開的銅版紙彩印,有二十幾頁,分明是一本宣傳手冊。在傳單的封面上鮮明地印著「苦海慈航,升仙坦途——仙功」,在手冊裡面詳盡講述了修煉仙功的好處,並且附有修煉者產生特異功能甚至成仙的案例,仙功大師的圖片等等非常具有煽動性的宣傳。如果是在以前對修行沒有切身體會的時候,他看了以後也有一種躍躍欲試的感覺。更不能讓他接受的是,製作傳單的人居然在上面說他的仙功是傳自三仙廟裡的仙人,大意就是在某年某月某日一位大師在打坐過程中突然得到仙人指示尋訪到此處獲得了記載仙功的典籍,而這仙人正是三仙廟裡的三位仙人,於是這位大師就按照三仙的指示留在三仙廟把仙功傳於世間有緣之人。看完之後,公子白火冒三丈,三仙只在張氏族人身上附體顯靈,如果要傳功授法也不需要到別處去找個所謂的大師回來把自己的廟搞得烏煙瘴氣,分明是鵲巢鳩佔、李代桃僵的詭計,如此看來張太姥一定會遇到麻煩。神念微動,掌心發出元陽真火,欲不動聲色地將手中的傳單付之一炬。因他修道日淺,還發不出三昧真火,而且燒份傳單又不是煉化妖魔也不用小題大做地用三昧真火。元陽真火一接觸到手中的傳單突然從上面生出一股阻力,傳單沒有像正常的紙一樣燃燒,而是發出砰的一聲悶響被炸無數紙屑。

  公子白正有些不解,一直沒出聲的李寵,此時插言:「老大,這書上附了迷惑人心智的類似強力催眠術的法術。剛才你剛看完的時候都有點心動,如果是沒有修行的人,只要心裡充滿一點點對成仙的幻想,看了這份東西立刻就會瘋狂地去學所謂的仙功。你的元陽真火雖然是低級境界的真火卻是這類法術的剋星,所以書沒燒掉而是炸掉了。」

  「為什麼發傳單的女人沒有被誘惑?還有這裡的農民好像也沒受什麼影響。」公子白提問。

  「剛才那女的實在是金錢教的最虔誠的信徒,除了賺錢對任何事物都不感興趣,心志可謂無比堅定。至於這裡的農民,你用你的陰陽眼仔細看一下這個村子的氣勢格局就能明白了。」李寵回答。

  公子白聞言開了陰陽眼仔細查看這個小村的氣勢格局,觀看過後恍然大悟。這個位於山溝內的小村依山而建,位於全村最高處的建築正是三仙廟。從三仙廟裡散發的靈氣籠罩著全村,而且在山溝的局限下靈氣飄而不散,正應了藏風聚氣的風水形格。而且三仙廟裡發出的靈氣不是一般的靈氣,而是三仙集合天地靈氣後使用某種法術轉化成的仙靈之氣,在這種靈氣的熏染下長期生活心神自然安寧平、外邪難侵。但如今仙靈之氣已隱隱現出雜亂無序的跡象,顯然是被外力破壞所致。張氏祖屋所出的位置更是絕妙,正位於全村風水氣運的樞紐之上,換句話說就是如果張氏祖屋受損這個村的風水就會破敗,仙靈之氣將不再留存和庇佑這個村子,如果控制了張氏祖屋,就像開車的時候握住方向盤一樣可以佐佑靈氣的運轉。看過了青草溝的氣勢格局,更加深了公子白對張太姥的擔心。他決定先到張太姥家確定老太太是否平安再做其他的事情。

  到張太姥住的張氏祖屋去一定會經過三仙廟的門前,他本以為根根向天長短不齊的頭髮和黑白相間的大花臉會引起路人的注意,可是他卻大錯特錯,期間只有幾個本村的農民對他指點了幾句,其他外來的人都一門心思直直地衝著三仙廟趕去或從裡面出來,根本沒人理會他。行走間,他已來到三仙廟門外。廟門外的的空地上停著十幾輛轎車,廟門緊閉裡面傳出十分古怪的頌經聲。高高的圍墻擋不住神殿射出的靈光靈氣,但是在廟的四周卻伏藏著無數惡鬼和隱身的妖怪,他們散發的鬼氣妖力干擾著廟內散發的靈氣。從廟後通向張氏祖屋的路上和曠野裡更是恐怖,惡鬼和妖怪密密麻麻地佈滿了其間,而且張氏祖屋更是被這些東西裡三層外三層地團團圍住。公子白努力收斂自己的法力,裝作一個普通人的樣子衝著張氏祖屋走過去。邊走邊在嘴裡念叨著:「只要找到張老太太就能治好爺爺的病了,終於到了,這地方真難找。」他這麼說唯一的目的就是欺騙一下道路上的惡鬼和妖怪,裝作一個來找張太姥求醫的普通人。不知道是惡鬼和妖怪的智商太低,還是它們沒有接到主使者的命令,他一路走到張太姥的門前總共穿過了一百二十八個惡鬼的身體,跟六十一個妖怪擦肩而過,而且明明看到它們還要裝作看不見,這對個人的心理承受能力絕對是殘酷的考驗,到了張太姥的院門口他的雞皮疙瘩已經掉了一地。

  在張氏祖屋的院門外,公子白再次大跌眼鏡。屋子周圍以院墻為界的四面和院子的上方空間居然是清一色的武裝妖怪,妖怪的數量不多也就一百多個,但個個修為深厚,以張氏祖屋為中心與外面的鬼怪形成了對峙之勢。為了避免驚世駭俗跟外面形成包圍圈的鬼怪一樣它們也是用了隱身術,若不是公子白在觀察青草溝氣勢格局的時候刻意開了陰陽眼還真不能看到如此多的妖怪、鬼魂聚集在一處,而且明顯擺出兩國交兵隨時準備群毆的姿態。他的到來立刻引起了院子裡戒備的妖怪注意,有兩個蛇妖已經攔在他的面前長長的舌頭都快吐到他臉上了。後有鬼怪前有蛇妖如果他現在表明身份和來意,沒等裡面的妖怪確認,外面的鬼怪準保把他給當場分屍,所以他只能硬著頭皮把戲演下去。裝作不經意去推門的樣子揮手把兩個蛇妖扒拉到一邊去了,門上已經設了禁制,他用力推了兩下沒推動,這時被扒拉倒的兩個蛇妖從地上爬起來就要過來教訓他,因為院裡院外的妖怪和鬼魂都在笑他倆。情況危急之下公子白突然扯著嗓子大喊一聲:「救命啊!」他這一嗓子把要衝過來的蛇妖和院裡院外的鬼怪都嚇了一大跳,鬼怪們以為被他看見了,全體一愣。緊接著他又大喊:「救命!求大仙救命!我爺爺關寶生了怪病久治不愈,聽說大仙能治百病,懇請大仙出山救治!」為了配合自己的說法,他跪在門前聲淚俱下,心裡卻在佩服自己的天才演技與智慧。他的叫喊是有講究的,關寶是張太姥給他起的小名「觀保」的諧音。果然在他一番誇張的表演後大門自動在他面前打開,然後他如獲大赦般爬進了大門。演完了全本的戲,他終於進了張氏祖屋。

  張氏祖屋是老式的三間青磚瓦房,中間的一間是廚房,在當中有與東西兩個屋的土炕相連的灶臺,其餘的地方擺放著水缸、櫥櫃、柴禾等物品,東西兩間房是臥室。張太姥就住在東屋,此時老人正盤膝坐在炕上抽著用一根一尺半長的煙桿抽著旱煙,這是她的唯一嗜好。看到張太姥安然無恙他的心裡踏實了不少,但很快他就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原來屋裡擺放在八仙桌的神位不見了,卻在桌旁邊的椅子上坐著一個高大健壯的男子。這個男子看起來不過四十歲,黃得發亮得臉膛,濃眉環眼,虯鬚闊口,身上穿著不知何種質料製成的黃色戰甲,坐在那裡不怒自威宛如沙場猛將,最奇怪得是他散發出的氣息竟然讓公子白無法將其正確歸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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僧幻軒樓主 發表於 2021-11-30 15:12 | 顯示全部樓層
第六章 第四節 仙廟之禍


  「張太姥,我是小白子呀,您還好吧?外面那麼多鬼怪是不是要出大事呀?不是一開始我就裝成一個普通的求醫人的話,還見不到你呢。您老還記得我的小名,要不然門口的幾位也夠我受的。」公子白暫時放棄了對屋裡陌生男子的好奇心,關心起張太姥來了。

  張太姥剛剛抽完一袋煙,把煙袋鍋在炕沿上磕了磕又裝了一袋煙,公子白趕緊上前點上火,重重地抽了一口後老人才開口:「不是你在門外喊你自己的小名,重將軍和我還真不能放你進來。你這孩子除了長的矮點模樣還不錯,今天怎麼這個德行的來看我,弄得我們等你喊了自己得小名才認出你來。還有啊,你這孩子的運勢終於轉了,以前不過是有點靈氣,現在居然能看到妖魔鬼怪,而且還有不弱的道行,趕快說給太姥聽。」張太姥本身沒有任何的法力,只是幾十年的通靈生涯,無數次與三仙的接觸過程使她被仙靈之氣熏染,或多或少的也可以對一個人的靈氣、道行有所感應。

  「太姥,這說起來話就長了。現在緊要的是解決您的危機,外面那些東西分明是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話音未落,還有後面的話沒出口的時候坐在椅子裡的男子突然一皺眉頭,公子白就被一團重霧托起來從炕沿邊直扔到院子裡。本來被電黑了的臉,再被摔了一下在短期內絕對是毀容效果,現在的他被人看見絕對是純粹的妖怪形象,而且是比較醜的豬妖狗怪一類的。至於為什麼這樣,原因是椅子上坐著的這位正是三仙廟裡排行老二的重霧,他的本尊就是黃鼬(即,黃鼠狼),公子白順口一說的歇後語正犯了他的禁忌。也可以說是公子白流年不利,若在平時重霧也就一笑置之,偏趕上這段時間一直在為三仙廟的事鬧心,憋了好幾天的火正沒地方發呢,結果讓他感上了! 公子白不明真相,覺得自己無端被辱從地上一躍而起就要發作。李寵也從法像中現身出來準備跟暗算他老大的人干一架。而公子白剛從地上起來就有十幾個妖怪已經向他擲出繩索一類的法寶,還沒等拉開架勢就被捆成了粽子形,李寵看老大瞬間被擒為了他的安全停在空中不敢輕舉妄動。張太姥趕緊過來阻止,並向雙方作了介紹和解釋。公子白得知自己無心之下犯了妖仙得禁忌,非常委屈地陪了不是。

  重霧一眼便看穿了他的心思,指著被鬆開綁繩的他笑罵:「陪不是有你這麼委屈的表情嗎?你這小子從小得病,被一個冤鬼纏了,還是我領著幾個弟兄跟他大幹了一場才救回了你的小命,去年你來的時候還是平常人一個根本看不見我,怎麼這次來不但能看見我和外面的那幫傢伙,還有了點道行,連模樣都變了,你這個臉是怎麼弄的?行了,不用說了,看出來了,是掌心雷劈的,剛好了一半,剩下的一辦我來幫你治好,算是我向你賠禮了。」重霧本來是得道的妖仙,這次把他當了出氣筒心裡也有點過意不去,揮手之間為他治好了臉上的傷。妖仙算是半個仙人,治療掌心雷這種小法術造成的傷害還是手到擒來的。隨後重霧認真地回答了公子白的問題。

  在三仙廟建成以後,三仙一邊幫張氏族人為鄉民消災驅邪,一邊把他們在救治鄉民時收服的和在附近發現的有點道行靈氣,又心存善念的妖怪都安置在三仙廟同他們一起享受香火供奉和利用此地的靈氣修行,進而形成了青草溝妖怪和人類和平共處而且靈氣互利的格局。這些妖怪為感謝三仙自願作為三仙和張氏家族的護衛,擔負起協助三仙救治鄉民的職責。為此,三仙特意顯靈昭示張氏族人按這些妖怪的名號立下牌位四時供奉。在三仙的感召下附近有點能力和善心的妖怪都加入了三仙廟的旗下,其中能稱得上是好手的就有近百名,這些妖怪的加入大大提高了三仙廟的實力,同時也使張氏跳神者為人治病的效率提高了不少,因為原來無論多少事情,多遠的路程都要三位妖仙親自出馬,現在人手多了只要組織得當、各司其職自然事半功倍。三仙作這些並沒有拉幫結伙稱王稱霸的目的,只是為了這些向善的妖怪能夠有一個好的修行環境、一個好的修行方向,在將來獲得好的福報。而在妖界裡不少的妖並不認同他們的作法,於是經常有找麻煩的上門叫囂,那時三仙已經是妖仙的境界又有諸多好手幫忙,結果上門鬧事的全都碰壁而回。

  就在二十年前,三仙之首靈狐火雲突然決定要轉世修行,重霧和驚嵐苦苦相勸,因為轉世修行危險性太高,還有三百多年下次天劫才會降臨,用這段時間不但可以逍遙快活,還可以利用善行增加善因福果,或者潛心修煉法寶,到時候很可能因行善積福而免了天劫或可以用法寶抵擋天劫。重霧、驚嵐的理由沒能改變火雲的注意,她的解釋是,無論是妖,還是妖仙,如果不登仙境終究是井底之蛙,只能局限於自身的束縛無法領略天道的精義,而且三仙廟眾妖的修行目標都是飛昇仙界,如果沒有對轉世修行的實際體悟,有朝一日他們都成就妖仙之體後何去何從?一旦天劫降臨,渡不過者形神俱滅,即使渡過一次不過是茍安五百年的歲月,下次天劫又當如何?為了自己和其他兩位妖仙追求的天道和其他妖怪的修仙出路,火雲毅然選擇了轉世修行的道路。在轉世前她把三仙廟和張氏族人交給重霧和驚嵐照顧,藏好了自己的肉身和內丹後,凝起元神轉世投胎去了。元神轉世修行投胎何處,如何開啟靈智重霧和驚嵐都不知道,所以火雲轉世後他們只有用守株待兔的方法——等,他們堅信火雲會取得成功,會回到三仙廟來找他們共同分享她成功的經驗和喜悅,火雲轉世到現在已經有二十年了,其間一直沒有任何消息。

  火雲、重霧、驚嵐三位中,火雲智勇雙全、道行高深,重霧勇武好鬥、驚嵐陰柔善守,他們三個相互配合攻則所向披靡,守則固若金湯。火雲轉世後,三仙廟沒有了領頭羊,實力大打折扣。得知火雲不在三仙廟後,遠近對青草溝這塊福地妖的魔鬼怪又蠢蠢欲動,頭幾年就有大票妖怪聯合起來攻打三仙廟,結果被重霧、驚嵐帶領眾妖大敗而歸,這一役使三仙廟聲威大震,但也徹底證實了火雲離開三仙廟的事實。半年前不知從何處來了以一個妖仙和四個千年老妖為首的鬼怪軍團,來到這裡後居然直接讓重霧和驚嵐交出三仙廟,那個妖仙更聲稱要在借青草溝的靈氣抵抗天劫。由於是百年未見的大隊人馬,三仙廟早有感應做了警戒,至於要奪取三仙廟的說辭,重霧他們耳朵都磨出繭子來了,但聽說他們要用青草溝的靈氣抵擋天劫簡直氣炸重霧的肺子。

  妖仙要渡過天劫都是靠自身的道行或者法寶硬擋,在抵擋不了的情況下就採取躲避的方法,而且無論如何都不會引動天劫傷及凡人。三仙渡劫的時候雖然萬不得已也只是躲到人家的灶臺下,如果不是趕巧有人去盛飯的話他們也玩完了。如果三仙成心要找人作替罪羊就不用躲那麼辛苦,直接往人群裡一扎,管它劈死多少人呢!而用青草溝靈氣抵擋天劫更是非常殘忍的作法。如果那樣,天劫來臨時受到妖仙控制青草溝的靈氣進行阻擋,此時不但大幅度消耗青草溝的靈氣,而且在靈氣籠罩下的平民百姓一定會被震盪。那效果對平民百姓來說就像是把他們放在一個高壓鍋裡不斷加壓一樣。即使靈氣擋住了天劫,青草溝的老百姓得有一半被震死,另一半不死也變白癡。如果靈氣擋不住天劫,青草溝方圓十里在天劫之下肯定是雞犬不留、寸草不生。如果單是對三仙廟有企圖,重霧和驚嵐不會大動干戈,但這次來犯的敵人出發點太惡劣,根本沒什麼好說的只有武力解決。

  雙方點齊了人馬如同古時候兩國交兵一樣面對面地大幹了一場。重霧、驚嵐這邊人數(應該是妖數)不多,但都是道行不低的成年妖怪,還有幾個已經接近妖仙的境界。來踢場子的妖仙那邊除了他和四個千年老妖外,其他的儘是魑魅魍魎、牛鬼蛇神,有一頭算一頭,有一堆算一塊的鬼怪之類。剛一開戰三仙廟一方大佔優勢,重霧和驚嵐兩個人就吃定了來犯的妖仙,其他的幾個接近妖仙境界的妖對上了四個千年老妖,其餘的妖怪把來犯的敵人屠殺了個痛快!俗話說,沒有彎彎肚也不敢吞鐮刀頭,沒有金剛鉆也不攬瓷器活。來犯的妖仙那能這麼簡單,發現戰況不利,來犯妖仙居然和四個千年老妖來了個合體大法,實力突然暴漲,一下就把三仙廟方面給打的落花流水。

  看情況不妙,驚嵐毅然用法力和金身護住三仙廟的神殿,重霧則領著眾妖退守張氏祖屋。防守是驚嵐所長,何況為了護住神殿連自己的金身都用上了。幸好這個來犯的妖仙沒有詳查青草溝靈氣的格局,只把目光放在向外散發靈氣的三仙廟,以為控制了這個源頭就可以控制整個青草溝的靈氣,對於起樞紐控制作用的張氏祖屋反倒沒有注意。面對驚嵐鐵壁銅墻的防守,即使是他的合體大法也無計可施,而且這種法術不可以維持太長時間,施展一次後要等六個月後才能施展第二次。等這個頭腦簡單的妖仙反應過來,仔細詳查青草溝的靈氣格局後,才發現無論是靈氣外放的源頭和控制靈氣運轉的樞紐他都沒能控制,雖然暴跳如雷但也沒辦法立刻發難。於是,他就調動鬼怪把驚嵐所在的神殿和重霧所在的張氏祖屋團團圍住,一方面防備三仙廟的外援,另一方面把這兩位分割包圍,準備等待時機個個擊破。

  來犯的妖仙一時未能得逞,於是化作人形假借三仙名義對外將所謂的「仙功」大肆宣傳,再對慕名而來的人加以法術迷惑,在短時間內三仙廟的信徒就超過萬人之數。為此,地方政府的有關部門多次進行調查,他們或者賄賂威脅調查人員,或是煽動信徒聚眾鬧事阻撓調查,並且還打出宗教信仰自由的「憲法牌」。地方政府一時拿他們沒有辦法。三仙廟的萬餘名信徒都在修煉仙功,每天來三仙廟聽法捐錢的不下千人。而且他們利用積累的財產繼續加大宣傳力度,不斷吸引更多的人加入。至於他們是出於什麼目的,重霧一直沒有想明白。

  聽完了情況介紹,公子白也簡要的介紹了自己的奇遇。張太姥對他現在的成就非常的滿意,拍著他的手說:「小白從小就有靈氣,可沒想到能有這麼大的緣分。老太婆我都八十多歲了,沒幾天日子了,將來我到了地府還得讓你的小朋友在他兩位爺爺面前說兩句好話,不要給我太嚴重的懲罰。」張太姥聽說他收了一個靈鬼作小弟,這個小弟跟冥界的牛頭馬面又不是一般的熟,故意開了個玩笑。其實張氏歷代的跳神者在世的時候沒有仙緣,壽終正寢後都會被三仙接引去修行鬼仙,鬼仙可是比李寵這樣的靈鬼更厲害的靈體,鬼仙修行到最高境界一樣會得成正果飛昇仙界。「婆婆開我玩笑,像您這樣善良的婆婆光是打災治病積累的福報就可以使您長命百歲,在百年之後即使入地府也不會受苦,何況您是要修鬼仙的。」李寵在公子白講自身的奇遇的時候就現身出來了,在張太姥和重霧面前扮成一副乖孩子的模樣想各種方法讓一直愁眉不展的兩位開心,他的出現倒是讓沉悶的空氣稍微緩和了一下。

  「小白呀,你還記掛著太姥,太姥已經很高興了。趁現在外面的妖仙還不知你的底細,你趕快回去吧。他們很厲害的,這裡的事就讓我們解決,你還年輕不要參和到這種異界的糾紛裡面,否則徒添許多煩惱。以後你不是還要修道嗎?如果這次的事情處理不好,外面的那些妖魔鬼怪可能就此纏死你,以後想過清凈點的日子都難,更別說修道了。太姥我一把年紀早晚都要有離開的一天,早就把生死看開了,張氏幾代人的聲譽和全村人的性命全都在這兩天內決定,七天後你在來這裡,如果發現我不在了也不要有過激的反應,那時你的任務就只有一個在這裡等大仙火雲的轉世之身。你不可能認識她,但她會認得這個東西的,到時候你就對她講發生的一切。」張太姥已經作了背水一戰的決定,為了公子白的前途,她不想讓公子白趟這趟渾水,這番話分明是交代遺言。張太姥隨後取出了一副跳神時繫在腰間的腰鈴塞到公子白的手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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僧幻軒樓主 發表於 2021-11-30 15:12 | 顯示全部樓層
第六章 第五節 急中生智


  公子白那能丟下從小就對他愛護有加更有救命之恩的老人,拚命搖頭:「太姥,您怎麼能這麼說呢。既然我來了就沒打算什麼事也不作的回去,我連魔界的都敢得罪,換成妖仙也是一樣的不怕,如果我現在走了還算是人嗎?我是來盡我的力的,不是來聽您的遺言,我答應送給您的古巴雪茄還沒抽到,您怎麼能捨得離開我呢(那雪茄是被牛頭和馬面拿走了)?再說事情還不至於壞到那個地步,如果那個來犯的妖仙真有實力你們也不能堅持到現在,他也不會想出用此地靈氣抵擋天劫的變態方法。我們坐下來從長計議,一定會想出辦法的。」

  重霧此時插言:「那個不知從那個山洞裡蹦出來的,一直沒動我們是因為他的合體大法還沒恢復,三天後就是他法力恢復的時候,到時候只要他全力施展並且攻擊我們這裡,我們肯定抵擋不住。如果他控制了我們這裡,改變了靈氣的運轉,老三那裡也支撐不了多久,而且來犯的傢伙瘋狂地吸收人做信徒,還修煉他杜撰出來的什麼鳥功一定有目的。這次對我們來說是兇多吉少。」

  「那不如趁現在衝出去跟他們幹一場?」公子白提議。

  「不行。老三現在守著神殿,他的外面肯定被下了禁止,連與我相通的心神都被阻擋住,無法傳遞信息,沒有他參戰的話我抵不住那個妖仙,而且這段日子被他招來的妖怪和惡鬼又增加了不少,我們現在的實力勉強可以集中防守,貿然出擊失敗的更快。」重霧真的是進退兩難,無計可施。

  這時李寵一臉壞笑地插嘴:「自古兩國交兵就有使計用間的作法,最近特紅的影片還叫《無間道》,難道不能派一位勇士打入敵人內部,想辦法解救被困的驚嵐大仙,到時候再與他裡應外合大破敵陣豈不快哉!」接著一歪頭,瞥了公子白一眼繼續說:「我看外面包圍的傢伙應該不是本地的鬼怪,而這裡的各位都已經和他們臉熟了失去了做間諜的資格,唯有我們的公子白大律師是生面孔,而且昨天晚上還被一位美麗的小姐認作妖怪挨了一掌心雷呢?只要我們安排得當,這位老大實在是作英雄的最佳人選。」

  李寵獻計是誰也沒想到的,重霧眼睛一亮,拍了一下他的腦袋笑吟吟地說:「你這小鬼還真精,別說這個辦法還真有可為。」說完瞧了公子白一眼,那眼神分明是在說,小子你剛才說的偉大,這回看你作的是否光榮了。

  張太姥可不想公子白涉險趕緊出言反對:「重將軍,小白的道行實在太低了,他以前作的事都是在朋友的幫助下完成的,如果讓他一個人到妖怪堆裡去,實在是太危險了,我們還是自己想辦法解決吧。」

  「作為修道者他的道行確實淺,但從他具有妖狼之血發出的氣息和所會法術來講,他可以算是一個實力不弱又不是特別強的妖,如果實現小鬼提出的計劃還非他莫屬。」說完又瞄了公子白一眼,願意用武力解決一切的重霧很少去想什麼計謀,現在有一個現成的計謀和一個現成的實行計謀的人選他可不願意輕易放棄,但也不好意思直接命令公子白去做什麼,所以只有使出用眼神殺死你的絕招。

  「小李,平時可沒見你這麼有智慧,今天為什麼靈光突現哪?」公子白惡狠狠地看著「出賣」他的李寵,但心裡確實承認李寵的提議有建設性。

  「這個你不能怪我,要怪就怪劉德華。」此語一出公子白險些噴血,不管他的反應李寵接著說:「靈兒說喜歡劉德華,我就找了他的影片來放,沒想到今天還用上了。我是該感謝劉德華呢,還是感謝靈兒呢?」看著李寵自我陶醉的表情,公子白強忍的一口血終於如黃河氾濫一發不可收拾。

  「我已經到這裡來了,又讓我出去作臥底,有什麼借口讓廟裡的妖仙相信我呀,你們有具體方案沒,拿出來討論一下?」公子白被重霧的眼神殺人大法盯得受不了,反將了他一軍。

  重霧連創意都沒有,哪來的方案。李寵不過是偶然間被劉德華刺激出來的靈感,稍一爆發就沒了,向他要具體方案還不如去問劉德華方便些。於是公子白再次遇到了殺人般得目光,這次的目光有兩道,意思是:創意有了,方案你自己搞定,要不用你幹什麼,不如去找隻豬來執行計劃!

  在重霧與李寵一仙一鬼趕鴨子上架,套母雞拉車的一往無前逼人為妖鍥而不捨的強大精神壓力下,公子白只得抱著腦袋想轍,怎樣才能把自己扔到妖怪堆裡。為了給他增加動力李寵還威脅他如果想不出好辦法就把他的夢話公之於眾,重霧則許諾如果他的計謀實施成功要讓他增加道行免得下次再被人認為是妖怪,一個威逼一個利誘公子白的腦袋裡逐漸變大,有直追壽星老的勢頭。

  正當壽星老要下界與公子白較量一下鐵頭功的時候,從三仙廟方向傳來一陣騷亂。公子白等人忙到窗前來觀看,饒是如此公子白才免了與壽星老單挑鐵頭的厄運。只見二百多個本村的村民手持著棍棒、鋤頭、鐵鍬、鐮刀等農具來到張氏祖屋的院子外挨著院墻齊齊面向三仙廟方向站定。在三仙廟那邊浩浩蕩蕩的開出了一千多人,有拿棍棒的、有拿火把的、有拎片刀的,直奔這裡而來,還邊走邊叫喊著「剷除妖孽」、「護法衛道」的口號。望著逐漸接近的人群,村民隊伍裡站出一個五十多歲的男子,在人群前面揮舞著手裡的鋤頭激動地說:「鄉親們,自從三仙在張氏顯靈,有了三仙廟後我們村風調雨順人丁興旺已經快二百年了,哪家哪戶沒得過三仙的救助,哪家哪戶沒受過張家的恩惠?半年前他們來了,佔了我們的三仙廟,還搞的村裡烏煙瘴氣,張婆婆讓我們不要跟他們衝突,我們聽了。可是,今天,就是今天!他們居然在集會上污蔑張婆婆是妖孽,說三仙讓他們把張婆婆除掉,佔了我們的廟宇不說,還要害我們的恩人,我們能忍嗎?今天誰要是想害張婆婆除非從我馬大山的屍體上踏過去。」說話的是青草溝的村長,其他的村民也隨聲附和。這群土生土長的農民本來對那些外來的人就有反感,何況這些外人佔了他們的心中聖地——三仙廟,忍讓了這麼長時間這些外人又要傷害他們心中的神——張婆婆。質樸的村民心中沒有別的想法,一切破壞他們的平靜幸福生活的人就是壞的,帶給他們寧靜和快樂的人就是好的,他們不怕壞人也不允許壞人去傷害保護他們的好人,去破壞他們的幸福,為此他們什麼也不怕。面對這群村民公子白深深感到自己的卑微,自己所修的道與三仙和張氏族人所造的福比起來是多麼微不足道。

  從村長馬大山的話裡公子白已明白了事情的大概,佔了三仙廟的妖仙這次換了方法,發動了被迷惑的信徒來除掉張太姥,即使除不掉她,也會給重霧帶來麻煩,因為這些信徒都是凡人,重霧不能對他們下手,又要保護張太姥,必然會手忙腳亂,這時如果再有鬼怪進攻肯定是形勢大亂,亂局一起重霧方面定然要處於下風,很容易在防守上出現漏洞被他們一舉攻破。張太姥人老成精立時明白了事態的嚴重性,明顯村民和信徒雙方只要一經接觸就會是集體伙拼的局面,人員傷亡在所難免。而且兩方面的妖怪也開始聚集戒備,戰事到了劍拔弩張一觸即發的地步。戰事一起,我方的妖怪為了避免傷及無辜會束手束腳,而對方的鬼怪卻不會有這樣的顧慮,形勢明顯對己方不利。估計了形勢張太姥對公子白說:「村民能對我如此情意,張氏歷代的心血也算沒有白費,一會兒我出去的時候你找機會離開,然後照我交代你的話去做!」這分明是決定為了村民和本方的妖怪著想,想犧牲自己的表白,公子白那能同意。所謂急中生智,剛才憋了半天沒有辦法的他,在緊急關頭終於靈光閃現想出妙計一條。

  「張太姥,你不能出去,我有辦法了,一會兒您留在屋子裡,我出去。相信我,即使不成功我也不會被他們傷到,如果我不成功您再出去也不遲。」轉頭又對正在調配妖怪備戰的重霧說:「趕快將迷惑人心智的法術和破解的法術教給我,不然就達不到效果。」重霧不敢怠慢,趕緊將這個小法術傳給了公子白。

  公子白掌握了這個法術後,三仙廟出來剷除「妖孽」的一千多人已經來到院子外面和村民對峙起來。此時的景像實在奇特,在一個農家院落的墻外,一千多人明火執仗地圍著二百多個拿著農具的農民,另外在兩伙人的後面是分成兩幫總數超過五千的鬼怪吱牙咧嘴、刀槍並舉。更有趣的是人群噢噢亂叫,鬼怪卻是無聲無息,真可謂是動靜結合相得益彰。眼看就發展成人、鬼、妖三國混戰的局面,公子白及時出現,在即將爆炸的火藥桶上澆了盆冷水。

  「咄!住嘴!住手!」這五個字是公子白用破解迷心術的法術發出的,不但被迷心術迷惑的信徒神智一震,連青草溝的村民都被氣勢所攝兩方面的人和鬼怪都收聲住手往聲源方向望去。公子白鎮定了一下後,推門而出,分開大門口的村民來到剛從迷心術裡醒過來還在發懵的信徒面前,擺了一個自認為正氣凜然、瀟灑迷人的造型後,開始演說:「各位都是想得道成仙的修行之人,難道你們不想成仙了嗎?」

  此話一出人群裡就有人應和:「那當然了,不然我們也不來修煉仙功了。」

  「好,既然大家都是為了成仙,那你們都知道成仙除了修行仙功外,還要多做善事,積累福報對吧?」

  「這還用你說,我們每天都來進香,捐獻的功德錢也夠買下整個村子了。」

  「你們看這個老婆婆,八十多了,她這一輩子都在幫助村裡人,從來沒做過壞事。村裡的人聽說你們說她是妖孽要來除掉她,都來保護她,為了她可以和你們這麼多人拚命,她哪裡像妖孽呢?你們這麼干算是做善事嗎?而且你們捐的功德錢都幹什麼用了,你們知道嗎?真的是用作善事了嗎?」指著站在院子裡的張太姥和院外的村民,公子白開始了攻心戰術。被迷心術迷惑的信徒失去了剛才狂熱的情緒後,對公子白的提問一時無法回答。他打鐵趁熱的繼續說:「而且大家還沒有飛昇成仙,還要受法律的約束。像你們這樣成幫結伙、手持兇器,被公安局發現,什麼非法集會、聚眾鬥毆的罪名肯定坐實,帶頭的要定罪判刑,其他的人也得蹲半個月拘留,還會在檔案裡記上一筆,成了有前科劣跡的問題人物,這樣划得來嗎?」公子白這麼一嚇唬信徒們開始動搖了,而且派出所的警車恰在此時鳴著警笛進了村,誰說警察永遠最後一個到場,這次就剛剛好,他心裡這個美呀。在警車的配合下,信徒們更有些迷茫,不知道該如何是好。苦等的機會終於出現了,公子白捏了重霧傳的法訣對著這群被他忽悠迷糊的信徒施展了迷心術:「大家回去吧。回去讓三仙廟的大師指點迷津吧,剛才你們一定是錯誤的領會了大師的意思,大師是不會怪你們的,回去吧!」思想混亂的信徒被公子白配合情勢施展的迷心術所惑,又萬眾一心地退回了三仙廟。村民們見信徒真的走了,向張太姥問了好,向公子白道了謝,留了兩個機靈的在三仙廟附近放哨後也走了。一場危機就這樣被化解了,公子白掏出一根煙猛吸了兩口才平緩了心情,擦乾了手心裡的汗做躊躇滿志狀回到屋裡,在交代一些事後他還要實行下一步的計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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僧幻軒樓主 發表於 2021-11-30 15:12 | 顯示全部樓層
第六章 第六節 無間道(一)


  讓公子白來青草溝的清靈子自從給公子白髮了短信後就沒了消息,這半天過去了眼看太陽偏西了這位大師兄連短信都沒回一個,讓公子白非常不悅,回到屋裡不管他的長途加漫遊直接撥打了清靈子的手機。那邊的手機響了半天才有人接,沒等那邊開口公子白劈頭就問:「我說師兄,你年齡也不小了怎麼不省心呢?為了省幾個錢非得發短信,發就發唄,給你發你又不回,讓我一頓傻等,有沒有同情心哪?讓你幫忙保護人,人家一千多號人要衝過來伙拼,你到哪裡去了?」

  沉默了半晌,手機那邊傳來了一個女子的聲音:「你找那個老傢伙嗎?他死了!都一百來歲了還偷偷摸摸地在樹上偷窺老婆婆,就算人家年紀比他小也不行,這種人我見一次打一次,打死拉倒!」

  「你誰呀?有病!隨便接人家電話可不是好習慣。你以為我師兄好欺負啊,如果是我師嫂還可以原諒。可沒聽說有師嫂,你到底誰?不要胡搞了!」公子白簡直莫名其妙,看了一眼手機,沒錯,絕對沒撥錯號。

  「我知道你誰了,你不是那個色狼嗎?怎麼有跟這個老道聯繫在一起了,看來我打的沒錯,色狼的師兄還是色狼!姑奶奶就是上次沒劈死你的司徒焱焱!」手機那邊的女人竟聽出了他的聲音,又把他和清靈子盡情地侮辱了一次。

  天哪!又是這個女人,還不到二十四小時自己的師兄也遭了她的毒手,此仇不報誓不為人!「你在哪?有種別走,等著我。」公子白氣得連剛才想出來的計謀都放到一邊去了,非要好好修理一下這個司徒焱焱。可惜了他的滿腔怒火,對方根本沒再理會他,直接掛斷了。不!準確地說是捏碎了手機。可憐的清靈子又要為他的錢而心疼了。

  「小李,趕快飛符傳書問一下靈兒,師兄出事了!」公子白吩咐李寵。

  過了三分鐘,李寵遞給他一張符紙,只見上面寫到:字達師弟,兄受托後至張氏宅外樹林中暗中監視動靜,突遇一紅髮女子,指責我偷窺老嫗意圖不軌,未及分辨即大打出手。此女看似柔弱,實則道行高深,師兄不敵被其真火所傷,須半日靜養療傷。想此女似有所圖,必在左近,師弟如遇分外小心。另,不慎失落手機一部,如拾得請交還。師兄:清靈子

  看過字條公子白放心不少,起碼沒像司徒焱焱所說清靈子已經給劈死了,不過這位師兄也夠倒霉的,堂堂掌門讓一個小丫頭給打傷了,還真沒面子。不過,很大的原因是清靈子對一個小女孩沒有防備,也不忍心下重手,否則不至如此。這下他像所有的高人一樣,大風大浪都經過了,反而在陰溝裡翻了船。如果不是公子白打手機撞破清靈子絕對不能承認。叫司徒焱焱這一攪和,清靈子這個援兵暫時沒用了。

  雖然司徒焱焱的事有些蹊蹺,但實在是沒時間和精力去管她,當務之急還是三仙廟的事,至於她大不了等以後和師兄一起去找她的麻煩。隨後公子白跟重霧和張太姥交代了一下要注意一個滿腦袋紅頭髮的女孩,又向重霧打聽了一下三仙廟的詳細情況,再從長計議一番後,看時間差不多,走出了張氏祖屋,直奔三仙廟而去。

  到了院子外面,守在四周的鬼怪明顯對他有了敵意,有兩個惡鬼不懷好意地向他伸出了鬼手。這兩個可不是一般的遊魂,赫然是鬼界當中臭名昭著的食魂鬼。所謂的食魂鬼專門以人的魂魄和其他的遊魂為食,是在鬼界被列入通緝犯黑名單的東西,如果被他們的搜魂鬼爪傷到肯定是魂魄難全。不過這是對一般人而言,對公子白就不適用了。為了配合自己要扮演的妖怪的角色,他不能用正宗的道法,好在嘯月傳了他幾招妖術,現學現賣剛剛好。左臂一揮,兩道裂靈妖風發了出去,這可是狼王裂風家傳的基本功,兩個食魂鬼如何擋得了。兩個食魂鬼還沒反應就被妖風掃中,形體立刻散亂,好半天才重新凝聚成型,但至少損失了一半以上的靈力。公子白早料到有此結果,借周圍的鬼怪愣神的工夫,身形一晃,眨眼間到了三仙廟的廟門前。

  公子白這一舉動立刻引起了騷亂,周圍的鬼怪全都隨著他的動作奔向廟門,沒等隨後而來的鬼怪形成合圍之勢,他一聲怪叫妖力迸發一頭撞向廟門。厚達半尺的紅木廟門竟然禁不住他的一撞之力,木屑激射間,廟門上留下了一個人形的大洞。大門的木屑還沒落地,他本人已經到了廟裡的廣場中心。對四面包圍過來的鬼怪不屑一顧,站在廣場中心旁若無人地大喊:「外面的嘍囉不要湊熱鬧,這裡當家作主的出來答話,要不然我就不客氣了。」說完他擺出一副要攻擊的架勢。他的話音剛落,從左側偏殿裡飛出五道身影,落在他面前三米的地方。出來的是五個穿青掛皂作道士打扮的妖怪,居中的那個身材如刀削一般筆直,面貌英俊,照其他四個比起來也粗壯不少;另外四個則像從一個模子裡蹦出來的似的,清一色的身材乾瘦,面貌猥瑣,簡直就是排骨四人組(東北有一說,形容人瘦弱,戲成其為「排骨隊的」,即瘦的露出根根肋骨之意);五個人的平均身高超過一米八五,十隻青光閃爍的大眼睛罩定了公子白。

  這五個就是佔了三仙廟的妖仙和四個千年老妖。妖仙本尊是一株銀杏,成就妖仙之體後自覺其本尊枝繁葉茂挺拔雄壯,所以自號參天。參天從成道到如今已經躲過了三次天劫,馬上他的第四次天劫就要到來,他自感此次天劫難以抵擋,於是就想出尋一處靈氣匯聚之所在,利用天地所生的靈氣對抗天劫的辦法,而青草溝正是他中意的地方。四個千年老妖與參天的關係非同一般,他們原本是依附於參天本尊生長的四條古籐,在參天得道後,他們受參天的靈氣感染修成了妖體,參天對他們來講如同父兄,他們對參天更是唯命是從、忠貞不二。四個籐妖為了配合參天的身份和突出對參天的尊重連正式的名號都不取,直接以本尊為姓,作籐一、籐二、籐三、籐四稱呼,充分顯示出他們作奴才、家丁、打手的決心。以參天和籐氏四妖為首的鬼妖軍團佔領了三仙廟後,沒有達到預期的效果,面對驚嵐的防守一籌莫展,在未恢復功力之前對重霧那票人馬也是頗為忌憚。於是,一計不成又生二計,扮成人形後迷惑了過萬的信徒。他們的目的只有一個,如果在天劫來臨之前搞不定重霧和驚嵐,就把信徒集合起來,利用他們的盲目信仰形成的念力抵抗天劫,再不成就強行抽取他們的魂魄作為抵抗天劫的能量。這樣的替罪羊越多越好,所以出現了公子白剛到青草溝看見的模特發傳單拉人入教的一幕。今天下午,參天和籐氏四妖又突發奇想,唆使大量的信徒前去鬧事,意圖趁亂拿下重霧所在的張氏祖屋,結果半路突然殺出一個據說是到張家求醫的青年,對過千的信徒進行了一次普法教育後,那些信徒就稀里糊塗地回來了。更可氣的是有人報警,害得這幾位忍氣吞聲地接受了半天的盤問,正在這當口這個壞他們大事的青年又打破了廟門來踢場子,你說這幾位老大能不生氣嗎?

  「什麼人,到這裡來撒野?這是道門凈地,分明是對上仙不敬,不怕神仙怪罪,還不怕國法制裁嗎?」在不確定來人底細的前提下,參天還是決定不放棄人類的偽裝。

  他這番話立刻引來了公子白長達一分多鐘的怪笑,直笑到籐氏四妖快忍不住出手的時候,他才停住笑聲指著參天等五人說:「這是本年度我聽到的最可笑的笑話,雖然不知道你們是什麼變的,但你們絕對是妖,這位老大更是妖仙級的人物,還有這廟裡廟外的惡鬼和妖怪不少於二千,你們居然來跟我講國法,還不如說用雷劈死我更實際些。你們這些古板的妖怪呀,來城裡混飯吃也應該先學習一下,給腦子充充電,不要動不動就用迷心術,怕別人不知道這裡來妖怪了啊?」

  公子白這番話對參天觸動不小,仔細打量了公子白半晌說道:「閣下果然有些道行,看閣下的氣勢也不是人類,又不像妖族,不知是何方神聖?今天本尊派出去的信徒據說就是閣下打發回來的,不知做何解釋?」

  「不是我說你,外地妖怪就是外地妖怪,這個城裡哪個妖怪、鬼魂不知道我公子白的大名。我本來是妖,後來覺得作得無聊,於是就把血統、法力轉移到了人體上,就成了現在這個樣子,通常熟人都叫我妖人或人妖。而且我作人作的相當成功,現在可是萬人眼紅的執業律師,打一個官司的錢相當於你們在這裡欺騙一千個信徒的捐款,如果想掙錢的話還是多跟我請教一下吧。」接著公子白的面部表情由滿面春風迅速變成了冰封雪蓋。「說到你的那些信徒我就生氣,不知是誰出的主意,搞這麼一出,壞了我的報仇大計!」對於參天追究信徒事件他早就有了安排,前面參天讓他解釋正中下懷,直接來了個惡人先告狀,反咬參天他們一口。

  參天果然納悶,說道:「我們唆使信徒前去,目的是為了除去張老太太,順便趁亂奪了張氏祖屋,然後……。」為了讓公子白明白是他壞了他們的大事,參天把他的計劃都說出來了,一方面是他這個妖仙一直處身世外對撒謊沒什麼研究,另一方面參天認為既然事情擴大到這個地步,也沒什麼隱瞞的必要了。

  「原來是這樣。可是你知道這個計劃有多笨,如果信徒和村民起了衝突,再加上你們的鬼怪造成的破壞,人員死傷難免,事情肯定搞大,到時候不光政府會進行調查,連這城市附近的佛道兩家都會把注意力集中到這裡,那時你如何收場?前一段時間你們也在附近算計了幾個人類法師,這事已經讓茅山派的掌門親自出山,現在他就在本市,你們還不知道吧?」

  公子白振振有辭的分析論證,還把清靈子抬出來撐場面,再次觸動了參天。聽到茅山派掌門親臨,參天古井不波的面容也起了變化,但他還是故作鎮定地問:「那是我們自己的事,哪輪到你來管,天塌了有我來扛,何時輪到你出頭!」

  「我話還沒說完呢。你知道我為什麼到張家去?我的父母就是毀在張家第五代家主的手裡,不是他和三仙作梗,我父母也早成妖仙之身了,就是因為他們害我父母七百年的修行煙消雲散。我捨了原身,佔了張老太太救治過的有點靈氣的人身,就是等待機會報仇,至少也要殺了張氏後人,讓三仙沒有傳承的後人。今天我見時機成熟,借探望之機,眼看就要得手,卻被你的信徒鬧事給攪了局。當時,只有重霧一位在場,其他的妖怪都在屋外,我又知道他的弱點,正要下手先斬重霧再殺張老太太的時候,你的信徒就衝出來了,重霧和張老太太全神戒備,我還如何下手?為了製造下次的機會,我只好出來解圍,順便也替你化解了危機,其實我還真願意看你的笑話,可惜形勢所迫沒辦法不出頭。你說我是否該過來找你的晦氣?」說完公子白就擺出大幹一場的架勢,為了逼真的展現他的妖體,還特意把左手上弄出個猙獰恐怖擇人而噬的狼頭模樣。

  自從上次和重霧、驚嵐一戰後,損失了千多個鬼怪,參天就發現了他的這個鬼怪軍團致命的弱點,那就是除了他和四個老妖實力強橫外,其他的都是烏合之眾,在他們的指揮下還可以發揮出數量的優勢,他們合體後整個軍團就沒有了指揮官,失去他們的指揮這些鬼怪只能靠本能去作戰,不亂成一團就是萬幸,面對有組織的進攻只有被屠殺的份。他們正苦於手下沒有適當的在他們無暇分身的時候指揮軍團的人選,為下次進攻發愁的關頭,就來了一個能說會道、詭計多端,頭腦不知比其他鬼怪發達多少倍的人妖,思來想去暫時放棄滅了公子白的計劃。因為公子白的表現讓參天很矛盾,公子白的道行對參天和四個老妖並不能造成致命威脅,但如果拚死一搏又絕對可以傷他們一人,與其他的惡鬼和妖怪比起來更是高出甚多,而且還是他們敵人的敵人,聽他的口氣居然有暗殺重霧的把握。如果能把這小子收過來,從他這個地頭蛇嘴裡發現重霧、驚嵐的弱點往下的行動就好辦了,而且在我們不能分身的時候指揮軍團,應該比那些沒腦的東西胡衝亂撞的強上百倍,參天在心裡盤算清楚,開口發話:「閣下有機會打贏我們其中之一嗎?既然到家都為了三仙而來,剛才一場誤會過去就算了。不如你加入我們,我的手下眾多還怕報不了仇嗎?」

  「我加入你們有什麼好處?等你躲過天劫這裡估計也變成了毫無用處的廢墟,我也不想在這裡裝神弄鬼的騙錢,說到賺錢還不如干我現在的本行,又安全又有面子。多少你也得讓我看到點利益,要不然一切免談!依據妖的規矩剛才的事已經讓我們結下樑子,即使現在打不過你,只要不死我還是要繼續找你報仇的。你如果說服不了我就馬上動手吧,不要浪費時間!至少我在死前也能讓你們其中一個受點小傷,剩下的就交給天劫來處理,真能弄個同歸於盡的結局也不錯。」公子白此時欲擒故縱,他來的目的就是要混到參天陣營的內部,但不可能人家一提他就答應,那樣也太假了點。

  公子白的故作姿態把籐氏四妖弄的大為光火。籐一上前一步對參天說:「仙兄,少跟他廢話,不過是一個小妖,除了在這裡臭白話(白話,胡說八道之意),能有什麼作為?趁早除了,省得他壞我們的大事。」其他三個籐妖則作好了出手的準備,只要參天同意馬上把公子白就地正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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僧幻軒樓主 發表於 2021-11-30 15:12 | 顯示全部樓層
第六章 第七節 無間道(二)


  現在公子白要加入條件,籐妖要殺,公子白的強硬和籐妖的不憤讓參天為難了。殺公子白不難,但必須他們出手才可以辦到,就怕一旦如公子白所言給他們這邊任何一個造成傷害,使他們不能全力施展合體大法和其他抵抗天劫的法術,可就真是同歸於盡的結局。同時,他又不知道公子白是否真的知道三仙的弱點,跟隨他多年的籐妖顯然不希望有一個新來的取代他們在軍團裡的地位,如果沒有合適的理由很難讓他們接受這個半人半妖的傢伙。

  參天考慮了一會兒,阻止了籐妖進一步的行動,對公子白說:「你看到了我的兄弟不看好你,我給你條件他們也未必答應。不如這樣我出一道題目,如果你能完成我們不但不殺你,還送你一粒我為了抵抗天劫為自己煉製的可以增加二百年道行的靈丹,然後你加入我們共同對抗三仙廟的餘孽。如果你完不成題目,沒辦法你必須死!我們不想留下任何後患。」

  在參天說話的同時,籐氏四妖就封死了公子白所有的退路,如果他不答應就全力一擊,務必以最小的代價將他制於死地。「看你的條件還算不錯,每天修煉實在辛苦,一下增加二百年道行可以省下不少時間去享受,我接受了!出題吧。」公子白嘴上說的輕鬆,心裡卻說都這樣了我還能說不接受,真幹起來我這個「虎」牌的妖怪只能等死,連一根頭髮都傷不到人家。

  「你的道行我心裡有數。剛才你說可以趁重霧不備殺了他。如果是我的話到有這個可能,除非你知道他的弱點,否則是辦不到的。我也不可能再放你出去殺他一遍去證明,如果你對重霧有瞭解的話,對驚嵐也一定有辦法對吧?」參天決定在驚嵐身上作文章。

  「我對三仙的瞭解你們連一半都不及,我可研究了一百多年了,不過你可別打算讓我正面殺死驚嵐。他的本尊就是刀槍不入、水火不侵的巨蟒,聽說現在又刻意防守,連你們聯手都奈何不得,我能拿他怎麼樣?」公子白還沒等參天提議直接把他的話堵死,剛才他的牛確實吹得大了,重霧妖仙的級別怎麼可能會被他一個人妖給偷襲致死呢?所以,他絕對不能再承認自己可以能殺死驚嵐。

  參天聞言反倒釋然,如果這小子說有辦法才怪呢,自己都不行,這小子反倒好使,那自己的修行就都到狗身上去了。不過參天不會因為公子白的一句話就打消了他的想法,搖了搖頭,接著說:「在驚嵐全力防守的情況下殺死他,恐怕真正的神仙也要費一番周折,何況是你?我不會讓你去殺他,但既然你對他們三個都有瞭解,適當的減弱一下他的防守強度應該沒問題吧?我的題目就是這個。」

  「哈、哈、哈!我當什麼難事,這個沒問題。不過要費我很多的法力,到時候你們再偷襲我,我就只有等死了。如果你們以天劫立誓,再多給我一粒靈丹我就干,否則免談!我敢說天下間只有我一個人,啊不,是一個妖怪,知道這個秘密,我不講的話你們就只能看著他乾瞪眼。如此,多收點信息費也是應該的。」對於如何接近驚嵐公子白真在犯愁,聽他提這個要求立刻作胸有成竹狀,趁勢提高了價碼。

  參天對驚嵐的防守費盡苦心,始終不得其法,無奈之下設下禁制阻隔了驚嵐與外界的聯繫,聽說公子白有辦法對付驚嵐的防守大為動心,馬上回答道:「如果證明你的辦法管用,多加一粒靈丹不成問題,我們也可以立下誓言,反正你得罪了他也只能跟我們合作,沒有我們你也逃脫不了他們的報復。」當下,參天和籐氏四妖立下了如有反悔葬身於天劫之下的毒誓。公子白則在心裡竊笑不已。

  等參天他們發完了誓,就半押解著公子白來到了三仙廟的正殿跟前。參天施法解除了外圍的防護,露出裡面隱藏的景像。正殿周圍插著許多繪滿符咒和圖案的法旗,法旗的內圈圍著正殿擺放著九尊動物銅像,這九種動物分別是獅、虎、熊、狼、豹、馬、牛、鷹、蝠,在張開的獸口內有強大的地火、陰風、暗電、悶雷及金木水火土五行之力噴出直射向中央供奉三仙法像的正殿,這赫然是妖界的誅仙大陣。被圍在陣內的正殿籠罩在一層金光之中,誅仙陣放出的各種力量在撞上金光後如泥牛入海,引不出半點反應。仔細向金光之中觀看,所見的情景更是駭人。一條水通粗細的黑色巨蟒,將不知有多長的身軀盤繞在正殿上,將整個建築裹得嚴嚴實實密不透風,護住正殿的金光正是由他發出的。在正殿散發的靈氣熏染下,黑色巨蟒的鱗片散發著迷人的光澤,一顆碩大的蛇頭上竟生長著金黃色的雞冠,這就是蛇中王者——蟒仙驚嵐的本體金身。面對驚嵐充滿靈氣,近乎完美的本體公子白用了一分鐘在心裡進行了由衷的讚美後才回過神來,在此之前他從沒想過一條巨蟒會給人心靈造成如此的震撼。同時,驚嵐覺察到他們的到來,睜開大如燈籠的雙目輕蔑地掃視了一遍,目光在公子白身上多停留了一下然後不耐煩的收回去。

  「你們這群爛妖,今天又有什麼花樣?儘管使出來,不要讓你爺爺我太失望!你們困我這麼久,以為擺個破陣就能把我怎麼樣,實在是天真!要料理我請快一點,如果我大姐火雲回來你們就不好收場了。如果我出去一定要把你們四條沒骨頭的籐子劈了當柴禾燒,那個參天就做成門檻、椅子什麼的讓人天天壓迫,永世不得翻身!想了這麼長時間終於讓我找到一個廢物利用的辦法,有創意吧?哈、哈……。」驚嵐苦於不能擅離此地,參天又奈他不何,於是就每天變著法的氣他們。

  參天也是習慣了驚嵐的笑罵,等驚嵐笑完了,用手一指公子白對他說:「這位是新加入的道友——人妖公子白,他的現在的肉身可是你們救過的,不過靈魂早就被滅掉了。今天就由他收拾你。」

  聽了參天的介紹,驚嵐再次用神光閃爍的雙目罩定公子白:「小妖精,我們救過的人你都敢動,真是活得不耐煩!要對付我,就憑你,白日作夢!」

  公子白上前一步在誅仙陣邊緣站定,指著驚嵐作苦大仇深狀大聲叫罵:「你個死蛇,還有那兩個畜牲,我父母不過是吸收了幾個人的魂魄,關你們屁事?你們也不是人,非要多管閑事,毀了他們的修行也就罷了,還趕盡殺絕,弄得他們屍骨無存!我殺不了你們也要讓你們噁心一世,今天再讓你吃點苦頭!」

  「小子,有本事就使出來,收拾的妖怪太多,誰知道那兩個是你的父母。憑你就想把我如何,真是天真、幼稚!」驚嵐對他的話根本不當回事,又瞇縫著雙眼打起盹來。

  公子白回頭對參天說:「煩勞你把誅仙陣停下,不然我怎麼施法?現在就是讓他跑,他也不會跑的。」

  參天聞言示意他退開,然後從寬大的袍袖裡取出一面杏黃色的法旗。參天右手持法旗,左手捏了一個印訣,隨後把法旗衝著誅仙陣一揮,陣外面的插在地上的法旗和銅像隨之隱去,陣勢解除。看來那法旗是個寶貝,有機會「借」來研究一下,公子白心中暗想。

  「各位請退後一點,這個法術威力比較大,誤傷到各位就不好了。」公子白正式出場,在表演之前還不忘為自己造造聲勢。聽了他的話,參天等五位馬上又退出十幾米。能讓防守超強的驚嵐受傷,那法術的威力肯定驚人,參天他們全都這麼想。接下來的一幕卻是讓他們大受打擊。

  公子白走到正殿跟前,突然提聚功力把身上的妖氣發揮到極致,又偷偷在裡面混合了一點正宗道法,一種不倫不類的氣息沖天而起,聲勢也算驚人。他的舉動惹得參天、驚嵐和周圍的其他鬼怪都翹首以待,等著他下面作出的驚天地泣鬼神的一擊。萬萬沒想到他大喝一聲後把積聚的功力又散掉了,他這一搞,使周圍的觀眾本來抻得老長的脖子一下全耷拉下來了,這是什麼嗎?「對不起,剛才是熱身,下面才是正戲。」不說還好,他這一說連參天都忍不住要過來揍他一頓。「別急,別扔東西!別發火,籐什麼幾的你別動手,否則立刻就和你拼了!」參天能忍住,他的手下可忍不住了,尤其是籐幾(長的一樣,分不清是四個中的哪個)手裡已經凝聚了一個陰雷馬上就要劈過來了。

  「別耍花樣,如果你真的能減弱驚嵐的防守,我不會食言,但如果證明你是在吹牛我會慢慢將你折磨致死。其他人先不要動手,待會兒他要是真的不行,拿下他後隨你們弄。」參天嚴厲警告了公子白後,阻止了衝動的手下。

  公子白也後悔剛才的舉動有點過火,誰知道這幫老大的脾氣全都不好,幽默感更是沒有,看來以後可不能隨便亂搞笑了。確定沒有什麼東西再向自己飛過來後,公子白開始了法術表演。只見他突然在原地轉了三圈拍了九下大腿,而且拍得很響,院子裡都傳出回音了,之後又雙眼圓睜作大怒狀,緊接著又用手在胸前腮下作捋鬍子的動作,然後突然全身亂顫,抽風似的在正殿前面亂蹦亂跳,嘴裡還嘟嘟囔囔地發出聽不清也理解不了的聲音。他這番動作分明就是跳大神儀式開始時,被請的神靈剛剛附身的樣子,就是俗稱「來神兒」。(作者在此插一句,因為跳大神來神時會使請神者的樣子突然發生怪異的變化,所以在東北普遍被形容那些情緒突然變得不正常或者突然大發脾氣的人通常會被人罵道:你來神兒啦!你來什麼神兒!)參天等人從來沒搞過這類活動,當然不知道他在搞什麼節目,一時間全都莫名其妙。趁著參天這方面全體發懵的時候,公子白從口袋裡掏出了一撮油光鏨亮的黃色絨毛,一甩手一道妖氣帶起絨毛曳出一道暗黃色的光華擊向了驚嵐的護身金光。說來也怪,參天用無數辦法、耗費了極大法力也無法攻破的金光,居然擋不住公子白髮出的光華,暗黃色的光華沒有半點阻隔穿透了護體金光直接打在驚嵐的巨大的身軀之上,驚嵐被擊中後仰天長嘶,彷彿非常痛苦,體外的金光也隨之削弱了一層。

  「小子,重霧的東西怎麼到你手裡的?」驚嵐驚問。

  「這你就管不著了,總之能害你就好。」公子白得手之後忘乎所以,竟然在正殿前面踱起了方步。

  「小輩,我廢了你!」驚嵐大發雷霆,身子一扭巨大的蛇尾帶著狂風掃向公子白。公子白一擊得手正在得意之中,沒想到驚嵐會突然攻擊,再想躲閃已經來不及了。幸好參天反應迅速,離他十多米外把手一揮一股巨力硬生生把公子白吸了過去,驚嵐一擊落空,地上的石板被蛇尾掃飛了一大片,飛射的石板當時就讓十幾個妖怪了了帳,場面頓時一片混亂。救下公子白後,參天馬上揮出法旗重新布下了誅仙陣壓制驚嵐,如果讓他隨意亂動不知要有多少鬼怪要遭殃了。

  佈置妥當以後,參天立刻把心思全都用到公子白身上。真是此一時彼一時,公子白剛才還是受鄙視的人妖,有隨時被滅的危險,現在卻如同活神仙般被敬若上賓。在妖界裡混沒什麼具體的法律,只有靠實力、勢力來說話,除了幾個著名的妖族是靠血脈關係聚合在一起外,像參天這樣的大規模集團還是少見的,論實力和勢力也可以拿得出手,可是在驚嵐的面前卻是一籌莫展。像公子白裝扮的這樣的妖,在妖界根本沒什麼地位,若論實力,參天是老鷹,他就是兔子,雖然兔子在死前也可以來一招兔子蹬鷹踢掉老鷹的兩根毛,但只要鷹決定吃它,它就只有死路一條。公子白在來之前就作好了充分的準備,分析了他們不想受傷又特別想破驚嵐的防守拿下三仙廟的心態,恰當地顯示了他的一技之長,達到了理想的效果。有句老話說:縱有家財萬貫,不如一技防身。公子白這次的防身之技就是——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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