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幻] 魔煉 作者：暖風 （已完成）

正文 第二百五十九章 飯後運動

    沒過多久，混戰就以黎雪峰一方大獲全勝而告終。最後寇根還充分發揮了肌肉的價值，讓可憐的敵人們紛紛撞破窗戶，飛去馬路的中間。在黎雪峰看來，這家名叫雙峰駱駝的酒館也許要休業好幾周。考慮到不該牽連到無辜的普通人後，他主動向店主表示願意賠償全部的損失。

    但菲里阻止了黎雪峰。▔▔她走去店外，用高跟皮靴翻動那些半死不活的流氓。片刻後菲里帶著好幾個錢袋返回，並把它們拋給了張口結舌的店主。在眾目睽睽之下，已經變化成有著長長銀發的美麗女子，卻依然蠻橫的菲里很好的解釋了什麼叫我行我素。稍後她把黎雪峰按到與自己相鄰的椅子上，接著轉頭向店主說道︰

    “那些是飯錢和賠償金，多余的就當作小費吧，不用找了。”

    這番語氣淡然的話讓店主听得血壓升高，可是又不敢開口抱怨。因為寇根正一邊拍去手上的灰，一邊睨視著他。那個蠻子似乎意猶未盡，畢竟剛才的斗毆對它而言連熱身運動都算不上。心有不忍的黎雪峰想了想，就把嘴湊到了菲里的耳邊。他斟酌了一下，然後低聲的說道︰

    “不太好吧？那幾個流氓也許有點勢力，可能會問店主把錢要回去也不一定。”

    “這只能怪他沒本事了。”

    菲里聳聳肩，毫不留情的做出指責。隨後她悄悄把手按上黎雪峰的大腿，同時輕松地說道︰

    “我們是付錢在這里吃飯，不是在這里等著被人找麻煩。店主收了錢就應該把討人厭的家伙關在門外。至少也不該在剛才袖手旁觀。否則他不如擺路邊攤算了，還開什麼店？”

    “……好吧，算你有理。”

    黎雪峰听得苦笑之余，倒也覺得菲里的觀點與二十世紀的法律有些共通之處。結果他只能對店主投以同情的目光，卻無法幫助那個面色鐵青的可憐人。

    這時黎雪峰的另一條腿也被維維安的手佔據了，桌子下的腳踝則不知道被誰在輕踢。他對面坐著不怎麼愉快的沙洛，和一臉似笑非笑表情地美爾琳絲。這讓黎雪峰突然有了不妙的預感，仿佛覺得自己正在萬丈深淵上走鋼絲。要不是另一張桌子旁地依依甩開了維康尼亞，開始到處亂跑。那麼在找不到借口離開的情況下，冷汗直冒地黎雪峰恐怕再難維持住鎮定的表情。

    無論如何。黎雪峰總算有驚無險的吃完了來到主物質位面後的第一餐。他心滿意足的走出酒館，打算找個沒人的地方施展法師豪宅術。因為那個法術不要錢。而且創造出來的空間比廉價酒館還要豪華。可是麻煩接踵而來，使黎雪峰不得不做些飯後地消食運動。

    毫無征兆的。一隊士兵突然從藏身的角落沖了出來。他們拿著長矛或上了弦的十字弓，顯得殺氣騰騰。黎雪峰掃視了四周一圈，發現裝著秘銀精鋼的木板車已經遭到扣押。而一個軍官打扮的人正在走來，他還帶著傲慢地神情展開了一卷紙。

    “你們因為尋釁滋事和打傷勞倫斯先生而被捕了！”

    軍官趾高氣昂的宣判，接著一揮手，讓幾個拿著鐐銬的士兵上前。而看著這荒唐地一幕，黎雪峰實在是很想大笑幾聲。此刻他不再指望能和平的解決事情。只想趁機多見識見識當地的司法情況。所以黎雪峰用傳訊術告訴冷笑不已的菲里等人，要她們先別動手。接著他面帶微笑的望向軍官，和氣的說道︰

    “我的家眷是無辜的，可以讓她們留在這里等我嗎？”

    “唔……不行！她們是從犯！”

    正由于見到太多美色而眼花繚亂的軍官沉吟了一下，便斷然的拒絕了。他甚至還拿過一副鐐銬，色迷迷的對著菲里和維維安走去。結果偽裝成人類的黑暗精靈飛起一腳。就讓這個軍官捂著褲檔飛進了空中。他的哀嚎聲驚天動地，摻雜了男性失去最重要之物時的絕望感。

    “真***夠了，動手吧！”

    對月灣城徹底失望的黎雪峰大喊一聲。釋放了力量。于是暗月儲法紋身發出璀璨的光芒，從他的腳踝一路亮到了脖子和臉頰。當寇根操起碩大的板斧時，菲里從腰旁抽出了鏈劍。美爾琳絲則喚來銀槍，然後跟沙洛一起笑嘻嘻的站到了邊上。

    士兵們非常驚慌，因為他們的對手眨眼間就統統武裝了起來。而且散發斗氣的寇根凶神惡煞，顯然是個實力不俗的戰士。就連看起來明艷無方的菲里都在提著劍念禱文，擺明了是個善戰的牧師。

    “留他們一口氣。”

    這是黎雪峰用石膚術和龍鱗擋下弩箭後，僅剩的仁慈。至于被斧背成打的砸斷骨頭，慘遭尖頭皮靴猛踹要害的士兵們會不會領情，就不是他應該考慮的事情了。那些可憐蟲哀叫著倒下或彈開，受盡屈辱的滿地打滾。寇根甚至還單手拎起穿甲的士兵，將對方直接扔出去砸穿牆壁。

    在混亂中，路人都尖叫著逃竄。大街上很快便只剩下呻吟不止的殘兵敗將，他們一敗涂地且還在厄運的籠罩之下。▔▔閑著無聊的寇根到處溜達，還順手將重傷的士兵們拎起來，用投籃的方式丟去四周的建築頂上。它的準頭不太好，于是通常在長長的一聲悲鳴後，其他人就會听到‘咚嗆！稀里嘩啦！，之類的聲響從建築的另一邊傳來。

    這個蠻子很心安理得，因為黎雪峰的要求只是別鬧出人命。沙洛、依依、和美爾琳絲則在一旁歡呼拍手，沒心沒肺的為寇根加油打氣。黎雪峰看得很無語，不過他已經下定決心要大鬧一場了。反正從剛才發生的事情來看。‘拳頭大地有理，這句話放之四海皆準。既然黎雪峰沒打算在月灣城定居，那麼借此掂掂主物質位面的人有多少實力或許也不錯。

    十五分鐘後，悶雷般的馬蹄聲由遠而近。黎雪峰很快看到了由四、五十個正規騎士組成的隊伍，他們都豎著長槍，還將盾牌護在了胸前。黎雪峰想了想，便揮退了躍躍欲試的寇根。他先施展出幾個防護性的法術，然後從容的將雙手攏在了一起。

    沒有讓黎雪峰直接訴諸武力的原因，是由于他在一瞥間，看出了帶隊者是個年輕的聖武士。靠著對凱東的好印象，黎雪峰希望這次能遇到個講點道理地人。所以他暫時收起了敵意。安靜的等待對方表明態度。其他人則都在黎雪峰地要求下退入了酒館中，抱著無所謂的心態袖手旁觀。

    很快。數十把長槍便呈半圓形指住了黎雪峰。乘在馬上地騎士都默不作聲，在鋼鐵面具後緊繃著臉。他們感到坐騎在不安的噴出鼻息。顯然是動物的本能讓戰馬從黎雪峰身上察覺到了危險。帶隊的聖武士略微思索了一下，就施展出一個偵測邪惡神術。于是他看到黎雪峰散發出了前所未見的純白光芒，顯然是個至善之人。

    這個結果讓聖武士很意外，當然，他不可能猜測到黎雪峰懷著賈澤瑞的神力。為了避免無益的誤會，聖武士先喝令部下們收起了長槍。接著他翻下戰馬，走到黎雪峰身前行了一禮。當黎雪峰回禮時。聖武士解下了全覆蓋式頭盔。他露出一頭松散地棕色短發，然後有些疑惑的說道︰

    “您好，我是不眠之眼的僕人，瓦拉斯。打擾了您我很抱歉，但還是希望您能配合我進行調查。嗯……請問，造成這場騷動的人是您嗎？”

    “我是受害者。”

    借著不眠之眼這四個字。黎雪峰終于想起了月灣城是什麼地方。但他沒有表現出恍然大悟的樣子，只是不卑不亢的地回答道︰

    “我的名字叫黎雪峰，同時也是個通曉簡單魔法的法師。身為一個旅行商人。我原以為能在月灣城地庇護下稍事休息。可是現實讓我很失望▔▔先是敲詐勒索的惡棍，然後不明就里亂抓人的士兵。所以我進行了必要的自衛，如此而已。”

    “那您應該通過正當的途徑舉報，而不是制造混亂。”

    瓦拉斯有些遺憾的搖搖頭，接著沉吟了一下。最後他嘆了口氣，然後誠懇的說道︰

    “很抱歉，我必須拘捕您。但我以個人的名義確保您會受到公正的審判，這樣可以嗎？”

    “當然，不過請先給我點時間，我需要做些安排。”

    既然對方的要求合情合理，那麼黎雪峰倒不介意去見識見識月灣城的‘公正，到底是怎麼回事。于是他在瓦拉斯的跟隨下向菲里等人道別，並悄悄用傳訊術囑咐她們在等待期間別鬧事。讓黎雪峰願意就範的原因，固然是看在瓦拉斯秉公執法的份上。除此以外，他還對驅逐凱東的月灣騎士團抱有一份好奇。當然，並不是善意的那種。好在寇根早就躲了起來。否則憑他的脾氣，自然不會眼睜睜的看著黎雪峰被帶走。

    “請問，那些……呃，那幾位女士都是您的妻子嗎？”

    在帶著黎雪峰前往月灣騎士團本部的路上，瓦拉斯猶豫再三，還是忍不住吶吶的問道。即使他已經把自己獻給了神，但作為一個年輕的男子，還是難免會對菲里等人的美貌念念不忘。對此黎雪峰只是笑笑，沒有回答。他很清楚擁有不同魅力的菲里、維維安、和美爾琳絲站在一起時會形成多麼驚人的效果。唯一能勝過她們的，大概就只有以成人姿態出現的沙洛和茱荻了。

    沒過多久，黎雪峰就來到了一座彌漫著神聖氣氛的巨大建築前。它足有普通民居的五倍高，實際上卻只有一層樓。在建築周圍裝飾著鮮花和噴泉，還有小山般雄偉的塑像。

    黎雪峰一邊跟著瓦拉斯走進懸掛有不眠之眼浮雕的大門，一邊猜測這座建築到底花掉了多少錢。他對內部的富麗堂皇嗤之以鼻，覺得對神職人員而言實在太過奢華。光是無處不在的紅色地毯，就已經讓人有暴發戶的感覺了。

    在穿過長長的走廊，和廣闊得堪比操場的大廳後，瓦拉斯來到了一個有點像辦公室的房間前。他讓黎雪峰稍等，然後開門走了進去。黎雪峰無聊的等在外面，听到門縫里傳來的爭執聲逐漸變得響亮。最後瓦拉斯垂頭喪氣的走了出來，帶著非常抱歉的神情向黎雪峰說道︰

    “您被判無限期苦役，直到審判官確認您有悔改的誠意為止。這……這真的很不公平。我請求您的原諒，也保證會在職責允許的範圍內替您申辯。”

    “就這些？”

    “是的，對不起”

    “不舉行辯訴會嗎？我想我可以找到證人。”

    “我的上司拒絕听您的解釋，唉，我實在……”

    “夠了。”

    向著滿臉都是羞慚之色的瓦拉斯，黎雪峰點了點頭。他安慰性的拍了下那個聖武士的肩膀，然後淡淡的說道︰

    “你已經盡力，所以別自責。”

    “……謝謝。”

    “接下來沒你的事。坦白的講，我對這個結果一點都不奇怪。”

    說完，黎雪峰便自顧自的走到了門前。接著他無視瓦拉斯的驚訝目光，用盡全力的蹬了一腳。靠著力量手鐲，黎雪峰將那扇門踢成兩截飛進了房間里。這讓一個戴著金絲單片眼鏡，年紀超過五十歲的老人驚慌不已。他從碩大的辦公桌後跳起來，緊張的喊道︰

    “你是誰？衛兵，衛兵呢？”

    “我是您不屑一見的犯人。”

    黎雪峰冷冷的回答，還順手用力牆術把門封了起來。隨後他大剌剌的拖過把椅子坐下，並語帶嘲諷的說道︰

    “怎麼樣，審判官大人？現在您願意听我這個小民的申訴了嗎？”

正文 第二百六十章 襲來的半神巫妖

    很快，警訊傳遍了整個月灣騎士團總部。不到一分鐘，就有七個高階聖武士集結到了事發地點。更多的衛兵和中低階聖武士則從四面八方飛奔而來，列成了整齊的隊伍。他們默不作聲的握緊武器，等待著上司的命令。

    在簡單的向瓦拉斯詢問過情況後，高階聖武士們聚到了一起。他們彼此間交換著意見，很快獲得了幾點共識︰

    一、黎雪峰的行為是不可饒恕的褻神之舉，必須加以嚴懲。不過懲罰的手段有待商籌，可以從罰款到處死之間看情況選擇。

    二、今天發生的事情絕對不得外泄，不然會成為海姆的恥辱。

    三、卡拉米，也就是被黎雪峰挾持的審判官近來表現過于惡劣。所以他面臨的困境純粹是作繭自縛，不值得同情。

    四、一個能夠彈指間便施展出力牆術的法師絕對不是易與之輩，沒準還有不可忽視的背景。可以的話，盡量活捉他。

    此刻因為地形的關系，聖武士們多少有點忌憚以施法者為對手。畢竟騎士團總部再怎麼寬暢，也始終不能跟野外相比。到時候火球迎面飛來，那自然是連跑都沒得跑。而且在這種情況下，人數的優勢反而會變成累贅。假如安排不當，被一個魔法放倒了一片人。只怕再要掩人耳目的話，代價便會高上許多。不過值得慶幸的是，相對于這些不利的因素，他們也有可以依仗地王牌。

    于是在正式突擊前。一個名叫布雷特的高階聖武士用肩膀撞了下身邊的戰友。接著他一邊從屬下的手里接過盾牌，一邊微笑著說道︰

    “格瑞恩，看你的了。對付法師是海姆賦予你的職責，希望你作為法師殺手的本領還在。”

    “嗯，沒問題。”

    格瑞恩挺起胸膛，回以自信的笑容。隨後他施展出真實視域神術，並抬起手，以緩慢且鄭重的動作從背後抽出了一把雙手劍。

    另一方面，黎雪峰正坐在碩大的辦公桌上，優哉游哉地玩著游戲。每當他慢吞吞的伸出手。卡拉米就會露出驚恐地目光。然後在尖利的叫聲中，這個老人便會失去一撮山羊胡子。要不是看在他年紀太大地份上。黎雪峰多半會玩些更毒辣的手段出來。但即使如此，卡拉米的胡子也已經被拔得稀稀拉拉。他的下巴和上唇都鮮血淋灕。額角則滿是疼出來的冷汗。

    當黎雪峰停下手時，在他面前的卡米拉已經嘴唇禿禿，下巴上的胡子還剩一半。跟幾分鐘前還白須及胸，道貌昂然地樣子相比，這個老人現在已經成了卸妝後的聖誕老人。黎雪峰有些感慨的點點頭，對自己的工作效率非常滿意。接著他輕晃雙腳，同時笑吟吟的說道︰

    “唉。俗話說舉頭三尺有神明。你身為侍奉神的人，竟然還肆意妄為。難道就不怕出門遭雷劈，生兒子沒屁眼麼？”

    “是、是我錯了，拜托您饒了我吧。”

    被蛛網術黏在椅子上地卡米拉哭喪著臉，低聲下氣的哀求道。他還從來沒有吃過這麼大的虧，所以早就銳氣盡折。養尊處優慣了地卡米拉跟大部分官僚一樣。一旦缺乏充足的武力支持，他的勇氣和威嚴就會像沒有骨頭的海蜇般支撐不起來。深知這點的黎雪峰笑笑，然後滿不在乎的說道︰

    “我猜。你是在等外面的人沖進來吧？沒準心里面還在盤算，到時候要如何百倍的報復我。”

    “您說笑了，我怎麼敢……”

    “我打賭，你一定敢的。”

    黎雪峰聳聳肩，接著淡淡的說道︰

    “所以我不會傻乎乎的等在這里。看起來，外面的笨蛋們也快進來了。我們不如就此道別吧……嗯，你看起來年輕了二十歲，真該好好感謝我才對。”

    說完，黎雪峰便施展出了傳送術。幾乎同一時間，三個並肩出手的高階聖武士擊破了力牆術。他們失望的看著黎雪峰消失在空氣中，只留下一聲嘲諷的冷笑。隨後卡米拉跺著腳嚎叫起來，要求高階聖武士立刻除掉蛛網，放他自由。並把黎雪峰抓回來，听憑他的處置。對此高階聖武士們面露不快，紛紛冷言冷語的說道︰

    “我們會負責追捕那個法師，但這件事對你而言真是個很好的教訓。”

    “雖然你為海姆爭取到不少的利益，可是最好能記住做事的界限在那里。過分了對誰都沒有好處，而且行政代理人也是可以替換的。”

    “叫衛兵幫你吧，我還有其他的事情要做。”

    高階聖武士們都沒有給卡米拉好臉色看，各自轉身就走。他們打算抓緊時間，去進行對黎雪峰的追捕。因為從瓦拉斯提供的情報來看，那個膽大包天的法師還帶著家眷和貨物。在他離開月灣城前，應該還有點時間。

    不過幾秒後，高階聖武士們就發現根本沒有那麼做的必要。▔▔除了低估了黎雪峰的實力外，他們還大大的小看了黎雪峰的膽量。那個年輕的法師竟然沒有逃走，而是在為自己施加了高階隱身術後，傳送去了門外。

    現在黎雪峰正站在緊密排列的敵人背後，快速的施展出臭雲術、蛛網術等非致命的範圍法術。結果毫無防備的士兵們東倒西歪，眨眼間便亂作一團。他們在惡臭的雲霧中拼命嘔吐，或者被蛛絲糾纏綁縛。雖然有幾名審理者釋放了破除魔法，但效果卻不怎麼理想。甚至連七個高階聖武士之一都被定身術直接命中，落得動彈不得。其余六個則勉強沖過了魔法阻隔，然後忙不迭的釋放出破除隱形神術。

    黎雪峰漂浮在貼近天花板的地方。有些感興趣地俯視腳下。而那幾個高階聖武士也大眼瞪小眼的仰著頭，開始在心中痛罵當年設計出這棟建築的人。現在室內的高度完全變成了黎雪峰的優勢，讓他能躲在劍和矛不能及的地方。這意味著高階聖武士們的攻擊手段被削弱了九成，還成了下一輪法術的活靶子。

    好在黎雪峰只是想教訓教訓對方，並沒有大開殺戒的打算。所以他先攀住橫梁，以防有人用突襲的方式消解掉飛行術。接著黎雪峰咳嗽了一聲，然後居高臨下地說道︰

    “有什麼指教？”

    “你現在投降的話，我們可以給你寬大地處理。”

    一個高階聖武士硬著頭皮回答，結果換來了黎雪峰的嘲笑聲。這讓他既憤怒又無奈，但為了保持住威勢。高階聖武士還是得惡狠狠地說道︰

    “別得意，褻神者！就算你今天可以逃走。海姆的懲罰也會如影隨形的追來。挑戰神之權威的凡人有多愚蠢，你很快就會知道了。”

    “哦。是嗎？”

    黎雪峰嘆了口氣，然後刻薄的說道︰

    “老實講，我一直跟宗教沒什麼緣分。而且我也一直搞不懂，為什麼神無所不能，卻偏偏拿錢沒有辦法。不管哪個神也好，他們的代理人一開口就是要信仰、皈依，苦勸听他們布道的人放棄淺薄地世俗樂趣。但繞到最後。目的還是要信徒把錢給他們拿去花。按我的計算，搞宗教真是最賺錢的行當了。既不用納稅，又可以聚集起大堆不要薪水的義工。雖然我不知道你們拜的神是不是也這樣，但……你們住地房子可真夠豪華的。真希望建造費是那個叫海姆的家伙自己掏腰包，而不是靠今天那幾個勒索我未遂地流氓來提供獻金。”

    “你！”

    這番話當真是大逆不道，讓高階聖武士們听得怒發沖冠。可是他們幾次欲言又止。卻無論如何都想不出能堂堂正正加以反駁的依據來。高階聖武士們吭哧吭哧了半天，也只能翻來覆去的念叨‘神恩不可測，，‘信徒自願的奉獻，等陳腔濫調。黎雪峰耐心的听了一會。終于不耐煩的說道︰

    “行了行了，總之神是要錢的就對了。既然這樣，拜他還不如拜金幣實際點。至少有難時手邊的錢可以立刻幫到你，而神則可能在忙或者懶得理會小人物，所以自顧自的跑去喝下午茶了。總而言之，除了你們這些被他看上的高級狗腿子以外，其他人跟被騙了差不多。好歹你們住著大房子，信徒中的窮苦人則連草棚都未必有吧？”

    “你下來！”

    徹底狂怒起來的高階聖武士們大聲咆哮，對此黎雪峰自然不加以理會。他繼續樂在其中的揭對方的短，直到臭雲術和蛛網術的持續時間即將結束。黎雪峰四下張望，準備在離開前再留份大禮下來。他預計能用高級變化術弄塌部分建築，搞得月灣騎士團灰頭土臉。這麼做是為了替凱東出口惡氣，因為黎雪峰頗為欽佩那個墮落聖武士的高潔品性。而且全靠著凱東的靈魂融入葛蘭，黎雪峰才能在與阿絲摩蒂斯的戰斗中活下來。

    毫無征兆的，慘叫聲突然從遠處響起。黎雪峰微微一怔，接著又听到了第二聲慘叫。那種聲音明顯是由瀕死的人類發出，正迅速的由遠而近。同時，處于黎雪峰下方的高階聖武士們全都轉開了注意力。他們做出迎戰的姿勢，一起面色凝重的注視著什麼。其中一個懷疑的看了黎雪峰一眼，于是黎雪峰聳聳肩，示意‘不是我搞的鬼，。但對方顯然不會相信，只是跟隊友一起緩緩的後退著。

    由于被房梁遮擋住了視線，所以黎雪峰對眼下的情況一無所知。他略加沉吟，便決定滿足一下自己的好奇心。黎雪峰就那麼保持安靜的藏身在房梁上，直到幾個暗紅色的怪物進入他的視線範圍。▔▔它們有著布滿圓點的皮膚，和位于額頭上、兩個又長又細的角。這種生物看起來與惡魔非常相似，但黎雪峰卻感覺不到深淵的氣息。它們手持長柄鐮刀，此外還拖著長度超過兩米的尾巴。

    盡管身材削瘦，這種生物卻非常的高。它們的眼中缺乏感情，只有近乎爬蟲類的冷漠。事不關己的黎雪峰干脆盤膝而坐，準備坐山觀虎斗。反正他自認沒有幫怪物一起對付月灣騎士團，就已經很不錯了。

    在黎雪峰做出決定的期間，怪物不斷從他的下方通過。它們的數量眾多，光黎雪峰看到的就有二十多只。好在隨著時間的經過，黎雪峰施展的法術都已經結束。恢復過來的士兵們排在高階聖武士背後，緊張的嚴陣以待。雖然這不是月灣騎士團第一次被人攻入總部，但形勢終歸只能用不容樂觀來形容。尤其在一片灰霧無聲無息的出現，讓十幾個士兵一聲不吭的倒下後，聖武士一方的被動就變得更加顯而易見。

    ‘中階法師？，

    一瞬間，皺起眉頭的黎雪峰認出了那是五級法術，死雲術。但下一秒，他就推翻了自己倉促得出的結論。因為那個死雲術效果實在太好，甚至超過了黎雪峰能達到的水準。這意味著進攻月灣騎士團總部的是個傳奇法師，同時也是黎雪峰在離開黑日城後第一次遇到了真正的強者。所以他有些好奇的繼續等待，想看看對方的真面目。

    當腳下開始混戰時，黎雪峰準備好了一個傳送術。因為時機不恰當的原因，他並不打算跟來犯的傳奇法師攀談。黎雪峰看著月灣騎士團被逼得節節敗退，心中覺得暗暗吃驚。▔▔排開那些暗紅色的生物用來揮舞鐮刀的巨大力量外，協助它們進攻的施法者更是異常強大。那個法師竟然能連續施展中高階的法術，連七級法術，虹光噴射都連用了三個。

    愈加好奇的黎雪峰耐心繼續等待，他唯恐攻來的會是沙洛或美爾琳絲。但當黎雪峰終于得償所願時，他忍不住‘咦，了一聲。▔▔一個水晶骷髏正悠然的漂浮著，它那空洞的眼眶中只有兩點紅芒。

正文 第二百六十一章 聖劍?卡索爾

    在不小心發出聲音的同時，黎雪峰就知道自己犯下了大錯。雖然他立刻釋放出傳送術，打算先走再說。但空間門並沒有如預計中的一般開啟，顯然受到了未知因素的阻撓。黎雪峰在吃驚之余，發現水晶骷髏已經把注意力轉向了自己。而見到他的加布里埃爾同樣吃驚，這個半神巫妖沒想到會有法師埋伏在房梁上。它略加沉吟，就啟動了法術定序。于是三個壓縮在一起的火箭術被瞬間施展了出來，化作橙紅色的光束激射向黎雪峰。

    加布里埃爾的這輪攻擊既快且狠，原本是準備留給最棘手的敵人的。因為盡管火箭術只是三級法術，可是卻能隨著施法者的能力而增加威力。通常情況下，即使傳奇戰士也會在用八級法術，法術定序施展出的火箭連發前落荒而逃。不然的話，聚于一點的魔法力量能輕易擊潰絕大部分的防御。而且火箭術原本就是專門用來對付單個目標的法術，它的破壞力遠在同級的火球術之上。

    所幸黎雪峰是法師，不必像戰士那樣硬踫硬的做正面對抗。雖然他有些措手不及，沒料到加布里埃爾會如此凶猛。但靠著戒指激發出的小型法術無效結界，黎雪峰還是有驚無險的躲過一劫。▔▔小型法術無效結界能夠防御住一到三級的法術，用來克制火箭術是再合適也不過的了。結果毫發未傷的黎雪峰定定神，便立刻對半神巫妖還以顏色。

    對與同類戰斗的傳奇施法者而言，厘毫之差就足以決定勝負。所以一旦開戰。便絕不可能有手下留情的余裕。深知這點地黎雪峰快速念咒，做出精簡的手勢。他靠著煉金術士帶來的速度優勢，總算搶在加布里埃爾之前完成了法術。這使得無數的冰錐灑落在二十尺的範圍中，足以干擾普通的法師施法。但黎雪峰不知道，加布里埃爾幾乎免疫所有九級之內的法術。畢竟作為施法者的最終形態之一，半神巫妖本身就是魔力凝聚到極致的產物。

    所以當黎雪峰看到加布里埃爾滿不在乎的承受住了寒冰錐形成地豪雨，還釋放出一片昏黑的霧氣時，他實在是非常地吃驚。接著在凋死術的作用下，黎雪峰體內地水分立刻被大量榨取了出去。他大叫一聲，頓時整個人都搖搖晃晃。▔▔凋死術與法術啟動一樣高達八級。是相當實用的殺戮技巧。作為大面積魔法，它甚至可以無視大部分的防御法術。

    當黎雪峰躍下橫梁。強行沖出凋死術的範圍時，加布里埃爾張開了嘴。它的牙床上除了水晶化的牙齒外。還瓖嵌著六顆最為純淨的寶石。隨著這個半神巫妖發動它地超自然力量，其中的一顆寶石牙齒立刻亮了起來。▔▔這是靈魂捕捉，一種被加布里埃爾引以為傲的特殊能力。受到靈魂捕捉攻擊的生物如果不夠堅定，那麼他的靈魂就會被禁錮到半神巫妖的寶石牙齒中去。而受害者地肉體會瞬間化作粉末，靈魂則在二十四小時後徹底毀滅。這是半神巫妖最讓人恐懼的地方，因為敗在它們手下的人往往連許願術都無法復活。

    一瞬間，黎雪峰仿佛落入了黑色地漩渦。他感到有股力量侵入了內心。直擊向生命的核心部分。這使得黎雪峰眼前陣陣發黑，差點從空中墜落下來。但隨著他深吸一口氣，賈澤瑞的神力便爆發了出來。當璀璨的白芒從黎雪峰的胸前出現時，來自加布里埃爾的超自然力量頓時煙消雲散。那個半神巫妖略略一怔，接著就看到暗月儲法紋身全都亮了起來。

    死里逃生的黎雪峰心有余悸，所以再也沒有抱任何僥幸的念頭。他竭盡全力的出手。激發了所有可以激發的攻擊性法術。于是加布里埃爾被卷入了魔法的狂潮，在一大堆包含了微弱神力的法術前目瞪口呆。它面對著如雨的飛彈風暴、強勁到超脫常理的死亡一指，還有其他亂七八糟的魔法。要不是這個半神巫妖將魔力修煉到了極致。恐怕就得在此將人生畫上句號。

    無論如何，最終加布里埃爾還是靠著連鎖意外術和自身的堅固硬挺了下來。▔▔半神巫妖被魔法強化過的骨骼連強力的魔法武器都能無視，這也是當年羅蘭為什麼無法摧毀加布里埃爾的原因。不過黎雪峰至少成功的將加布里埃爾砸進地底下好幾尺，只在表面留下了一個圓形的洞。抓到機會的他絲毫沒有猶豫，便緊接著施展出化石為泥和高級變化術。

    黎雪峰打算先困住加布里埃爾再說，剩下的就看月灣騎士團的聖武士們有沒有辦法了。他已經沒頭沒腦的惡戰了一場，實在是沒有繼續拼下去的意願。但半神巫妖脫困的速度遠比黎雪峰預計的要快，它只用了一個解離術就清除了所有的障礙。來不及逃跑的黎雪峰只好念咒如飛，盡快為自己加持防護法術。而在總算知道對手也是傳奇法師後，加布里埃爾也沒了輕敵的閑情逸致。它開始做施展巔峰法術前的準備工作，希望能一擊致勝。

    另一方面，雖然黎雪峰拖住了最棘手的半神巫妖，月灣騎士團的成員們卻依然處于劣勢。他們的對手是詭變災魔，屬于中階偏上的怪物。除了七個高階聖武士還游刃有余外，其他人完全不是詭變災魔的對手。他們已經被打散，不得不各自為戰。而一旦少了同伴的援護，實力不濟者立刻便淪為了被屠殺的對象。現場血流成河，臨死的慘叫聲此起彼伏。

    好在身為抱著神大腿過日子的人，聖武士可以懇請神的幫助。于是在聚集到一起後，七個高階聖武士中的四個立刻站成一排，組成了堅固的防線。剩下地三個則躲在他們身後，閉上眼楮默念禱文。高階聖武士們試圖召喚神使來協同作戰。但卻失敗了。海姆出于不可知的原因拋棄了他們，讓他們自生自滅。這讓絕望的情緒漫延開來，化作侵蝕人心的力量。隨著信念的崩潰，勇氣便也消散無蹤。

    沒人知道導致這一切的理由，除了海姆本身以外。▔▔他不願意為了區區幾個僕人，就開罪黎雪峰背後的賈澤瑞。所以海姆決定趁早劃清界限，免得被那些笨蛋拖下水。他甚至收回了神恩，讓聖武士都變回普通的戰士。這是讓海姆在距今遙遠的黑暗年代中明哲保身，太太平平活下來的訣竅。當時無數地神被神上神趕下凡間，以聖者的姿態歷盡艱險。他們中只有半數僥幸苟活。能夠最終取回神力。

    但在這空前地災難中，只有海姆置身事外。他因為一直表現乖順。所以被神上神另眼相看，留下來當了神之國度的看門人。結果海姆更加地‘忠誠，。甚至到了不惜親手殺掉某位愛著他的女神，也要堅守崗位的地步。只可憐那位女神是為了稟報重要的情況，才落得死不瞑目。結果一場眼看可以阻止的陰謀最後還是得逞了，海姆則由于他的‘豐功偉績，而更受神上神的青睞。

    當然，高階聖武士們無從得知這一切。他們只能用更加虛弱地力量迎敵，同時懊悔自己的愚蠢。

    ‘如果凱東在就好了。，

    這麼想的人不止一個。畢竟那個年邁的聖武士有著真正的高貴品德，甚至得到了聖劍卡索爾的承認。當年地凱東有資格與羅蘭一戰。還在封印加布里埃爾，和擊殺半神巫妖的僕人，劍聖阿巴濟戈中發揮了舉足輕重的作用。可惜最後海姆放逐了他，還授意月灣騎士團沒收了聖劍卡索爾。現在那把強大地武器只能作為裝飾和收藏品，完全無法發揮其真正的價值。

    與此同時，黎雪峰完成了對自己的保護。他轉而對加布里埃爾發動攻擊。但那個半神巫妖同樣被包裹在防護法術的壁壘中，並不怎麼在乎受到魔法打擊。雖然施法的速度比不上黎雪峰，但加布里埃爾此刻也已經完成了能破除一切幻術的真實目光法術。還重新閉鎖了周圍的空間。它開始著手進行巔峰法術的準備工作，務求一擊必殺。

    隨著加布里埃爾念出晦暗的字句，周圍的空氣逐漸震動起來。盡管黎雪峰不清楚半神巫妖的真實意圖，但還是能察覺到情況不太妙。作為與卡爾戰斗的過人，他對眼下的情景隱隱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所以黎雪峰立刻抽出迷你機槍射擊，用巨大的沖擊力將加布里埃爾撞到地上。可是半神巫妖仍然念咒不停，絲毫沒有受到打擾。

    面對加布里埃爾那超人的專注力，黎雪峰只好甘拜下風。雖然他不太願意在高階法師對抗時冒險動粗，不過形勢逼人之下，也只好把希望寄托到悲傷之劍葛蘭上。

    在得到黎雪峰的允許後，早已迫不及待的葛蘭躍出了空間戒指。它吸收著殘余的賈澤瑞神力，同時對邪惡的存在發出了高亢的鳴叫聲。加布里埃爾看得啞口無言，它跟很多曾經與黎雪峰為敵的人一樣，不明白為什麼法師會掏出把雙手劍來。

    于是當白刃迎面砍來時，這個半神巫妖只好落荒而逃。它用來對抗物理性打擊的法術已經被迷你機槍消耗得精光，而神器的威力又不是凡間武器能夠比擬的。更糟糕的是，加布里埃爾不可能中斷巔峰法術，來重新施展其他魔法。結果它只好一邊用平時一半的速度飛行，一邊繼續辛苦的念咒。黎雪峰則氣勢凶猛的追在後面，還時不時用高級變化術給敵人制造點障礙。

    為了能支持到最後，加布里埃爾沖進了詭變災魔與月灣騎士團的混戰中。它憑借微小的體積靈活飛行，在刀光劍影間穿插。這個半神巫妖連飛了十五尺，藏到了一個士兵的跨下。它停下來想看看黎雪峰追到了哪，好將巔峰法術在完成的瞬間發射出去。但加布里埃爾卻意外的發現，黎雪峰已經用化石為泥弄破了房頂，正在對它揮手告別。這是在確認了傳送術無法運作後，黎雪峰想出的最直接逃跑辦法。

    加布里埃爾差點被氣昏過去。要不是成為半神巫妖後沒了肉體，只怕它早就額角冒青筋了。更讓加布里埃爾憤怒的是，它在發愣的時候被人用矛柄趁機猛砸了一下。只可憐堂堂的半神巫妖氣得七竅生煙，卻無法還手。否則的話，它辛苦準備到現在的巔峰法術便會被白白浪費掉。

    無論如何，加布里埃爾還是追了過去。因為它必須完成和羅蘭的約定，不能放跑任何一個月灣騎士團的人。這個半神巫妖小心翼翼的維持住巔峰法術的待發狀態，同時穿過了黎雪峰開打的通道。隨後它來到了黃昏的天空之下，並驚喜的發現黎雪峰沒有逃遠。那個年輕的法師正漂浮在數十尺之外，背對著加布里埃爾不知道在磨蹭些什麼。

    半神巫妖當然不會放過寶貴的機會，它立刻釋放了自己的巔峰法術▔▔死亡抹消。這個巔峰法術能夠瞬間扼殺已知的一切凡間生物，輕易掠走鮮活的生命。它甚至比同類法術，死亡一指還要強勁十倍以上。一旦成為死亡抹消的目標，連強壯的龍都無法幸免于難。

    所以在加布里埃爾看來，黎雪峰死定了。它對此非常有把握，完全不存一絲疑慮。因為即使黎雪峰擁有神力，他本質上還是個人類。所以現在的情況比用牛刀殺雞還夸張，完全可以用浪費來形容。

    但一把蒼青色的雙手劍突然越過黎雪峰身側，攔在了他和加布里埃爾之間。它靜靜的漂浮在空中，若無其事的將死亡抹消抵擋了下來。什麼都沒發生，除了一個巔峰法術化作拂體清風以外。半神巫妖震驚的盯著那把雙手劍，過了一會才終于無奈的嘆息道︰

    “該死的卡索爾……”

正文 第二百六十二章 意外的相逢

    黎雪峰理所當然的提防著加布里埃爾，以防那個半神巫妖還能玩什麼花樣出來。不過他也分出了相當部分的注意力，用來觀察守護著自己的聖劍。這把古樸的雙手劍顯然蘊含了不可思議的力量，足以讓邪惡之徒當者披靡。它甚至讓阿絲摩蒂斯的神力之種產生了動搖，只差沒有蜷縮起來而已。

    就在半分鐘前，穿出屋頂的黎雪峰與卡索爾狹路相逢。這把聖劍筆直的懸浮在空中，擋住了他的去路。經過短暫的僵持，卡索爾傳遞出了友善的精神訊號。黎雪峰雖然莫名其妙，但還是停止了施法的準備。因為卡索爾散發著柔和的光輝，與悲傷之劍葛蘭一起低聲共鳴。▔▔它能感應到凱東的靈魂，卻無法再度被主人所持有。作為智力有限的自我意識劍，卡索爾實在無法理解眼前的狀況。

    于是無奈之下，卡索爾只能轉而與凱東的靈魂交流。它們各自震顫著劍身，在精神領域內進行討論。不巧的是，加布里埃爾很快趕來，它的突襲迫使卡索爾展開行動。結果毫無懸念，畢竟神聖之劍的存在就是為了保護善良。

    眼前的局勢讓半神巫妖舉棋不定，頗有不知如何是好的感覺。因為它曾經與凱東交過手，深知卡索爾是多麼的難纏。那把聖劍不僅在打擊邪惡時威力倍增，還能靠自身的力量破除魔法。更麻煩的是，持有卡索爾的人將獲得極高地抗魔能力。

    無論什麼法術，都只有二分之一的機會對聖劍的持有者正常發揮功效。假如握著卡索爾的人是凱東。那麼加布里埃爾多半還會不屑一顧。因為聖武士就算再怎麼厲害，也得先近身才能威脅到半神巫妖。但若黎雪峰拿著卡索爾，結果便會大大的不同。畢竟在傳奇法師對戰時，沒人可以承受半數攻擊無效的代價。而且黎雪峰跟羅蘭一樣，擁有微弱的神力。靠著那點神力，他施展出的法術連半神巫妖都不能加以輕視。

    情況突變之下，加布里埃爾深感進退兩難。本來在公平的前提下，一個新晉的傳奇法師它還是有把握消滅地。可是現在半神巫妖不再有余裕，能夠從容的把黎雪峰解決掉。由于對羅蘭地承諾，它又不能一走了之。最後無法可想的加布里埃爾只好听天由命▔▔它決定全力以赴。至少要在接下來地戰斗中看清黎雪峰的全部實力。假如佔不到優勢，半神巫妖便會逃之夭夭。在那之前。它會試著用法術鎖定黎雪峰的位置。等準備萬全了，再卷土重來。

    “到此為止吧。你挑錯對手了。”

    正當加布里埃爾準備施展高階法術時，突然有人在它的背後開始說話。半神巫妖霍然轉身，只看到一個女子從陰影中走了出來。她身材高挑，有著狹細的雙眼、薄薄的嘴唇、充滿活力的黑色短發、以及小麥色地皮膚。雖然總體而言是個難得的美人，只可惜在場者都清楚她的真面目。‘她，是羅蘭.黑刃在隱秘行動時才會展露出來的形象，通常化名為維利雅。現在羅蘭正帶著銳利的笑容，輕聲的向加布里埃爾說道︰

    “去把剩下地人收拾干淨。這里沒你的事。”

    “……什麼意思？”

    “他是我的朋友，跟月灣騎士團沒有關系。”

    如同往常一般，羅蘭優雅地鞠了一躬。只是這次他沒有帽子可脫，而是輕輕的將裙擺拉到了一邊。看到這幕的黎雪峰瞪大了眼楮，連卡索爾都不理會了。他不明白為什麼羅蘭會出現在月灣城中，那個黑衣劍士可是先一步離開黑日城的。

    無論如何。半神巫妖還是放棄了對黎雪峰的追殺。它喃喃的咒罵著返回騎士團總部，去完成自己的工作。因為加布里埃爾很清楚，羅蘭極少稱呼某人為自己的朋友。就連當年的凱東。和他也只是比較親密的伙伴關系。但羅蘭曾經為了凱東出生入死，甘冒巨大的風險。那麼既然黎雪峰是羅蘭的朋友……加布里埃爾不想為了幾句場面話，就得同時面對魔法和慕戀。

    在目送半神巫妖消失在建築頂部的破口後，黎雪峰降落了下去。他無視跟隨在身後的卡索爾，只是用混合著驚訝與好奇的語氣向羅蘭問道︰

    “你怎麼在這里？”

    “……我也很想知道你來月灣城的原因。”

    羅蘭聳聳肩，苦笑著回答道。他原本是想來目睹月灣騎士團的末日，根本沒想過會遇見熟人。而且此刻的黎雪峰和羅蘭一樣，穿著與身份不搭調的服裝。考慮到或許黎雪峰有什麼隱情後，羅蘭沉吟著說道︰

    “不如先換個地方怎麼樣？這里不太適合我們談話。”

    “我不是很有所謂，不過听你的吧。”

    黎雪峰沉思了一下，就施展出了法師豪宅術。他帶著羅蘭走進魔法創造出來的空間中，然後找了個寬闊的房間坐下。那個黑衣劍士望著漂浮而來的卡索爾，輕輕的嘆息了一聲。接著他指了指黎雪峰掌中的葛蘭，誠懇的建議道︰

    “雖然我沒有指使你的權力，不過還是請放凱東去和他的老朋友敘敘舊吧。”

    “嗯。”

    知道卡索爾不是敵人的黎雪峰想了想，便答應了。他松開手，讓葛蘭墜落到地上。于是卡索爾也緩緩的降落，與悲傷之劍並列的插入地板。隨後黎雪峰招來隱形僕役，命令它們準備雙份的飲料。等到氣氛變得適合交談後，已經整理過思緒的黎雪峰淡淡的說道︰

    “阿卡尼斯呢？你那麼突然的離開黑日城，是不是為了他？”

    “差不多吧。”

    女裝地羅蘭抬起手，將指尖掠過垂落的發梢。他斟酌了一會。才慢慢的說道︰

    “很抱歉沒能向你道別，因為當時我實在太急了。不過……反正對你沒什麼好隱瞞的。簡單的說，我有一個重要的人遇到了危險。所以我用最快的速度趕來了主物質位面，在路過月灣城時順便討還點舊債。你知道的，月灣騎士團欠我很多。那些海姆的走狗還害死了凱東，並且撕毀了當初和我立下的約定，連凱東地女兒都沒放過。”

    “能詳細點麼？”

    “你在為他們工作？”

    “怎麼可能。”

    見到羅蘭有些警惕的抬起頭後，黎雪峰啞然失笑。接著他搖搖頭了，告訴了羅蘭自己在月灣城中地遭遇。那個專心傾听的黑衣劍士沒有半點意外，似乎認為一切都理所當然。最後他輕噓了口氣。然後冷冷地說道︰

    “看來在這些年里，月灣城沒有半點改變。當初我也踫到過同樣的事情。所以跟凱東狠狠的打了幾場。我真為他不值，竟然會為海姆這樣的雜碎神賣命。至于凱東的女兒……她實在沒有選男人的眼光。我不可能接受她的心意。只能悄悄地離去。可是芙蕾雅像她的父親一般頑固，太過的堅持把她送上了絕路。”

    “你想推卸責任？”

    “不，沒有的事。”

    對于來自黎雪峰的溫和指責，羅蘭攤了攤手。他仿佛為了掩飾尷尬般的咳嗽了一聲，接著平靜地說道︰

    “我承認，當初的我太過幼稚。甚至到了會相信一群渣滓的諾言，天真地以為他們能放過芙蕾雅的地步。那個時候月灣騎士團的副團長把我視作情敵。用盡了手段排擠我。當然，我確實也鬧得太過分了點……不過我以為他會全力的回護芙蕾雅，就像我必然會為了重要的人而不惜一切。可是……我太蠢了。月灣騎士團里擠滿了金錢與權力的信徒，他們的腦子里只有糞便。愛情對他們而言太過奢侈，他們只是追逐功利的動物而已。”

    “……我理解你的憤怒，所以必須問幾個問題。”

    當羅蘭懊惱的垂下頭時。黎雪峰突然明白了一些事。于是他靠到椅背上，緊盯著羅蘭。然後黎雪峰合攏雙手，靜靜的說道。

    “這次你要殺掉多少人？還有。剛才的那個水晶骷髏是什麼東西？”

    “讓我來逐個回答吧。”

    听到黎雪峰的話後，羅蘭刀露出了鋒般的眼神。他慢慢的坐直，隨後一字一句的說道︰

    “我要這個城市里的人流盡他們的血。這是公平的懲罰，你同意嗎？”

    “當然不。”

    皺起眉頭的黎雪峰承受著突如其來的壓迫感，有些反胃的說道︰

    “別拖無辜的人下水，羅蘭。雖然我相信，假如把我擺到你的位置上，或許會做出更加不可想象的事情來。但我還是要勸你，別太過分了。”

    “我敢保證，我沒有過分。”

    羅蘭緩緩的搖頭，同時整個人向後靠去。稍後他帶著殘酷的笑容，漠然的說道︰

    “我不想自夸，但當初確實全靠我和凱東，月灣城才能逃過被毀滅的命運。最後為了免去加諸于芙蕾雅的罪名，我還憑一己之力封印了加布里埃爾。▔▔它就是你剛才遇到的那只骷髏，也是個半神巫妖。可是結果呢？凱東被放逐，死在你我的面前。失去依靠的芙蕾雅被推上火柱，在萬人的歡呼聲中化作焦炭。你讓我怎麼原諒月灣城的居民？難道愚昧可以當作無所不能的擋箭牌？現在我只要求一個公平的結果而已。請你明白，我僅僅是將情況恢復到了我傻乎乎的介入之前罷了。”

    “嗯……”

    無言以對的黎雪峰默然片刻，終于發出了深深的嘆息。他用指尖輕敲著桌面，同時慢吞吞的說道︰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羅蘭。我想，你的做法是正確的。因為在我出生的世界中，曾經發生過同樣的事情。▔▔那里有一個異常強大的國家，仗恃著壓倒性的武力和財富肆意妄為。它劫掠了很多小國，以相對先進的道德理念為幌子，對潛在的對手毫無顧忌的進行打擊。其中有一個資源豐富的小國，因為被封鎖了購入食物的渠道而民不聊生。數以百萬計的兒童被活活餓死，更多的人則長期徘徊在死亡的邊緣。而造成這一切的大國卻無動于衷，只管趁機以低廉的價格掠奪小國的資源。它靠不成比例的付出獲取驚人的利潤，而沒有任何一個國家敢加以阻止。最終，這種單方面的暴行換來了惡果。無路可走的小國國民奮起反擊，以天才般的設想給予了敵人沉重的打擊。他們不惜玉石俱焚……嗯，你可以想象成有敢死隊坐在會飛行的馬車上，帶著流星爆雨的卷軸撞上了敵人的皇宮。在那件舉世矚目的事件中，大國的平民死傷數萬。事後則有很多國家的‘良知，派人士跳出來，對小國千般指責……”

    “你是其中的一份子嗎？”

    “怎麼會？”

    對于羅蘭的調侃，黎雪峰報以一笑。他頓了頓，然後向頗感興趣的羅蘭繼續說道︰

    “當時我歡呼雀躍，因為那個大國的政府是被全體人民挑選出來的。所以政府的錯誤，就是人民的錯誤。至少他們也有責任，並非潔白無瑕之身。具體到個人，我會同情枉死者的不幸。但從整體來看，他們只是為國家的罪行付出代價而已。講了這麼多，我只想告訴你，月灣城和我提到的那個大國不同。這里的人民雖然愚蠢無知，卻不應該承擔責任。他們沒有選擇領袖的權力，也遭到了蒙蔽。所以放過他們吧，羅蘭。那樣的話，我會很高興的看到月灣騎士團被毀掉。”

    “……謝謝，你給我上了珍貴的一課。”

    在黎雪峰閉上嘴後，羅蘭沉思了很久。最後他重重的吐出口氣，露出了堪稱迷人微笑。

正文 第二百六十三章 月灣騎士團的末日

    羅蘭輕巧的將指尖抹過杯沿，讓音樂般的聲音在房間內響起。他若有所思的移動著手指，過了一會才開口說道︰

    “雖然無關緊要，不過我還是提出一些反論吧。嗯……你覺得，絕望的無力者是否理所當然的應該得到施舍？他們像很多傳奇故事中的背景人物一般，什麼都不做。在強權的壓迫下，這些人做吃等死，非常配合的任人魚肉。直到某天，英雄戲劇性的從天而降。那些廢物才興高采烈的歡呼，把所有的責任都推給願意幫助他們的人。……這讓我覺得很惡心。因為從根本上來看，受壓迫者根本不願意承擔一點點的風險。他們不肯為了自身的利益奮起，卻慫恿帶著善意而來的人踏入危險之中。這是徹頭徹尾的自私自利，懦弱且陰險。比起為惡者，其實有些時候被壓迫的人更可惡。”

    “嗯……沒錯吧。”

    黎雪峰喝了一口飲料，然後將十指交叉著握在胸前。他幾次欲言又止，但還是皺著眉頭閉上了嘴。最後黎雪峰把手按上了桌面，將整個人的重心前傾。接著他以推心置腹的口氣，認真的向羅蘭說道︰

    “我覺得，你的話很有道理。嗯，既然難得的談到了這種地步，那麼我不妨就解釋得徹底一點吧。▔▔羅蘭，你和我都是獨立特行的人。剛才舉出的那些例子，其實跟我們本身完全沒有任何的關系。我們只跟隨內心的指引行動，別人怎麼看是別人地事情。所以我對你做出建議的原因，僅僅是由于我個人不喜歡見到血腥的場景。我沒有指望你能全面的同意。只希望你能考慮一下罷了……”

    “你會錯意了。”

    羅蘭笑著擺手，打斷了黎雪峰的話。他望著一臉嚴肅的黎雪峰，似乎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

    “就如我前面說過的那樣，你給我上了珍貴的一課。現在我只是像愚鈍的學生一般，繼續向你討教智慧而已。嗯哼！坦白地說，在老師逝世後，你還是第一個能勸服我的人。是你提醒了我，讓我明白到一意孤行簡直跟狂奔地瞎子般不知自量。以前我總是率性的亂來，結果犯下了錯誤。現在有了你這面鏡子，應該會好轉很多吧。人果然不能沒有朋友。不是嗎？”

    “你……呃，實在是把我捧得太高了點。”

    沒料到羅蘭會這麼說地黎雪峰攤攤手。重新向後仰去。輕松下來的他翹起了腿，以轉換成更舒適的坐姿。黎雪峰故意把視線投向天花板。因為羅蘭的女性化裝束實在令他很不習慣。畢竟光是想到面前的美人其實是男性，就足以讓大部分人坐立不安了。明白這點的羅蘭有些窘迫，卻巧妙的掩飾掉了尷尬。他輕輕地咳嗽了一聲，然後若無其事的說道︰

    “我再回答你的第二個問題吧。所謂的半神巫妖，其實是生存了足夠久的巫妖。具體的細節我不清楚，只知道半神巫妖地命匣不止一個。所以它不像巫妖那樣容易被摧毀，而且必然是久經歷練的傳奇法師。此外半神巫妖幾乎免疫一切傷害。差不多可算是無敵的存在。在當年與加布里埃爾地戰斗中，連卡索爾都無法給它致命的打擊。更麻煩的是，半神巫妖也無視所有的凡間魔法。它是施法者的終極形態，大概能算得上是最棘手的敵人。”

    “那你當初是怎麼封印住加布里埃爾的？”

    “運氣。”

    當黎雪峰抬起頭，好奇的望著羅蘭時，那個黑衣劍士自嘲的一笑。他聳聳肩。接著淡然的說道︰

    “在這個多元宇宙中，最大的喜悅總是出現在脫離絕望的一瞬。黑暗中的曙光異常美麗，及時的好運遠比實力重要。當時我已經窮途末路。差不多都快放棄掙扎了。但加布里埃爾卻莫名其妙的犯下了錯誤，讓我能僥幸取勝。”

    “它還真是可憐啊。”

    黎雪峰一邊回憶著那個異常強大的半神巫妖，一邊苦笑著喃喃道。在他過往的人生中，和加布里埃爾的戰斗可算是最凶險的事情之一。可以的話，黎雪峰實在不想繼續與加布里埃爾為敵。在他看來，那個半神巫妖比卡爾還難纏。假如被它盯上的話，帶著家眷的黎雪峰恐怕會焦頭爛額。

    “行了，我們去看看月灣騎士團的下場吧。”

    發現自己在無謂的擔憂後，黎雪峰振作精神的說道。隨後他從椅子上跳起，直接走向了門外。羅蘭快步的跟上，最後與黎雪峰一起站到了騎士團總部的樓頂上。這時殺戈聲已經消失，只剩下濃濃的血腥氣彌漫在空氣里。四周萬籟無聲，顯然不相干的人早已躲去了安全的地方。

    黎雪峰和羅蘭無聲無息的躍下，進入了建築的內部。他們四下張望，目光所及之處都是人類的殘骸。雖然明知這些犧牲者並不是完全的無辜，黎雪峰還是不禁心有戚戚。尤其在看到瓦拉斯的尸體後，他的心情更加沉重。▔▔這個年輕的聖武士死板，但不邪惡。即使他受到了蒙蔽，卻仍然罪不至死。

    也許在經過若干年的燻陶、腐化、直到真正理解權力的本質後，瓦拉斯會徹底墮落。不過現在他還正直、善良，甚至單純到可以被黎雪峰拿來取笑。瓦拉斯的悲劇起源于錯誤的信仰，和對秩序的盲從。結果海姆利用了他，又拋棄了他。這讓瓦拉斯變成了廉價的消耗品，以微不足道的方式死去。

    黎雪峰憐憫的俯視著腳下，凝視了瓦拉斯的尸體許久。最後他嘆息了一聲，自言自語的說道︰

    “這是推翻暴政所必須的代價嗎？”

    “比起顛覆帝國地戰爭，今天發生的事只能算是史詩中的一個小段落而已。”

    羅蘭一邊緩緩的前進。一邊陰沉的回答道。他把牛皮短靴踩在不深的血泊中，使得紅色的圓暈蕩漾了開來。直到確認已經無人幸存者後，羅蘭才停下腳步。他從懷里摸出了一條銀質的項鏈，然後將它緊緊的握在手中。

    毫無征兆的，羅蘭突然敞開了雙臂。他仰天發出高亢地笑聲，讓沒有防備的黎雪峰吃驚不已。但羅蘭根本不介意黎雪峰地目光，只是縱情的大笑著。他用力地踏出一腳，接著在濺起的血花中吶喊道︰

    “芙蕾雅！你的冤屈在此得以清洗！凱東！血債要只能用更多的血來償還！這次你不會再反對我了吧？強者可以審判弱者，勝者永遠凌駕于敗者。現在我把遲來的祭奠獻給你們，你們是否會在另一個世界拍手稱快？我還會用仇敵的尸體。為你們建起雄偉的墓碑！”

    響亮地聲音傳遍了整個空間，化作交疊在的回音一起反復激蕩。羅蘭以灑然的姿態站在中央。帶著未曾顯露過的狂氣昂首挺胸。稍後他呼喚出慕戀，僅憑一劍便劈碎了位于大廳正中央。雕刻在牆壁上的海姆聖徽。厚達兩米的石牆因此完全坍塌，化作一堆礫石。袖手旁觀地黎雪峰搖搖頭，覺得心情有些矛盾。不過他也覺得，至少應該給瓦拉斯造一座簡陋的墳墓。

    于是黎雪峰加入了破壞的行列，與羅蘭一起到處肆虐。雖然他們都有驚人地實力，但月灣騎士團的總部實在是大得太過分了些。而且除了化石為泥、解離術、和高級變化術外，其他的法術對完全由上好石料構成的建築無可奈何。即使是能融化金屬的火球術。此刻也發揮不出多大的功效。

    意外之余，黎雪峰只好先設法制止了羅蘭。否則的話，那個黑衣劍士恐怕會奮戰到脫力。為了避免這種情況，黎雪峰把手攏到了嘴邊。他深吸口氣，然後向著正把慕戀舞成寒光的羅蘭大喊道︰

    “喂～先暫停～”

    “怎麼？”

    羅蘭疑惑的放緩速度，將超巨劍砍進一根柱子。這讓黎雪峰靈光一閃。忽然間有了主意。他仔細端詳著柱子上的破口，隨後慢慢的走了過去。在羅蘭的注視下，黎雪峰托著下巴。眯起眼楮認真的思考。于是沒過多久，他便打了個響指。

    “有了。”

    沒有做任何的解釋，黎雪峰就取出了一片秘銀精鋼。他信心十足的對那片金屬注入魔力，並在上面鏤刻下了魔法火藥術的魔法陣。在將加工過的秘銀精鋼塞進柱子上的裂縫後，黎雪峰示意羅蘭跟他一起後退。數秒後劇烈的爆炸聲響起，令堪稱宏偉的石柱在漫天煙塵中轟然倒塌。

    這一幕完全與黎雪峰的預計相符合，同時也是最簡單和粗暴的定向爆破。它的原理粗淺到連小學生都懂，用來進行與精確無緣的破壞工作卻是再合適也不過的了。羅蘭聳聳肩，好像覺得很不可思議。黎雪峰則帶著狡詐的笑容，向那個黑衣劍士提議道︰

    “假如你願意照我說的做，我保證能在一小時內拆掉這里。”

    “你是創造奇跡的專家，和生活常識的大敵。要是我還不相信你的判斷，就等于承認自己是個無藥可救的傻瓜了。”

    羅蘭誠摯的恭維黎雪峰，還深深的鞠了一躬。之後他按照黎雪峰的要求，在騎士團總部的柱子和承重牆上挖出了數十個小洞。這些窟窿的位置都經過精密的計算，並被塞進了蘊含著魔法火藥術的秘銀精鋼片。等到一切都安排就緒後，黎雪峰和羅蘭撤出了爆破區域。他們來到建築前的廣場上，爬到了海姆塑像的頭頂上。

    黎雪峰踩著海姆的眼皮，微笑著向羅蘭說道︰

    “這是你最後一次看到月灣騎士團了，心情怎麼樣？”

    “百感交集！”

    為了能壓過凜冽的風聲，羅蘭大聲的回答道。下一瞬間，他听到了數十個同時爆發出來的悶響。與此同時，一道道灰柱從建築的圍牆上噴涌出來，讓它猶如被攔腰截斷般的坍塌了下去。在遙望著的路人眼里，月灣騎士團的總部仿佛受到了神怒制裁一般，眨眼間便消失在升騰起來的煙塵中。

    對羅蘭而言，這同樣是難以置信的一幕。沒有火光，沒有驚天動地的魔法。只在彈指間，原本雄偉的建築物就徹底消失了。而引發這一切的黎雪峰只利用了簡單的魔法，和一堆金屬片。他造成的結果卻連一支專門負責破壞的軍隊都比不上，效率簡直高得可怕。

    羅蘭無語良久，才終于長嘆了口氣。他搖搖頭，感慨的說道︰

    “你選擇創造領域實在是太浪費了，黎雪峰。假如你專精破壞領域的話，應該能輕輕松松的把整座城市轟上天吧？”

    “光是毀滅有什麼用？我可一點都不喜歡把名聲建立在廢墟上。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能活在安靜、美麗的鄉村城市里。不過主物質位面中有那樣的地方嗎？看過月灣城後，我實在是很懷疑這點。”

    黎雪峰微笑著回答，于是羅蘭陷入了短暫沉默。他輕撫著慕戀的柄端，經過一番思襯後突然抬起了頭。這個黑衣劍士緊盯著黎雪峰，以罕見的熱切語氣說道︰

    “你有沒有想過要建立一個國家？”

    “啊？”

    “我的意思是，你希望完全按照自己的理想，來建造一個嶄新的國家嗎？在你的統治下，那個國家會富饒而和平。無論貧富貴賤，所有的人都可以在其中安居樂業。”

    “這……”

    沒有準備的黎雪峰抓了抓頭發，然後苦笑著說道︰

    “抱歉，我沒有這麼大的野心。”

    “以你的力量，統治一個國家根本算不上野心。”

    羅蘭斷然的做出結論，接著面帶微笑的說道︰

    “而且我也很樂意為了這個理想出一份力▔▔只要你點頭。”

正文 第二百六十四章 偽娘與女人們

    “抱歉，讓你失望了。我沒有興趣去統治任何人，然後落得每天被堆成山的文件壓死。”

    黎雪峰以談不上婉轉的方式回絕了羅蘭，接著又沉吟著說道︰

    “我的願望，是在環山臨海的地方造起一棟大房子。那里應該沒有殺戮，每天都過得平靜安祥。可以的話，我還會種一片茶林。等到冬天的時候，我會捧著熱騰騰的茶杯，跟愛人……也許再加上孩子，一起眺望遠處的海平線，看日出日落。當然，每個房間都應該有燃燒著的火爐。而當夏天來臨時，我會在設計好的橫梁上布置冰塊。我渴望一直那樣生活，直到在時光的沖刷下終于老去。呵呵，最後會有很多人環繞在我身邊吧？能夠為了分配遺產而傷腦筋，或許也是一種幸福。”

    “能實現嗎……這樣的夢想？”

    “誰知道呢？”

    籌劃著未來藍圖的黎雪峰聳聳肩，滿不在乎的說道。他明白羅蘭很快就會揮出現實主義的鐵錘，粉碎自己的不成熟構思。不過黎雪峰還是打算嘗試看看，至少為了向往的世界努力一把。果然羅蘭有些陰郁的低下頭，望向月灣騎士團的廢墟。稍後他送走了慕戀，接著直白的說道︰

    “我敢保證，你會失望的，黎雪峰。主物質位面的每一片土地都由帝王統治著，我很難相信他們會對你視若無睹。在深淵，金幣被叫做災幣。因為黃金會招來災禍，這個概念可以擴展到所有的財富上。所以在沒有權勢可依靠的情況下。你地富有等于是召喚麻煩的魔法陣。窺探你的好奇視線將無處不在，而且很可能會轉變成充滿惡意的流言。隨後垂涎的盜賊會來訪，當然你可以輕易的打發掉他們。但是盜賊背後的勢力不會善罷甘休，他們在吃了虧後將變本加厲的發動攻勢。與盜賊勾結的稅務官同樣不會置身事外，他們的背後可是整個國家。假如把這些人都打發掉，那麼軍隊將接踵而至。面對數百人地正規軍時，你不可能再繼續隱瞞自己的力量。而一個過分強大，又不願意向國家效忠地法師則是威脅。到了那時候，你只能在逃離或戰斗到底中選擇其一。曾經有很多法師塔因此被搗毀，使得冠名皇家魔法協會的組織逐漸崛起。在大部分地國家中。你必須成為皇家魔法協會的成員。如果不願意為王室效命，那麼下場便只有死亡。他們甚至不會驅逐你。畢竟能施展高階魔法的法師對任何國家都很珍貴。當然，前提是加上‘听話，二字。難道你想以一己之力來挑戰數萬、乃至數十萬人？即使你有傳奇領域的力量。終究也無法光憑一己之力來對抗整個王國。不客氣的講，二十個配合默契的中低階法師就夠你頭疼的了。假如再加上數百個精銳射手、日以夜繼前來騷擾地殺手、經過專門訓練的獵巫小隊、能夠快速反應和進行追擊的飛行騎兵隊、與皇室分權鼎立的教團成員……你沒勝算的。”

    “考慮得還真周到啊。”

    好不容易听完羅蘭的長篇大論後，黎雪峰苦笑著抓抓頭發。雖然他很清楚那個黑衣劍士遠比自己更了解主物質位面，也知道羅蘭地話每一句都是事實。不過黎雪峰對此早已做過預計，並簡單的籌劃過一些對策。尤其在見識過月灣城的黑暗後，他更是打算拿些凶狠地手段出來。盡管具體的步驟黎雪峰還沒有完全計劃好，但他心中已經朦朦朧朧的有了底。于是黎雪峰一邊繼續思索著與強權對抗的方法。一邊慢吞吞的說道︰

    “嗯……不知道這算不算是我太自傲。不過我覺得，我可以應付你羅列出來的那些麻煩。”

    “靠巔峰法術嗎？”

    “是的，而且與我同行的還有兩個傳奇法師，她們都比我厲害。所以就算我不喜歡隨隨便便的訴諸武力，但動起手來也不至于會怕了誰。另外條件允許的話，我還能使用一些戰斗以外的方式。其實光憑煉金術士的身份。我就可以做出很好的偽裝了。”

    說到這里，黎雪峰揮了下手。于是海姆塑像的鼻子開始伸長，眨眼間變成了陽具的形狀。羅蘭看得失聲而笑。覺得黎雪峰的這手實在是陰損無比。而黎雪峰則笑吟吟的繼續施法，直到塑像的改動明顯到任何人都能察覺出來為止。隨後他回過頭，用戲謔的口氣說道︰

    “怎麼樣，我可以勝任建築師和雕塑家吧？而且一個沉迷于用魔法加工石頭的法師，對誰都應該談不上是威脅。”

    “沒錯，不過實在是太埋沒你的才能了。”

    羅蘭點點頭，又有些遺憾的搖搖頭。接著他突然抬頭眺望南方，慢慢的收細了雙眼。黎雪峰順著方向看去，發現一隊騎士正從遠處的地平線奔來。他們大約有近百人，在隊伍前方打著繪有不眠之眼徽章的旗幟。凝視著騎士的羅蘭很快褪去笑容，轉而換上冷酷的表情。他做了個深呼吸，然後向黎雪峰淡淡的說道︰

    “抱歉，我要去完成些工作。請你稍等一下，一會我還有些事情想告訴你。”

    “請便。”

    黎雪峰目送羅蘭躍下雕像，只借了幾次力便輕盈的落到了地上。他在心中實在是很同情那些海姆的信徒，也隱隱猜到了這些可憐蟲是被羅蘭故意引來的。事實也是如此▔▔羅蘭故意放加布里埃爾自由，並在黎雪峰抵達月灣城前刺殺了月灣騎士團的重要人物。因為這個黑衣劍士希望盡可能的分批處理敵人，以在戰爭爆發前削減德馬蘭帝國的精銳力量。

    現在一切正如按照羅蘭的預計進行▔▔在可怕地半神巫妖和神出鬼沒的刺客的威脅下，月灣騎士團派人去首都請求援助。但在援軍到達前，抓住時間差的羅蘭就毀滅了整個月灣騎士團。這個黑衣劍士接下來要做的。便是將援軍也一舉擊潰。他相當的有自信，因為出其不意的偷襲正是盜賊的本色。而且至今為止，羅蘭早已經歷過無數次以寡敵眾的戰斗了。

    “如果你能夢想成真的話，記得幫我留間客房！免得我來找你時，得睡在走廊上！”

    在趕往月灣城地南門前，羅蘭大聲的喊道。為了不引人側目，她偽裝出了完美地女聲。這直接導致黎雪峰在‘噢，了一聲作為回應後，立刻被卷入了麻煩里。他听見有四個人同時發出咳嗽聲，接著便發覺到維維安、美爾琳絲、和沙洛正並排坐在海姆雕像的頭發上。美爾琳絲還抱著依依，同時一臉陰險地在那只蘿莉的耳邊嘀咕什麼。結果依依的小臉漸漸發黑。然後開始向著黎雪峰展示她的小虎牙。

    “穿幫了，主人～穿幫了。主人～以深淵之名起誓，你會有大麻煩。不過扎扎會侍奉您。雖然我不會牧師治療術。”

    在維維安的肩膀上，一只黑毛球亢奮的彈跳著。過去的幾天里扎扎看出了黎雪峰受這幾個女人地壓制，所以非常徹底的倒向了有著指甲和牙齒的武裝團隊。現在這個黑毛球正幸災樂禍的落井下石，希望能取悅它認為大有前途的欲魔。不料維維安伸手抓下了扎扎，並用雙手將它大力的壓扁。當不幸淪落為出氣筒地扎扎發出哀叫時，美爾琳絲笑吟吟的說道︰

    “剛才的那位小姐是誰？可以介紹一下嗎？”

    “他是……”

    “新地情人？動作很快呀。”

    “其實……”

    “哼，應該把菲里姐姐也帶來才對！”

    “我的意思是……”

    “唬唬！”

    “拜托听我解釋……”

    “％￥＃（×＆……”

    雖然黎雪峰問心無愧。但他也明白，在歷史上有很多慘痛的教訓證明了跟女人，尤其是一群憤怒的女人講道理是沒有用的。假如按經典的換算方式，把兩個女人看成五百只鴨子。那麼等于是在以一當千的黎雪峰自然只能丟盔棄甲，毫無勝利的希望。他疲于招架，連完整的話都講不了一句。最後舉起白旗的黎雪峰仰天長嘆。實在是很想跟羅蘭交換一下。▔▔他寧願去與上百名騎士惡戰，也不要留下來跟四個女人做口舌之爭。

    足足過了十分鐘，黎雪峰身邊的聒噪聲才漸漸開始回落。期間維維安和美爾琳絲至少重復了十幾遍。申明她們是在發覺月灣騎士團坍塌後，因為擔心黎雪峰才趕來的。這兩個女人以此作為依據，揮舞起道德的大棒痛訴黎雪峰是個薄情寡義的人。她們還堅稱，如果早知道黎雪峰是在跟陌生女人調情，那麼就一定不會管他的死活。

    “我們住的房子絕對不準有客房！”

    維維安惡狠狠的做出結論，讓黎雪峰覺得她在變成欲魔後，似乎不再像從前般的溫柔了。接著美爾琳絲又勾住沙洛的肩膀，火上澆油的插嘴道︰

    “連地板都要抽掉！”

    “唬唬～唔嗯唔嗯～”

    用牙齒掛在黎雪峰身上的依依奮力撕扯，似乎很有信心突破龍鱗的保護。忍無可忍的黎雪峰一把揪下這只蘿莉，然後額綻青筋的大吼道︰

    “夠了沒有？！現在我告訴你們，你們剛才見到的是男人！他的名字叫羅蘭.黑刃，是個擅長易容的盜賊！”

    “咦？”

    “哦？”

    “嗯……”

    “嗚喵？”

    听到這句話，維維安、美爾琳絲、和沙洛都怔住了。依依則轉了轉大眼楮，順勢變成了掛在黎雪峰身上的樹袋熊。當黎雪峰用盛氣凌人的目光掃視時，幾個女人都訕訕的開始把玩指甲或者整理頭發。她們私下交換了幾個眼色，接著便在美爾琳絲的帶領下，一致指著遠處大驚小怪的喊道︰

    “哎呀，那個叫羅蘭的好厲害。”

    “嗯，沒想到這里也會有踏入傳奇領域的戰士。”

    “要不要去幫他？”

    最後維維安一邊替奄奄一息的扎扎治療，一邊若無其事的建議道。面對她的黎雪峰啞口無言，已經徹底沒了脾氣。他心知沒本事對付這幾個打定主意要耍無賴的女人，只好有氣無力的說道︰

    “好吧，如果你們不怕惡心的話，就一起去看看吧。”

    說完，黎雪峰就躍入了空中。美爾琳絲則與沙洛一起帶著維維安，跟在了他的身後。沒過多久，一行五人再加個黑毛球便來到了南門外的大道。此時附近的普通人早就逃得影子都不見了，只剩下持劍狂舞的羅蘭。天魂和魅影在他的手中化作厲芒，縱橫來去著散播死亡。

    對于海姆的騎士們而言，今天實在是大凶日。之前他們曾經收到過神諭，要他們放棄對月灣騎士團的支援。但由于已經距離目標近在咫尺，最後半數的騎士還是決定以進行補給的名義來看看。結果在他們即將踏入月灣城時，一個年輕的女子攔住了整支隊伍。她有著足以令人側目的美貌，並且聲稱有重要的情報必須告訴騎士們的領袖。

    由于領導者是個即將進入中年，卻還單身的聖武士。所以他欣然接見了陌生女子，還親切的下馬迎了上去。結果從裙底滑出了兩把利刃瞬間要了聖武士的命，還趁著混亂掃倒了更多的人。雙劍在手的羅蘭無人能擋，讓信奉海姆的騎士們充分見識到了什麼叫做當者披靡。

    無論如何，人數佔絕對優勢的騎士仍然堅信勝利屬于他們。只是在受到突襲後，這些武夫變得非常具有攻擊性。所以當黎雪峰帶著一堆美人跑來看熱鬧時，不少昏了頭的騎士直接驅馬沖了過去。他們中的一部分人看到了漂亮的大火球，剩下的則得以欣賞美麗的七色虹光，或者晶瑩的冰錐等玩樣。總而言之，很快騎士們就發現自己招惹了遠比羅蘭可怕的對手。

    只可惜他們醒悟得太晚了點。

正文 第二百六十五章 托付

    雖然黎雪峰、沙洛、美爾琳絲、和維維安都沒有閑著，但戰斗仍然持續了足足五分鐘。因為一百個人真的很多，而黎雪峰又不太願意狠下殺手。所以當僅剩的十幾個騎士潰散而逃後，地上躺滿了傷者。他們發出的呻吟此起彼伏，個別倒霉蛋還被馬鐙纏住了腳，在驚馬的拖拽下尖叫不已。

    黎雪峰站在狼籍的戰場中間，心里多少覺得有些抱歉。畢竟對三個經驗豐富的傳奇法師而言，要收拾掉這些小卒只能算是在欺負人。不過黎雪峰也意識到，自己真的無法應付太多的海姆騎士。▔▔那些狂信者的紀律之嚴謹，實在是令人瞠目結舌。比照地球上的中世紀軍隊，海姆騎士表現出來的頑強簡直到了不可思議的地步。

    在正常的情況下，一支軍隊只要折損三成兵力還不全線崩潰，便可算得上是王牌勁旅。而海姆騎士們竟然咬牙堅持，直到到快要全軍覆沒的程度才放棄。黎雪峰必須承認，這就是信仰的力量。既然神許諾，會在信徒們死後接納他們進入自己的國度。那麼對侍奉神的人而言，死亡便不再可怕。或許一些狂熱分子還會主動尋求獻身的機會，以求盡快的去向神報到。

    想到這些的黎雪峰搖搖頭，頗感棘手。他喃喃自語了一句‘貨真價實的十字軍嗎？，，暗自覺得海姆騎士堪比地球上的基督徒。只是受他們敬拜的神確實存在，還賦予了神恩為現世報酬罷了。除此以外，兩者在本質上別無二致。它們同樣借神的名義聚集起武力。然後大肆魚肉百姓。但月灣騎士團至少沒有開征什一稅，也沒有不遠萬里地跑去以聖戰為名殘殺異教徒。這麼看來，它其實還是個讓人比較能夠接受的宗教團體。

    當黎雪峰在默默思襯，考慮所作所為將導致的後果時，不遠處的羅蘭收起雙劍，走了過來。他用男聲向美爾琳絲等人道謝，並坦然承受了那幾個女人的驚異目光。接著羅蘭無視被當作珍稀動物的事實，自顧自的走到黎雪峰的身前。他在恰當的距離停下，然後面帶微笑的說道︰

    “非常感謝你地幫忙，我沒想到你會插手。”

    “沒什麼好謝的。我本來只打算看看熱鬧而已。被卷進戰斗不是我地本意，只能算是純粹的意外”

    心不在焉地黎雪峰隨口回答道。隨後皺起了眉頭。他略一沉吟，便又開口問道︰

    “哪個國家的人信奉海姆？”

    “德馬蘭帝國。”

    “你應該清楚。你的所作所為已經遠遠超出替凱東復仇的範圍了吧？”

    “當然。”

    羅蘭優雅的鞠躬，借此躲過了依依的飛撲。隨後他從容的抖開裙擺，接住了那只有史以來第一次暗算失敗，還差點摔到地上地蘿莉。當驚慌不已的黎雪峰伸出手，進行蘿莉回收工作時，羅蘭站直了身體。他掠了下頭發，然後淡淡的說道︰

    “不必隱瞞你的想法。我的朋友。正如你所預料的那樣，我在進行一個無謀地計劃。我真的不知道自己能做到什麼地步，只能盡力而為。雖然勝算基本是零，不過我還是必須放手一博。”

    “為什麼？”

    “為了重要的人。”

    向著不解地黎雪峰，羅蘭平靜的解釋道。他意有所指的將目光掠過沙洛和維維安，接著低聲的說道︰

    “只要你向後轉。就能明白我的苦衷。我們都有不可放棄的寶物，和流盡鮮血也要守住的笑顏。與她們相比，其余的一切全是廉價品。根本可有可無無。如果犧牲無法避免，那就盡管犧牲吧。所以即使要用自己的性命為賭注，我也不會有絲毫的猶豫。你應該能理解我的意思吧，黎雪峰？”

    “當然……雖然認識你的時間還不長，不過對你的作風我已經很清楚了。”

    黎雪峰苦笑著點頭，同時感到一絲悵然從心底泛起。▔▔他知道這番話意味著羅蘭很快就要離去，再次踏上生死未卜的險途。這個黑衣劍士依然被可詛咒的命運所席卷，隨時都可能一去無會。

    此時此刻，黎雪峰竟然有些依依不舍。因為對他而言，羅蘭確實是唯一堪稱摯友的人。除了在過去的幾場戰斗中，黎雪峰與羅蘭之間建立起的穩固的友誼外。他們還有共同的秘密，並因此能夠無話不談。那種無須顧慮的交往方式，實在是妙不可言。若要形容的話，或許用相見恨晚會比較貼切。

    而且作為罕見的同類，黎雪峰和羅蘭都確信對方不會背叛自己。這是種超越理性及個人感情的奇妙關系，就像荒野上偶遇的兩匹孤狼會惺惺相惜一般。他們總是本能的回護對方，並不假思索的聯手與外敵對抗。畢竟只有同類才能理解同類，那種不可言傳的親切感黎雪峰只在羅蘭的身上找到過。即使人生的經歷大相徑庭，也不妨礙他們彼此間的欣賞與認同。

    于是黎雪峰輕嘆口氣，將雙手攏到了胸前。他想了想，然後認真的說道︰

    “需要我做些什麼嗎？除了跟你一起去大鬧一場外，其它的事情都可以商量。”

    “謝謝。”

    羅蘭由衷的露出笑容，並深深的鞠了一躬。接著他抬起頭來，鄭重的說道︰

    “其實從見到你開始，我就在考慮這個問題。▔▔我想托付一個人給你，希望你能保護她的安全。”

    “誰？”

    “維利雅.惜葉，我的妹妹。”

    對于黎雪峰無法掩飾的驚訝表情，羅蘭盡可能的裝作視若無睹。他只管侃侃而談，繼續仔細地述說道︰

    “維利雅住在洛佩茲帝國的首都。阿索阿卡，是個侍奉正義之神泰瑞的聖武士。你應該能很輕易的找到她，因為她在當地算得上是個名人。如果你能夠容忍的話，我還可以讓阿卡尼斯替你帶路。我保證他已經脫胎換骨，不會招惹麻煩……”

    “算了吧。”

    不等羅蘭說完，黎雪峰就擺了擺手。在他看來，無論阿卡尼斯悔過得有多徹底，都無法磨滅那個盜賊曾經犯下的罪行。當初為了救下阿卡尼斯，羅蘭挑戰了黎雪峰底線。這段回憶對雙方都算不上愉快，所以明白過來的羅蘭立刻改變了論調。他自嘲的笑笑。隨後有點尷尬的說道︰

    “我好像高興過頭，忘記了分寸。那麼阿索阿卡距離這里兩個月的路程。那里地環境還不錯。雖然離海有些距離，不過聖山通古斯就在它的旁邊。我猜你會喜歡上阿索阿卡地。當地的葡萄酒很不錯。而且城里地商店都貨物齊全，包括法師需要的研究器材也有出售。”

    “我會考慮在阿索阿卡定居的▔▔至少到你回來為止，我將呆在那里。現在告訴我，究竟需要我做些什麼？”

    “保護維利雅，就這些。”

    向著立刻以手加額的黎雪峰，羅蘭抱歉的說道︰

    “我無法再提供更多的情報，因為我離開阿索阿卡實在太久了。如果需要消息。可以考慮向微笑之手購買。它是一個非常完善的組織，規模已經超越了通常意義上地盜賊公會。雖然收費不便宜，不過絕對物有所值。我在此保證，無論你為維利雅花掉多少錢，只要我活著，就會加倍的償還給你。至于欠你的情。我也可以用任何方式來報答。”

    “我可不是放高利貸的，到時候請我喝一杯就好。”

    黎雪峰無所謂的回答，沒有半點做作。反正他閑著也是閑著。漫無目的地一路逛去阿索阿卡或許也不錯。當然，那肯定用不了兩個月。黎雪峰估計，自己花費兩周的時間在路上就足夠了。

    由于魔動飛機能直線穿越任何障礙，所以黎雪峰只要求羅蘭說出大概的方向。于是那個黑衣劍士在裝作辨認方向地同時，悄悄挨近了黎雪峰。他巧妙的利用身體做掩護，將一個空心的水晶球塞進黎雪峰的手里。隨後羅蘭一邊指著東南方，一邊輕聲的說道︰

    “假如實在有無法處理的問題，就捏碎這個東西。我會感應到它被破壞，然後用最快的速度趕來。”

    “知道了，那麼祝你好運。”

    黎雪峰偷偷的將水晶球放入了空間戒指，接著向羅蘭道別。他知道羅蘭這麼做肯定有隱情，所以也不多廢話。黎雪峰靜靜的目送那個黑衣劍士跨入傳送門，然後轉身走向了維維安等人。那幾個等到窮極無聊的女人這才提起點精神，開始向黎雪峰問長問短。

    其中最毒辣的依然是美爾琳絲，她用一句‘看不出你連男人都有興趣，，就讓黎雪峰差點當場吐血三升。維維安和沙洛則旁敲側擊的打探，想知道黎雪峰對‘美麗的男人，有沒有好感。不堪其擾的黎雪峰只好把她們統統趕走，要這幾個不可理喻的女人回雙峰駱駝酒店，把菲里、維康尼亞、和寇根接來。他知道月灣城很快便會陷入混亂，所以打算盡快離開。不過在那之前，黎雪峰還得把悲傷之劍葛蘭帶上。

    在法師豪宅內，卡索爾已經不知所蹤。留下來的葛蘭插在原地，整條劍刃都散發著青光。在結束與卡索爾的共鳴後，悲傷之劍多了份若有若無的神聖氣息。它自動飛入黎雪峰的掌中，然後順從的被收入空間戒指中。

    黎雪峰靜靜的站了一會，莫名的發覺自己與葛蘭之間的緣分也很奇妙。或許當年的凱東和卡索爾也是如此，自我意識劍對持有者而言並不僅僅是武器而已。葛蘭其實還是個忠實的監督者，它以嚴厲的目光，確保黎雪峰每時每刻都走在善良的道路上。

    幾分鐘後，取消掉法師豪宅術的黎雪峰回到了月灣城。他飛去南門，接著發現其他的人都已經等在那里了。就連裝著秘銀精鋼塊的板車，也被寇根拖了過來。于是在簡單的寒暄後，黎雪峰開始著手復元魔動飛機。當然，期間他無視了菲里有關羅蘭的提問。

    那個黑暗精靈顯然听信了美爾琳絲的讒言，這讓黎雪峰很惱火。畢竟從離開黑日城至今，黎雪峰遇到的麻煩有一半以上是那個半天使半惡魔的女人搞出來的。她實在很有煽風點火的天份，而且樂此不疲。要不是看在沙洛的面子上，恐怕黎雪峰早就把美爾琳絲轟走了。可是現在的形勢卻像是踩上了牛皮糖，甩都甩不掉。黎雪峰頭大之余，不免也有些惱羞成怒。

    ‘無論如何，總得想個辦法收拾她……，

    黎雪峰一邊加工秘銀精鋼塊，一邊發狠的琢磨著。他有些惡毒的望了望美爾琳絲，結果被回以一個堪稱絕代風騷的媚眼。黎雪峰被搞得有火沒處發，只好自認倒霉。唯一值得慶幸的是，美爾琳絲相當漂亮。全靠她擁有過人的魅力，才使得黎雪峰不至于太過難以忍耐。而且在到了主物質位面後，黎雪峰發現街上盡是些俗脂庸粉。月灣城里別說要找個能和沙洛相比的，就連達到維康尼亞一半水準的女人都沒有。

    這讓黎雪峰開始懂得要珍稀身邊的傾城佳人，連依依的未來也他都開始期待起來。雖然黎雪峰沒打算把蘿莉養大了自己吃，不過將來能多個美少女保養眼楮總不是壞事。不過在那之前……黎雪峰很希望依依能改掉凶暴的脾氣。

    “嗚喵？”

    正當黎雪峰轉著亂七八糟的念頭時，掛在他肩膀上的依依忽然睜大了眼楮。那只蘿莉仿佛感應到了什麼，一股勁的猛瞪黎雪峰。心虛之下，黎雪峰趕緊埋頭工作。他心無旁鷺，很快完成了魔動飛機。直到帶著眾人飛入空中，黎雪峰還覺得剛才那只蘿莉的眼神實在很異常。當時依依的目光不可想象的純粹，竟然有種洞徹了人心的感覺。

正文 第二百六十六章 精彩的報復

    比起在黑日城中渡過的日子，黎雪峰在月灣城駐留的時間非常短暫。雖然他原本就是匆匆過客，但黎雪峰竟然對同族的聚集地感到異樣的陌生。他無法理解充斥了月灣城的不公，而且制造出一切的居然還是聖武士。那種粗暴的權力結構毫無道理可言，簡直可以用蠻荒來形容。相比之下，黑日城卻顯得非常和諧。即使無數的種族匯聚在其中，彼此間也沒有劃分出明確的階級來。

    ‘離開黑日城是正確的決定嗎？，

    幾天來，黎雪峰翻來覆去的考慮著這個問題。他感到茫然無措，找不到答案。現實與黎雪峰的預計相差甚遠，原本他還以為主物質位面會比黑日城更友好。可是在經過月灣城後，黎雪峰改變了想法。現在他只能希望自己是在管中窺豹，而不是一葉知秋。

    當天晚上，黎雪峰將魔動飛機降落在一條小河旁。這里是茫茫叢林的中央，還能眺望到遠處的山脈。放眼所及，遍地都是不知名的花草樹木在綻放出勃勃生機。這讓黎雪峰仿佛回歸了大自然，沉浸在一片鳥語花香中的他立刻輕松了下來。

    在丟開心事後，黎雪峰決定搞一次野外燒烤。已經恢復成本來面目的菲里等人全面贊成，只有維康尼亞表示反對。這個沉默寡言的精靈一反常態，異常堅定的不讓黎雪峰去打獵。她甚至毫無懼色的把同一句話重復了幾十遍，令出盡手段的美爾琳絲都敗下陣去。

    “自然是神聖地，它供給我們需要的一切。只要有食物。就不該殺害動物！”

    當維康尼亞第五十七說出這句話後，美爾琳絲只好舉手投降。之前她把擺事實、講道理、威逼利誘、持槍恐嚇、苦苦哀求等手段全部使了出來，只可惜半點都動搖不了維康尼亞的決心。在黎雪峰看來，那個精靈很可能是有史以來最虔誠的環境保護主義者。維康尼亞很罕見的拿出了氣勢，大有種‘想要打獵，就跨過我的尸體先，的狠勁。

    考慮到維康尼亞是千年難得的主動提出要求，所以黎雪峰最後還是決定尊重她的意見。不過話是雖然這麼說，但在具體實行時總是有空子可鑽的。于是在跟大為不滿地菲里悄悄討論了幾句後，黎雪峰想出了折衷的辦法。結果沒過幾分鐘，接受提議地沙洛便開始施展召喚系的法術。最後在連環地火球閃電肆虐之下。片刻間地上就躺滿了死于非命的動物。

    “啐，無聊！搞了半天。還不是一樣？”

    菲里不屑的評價道，同時對板著臉的維康尼亞擠眉弄眼。那個精靈對菲里的挑釁視而不見。只是默默的站了一會便走開了。雖然心中有愧的黎雪峰想追過去，但菲里和維維安一起攔住了他。那兩個女人深知黎雪峰人好心軟，意志又不夠堅定。她們唯恐稍不留神，今後床上便會再多個精靈出來。

    到了那時候，維維安或許還可以勉強忍耐，接受有二就有三地事實。可是菲里作為黑暗精靈，卻注定與維康尼亞水火不容。所以即便是不擇手段。她也要防止最壞的情況發生。結果黎雪峰只能無奈的目送維康尼亞消失在樹林間，然後被維維安和菲里抓去當苦力。這導致他有生以來第一次為了區區一頓晚飯，就千辛萬苦的親手將獵物開膛破肚。最後滿手血污，把膽汁都吐出來的黎雪峰悔到腸子都青了。他只差沒有跑去撞樹，來反省自己為什麼要想出燒烤這種鬼主意。

    雖然寇根從一開始就想幫忙，但菲里等人卻嚴禁這個蠻子插手。她們以‘難得有機會品嘗一下黎雪峰手藝，為名。把寇根趕去收集木柴。無奈之下，那個蠻子只好就範。它的地位決定了不可能有討價還價地機會，而黎雪峰則已經被美爾琳絲擠兌得羞于啟齒求助。那個半天使半惡魔的女人不懷好意的笑著。反復用‘你還是男人嗎？怎麼連這點小事都做不好？，之類地話來攻擊黎雪峰的自尊心。黎雪峰恨得牙癢癢之余，淡淡的回了一句︰

    “既然我沒用，做得這麼辛苦。那麼到時候你一定要吃完，不準剩。否則的話，我就辛苦得太不值了。”

    “嗯，沒問題。”

    當時美爾琳絲正得意洋洋的享受嘲諷人的樂趣，所以不假思索的便應承了黎雪峰。等到她計算清楚將一頭熊、一頭鹿、一只羊、一頭野豬平均分給八個人，每人個人得到的份量是多少時，為時已晚。而且直到火堆上肉香四溢，維康尼亞都沒有回來。這對美爾琳絲無疑是雪上加霜，讓她徹底陷入了絕境。而黎雪峰則惡狠狠的啃著鹿腿，一邊用毒針般的目光死盯住美爾琳絲。

    今晚寇根大快朵頤，吃得滿嘴流油。除了沒有酒喝比較遺憾外，這個蠻子著實找到了不少樂子。光美爾琳絲擺出楚楚可憐的神情，死皮賴臉的與黎雪峰討價還價，就讓寇根大開了眼界。那個半天使半惡魔的女人甚至拿出來自深淵的智慧，靠著陰險的語言陷阱展開談判。她步步為營的確立優勢，想盡辦法曲解黎雪峰的話。那種厘毫必爭的交涉方式，只怕專業的談判專家見了都要頭疼。

    但即使美爾琳絲竭盡了全力，也沒能佔到多少便宜。面對她的語言攻勢，不惜啟動清明之心，絞盡腦汁的黎雪峰死守陣地，以不變應萬變。往往美爾琳絲縱橫古今，引據論典的說了半天，黎雪峰才冷冷的回上一句。而這句話總是能直接命中美爾琳絲的破綻，讓她的長篇大論全都變成廢話。于是唇槍舌劍的最終結果，便是美爾琳絲用盡了口水，不得不飲恨告終。

    “吃吧。都快涼了。”

    揚眉吐氣的黎雪峰陰笑兩聲，很熱情地將半只羊送到美爾琳絲的面前。他笑吟吟的盤膝而坐，看著美爾琳絲愁眉苦臉的伸出手。黎雪峰不知道，此刻美爾琳絲還受精神桎梏的制約。▔▔雖然靠著費爾南多等人的努力，和時間流逝帶來的削弱，精神桎梏已經不再絕對的支配美爾琳絲。但只要黎雪峰的要求不出格，那麼美爾琳絲便沒有拒絕的權力。

    隨著美爾琳絲翻來覆去地咀嚼半天，終于恨恨的吞下第一口羊肉，周圍頓時掌聲四起。不但幸災樂禍，且站在黎雪峰這邊地菲里、維維安和寇根拼命拍手。就連沙洛與依依都笑靨如花的鼓掌。以表達對那番舌戰地欽佩。美爾琳絲在氣得翻白眼之余，不到十分鐘就忍不住開始打惡心。此刻她早已感受不到羊肉的鮮甜多汁。只覺得每吃一口都是在挑戰自己的極限。

    又過三十秒，美爾琳絲連眼眶都紅了。終于出了口惡氣的黎雪峰幾乎想仰天大笑。不過他很快就驚慌了起來。因為美爾琳絲竟然真的哭了，仿佛受盡了委屈。她只抬手抹了下眼淚，便搞得梨花帶雨。經過短暫的躊躇，菲里等人逐漸轉換了陣營。見到同為女性的她們慢慢團結去美爾琳絲那邊後，黎雪峰只好趕緊收場。感到自己有些過分地他攤攤手，柔聲的說道︰

    “算了，開個玩笑而已。吃不下的話。不用逼自己。”

    “嗚哇～”

    似乎大受感動的美爾琳絲丟開羊腿，撲了上來。黎雪峰冷不防被抱了個滿懷之余，瞬間便察覺到來自菲里和維維安的凶狠目光。他慌張的後退，卻掙脫不了美爾琳絲地糾纏。無奈之下，黎雪峰只好乖乖的把手舉起，示意自己沒有趁機做壞事。他帶著尷尬的表情。急促地說道︰

    “你們都看到的，這可不關我的事。我只是……”

    “嘔……”

    隨著這個聲音，黎雪峰停止了辯解。也沒有必要再辯解。因為美爾琳絲正緊緊的摟著他，從瞳孔深處透出奸詐的笑意。除了連續不斷的嘔吐聲外，現場簡直靜得像墓地一般。黎雪峰僵硬的站著，直到沙洛輕輕的拍手。那只蘿莉微微苦笑，用不知是欽佩還是調侃的語氣說道︰

    “好精彩的報復，美爾琳絲姐姐。今後不管發生什麼，我都要跟你站在一邊。”

    “哼，要是沒有這點本事，費爾南多怎麼會放心把你托付給我？”

    已經盡情宣泄完畢的美爾琳絲嗤了下鼻子，不屑的瞥向沙洛。然後她站直身體。優雅的取出塊手帕，用矜持的動作擦干淨了雙唇。接著美爾琳絲雙手叉腰，向著快要昏倒的黎雪峰說道︰

    “女士優先，所以我要先用浴室。”

    “隨、隨便吧……”

    黎雪峰艱難的開口，完全沒了斗志。靠著無法想像的行為，美爾琳絲徹底打垮了他的心理防線。如果可以的話，現在黎雪峰只想轉身就逃，離美爾琳絲越遠越好。所以他很快的揮手念咒，用經歷一整天飛行後僅剩下的魔力施展出了法師豪宅術。等到美爾琳絲昂首挺胸的跨進次元門後，黎雪峰才敢抬起頭來。他看了看掩鼻皺眉的菲里和維維安，便乖乖的走開了。黎雪峰帶著一身臭氣穿過樹林，然後連衣服都不脫就跳進了小河里。

    雖然夏天還沒到，河水依舊冰涼。但黎雪峰根本無法可想，只能一切從權。他發著抖，在水里把外衣脫下來漂洗。所幸這條窄得近乎溪水的河流非常清澈，而且水底是平滑的石頭。于是在熬過最初的寒冷後，黎雪峰慢慢有了種很爽的感覺。這就像是夏天吃火鍋，冬天吃冰激凌一樣，完全由異樣的刺激來引發快感。黎雪峰悠然自得的泡了會冷水浴，接著在重新開始發抖前向著岸邊游去。

    突然間，一團黑影迎面撲向了黎雪峰。毫無防備的黎雪峰吃了一驚，條件反射的抬手格擋。他覺得自己踫到了軟軟的東西，而且還帶著愜意的溫度。隨後黎雪峰被壓進了水里，還模模糊糊的听到了菲里的笑聲。那個纏著黎雪峰的黑暗精靈一絲不掛，將長長的銀發披散在水中。跟在後面的維維安猶豫了一下，才在試過水溫後咬著牙齒跳進河里。

    “其他人都被打發去睡覺了，今天應該可以好好親熱一下了吧？”

    等到黎雪峰辛苦的站起，抹去臉上的水漬後，菲里柔媚的說道。在過去的幾天里所有人都擠在一個法師豪宅中，所以謹慎小心的黎雪峰一直不敢和菲里、維維安‘溫習功課，。現在難得有了機會，這個黑暗精靈自然不會放過。她從身後緊緊摟著黎雪峰，靈巧的雙手已經不安分的動彈了起來。而黎雪峰則一邊四下張望，一邊有些慌張的說道︰“喂，別忘記維康尼亞還在附近。”

    “就算被看到了又怎麼樣？”

    菲里滿不在乎的說道，接著一口輕咬在黎雪峰的肩膀上。當黎雪峰從被突襲的混亂中鎮定下來時，維維安從正面貼到了他的身上。這個新生不久的欲魔雖然有些遲疑，卻掩飾不了自己的渴望。對此黎雪峰的心情很復雜▔▔他既喜歡維維安變得主動，又有點擔心這會不會是變化成欲魔的後遺癥。不過幾秒後，黎雪峰就沒有考慮這種問題的余裕了。他感到維維安的舌頭不可思議的靈巧，幾乎要將魂魄都吸出體外。

    大片的水花濺起，卻遮擋不了無邊的春意。結果一小時後黎雪峰趴在河岸上，軟得像是沒了骨頭。面無人色的他正深深後悔著，沒有留下魔力來施展自尊心護盾術。▔▔畢竟在廣闊的多元宇宙中，黑暗精靈和欲魔都是能排進前十名的性愛高手。

    近處的樹叢中突然傳來來‘沙沙，聲，讓黎雪峰警醒起來。他還以為是維康尼亞回來了，所以唯恐被撞個正著，落得一起難堪。但抬起頭的黎雪峰看到了一群精靈，還有拉滿弦的弓。十幾支銳利的箭尖正指著他，還有數步外手無寸鐵的菲里和維維安。

正文 第二百六十七章 與一群維康尼亞交涉

    面對不請自來的訪客們，黎雪峰多少有些驚慌。不過這和劍拔弩張的氣氛無關，只是因為他在赤裸的情況下遇到了一群精靈。否則的話，即使魔力已經耗竭，黎雪峰也不至于被十幾把弓便搞得束手無措。不過他也暗暗慶幸▔▔好在突然跑來的精靈當中沒有男人。不然的話，黎雪峰難免會打翻醋壇子，接著用武力強行為被看光的菲里和維維安討回公道。

    現場一片寂靜，表面上佔足優勢的精靈們都默不作聲，而淪為裸男的黎雪峰則尷尬的就地匍匐，企圖躲回水里去。他有信心應付任何突發狀況，所以只把保護隱私放在第一位。等到半個身體都沒進水里後，黎雪峰才漲紅著臉說道︰

    “各、各位小姐，請問有什麼事？”

    “穿上衣服，跟我們走。”

    一個看起來像是領隊的精靈板著臉，冷冷的說道。在全部的精靈中，只有她穿著皮甲。而且這個精靈的佩劍也是精制品，沒準還經過附魔。她的要求被菲里嗤之以鼻▔▔那個黑暗精靈雙手叉腰的站在河中央，顰著眉毛說道︰

    “我追隨的女神是暗夜少女，不是蛛後。我邊上的魔鬼也侍奉泰德，不是你們的敵人。”

    “嗯。”

    維維安躲在菲里的背後，小聲的附和。她早已合攏雙翅，將黑暗精靈和自己的要害部位都遮蔽了起來。黎雪峰本想趁機開口，進行交涉。但為首的女性精靈根本不听解釋，只是面無表情地說道︰

    “我不會相信你的話。低賤的黑暗精靈。無論你的謊言有多精妙，我們的牧師都能判斷出來。現在我再重復一遍，乖乖的跟我們走。如果你膽敢拒絕的話……”

    “不好意思，打斷你一下。”

    黎雪峰把手抬出水面，舉到了空中。他定定的望著那個精靈，然後一字一句的說道︰

    “我覺得，你應該是誤會了什麼。對這點我不是很介意，但你最好注意自己的談吐用詞。出于基本地禮貌，我鄭重的希望你把‘低賤，兩字收回。畢竟我們素未平生，你不該隨隨便便地就出口傷人。”

    “黑暗精靈都是低賤的。”

    對于黎雪峰地反駁。精靈毫不猶豫的喝訴道。她不知道，這讓自己陷入了多大的危機之中。要不是黎雪峰極度厭惡對女人動武的話。光憑這個精靈的態度，就足夠讓她到病床上去躺平。然後呻吟著渡過好幾個月。不過即使如此，黎雪峰也有些被惹惱了。不過他還沒琢磨好怎麼才能適當的修理對方，那個精靈便控制了局勢。她讓同伴脫下外衣，並拋給黎雪峰、菲里、和維維安。接著精靈強硬的一揮手，大聲地說道︰

    “立刻穿起來，跟我們走！”

    雖然那幾個只剩內衣，春光外泄的精靈一點都沒有覺得不妥。但黎雪峰卻捧著衣服。徹底呆住了。他能明顯的感到，手中的長衫還帶有體溫。甚至還有一股幽然的芳香，正在悄然鑽入黎雪峰的鼻孔。這讓他領悟到，自己很可能正面對著一群維康尼亞。▔▔當初光一個做事死板，又時時不按理出牌地精靈就讓黎雪峰胸悶了很久。假如面前的一群都那樣……黎雪峰實在不敢繼續往下想。

    于是黎雪峰轉動腦袋，把無助的目光投向菲里與維維安。結果他意外地發現。那兩個女人都已經穿上了衣服。對于黎雪峰明顯帶有詢問意味的眼神，菲里回以凶狠的瞪視。她一邊將手劃過頸側，做出‘敢趁機佔便宜就有你好看，的手勢。一邊開啟朱唇。從牙縫里迸出‘不準！，兩字。而維維安則滿臉都是幽怨，從另一個角度做出了否決。

    無奈之下，黎雪峰只好穿上自己的濕衣。帶隊的精靈凝視著他，暗暗覺得奇怪。▔▔這個名叫艾黎的精靈不久前收到情報，內容為有人乘坐奇怪的魔法道具降落在森林里。之後精靈女王又召喚她去精靈王庭，要求將不速之客帶去女王的私人會見室。但當艾黎帶著自己的巡邏小隊一路找來後，卻發現蒙女王召見的人中竟然有惡名昭彰的欲魔，和精靈一族的死敵，黑暗精靈。

    所以現在的艾黎困惑又焦躁，還罕見的在心底懷疑來自女王的托付。這對一向遵守階級秩序、各司其職的精靈而言，是極為反常的事情。強烈的反感纏繞著艾黎，讓她無法保持內心的平靜。不過以艾黎的地位，還不足以質疑精靈社會中的核心人物。所以她只能表現出有限的粗暴，來宣泄自己的情緒。

    另外這個精靈也先入為主的認為，菲里和維維安應該是黎雪峰的性奴。否則的話，沒有人提供保護的黑暗精靈或欲魔幾乎不可能生活在地表。雖然並不常見，但確實有人類法師會竭力收集這方面的奴隸。他們從不顧惜代價有多大，只關心如何才能滿足自己的異常癖好。

    “快點！”

    艾黎帶著厭惡的表情叱喝，只換來菲里的一個白眼。那個黑暗精靈表現出徹徹底底的桀驁不馴，甚至還伸手去拿被扣押的衣物和武器。出于對黎雪峰的信賴，菲里對精靈們的弓箭視若無睹。她只是皺起眉頭，向著躲開的精靈喊道︰

    “交出來，那是我的東西！”

    而維維安甚至還一邊追趕另一個取走她衣服的精靈，一邊不滿的嚷嚷道︰

    “我又沒帶武器，至少把衣服還給我嘛～”

    面對一片混亂的狀況，艾黎覺得自己簡直快要瘋了。如果可以的話，她正想下令把不知死活的黑暗精靈和欲魔射成篩子。但名義上，艾黎負責地這次行動仍然是‘邀請客人，。所以無論她個人的感受如何。都不可以當真引發沖突。

    束手無策之下，艾黎只好找看起來最容易對付的黎雪峰。她指著正在跟精靈巡邏隊員搶裝備的菲里，憤怒的向黎雪峰責罵道︰

    “你傻站著干什麼？管管你的奴隸呀！”

    “呃，你搞錯了。”

    還在擰衣服，試圖把布料擠干的黎雪峰抬起了頭。他聳聳肩，然後輕松的說道︰

    “可以肯定的是，她們從來沒有奉我為主人。假如一定要分主僕的話……嗯，我只能對自己地身份表示悲觀。”

    “你……”

    艾黎听得張口結舌，完全沒了主意。她原本的預計竟然全都錯了，而且差得不是一星半點。

    ‘難道女王要找地是黑暗精靈？，

    這個可怕的想法突然冒出。讓艾黎不寒而栗。由于近來確實有群離開了地底地黑暗精靈在森林附近活動，所以艾黎很擔心精靈女王的意圖是私下與那些黑皮膚的遠親接觸。她用很單純的邏輯將情況考慮成最壞的一面。接著下定了決心。為了整個族群的未來，艾黎打算稍微的逾越一下本份。于是她找來一個隊員。命令那個精靈火速前往長老院通報。隨後艾黎示意部下只扣留武器便可，除此以外地東西則全都還給了菲里和維維安。

    “穿好衣服，跟我們走。”

    艾黎板著臉，再次提出同樣的要求。為了確保能增加說服力，她還有些不情願的威脅道︰

    “在來的路上，我們抓到了一個放逐者。她叫維康尼亞新月，你們有印象嗎？”

    “……我很認真的給你忠告︰最好善待她。”

    听到艾黎的話後。原本正覺得事情開始變得滑稽地黎雪峰沉下了臉。他不自然的屈起手指，用指尖輕撫空間戒指。接著黎雪峰只看了眼河流，便以高級變化術拉出一道巨大的水柱。它撲向沒有防備地精靈們，將她們在眨眼間就沖得落花流水。

    在刺耳的驚呼聲中，黎雪峰隨意的做出幾個手勢。這使得一層若有若無的紅芒亮起，籠罩住了他的全身。高熱隨之噴涌而出。于頃刻間烤干了衣服。站在水蒸氣中的黎雪峰甩甩袖子，然後向著艾黎淡然的說道︰

    “你做了不智的事情，小姐。現在麻煩你帶路。我要去接回維康尼亞。有必要的話，我會把你們當作俘虜來交換同伴。在此我誠摯的警告你，別玩什麼花樣。不然……嗯，我敢保證，你肯定不會喜歡我當真生氣時的樣子。”

    為了留下點紳士風度，黎雪峰省略了最露骨的恐嚇言詞。不過即使如此，他的意思也夠明白了。形勢突變之下，艾黎一時間不知所措。黎雪峰凝視著那個精靈，衷心祈禱她能做出正確判斷。

    否則一旦沖突爆發，魔力耗盡的黎雪峰只能掏出迷你機槍來解決問題。雖然到時候他會盡力避開敵人的要害，但子彈的威力可是足以拆筋斷骨的。所以從個人的角度而言，黎雪峰並不想胡亂開啟戰端。▔▔他不喜歡欺負女人，尤其是體態縴細的美人。看在這群精靈可稱漂亮的份上，第一次在主物質位面遇到像樣異性的黎雪峰實在不願意讓她們滾倒在血泊中悲鳴。

    值得慶幸的是，最終艾黎退縮了。她咬了一會嘴唇，就平靜的說道︰

    “嗯，我明白了。”

    隨後在艾黎的要求下，被水沖成落湯雞的精靈們都丟掉了弓箭。她望著大為驚訝的黎雪峰，不怎麼高興的說道︰

    “這樣可以了嗎？”

    “呃，可以了。”

    沒想到會順利到這個地步的黎雪峰愣了愣，才倉促的回答。他疑惑的打量了那些自動解除武裝的精靈半天，忍不住好奇的向艾黎問道︰

    “你這麼簡單……我的意思是，你一點也不考慮要試著反抗？”

    “一個欲魔就可以打倒幾個中階戰士，而我的部下要三個聯手，才有希望與一個中階戰士對抗。最重要的是，我沒想到你會是高階法師。至于那個能當你的主人的黑暗精靈，自然也不會差到哪里去。既然剛才你們放過了消滅我們的機會，就表示你們很自信。所以我不打算冒險，只求達成目的。反正我得到的命令是帶你們回去……怎麼樣，現在可以走了吧？”

    艾黎侃侃而談，不知道遵循的是哪門子的歪理。黎雪峰听得苦笑之余，總算確定了維康尼亞並非精靈中的異類。這個種族似乎有著特殊的邏輯，很難用人類的觀點來判斷是否合理。總而言之，當精靈認定一條死理時，她們便會毫不通融的加以執行。至于旁人的反應會如何，則完全不在精靈的考慮範圍內。

    這讓黎雪峰明白了，為什麼書籍上記載著‘精靈之間極少發生矛盾，。他唯一能想象出的精靈吵架場景，就是不久前維康尼亞以不變應萬變挫敗了美爾琳絲。也許兩個試圖說服對方的精靈都會固執己見，重復同一句話直到有人脫水暈倒。由此黎雪峰不得不承認，果然只有時間才能蘊育出真理。

    無論如何，黎雪峰都節省下了大量的口舌。接著他考慮了一下，便放棄了派人去通知沙洛和美爾琳絲的打算。▔▔黎雪峰不想招來比寇根還能招惹是非的那兩個人，只希望事情能夠和平收場。要是讓兩個性情刁蠻的傳奇法師加入，後果只怕會大大的不妙。

    所以在允許四個精靈將弓箭收集起來後，黎雪峰就踏上了前往精靈聚集地的道路。他滿不是滋味的跟著那些名義上的俘虜，看她們若無其事的穿行在樹林間。

    維維安將手按在黎雪峰的肩膀上，扇著翅膀低飛跟隨。菲里則走在最後，臉上隱隱透著一絲夾帶了邪惡的興奮表情。因為這個黑暗精靈很清楚，黎雪峰忽略了某個重大的問題。不過她寧可變成麻煩的源頭，也要監視著黎雪峰走進美女雲集的精靈部落。

正文 第二百六十八章 不幸的律法監者

    黎雪峰花了幾十分鐘漫步于一片蒼翠之中，順帶觀賞原始叢林般的景色。在茫茫的樹海間，精靈顯得異常敏捷。她們自如的擠過樹叉間的縫隙，或跳過低矮的灌木。假如精靈們有心要逃跑，黎雪峰肯定追不上。但帶隊的艾黎只是慢慢的走著，完全按照黎雪峰的速度前進。除了偶爾向揮劍開路的菲里投去憎惡的目光外，艾黎始終保持著沉默。

    在穿過一整排高聳入雲的參天古樹後，黎雪峰的眼前豁然開朗。他看到一片村落般的建築林立散亂在小小的盆地間，展現出溶于自然的美。精靈建造的住宅與各種喬木相互依存，仿佛共生的植物。它們有的座落于樹頂上，有的則靠在樹干上。在各種蔓藤的纏繞下，那些建築幾乎完全變成了綠色。而且不少房子的附近，還有潺潺的溪水流過。

    ‘這里是最適合隱居的地方！，

    一瞬間，黎雪峰看得出了神。他猶如踏入了夢境的領域，幾乎想要歡喜贊嘆。對黎雪峰而言，眼前的景色是如此完美，竟然與他理想中的場景完全匹配。假如能居住其間，黎雪峰只怕是再無所求。

    但沒過多久，現實便粉碎了黎雪峰的幻想。▔▔在一個白袍精靈的帶領下，五個身批綠斗篷的精靈悄無聲息的走近。在他們之後，數隊男性的精靈全副武裝，帶著嚴肅的表情列隊而來。眨眼間，黎雪峰就發現自己被包圍了。二十多個精靈虎視眈眈的盯著黎雪峰、菲里、和維維安。在他們望向黑暗精靈和欲魔的目光中，隱含著極度地厭惡與憤怒。

    無聲無息間。氣氛陡然險惡了起來。黎雪峰好奇的環顧四周，顯出一副不知死活的樣子。艾黎走前了一步。對著為首的白袍精靈淺淺鞠躬。接著她站直身體，用柔美的語調輕聲說道︰

    “您好，尊敬的律法監察者。按照女王的命令，我要把這幾個客人送去會面室。”

    “長老院決定接管這件事，孩子。現在你的職責已經被解除，回去休息吧。”

    “是。”

    隨著白袍精靈淡然的揮手，艾黎便帶領巡邏隊退了下去。黎雪峰皺起眉頭想出言阻止，但轉念間又望向了律法監察者。他上下打量那個留著及胸白須，滿臉都是皺紋的老年精靈。最後黎雪峰點點頭。自言自語地說道︰

    “也好，你總該知道維康尼亞在哪里吧？”

    “別太狂妄了。人類！”

    向著不帶半點敬意的黎雪峰，律法監察者冷冷地發出斥喝。他輕抬手臂。周圍的男性精靈就一起把手按上了劍柄。雖然黎雪峰沒半點受到威脅地感覺，但他還是後退了一步，以便在突發情況下保護菲里和維維安。把這個行為看成是示弱的白袍精靈點點頭，然後傲慢的說道︰

    “跟我來，你必須接受審問。”

    “假如你請我喝茶的話……”

    黎雪峰聳聳肩，忽然想起了維康尼亞曾經泡給他的那杯拂曉之悲。假如能再喝一次，黎雪峰就會覺得此行值回了票價。

    “干什麼啊？！”

    菲里的怒喝聲突然響起。令剛跟著律法監察者走出幾步的黎雪峰站定了下來。他回過頭，發現四個男性精靈正攔在菲里和維維安地前方，意圖阻止她們與黎雪峰同行。而且當黎雪峰想走過去時，又有四個精靈攔住了他。

    于是黎雪峰側過頭，將不快的目光投向律法監察者。那個白袍精靈回以冷淡的表情，並以理所當然的口氣說道︰

    “污穢的黑暗精靈和欲魔將被囚禁去水牢。直到事實得以澄清為止。如果最終你們被判決為有罪，那麼我會制定適當的懲罰措施。”

    “野蠻人。”

    “什麼？”

    听到黎雪峰脫口而出地辱罵後，律法監察者收細了眼楮。他慢慢回過身。正對黎雪峰。接著這個白袍精靈陰沉著臉，再明顯也不過的恐嚇道︰

    “小心你的破爛嘴巴，人類。現在我給你機會修正自己地話，你剛才說什麼？”

    “我說你是個披著精靈皮的野蠻人，老不死。”

    黎雪峰挺直身體，針鋒相對的攏起了手。他侃侃而談，繼續用惡毒的口吻說道︰

    “你似乎以隨意替他人定罪為樂，卻沒考慮過自己有幾兩重。假如你覺得可以隨便抓些旅行者來過審判人的癮，那麼我保證你很快就會踢到鐵板。而且對你這種半只腳已經踏進棺材，活著只是浪費糧食的老糊涂來說，骨折可是很難痊愈的。當然，駐對拐杖可以幫助你博取他人的同情。也許今後你還會變成活生生的例子，用來提醒其他人，為老不尊的下場有多淒涼。”

    “……抓起來！”

    沒有給律法監察者任何插嘴的機會，黎雪峰便一口氣說到了底。這段帶有艾瑞尼卡斯式風格的話讓白袍精靈氣得渾身發顫，差點就腦溢血了。他大聲的咆哮，打算等部下們抓住黎雪峰後再好好的修理他。

    在連續的‘唰唰，聲中，與在場男性精靈同等數目的長劍被拔了出來。黎雪峰若無其事的站著，一身龍鱗卻暗中布滿了皮膚。菲里很高興的抽出暴風劍，還從背後取下了向羅蘭勒索來的重盾刃牙。維維安則躲到兩人中間，然後向逼近過來的某個男性精靈拋去了媚眼。

    結果導致沖突爆發的第一擊，是精靈向精靈發出的。由于沒能逃過維維安的魅惑秋波，那個男性精靈立刻不受控制的將劍柄砸在同伴的小腹上。受害者發出呻吟倒下，發動進攻地男性精靈則在清醒過來後呆住了。他旋即被亂拳打翻，然後剩下的精靈一起攻向了失笑的黎雪峰等人。

    面對無處不在的明亮劍刃。黎雪峰身上的暗月儲法紋身逐一亮起。他只射出一波高級飛彈風暴，便徹底瓦解了敵人的攻勢。至少有五個男性精靈首當其沖，身不由己的騰空飛起。他們無助的凌空飛舞，姿態之優美倒是無法否認。只是在凶暴化的壓縮空氣團前，精靈的骨骼顯得異常脆弱。緊隨其後地精靈也被撞倒了不少，其中最倒霉的還慘遭脫手地長劍劃傷。

    趁著混亂一片的時候，黎雪峰喚來了悲傷之劍葛蘭。他自持有放在意外術中地石膚術加護，所以肆無忌憚的加以追擊。每當碩大的雙手劍掠過，精靈的細劍便會有一、二把被打飛。黎雪峰自得其樂的揮動凶器，順帶用劍脊狠抽被卸除了武裝的敵人。

    與此同時。菲里啟動暴風護盾，把她和維維安一起裹在了里面。這個黑暗精靈將自己定位為黎雪峰的盾牌。所以把全副心思都放在了如何不讓黎雪峰分心上。靠著中階戰士與牧師地能力，擁有強悍裝備的菲里完全不給敵人進攻的機會。在鋒利的暴風劍。和吞吐帶毒倒鉤的刃牙交替飛舞下，精靈們根本是自顧不暇。他們紛紛被恐怖的盾牌逼退，或者手腕遭到劍尖地刺傷。

    但當佔到優勢的菲里發動追擊時，原本受她庇護的維維安沒能來得及跟上。一個看出便宜地男性精靈快速前沖，惡狠狠的一劍刺向欲魔的大腿。在維維安的驚呼聲中，男性精靈差點以為自己得手了。但他很快就發覺，刺出去的劍竟然被牢牢的握住了。維維安擺著楚楚可憐的表情。用不知從何時起，泛出金屬光澤的手抓著劍刃。她很委屈的眨了眨一雙大眼楮，然後伸出另一只手，溫柔的推了一把渾身僵硬的敵人。

    這導致了可怕的後果▔▔被縴縴玉手踫到的男性精靈立刻吐出胃液，猶如遭到北極熊的重摑一般，騰雲駕霧的飛了出去。他至少穿越了三十尺的距離。甚至在撞到地面後還能重新彈飛起來。附近的幾個男性精靈看得僑舌不下，結果露出破綻的他們很快便受到了同樣的待遇。

    眨眼間，一眾精靈就被打得七零八落。在三個敵人超乎想象的凶悍表現前。他們簡直跟手無縛雞之力的婦人沒什麼兩樣。身為罪魁禍首，引發了爭端的律法監察者目瞪口呆。直到五個帶黃披風的精靈之一走到他身旁，低聲耳語了幾句，律法監察者才稍微緩和下緊張的神情。他點點頭，向那幾個袖手旁觀至今的部下說道︰

    “交給你們了。”

    “遵命。”

    五個有較高地位的精靈一起躬身，接著緩步走向混亂的戰場。他們無聲無息，以不引人注目的方式接近各自的目標。直到再靠近就會卷入戰斗為止，這五個精靈才一齊將雙手從斗篷從伸出。隨著他們的動作，十把小巧到能夠安裝在手臂上的三聯裝手弩暴露在了空氣中。隨後弓弦的振動聲連續響起，讓三十支短箭狂風暴雨般的射出。

    由于身處家園之中，所以這五個職位為執法者的中階精靈受到限制，只能在箭上涂抹麻藥。但出于對黑暗精靈的刻骨憎恨，和對魔鬼的恐懼，他們在射擊時都瞄準了菲里與維維安的要害。毫無防備之下，菲里靠著暴風護盾和刃牙勉勉強強的逃過一劫。而維維安則用雙翅拍擊掉大半箭矢，最後腿上被命中了兩箭。

    對執法者們而言，這個戰果出人意料的糟糕。不過他們什麼都沒說，就丟下了射空的手弩。隨著整齊的動作，中階精靈們各自從腰側抽出了兩把帶有魔法光澤的細劍。他們嫻熟的擺出架勢，看起來比羅蘭也不逞多讓。但他們終究沒有羅蘭的本事，能夠施展出超越極限的閃電快劍。所以當大怒的黎雪峰激發出暗月儲法紋身中的火焰護盾術，逼退所有的對手，並掏出迷你機槍後，那五個執法者就被注定了悲慘的命運。

    “噠噠噠噠噠！”

    在這串猛烈的槍聲中，每一響都意味著一個中階精靈血肉橫飛的倒摔出去。他們斷手折足，還能從被巨大動能撕裂的傷口中看到白森森的骨頭。要不是考慮到亂殺人可能會害了維康尼亞，黎雪峰早就連法術手雷也丟出去了。

    彈指間，由維維安制造出的搞笑場景便被黎雪峰轉變成了修羅場。見識過迷你機槍的可怖威力後，剩下的精靈立刻退縮了。黎雪峰用冷酷的眼神掃視他們，順手將葛蘭送回空間戒指里。接著他將槍口指向律法監察者，讓那個老精靈的皮膚白上加白。黎雪峰不壞絲毫善意的凝視他，然後用低沉的聲音說道︰

    “給我听清楚了，因為我不會重復同一句話。如果你要掏耳屎，最好趁現在。否則的話，你的兒孫一小時後就可以開始討論有關繼承遺產的問題。”

    “好、好的。”

    律法監察者顫聲回答，還真的挖了幾下耳朵。沒有被引出半點笑意的黎雪峰點點頭，隨後一字一句的說道︰

    “我要立刻見到維康尼亞，並帶她離開。另外你必須保證，從今以後不會再吃飽了撐，沒事找事的來招惹我。”

    “我沒有釋放犯人的權限，那要去找……”

    雖然律法監察者慌張的擺手，試圖辯解。但黎雪峰直接扣下了扳機，讓一發子彈擦著那個老精靈的臉頰飛過。去鬼門關轉了一圈的律法監察者尖叫一聲，癱倒在地上。在子彈夾帶的沖擊波撕扯下，他的顴骨附近留下了一道明顯的凹痕。

    “我很大方，所以別人只數三下，我卻會數十下。”

    重新把槍口貓準對方眉心的黎雪峰面無表情，淡淡的說道︰

    “不過我的大度也是有限的▔▔等我數完十下你還沒想出辦法的話……只好抱歉了。”

    這句話讓律法監察者的臉色由白轉綠，進而發灰。隨後他雙眼上翻，竟然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