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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軍事] [架空歷史] 帝國狂瀾(女馴) 作者:撞破南牆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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Ubaldo樓主 發表於 2021-11-30 09:18 | 顯示全部樓層
第一百二十五章 偉大情操(上)

世界上不管多少土地在荒蕪,也不管有多少人在忍受著饑苦流離得日子,總會有那麼一小撮人過著日日笙歌的快樂生活。

福州府中,一個叫陳廣余的子爵突然擺下了宴席,邀請福州府大大小小的貴族們來赴宴。如果換了個人,效果未必會如此的熱鬧,現在是多事之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有些貴族是不會赴宴的,但陳廣余是賈天祥伯爵比較信重的當地貴族,這個面子當然要給,而且還可以在酒宴中探探口風,天知道福州府的戒嚴還要到什麼時候!雖然貴族還可以在佩帶家族勳章 的情況下出去走動,但城門是絕對出不去的,戒嚴已經嚴重干擾了貴族們的正常生活。

酒宴上的酒很淡,絕不是好酒,主人陳廣余一臉的歉意的解釋道,因為戰亂,福州府的糧食已經很緊張了,賈天祥伯爵大人正在策劃一項嚴格限制釀酒的政令,他身為福州府的從事當然要秉承上意。

眾貴族們心中是怎麼想的不知道,但口中當然要奉承陳廣余,而且還很自然的奉承到了賈天祥身上,大廳中響起了一片歌功頌德之聲,當然,還有幾個貴族悲痛的緬懷錢不離統領之死,其中一個中年貴族竟然流下了眼淚。

酒宴上的菜餚也是出奇的清淡,還破天荒的沒有歌舞之類的表演,貴族們一個個都是享受慣了的人,酒象徵性的抿了一下、菜象徵性的吃了一口之後,就沒有人再動筷子了,不過也沒有人告辭,因為身為主人的陳廣余一直坐在偏座上,把正中央的主座空了出來。

傻子都明白,真正的大人物還沒有到!貴族們一邊有一搭、沒一搭的閒聊著,一邊在心中暗自猜測,這是在等誰呢?姬勝情殿下?還是賈天祥伯爵?

一個家丁模樣的人從外邊疾步走了進來,衝著陳廣餘點了點頭。陳廣余連忙站了起來:「各位先慢慢飲用。我去去就來、去去就來!」

眾貴族們也連忙站了起來,雖然陳廣余的爵位不是太高,他們之中就有幾個子爵,但人家是握有實權地福州府從事,客氣一點是應該地。

時間不長,陳廣余滿臉堆笑走進了廳門,慇勤的用手拉起掛在門口的珠簾,恭恭敬敬站在一邊。

一架很奇怪的木輪車被人推進了大廳。木輪車上端坐著一個清朗,嘴角帶著幾分笑意的年輕人,那年輕人臉上最引人注意的就是兩道銀白色、斜斜挑向鬢角的長眉,等等!銀白色長眉?大廳中的貴族都傻眼了,這是那傳說中、他們從來沒見過地,錢不離錢統領的標誌啊!!

「統領大人,您請、您請!」陳廣余慇勤的話印證了貴族們的猜想。

眾貴族們站在那裡、面面相覷。錢統領不是已經被刺客刺殺了麼?他怎麼又活生生的出現了?陳廣余宴請我們又是什麼意思?無數個疑問從貴族們心頭閃過,什麼都不知道的貴族皺眉思索著,知道些內幕的貴族臉上則露出了驚駭地神色。

錢不離的眼神從眾貴族身上掃過,不知道為什麼。錢不離感覺自己的眼神越來越好了,借用自己那個世界的術語來形容,那就是自己好像長了一雙非常變態地遠視眼,遠處的東西在他眼下分毫畢現。如果這個世界有醫院的話。錢不離早就去醫院體檢一下了,可惜那只是假想,錢不離只能把自己的疑問埋在心中。此刻地錢不離早已忘記當日那妖魂說過的話,他已經是一個被易筋洗髓過的人。

望著那些或驚慌或緊張向自己迎上來的貴族,錢不離笑容更盛:「諸位,我身上有傷,不方便回禮,大家還是坐下談吧。」錢不離有一個很不爽的地方。那就是他的身份和他的權柄不相匹配,到現在為止,錢不離還不是貴族,貴族必須由國王冊封,哪怕僅僅是一個不入流的爵士也要由國王冊封,這是姬周國為了防止貴族過於氾濫所制定地規則。

姬勝情可以想出一個姬周國從來沒有的稱號、天威將軍來冊封錢不離,但是她不能平白編出一個爵位,爵位是這個大陸通行的、沿襲了數千年的規則,姬勝情倒不介意錢不離當上公爵,可惜這是不現實的,如果姬勝情強自冊封錢不離,只能讓錢不離成為一個貽笑大方的偽貴族。

幸好的是,錢不離擁有極大的權柄,要不然光是禮節上的問題,他就無法應付過去,哪個敢來挑錢不離的毛病呢?

眾貴族們露出恍然大悟的樣子,其中有幾個頭腦快的人開始大聲咒罵起喪盡天良的刺客來,反應慢點的一面暗中抱怨自己、一面隨聲附和,奉承話沒有了,卻響起了群情洶湧的討伐之聲。

「諸位,安靜一下。」有些話不想聽也得聽,要不然會讓人誤會自己對他們抱有敵意,所以錢不離等了一會才開口說道:「我這次委託陳子爵把大家請來,是有要事要商議。」

貴族們發出的嘈雜聲安靜下來,他們帶著幾分不安、靜靜的看著錢不離。

「大家都知道我被人刺殺的消息了,也算是上天有眼吧,我還活著。」錢不離說道這裡自嘲的一笑:「當然,有些人就要失望了!」

「國之慶事、國之慶事啊!」一個貴族連忙插了一句。

「可是……我得心難過!」錢不離得眼神變得冷峻起來:「想我錢不離為了福州府的和平,出生入死,以不到兩千的兵力強襲童林所部,又連夜趕往福州府活捉了浮梁,只歇息了半天,就奔襲數十里,打敗了方老生,最後招降了王小二,我這麼拚命、這麼辛苦為的是什麼?還不是為了大家能過上平安、舒適的日子?不用整天提心吊膽了!」

「那是、那是,統領大人之心可昭日月!」另一個貴族也插了一句。

「唉……」錢不離輕歎一聲,很傷感得低下頭去。

其餘的貴族們看到有了說話的機會,紛紛搶著說話,一時間諛詞亂飛,什麼大義無私,什麼風姿高致,極力要把錢不離形容成一個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完人。

「謝謝、謝謝!」錢不離不無感動的點點頭,然後伸手向下一壓,示意貴族們安靜:「其實我錢不離沒有別的想法,我只是希望大家能理解我,我沒有太大的野心,只要能在福州留下一個好名聲,我就滿足了!請大家從心裡說句良心話,我的要求過分麼?」

十幾顆腦袋一起搖了起來,生怕自己搖的比別人慢。

「我知道,你們絕大部分都是好人,你們的關切令我感動。」錢不離緩緩的說道。

大廳中的貴族們互相掃視起來,這句話的意思太明顯了,絕大部分都是好人?那麼肯定有一個或者幾個不是好人了!再看看隱隱包圍到大廳外側的錢不離親衛們,錢不離來到這裡的目地已經是呼之欲出了。

「余家寧男爵,你為什麼要和王孟松一起,圖謀刺殺我錢不離呢?」錢不離的目光轉向了左側的一個貴族。

那個叫余家寧的男爵一呆,臉色變得無比蒼白:「我……」

「為什麼要刺殺我?我需要一個答案!真實的答案!余家寧男爵,如果我錢不離做過什麼坑害姬周國、卑鄙無恥的事情,你儘管說出來,我是不會怪罪你的!」錢不離冷笑一聲:「但是,如果你說不出來的話,那就不要怪我不客氣了!」

余家寧還是呆呆站在原地打著擺子,離老遠就能聽到他清晰的磕牙聲。

「余家寧男爵……」錢不離像想起了什麼一樣,伸手掏出了一張背面印著紅色鳳凰的詔書:「不,你已經不是男爵了,殿下下令削去了你的貴族封號,余家寧!到現在你還想繼續隱瞞麼?」姬勝情雖然沒有權力冊封貴族,但她有權力懲罰自己封地之內的貴族,『殿下』不是白叫的。錢不離讓姬勝情削去余家寧的爵位,是為了不引起別的貴族反感,要知道有一種感情叫做:兔死狐悲!

「大人,不能怪我啊……」余家寧突然跪倒在地上大聲哭嚎起來:「是……是王孟松拿著王子殿下得密信逼著我幫他得,真的不能怪我啊!」

「王子殿下要殺我?」錢不離冷笑一聲:「余家寧,你編造謊言的水平真是太蹩腳了!」

「大人,我說的全是真的,絕沒有一句謊話啊!」余家寧哭嚎道:「要不然,我哪來的膽子……余家寧喊道這裡,身體突然一抖,軟倒在地上。

一個親衛連忙走上去探了探余家寧的呼吸:「大人,他昏過去了。」

「把他帶走吧。」錢不離搖了搖頭,隨後自言自語起來:「王子殿下要刺殺我……」

「大人,我看他的話都是真的,要不然也不會激動成這個樣子。」程達在錢不離身後接道,他的聲音剛好能讓大廳中的貴族們聽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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Ubaldo樓主 發表於 2021-11-30 09:18 | 顯示全部樓層
第一百二十六章 偉大情操(下)

「我真是無法理解!」錢不離的聲音充滿了掩飾不住的憂傷和憤怒:「王子殿下是怎麼了?他到底想做什麼?先是故意耽誤軍機,逼死了夾脊關的鄭朔鄭老將軍,然後……」

「大人!」陳廣余連忙阻止錢不離繼續說下去:「這個消息……還沒有確定,大人千萬不能亂說,要不然會惹禍上身的!」

「哼!」錢不離冷哼一聲:「我不去惹禍,可禍已經上身了!」

「大人,王子殿下身為皇族……怎麼會做這種事情呢?一定是消息有誤、消息有誤!」陳廣余還在不死心的為素未謀面的姬勝烈辨白著,只不過他的辯詞非常無力。

眾貴族們都被這個消息震呆了,沒有人敢插話,只是靜靜的聽著錢不離和陳廣余爭辯,他們著實佩服陳廣余的勇氣!同時也懷疑起那些有關錢不離的傳言來,按照傳言中錢不離的性格,此刻早就大怒下令把陳廣余拉出去亂棍打死了,怎麼可能和一個從事據理力爭呢?

「一個有智慧的人不應該相信道聽途說的傳言!」也不知道錢不離是在暗諷那些貴族胡亂相信傳言,還是在承認自己不應該相信有關姬勝烈的消息:「但是,我們都有頭腦,不會自己分析麼?夾脊關號稱鐵關,再加上有勇武的鄭老將軍防守,如果沒有自己人搗鬼,又怎麼會輕易失守?據我所知,夾脊關失守的時候兩萬守軍沒有一個逃兵,跟隨著鄭老將軍戰死在沙場,要知道他們苦戰了整整九天九夜啊!可為什麼一直沒有援軍?」

「這……這……王子殿下不是從軍部中抓出了內奸了嗎?一定是他們搗的鬼。」陳廣余還在爭辯。

「笑話!當時風雲軍團距離夾脊關只有二百里,可是九天九夜他們一直按兵不動!你認為哪個內奸能強令風雲軍團?難道你認為尉遲上將軍是內奸麼?」

「這怎麼可能!尉遲上將軍是國之棟樑,他和札木合也是死敵,不會的、絕不會的!」

「那又是誰在壓制尉遲上將軍呢?」

陳廣余的頭上冒出了汗珠,尉遲風雲威名卓著,就連軍部也不敢壓制他的。答案只有一個。因姬若發染病、無力管理國事,受王后命令監國的姬勝烈才有這個權力!

「我和鄭星朗將軍還沒有機會深談過,但是他帶著夾脊關守軍不回皇城、不去洪州,千里迢迢越過南嶺來到我福州,這又是為什麼?」錢不離順勢又拋出了一個論據。

「這個……夾脊關失守,鄭星朗害怕回黃城收到罪責吧!」陳廣余一邊擦著冷汗一邊說道:「所以他才會來福州,畢竟……畢竟這裡是公主殿下的封地嘛。」

大廳中的眾貴族就想聽辯論地觀眾一樣,思緒被人牽著鼻子走。陳廣余這個想法很有道理,有幾個貴族不由暗自點頭。

「你錯了!」錢不離冷笑一聲:「罪責?鄭朔老將軍死守夾脊關九天九夜,兩萬人全部戰死沙場,哪裡來地罪責?!誰敢說他們有罪?!陳廣余男爵,你還不知道吧,軍部已經追封鄭朔老將軍為征東上將軍了!」

「我……」陳廣顯得很尷尬:「我確實不知道這個消息。」

錢不離隨手掏出一樣東西:「你們看看吧,這是姬勝烈發給鄭星朗將軍的免罪書。如果他心中無鬼,會特意發給鄭星朗將軍這種東西麼?」錢不離拿出來的正是鄭星朗接到的免罪書,上面有姬勝烈的親筆簽名,還有玉璽的大印。姬勝烈用上了玉璽本是為了讓鄭星朗放心。沒想到卻被錢不離用在了這種地方。

貨真價實的免罪書在貴族們中間走了一圈,又回到錢不離手上,陳廣余尷尬的左看看、右看看,希望出來個人幫他說上幾句。可惜貴族們看了免罪書之後,臉色都變得不好看了,哪裡有人會幫他。

「還有他派人來刺殺我錢不離地事!」錢不離臉上露出了譏諷的微笑:「他現在是以王子的身份監國,他的重任是把闖進中原的札木合殺死或者趕出去,而不是來關照我錢不離這等小人物!可他是怎麼做的?!」

「這個……這個……」陳廣囁嚅了半天:「自古帝王家事……一言難盡啊!」

「哦?你想說的我明白了,為了削弱公主殿下地實力,他就可以故意逼死鄭朔老將軍,為了削弱公主殿下的實力。他就派人來刺殺我錢不離!為了自己的大位,他可以做任何事,他寧願付出讓札木合洗劫中原的代價!是這樣吧?!」

陳廣余目瞪口呆,而其餘地貴族們臉色變得陰沉下來,這個世界的語言、文化甚至是詩曲都和錢不離那個世界一樣,不過有一點不同,沒有那種以教化萬民為第一宗旨的學術,沒有被教化過的人當然有人地血性!就算是再貪婪、殘暴、無恥的貴族也知道抵禦外侮,他們可以把百姓們當成牛羊,但這些牛羊是他們自己的,如果有外人想闖入自己的地盤分走自己的牛羊,他們絕對不會妥協,相比較之下,比錢不離那個世界打了勝仗還要簽定屈辱條款的人要強得多。

這些貴族不願意參合到兩個王者之間的爭執中來,如果他們的封地不是在福州,而是在其他地地方,他們早就投靠姬勝烈了。現在之所以不表態,是因為姬勝情勢弱,還偏偏是福州的主人,投靠姬勝情,他們擔心自己的將來,如果投靠姬勝烈,又擔心被姬勝情察覺,引來殺身之禍。

聽了錢不離這番話,他們對遠在皇城監國的姬勝烈一丁點好感也沒有了,可是現在投靠姬勝情……還是不妥當,等一等吧。

「陳廣余子爵,我知道你為什麼和我說這些。」錢不離沉默了一會,緩緩說道:「現在札木合正帶著大軍在我姬周國中原殘殺百姓,你不想在這個時候看到我們在內訌,是這樣吧?」

陳廣余苦笑一聲,用一種很黯然的姿態點了點頭。

「你不想,我也不想啊……」錢不離比陳廣余更加黯然:「可是有人想!他認為自己的親姐姐比闖入中原的惡狼還要可恨!」錢不離用這一句話很形象的把姬勝烈形容成了一個極其惡毒而又無情的人。

「我會把今天的事情忘記的,就當什麼也沒有發生過,我的傷……我也會忘記,沒有人來刺殺過我錢不離!」錢不離緩緩的說道:「鄭星朗將軍說過,他也會忘記自己的仇恨,兩個月之內,他就會帶著夾脊關鐵騎北上,去阻擊札木合的飛鷹部落游騎。雖然有的人千方百計要我們死,但……我們是軍人!」說道這裡錢不離苦笑了一下:「他可以至百姓的疾苦而不顧,我們不能,軍人就是要保家衛國的!」錢不離在話中已經暗示了這些貴族,等到日後福州軍殺奔宜州時,理由就充足了,最起碼,福州本土不會出現反彈。

「好!!」一個貴族忍不住大聲叫好,和前面那些阿諛奉承不一樣,他此刻是真的被錢不離那種偉大的『情操』感動了,這一聲『好』發自他的內心。福州內窮兇惡極的貴族大都在戰亂中被清除掉了,剩下的貴族不是保持低調的,就是經常做些善舉,喊出一聲『好』並不讓人意外。

如果是在剛才,聽到有人叫好,其餘的貴族們也會跟著叫好的,但是現在沒有人接話,他們都用一種複雜的目光看著錢不離。這些人或多或少都被錢不離的話感動了,在這短短的片刻,他們不想再用虛偽的笑容來玷污面前的軍人!錢不離可以為了大局把險死還生的刺殺忘記,他們自問,我們能做到麼?

也許一個成功人士最大的秘密就是:自己帶著一個永恆的面具,卻能通過種種手段誘使他人把面具摘掉!

「今天的事情,我不想傳揚出去,姬周國適逢敵寇入侵,還是給姬勝烈留些臉面吧,免得亂了民心。」錢不離淡淡的說道。其實他明白,想不傳揚出去是不可能的,福州是姬周國二十多年前才從根本上佔據的領土,被冊封的貴族有很多都是中原各大貴族的旁系,他們之間可能不互相通氣麼?應該讓他們好好思考一下了,一定要讓一個惡毒無情的人做他們的國王嗎?當然,這種情緒在錢不離被動挨打時不會有太大的作用,可是一旦錢不離有實力和姬勝烈對峙了,這種情緒就會產生巨大的連鎖反應!

「大人,我們明白的。」一個貴族輕聲說道:「大人,等到你們北上的時候,我們可以出一些軍資,也算為國出力了。」

「呵呵,福州府的官庫還算充裕,不到萬不得已,我們是不會打擾各位的!不過……」錢不離擺出一副很出力的樣子給那貴族行了個禮:「謝謝!你的話贏得了我的尊重,你的好意我心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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Ubaldo樓主 發表於 2021-11-30 09:18 | 顯示全部樓層
第一百二十七章 切斷毒瘤(上)

一座紅色的大門緊緊的關閉著,在大門邊上還有一個角門,兩個家丁樣子的人正站在角門邊上,無精打采的聊著閒話。

從遠方的街頭上走來了一隊巡邏兵,這是福州府這一段時間來司空見慣的事情了,雖然這一隊巡邏兵的數量多了些,但並沒有人注意他們人數的多少。

那兩個家丁有些畏懼的向後退了退,此刻是非常時期,軍爺可是惹不起的,要不然人家隨時隨地都能給你扣一頂圖謀不軌的大帽子下來。

巡邏兵大步挺胸走到紅門前,本來整齊的步伐突然一頓,轉過身就向著角門衝來,那兩個家丁見勢不妙,轉身就向角門裡跑去,卻被從背後射來的箭矢射倒在地。

街頭街尾,出現了無數的士兵,向紅門這裡包抄上來,而宅院的另一面,也出現了很多士兵,堵住了後門。

宅院中驚慌的喊叫聲此起彼伏,間或還有慘叫聲傳出來,四周的街坊急忙關緊了自己的房門,生怕牽扯上無妄之災。

當錢不離回到第五團的營地時,方老生已經把余家寧的一應家眷全都抓到了營地裡,還留下了兩個中隊的士兵仔細搜查余家寧老宅的每一寸土地,尋找可能存在的密室和暗道。

看到錢不離回來了,關譽東和方老生急忙迎了上來,關譽東輕聲稟報著查抄的經過,余家寧家人男丁有七十九人,其中有八人因為反抗,被就地格殺,而女眷有六十一人,當然,這個人數是不管老幼的,剛才錢不離就看到有數個女人還在抱著孩子。

「把余家寧帶上來吧。」錢不離有些疲倦的說道,做為一個現代人,他對抄家這種事情非常反感。但是在這個世界。不用重刑不能威懾宵小之輩,不管他願意還是不願意,他必須要習慣!

余家寧被帶上來的時候還是昏迷不醒的,顯然錢不離的親衛下手沒有留情,統領大人遇刺對他們來說是難以洗清的侮辱,如果不是錢不離囑咐一定要活的,興許余家寧現在已經被拷打至死了。

一盆涼水澆下去,余家寧的身體抖動了一下。緩緩睜開了眼睛。

「說吧,王孟松在哪裡?」錢不離淡漠地說道:「不要再和我說廢話了。」

「大人、大人啊……我是被那王孟松逼的,我真的不是,……」

余家寧的話沒有說完,就被方老生一腳踢了個跟頭:「大人問什麼你他媽的老老實實答什麼!」

錢不離沒有說話,只是靜靜的看著余家寧。

余家寧掙扎著從地上爬起來:「大人,他……他在三天前就離開了。」

「嘴倒是挺硬。」錢不離擺擺手:「給他上夾棍吧!」這個世界原本沒有夾棍,是錢不離讓人製作的。別看夾棍簡單易制,但那可是三堂之祖,在諸多刑罰中極其難以忍受的,比正常的板子和皮鞭要狠辣得多!板子和皮鞭是一下一下打地。受刑的人能在短暫的中斷時間裡得到回緩,但夾棍只要夾上,痛苦便是持續性的,難以忍耐。不過夾棍帶來的副作用太大。挨了板子和皮鞭,養上一段時間就能把傷養好,但是夾棍這東西如果一天夾一次,就算時間不長,三天之後,那人的雙腿就徹底廢掉了,終身再也無法走路。

余家寧呆呆的看著扔到自己面前地夾棍,這東西他沒見過。自然不知道夾棍的可怕。

「還不說?」

「大人,那王孟松真的走了啊大人!」余家寧趴在地上可憐兮兮的說道。

「給他上夾棍!」錢不離揮了揮手。

兩個親衛走上去用腳踩住了余家寧地手,不讓他掙扎,余家寧大聲呼起痛來,而另外兩個親衛拿起夾棍走到後面,把余家寧的小腿套在了夾棍中,兩個人抓住木棍,向下用力一壓,余家寧的呼痛聲嘎然而止,旋即,一聲狂嚎從大帳中響了起來,啊……

余家寧痛極之下,竟然硬生生把自己的手從對方腳下抽出,五根手指都變得鮮血淋漓,血滴斑斑點點落在了地上:「大人啊……」

「把他地嘴堵上!」錢不離不喜歡聽這種慘叫聲:「他不招自然有人會招,我看看養尊處優的余家寧前男爵能在夾棍下活多長時間!」把嘴堵上還有一個好處,不會因為痛極咬斷自己的舌尖,而文刑至死中的含義更是能打擊余家寧的心志。

一個親衛抓住余家寧的頭髮,令一個親衛把一塊破布塞到余家寧嘴中,隨後他們抓起余家寧的胳膊,把胳膊拉到上方,這種角度余家寧就沒有辦法使勁了。

動刑的兩個親衛用地力量越來越大,余家寧的臉變成了血紅色,他的上半身就像一條得了瘋病的蚯蚓一般,扭來扭去個不停,而他的頭上下左右到處亂甩,從他的脖頸到太陽穴,可以很清晰的看到一條青筋。

時間不長,至多也就是一盞茶的工夫,余家寧的身體突然抽搐了一下,腦袋猛地砸到地上,再也不動了。

一盆水再次澆在了余家寧身上,他緩緩睜開眼睛,微弱的向錢不離點著頭,錢不離用手一點,一個親衛走上來拔出了余家寧口中的破布,錢不離淡淡的說道:「想招了?」

「大人……我真的不知道啊……大人你打死我我也說不出來啊。」余家寧的臉上涕液橫流,哭叫著:「大人!我不知道啊大人!」

錢不離皺起了眉頭,像余家寧這種養尊處優的貴族,是很難熬過夾棍的,難道他真的不知道?

「鄭星望呢?」錢不離轉向關譽東。

「大人,他正在余府搜查。」關譽東猶豫了一下:「大人,要不然就用甄別法吧,讓外面的女眷挑選男……」

「你去試試吧。」錢不離有些不耐煩的揮揮手,他本來是想讓關譽東掌握情報部門,但是如果連動刑都能心有不忍的話,那他絕不適合做這個!可是手底下還有誰呢?

「遵命,大人。」關譽東答應一聲,走了出去。

「方老生,你繼續行刑,直到他說自己知道了為止。」錢不離冷著臉說道。雖然他心內明白余家寧最少有七成確實不知道王孟松的去向,但自己受傷在身,到現在還不能走路,最重要的是耽誤了他帶兵北上宜州的時間,這口悶氣總要找人出吧?!

「大人啊,我真的不知道啊!」方老生一聽還要動刑,亡命般怪叫起來。

「把他拉出去,當著他余家人的面行刑,讓他們看看他們家主的下場!」錢不離已經決定要殺掉余家寧了,雖然他只是一個替罪羊。

方老生一聲吆喝,帶著士兵們把余家寧拖了出去,只是短短的時間,余家寧的雙腿已經不能動了,軟軟的像兩條死魚般垂在地上。

「大人,那些宵小之輩是逃不出去的,您不必急在一時。」程達看到錢不離面色不對,輕聲勸解道。

「怎麼能不急呢!」錢不離苦笑一聲:「日後我一定要帶兵北上的,到時候福州怎麼辦?在我走之前,說什麼也得把這些傢伙清除乾淨,我才能放心啊!這一次是刺殺我,如果他們再刺殺殿下和賈天祥的話,他們未必能有我這樣的好運氣!」

程達沉默起來,他做為一個親衛還算是夠格的,但讓他出謀劃策就差遠了。

「我本來是想讓關譽東掌管此事的,現在看起來他的心腸太軟,我得好好斟酌一下了。」

「大人說的是密諜吧?」程達想了想:「末將願為大人分憂。」

錢不離『噗哧』一聲笑了:「你可算了吧,你是一個軍人、是一把劍,你見過有人輪著寶劍去砍蚊子的麼?」

「那……那關將軍也是軍人啊!」程達有些悻悻的摸著自己的頭,他並不是想掌握權力,因為錢不離經常說,一定要讓他一個信得過的人掌握密諜,程達自認他對統領大人最忠心的,所以他才覺得自己應該去擔當這個職務。

「他和你不一樣!」錢不離搖了搖頭:「早先他就是被賈天祥安排到皇家禁衛軍裡,最起碼他有過一定的經驗,而且……換一個人當親衛隊長,你就不怕我被人砍了?」

「大人,末將明白了!」原來親衛隊長才是最重要的職位啊!程達心滿意足的點頭稱是:「大人,那麼讓伯爵大人掌握密諜不行麼?」

錢不離忍不住白了程達一眼,這個程達平日裡心思縝密、行事謹慎,可偏偏沒有一點政治頭腦,賈天祥現在已經總領政事了,如果再掌管密諜的話,他的權柄將來必然會壓在自己的頭上!而且就算自己同意,賈天祥那種經驗豐富的老狐狸為了避嫌,也會極力推辭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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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八章 切斷毒瘤(中)

程達看到錢不離的樣子就知道自己說錯了,他很努力的想了想:「大人,那麼鄭星望呢?」程達原本對鄭星望極其憎惡,後來經過一段時間的交談,也瞭解了鄭星望這個人,憎惡逐漸變成了同情。當然這裡面有一段隱情,程達年輕的時候曾經被一個女人騙過,都有栽在女人身上的過去,是滋生惺惺相惜這種感情的最好土壤。

錢不離苦笑起來,這傢伙可真是的!讓賈天祥掌管密諜後果難以預料,讓鄭星望掌握密諜後果不是更難說了麼?不說鄭星望的經驗能不能勝任,有一個掌握強大騎兵部隊的哥哥做靠山,哥倆一個在明一個在暗,實力大增,搞不好軍隊將來就會出現兩個聲音,這是錢不離絕對不能允許的。所以鄭星望最多是擔任副職,錢不離需要找一個信得過的人擔任正職。

程達意識到自己又說錯了,不由尷尬的笑了起來,就在這時,噹啷一聲,一個人把茶杯重重的放在錢不離身前,來人看都不看錢不離一眼,轉身就走。

「有你這樣的侍女麼?」錢不離有些惱怒的問道。

一撅一拐、還拄著根枴杖的背影頓了一下,緩緩回過頭來,正是浮梁的妹妹浮柔,她的眼神中充滿了譏笑,從錢不離的臉上開始往下掃,一直掃到錢不離的傷腿上,眼中的笑意更重了。有句話她雖然沒有說出來,但錢不離看懂了,程達也看懂了:善有善報、惡有惡報!

想當日,她浮柔和錢不離發生衝突,被程達一箭射中了大腿,而現在,錢不離和她一樣變成了瘸子,她怎麼能不高興呢?

「你……」錢不離勃然大怒,他一把抓起木輪車手架上的枴杖,站了起來。一撅一拐的向浮柔逼了過去。

浮柔毫不示弱的迎上一步。腦袋揚起,尖尖的下巴遙指向錢不離。

兩個瘸子,拄著同樣的枴杖,邁著同樣的步伐,迎面相對走來是什麼樣的場景?饒是對錢不離無比忠心的程達,也不由把牙齒咬得咯吱做響,才能控制住自己不笑出聲來。

錢不離走到浮柔面前,才發現自己什麼都做不了。難道能掏出腰間的手槍開火麼?給她一拳?錢不離從來沒有打女人地習慣!再說了,自己受傷不久,而浮柔地傷勢正在緩緩癒合中,這丫頭一手精悍的類似泰拳的拳術,真要打起來自己未必是勝家。

兩個人僵持了一會,錢不離腿有些發酸,他連忙擺動了一下枴杖。重新穩定自己的重心,不過誰先動誰就沒了氣勢,浮柔不饒人的又探前一步,逼向錢不離。

「大人。何必跟她一般見識。」程達連忙走上來攙扶住錢不離。

錢不離冷哼一聲,陰森森的說道:「小丫頭,和我鬥你還差得遠!明天我就讓浮梁帶著五百人去進攻宜州軍,我看他有沒有命活著回來!」錢不離威脅的話一出口。心中就開始後悔了,用她的哥哥去威脅她這算什麼?太小人了吧!

其實錢不離性格沉靜,一般情況下都能做到喜怒不形於色,但現在地情況不一樣!打敗宜州軍之後馬上帶著大軍進發宜州是最好的選擇,可是現在自己絕沒有辦法領軍,如果讓鄭星朗出兵,錢不離擔心沒有自己的牽制,鄭星朗在宜州發展出了單獨的體系、自成一家。如果讓杜兵出兵,一千騎兵的兵力太少了,他不放心。所以錢不離內心很焦慮,這股邪火從他受傷之後就一直憋著,憋到了現在。

上至姬勝情、下至普通的士兵,沒有人敢去惹怒錢不離,錢不離只能憋著,總不能無緣無故的向人發火吧?倔強地浮柔可沒有顧慮,她算是把錢不離給點爆了。

錢不離悻悻的在程達的攙扶下回到了自己的木輪車上,也許是因為慚愧吧,他有些不敢看浮柔了,假意看向了桌面上地地圖。

梆、梆……浮柔一瘸一拐的走了過來,她的手一鬆,枴杖噹啷一聲倒在了地上,接著浮柔雙膝一軟,跪倒在錢不離面前。

「你……你這是做什麼!」錢不離連忙伸手去扶浮柔。

浮柔胳膊一扭,甩開了錢不離的手,兩行清亮地淚水從浮柔的眼角流出,順著臉頰流了下來,她的一雙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錢不離,她的眼中滿是淚光,以至於別人看不清她的眼神。

這個丑真是丟大了!錢不離無比尷尬,一軍統帥居然用卑鄙的手段去威脅一個女孩……抹殺!一定要把今天的事情抹殺掉!

程達目不斜視看著帳門,大步走了出去,做什麼去?當然要守著門口不讓別人進來了!

「快起來,快起來!」錢不離再次拉住了浮柔地胳膊。

「我錯了……求求你,不要為難我哥哥!」浮柔一邊掙扎一邊飲泣著說道。

「我……我只是說說而已,我怎麼會為難你的哥哥呢?」錢不離臉都有些發紅了。

「你騙我!我知道軍中無戲言!」浮柔抹了把眼淚:「我認錯了,你不要為難我哥哥好嗎?」

「你沒錯,是我錯,全都是我錯,我不應該嚇唬你,你先起來吧,讓別人看到多不好!」

「就是我錯……」

「全是我錯……」

「大人!」帳門前的程達伸手攔住了一臉猶疑的關譽東:「關將軍有事要稟報大人!」

「……」關譽東用手指了指帥帳,他有些摸不清了。

程達搖搖頭,那意思就是他不能說。

「你們……等一等!」錢不離在帥帳內叫了一聲,他真的急了,不管三七二十一,一把就把浮柔從地上硬給抱了起來,然後用手抹去浮柔眼中的眼淚:「別哭、別哭!我都認錯了你還想怎麼樣啊!」

浮柔呆住了,身體也變得僵硬起來,她沒辦法保持平衡,只能靠在錢不離身上,而錢不離一隻手摟著自己的腰,令一隻手正在『撫摸』自己的臉,這種動作,實在是太……

錢不離可什麼都沒覺察到,他用手中的枴杖把浮柔的枴杖劃了過來,然後彎腰拾起,塞到浮柔手中:「乖,你先進去、先進去!有什麼事情我們等一會再說!」

浮柔默默的拄著枴杖,向前走了兩步,又轉過頭,用一種奇怪的眼神看了錢不離一眼,消失在簾門後。

「進來吧。」錢不離穩穩神,輕聲說道。

程達和關譽東一起走了進來,關譽東左右看了看,沒發現什麼異常,可惜他只能把自己的疑惑放在心底:「大人,剛才鄭星望派人來報,他們在余家的池塘旁發現了密室,不過在查探的時候損失了幾個士兵,密室中有敵人!」

「哦?」錢不離的精神振奮起來:「程達,我們一起去看看!」只有切掉毒瘤,或者最起碼也要讓毒瘤再沒有作樂的能力,他才能安心的離開福州,這是當務之急!

誰知程達推著木輪車剛剛走到營門前,正遇上另一個趕來報信的士兵,鄭星望已經用煙熏的辦法攻進了密室,裡面一男四女五個人全部被生擒。

錢不離等人回到帥帳不長時間,福州方第三個瘸子鄭星望坐著木輪車來到了帥帳,雖然他受傷的時間比浮柔還要早,不過他是雙腿盡折,傷勢遠比錢不離和浮柔重,能恢復成這樣已經很不容易了。幸好,紅玉那些人怕引起不必要的懷疑,倒是曾經盡心盡力幫鄭星望治療斷腿來著。

「大人,人犯我都已經帶來了。」鄭星望看到錢不離在座,低聲打了個招呼。

鄭星望雖然極力做出副平靜的樣子,但他閃爍不定的眼睛和顫抖的手指出賣了他,錢不離和關譽東交換了一下眼色,看樣子,鄭星望抓住了正角!!

「把人犯帶上來。」

隨著錢不離一聲令下,簾門閃處,一個面色蒼白、被反綁著的男人和四個低垂著頭、同樣反綁著的女人被士兵們推了進來。

那個男人搖搖晃晃走進了大帳,一眼就看到了錢不離,他不由震驚的『咦』了一聲,眼睛死死盯在了錢不離的銀色長眉上,另外四個女子感應到了什麼,紛紛抬起了頭,等看到主座上的錢不離之後,她們的眼神就再也收不回去了。

一個本來應該早已死去的人,此刻竟然活生生站在他們面前,這意味著什麼?意味著他們曾經的驕傲和得意全都是一個泡影!

「各位不認識我麼?」錢不離用一種調侃的語氣說道:「不應該吧?我們也算是神交一段時間的朋友了。」

「你……」那個男人深吸了一口氣:「你是統領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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Ubaldo樓主 發表於 2021-11-30 09:18 | 顯示全部樓層
第一百二十九章 切斷毒瘤(下)

「你的語氣顯得太遲疑了,為什麼不能確定的麼?」錢不離笑著用手指了指一邊的鄭星望:「這裡還有一個你們的老朋友,你們剛才交談的很愉快吧?」

鄭星望冷冷的說道:「他們被帶出來的時候都是昏迷不醒的,我和他們沒說話。」

那個男人緩緩轉向鄭星望,這一次他的表現還不錯,只是眼角跳了一下,隨後長歎一聲低下頭去。

另外四個女人也看到了鄭星望,不過只有一個女人表現得特殊,她的身體晃動了一下,眼睛閃出了一道亮光,死死的盯著鄭星望。而鄭星望卻像沒有任何感覺一樣,平視著自己對面的一張空椅,一動不動的。

「這位小姐,你不妨往前走一些,對、對,往前走。」錢不離露出一種很隨和的微笑:「看樣子你和我的朋友是老相識了,能不能自我介紹一下?」

那女人緩緩的向前走了幾步,用一隻纖細的手整理了一下自己蓬亂的頭髮,裡面露出了一張蒼白而柔弱、引人憐愛的臉。

「希望你不要用馬戲團之類的謊言來敷衍我,我的朋友很樸實,他會相信,不過我可是沒那麼容易相信別人說過的話。」錢不離用手指輕輕敲打著桌案:「你到底是什麼人?從哪裡來?受誰的指令?」

那女人笑了起來:「大人,您這是在審問我嗎?」

「就算是吧。」錢不離一笑:「如果你心裡還有什麼猶豫的話,我建議你先想一想,我給你時間,或者你可以聽聽外面的聲音。」余家寧時斷時續的嚎叫聲還在響徹著,雖然傳進帥帳之後聲音小了很多,但還是能聽個清楚。

「余家寧男爵的下場我已經見識到了,大人沒有必要恐嚇我這樣的弱女子。」那女人把自己的目光轉向鄭星望,幽幽的說道:「大人,我有一個要求。如果要審問我的話……我希望由他來審。」

錢不離略一沉吟。轉向鄭星望:「星望,你什麼意見。」

鄭星望的身體一震,沒有說話。

錢不離慢條斯理地說道:「有些事情是無法逃避地,能逃避一時也逃避不了一世!還不如坦然面對的好。勇士並不單單要勇於直面生死,還要勇於面對一些……痛苦!」

鄭星望吸了口氣,看向錢不離,在錢不離鼓勵的目光中,鄭星望的心情逐漸平靜下來:「願意為大人效勞!」

錢不離點點頭。轉向那個女人:「這位小姐,你的要求我答應了,不過我希望你的回答同樣令我滿意。」

那女人還在看著鄭星望,沒有說話。

「你的名字?」鄭星望淡漠的問道。

「你知道地,還用問嗎?」那女人淒涼的一笑。

「你的名字?」鄭星望依然淡漠。

「我……叫紅玉。」

「這個名字我有種熟悉的感覺。」錢不離笑著問向鄭星望:「你也是吧?」錢不離是故意揭開鄭星望的傷疤,從一個人處理痛苦的能力上可以看到他的潛力,錢不離問話地同時也在注意觀察著鄭星望神情的變化。根據鄭星朗的表現,錢不離會相應的安排鄭星望地職位。

「是的,大人。」鄭星望點點頭:「她的名字和我前妻的名字一樣,忘了和您說。我地前妻……已經一個月之前染病逝世了。」

錢不離愣了愣,沒有說話,這種回答真是不容易判分,錢不離有種感覺。鄭星望這是人為的把紅玉這個人一分兩半,所有代表著美好回憶的東西都是令一個紅玉的,而面前這個紅玉自然就是千方百計把鄭星望逼近死路的壞人。不過……錢不離承認這也算是處理痛苦的一種好辦法。

「你是哪裡人?」鄭星望問出了第二句。

紅玉用一種複雜的目光看向鄭星望,前面這個男人坦然承認紅玉是自己的妻子,這種做法不但出乎錢不離地意料,也出乎了紅玉的意料。

「我是吳家馬戲團的,走到哪裡哪裡就是我的家,現在我到了福州。我就是福州人。」

「你的回答我很不滿意。」鄭星望搖搖頭:「來人!」

守候在一邊士兵走了上來,兩隻大手按住了紅玉的肩膀。

「你……要動刑了是麼?星望!」紅玉的眼中流出了清亮的淚水,她突然一扭,掙開了身後的士兵,然後一把把胸前的衣物扯了個半開,露出了幾分綺麗的風光:「我說過我絕不會騙你,如果你要行刑……你自己來吧,我不想讓別人的髒手碰到我!」

「你配麼?」鄭星望眼角閃動著一縷惡毒的瘋狂:「自己扯開自己的衣服?我明白,你是感到現在太熱了對吧?!來人,拔去她的上衣,給我重重打二十皮鞭!」

這個命令有些怪異,不過方老生的士兵已經受訓了一段時間,錢不離首重軍紀,在他的嚴令下,士兵們已經養成了習慣,既然有人下了命令,而主帥錢不離大人沒有出言阻止,那麼這個命令就必須要執行!一個士兵粗暴的扒掉紅玉的上衣,另一個士兵一腳掃在紅玉的後膝彎上,把紅玉踢的仰面栽倒在地。

另外兩個士兵走上來按照了紅玉的手,還有一個士兵拎著皮鞭走了過來。

「蘸上鹽水!」鄭星望冷冷的補上了一句。

拎著皮鞭的士兵愣了一下,連忙跑了出去,去找鹽水去了。

「放開我、放開我!星望,求求你不要他們用髒手碰我!星望啊!」紅玉在地上拚命掙扎起來。

鄭星望只是冷冷的看著地上的紅玉,一句話也不說,很快的,一聲清脆的響聲打斷了紅玉的懇求,紅玉頓了頓,旋即發出了慘叫聲。

沒有上官的命令,不管罪犯在喊什麼,皮鞭都不會停下,皮鞭抽打在皮肉上的響聲和紅玉的慘叫聲響成了一片,皮鞭很快就被染紅了,紅玉的後背上血肉模糊,就像有人在她的背上潑上了一碗紅色的墨汁一樣,鮮血順著肋骨不停的滴落到地面上。

二十皮鞭打完了,鄭星望揮揮手,兩個士兵就那麼把紅玉架了起來。

兩點誘人的嫣紅就那麼暴露在空氣中,凝脂一樣的山峰畫出了優美的曲線,搖晃著、無力的搖晃著,紅玉用不敢置信的眼神看著鄭星望,鄭星望讓人鞭打她她可以忍受,但她想不到鄭星望就這麼讓她的嬌軀暴露出來,如果不是對面的男人有著自己熟悉的面貌和聲音,紅玉絕不相信眼前這個男人就是曾經對她百依百順的鄭星望!

「星望……」

「現在重新回答我的問題。」鄭星望淡漠的直視著紅玉,錢不離在一邊暗自點頭,如果鄭星望還控制不了內心痛苦的話,他是不敢和紅玉對視的。

「星望……」

「如果你不想再受皮肉之苦的話,就如實回答我的問題。」鄭星望緩緩的說道:「你是哪裡人!」

「你……你知道的」

「大人,這個女人實在是冥頑不靈。」鄭星望轉向了錢不離:「為了找出我們需要的答案,我建議應該動用重刑。」

錢不離沉吟了一下:「方老生,由你來行刑吧,把他們都拉出去,問出口供之後再回來告訴我。」不能再讓鄭星望行刑了,他想要的是一個理智的鄭星望,而不是一個瘋狂的鄭星望。

方老生答應一聲,帶領著士兵把幾個人犯都拽了出去,包括那叫喊著『不要讓他們的髒手碰我』的紅玉,帳內安靜了下來。

「大人,謝謝您。」看到帳內的人都走了,鄭星望輕聲對錢不離說道。鄭星望可以控制自己臉上的表情,但他無法控制身上冒出的汗水,只短短的時間,他的髮鬢就被汗水潤濕了。

「星望,你有沒有想過,紅玉是無辜的?」錢不離沉吟片刻,緩緩的說道:「也許你真的誤會了她,她也是受騙者,嗯……她也不知道你被人下了毒。星望,如果你想知道……現在還來得及!」等紅玉受過重刑之後,整個人就廢了,就算能活下去也是生不如死,現在是最後挽回的機會。

「大人,有這個必要麼?」鄭星望輕輕搖了搖頭:「我只知道,她差一點就毀了您、毀了我、毀了我哥哥,真相不重要,重要的是……代價!這是她要付出的代價,也是我應該付出的代價!」

「很好。」錢不離點點頭:「我很高興看到你的變化。」

「謝謝大人的誇獎,不過……我又一個請求,如果真的問出了某些東西的話,我希望大人永遠不要告訴我!」

「如你所願。」錢不離微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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Ubaldo樓主 發表於 2021-11-30 09:18 | 顯示全部樓層
第一百三十章 本能之火(上)

初戰大勝的喜報已經傳入了福州府,雖然心裡知道勝利是必然,但也要張燈結綵的慶祝一般,唯一不足的是,城內還處於戒嚴之中,喜慶之色不是太濃。

福州軍在初期大量殺傷敵兵之後,在中期的相持中一度處於劣勢,幸好福州軍方面還留有預備隊,在任帥的帶領下扳平了局勢,接著杜兵就帶著騎兵隊趕到了。在前後包抄的打擊下,宜州軍全軍大亂、四散奔逃,林厚省的騎兵隊拚死回援,護著主將向大營方面撤退。

杜兵帶著騎兵隊追擊,直到遇上了尚義派出來的援軍,他才帶著騎兵隊徐徐退出了戰場。在杜兵本部兇猛的騎射追擊下,林厚省的騎兵隊傷亡慘重,回到宜州大營的時候,他的騎兵隊只剩下二百餘人了,前鋒盡折對宜州軍來說不亞於當頭一棒,尚義馬上命令收縮防線,轉攻為守。

前線的事情先不提,錢不離此刻處於一種難言的痛苦之中,他的腦海中總是在閃現出一幅不應該閃現的畫面,饒是錢不離經常找些軍國大事去思索,以控制自己的思緒,但這種畫面卻還是在不經意之中劃過錢不離的腦海。

把真相說出來很簡單,錢不離所想的就是前幾日審訊時那一幅香艷的場景,紅玉胸前的兩點嫣紅!錢不離不得不承認,人類雖然是一種極富智慧的生物,但也擺脫不了本能的誘惑。

在那個世界,錢不離在私生活方面是很自由的,這也是家裡的兩位長輩對錢不離不滿、想方設法給他相親的理由。錢不離的個性很怪,他從來不對自己熟識的朋友下手,只去某類場所尋找陌生人,實在沒有他寧願去夜總會,也不會接受身邊那些鶯鶯燕燕的討好,因為他怕責任。

到這個世界以來,錢不離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做戰或搞陰謀上。無他。因為他需要自己能有好好活下去的資格,可是人地本能是無法被長久壓制地,何況錢不離是個很健康的男人。始終沒有對姬勝情下手,是顧慮姬勝情的身份,錢不離還不是太瞭解這個世界的風俗,未婚先那什麼會不會引起麻煩呢?

錢不離知道這種狀態不對,有些東西是必須要釋放的,可惜他的目標少的可憐。姬勝情?他怕出麻煩!除了姬勝情還能有誰呢?隨便抓個侍女?不行!錢不離的要求一向很高地。那個浮柔麼?一個膝撞興許就把自己的兄弟給廢掉了。也不行。難道找柯麗……錢不離忍不住搖了搖頭,給自己一記小耳光,下流啊……

一團白色的霧氣組成的生物站在床內側,靜靜的打量著痛苦之中的錢不離,白色的大尾巴得意地搖來搖去,「春天到了呀……」一個聲音在錢不離腦海中響起。

錢不離翻了翻白眼,裝沒聽見。

「萬物的發情期啊……」

「看樣子你也沒少在這時候發情!」錢不離惡狠狠的頂了回去:「不過你現在還能發得起來麼?」

「我已經修練了九百多年。情慾對我來說不過是一種非常可笑的反應而已,你以為我和你一樣?」那妖魂用一種站在生物鏈頂端地驕傲口吻對錢不離說道。

「你少來!你以為我不知道你是怎麼修練的?」錢不離本在惱怒之中,經不起人挑逗,以一種行家的口氣說道:「狐狸精的故事我看多了。你們不就是吸取男人地陽氣……」

「放屁!」響在腦海中的一聲尖叫當即就打斷了錢不離的話。

「你的樣子讓我想起了一個詞。」錢不離撇了撇嘴:「被人拆穿真相的惱羞成怒對吧?」

「你是不是以為我現在拿你沒辦法!」妖魂的聲音裡充滿了憤怒。

錢不離深吸了一口,然後鼓起嘴一吹,那團煙霧被錢不離吹得搖擺不定起來:「來啊,你咬我啊!」

「好!!」妖魂冷冷的說了一句。尾巴一甩,突然變大然後蓋在了錢不離的臉上。

「哈哈哈……」錢不離笑了幾聲,驀然就笑不出來了,『哈』字是個吐氣音,笑過幾聲之後必須要吸氣才能繼續笑下去,可錢不離發現自己沒辦法吸氣了!

錢不離急忙掙扎著用手在鼻前亂扇,試圖把煙氣扇走,誰知煙氣就像有黏性一樣。始終圍繞在口鼻間,打滾、用被子蒙頭,像吃了搖頭丸一樣甩頭,錢不離用最快地速度連著試驗了數種辦法,都沒辦法把煙氣甩掉,始終也吸不進一絲空氣。

「服了……」錢不離用心念哀嚎一聲,在這麼蒙上了幾分鐘,偉大的統領大人就會死掉了,誰來也查不出任何死因。

「哼!」

眼前白影一晃,煙霧消失,錢不離的雙眼總算能再次看到東西了,他忍不住長長的吸了幾口氣,然後轉頭過,惡狠狠的看向那妖魂。

可惜對方並不怕他,白色的兇手,也就是那條長尾巴還在得意的搖來搖去。

「別惹我!」錢不離的聲音裡充滿了威脅:「實在不行我就把筆記本給摔爛了,讓你煙消雲散!!」也許是共處的歲月多了,兩個人之間基本上是不設防的,錢不離前一陣問妖魂最怕什麼的時候,妖魂坦誠的告訴錢不離,保護好自己的筆記本,如果筆記本摔壞了,她的靈氣也就失去了依托。

「隨便!」妖魂還是懶洋洋的晃動著自己的尾巴:「都是我自找的!能怪誰呢?就因為不想讓你變成風乾的硬屍,我把自己所有的靈氣都用來給你洗筋易髓,如果你一心想恩將仇報的話我也沒辦法,只怪我瞎了眼,遇人不淑罷了。」

「好、好、好,都是我錯,都是我錯行了吧?!」錢不離苦笑起來,每一次妖魂說到這個他就得甘拜下風,畢竟是他錢不離欠了對方的情:「咦?你說什麼?遇人不淑……你得話太曖昧了吧?」錢不離又抓住了對方的另一個破綻。

妖魂的大尾巴突然頓了一下,旋即身形一晃,飄到了床尾,看樣子是無意回答錢不離的問話了。

錢不離剛想乘勝追擊,卻聽到房門被人推開,一個人向床頭走了過來,能不通過程達稟報就可以推開房門的,除了姬勝情外沒有別人,錢不離連忙拿起了床頭的筆記本,招了招手,妖魂的身形一閃,化成了指頭粗細的煙線,飛進了筆記本中。

「不離!」姬勝情掀起了床幔,輕聲呼喚道。

「怎麼了?」錢不離睜開眼睛,露出了微笑。

「你……」姬勝情猶豫了一下,坐在床頭:「不離,我感覺……你這幾天有些不對勁,有什麼心事能和你說一說麼?」

「別多想,我只是在考慮應該派誰出兵宜州。」錢不離輕輕拉住了姬勝情的手。謊言是必須的,總不能說自己最近『憋』著了吧?

錢不離知道做一個成功的統帥必須要保持上位者的威嚴,這方面他做得很好,不過現在他才知道,原來做統帥也有很多不如意的地方

軍人不是和尚,錢不離從來不限制軍人的自由,但前提是不能惹事,錢不離手下的軍隊非戰時都有輪休,如果他本身是一個中層將領的話,最起碼他可以跟著軍中的將官去青樓逛逛。

問題就在這裡,錢不離身為軍隊的最高統帥,沒有人敢引領錢不離去那種地方,就算杜兵幾人在這裡也不敢,錢不離身後有公主殿下,這種事情傳出去要出大事的!一個女人吃醋是一件很不妙的事,如果一個很有地位的女人吃醋那就是可怕了。

「是嗎?」姬勝情將信將疑的看了看錢不離,她的身體斜斜的靠在了錢不離頭側:「不離,不要多想了,其實……你受了傷我心裡感到很……高興,因為你不用去宜州,我們也就可以不分開了。」姬勝情說完這些話有些羞澀的閉上了眼睛。

我受傷了你高興?就因為不用去宜州?簡直太……不可理喻了!錢不離苦笑一聲:「我也不想走,在這裡天天和你在一起多好。」

「你就是會哄人!」姬勝情臉更紅了,她嘴裡說錢不離在哄她,但她的表情卻在告訴別人,她被哄得很高興。

姬勝情的體香瀰散在床幔間,錢不離不由伸出了手,輕輕纜住姬勝情的脖子,隨後湊了上去,就在這時,程達在門外說道:「大人,有夾脊關的戰報了!」

錢不離無可奈何的鬆開了姬勝情,夾脊關戰報?由於福州消息閉塞,夾脊關現在是什麼情況始終是一個迷,錢不離抖擻起精神喝道:「把戰報拿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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Ubaldo樓主 發表於 2021-11-30 09:18 | 顯示全部樓層
第一百三十一章 本能之火(中)

錢不離面色沉重的坐在帥帳中,手指輕輕的敲打著桌案,默然不語,賈天祥坐在他下手,其次是陳廣余,在另一邊坐著關譽東、方老生和鄭星望。

夾脊關的戰報眾人都看完了,最後傳到了方老生手中,至於方老生能不能看懂戰報,或者能不能從戰報中分析出具體的東西來,那就沒有人知道了,反正方老生看得很認真。

「大家有什麼想法就說出來吧。」錢不離緩緩的說道。

下面沒有人接話,除了賈天祥似有所悟之外,其他的人都是一臉的遲疑,顯然他們不明白錢不離的沉重之色是從何而來的。

「以前我認為軍部故意耽誤軍機,只是為了把鄭朔老將軍逼進絕境,以砍斷殿下的一條臂膀,現在我知道,我實在是太低估自己的對手了!」錢不離輕輕歎了口氣:「引誘札木合闖進中原腹地,然後聯合金帳汗國的科索王子切斷札木合的退路,除掉札木合才是他真正想要的結果吧?鄭朔老將軍只是他順手除去的一枚棋子,這個人的手段實在是太狠辣了!」

帳中沒有人說話,大家都在聽著錢不離講解。戰報他們都看過了,

「但是我想不通一點!」錢不離沉吟了一下:「這麼做對他到底有什麼好處?逼死鄭朔老將軍也不過是他計劃中的一環,那他計劃的最終目標是什麼?雖然我猜不出來,但是我能想像得到這個計劃驚人的龐大!」

錢不離半轉過身,摘下腰間的長劍,用劍鞘指向身後的地圖:「大家看,北地的草原這麼大,其間人不過萬、兵不過千的小部落可以忽略不計,中等的部落我們也可以忽略掉,大部落一共有三個,一個是西方和我們爭鬥了數百年的飛鷹部落。一個是極北之地的雪狼族。還有一個是極東之地地金帳汗國,這兩個部落中金帳汗國地實力最強,往日裡都是靠著飛鷹部落和雪狼族聯盟才能壓制金帳汗國的擴張!如果札木合在中原被絞殺,雪狼族獨木難支,那麼草原統一就是一個必然的結局!」

關譽東長長吐了口氣:「沒錯!」

「所以我怎麼也想不明白!」錢不離轉了過來,眼中暴起了兩點寒芒:「草原統一對我們姬周國有什麼好處??能讓那個人處心積慮布下了這麼龐大的計劃!」

賈天祥苦笑道:「草原統一……等待著姬周國得將是一場莫大的災難!」

「你們呢?想到了什麼?」錢不離看向關譽東。

關譽東幾人的臉色都沉重起來,他們看了戰報上札木合闖進中原後,突然被同是草原部落的科索王子斷了後路。他們只是下意識地感到解氣,誰都沒有從戰略大局上往深處想。雖然想這一步是很簡單的事情,但他們的眼力和經驗決定了他們的思維方向,也許將來他們能在錢不離這個引路人的引領下,眼力出現很大的飛躍,不過現在還遠遠不夠。

「看來你們也只是看到了災難,和我一樣。」錢不離歎了口氣。自言自語的說道:「我真是不懂,他這麼瘋狂到底是想得到什麼……」

帳內陷入了沉默之中,氣氛顯得越來越壓抑了,如果草原統一真地成了大勢所趨。姬周國的亡國也就成了大勢中的最後一環,其他的帝國也好不到哪裡去。

「伯爵大人,你對姬周國地政局很熟悉,你看。這個計劃是誰策劃出來的?」錢不離看向賈天祥,這個問題並不難,姬周國掌握權勢的人物就那麼幾個,想把這個龐大的計劃貫徹下去,需要滔天地權勢,別的不說,逼死鄭朔就不是普通的官員相互勾結能做到的。

賈天祥沉吟了半晌,緩緩說道:「如果要我猜……就是王后了!這個女人往日裡就極其陰險狠辣。我甚至懷疑……殿下的母親就是被那個女人暗算死的!!」賈天祥越說越激動,最後臉腮上的肌肉也在不停的顫抖起來,腦門上也暴起了一條青筋,看起來顯得非常憤怒。

錢不離有些驚訝地看著賈天祥,從對方的神情中他看出了些端倪,賈天祥終身未娶……姬勝情得母親……賈天祥對姬勝情的慈愛……錢不離連忙搖了搖頭,打斷自己得思緒,現在不是挖人隱私的時候,都什麼時候了?!

賈天祥也察覺到自己失態了,他長吸了口氣,穩定穩定自己的情緒,緩緩的說道:「統領大人,既然我們已經知道了他們的計劃,您有沒有什麼對的辦法?我們總不能看著他們得意吧?」

關譽東澀聲道:「可是……我們知道了又能怎麼樣?難道讓我們去幫助札木合麼?」

關譽東這一句話當即就把帳中的人都問住了,是啊,知道了又怎麼樣?難道還能去幫助札木合嗎?札木合在中原腹地到處燒殺搶掠,已經成了姬周國百姓心目中的死敵!福州想壯大,必須要借助民心,如果失去了民心,福州還能倚仗什麼?只能倚仗天險守上一陣是一陣,芶延殘喘而已!

「問題並沒有象大家想得那麼糟。」錢不離這一句話當時就讓大家振作起來。

「統領大人,您想怎麼做?」賈天祥急急的問道,他不能不急,現在已經不是福州的問題了,事關姬周國的國運!

「我不得不承認,這個計劃不是等閒人物能做出來的,我錢不離是自愧不如。」錢不離說到這裡一頓:「不過,人無完人,這個計劃也有致命的破綻!我敢肯定,王后沒有上過戰場,關門打狗?把札木合當狗來打麼?那她就錯了,札木合不是狗,而是一隻雄鷹!女人的見識……呵呵,還是有限的。」

「札木合發現自己中計之後,馬上收攏部隊,沒有回頭攻擊夾脊關,反而強行軍突破了包圍圈之後,直闖清州,札木合這一步非常果斷,我想,也遠遠超出了王后的預料吧?!」

「不錯!」關譽東點頭道:「札木合的膽子太大了!一般人都會拚死給自己打出一條退路的,不愧是草原雄鷹啊!」

「他只要攻打夾脊關,哪怕是僅僅打了一天,分路合圍的風雲軍團和鐵浪軍團就會把他堵在夾脊關下!札木合的戰術能力很強,讓人欽佩,但他的戰略能力就顯得過於薄弱了,呵呵……他讓我想起了呂布。」錢不離笑了起來。

「呂布是什麼人?」賈天祥驚訝的問道。

「他是……遠古時期得英雄,一個沒有記載下來得英雄。」錢不離乾咳一聲,連忙岔開話題:「草原輕騎迅疾如閃電,戰報上說他已經殺進了清州,現在麼……他應該闖進通州了吧?憑風雲軍團和鐵浪軍團行軍的速度,只能跟在札木合後面撿馬糞,如果札木合是一條狗,早就被人打死了,低估了札木合的戰力就是王后最大的破綻,沒有真正打過仗的女人總是喜歡想當然,這次她可想錯了!」

「大人,那我們的機會在哪裡?」關譽東問道。

錢不離笑道:「我肯定札木合一定會把中原攪得一團糟!我們藉機打著北上抗寇的名義,兩路出兵,分取宜州和雍州,盡力擴大我們的勢力範圍。」這對錢不離來說也是一個機會,可以正大光明、不引人反感的分化鄭星朗的騎兵隊,兩路出兵兩路自然要兵力相當,他正好可以從鄭星朗的騎兵隊中抽出一部分騎兵交給杜兵統帶。其實錢不離對鄭星朗還是很有好感的,但好感歸好感,制衡絕不可少!有了可以牽制鄭星朗的人,錢不離才敢去相信鄭星朗。

賈天祥點頭道:「軍部和內閣的眼光都被札木合吸引了,無暇制約我們的小動作,這是個不錯的時機。只不過……苦了百姓了!」說完,賈天祥長歎了一聲。

關譽東道:「大人,就算我們能擁立公主殿下坐上王位,可是札木合被滅……姬周國怎麼辦。」

「札木合沒那麼容易被消滅!」錢不離搖搖頭:「尉遲風雲會看不出危局麼?到關鍵時刻,尉遲風雲一定會放札木合一馬的,就算他真的老糊塗了,一心想消滅札木合,我們可以派使者去告訴他一聲嘛!民族敗類我錢不離是不能做的,尉遲上將軍身為帝國軍神,為了姬周國付出些犧牲也算是應該的吧?」錢不離眼神閃爍,他已經想好了將來的計劃,等到尉遲風雲放過札木合的時候,他就會派人四處散播謠言,徹底毀掉尉遲風雲的聲望,尉遲風雲倒下去,姬勝烈的陣營中可就少了一根頂樑柱!

賈天祥幾人面面相覷,統領大人的計劃並不比王后仁慈啊……大人真是謙虛,還說自己自愧不如呢!

半晌,賈天祥才歎道:「真是可惜了尉遲上將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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Ubaldo樓主 發表於 2021-11-30 09:18 | 顯示全部樓層
第一百三十二章 本能之火(下)

「尉遲風雲一定會很痛苦的,放過了札木合,中原百姓還要慘遭蹂躪,殺掉了札木合,姬周國危在旦夕!」錢不離冷冷的說道:「由他來決定未來吧,我們做好自己的事情就可以了。」錢不離話是這麼說的,但他哪裡是坐以待斃的人,就算草原真的統一了,他還可以聯絡其餘的帝國一起反擊,戰死了算,只要有口氣就要繼續打下去。

「所以,我們還是有機會的!最好的結果就是札木合元氣大傷,回到了草原,草原人內部是怎麼洗牌的與我們無關,只要能讓尉遲風雲一蹶不振,我們就算成功的走出了第一步!」錢不離掃視了一圈:「大家還有別的意見嗎?」

帳中的人都沉默不語,在外族入侵的情況下,他們卻把注意力集中在尉遲風雲身上,一心想算計自己的帝國軍神,每個人的心裡都不太好受,不過話說回來,也只能這麼辦了,否則等戰亂之後,憑福州這點實力,只有被碾成粉的結局。

「伯爵大人,現在我們還能控制雪原城麼?」

「應該可以吧。」賈天祥沉吟一下:「現在內閣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中原,再說我現在還是雪原城的城主,內閣並沒有剝奪我的爵位和職位。」

「那麼有一件事情就拜託你了。」錢不離招手讓賈天祥過來,兩個人低聲耳語了幾句,賈天祥的臉色變得很不好看,但他沒說什麼,緩緩走回去,坐在自己的座位上。

錢不離沉吟了片刻,低聲說道:「那麼我們目前的任務就是用最快的速度殲滅宜州軍了!浮梁和王小二和宜州的使者接觸過,他們已經明確表示要背叛福州,投靠百里克誠。而宜州軍的前鋒已經被我軍殲滅了,他們的援軍卻還沒到,為了穩中求勝。百里克誠一定會讓浮梁、王小二從側翼包圍任帥部。那時,我們的機會就來了。」

「還有,伯爵大人,你在皇城有沒有潛伏的人手?」

「大人想做什麼?」

「刺殺王后!」錢不離眼中露出了凶光:「這個女人地心機太可怕了,不管付出什麼代價都一定要把她除掉!只要王后死了,尉遲風雲再倒台,只剩下一個草包姬勝烈,他絕不是我們地對手!」

賈天祥沉吟了一會:「難!很難!不過我可以讓人試試。」

「那就這樣吧。」錢不離看賈天祥的臉色很為難。也不好苦苦相逼:「方老生,你盡快把刺客的口供給我整理出來,如果你有什麼不懂的話,可以多問問關譽東。」

「遵命,大人。」方老生連忙站起來答應道。

眾人見事情已經商量得差不多了,錢不離還面有疲色,遂起身紛紛告辭了。帳內只留下了錢不離,還有錢不離身後的程達。

錢不離陰沉著臉、默然不語,對手出人意料的大膽和狠辣,讓錢不離心裡像壓了一塊大石頭一樣。沉甸甸的。從心理學上來說,像錢不離這樣的人最忌諱地就是碰到另一個心機深邃的對手,對一個人而言,他最厭惡的往往就是自己所擅長的。每每想起王后的手段,錢不離總有種不寒而慄的感覺,同時又非常憐惜姬勝情,能在這種女人身邊活上十幾年,不知道姬勝情已經吃了多少苦。

其實到現在為止,錢不離一直在錯,他認錯了對手,也錯誤的以為自己已經看破了危局。實際上姬勝烈親手策劃地陰謀要遠遠比錢不離想的複雜得多!

一個蹣跚的腳步聲響起,間或還有枴杖敲擊著地面的『梆』『梆』聲:「不會地!!」浮柔的哀叫聲把錢不離驚醒:「我哥哥不會背叛你的!我和大哥都在這裡,哥哥不會把我們拋下不管!」

錢不離轉過頭去,看到浮柔正跪在身邊,往日裡非常倔強的少女此刻已經急出了淚水,這丫頭……莫非是聽到自己剛才說地話了吧?錢不離呵呵一笑,剛想說『我知道,你誤會了!』可是當錢不離的目光落在浮柔因呼吸急促而不斷起伏的胸脯上時,他的話就不由自主的變了:「你用什麼保證?!」

「我……大人,請你相信我,我哥哥決不會背叛你得!」浮柔撲上來用手抱住了錢不離的大腿。

「我累了!」錢不離看似很疲倦的歎了口氣,他伸手把浮柔扯開,對程達說道:「送我回內帳休息一會。」

程達推著木輪車把錢不離送進了內帳,錢不離剛剛在床榻上坐下,浮柔連滾帶爬地衝了進來,她的臉都因為焦慮扭曲起來,聲音也變了腔調:「大人,你要相信我啊!!」

錢不離強自壓制著心中彭湃的慾火,乾咳一聲:「程達,你先出去吧。」

「大人……」程達看了看地上得浮柔,又看了看錢不離,面色有些猶豫。

錢不離的手擺了擺:「我沒事的。」

「那……末將遵命。」程達冷冷得看了浮柔一眼,他在警告浮柔,可惜浮柔一心都在錢不離身上,根本就沒有看到,事關她哥哥的性命啊!浮柔怎麼能不緊張呢?

「你過來吧。」錢不離用手拍打了一下床榻,其用意不言自明:「本來我也是不相信浮梁會背叛我的,我知道你們三兄妹感情一向很深,如果他背叛了我,就把你們推向了死路……」

心慌意亂的浮柔哪能看懂錢不離的動作,她一邊使勁點著腦袋,一邊向錢不離這裡湊了過來。

「不過……我得人抓到了宜州軍得使節,他全部招認,浮梁已經投靠了宜州刺史百里克誠!」錢不離在信口雌黃。

「不會的……大人!」本性純樸得浮柔說不出別得話,只能一口一個不會的。

「其實我很相信你哥哥,要不然我會讓他當團長麼?」錢不離伸手把浮柔拉了起來,讓她靠在自己身邊:「我也很相信你,但是,證據確鑿啊!你讓我怎麼辦?」

「大人,肯定是有人串通要謀害我哥哥!」浮柔不但沒有甩開錢不離的手,反而比錢不離握得還緊:「我哥哥臨走的時候說了,一定要立下大功,才不會辜負大人對他的信任,我哥哥怎麼會背叛你呢?不會的、真的不會的!」

「口說無憑啊!」錢不離長歎了一聲:「我相信你哥哥,但誰知道你哥哥是怎麼想的,他願意服從我的命令麼?他願意為我做任何事?」錢不離在最後加上了一句莫名其妙的『任何事』,他不擔心浮柔能聽出破綻來。

浮柔一個勁的在點頭。

「是麼?」錢不離還在半信半疑:「我說過我也相信你,你也願意服從我的命令、為我做任何事麼?」不能不說,對一個冷兵器時代、沒有見識的女孩子玩偷換概念,是一種無恥的行為!

浮柔還在一個勁的點頭。

「真的?」錢不離強調了一句。

「真……」浮柔只說出一個字,就再也說不下去了,因為錢不離已經迫不及待的把她推倒在床上,錢不離的手也很不老實的在自己腰間撫摸起來。

浮柔的眼睛瞪得老大,她的腦袋一片混亂,浮柔怎麼也想不明白,不是在說她哥哥是否忠心的問題麼?怎麼牽連到了自己身上?不過最後一個問題起了決定性的作用,只要自己服從就能證明自己的忠心,自己忠心就能證明哥哥的忠心!

「大人……」浮柔絲毫不敢抵抗,雖然她一膝下去,就能把因拖著條傷腿、動作顯得有些笨拙的錢不離撞飛,但她不敢,只能用顫抖的聲音表示自己的委屈。

「不要說話了,你只要給我一個證明,我就相信你哥哥。」錢不離已經成功的完成了身體移位,俯在了浮柔的身上,他的嘴在浮柔的脖頸間溫柔的掃了一圈,然後吻上了浮柔的嘴。

浮柔的身體僵硬起來,茫然的任由錢不離的舌頭在自己口中掃動,她的心跳是那麼的劇烈,好似要從胸中跳出來一樣,以至於錢不離隔著衣物都能清晰的感覺到。

錢不離沒有廢多大力氣,就除去了浮柔上身的衣物,不過在除去浮柔褲子的時候,遇到了些麻煩,可惜這種小抵抗在錢不離溫柔勸說和威脅的雙重打擊下,抵抗很快就消失了。

「大人……我怕!」在倔強,果敢的女孩到了現在這種地步,也是會恐懼的。

「不要怕。」錢不離溫柔的撫摸著浮柔胸前的高聳,他的下身隔著自己的衣褲在浮柔平坦光滑的小腹處來回蹭動,以緩解浮柔的不安。猴急的男人那叫色鬼,有耐心的男人才叫風流,錢不離早已過了猴急的年齡,他等得起。

浮柔認命的閉上了眼睛,錢不離的撫摸給她帶去了絲絲的快感,浮柔的大腿也不再那麼用力併攏了,最後被錢不離抓住了機會,用膝蓋一頂,然後分開了浮柔的雙腿。

「乖,不要怕。」在浮柔的顫抖中,錢不離終於如願以償的過上了在這個世界的第一次性福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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Ubaldo樓主 發表於 2021-11-30 09:18 | 顯示全部樓層
第一百三十三章 兵分兩路(上)

盧陵之戰終於步入了尾聲,福州方面強硬的姿態逼使尚義總兵同意了百里克誠的建議,聯合浮梁的第四團、王小二的第六團,三路隱隱包圍了任帥防守的堡壘。

尚義為了防備浮梁和王小二反覆,特意撥出了兩個大隊駐守在兩側,尚義的算盤打得很好,縱使浮梁和王小二反覆,那兩個大隊也能拖延一段時間,雖然免不了要吃虧,但主力還在,尚義不怕福州軍能翻上天。相比較而言,尚義更相信聽從百里克誠調令,從五女山趕來的孫宗部,在他看來,孫宗部是被錢不離逼得走頭無路的賊寇,他們願意投誠是發自內心的。

而毒龍旅第三團的團長孟鐵頭斷然拒絕了百里克誠的招安,率軍支援任帥,在任帥駐紮的堡壘後方十餘里處安營扎塞。

此刻尚義才從浮梁口中得到了確切的消息,原來在堡壘內駐守的是毒龍旅的第一團和第二團,以相等的兵力進攻一個堡壘,失敗是必然的,尚義在懊惱情報方面出現了差錯之餘,內心也感到些寬慰,如果任帥只以兩千人的兵力在一上午就大敗了林厚省的先鋒部隊,那毒龍旅的戰力未免太可怕了!而現在尚義緊張的心情放鬆了不少。

壞消息和好消息是接踵而來的,得到孟鐵頭支援任帥的消息後,駐守在榆樹鎮的鄭星朗終於同意了百里克誠的條件,率軍拔營趕往盧陵平原,並且試探性的進攻了一次孟鐵頭的營地,後來看到孟鐵頭的營地防守的非常嚴密,找不到破綻,隨後在付出微小的傷亡之後退出了戰場。

尚義理解鄭星朗的心情,他千里迢迢趕到福州,卻被福州的原勢力排除在外,其內心的失意和憂鬱可想而知,這五千騎兵是鄭星朗最後地本錢了。他當然不會硬攻。

在孫宗趕到地當天。尚義制定出了一個進攻計劃,一共分三點進攻,由浮梁進攻堡壘的左側,王小二進攻堡壘的右側,宜州軍則攻擊中央。孫宗部則駐紮在任帥的堡壘和孟鐵頭的營塞之間,一方面阻殺任帥的潰兵,另一方面阻擋孟鐵頭的支援;而鄭星朗的五千鐵騎則是預備隊,只要步兵撕出了一個缺口。這五千鐵騎就會從缺口處衝殺進去。

為了以防萬一,尚義把宜州軍留出了五千人做預備隊,其中還有兩千地騎兵,他這麼做是想讓任帥和浮梁等人狗咬狗、互相磨損實力,最重要的是防止有人臨陣叛變,桶自己一刀。

但是在戰火點燃之後,尚義才發現。自己的計劃是多麼的可笑,捅向他的不是一把刀,而是整整六把致命的尖刀!尚義只是曾懷疑會有人臨陣叛變,但所有的盟友都叛變。這是他絕對預想不到地事情。

孫宗口口聲聲只帶了一半的部隊,另一半還在駐守五女山,實際上孫宗已經空巢而出了,所謂的另一半在戰鬥打響的時候。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就攻下了南嶺關口,切斷了宜州軍地退路,而孫宗自己帶著三千餘人斜插到宜州軍的後翼,從背後開始進攻宜州軍的預備隊。

浮梁和王小二同時向尚義派來監視自己的大隊展開進攻,因為進攻得太突然了,宜州軍地兩個大隊抵抗了片刻,士氣就低落到極點,變成了鼠竄的潰兵。浮梁和王小二其勢不停,捲向宜州軍的兩翼。

最致命的一把尖刀無疑是夾脊關鐵騎,宜州軍前隊本已做好了攻擊的準備,但攻擊堡壘城池和對抗騎兵完全是兩種概念,他們準備的大都是應對攻城的東西,面對著殺到身邊的鐵騎,他們顯得出奇地脆弱。

任帥駐守的堡壘圍牆轟然坍塌了一半,由任帥和李霄雲帶領的毒龍旅第一團和第二團從堡壘中殺出,蒸騰著積攢了很久的殺氣、咆哮著衝向了宜州軍。

戰前一直在附近遊蕩的杜兵也出現了,他們出現在孫宗後側,用他們犀利的騎射,減輕了孫宗部極大的壓力。孫宗部大部分是由流寇組成,雖然孫宗平日也經常訓練士兵,但他手下士兵的戰力還比不上毒龍旅中戰力最低的王小二第六團,這也是錢不離要求除了任帥、李霄雲、鄭星朗之外各部都向宜州軍側後翼穿插的原因。孫宗部的戰力本來就低,攻擊的還是宜州軍好整以暇的預備隊,壓力和危險都是最大的一個。

孟鐵頭的第六團也離開了自己的駐地,他的任務就是避開戰團,在孫宗部抵擋不住之前,趕到宜州軍的後翼,牽制住宜州軍的預備隊。至於正面戰場,錢不離有把握,一支五千人的騎兵如果使用得當的話,可以輕鬆撕爛達到萬人的步兵方陣,而鄭星朗這個人怎麼看也不像不懂運用騎兵的人,何況還有毒龍旅的第一團和第二團在正面進攻?

尚義絕望的看著自己的部隊在一層層的崩潰,他想逃,可是身後南嶺關口方向飄起的濃煙告訴他,已經逃不掉了!他想戰鬥,但四面八方都是敵軍,後翼的預備隊也被孫宗纏上了,身邊的士兵們都在用絕望的目光看著自己。他命令衝鋒,可那幾名鼓手敲起的鼓點顯得異常紊亂,不要說普通的士兵們,就連他這個浸淫軍旅多年的將軍都聽不懂鼓點的命令。

望向叫囂著讓士兵們衝鋒,自己的帥旗卻在向側後移動的百里克誠,尚義已經萬念俱灰,這場戰爭他追隨著一個不應該追隨的人,來到了一個不應該來的地方,打了一場不應該打的仗,輸是一定的。

尚義不怕死,將軍難免陣上亡!夾脊關鐵騎已經撕開層層防禦,衝殺到了自己面前,尚義雙腿一夾戰馬,義無反顧的衝了上去,在這最後的時刻,他產生了一種明悟!所有的一切都是一個人布下的圈套,他尚義雖然敗了,但他已經知道了對方的行事風格,那是一個喜歡把所有的因素都集聚在一起然後引爆的人,如果他能再有一次機會,決不會犯同樣的錯誤,可惜……現在一切都晚了!「

逆著鐵流而上,那是在找死!尚義揮舞著刺槍,左刺右挑,接連刺死了數個福州騎兵,當然,他也付出了代價,他身後冒死追上來的親衛們就像投在大海中的石塊一樣,只閃了一閃,就被洶湧的鐵流吞噬了,而尚義本人也連中了數槍,幸好他今天裡面穿了一套?鐵甲,外邊還有鐵匠高手專門為他打造的鎖子甲,這才讓他支撐到現在。

「鄭星朗,給我滾出來!」尚義揮動刺槍又刺倒了一個騎兵,同時斜刺裡有一支刺槍刺向了他的面門。

尚義頭猛的一甩,那刺槍從他的腮上穿過去,把尚義的半張臉都豁開了,露出了裡面白森森的牙齒。尚義刺槍猛掃,把那偷襲的福州騎兵打得從馬背上倒飛出去,他身上散發出的殺氣竟然逼得從前面迎上來的的夾脊關鐵騎勒轉戰馬,從他附近衝了過去,不敢向他出槍。

「這裡!!」左側傳來了一個冰冷的聲音。

尚義扭頭看去,看到一個年輕的將領手中舉著張長弓,弓上的箭矢正指向自己,眼見對方右手一鬆,尚義在聽到弓弦聲的同時揮槍撥打,但是距離太近了,尚義什麼都沒打到,接著整個世界都變成了血紅色,尚義直直的向後栽倒,一支尾羽還在顫動的箭矢正釘在他的眉心上。

洶湧的鐵流眨眼就淹沒了尚義的屍體,宜州軍看到『尚』字大旗倒下,士兵們再沒有鬥志了,雖然帥旗還在飛舞,但士兵們心中知道,他們的主帥是個什麼角色。

不提盧陵平原的戰場廝殺,在福州府兵營的操場上,氣氛比較凝重,士兵們把一個個衣衫襤褸的人從地下軍庫改造的監獄中拖了出來,他們正是前一陣抓獲的人犯,經過一段時間的酷刑拷打,他們都失去了行走的能力。

該問出來的東西已經問出來了,留著他們已經沒有了意義,所以錢不離命令把他們全部除以死刑,同時也給那些心懷叵測的人一個警告。

紅玉被兩個士兵夾在中間,她的雙腿象柔軟的麵條一樣垂在地上,兩隻胳膊也斜斜的垂著,剛開始被士兵拖出來的時候,紅玉還勉力抬頭,觀望著四周,好似在尋找什麼人,可惜最後什麼也沒找到,側對著紅玉的錢不離可以很清楚的看到紅玉眼中的絕望。

厚厚的審訊記錄就在錢不離手邊,王孟松幾人的口供很簡單,他們都是在接觸一個神秘的使者、得到姬勝烈的許諾之後就發誓效忠的,而紅玉幾人的口供則複雜的多,其中的隱秘也多,以至於錢不離看到第一篇供詞之後,吩咐把紅玉幾個人秘密關押,每次提審都由他自己親自主審,頂多再帶上程達和關譽東,秘密知道的人多了,也就不再是秘密,這種東西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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Ubaldo樓主 發表於 2021-11-30 09:18 | 顯示全部樓層
第一百三十四章 兵分兩路(下)

絞索奪走了一個又一個人的生命,不用斬首的方式執行死刑、而用上了絞索,這是錢不離的意見,他不想搞得太血腥了,畢竟四周坐著不少貴族,雖然錢不離請他們來確實有幾分恐嚇的意思,但事過猶不及,還是用些溫和的方法好。

紅玉曾經是鮮艷的,可惜她的死相和其他人並沒有什麼不同,她的面容扭曲,舌尖探出口外,臉色鐵青,再加上披頭散髮的樣子,顯得扭曲而醜陋,就像一朵凋謝的花朵飄落在地上,又被人狠狠踩上一腳一樣。

錢不離知道,愛情夭折的鄭星望正在福州府城邊的一處酒館裡痛飲,他有勇氣把紅玉推向死亡,卻沒有勇氣目睹紅玉死亡。不過錢不離並沒有責怪鄭星望的意思,鄭星望能做到這種地步已經很是難能可貴了,從紅玉被捕的時候開始算起,鄭星望審訊的時候總是冷冷淡淡的,從來沒有責問過紅玉為什麼,其實愛和恨很難區分,如果鄭星望真的問了這個問題,說明他心中還有難以掩飾的恨意。鄭星望的表現讓錢不離感到滿意,他明白,鄭星望這是在極力的淡化自己的恨意,換句話說他也是在極力淡化自己的感情。

期待他明天開始慢慢把所有應該忘記的事情都忘記吧,錢不離在心中暗自歎了口氣。

人犯死刑執行完畢,錢不離軟語送別了各個貴族,隨後就回到了姬勝情的府邸中,他要忙的事情還有很多。馬上就要出兵宜州和雍州了,軍事上的出兵不是統帥在地圖上隨便畫上一畫,然後千軍萬馬就衝殺過去奪取勝利的,期間要考慮的事情有很多很多。

其中最重要的事情就是補給,輕騎遠征,根本沒有辦法攜帶糧草,所以錢不離讓賈天祥調齊人手,繪製了一副完整的雍州地圖。上面不但有明確標上州、城、縣、鎮。就連比較富裕的村落也畫上了,而且還有各個縣鎮盛產的農物。至於宜州地各部地圖,錢不離早已經在來福州地路上搞到了,現在用不著再費力氣去繪製。闖出南嶺之後,兩支騎兵隊必須要做到就地補給,不管是敲詐官員還是用錢從百姓手裡買,反正都要靠他們自己解決。

兩支騎兵隊人均只帶二十天的口糧還有五斤豆餅,豆餅當然是給戰馬吃的。說起戰馬,大陸上幾個國家中屬不列顛帝國和羅斯帝國的戰馬最好,而姬周國的通州馬和美洲合眾國的戰馬次之,而草原馬個頭最小、跑的最慢,但草原馬有個其他地域的馬怎麼也比不上地優點,就是耐力非常好,能吃苦耐勞。

如果不列顛帝國的騎兵隊在沒有補給的情況下堅持做戰。就算人能挺得住,可用不上多久,戰馬就會垮的,不列顛馬雖然個頭高大、速度奇快。但它們吃的非常挑釁,必須要經常吃豆料或者糧食,要不然戰馬就會拉肚子,直到再也爬不起來為止;通州馬倒不那麼嬌貴。但也要隔三差五的飽飽吃兩頓豆料和糧食,以調劑一下戰馬的體力;而唯有草原馬最能抗折騰,只要有草它們就能跑動,不過是跑得不快罷了。

這兩支騎兵隊是出去佔地盤地,總不能旅遊一圈再轉回來,任免官員的問題就顯得非常棘手了。杜兵那一路錢不離不擔心,杜兵跟著自己這麼長時間,心眼多了不少。可鄭星朗就不好說了。所以錢不離決定由孟鐵頭、方老生、王小二帶領三、五、六團進駐雍州,而任帥、浮梁帶領第一、第四兩個團進駐宜州,李霄雲帶領第二團守護福州,錢不離的本錢就這麼多,雖然只留下一個團人數少了點,但是有李霄雲這個又臭又硬的石頭在,錢不離很放心。

而最讓錢不離頭疼地就是掌管密諜的人選,如果從忠心上選,他隨便派一個親衛就可以,但他們能把密諜搞成什麼樣子?其實錢不離倒有一個人選,就是鄭星朗手下的謀士屈成春,可真的選屈成春地話,忠心又成了一個大問題,錢不離是左右為難。

算了,錢不離有些煩躁的搖了搖頭,招呼程達進來把自己扶了出去,坐上木輪車,走過兩個圓門,來到了姬勝情居住的地方。

一個女人單獨呆在一個房間裡,她也許會體味到孤獨,可三個女人在一起她們要做的事情就多了。把所有的擔子都交託給錢不離,姬勝情活的非常輕鬆、非常快樂,她正和柯藍、柯麗在一起嬉鬧,玩著捉迷藏的遊戲,也許人都有些喜歡欺負人的天性吧,姬勝情和柯藍得意地跑來跑去的,嘴裡發出了快樂的笑聲,而用黑巾蒙上了眼睛的柯麗就像一隻可憐的小狗,東撲一下、西撲一下,就是摸不到別人的衣角。柯麗年紀還小,而姬勝情和柯藍都算的上是成人了,她們還多多少少修練過武技,柯麗怎麼能抓得到她們?

錢不離在這之前是監刑官,心裡未免有些灰暗,看到這三個快樂的女人,還有周圍一片舒爽的碧綠,他的心情轉好,嘴角露出了笑意。

姬勝情看到錢不離來了,從旁邊悄悄的繞了過來,繞到錢不離身邊,先輕咳一聲,然後又拍了拍巴掌,緊接著跳到了一邊。小柯麗聞聲懵頭懵腦的衝過來,卻被錢不離腳踏的木擋絆倒,一頭撲到錢不離的懷裡,不過她的手還是牢牢的抓住了錢不離的衣襟,忙不迭的叫道:「抓到了、抓到了!哎呀,總算是抓到了!」

錢不離哭笑不得,剛想說話,一側的姬勝情瞪了瞪眼睛,然後把手指豎在唇前,示意錢不離噤聲。

柯麗鬆開一隻手,在錢不離身上摸了起來,因為捉迷藏捉到了還不算,必須要認出自己捉的是誰,她才能擺脫『苦役』。

柯麗的手滑過錢不離的胸膛,卻又『咦』了一聲,小手頓了頓,又順著胸膛往下摸,如此上下反覆兩次,終於確認錢不離胸膛上沒有『凸起之物』,不由驚訝的摘掉了自己臉上的黑巾,接著就看到了錢不離想笑又笑不出的臉,柯麗的臉騰的一下就紅了。

姬勝情在一邊笑得直頓腳,錢不離身後的程達左右看了看,沒發現什麼異常,就帶著親衛們都退了下去,程達也算是個聰明人,他知道自己繼續留在這裡就不方便了。

柯藍笑著迎了上來:「柯麗,你剛才在摸什麼呀?」柯藍對錢不離的感觀變化很大,從一開始的反感,逐漸變成了敬佩,現在則算得上是崇拜了。姬周國的風俗和別的國家差不多,夫人只能有一個,但是這難不倒貴族們,大多數的貴族身邊都有十幾個甚至更多的貼身侍女。少女都是懷春的,少女也是喜歡英雄的,別提錢不離以前大敗札木合的英雄事跡,就是錢不離前一陣在身受重傷的情況下依然發出了天威、擊殺數名刺客的事跡,就讓柯藍嚮往不已。

錢不離驚訝的看向柯藍,柯麗在摸什麼他知道,大家都知道,但明白說出來就有些過分了吧?

姬勝情的臉也紅了,恨恨的在柯藍肩膀上拍了一下。

柯麗的臉更紅,她手足無措的貼在錢不離身上,不知道該怎麼辦是好。

「我們的小柯麗長大了!」柯藍的語調有些發酸。她嫉妒柯麗,柯藍不懂為什麼年紀還小的柯麗能比自己更能吸引錢不離的目光,尤其是上一次她和殿下看到錢不離在浴桶中抱著柯麗,還用手『撫摸』柯麗的胸口時,她更是嫉妒不已。

姬勝情呆了呆,再細看錢不離和柯麗的樣子,心頭不由湧上了一絲醋意:「你們還要抱到什麼時候?!」人都是有私心的,姬勝情只所以讓柯麗來照顧錢不離的起居,而從來不讓柯藍去,就是擔心會分了錢不離的寵愛,柯麗的年紀小,姬勝情相信錢不離那樣的正人君子絕不會占柯麗的便宜。

柯麗這才反應過來,她頓了頓,突然一把推開錢不離的手,慌慌張張的跑遠了。

「不離!」

「你在想什麼呢?不離!」

姬勝情連著兩次呼喚才把呆若木雞的錢不離叫醒:「啊……沒想什麼!」錢不離擠出了笑臉。

姬勝情沒發現錢不離的異常:「柯藍,你推著車吧,不離陪我走走好麼?我有些話想對你說。」

「好的、好的。」錢不離連連答應,同時悄悄的把手中的東西放在了口袋裡。他知道那是什麼東西,也看到是柯麗故意扯下來塞在自己手中的,但是……「

錢不離回想了一下,從自己那次在浴桶中『非禮』柯麗之後,他以為柯麗最少有半年不會再理會自己,可這種情況並沒有發生,柯麗就像沒事人一樣,盡心的服侍自己的起居。唯一的異常就是多了個毛病,她總喜歡在沒事之後坐在角落裡,托著腮幫偷看自己,而錢不離有所察覺、回視過去時,柯麗卻又總是若無其事的看向別處。

錢不離只是把柯麗當成小孩子看,沒有當回事,但今天口袋裡的東西可就證明了自己的錯誤,錢不離不禁擔心起來,當然,更多的是擔心自己,這東西可是贓物啊!要藏在哪裡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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