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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仙俠] [東方玄幻] 蒼天霸血 作者:蒼天白鶴(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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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an_dy_bong樓主 發表於 2021-11-29 20:24 | 顯示全部樓層
  第三百三十三章勝勢(二)-第十一卷逐鹿中原-蒼天霸血“殺啊……”

  鋪天蓋地,戰場之上,只餘下這一個聲音。

  所有人的思維裡,也僅餘下這一個念頭。

  殺……

  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除此之外,戰場之上,再也沒有其他的聲音。

  在失去了諸葛神弩這個超級兵器的優勢之後,匈奴人終於如願以償的衝進了漢人的中軍大營。

  在這一刻,雙方的將士短兵相接,戰況凄厲無比。

  沒有憐憫,沒有同情,他們的眼中唯一能夠看得見的,就是敵人猙獰的面容,和雪亮的刀鋒。

  然而,相比之下,匈奴人卻是逐漸占據了絕對的上風。

  漢人的士氣在高塔之上利智手撕帥旗之時,便已降至冰點。

  此時,眼看敵人已經衝進本陣,而高塔之上依舊是沒有任何指示,反而隱隱的可以看見無數跳躍的人影,似乎正在相互搏擊一般。

  如此情景,縱然是再樂觀的人,也免不了發自於內心的疑惑。

  古道髯古大帥只怕真的是凶多吉少了。

  狹路相逢勇者勝。

  今日之戰,是程家和匈奴這二個巨無霸之間的決戰之日,雙方為了今日,都做好了萬全的準備。

  然而,事態的發展卻是出乎任何人的意料之外。

  古道髯也好,哈密刺也罷。

  為了今日,他們是費盡心機,殫精竭慮。為了今日的勝利,他們已是不擇手段。

  八仙過海,各顯神通,他們早已為了對方準備好了足夠的大禮。

  黃龍軍團的崩潰。程家中軍地誘餌,使得勝利的天平傾斜到了匈奴人的一方。

  但是,隨後而來的諸葛神弩,不但一舉將程家地劣勢完全扳回,而且還隱隱有著扭轉乾坤之勢。

  然而,利智的突然出手,使得戰場格局再度起了突兀的變化。

  古道髯身役……

  這一句話在利智的刻意傳播下,已經是人盡皆知。

  漢人的軍隊動搖了,他們無可避免的動搖了。

  在冷兵器時代,在傳統的軍隊裡。沒有一隻軍隊能夠在失去了最高長官之後,還能夠保持的住原先的戰鬥水準。

  雖然士兵們還是一樣的勇敢,他們面對狂撲而來地匈奴人。義無反顧地拔出了腰刀,奮力迎了上去。

  但是,他們的主心骨已經沒有了。

  或者說,他們的希望已經沒有了。

  他們此時地戰鬥,已經是亂成了一鍋。幾乎就是各自為政,比起金狼軍的團結和凶猛,他們所能凝集的戰鬥力已是微不足道。

  因為。他們失去了統一的指揮。

  高塔之上,已經很久沒有消息傳來。

  ※※※※

  掌風呼嘯,機簧彈動。

  利智的身形在數十人地圍攻中,依舊顯得瀟灑自若。

  古道髯雖然死了,但是他臨終之際,卻是將自己的指揮權託付於程英豪。

  也唯有這位程家年輕一代第一智者才能名正言順的接替他地位置。

  然而,利智又豈肯罷休。

  他撕毀了高塔之巔的帥字大旗之後,身形再度飄落,他的目標正是程英豪。

  既然他接替了古道髯的指揮權。那麼就必須取他性命。

  只要能夠將他誅於掌下,那麼今日的任務就圓滿完成了。

  程英豪一死,則程家軍隊將再無可以統帥之人。

  群龍無首,又豈有不敗之理。

  但,擋在程英豪之前的,是包括程家笙在內的所有程家和南方武林中聲名顯赫的一品高手。

  雖然他們的武功無一達到宗師之境,但是人人捨命,奮不顧身。縱然是以利智之能,也休想輕易得手。

  他地身形時進時退,幻化出無數虛影,將眾人牢牢的圍困在小小的方寸之間。

  利智竟然純以一人之力,便將數十人全數包圍在自己的攻擊範圍之內。

  程家笙等面色懲紅,他們自知再也堅持不了多久。宗師——確實不是他們這一級數的人可以應付的。

  利智穩打穩紮,眼看已經將他們逼得手忙腳亂,很快就可得手。

  只是,就在此時,他的心中生出感應。

  看向程英濤的眼中充滿了極為複雜的神色。

  原本半臥在地的程英濤,突然之間,一躍而起。

  他的目光中精光流轉,再無半分頹唐之色。

  他遙望利智,豁然大聲喝道:“利智,吃我一拳。”

  利智深嘆一口氣,他知道今日再想誅殺程英豪,幾乎就是一件難比登天之事了。

  然而,他的心中卻是無喜無悲,雖然不能將他就此誅殺,但是只要自己能夠將他們徹底纏住,使其無法分神指揮軍隊,其效果也是一樣。

  面對程英濤這如同排山倒海的一掌,利智的嘴角溢出一絲冷笑:“米粒之珠。”

  他伸出手掌,那隻大手之上,有著一縷淡淡的,微微流轉的能量。

  若是許海風在此,定會認出,這股能量與自己在北疆與利智一戰之時的那股自然之力,又是何其相像。

  一拳一掌,二股浩瀚無匹的巨力在高塔上重重的撞擊在一起,空間中激起了無窮氣浪,使人搖搖欲墜。

  程英濤的身子飛一般的向後退去,程家笙等三名高手幾乎同時接住了他的身軀,一股強大地力量涌來,將他們三人震得生生後退了數步。

  程英濤的身子在半空中一個鷂子翻身。已是平平穩穩的站定,只是,他的嘴角還是掛著一抹鮮艷地紅色。

  利智冷然一笑。

  突然,他的笑容凝固了。仿佛感到了什麼,他的眼神向後方看去,那裡隱隱約約的,出現了一點,一點的黑影,逐漸的連成了一片,一片黑色的海洋。

  ※※※※

  “張晉中,識實務者為俊傑,如今古道髯已死,你們天鷹軍團又何必替程家賣命。”

  吐兒洪的聲音高高揚起。傳入了張晉中的耳際。

  “大帥……”

  天鷹軍團的八萬將士,起了一陣紛亂地騷動。

  古道髯在位二十餘年,這裡的戰士們都把他奉若神明。

  如今突聞噩耗。頓起混亂。

  張晉中臉色鐵青,他瞪著中軍戰場,心中不知是何打算。

  此時的情況,任誰一看,都能知道程家已敗。唯一不能確定地是。他們還能堅持多長時間。

  “將軍……”

  一聲聲的呼喝之聲此起彼伏,張晉中深吸了一口氣,朗聲道:“吐兒洪。休要以言語亂我軍心。眾兒郎,聽令……”

  八萬天鷹軍不愧是大漢的有數強兵,一聲令下,隊列整齊,軍容鼎盛。

  張晉中緩緩的抽出了隨身寶劍,高呼道:“兒郎們,隨我……”

  他的話突然停了下來,詫異不定地扭頭張望。

  那裡,遠遠地。仿佛有什麼東西出現在地平線之上了。

  ※※※※

  “創正閩,劉家氣數已盡,擺在你面前的只有一條活路,你的手下已經散了,你還不束手就擒麼?”

  褫多嚴厲地聲音如同一把鋼刀狠狠的在劉正閩的心頭砍著。

  他的五萬雄兵,此時正與面前的匈奴人對峙。

  他的目光在人群中徘徊,但是他的心卻是不住的沉了下去。

  所有的高級將領和部分地士兵,他們的眼中是擔憂和畏懼。

  他們可以拋頭顱,撒熱血,但是,當他們的面前是自己的親人之時,他們的陽剛血性便已不復存在。

  劉正閩悲哀的發現,此時此刻,若是自己下令攻擊,他真的不知道還會有多少人能夠遵命行事。

  或許,當他下令的那一刻,也就是黃龍軍團就此覆滅的那一刻。

  “哈密刺勝了。”南宜僚輕輕的道。

  “爹爹,您說什麼?”阿骨打一時沒有聽清,疑惑的詢問道。

  微微搖頭,南宜僚嘆道:“好一個古道髯,果然是名不虛傳。可惜……”

  他並沒有說出下面的話,只是他的眼波卻是有著一絲惋惜和不甘。

  如此對手,就此歸天,著實令人扼腕。

  “傳令,族人們打起精神來,準備給漢人再添一把火吧。”

  南宜僚突地高聲吩咐著。

  北疆一戰,由於南宜僚的卓識遠見,他們沒有與紅色海洋發生過什麼親密的接觸。是以,在四族聯軍中,氐族的實力已是中流砥柱,七萬大軍之中,氐族的部隊就占據了將近四成之多。

  “爹爹?”

  阿骨打的聲音中有著出乎意外的驚喜。

  按照他的意思,早就應該與漢人決一死戰了。

  但是,身為族長的南宜僚一直小心翼翼的避免著大戰的爆發,使得他有力難施。

  如今的改變雖然大出他的意料,但卻是正合他意。

  他獰笑一聲,鮮紅的舌頭一添嘴脣,仿佛一隻餓了許久的嗜血猛獸,讓人膽戰心驚。

  王宏漢暗嘆一聲,中軍戰場的勝負已經影響到了二翼。

  四族的聯軍明顯的認真起來,蒼狼軍團所受到的壓力頓時大增。

  他的嘴角掛著一抹苦笑,莫非真的就此輸了?

  此時,他的耳中傳來一陣馬蹄疾馳之聲。

  他抬眼而望,遠處,一片黑色正逐漸擴大……

  第三百三十四章勝勢(三)-第十一卷逐鹿中原-蒼天霸血一片黑色在眾人的眼中逐漸擴大。

  所有人都難以置信地緊盯著那片黑色前來的方向。

  遠處,平坦的土地上,突然涌出了一片身披黑色鐵甲的馬群。

  烈日當頭,揮灑著無窮無盡的艷麗光芒,直接照射在這些嶄亮的鎧甲之上。

  它們在瘋狂的奔馳中不斷地變幻著,給人以一種改變了色彩的錯覺。

  太原的那片平地之上,出現了極為壯觀的場面——那是一副奔騰的美,一副絢麗多彩的景象。

  當力量的美和驚心動魄的美交織在一起所組成的奇異畫面。

  馬上的騎士一樣的黑甲覆體,全身鎧把他們密密麻麻的包裹在一層堅硬的鋼鐵之中。

  他們迎頭疾馳而來,大地在他們的腳下呻吟,風兒在他們的身邊穿梭,日光在他們的身邊閃爍。

  帶著無窮無盡的壓迫,他們漸漸地靠近了。

  “攔截……”

  一聲令下,匈奴人固守中軍的一個萬人隊迅速地在前方布下了隊列。

  他們搭弓上弦,做好了阻截的準備。

  二百步,一百五十步,一百步……

  “放……”

  匈奴將領高喝一聲,頓時陣中萬箭齊發,無數的箭矢飛一般地向著騎士們射去。

  “叮叮噹當……”

  響亮的金鐵交擊之聲不絕於耳,然而出乎他們意料之外的,這群騎士更本就不曾將這點打擊放在心中。

  上萬隻箭雨的衝擊,竟然連讓他們停頓一下地資格也沒有。

  蚊子叮象。或許這就是對他們的最佳寫照。

  八十步,七十步,六十步,五十步……

  匈奴人的將領頭上冷汗直冒。眼看二軍就要狠狠地撞擊在一起了。

  突然,黑色的騎士們一起做出了一個讓人賞心悅目地動作。

  數千人,他們同時伸手從馬囊中取出一桿數尺長,精銅所制的標槍來。

  他們就在馬上,舉槍過頂,側身,後仰……

  在萬眾矚目之下,他們同時一聲吶喊:

  “啊……”

  響亮的聲音是如此的刺耳,振盪著前方敵人脆弱的耳膜。

  伴隨著這道高昂的呼叫,五千隻標槍騰空而起。

  這些黑色的標槍在空中打著轉兒。呼嘯著向匈奴人的隊列飛去。

  不好,這是匈奴將領唯一的念頭。

  他從來沒有看過這樣的事情,也從來沒有聽說過。

  能夠在馬背之上射出弓箭地。就已經是一位難得的好騎士了。

  然而,能在奔波不停的馬背上拋出標槍,並且有著如此威勢地,卻是絕無僅有。

  只是,今天。就在此刻,他看到了,親眼看到了。並且親自體會到了。

  只不過,他所付出的代價是自己的生命而已。

  飛舞的標槍在半空中劃過了一道道絢麗而標準的弧線,它們整整齊齊地射入了匈奴人地隊列之中。

  強大的力量能夠將一切全部貫穿,匈奴人身上的皮甲顯然根本無法抵擋這樣地凶器。

  黑色的標槍仿佛勾魂的閻王令。近千名的匈奴人被生生的射穿倒地。

  驚呼慘叫之聲此起彼伏,萬人隊中突然多了一個諾大的空地。

  就像是碧綠高聳的草原中突然多了一片血紅色的濕地一般,突兀的令人心悸。

  在這裡,無數地傷者倒地呻吟,他們的身上驟然間多了一個,乃至數個血洞。

  匈奴人的萬騎長。睜大了眼睛,他死死地望著前方那不斷靠近的黑色。

  在他的胸膛之上,斜斜地,插著一隻黑色的標槍。

  他的手上尚有一絲殘存的餘力,正牢牢地握著馬韁。

  雖然他胯下的戰馬早已是跌倒在地,但是他還是趴在地上頑固的抬起了腦袋。

  他無論如何也不敢相信,這一切竟是真的。

  黑色的馬隊不斷逼近,已經近在咫尺。

  一隻馬蹄在他已經有些渙散的眼珠中不斷地擴大,直至充滿了他整個瞳孔。

  “……”

  他的腦袋瞬間四分五裂,混合在泥濘的土地中,再也不復存在。

  黑色的海洋絲毫不曾停留,就踏著他的身體,筆直地衝了過去。

  一萬人的攔截部隊,所組成的隊列並不足以阻擋這些悍勇無敵的勇士。

  當匈奴人反應過來之時,他們早已穿過方才的那片空地,向著東側放馬而去。

  “這是什麼東西?”鐵青著臉,冒頓喃喃地問道。

  他的口中直接問著,這是什麼東西,在他的潛意識裡,這些幾乎已經不能稱之為人了。

  人,又豈能強悍至此。

  馬隊的突然到來,引起了戰場之上所有人的矚目,除了在漢人中軍之處捨命搏殺的二隻軍隊之外。

  幾乎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這隻突如其來的隊伍之上。

  沒有人知道他們的來歷,也沒有人聽說過這樣的一隻部隊。

  但是,他們所表現的那種強大實力,卻是深深地威懾著所有看到了那一幕的戰士。

  褫多自然也不例外,他的眼中有著一絲疑慮和擔憂,這是從哪裡迸出來的軍隊,那麼強大的戰鬥力,為何從來就是聞所未聞。

  他的心中暗自詛咒負責探聽情報的探子們,那些該殺的蠢貨。

  事實上,算上這一次,也只不過是這隻騎兵部隊地第二次出擊而已。

  他們探知不到任何消息。也是極為正常的一件事情。

  褫多的眼神突然變了,因為他發現了一件恐怖之極的事情。

  這些騎兵竟然改變了方向,他們在衝過了匈奴地後營之後,立即開始轉彎。向著自己的方向直衝而至。

  他的額頭瞬間冷汗密布。

  連正式的金狼軍們也無法阻擋他們的衝擊,又要他如何抵擋?

  黑色的鋼鐵洪流們像是壓抑了數百年之後,突然噴發的火山岩漿,流向了褫多的方向。

  那一萬名後備軍的眼中流露著無法掩飾的恐懼。

  褫多心中一動,突然用手一指那一群被要挾地百姓。叫道:“把他們推到前方來。”

  後備軍門如夢初醒,他們七手八腳的驅趕著那些混亂的人群。

  不過片刻工夫,這些百姓們已經換了個方向,在後備軍地面前組成了一道脆弱的防線。

  黃龍軍團的將領們大聲吶喊,但是礙於敵人架在親人們頭上的鋼刀,他們卻是不敢輕越雷池半步。

  褫多的手心滿是冷汗。他雖然不清楚,這是從哪裡而來地軍隊。

  但是,只看他們衝擊匈奴人的大陣。就知道是敵非友了。

  那麼他們筆直的向自己這裡而來,是否想要拯救這些俘虜呢?

  他地反應亦是極快,立即將這些人質推到前方。

  如果他們真的是為這些老弱婦孺而來,勢必會停下腳步。

  如果自己計算錯誤,那麼。這些人就算是真的死光了,也毫不可惜。

  那時候,自然會有人找他們拚命。黃龍軍團的那五萬名戰士並不是一個擺設。

  褫多的眼神凌厲,他注視著這些越來越近的騎兵,心臟跳的飛快。

  豁然,他的心沉了下去。

  因為,他看到了,這群騎兵們並沒有勒馬減速。

  他們依舊保持著同樣的速度向前衝鋒。

  褫多地臉色,後備軍們的臉色,以及後方那五萬黃龍軍團戰士們的臉色,同一時間變得僚白不已。

  “不……”

  凄慘的吼叫之聲響徹於天地之間。

  但是。已經沒有任何人能夠阻止那群黑衣騎士們前進的腳步了。

  “散開……”

  就在騎士們距離人質不足二十步的時候,褫多突然下達了散開的命令,所有的後備軍們拚命的向著二側移動,他們可不想無緣無故的慘死於鐵騎之下。

  在他們的後面,黃龍軍團的陣形已經亂了,無數的將領、士兵們離開了隊列,他們拚命的向前奔跑。

  匈奴人可以一走了之,但是他們不能。

  他們的口中絕望的吶喊著,眼睜睜的看著騎兵們衝向了那群已經癱瘓在地的人質們。

  “噓……”

  響亮的口號聲驟然響起,騎兵們齊齊側身,他們的速度不變,只是在同一刻,同一時間之內,做出了同樣的一個動作。

  他們驅馬側行。

  他們竟然從中一分為二,仿佛一把看不見的長刀橫在了隊伍的中間,騎士們驅趕著坐騎,劃出了一道美妙的弧線,堪堪地繞過了正中的那群人質。

  “天……啊!”

  充滿了感嘆和驚懼的聲音從褫多的口中發出,他的臉上再無一絲血色,他被眼前的這一幕徹底的驚呆了。

  這是什麼樣的騎術啊……

  縱然是以匈奴人,這個在馬背上長大的民族而言,他們也不敢說能夠在大部隊衝鋒的時候做出這樣的變向動作。

  黑衣部隊的速度,已經達到了一隻騎兵的極限速度。

  在這樣的速度之下,想要做出改變方向的舉動,絕對是一件具有極高難度的事情。

  當然,如果僅是一個人,那麼每一個合格的金狼軍都可以輕易做到。

  如果換作一隻百人隊,他們或許也可以勉強辦到。

  但是,一旦超過了千人,褫多就可以肯定的說,他們絕對已是無能為力了。

  然而,事實擺在了眼前。

  一個讓他無法相信的事實出現了。

  在這個世界上,原來還真的有能夠在騎術上超過了金狼軍的部隊。

  匈奴人,一直以來,引以為傲的最大榮譽,已是昨日黃花了。

  第三百三十五章勝勢(四)-第十一卷逐鹿中原-蒼天霸血縱然是在高速的疾馳當中,這些黑衣人也給人一種極為優雅的感覺。

  騎士的衝擊,代表著力量,帶給人的是那種雄偉壯觀,波瀾開闊的感覺。

  然而,這群騎士在擁有不遜色於任何人的宏偉氣勢之時,還具有一種細緻的美感。

  能夠做到這一點,那是因為他們表現出了一種默契,一種無需用言語來溝通的默契。

  無論遠近,只要是注意到了這裡情況的將領們,無不大驚失色。

  數千人,數千匹馬,他們的表現竟然仿若一人一馬。

  這是一種何等的境界,一種只存在於傳說中的無敵境界。

  一隻隊伍,訓練的再刻苦,哪怕他們就是緊緊的綁在一起,呆上十年。也絕對不可能達到這樣的境界。

  這隻部隊,有著數千人,數千匹馬。

  他們就是代表了數千顆迥然不同的心。

  何況,馬兒無知,想要讓他們達到與人類同樣的水平,那根本就是痴心妄想之事。

  如臂指使,這一句話代表了部隊訓練的最高境界。

  然而,真正的想要隨心所欲的指揮部隊,讓他們隨著自己的意念而動,則只是一種美好的夢想和願望而已。

  可是,面前的這隻部隊,卻表現出了一隻部隊所能達到的最高的理想境界。

  數千人的行動整齊劃一,遠遠看去,令人賞心悅目。

  他們給人以一種錯覺,這奔馳中的騎士們。並非是一隻由數千人所組成地隊伍,而是一個人的動作在無限的延續。

  “快,人質……”

  褫多率先從震驚中恢復過來,他抬高了聲音。用盡最大的力氣喝道。

  那些正在向二側撤退地匈奴士兵們立即收住了腳步,他們返身向人質的方向跑去。

  騎士們的動作驟然加快,竟然在已經達到了普通馬匹極限速度的地步上再度快了一線。

  凄慘的呼叫聲從二側不住傳來,來不及閃避的匈奴人生生的被奔馬撞翻,踩死。

  褫多的臉色由白轉綠,他此時已然可以肯定,這隻不知道是哪裡跑出來的部隊,鐵定是想拯救這些被困的人質。

  只是,自己一時計算失誤,卻犯下了這個滔天大錯。

  在他地心中。不管這些人是何來歷,只要他們將那批人質踩死在馬蹄之下。

  那麼不論劉正閩願意與否,黃龍軍團的那五萬士兵非得與他們拼命不可。

  這個一石二鳥的計劃。他其實並無失誤之處。

  若是換了另外地一隻隊伍,在這種距離之下,要想避免傷害到那些早已癱瘓在地的人質,絕對就是一件決無可能之事。

  但,他萬萬想不到。自己面對的,竟然是這麼的一隻前所未有的軍隊。

  “啊……”

  一聲慘叫竟然從人質地中間發出。

  褫多凝神一望,臉色更加難看數分。

  他的反應還算快捷。一部分士兵得到了他的命令,返身跑回人質中間。

  其中一人高舉手中馬刀,大聲喝罵,想要將這些人質重新挾持。

  然而,一隻長箭破空而至,深深地貫穿了他的咽喉。

  強大的力量帶著他的這個人高高飛起,越行越遠,直至丈許才力盡而落。

  這一箭的力量,褫多的臉上再度色變。

  他知道了。他終於知道了這隻部隊的番號和來歷。

  普天之下,能夠射出如此力量一箭的,也唯有一個人而已。

  哲別——這位黑旗軍的招牌之一,這位以神箭之術享譽天下地奇人,竟然在這裡出現了。

  那麼,這隻隊伍的來歷就顯而易見了。

  “許……海……風,你怎麼在這裡呢?難道愷撒人還沒有來麼?”

  褫多的嘴角喃喃的挪動著。

  ※※※※

  黃龍軍團的將官們驚喜交加的看著眼前發生的那如夢如幻的一切。

  他們驟然間爆發出了一陣激烈的歡呼之聲。

  一名騎士突地策馬奔出,擋在了奔行過來的士兵將領之前。

  停住了腳步,眾人驚異不定的望著他。

  不是他們不敢繼續前進,而是此時,這些人質在黑甲騎士的包圍之中,他們根本就不敢有任何招惹誤會的舉動。

  否則,他們所面對的,就不僅僅是這些可怕的騎士,還要同時面對同僚的責難和抱怨。

  騎士伸手,他緩緩的將頭上的頭盔卸了下來。

  頭盔之下,是一張英俊的年輕臉龐,黝黑的眼珠,似乎輕輕的掩上了一層薄薄的紗。

  “創將軍……”

  狂喜之聲相繼傳來,在他們的面前,是劉家公認的最傑出的後起之秀劉俊書。

  “帶我去見大統領。”

  望著這些充滿了喜悅的目光,劉俊書微微點頭,朗聲說道。

  不用他吩咐,早在黃龍軍團陷入混亂之際,劉正閩就已經趕了上來。

  只是,那時候,他亦是無計可施,只不過是上來盡人事罷了。

  直到,劉俊書突然地出現他的面前之時,他心中的那塊大石終於可以落下了。

  “見過大統領。”劉俊書恭敬地行禮道。

  “罷了,他們是什麼人?”劉正閩直接地問了起來。

  “黑旗軍……”對於劉正閩的詢問,劉俊書並沒有絲毫的隱瞞。

  “黑旗軍?”一聲驚呼從他的口中傳來,他望了眼如同高山峻嶺一般地黑旗軍,又回頭看了眼正向他凝視的劉俊書。

  突然之間。他仿佛明白了什麼。

  “你決定了?”

  “是……”

  “你……”劉正閩的話中有著一絲氣極敗壞,恨鐵不成鋼的無奈:“你難道忘了,你姓劉啊?”

  “你姓劉啊……”

  這一句鏗鏘響亮地話語,如同天空驟降一陣冰雹。砸得劉俊書心驚肉跳,無處躲藏。

  他低下了頭,心中依舊有著一絲愧疚,避開了大統領的目光。

  只是,在他的心中,一道弱弱的的聲音卻悄悄地響了起來:“大哥,若不嫌棄,就與小妹結為兄妹吧。”

  這道聲音由弱轉強,漸漸地,充斥於他的心中。

  “末將已經決定了。”劉俊書抬起了頭。重新迎上了劉正閩的目光。

  他的聲音透著股堅定,那是任憑千夫所指也決不反悔的堅持。

  劉正閩望著他,心中也不知是何感觸。竟然連他也叛了,莫非劉家的江山真地要拱手讓人了麼?

  “大統領,末將此來,有一事相求。”劉俊書突然拱手道。

  “你說。”怔怔地看了他一眼,劉正閩下意識地問道。

  “末將此來。是為了這五萬黃龍軍團。”劉俊書的雙目凝視著對方,他的語氣雖然淡然,但是他所說地內容。絕對動人心魄:“末將想要這五萬兵馬的指揮權。”

  “憑什麼?”

  出乎意料地,劉正閩非但沒有勃然大怒,反而低聲詢問道。

  “實力和人質。”

  劉俊書的口中吐出了這幾個字,卻像是一把鋒利的鋼刀,深深地刺進了他的心臟。

  劉正閩望著他,那眼中透著股陌生地味道,仿佛剛剛認得了這個人似的。

  “哈哈……”半響,他突然昂首向天,一縷無奈的大笑之聲從他地嘴裡迸了出來。

  “統領。您……?”

  “俊書,你可以答應我一件事麼?”劉正閩收住了笑聲,突地正色問道。

  深深地一揖,劉俊書恭敬地道:“統領但請吩咐。”

  “給我報仇。”從他嘴裡發出的聲音,雖然沙啞,卻是十分有力,十分響亮:“眾將官聽著,從此刻起,黃龍軍團大統領由劉俊書大將軍接任。”

  眾人面面相覷,不知道他為何要做出這種決定。

  這種草率的任命根本就不合禮法。

  但是,這裡是戰場,劉正閩具有決定一切的權力。

  而且劉俊書在他們的心中本來就是軍團的繼承人之一,此次又率眾救下了被匈奴人劫持的人質,由他在此時此地接任,雖然不合禮數,但卻也是無人反對。

  “親衛軍們,隨我來。”劉正閩突地高喝一聲,拔轉馬頭,便欲離去。

  “統領……”劉俊書看出了他的意圖,驚呼道。

  回首微微一笑,劉正閩的臉上是平和地笑容,那種放下了一切,了無牽掛的微笑:“別忘了給我報仇啊……”

  說罷,他揚鞭策馬,向著中軍,那個最為混亂的戰場,當先衝去。

  在他的身後,是劉正閩的心腹部隊,那二千名親衛軍。

  目送著統領的背影遠去,劉俊書的心中感慨萬千。

  他咬緊了牙關,既然自己已經做出了選擇,那麼也就不必後悔了,就算他此時後悔,他的身後也已經沒有了退路。

  “張將軍,你率領本部兵馬,接替黑旗軍。”劉俊書豁然指著一員將領,高聲吩咐道:“兄弟們的家人就交給你了。”

  “是……”

  那位已然步入花甲之年的萬人長深深地低下頭,恭敬地回答著。

  “兄弟們,匈奴人就在你們的面前,他們燒飛庫手打毀了你們的家圓,屠殺了你們的父母兄弟,現在……”劉俊書的聲音驟然間高昂的直入雲霄:“該你們報仇了……

  他手中的銀槍高高舉起,在四萬名黃龍軍團勇士們的目光注視之中——重重落下,槍尖遙指,正是褫多的那一萬名匈奴後備軍。

  “殺……”

  雷霆般的吼叫聲從那四萬餘人的口中拚命地吶喊出來。

  第三百三十六章勝勢(五)-第十一卷逐鹿中原-蒼天霸血一聲吶喊,在劉俊書的指揮之下,四萬勇士如狼似虎地向著褫多所部猛衝而去。

  褫多的臉色十分難看,他果斷地下達了全軍撤退的命令。

  劉俊書所統帥的,是大漢的五大軍團之一,是大漢的最為精銳的部隊之一。

  何況,這隻部隊,在適才正是一股子憋屈,此時一朝爆發,戰鬥力更是非同小可。

  而更為主要的是,在他們的身後,還有著一隻威震天下的軍隊,別人或許只是聽說,但他卻是曾經親身領略過這隻軍隊的恐怖。

  單單就是這隻軍隊,他就沒有了繼續求勝的念頭。

  既然連哲別都出了手,那麼他若是再猜不出這隻軍隊的來歷,那他也就實在是太笨了。

  與此對比,在他的身邊並不是那名震天下的金狼軍,也不是那身經百戰的白馬軍團。

  他們,只不過是一萬後備軍而已。

  在匈奴國內,後備軍只是一個二流部隊。這隻部隊的成員,是國內所有的成年男丁。

  他們的作用僅是為了給一線部隊提供後備的兵源罷了。

  雖說在匈奴,那是全民皆兵,但是想要靠這隻部隊去迎擊黃龍軍團麼?

  只要一想到這裡,褫多就不由地毛骨悚然,他還沒有那麼笨呢,這麼明顯就是找死的事情,他可不想去做。

  那麼,這個責任就讓四族聯軍去背吧。

  他呼哨一聲,帶著部隊轉身就走。連一個招呼也沒有向四族聯軍打過。

  在他的心中,或許正是希望他們二家能夠拼一個二敗俱傷呢。

  匈奴人的馬術之強,不愧是除了黑旗軍之外的最強民族。只要他們還在馬背之上,就沒有人能夠追得上他們。

  只是片刻工夫。劉俊書地黃龍軍團甚至於還沒有趕到他們的面前。

  褫多等人早已是遠遁而去,逃之夭夭了。

  望著那些遠去的背影,劉俊書狠狠的道:“這群狼崽子,逃得比兔子還快。”

  他扭頭看向左側,那裡一片混亂,蒼狼軍團和四族聯兵激戰正酣。

  劉俊書冷笑一聲,正要下令夾擊,一道人影已然從他地身邊經過,輕輕的,但萬分肯定的說:“剃將軍。蒼狼軍團是我的……”

  劉俊書一怔,頓時不再說話。

  那名騎士正是李家碩果僅存的李冠英。

  他深深的看了一眼纏鬥在一起的二軍,臉上浮現出一絲淡淡的傷感。

  在這一刻。他想到了自己的叔父,那位在京師北勝門之前,憑藉著三百殘兵敗將擋住了匈奴人潮水般進攻長達數個時辰的李博湖。

  他緩緩地從馬上取下了一隻包裹,毅然策馬奔出。

  平原之上,秋風陣陣。拂面而來。

  李冠英高舉雙手,豁然一揮……

  一面鮮紅色的大旗,迎風招展……

  那是一面染透了無數鮮血的鐵血大旗。他所代表地是一個名字,一個驚天動地的名字——蒼狼軍團。

  他高舉大旗,就這麼策馬從四族聯軍的身後向前奔去。

  整個天地之間,仿佛僅餘下他一個人,一匹馬。

  戰場之上,一名眼尖的戰士突然昂首看到了這一幕,看到了那面鮮艷的蒼狼大旗。

  他伸著顫抖地手,指著前方,斷斷續續的道:“看……看……看……”

  “少將軍?”

  “少將軍……”

  “少將軍……

  一個人。二個人,三個人……

  從他們的口中,從第一個叫喚之聲響起,漸漸地蔓延至整隻軍隊。

  任誰都已看出,李冠英此時孤身一人,他所前進的方向,正是四族聯軍的後陣。

  他竟是想僅僅憑藉一個人的力量,就穿過那數萬兵馬所布下的陣列。

  這——決無可能。

  五大軍團的軍紀,是這個世上最為嚴厲的軍紀。

  雖然戰士們的情緒激昂,但他們卻不敢妄動,他們的目光凝視在一個人地身上,那就是蒼狼軍團此時的大統領王宏漢。

  這位年近半百的老將軍,此時的臉上,已經失去了往昔的冷靜之色。

  他輕聲的說著:“前赴北疆之時,李將軍曾經說過,凡是三思,遇敵冷靜。”

  他身周的將領們茫然地看著他,不知道他為何在這個時候說出這樣的話來。

  “但是……”王宏漢臉上現出一種異樣的踴躍的神采,清湛的眼光裡透露出堅決的意志,脈管裡的血似乎在激烈地奔流。

  此時的他,已經不是一名統兵大將,他的理智已經淹沒在那波濤澎湃的激動之中。

  “我忍不住了……王宏漢的嘴裡喃喃的自語著。

  他的聲音豁然高高響起,整個戰場之上,迴盪著他那高昂響亮的呼喝之聲:“蒼……狼……”

  所有的士兵們臉上同時涌現一陣潮紅,那是一種名為自豪的激動。

  “蒼……狼……”

  同樣的痛快淋漓,同樣的激烈壯懷,李冠英高舉大旗,隨風飄揚。

  他的聲音與王宏漢發自肺腑的吼聲遙相呼應,響徹天地。

  “蒼……狼……”

  五萬的蒼狼勇士們瘋狂了,他們的血液在這一刻沸騰了。

  他們高舉手中兵刃,向著面前的四族聯軍狠狠的劈出。

  他們的心中,唯有一個念頭,衝上去。衝破他們地封堵,迎少將軍回家。

  李博湖的事跡通過了那晚生還的匈奴人之口,早已傳遍天下。

  只要是蒼狼軍團的士兵,無不為之深感自豪。

  李冠英。已是李家唯一地後裔,無論如何都不能有失。

  這是一個共識,上至王宏漢,下至一個最普通的小兵,他們都在這一瞬間達成了這樣的共識。

  風,依舊吹著,烈馬,依舊奔馳。

  但,場上的情勢卻已迥然不同。

  蒼狼軍團的勇士們已經捨棄了正規的作戰模式。

  他們的隊形早已混亂,陣列也早已鬆散。士兵們甚至於已經沒有了最基本的規章法度。

  但,就是這一群狀若瘋虎的士兵們,卻發揮出了遠比平日裡要強大數倍的戰鬥力。

  他們一路前行。擋著披糜。

  他們無人惜命,寧願與敵皆亡,也不肯稍稍停下前進地腳步。

  這是一隻瘋狂的軍隊,也是一隻無敵的軍隊。

  李冠英將長長地旗桿插入背後的一處鐵桶之中,他此行早有準備。這個孤身衝陣,看似魯莽的舉動,卻正是激勵士氣的最好選擇。

  隨手在馬囊中一抹。一桿通體雪亮,長達一丈二尺的紅纓長槍出現在草原聯軍地面前。

  “殺……”

  凄厲的高喝從這位年輕將領的口中迸發出來。

  這是壓抑了許久地委屈,在這一刻完全的釋放了出來。

  他就這樣,單人匹馬的衝進了那無窮無盡的茫茫人海之中。

  ※※※※

  “臭小子,竟然視我等無人麼?”

  暴怒的聲音出自阿骨打之口,他憤然抽出了長箭,搭箭上弦,瞄準李冠英。

  然而,一隻強健有力的大手重重的搭在了他的弓箭之上。

  阿骨打低頭。那充滿了憤怒的眼神足以嚇倒任何人。

  但是,他面前地老者冷靜的盯著他,卻是一點也未曾將他的滔天怒氣放於心中。

  “爹爹,您這是幹什麼?”

  阿骨打的嘴角微微抽搐,但無論他如何氣憤,也不敢對父親大呼小叫。

  “此人殺不得。”南宜僚的聲音一如既往的堅定。

  “為什麼?”

  “你殺了他,我們氐族能夠安然返回草原的,將不會超過三成。”冷靜的聲音雖然低沉,但卻異常的肯定。

  阿骨打也不是傻子,他只是片刻之間,便已明白了父親的意思。

  就憑此時蒼狼軍團的瘋狂,如果李冠英真的死於亂軍之中,他們不拚命才有鬼呢。

  阿骨打憤怒的重重一揮手,問道:“那麼我們怎麼辦?”

  “走……”

  “走?”充滿了不甘心的低聲咆哮,阿骨打的眼中充滿了難以置信:“您說逃走?”

  “不是逃走,而是……”南宜僚的聲音越來越低,低到了縱然是阿骨打都聽不清的地步。

  他的眼中更是有著一種說不出的神采,那是一種極度的渴望,似乎在此時,他抓住了某種一直以來都是夢寐以求的東西。

  “或許,我們的機會,我們氐族的機會就要來了……,※※※※

  一陣奇異的號角之聲在戰場之中緩緩響起。

  氐族的三萬大軍整齊的向著後方撤離,他們並不是第一隻做出這樣舉動的部隊。

  因為在他們之前,褫多一樣也是不戰而逃,他們只不過是在重複褫多的作為罷了。

  但是,氐族的離去,所造就的效果,卻是與褫多迥然不同。

  鮮卑、羌、羯三族的將領一邊高聲咒罵,一邊也做出了同樣的選擇。

  他們不約而同的向著後方撤去。

  只是,他們離去的方向,卻小心李翼的避開了黑旗軍和黃龍軍團。

  他們在以自己的行動來宣布,他們已經退出了這場逐鹿中原的舞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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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an_dy_bong樓主 發表於 2021-11-29 20:24 | 顯示全部樓層
  第三百二十九章刺殺(一)-第十一卷逐鹿中原-蒼天霸血一名傳令兵揮舞著手中令箭,驅馬向大營奔來。

  “什麼事?”

  一人高聲詢問道。

  “奉王統領之命,請見大帥。”

  看了看他的衣著,又仔細地檢察了一下他手中高舉著的令牌,一名軍官親自帶路將他引至高塔之下。

  程英豪聽到動靜,隨意地瞥了一眼樓梯。

  他收回了目光,突然眼光一凝,再度回望過去,眼中閃過一縷精光,厲聲喝道:“站住……”

  他這一聲暴喝,頓時惹得人人矚目。

  那名正在向上行走的軍官一怔,停住了腳步,道:“末將帶蒼狼軍團王大統領信使求見大帥。”

  他剛剛說完,突然聽到身後有人說了一句:“對不起了。”

  隨後,一股大力涌來,他身不由己的飛了起來,像是斷了線的風箏般,筆直地飛向古道髯。

  身後之人的那一掌並未取他性命,只是將他遠遠拋出,他在半空之中手舞足蹈,眼看古大帥的身影在眼角之中越來越大,不由地失聲驚呼起來。

  驟然,二隻手掌幾乎同時按在了他的雙肩,借力一旋,化解了那股力道,使他重重的摔倒在地。

  那二人正是程家幾位一品高手之中的程家禮和程家孝兄弟。

  他們雖然化解了那名將官身上的大力,但是同時一震,不約而同地向後退了一小步。

  “哈哈……”

  一道豪爽的大笑傳來,那名傳令兵的身形快若閃電。已然竄上了高塔。

  只是此時眾人早已有所覺醒,一個個如臨大敵。他地身形剛剛登上高塔,七道雄厚無雙的掌風已然迎面而來。

  他們七人雖然從未配合訓練過,但是心中只有一個念頭。要將此人斃於掌下,這股掌力也頗為凝實,威力更是非同小可。

  那名傳令兵的臉上雖然不動神色,但心中卻是頗為可惜,如果讓他神不知,鬼不覺地登上高塔,保證能夠將古道髯一舉擊斃。

  可是既然驚動了眾人,那麼就要多費一番手腳了。

  面對七位強至一品頂級高手的圍堵,縱然是他也不敢有任何小覷之意。

  他地身形左右擺動,猶如風中百合。搖拽不定。

  然而,就是這等輕忽縹緲的身法,卻將那強大至極點的掌風盡數化去。

  他的身形再度掩上。眼前卻是刀光一閃,程英濤已然拔刀在手,豁然一刀劈下。

  來者冷笑一聲,屈指一彈,程英濤如遭雷殛。跌跌撞撞地後退而去。

  他大笑聲中,正要上前,突然身形暴退。

  “嗖……”

  接連不斷的機簧之聲不斷響起。一簇箭雨從他方才站立的地方穿過,射向空中,消失不見。

  “利智。”

  程英豪指著來者豁然大叫道。

  微微一笑,利智看了他一眼,道:“好一個程英豪,你是如何看出破綻的?”

  “你的腳。”

  利智低頭一看,不由地啞然失笑,他腳上所穿的,竟然是一雙布鞋。這才明白過來。

  “一時疏忽,程兄機警,利智佩服。”

  他的目光移向程英豪手中圓筒,問道:“這是何物?”

  “諸葛連駑。”

  程英豪十分配合地有問必答。

  “諸葛連駑?程兄真是好才智,連此物也能研製的出來。”利智的目光望塔下一掃,那些黑乎乎地鐵管之中依舊噴灑著代表了死亡的光芒。

  “這不是我想到的,而是黑旗軍的蔣孔明所制,程某不過是借花獻佛,送於貴族一個大禮罷了。”

  程英豪暗暗的松了一口氣,就在這短短地幾句話工夫,程家和幾位南方武林中赫赫有名的一品高手,已經自覺的圍在了古道髯地身邊。

  利智此來的目的,雖然沒有明說,但只要不是傻子,任誰都能猜得出來。

  “唉……好一個蔣孔明啊。”利智長聲而嘆,突然他低下了頭,道:“既然你們已經準備好了,那麼我也就要出手了。”

  他的身子豁然前衝,仿佛腳上裝了二個■轆,在平滑的地板之上快捷地滑了過來。

  雖然這裡大多數的人年紀都遠遠的大於他,成名也遠較他為早,但是當他們真的面對這位匈奴新一代的年輕宗師之時,心中亦是涌起一絲畏懼之心。

  宗師之名,早已是深入人心。

  何況,他們都知道一件事情,面對宗師級別地高手,人數的眾多未必有用。

  除非是以軍隊為單位的強勢群體,否則普通的武者在圍攻之際,非但不會起到什麼作用,反而會造成礙手礙腳的感覺。

  是以,此時在古道髯的身前,一字排開的共有九人,九位聲名顯赫的一品高手。

  他們中的只有一個,那就是全力攔截,不使利智得逞。

  利智的身形剛剛踏前三步,就聽得一道陰森森的聲音響起:

  “家禮家孝正面攔截,張、徐二兄為輔……”

  頓時有四人應聲而出,他們手中並未有兵刃,因為在這種級數的對抗中,有無兵刃實在已是差別不大了。

  利智隨手一揮,借力打力,將他們四人的勁力化去。

  “第一波,發射……”

  機簧之聲再度響起,利智神色微變。

  對於如此數量的一品高手,他雖然略感頭痛,但心中並不畏懼。

  只是,程英豪手中的諸葛神弩卻讓他極是顧忌。

  那種由機簧射出的弓箭。無論是速度還是力道,都遠在一般射手之上,特別是如今地近距離射擊,就連強者如他也不敢等閒視之。

  他的身形再度暴退。只是數息之間,便已退而復返,再度出手。

  然而,方才那名發話之人,眼光獨到之極,似乎有著豐富的與宗師級彆強者交手的經驗,他不急不緩地不斷發布著新的命令。

  所有人在他的調度之下,有條不紊的進攻防守,一時之間,竟然讓利智為之奈何不得。

  利智心中極為詫異。此人面目陰沉,但言語鏗鏘有力,言出必中。眼光之毒辣,在所有未曾攀至宗師級別的武者中,當屬此人為第一了。

  他的腦海中豁然想起一人,頓時心知肚明,此人定是程家現任家主程家笙。

  也唯有他。與一代宗師程玄風朝夕相處,聆聽教誨數十年,才會有今日之成就。

  若是利智願意與古道髯同歸於盡。那麼大可以無視所有阻攔,就算是身中萬箭,他也有把握將古道髯力斬於刀下。

  不過讓程英豪慶幸的是,他目前似乎尚未有此念。

  古道髯的一雙目光自始至終都沒有離開過戰場,他的目光深遠,遙望前方,不時從口中發施號令。他的眼光從來就沒有向身後看過哪怕是一眼。

  仿佛在他身後,這群足以威震江湖地高手們,所發生的這場生死之戰與他並無任何關係似的。

  利智連衝三次。都被諸葛神弩逼回原地。

  在程家笙地身後,有一十五名身著灰色緊身衣的漢子,他們每人的手中都持著一隻小型的諸葛神弩。

  裡面的弩箭均為特製而成,比起一般地弓箭要小了足足數倍。但是,經過了機關力量的增幅,其威力遠比普通弓手射出的箭枝要強上數倍。

  一隻諸葛神弩能夠連續發射五隻小箭,每次程家笙一聲令下。

  就有五個人同時按下機關,於是二十五隻短箭呼嘯而至。

  縱然是以利智之能,也不敢在應付眾多高手圍攻之時,對這些短箭視若無睹。

  一輪箭雨之後,發過短箭地漢子立即低頭從隨身的包裹中取下一排箭匣,他們的動作熟練無比,很快地就換了上去。

  一十五個人分為三組,輪流發射,源源不斷。

  利智心中頗為惱怒,只是這些新式武器的威力之大,卻是超乎他的意料之外。

  就在他四次前衝之時,突覺身側有異,眼光微微一瞥,正是適才將自己領上高塔的那名軍官,正張開了雙臂,向自己抱來。

  頓時明白,此人必是因為心生愧疚,是以存了必死之念,想要拖延自己的行動。

  他心念一轉,也不閃避,就這樣任他牢牢抱住。

  那名軍官大喜,死死地抱牢他的雙臂,口中大呼道:“放箭……”

  “放……”

  程家笙的聲音之中也有著一絲疑慮,但他依舊下達了放箭地命令。

  數十隻短箭呼嘯著向著利智飛去,眼看他行動不便,就要當場受傷。

  眾人的心中涌起一股滑稽之極的感覺,隱隱的又感到了一絲不妥。

  他們的心底不約而同的想著一句話,一個宗師竟然會被一個普通武者抱牢麼?

  就在他們驚異不定之時,異變突起。

  利智非但沒有躲避,反而繼續迎著箭雨前衝。

  “不好……”程英豪火喝一聲,他立即想到了利智的打算,但是此時已是阻攔不及。

  利智手腕一抖,也不知使了個什麼手法,那名軍官牢牢地鎖在一起的雙手就此無力垂下。

  利智抓住他的脖頸,驟然間像是搖圓圈般揮舞了起來。

  數十隻短箭一個不剩地全數沒入他的身體之中,他雙目圓睜,竟然連一聲哀嚎也來不及發出,就被短箭射成了篩子。

  第三百三十章刺殺(二)-第十一卷逐鹿中原-蒼天霸血隨手一推,那名軍官的屍體飛一般的旋轉起來,向著前方翻滾而去。

  程家笙臉色大變,立即喝道:“第二組,射。”

  第二組的五名漢子同時扣響了扳機。

  然而,此時的利智卻像是附骨之蛆,緊貼著那個旋轉著的屍身衝進了人群。

  只是一線,區區的瞬間工夫,這新一輪的數十隻短箭就射空了方向。

  不待吩咐,其餘的所有高手幾乎同時一擁而上,他們齊心協力的一掌擊出,想要憑藉這一掌之威,將利智迫退。

  只要再拖延片刻工夫,另外的十名漢子就可以換好箭匣,第三組利箭便可以繼續發出了。

  然而利智又是何人,如此大好機會,他又豈會錯過。

  只見他冷笑一聲,手掌在屍首之上一拍,內力到處,屍身豁然飛起,正好迎上了眾多好手凝神所發的那足以開山裂石的凌厲一掌。

  鮮血四濺,碎肉橫飛,那具屍體受此大力一擊,頓時四分五裂,撒下了漫天血雨。

  幾乎每個人的身上都沾到了不少的暗紅色的血漿,如此凄慘之狀,令人觸目心驚。

  利智身形微動,竟然在瞬間衝了過去,他的內力到處,身體四周仿佛籠罩了一層薄薄的無形氣罩。

  所有的紛飛血肉一旦沾到他身周五寸之內,立即向下滑去。

  整個高塔之上,也唯有他方有如此修為。

  一步踏前,穿過了那被血光籠罩了的空間。利智的眼神精光閃爍,他的精神牢牢地鎖住了面前地古道髯,只要有那一絲機會,他便可輕易取其性命。

  只是。霍然間,他的視線被一人所阻。

  擋在他面前之人,年紀不大,清瘦的身軀高大挺立,犀利的眼光有著無容置疑地堅定。

  他緊閉的嘴脣,像鉗著鐵一般的意志似的。

  他僅有一個人,但是就這麼一個人的氣勢,卻在此時超過了方才聯合了數位一品頂級高手的總和。

  他在這裡,無聲的宣告了一件事情,只要有他存在一刻。就決不容任何人傷害古道髯。

  利智的眼神變得有些奇異,他自然認出,面前之人正是程家年輕一代中最為傑出的程英豪。

  這位武功僅有次一品的年輕高手。在這個高塔之上,在他地眼中根本就排不上號。

  但是在這一刻,他卻仿佛突然成長為一個足以與任何人比肩的勇者。

  左掌擊出,右掌跟上,一股勁力不衰。左掌驟然收回,再度擊出。

  長江三疊浪。

  雖然陷於資質,程英豪無法象乃弟一樣練成正宗的長江三疊浪。他無法在一掌之中做到內力地疊加。

  但是,他通過了這種連續拍出的方法,使得這一掌威力大增,絕不遜色於一位一品頂級高手的全力一擊。

  利智不躲不避,也是一掌擊出,以硬碰硬,以強破強。

  一股強大的勁氣在空中轟然相遇,在空間中激起了無窮波浪。

  程英豪的眼皮微微抽搐一下,胸口好像猛地塞進了大團棉花。透不出氣來,心跳得怦怦響,似乎一張口那顆熱乎乎地心就會一下子從口裡跳出來。

  他緊緊地閉緊了嘴脣,一縷鮮血控制不住的從嘴角蜿蜒而下。

  他清楚的明白,自己若是再不讓開,那麼下一秒,即將被強大地內力反震而亡。

  這期間沒有任何的僥倖,實力的差距是如此的明顯,沒有絲毫的轉困餘地。

  只是,他的目光依舊堅定不移,他的身子依舊巋然不動。

  寧為玉碎,不為瓦全。

  他還是象一尊鐵人似的立著不動,濃黑的眉毛下有一雙冷峻可怕地眼光凝視在利智的身上。

  他決不後退半步,哪怕縱然身死。

  利智的眼中閃過一絲惋惜之色,但他掌上的力道卻又加大三分。

  雄厚無匹的內力向程英豪狂涌而去,要將他立斃掌下。

  “轟……”

  半空中虛無的空間,無緣無故的暴起了一團巨響。

  一個凶相畢露的老者出現在二人中間,他硬生生的接下了利智這必殺的一掌。

  他須發怒張,窮凶極惡,他的雙目流淌著烈火一般的憤怒:

  “這是我的兒子,誰也傷不了他。”

  程英豪的眼中豁然閃過一絲水色,他凝望父親的背影,突然之間,似乎是如此陌生又如此熟悉。

  對於自己的二個兒子,程家笙明顯偏心程英傑,因為無論是脾氣相貌,行事為人,程英傑都明顯與他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

  對待這個小兒子,程家笙明顯的甚至是已經達到了溺愛的地步。

  當得知程英傑失蹤的消息之後,程家笙勃然大怒,為此累受牽連的不在少數。

  在程英豪的心中,自己一直以來都不曾被他放於心上。因為他從來沒有在自己的面前表現出來過哪怕一次的親近。

  然而,此時,他終於明白了。

  這是他父親,是他始終血肉相連的親生父親。

  利智的身形一轉,竟然以一種詭異至極點的身法在眾目睽睽之下繞過了這一對父子。

  然而他的面前,又出現了一個堅定的人影。

  一掌擊出,連綿疊加的內力如同滾滾江水向他涌來。

  程英濤,這位程家之中除了程玄風和程家笙之外,唯一練成了長江三疊浪奇功的年輕一品高手,終于先一步的趕到了。

  利智深嘆了一口氣。為了保護古道髯,他們捨生忘死,想要毫無損傷的達到目地,那是不可能的了。

  他的身子滑如游魚。就在這片逆浪之中自由遊蕩。

  穿過重重的內力封鎖,他來到了程英濤身側,全身功力凝於一掌之間,似乎慢吞吞地擊出了一掌。

  在眾人的眼中,這一掌慢如蝸牛,但事實上,卻是快若閃電。

  就在瞬息之間,已經接近了程英濤胸前。

  程英濤此時氣力已衰,若是還不讓開,勢必被他一掌打得筋斷骨折。

  但是在他的身後。正是古道髯,他又豈能閃讓。

  程英濤閉目待死,然而。一聲輕響傳來,他的身上卻是沒有感到絲毫疼痛。

  他訝然睜開雙目,眼內所見,程家孝口角縷縷鮮血狂涌而出,其間夾著幾許硬塊。竟是連內臟都被生生震碎。

  就在那一瞬間,程家孝硬生生的擠進了二人之間,以自己的血肉之軀擋住了利智這全力一擊。

  程英濤目眥欲裂。他一把抱住了頹然倒地的父親。

  程家孝的嘴角微微抽動,每一下的抽搐都像是在他的心中狠狠地抽上一鞭,痛得無以復加。

  程英濤的嘴巴劇烈地開合著,但只是發出了一陣陣毫無意識的凄慘地嗚嗚聲。

  他眼睜睜地看著父親在懷中徒勞地張了張嘴,隨後目光渙散,再也沒有了一絲氣息。

  一股滔天的恨意猛然在心裡升騰著,他只覺得胸中有著一把烈火在熊熊燃燒,那是一股疼徹心肺的感情,那是一股足以毀天滅地的強大能量。

  他抬頭。吸氣,豁然一掌擊出。

  精、氣、神……

  他所有的力氣,所有地精神,所有的一切的一切,都凝聚在這一掌之中。在這一刻,他步入了一個嶄新地天地,一個從來沒有體悟過的世界裡。

  他的精神從來沒有象此刻一般集中過,他甚至已經沒有用眼睛來凝視。他所依仗的,是自己的精神,是自己突然領悟的那種神秘的感應能力。

  利智的目光有著說不出的詫異,他自然清晰地感受到了程英濤的變化。

  他頓時明白,從此以後,世間高手,將再多一人。

  就在此時,他的心中起了一絲猶豫。

  古道髯,程英濤,他究竟要取何人之命。

  他的身形不停,電光火石般已然繞過了二位高手的阻截,他的身子就踏在高塔的邊緣,眼看就要摔了下去,但是他卻如履平地,一點點的朝古道髯靠近中。

  然而,一股狂風刮來,程英濤的這一掌旋即尾隨而至,他頓生感應,知道這凝聚了程英濤全部心力的一掌已是避無可避。

  黯然一嘆,他看似隨手擊出一掌,但那一掌,又何嘗不是他全身功力所在。

  二股集中的無法再集中的力道狠狠的撞擊在一起。

  程英濤的身子如遭雷殛,重重的跌坐到地面之上,全身的精力似乎在那一瞬間被抽了個乾乾淨淨,再也沒有了絲毫的力道。

  只是,利智也不好受。

  宗師與一品高手最大的區別,就在於功力的凝聚程度。

  他們能夠將自身的功力壓縮至最小的一點範圍,從而造成最大的破壞效果。

  是以,無論適才一品高手的人數再多,利智也從未放於心上。

  但是,程英濤這一掌不同,他那一掌,已經不僅僅凝聚了自身的全部精力,而且連帶自身的潛力也全數發揮出來,所有的內力全數凝為一點,給了他極大的衝擊。

  更加不可思議的是,程英濤竟然將那滔天的恨意全部的融入了那一掌。

  帶給他的精神衝擊已是非同小可。

  一抹紅色出現在利智的嘴角,他終於受傷了。

  第三百三十一章刺殺(三)-第十一卷逐鹿中原-蒼天霸血一縷微風絲溜溜地吹過,把高塔頂上的帥字旗吹得豁喇喇亂卷。

  在風中,似乎帶著一股神秘的力量,一股說不出所以然的神奇氣息。

  利智的心中一動,他清晰地感受到了一種極為明顯的壓迫感,那是一種精神上的觸覺,一股強大的到了極點的精神壓力。

  他快若閃電的身子豁然在空中停了一下,他的精神在這一刻全然被那種充斥於天地之間的力量所吸引。

  在那一瞬間,他根本就做不出任何的反應和動作。

  與此同時,已然跌坐在地的程英濤同樣的產生了一種異樣的感觸。他的呼吸仿佛也已停頓了下來,那種力量也對他產生了相同的影響。

  只是,那種力量竟然透著股熟悉的味道,隱隱約約間,他們二人似乎看到了一雙充滿了濃濃傲氣的眼睛,那是一雙坦坦蕩蕩的眼睛,那是屬於一個似敵似友的驍勇素年。

  許海風。

  無論是殺氣畢露的利智,還是渾身無力的程英濤都不知道,他們為何會在此時想到了許海風。但是,他們唯一可以確定的是,這個與他們有著千絲萬縷關係的年輕人已然出現在他們的腦海中,出現在他們的靈覺能夠探知的範圍內。

  他們的心中涌起一陣明悟,許海風已經來了,他已經來到了太原,來到了這個逐鹿中原的大戰場。

  利智的身子僅是停頓了那麼一秒,便已回覆正常。

  躺在地上的程英濤體內真氣飛速流動,比起以往要快了數倍,他地體力正一點一滴的恢復中。

  然而。就在此時……

  空氣中似乎有了一絲波動,一絲不為凡人所察覺的波動。

  二雙眼睛同時凝望到一處地方,那是高塔的右側。

  由於利智地主攻方向是左面,是以那裡孤零零的沒有一個人。

  突然。一陣水波出現在虛無的空間之中。

  空無一物的虛空似乎突然間變成了汪洋之海,泛起了一陣波浪般的流光幻影。

  一個人影豁然而出,從那片水光中穿越出來。

  戰場之上能夠在此時撲捉到這一變化的,僅有二人,正是利智和新近領悟精神之力的程英濤。

  他們的雙目同時睜至最大,眼中流露著難以置信的神色。

  是的,就算是親眼所見,他們也是無法相信。或者說,正因為是親眼所見,所以他們地神經在那一刻有了一絲意料之外的混亂。

  這個人竟然是憑空鑽出來的。

  他們二人都是一代驕子。生平見多識廣,卻是不信鬼神。然而,此時。他們地信仰卻遭到了有史以來的最大打擊。

  這個是人是鬼?

  此時,他們的心中充滿了這樣的疑問。

  下一刻,這個人影豁然消失原地。

  只是,這一次,卻不是憑空消失。而是形如鬼魅般的飛躍了出去。

  程英濤心有所感,厲聲喝道:“小心。”

  然而,他此時無法動彈。事態地發展也容不得多話,區區的二個字已經是他最大的能力所在。

  程家眾高手心中一凜,面對利智更加小心在意了三分。

  只是,他們卻幾乎同時看到了利智臉上地那種不可思議的表情。

  一聲慘哼,從他們的背後傳來。

  唯一有所察覺的程英濤聲竭力撕地大吼著:

  “大帥……,

  仿若晴天霹靂,程英豪等人無不回首張望,他們看到了一副膽戰心驚的畫面。

  古道髯伸手掩住胸膛,那裡冒著鮮紅的血液,如同噴灑而出的泉水。瞬間流遍全身。

  一條黑影,瞬間已經遠去,只餘下一個黑色的小點,消失在眾人的視線之中。

  時間仿佛停頓了下來,再也沒有了流淌地感覺。

  古道髯伸手掩住自己的胸膛,但是依舊有著無數的液體從那裡流向體外。

  液體所帶走的,不僅僅是他的力量,還有他的思維,他的生命和靈魂。

  風,依舊淡淡的吹著,他的眼前逐漸模糊。

  他出生於一位世代務農的農夫家中,因為家境貧困,當他十五歲的時候,被送到了程家,做為程家的私兵預備軍中的一員普通小兵。

  在程家練武三年,但武技僅是平平而已。

  適逢山岳叛亂,程家為了練兵,派遣他們入山剿匪。

  那一戰,他雖然武功不足,但卻意外的立下了一個小小的功勞,捉到了叛賊的二首領。

  那一次,他的運氣明顯好於他的身手。

  在隨後的論功行賞之中,他被任命為一名百人長。

  從此,他在程家嶄露頭角。

  直至有一天,一位須發皆白,面目和藹,卻又是高大異常的老人來到了他的身邊。

  “你的武技不行,因為習武太晚,又不是什麼曠世奇才,終生亦是休想大成。”

  “但是,你的頭腦很好,有興趣跟我學文麼?”

  懵懂間,他仿佛點頭答應了。

  “殺啊……”

  凌厲而高昂的吼叫將他拉回了現實,他勉強睜開了雙眼,高塔之下,無數的人正在捨生忘死的搏鬥著。

  在中軍的面前,已經躺下了一片密密麻麻的匈奴人屍首。

  諸葛神弩的威力顯然還是超出了他的預計,直到此刻,匈奴人竟然還沒有衝破自己所布下的第一道防線。

  是時候了,應該讓張晉中地天鷹軍團靠攏了。

  他如是想著。只是。當他想要開口的時候,卻發覺無論如何也用不出半點的力氣。

  他的嘴巴微微張開,卻是發不出一絲聲音。

  他地意志再度模糊起來。

  仿佛,他又看見了朦朧間的夢境。

  “從今天起。天鷹軍團就交由你來掌握,我——信得過你。”

  一個出生於普通農家的不到四十歲的高級將領在那一年接掌了天鷹軍團。

  這樣的事情,無論朝野都是轟動一時的話題。

  數年之後,這位將領的地位日益穩固,眾人看待他的目光也從疑慮和不屑轉變為信任和尊敬。

  但是,那位將領深深地知道,自己之所以能夠走馬上任,以一介平民之身任此高位,只是憑藉著一個人的保舉,一個家族的全力扶持。

  對於這一點。他從未忘記,直至永遠。

  “大帥……”

  耳中依稀傳來一陣叫喚之聲,他勉力凝神細聽。這個聲音是如此熟悉。

  只是,他此時已經再無半分力氣,恨不得就此躺在這裡好好地睡上一覺。

  “將軍,匈奴人退了,我們勝利了。您贏了金狼軍。”

  這道興奮的聲音,他永遠不會忘記。

  奔赴北疆一戰,他不眠不休近十日。與士兵們同甘共苦,終於在大草原上小勝哈密刺。

  這一戰,才是他的成名之戰,也從此奠定了他大漢第一地名頭。

  然而,沒有人知道,為了這一戰,程家近三成的嫡系子弟全數與軍同行。他們在大草原上搜集了無數有用的情報,為他最後的取勝提供了最為重要的援助。

  不過,最終能夠保全性命。安然返回程家地卻已不足半數。

  他的身子在動,似乎有人在搖晃著他的身體。他地眉頭皺了起來,這是誰那麼大膽,如果不是現在太累了,他一定要將他斬於刀下。

  西方大營,那位慧眼識英雄的老人再度出現,他對著自己,淡淡的道:“我想推翻劉家王朝。”

  沒有猶豫地,他立即選擇了跟在老人家的身後。

  愷撒人犯境,他得以統帥整條西線。

  漢賢帝的御架親征,給了他們一個可乘之機。

  然而,人算不如天算。

  許海風異軍突起,黑旗軍銳不可擋,將那已經完成了一大半計劃的如意算盤徹底打亂。

  隨後的每一件事情,仿佛都與許海風膠著在一起。

  不知道從何時起,這個默默無聞的名字漸漸的成為了大漢帝國之內家喻戶曉地英雄人物。

  他力克臨安,出使匈奴,隨即二敗程英濤,迎娶眾女入門。

  回返臨安的第一件事情,竟然就是改換城名。

  臥龍——嘿嘿……好一個臥龍之志。

  這個人的意外崛起,將原本已經是複雜之極的局面攪得一塌糊塗。好在,隨後的匈奴人大舉進攻,京師淪陷,北方軍團的覆滅,一切都在他的掌握和預計之中。

  然後……然後呢?

  他的心一陣模糊,怎麼後來的事情竟然有些想不起來了。

  這時,他的眼前驟然出現一人,那是一位名滿天下,但是在他的面前卻是和藹可親的老人。

  “你做到了沒?”

  “什麼?”

  “驅逐匈奴人,建立一個新的王朝。”

  驅逐匈奴人……

  建立一個新的王朝……

  對了,還有一件事情沒有完成。

  古道髯微閉的雙目豁然睜開,他的眼神恢復晴朗。

  遙遙拽拽地,他勉強地站了起來,一雙有力的手扶住了他的肩膀。

  他艱難地說道:“替我……”

  他的聲音嘎然而止,再也無法繼續下去。

  他的目光牢牢地盯著身後的程英豪,那裡面有著太多的不捨和遺憾。

  “是……”

  仿佛放下了心中的大石,古道髯的身體緩緩地軟了下來。

  胸膛的血還在流著,似乎能夠流到永遠。

  第三百三十二章勝勢(一)-第十一卷逐鹿中原-蒼天霸血人在怒吼,馬在悲嘶。

  諸葛神弩,這件從來未曾在人面前露過臉的新式武器,對於毫無準備的匈奴人來說,簡直就是一件追魂奪魄的閻王令。

  一萬台中型的諸葛神弩,每一次可輪番發射十隻長箭。備用的箭匣在神弩的後方高高疊起,仿佛無窮無盡。

  每一輪,都是三千三百台同時發射,當發射到第五箭的時候,第二輪跟上。

  當第一輪的三千三百台中的十隻長箭發射完畢之時,第三輪的三千三百台緊接而上。

  此時弩弓手們手靈腳快的給第一輪諸葛神弩換上一副新的箭匣,他們的動作嫻熟無比,顯然是早有準備,久經訓練。

  神弩的威力遠勝一般弓箭手,而它的射速也比最快的弓箭手還要快上一籌。

  一萬台諸葛神弩絕對相當於三萬名神箭手永不停歇的發射,一時間,滿天遍野都是無盡的箭矢。

  短短的片刻工夫,匈奴人立即是傷亡慘重。

  在無有止盡的箭海里,他們人仰馬翻,橫死當場,但是,金狼軍卻沒有一個人就此退縮。

  無數的勇士們前赴後繼,他們的目的只有一個,那就是搶入敵陣之中,將發箭之人就地斬殺,給後來的兄弟們製造機會。

  對待敵人,金狼軍向來決不留情。同樣,對待自己,只要還有一絲勝利的希望,他們也絕對不會放棄。

  哪怕付出的代價再慘痛一倍。只要能夠取得最後的勝利,能夠讓金狼軍地大旗繼續在天空中飄揚,他們就無怨無悔。

  主戰場的左側,張晉中神情焦慮地看著中軍的變化。他的表情自然瞞不過身邊地林政麼。

  “將軍,您怎麼了?”

  微微的搖著頭,張晉中將腦海中的那些疑慮趨之腦後:

  “沒什麼,或許大帥是另有打算,傳令中後二營,準備向主戰場靠攏,我們……”

  然而,此時,一道低沉的聲音突兀的在戰場之上遠遠傳開。

  似乎並不是刻意吶喊的聲音卻是人人可聞。

  “古道髯已死,爾等還不速降。”

  眾人駭然回首望去。

  高塔之巔。一人昂首挺胸,迎風而立。

  在他的手上,是聳立在高塔之上的帥旗。只是此刻,已然被他倒持手中。

  他舉掌為刀,揮刀而下。松木所制的旗桿仿若稻草般,被他斬為一削為二。

  握住了大旗的二角,他吐氣開聲。大喝一句,帥字大旗頓時一分為二。

  他高高舉起二片破布,豁然鬆手。

  二片鮮紅欲滴地紅布在狂風之中翻騰飄舞。向著遠方飛去。

  大旗的消失,仿佛也帶走了人的信心,帶走了勝利地希望。

  一股無可阻止的恐慌感迅速的在中軍裡蔓延開來。

  負責發號施令的軍官們,眼中有著一絲茫然,所有的士兵們,手中地活計慢了那麼片刻。

  他們的心中都迴盪著一句話:‘

  “古道髯已死,爾等還不速降。”

  這是真的麼?

  冷兵器時代,主將地生死往往代表了一隻軍隊的存亡。

  對於這群由天鷹軍團退役士兵為骨乾而成立的程家私兵當中,古道髯的聲望之高。威望之隆,再也不做第二人之想。

  如果他此時有何不測,那麼這隻軍隊的凝聚力和戰鬥力勢必大幅減弱。

  這樣的軍隊,此消彼長之下,還能勝的過氣勢如虹的匈奴人麼?

  程家的中軍不可避免地有了片刻的停頓和遲疑,甚至是一線的混亂。

  就是這一點工夫,就給了匈奴騎兵一個扭轉戰局的機會。

  他們狠狠的抽打著胯下的駿馬,因為他們知道,這是最好的機會,恐怕也是唯一的一次機會了。

  近了,近在咫尺。

  就在諸葛神弩的發射頻率和密度達到了今日最低的時候,匈奴人已經快馬加鞭拉近了彼此的距離。

  漢人的將領怒聲呵斥著,黑色的圓筒再度抬高,眼看就要射出新一輪的致命長箭。

  然而,匈奴人的馬匹竟然在這一刻,達到了前所未有的高速。

  最前排的數十騎距離漢軍的中營僅有十數步之遙。

  “放……”

  漢人將領心中慶幸,若是再晚一步,讓他們衝入陣中,那時的情況將難以想象。

  只是,他的這個念頭僅是閃了片刻,就被眼前的這副慘烈景象所驅散。

  “嗖……”

  箭枝飛出,狠狠的穿透了戰馬的身軀。

  霍然間,一人高高躍起,在他的身後,無數的漢子飛一般的趕到。

  他們捨棄了摔倒的戰馬,散開二腿,就這麼向著十餘步外的敵人發動了自殺性的衝鋒。

  “殺……”

  充滿了殺氣和恨意的叫喊者從空中傳來。

  買買提面容猙獰,他的左肩之上血流如注,雖然經過了碎布的勉強包裹,但是傷口之處,依舊是染紅了一片。

  但是,他的精神卻是高度亢奮。

  因為,他終於衝到了中軍大營。此刻,在他的面前,是臉上充滿了忐忑的漢人士兵,而不再是那永遠不知疲憊地射出冰冷箭矢的諸葛神弩。

  他手中馬刀翻飛,身在半空,已是揮舞出一團絢麗的刀影,在陽光的反射下,更是爆起一團耀眼的光芒。

  守衛地士兵也是百戰之人。舉起手中長槍,向他猛刺而來。

  買買提不躲不閃,他一刀揮下,後發而先至。竟然將其一刀斬為二斷。

  “啊……”

  凄厲的慘叫之聲凍人心肺,這是中軍將士在自己的地盤裡所傷亡的第一人。

  “跟上……”買買提口中大聲地呼叫著,他的身後是那十幾名率先經過死亡線的目士。

  他們終於衝過了這條代表者生死存亡的生死線。

  “殺……”

  漢人的將領高聲喝道。

  無數的士兵相繼涌上,要將他們圍困在這裡。

  後排的弩弓手則是對他們不理不睬,他們專心致志地在換著備用箭匣。

  區區十幾人,在這種規模的戰役之中,根本就沒有任何用處。

  程家的真正大敵,不是買買提,不是他身後的十幾位武功高明地勇士,而是依舊在向著這裡發動猛攻的那成千上萬的匈奴鐵騎。

  只要能夠繼續發射諸葛神弩。將匈奴大軍拒之門外,這十幾個人就算再驍勇善戰,也無法掀起多大地浪花。

  這個道理。漢人的將領懂,買買提更加不會不知道。

  他一聲火吼,持刀向前衝去,他的目標是諸葛神弩,是負責發射諸葛神弩的那些士兵。

  漢人的刀槍並舉。向著這十餘人無情地刺來砍下。

  買買提不顧自身安危,大步向前,他每一刀揮出。都能帶走一條人命。同時,在他的身上也勢必多出一條,或者是數條的血痕。

  他地步履從堅定而轉為蹌踉,但是他的方向始終沒有任何改變,他堅定不移地向著前方走去。

  買買提的全身已然被鮮血所浸透,他的血和敵人的血混合在一起,渾身上下布滿了暗紅色的血漿。

  他身後的將士越來越少,但只要有一口氣在,就能堅定不移的追隨著他的腳步而不曾有絲毫停歇。

  終於。買買提一刀揮出,眼前一亮,他已衝破人群,來到了諸葛神弩之旁。

  他獰笑一聲,滿臉血污地面孔說不出的猙獰可怖。

  手中刀光一閃,弩箭的後半彈簧發出了一聲難聽之極的咯吱之聲,隨後再也無法動彈了。

  買買提大喜,他正要如法炮製,突覺手中一輕。

  定眼看去,追隨他數十年的金剛馬刀,已然從中而斷。

  就在他一怔神之間,一隻暗箭已然穿透了他的右胸。

  然而,他不聲不響的隨手一拋,斷刀深深地射入一名漢人士兵的胸膛。

  俯首一操,一桿丈許的長搶頓時出現在他的手中。

  暴喝一聲,他挺槍橫行,一路所向披糜,殺人如麻,來到了另一座諸葛神弩之旁。

  雪亮的槍尖在日光下閃爍著致命的光亮,這一刻,他早已將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

  由於失血過多,他的意識已經有些模糊,但是,他的心中,卻始終牢牢的記著一件事情。

  他要敲掉對手的諸葛神弩。數里長的防線,突然出現了一個空檔,那裡再也沒有一隻弓箭出現了。

  括拔鷹的命令十分及時,金狼軍的勇士們衝著這個缺口,發動了最為猛烈的進攻。

  漸漸地,缺口變大了,從一座弩弓的被毀,到第二座,第三座……

  無數的金狼軍騎士們從這個不斷擴大的缺口涌入漢人的軍隊之中。

  他們高舉馬刀,奮力搏殺,將這個缺口越開越大,直至整條防線。

  刀光紛飛,槍影飄飄。

  買買提的身上再無半絲力道,他之所以還能勉強站立,就是因為他的胸中一口怨氣未散。

  他的身上有著無數的傷口,前胸後背,數只長箭早已貫穿了他的身軀,他的鮮血已然流盡。

  抬首望去,無數的人影從他的身後向前衝上,他的眼前是一片金色,耀眼的金色。

  他的身子轟然倒地,跌倒在滿地泥濘的塵土裡。

  然而,他的臉上卻有著快慰的笑容,毫無血色的最後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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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an_dy_bong樓主 發表於 2021-11-29 20:24 | 顯示全部樓層
  第三百二十五章誘敵(一)-第十一卷逐鹿中原-蒼天霸血“不好……”高塔之上的古道髯豁然色變,他低聲叫道:“英豪,下令出擊。”

  “是……”

  隨著響亮的聲音,一面高大的紅旗在風中翻揚飛舞。

  中軍一員大將看得清楚,他默默的戴上了自己的頭盔,策馬而出,高聲道:“本部兄弟們,隨我來。”

  他的聲音洪亮之極,遠遠傳開,竟有著一絲隆隆之聲。

  五千騎兵跟在他的身後,向著名滿天下的金狼軍緩緩馳去。

  對於漢軍的率先挑釁,哈密刺自然不會有絲毫示弱之舉。

  旗號一展,阿瓦旱冷笑一聲,大手一揮,一樣的五千鐵騎,緩步向上迎去。

  雙方的速度逐漸加快,馬蹄疾馳頻率更是急驟起來。

  前排的騎士們已經可以清晰地看到對方那狂熱猙獰的臉龐,他們高舉手中馬刀,面對面地狠狠砍了下去。

  二隊騎兵在戰場的正中毫無花巧地重重地撞擊在一起,那是一種無與倫比的強大衝力,無論人馬都無法承受的絕對力量。

  由於地形所限,匈奴人最為擅長的游擊戰術無法發揮的淋漓盡致,但是,在這種正面的交鋒之中,他們一樣的毫不示弱。

  戰場上不斷響起了兵刃相交的叮噹之聲,馬匹摔倒時的悲鳴之聲,以及那臨時之前的痛苦哀嚎之聲。

  漢人將領雙目炯炯,他親率大軍奮勇衝殺,他手下的這五千男兒都是他最為驕傲的勇士。迎著強大無比地敵人,他們義無反顧的發動了狂攻熱潮。

  他是程家十萬私兵的第一勇士。他的名字就叫做徐雄飛。

  “叮……”

  響亮地金鐵交擊之聲震耳欲聾。

  徐雄飛雙目一揚,他握著長槍的大手一陣酸麻,對方竟有如此力氣,縱然是他亦不免為之心中一顫。

  “好臂力。”

  豪邁的聲音傳入耳際。一員匈奴大將正齜牙咧嘴的向他吼著。

  徐雄飛也不搭話,就趁著雙馬交錯之時,反手一槍,快愈閃電般刺向對方胸腹之間。

  然而,槍在半途,正好與對方的回手一斬撞了個正著。

  清脆的響聲傳入耳際,二人的身體同時有了一下輕微的晃動。鐵騎飛馳,他們的身影瞬間泯滅在無盡的人海之中。

  “漢將何人?”阿瓦旱大聲問道。

  “徐雄飛。”

  一聲暴喝,手中銀槍輕挑,一名匈奴人被他生生挑到了高空之中。重重地摔倒在地。

  個人的勇武在大規模的戰爭中始終是渺小地。無論徐雄飛願意承認與否,他的部隊比起同等數量的金狼軍還是有所差距,而且並非一點一滴。

  匈奴人生於馬背。長於馬背,最善騎射,他們對於馬匹的操控技術確實是如臂指使。縱觀天下也沒有人擁有同樣的水準。

  一次正面地交鋒之後,永遠地倒在了地上的卻是以程家的勇士占據了大多數。

  匈奴人地馬隊豁然向外散開,外圍的騎兵們反手抽出弓箭。就在那顛簸不止的馬背上射出了追命一箭。

  程家的士兵顯然早有準備,他們同時還以顏色。然而,同樣的戰術。卻體現出不同的結果。

  中箭落馬者,程家的士兵遠較匈奴人為多。

  在這場混戰之中,匈奴人毫無爭議地占據了絕對的上風。

  匈奴人的大營之中,哈密刺眉頭緊鎖。對於古道髯地這番舉動,他是根本無從猜測。

  二軍打得中規中矩,雙方的臨陣指揮官也沒有犯下任何錯誤。

  這樣下去,能夠取得最後勝利的,唯有技高一籌的匈奴人。

  這個道理古道髯不可能不明白。那麼他的伏手在哪裡?

  如果不能找到,那麼今日之戰,鹿死誰手尚未可知。

  “奇怪。”冒頓一直注視著場中的情勢變化,突然皺眉說道。

  哈密刺一怔,問道:“奇怪什麼?”

  冒頓搖著頭,道:“這群南蠻弓馬嫻熟那也罷了,但是為何他們的作戰方式如此熟悉呢?”

  哈密刺仔細看去,他們的披掛與金狼軍雖有不同,但卻是清一色的輕甲,馬刀,弩箭。

  他們的裝備亦是熟悉之極,哈密刺的神情恍惚了那麼一下,就在剛才,他還以為自己回到了二十多年前。

  那時的他,剛剛協助冒頓榮登單于之位,又率兵力克氐族英雄南宜僚。隨後發兵南下,直指中原。正是意氣風發,躊躇自滿,不可一世之時。

  然而,就在此時,他遇到了一生中最大的對手,天鷹軍團的古道髯。

  雙方交手長達數月,他吃到了生平的第一個敗仗,這一仗,讓他徹底清醒過來,從此不敢再行小看天下之人。

  “老師,天鷹軍團。”

  哈羯的聲音在他的背後響起。

  轉頭望去,只聽他沉聲道:“這裡面起碼有三成,都是天鷹軍團的老兵。”

  苦笑一聲,哈密刺嘆道:“古道髯為了程家,還真是煞費苦心了。”

  與金狼軍鏖戰不休的,竟然有近三成是已經退役了的天鷹軍團的老兵們。

  二十多年來,古道髯不斷安排士兵復原。事實上,無人知曉的,那些人並沒有返回家圓,而是直接被程家招募了過去。

  若非如此,古道髯也不會安心將他們置於中軍了。

  黃龍軍團的戰士們憤怒了,他們整好了隊形,刀出鞘,箭上弦。

  他們得到了大統領的命令——殺。

  要把匈奴人殺至片甲不留。

  然而。此時的褫多卻挑起了劍眉,他輕輕地一揮手,就像是揮去了手臂之上的一隻無關緊要的蚊蟲一般。

  身邊的軍士們心領神會,他們跑到那餘下地百輛大車之旁。扯去車簾,從車上驅趕下來一群衣著襤褸的平民百姓。

  啼哭叫罵之聲混成一片,場面頓時紛亂不已。

  劉正閩鐵素的臉突然變得蒼白無比,不僅僅是他,他身邊的所有將領,黃龍軍團的那五萬名士兵們都變了臉色。

  匈奴人在這群百姓的身後揮舞著馬鞭,用力抽打,將他們趕至大軍之前。

  這個架勢,任誰也猜到了他們究竟何人。

  “叫吧,把你們的親人叫回來。褫多還是那句老話,一視同仁,決不追究。”

  褫多的眼中有著一絲冰冷的涼意。張子華的那一刀,沒有取走他地性命,卻讓他認清了一件事情。

  大漢與匈奴,畢竟是二個迥然不同的民族,說什麼一視同仁。那根本就是擺在表面上的文章。

  他們之間,是數百年來積累地血海深仇,想要填平這座壕溝。那是決無可能。

  唯一的選擇,就是一方的滅絕,或者是被征服者同化。

  而他此刻所要做的,正是後者。這是哈密刺所訂下的國策,沒有人能夠違背。

  黃龍軍團地勇士們猶豫了,他們的眼神不再堅定。

  他們持著武器的手有了一絲顫抖,那些張開了地弓弦默默的收了回去。

  在他們的面前,不是那些凶悍殘暴的匈奴人,而是他們的親人。他們留在大漢京師的親人。

  黃龍軍團的士兵多是從京師附近抽調,在軍團中服役,一旦升遷至百人長,就會將他們的父母親人接入京師安置。

  名義上是體恤將領,但也未曾不是有著一些做為人質要挾的作用。

  這裡地五萬黃龍軍團之中,共有五百位百人長,五十個千人長,萬人長亦有五名。除此之外,所有原籍在京師的士兵家眷也都無一例外地被哈密刺秘密押送到了太原,所為的,就是今日之戰。

  匈奴人驅趕著這些手無寸鐵的百姓們,慢慢的向著黃龍軍團的方向移來。

  “統領,我們怎麼辦?”

  雖是強做鎮靜,但那顫抖的聲音還是掩飾不住內心中的驚惶失措。

  劉正閩轉頭望去,一名萬騎長在身後,他的臉色同樣的毫無血色。

  苦澀的笑容出現在他的臉上,劉正閩的眼中突地多了一層薄薄的水霧。他低頭,閉目,將那代表了怯弱的淚水輕輕地抹去。

  但是,當他再度抬起腦袋的時候,眼中已是再無半分猶豫,就如那挺直的松柏一樣,他的腰桿挺得筆直。

  “傳令,弓弩手準備。”

  輕輕的一動,萬人長伸手拉住了劉正閩,焦急又悲切地問道:“將軍,三思啊……”

  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劉正閩的口氣愈發冰冷:“自古忠孝難二全,要麼是精忠報國,要麼棄兵而降,你……自己選擇吧。”

  默默的收回了拉著上司的那隻手,他臉上的肌肉不住的抽搐著。

  “弓箭、準備……”

  幾乎是咬著牙,萬人長的神情驟然間嚴厲起來。他凝望著逐漸逼近的那群老少,眼中充滿了悲苦之色。

  自他以下,所有將領的臉色都是難看至極點,他們的眼中再也不是執著的堅定,而是一片茫然。

  萬人長的聲音愕然而止,這一個“發”字仿佛有著千萬斤的力量,使他在嘴邊徘徊,卻始終無法說得出口。

  動了,在百姓的後面,四族聯軍終於動了。

  他們策動著馬兒,緊隨著那些跌跌撞撞的百姓身後,逐漸逼近。

  王宏漢的雙手盡是汗水,這樣的局面,黃龍軍團已經無法再行指望了,那麼他又要如何選擇。

  第三百二十六章誘敵(二)-第十一卷逐鹿中原-蒼天霸血古道髯的中軍幾乎同時也開始動了,從二邊各自涌出一萬人的隊列,他們緩緩向著主戰場逼近。

  高塔之上,吹起了回撤的號角。

  徐雄飛大手一招,高喝道:“退……”

  二軍交戰的時間並不長,遠沒有達到犬齒交錯的地步。徐雄飛一聲令下,部隊開始收攏,向著後方的二萬軍隊且戰且退。

  方才的接觸戰雖然短暫,但是徐雄飛的部隊已然銳減一千餘人,五千名兄弟能夠回去的不足四千。

  徐雄飛緊咬銀牙,他雖然不甘心,但是卻別無選擇。因為他知道,自己僅是一個誘餌,一個能夠吸引這頭餓狼的誘餌而已。

  接應的二萬軍隊成扇形散開,向著匈奴人騎兵緩緩逼近。他們竟是要將追擊而來的那五千餘眾包圍進去。

  哈密刺舉手示意,身後的傳令兵揮舞大旗,金狼軍中的二萬大軍亦是越眾而出,向著前方突擊。

  “老師,程家的軍隊雖然處於劣勢,但那麼快就要收兵,這決不合理。”哈羯的眼中閃爍著明亮的光芒,他沉聲道。

  哈密刺輕輕地一點頭,他的眼睛遙望前方那聳立的高塔,重重地道:

  “我也猜不出古道髯的用意,但是,我堅信金狼軍的勇士們,無論古道髯有何圖謀,他們都能一舉擊潰。”

  他停了下來,用輕微的幾乎難以察覺的聲音道:“何況,我必須為利智製造機會才是啊。”

  中軍戰場,二軍捨命拚殺。當徐雄飛的部隊與二萬援兵會合在一起地時候,立即形成了一股強大的戰力,他們在前方組成了一道堅固的防線。任由金狼軍發動了潮水一般的攻擊,他們卻也是未曾後撤半步。

  程家地私兵之中。共有三萬騎兵,七萬步弈。

  此時參戰的二萬多人,除了徐雄飛的四千騎兵之外,其餘的都是一身輕甲的步兵。

  面對如狼似虎的金狼軍,他們雖然竭力抵抗,但是步兵面對騎兵之時的先天不足卻讓他們一直處於挨打的狀態。

  匈奴人的鐵騎在戰場上來回衝殺,每一輪都將那隻方陣消弱了一層。

  對於漢軍的表現,哈密刺等是即在意料之中,又是深覺意外。

  程家地私軍能夠有此戰鬥力幾乎已經是這隻部隊的極限了,所以他們並不奇怪。為何金狼軍能夠大占上風。

  他們所驚訝的是,如果真地是僅有這等水平,那麼中軍此戰必敗。古道髯的葫蘆中究竟賣的是什麼藥。

  二萬步弈緩慢的退卻著,向著漢軍的大營慢慢後退。

  中軍剩餘地部隊也開始動了起來,就像一隻多腳的巨大爬獸,慢慢的向前移來。

  哈密刺默不作聲地看著戰場之上的種種變化,古道髯將兵力逐步投入。莫非那麼快,他就失去了耐心,想要與自己決一死戰了麼。

  他的心中雖然顧忌著古道髯這員老將。但是他對於金狼軍卻還是有著一股近乎於盲目的自信。

  他不相信,這個世上,還有哪只部隊能夠抵擋那數萬人所發起的潮水般的衝擊。

  或許,在北疆大營中的紅色海洋可以一試,但此時他們面前19的決不是方家的那隻鐵軍。

  “程家地私兵麼?”

  哈密刺冷笑一聲,既然你想那麼快就結束戰爭,我就成全了你。

  他踏前一步,親自從傳令兵的手上接過軍旗,高高的揮舞起來。

  狂風吹過。軍旗的旗幟在風中獵獵作響,匈奴人的金狼軍一隊接一隊的策馬上前。

  這是總攻的號令,除了固守原地的二萬人之外,剩餘的五萬餘人一起策馬揚鞭,向著主戰場馳去。

  他們要以雷霆不及掩耳般的速度和泰山壓頂般的力量徹底摧毀程家部隊的抵抗。

  無論古道髯有何打算,只要能夠消滅戰場之上的這十萬私兵,匈奴就已經立於不敗之境了。

  ※※※※

  戰場東側,悲傷和無奈的氣氛籠罩著整個黃龍軍團。

  劉正閩突然發現,在面對國家和親人的選擇時候,並不是所有的人都能做到義無反顧的。

  他的命令已經無法傳達了,因為擋在他面前的,是所有軍官和部分士兵們的親屬。

  一旦對著這些人發動攻擊,那麼,他這個大統領的聲望就立即會降至冰點。

  屆時,他所面對的,將不僅僅是匈奴人,還有自己的軍隊。

  “劉統領,請你率軍後撤,這裡就交給我們了吧。”

  響亮的聲音遙遙傳入他的耳中。

  在他的身側,蒼狼軍團向著前方高速前進,他們遠遠地繞過了那群被驅趕的百姓,意圖向著褫多的一萬軍隊發動攻擊。

  褫多冷笑連連,他突地高聲喝道:“各位族長,今日一戰,若能完勝,單于承諾,立時兌現。千里沃土,就等著眾位放馬馳聘了。”

  低沉的號角之聲緩緩響起,無論情願與否,四族的勇士們拔出兵刃,向著蒼狼軍團迎了上去。

  北疆一戰,他們已經與漢人結下了死仇,此時擺在他們面前的,也唯有依附匈奴一途了。

  只有將漢人徹底擊敗,他們才能從匈奴人的手中接過自己的勝利果實。

  若是匈奴人敗了,那麼他們的願望一樣是鏡花水月。

  土地,為了這二個具有無窮魔力的字眼,他們已是別無選擇。

  戰場的東側,出現了一副詭異畫面。

  一萬匈奴士兵脅持著漢人百姓與黃龍軍團團遙相對峙。

  而他們的旁邊,則是蒼狼軍團和四族聯軍在捨生忘死地奮力拚殺。

  人鳴馬嘶。刀光劍影,每一刻都有人跌落馬下。

  王宏漢的命令極為簡單,突破重圍,穩步前進。

  他想要衝破四族聯軍的封鎖。將那些人質解救出來。但是,擋在他面前的,卻是那些如狼似虎地草原精兵。

  戰況從一開始,就呈現出了一片膠著狀態。

  王宏漢意外的發現,雖然四族聯軍看似勇猛無比,但是蒼狼軍團所受到的壓力卻並非很大。

  雙方的傷亡始終有限,只是,當他下令進逼的時候,每躍進一步,所受到的阻力就大了一分。

  這種感覺是如此的強烈。他征戰多年,對此一目了然。

  王宏漢頓時明白過來,這些人雖然隨著匈奴人大軍與漢朝開戰。但卻不是真心依附。他們的目的十分明確,僅是阻止自己的前進步伐,而不願意與蒼狼軍團拚個同歸於盡。

  此時,擺在他地面前,又是一道艱難的選擇題。

  如果不能救下這群人質。或者說不能消滅這群累贅,那麼黃龍軍團就等於是一隻毫無戰力的裝飾品。

  但想要衝破四族地七萬大軍封鎖,僅憑著五萬的蒼狼軍團能夠做到麼……

  ※※※※

  西側。吐兒洪和張晉中不約而同的選擇了試探性的進攻。

  與中軍一上來就是生死之戰,或者是右側的突然變故不同。在這裡,雙方都是小心李翼地控制著彼此地節奏。

  他們指揮著部隊,尋暇進攻,同時密切地注視著友軍的一舉一動。

  雖然在二軍的中間,依舊有著無數地部隊在捨生忘死的進行拚殺。但是雙方投入的人數始終不多。

  仿佛有著一絲默契,他們都在等待,等待著中軍之戰的結果。

  所以,在這裡。是整個戰場最平靜的地方。

  “將軍,吐兒洪只有六萬人,還有一萬的後備軍,他們的實力不如我們。”

  一名將領低聲在張晉中的耳邊輕語著。

  能夠在此時,向張晉中提出建議的,也唯有他地心腹了。此人正是張晉中在天鷹軍團中一手提拔上來的二位副統領之一林政名。

  “我知道……”張晉中的聲音還是一如既往的冷靜。

  林政名領見張晉中無動於衷,心中大急,再度說道:“統領,末將願親率中營兵馬出戰,誓取吐兒洪人頭來見統領。若是無法做到,願受軍法處置。”

  “不要急躁。”張晉中淡淡的道。

  “統領,覆巢之下豈有完卵,若是等到中軍勝負已定,那就迴天無力了。”

  “勝負已定?”張晉中不屑的冷笑一聲,道:“古大帥既然親自坐鎮中軍,又豈會敗於這些匈奴韃子,你太小看他老人家了。”林政名微微一怔,他的語氣多了絲驚喜和疑慮:“古大帥另有伏兵麼?”

  他也是沙場老將,一看中軍交戰情勢,立知不妙,只要這後續的五萬匈奴人騎兵發動猛攻,中軍怕是很難抵擋的了。

  到時候,兵敗如山倒,就算是古道髯,這位大漢第一名帥,再有手段,也怕是無能為力了。

  然而,聽張晉中的口氣卻似乎並非如此,其中定有玄虛。

  “嘿嘿……看著吧,很快,這群狼崽子們就笑不出來了。”張晉中冷笑一聲,道:“傳令,準備出擊,一旦中軍大捷,立即乘勝追擊。”

  “是……”

  林政名高聲應道,雖然他絲毫看不出中軍有何取勝之道,但他卻信任張晉中,那位將自己從一名小兵一步步提拔至副統領的上將軍。

  第三百二十七章交戰(一)-第十一卷逐鹿中原-蒼天霸血一縷微風輕飄飄的蕩過了戰場。

  等……

  張晉中在等……

  吐兒洪再等……

  就連王宏漢,劉正閩和褫多,聯軍的四位族長都在等。

  他們在等待中軍的勝負。

  一聲吶喊,匈奴人的鐵騎終於發動了。

  他們揮舞著手中的馬刀,呼喝著誰也聽不懂的話,向著由古道髯所統帥的中軍衝去。

  二萬人所組成的步兵團在面對多達七萬以上的鐵騎衝擊,根本就沒有任何抗擊的餘地。

  金狼軍露出了他們凶殘嗜血的本來面目,仿佛漫天的蝗蟲一般席捲了那二萬人的方陣。

  鋼刀入骨,發出了刺耳的摩擦之聲,漢軍的勇士們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減少。

  “嗚……”

  撤軍的號角聲驟然響起。

  僅存一萬的漢軍在統兵大將的一聲吶喊下,放棄了抵抗,向著後方盡力跑去。

  括拔鷹大聲號令,他絕對沒有想到,勝利的希望竟然來得這麼突兀。

  漢人的抵抗是頑強的,在號角聲響起之前,他們浴血苦戰,就算他們已經傷亡減半,也是寧死不退。

  然而,一聲嘹亮的號角改變了這一切。

  如同海水退潮一般,漢軍後軍變前軍,他們拚盡了全力,向後飛逃。

  擺在他面前的,只有一條路,那就是銜尾追殺。只要能夠驅趕著這群殘兵敗將。順勢衝進敵人的大本營。那麼,今日之戰的勝負也就決定了。

  勝利就在面前,仿佛唾手可得。

  括拔鷹幾乎是不假思索地下達了全軍追殺的命令。

  “哦……”

  買買提口中狂呼著,他率領著本部上萬名兵馬。在那些四處逃竄的潰兵中奮剪追殺。

  每一下的刀光閃過,就能夠帶走一條剛剛還是活蹦亂跳地美好生命。

  他雙眼通紅,整個人都沐浴在一片凌厲的殺氣之中,再也看不清其它東西。

  豁然,他的眼前大亮,他的部隊已然超過了那群逃竄的敗兵,在他的眼前,已經是古道髯的大本營所在了。

  不知不覺之中,金狼軍已經殺到了漢軍的大營之前。

  “殺……”

  買買提放聲怒喝,他一馬當先。率領著無數鐵騎向著那嚴陣以待的漢人中軍衝去。

  在他的身後,是無窮無盡地匈奴鐵騎,他們要一鼓作氣。摘取最大的勝利果實。

  “老師,繼續衝擊麼?”

  哈羯的聲音緩緩地響了起來。

  哈密刺雙拳緊握,他緩緩的道:“繼續,是的,全力衝擊。”

  雖然他沒有親臨沙場。但是他此時的心情,卻是遠比任何人要激動萬分。

  漢人的調度似乎出了問題,就在他將主力軍團投入戰場地時候。

  程家的軍隊也隨後做出反應。陸續開始行動,不過他們的動作顯然慢了一步。

  當他們出發地時候,那二萬步弈已經損失近半,等待他們的,是慘遭屠殺的命運。

  猶豫了半響,漢人的增援軍隊又龜縮回去,他們反而吹響了撤退的號角。

  如果是哈密刺,他會選擇讓這些人戰死沙場,一旦讓他們回撤。勢必會使得他們完全喪失鬥志,隨之而來的,就是全盤崩潰。

  更為可怖的是,若是讓他們回來擾亂了自己的隊列,那麼這場戰爭也就結束了。

  古道髯怎麼會做出如此近乎於幼稚的舉動,他並不知道。

  或許,他地心中有了一絲奢望,莫非指揮軍隊的不是古道髯。

  不管事實如何,這麼好的一個千載難逢的機會擺在了他的面前,他已無從做出拒絕的選擇了。

  前進,擺在金狼軍的面前,就只有一條路了,那就是繼續前進,一鼓作氣的擊潰程家中軍大營。

  哈密刺抬頭瞭望高塔。

  那裡,一片沉寂,什麼也看不出來。

  近了,敵軍漸漸的逼近了。

  二萬多的士兵雖然盡力後撤,但是他們的速度還是比不過戰馬,他們且戰且退,終於還是在距離大營百米之前,被敵人的鐵騎全數湮沒。

  守衛在前排的士兵雙目通紅,看著同僚慘死於敵人的鐵騎之下,他們怒氣填膺。

  只是軍令如山,不得號令,他們卻不敢稍有舉措。

  一陣隆隆之聲不斷傳來,在他們的面前是越來越近的匈奴鐵騎。

  ※※※※

  主戰場十里之外,耕陽正凝神聽著前方那不斷傳來的喊殺之聲。

  他的前面,是三千名由各地世家子弟和他們的私兵所組成的一隻真正的雜牌軍。

  對於這些人,耕陽的心中打從心底裡看不起。

  這裡是戰場,但是看看那些雜牌軍,他們竟然光明正大的豎起了遮陽傘。

  幾個身材明顯肥胖的過了頭的,令人一看之下就難免會想到某種動物的人,正在傘下不住的抹著頭上的熱汗。

  他們的身後,幾個身著軍服的漢子正用力的為他們扇著扇子。

  看到了這番景象,耕陽最初還真的以為是自己看花了眼。

  這裡可是戰場啊……

  難道他們到此是休閒度假來的麼?

  然而,他並不知道,就算是古道髯對於這些世家子弟也是頭痛萬分。

  對於這些明顯是來混個功績,準備回去吹噓或者做為日後仕途遷升本錢的膏粱子弟們。

  出生平民家庭的古道髯一樣是恨之入骨。

  但是,當真的面對他們之時,還還是一樣地要擺出一副和睦的笑容。

  對於世家。這個大漢根深蒂固的龐然大物,他並不想,或者說是不敢去觸犯它最基本的利益和準則。

  今日安排他們來到主戰場之外地十里之遙。

  名義上是固守側翼。監視西南蠻子,但實際上也就是讓他們呆在一旁享福納涼罷了。

  若是程家得勝,自然少不了他們的一番功績。說是輸了——這個結果從來就不在古道髯的考慮範圍之內。

  或許他所希望的是,這些西南蠻子突然大發神經,一舉將這些大漢蛀蟲全數鏟除才好。

  這時,一縷微風輕輕的蕩過了這裡。

  “嘩……”

  響亮而整齊的聲音從耕陽的背後傳來。

  耕陽大驚回頭,他的臉色立即變了。

  那五千名身涂顏料的黑旗軍們竟然在無人指揮之下的情況下動了起來。

  他們地動作整齊劃一,仿若一人,給人以一種賞心悅目的感覺。

  耕陽的內心決不平靜,他自然看得出這代表了什麼。這樣地一隻部隊將會具有一種怎麼樣的戰鬥力。

  遮陽傘之下,那幾名正熱的無聊的肥豬看到了這裡的舉動。

  開始之時,他們尚是嘻嘻哈哈。指指點點,看得熱鬧。

  但是,當黑旗軍地戰士們披上了一層厚實的幾乎沒有一絲破綻的全覆式鎧甲之後,他們就再也笑不出來了。

  張大了嘴巴,那寬大地下巴幾乎就要墜落下來。

  他們目瞪口呆地看著眼前的變化。這些讓他們感到不可思議的變故。

  “嘩啦啦……”

  嶄亮的鐵甲從馬背之上,從馬車之上卸了下來,不過片刻功夫。這些原本坦胸露乳,好似未開化的野蠻人就變成了一片讓人望而生畏的黑色鋼鐵洪流。

  一個接一個的騎士跨上了馬背,仿佛遵循了某種神秘而特殊的韻律,馬兒開始緩緩前進,踏著輕快的步伐,排列成一隻整齊地隊伍。

  一個個的長達丈許的狼牙棒仿佛魔術般從他們的手中變了出來。看到這件恐怖之極的殺人利器,縱然再自信的人也會失去反抗的膽量。

  “哈哈……”

  粗暴而充滿了凶戾的狂笑之聲傳遍了整個隊伍。

  一條高大的已經無法用魁梧來形容的巨人出現在那些世家子弟們的眼中。

  雖然說,單以身軀腰圍的大小,這個巨人也未必就能超過那個最胖的世家子弟。但是……二者給人的感覺卻是截然相反。

  那個巨漢就這樣赤著雙腳。站在地面之上,他返身從背後的大車中猛然抽出一物。

  倒抽氣之聲此起彼伏,所有人張大了驚恐的眼睛,望著他的目光充滿了畏懼,已是決然不將他當作——人,來看待了。

  在他的背上,是一桿巨大的,長達數丈的龐然大物。

  眼尖之人無不看出,這是一隻巨樹的軀幹,只是不知為何,竟然被人折去了枝葉,只餘下一隻光禿禿的樹幹了,然而,就是那隻光禿禿的樹幹,亦是長達數丈,扛在肩上,尖頭高高地聳立在半空之中。

  樹幹的前端被人用利器削尖,好似一把放大了數百倍的紅纓槍一樣。

  只是,普天之下,又有誰能夠使用這麼大的一把木槍呢。

  “快點……要趕不上了……”

  隨著雷鳴般的催促之聲,在巨漢的身後,陸續涌出了數人,他們與普通人不同,並未曾身披那可以壓死人的厚實鎧甲。他們一個個來到了坐騎的面前,翻身上馬。

  奇特的韻律傳遍了整隻隊伍,在眾目睽睽之下,這隻部隊飛快地遠遁而去。

  “這是什麼東西?蠻人麼?”

  帶著同樣的疑問,所有人不約而同的問出了同樣的問題。

  耕陽目送黑旗軍消失的方向,突地朗聲大笑。指揮著手下的三百族人,將散布在場地之上的那上百輛馬車收集在一處。推著它們慢悠悠地向後方的小山走去。

  只是,這一次,再也沒有任何人敢對他們發出哪怕是一絲的嘲笑了。

  第三百二十八章交戰(二)-第十一卷逐鹿中原-蒼天霸血急驟的鼓聲雨點般的在陣後響起。

  程家的士兵突然做出了一個誰也想不到的動作,他們一起轉過身去,向後就跑。

  雖然看不懂他們為何要這麼做,但是放在眼前的大好機會又豈容錯過。

  匈奴人的馬鞭狠狠的抽打著胯下馬匹。

  快點……快點……再快點……

  他們就要趕上那些逃竄的士兵,給予他們致命一擊。

  只是,霍然間,那些士兵們讓開了。

  在他們的面前,是一隻只黑乎乎發亮的鐵管。

  它們排成了數排,密密麻麻的,起碼也在萬隻之上。

  後方觀戰的哈密刺神情一動,這些東西前所未見,難道這就是古道髯的依仗麼。

  匈奴人的騎兵已經來到了數十米開外,士兵們甚至已經可以清晰的看到他們臉上猙獰的面容和狂熱的眼神。

  他們揮舞著手中鋒利的馬刀,口中大聲呼喝著,他們的身子在奔波疾馳的馬背上起伏不定,組成了一片賞心悅目又充滿了慘烈氣氛的壯麗圖案。

  “放……”

  不知道從何處傳來了一聲火喝。

  守衛在鐵管之前的士兵低下身來,也不知道在後面做了什麼手腳,頓時異變突起。

  “嗖……”

  箭枝飛舞和機簧的彈動之聲充斥於整個戰場。

  從那些黑色的鐵管裡,射出了無數追命奪魂的長箭。

  他們地面前,是一片幾乎遮天蓋地的黑色箭枝,讓人眼花繚亂。

  這些箭枝的速度之快。匪夷所思,前排的騎士只覺得眼前一花,根本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便被箭枝穿透身體。重重地向後倒去。

  上萬的箭枝排成了密密麻麻的一排,穿透了面前騎士的衣甲,穿透了戰馬的身軀。

  無論人馬,在這等速度、力量和密度的強弓之下,都顯得毫無還手之力。

  如此巨力,又豈是人力所為。

  雖然依舊無法與哲別手中的那張天下獨一無二的開天弓相比,但是卻遠勝於普通的弓箭手。

  縱然是最先進的弩弓,也一樣難以望其項背。

  哈密刺地身子豁然踏前二步,他牢牢的盯著正在繼續前進的匈奴鐵騎,心中蒙上了一層灰色地陰影。

  “快……繼續前進……”

  匈奴的軍官們高聲的喝道。

  雖然這東西的力量確實非同凡響。給他們造成了一定的傷亡。

  但是這點損失也是在情理之中,就算是一萬名普通地弓箭手,在他們數十米奔襲的途中。幾輪箭雨之後,一樣也能給予他們相差無幾的傷害。

  而且,任誰都知道一件事情,類似於這等弩箭地裝備,只能有一次的發射機會。

  正因為填裝弩箭的手續極為繁瑣。使得弩箭始終無法在戰場上徹底的取代弓手的位置。

  匈奴人的將領們在後面拚命的催趕著,他們要趕在程家第二輪弩箭發射之前,就衝入敵陣。如此。才能減少最大的傷亡人數。

  “放……”

  同樣的吼聲在程家地部隊中繼續響起。

  “嗖……”

  在充滿了不可思議的目光中,那些黑色的鐵管內重新吐出了第二輪的箭雨。

  這一次所造成的衝擊遠比第一次為大,由於距離的拉近,箭枝的衝擊力大增,速度亦是更為快捷。

  “啊……”

  凄慘凌厲的悲鳴聲不住的從匈奴人的口中傳來,這一輪出乎意料之外的箭雨給了他們當頭一棒。

  前排的騎士嘩啦啦地躺下了一片,失去了控制的戰馬在地上滾了一圈,身上的血洞泊泊地流淌著鮮血,它們已經再也無力繼續站立起來了。

  然而。匈奴人後續的部隊沒有半分猶豫,他們依舊是踏著同伴們的軀體向前猛衝,在他們的心中,似乎根本就沒有畏懼和害怕。

  他們的眼睛所望著的,是前方的敵人,對於倒在了中途的同澤,他們卻是視而不見。

  憐憫,已經不在他們的腦海之中。

  悲哀,他們已經沒有時間去體驗。

  因為他們知道,唯有衝過去,將敵人斬殺於此,方能取得最終的勝利,方能為自己搏得一條生路。

  “嗖……”

  第三輪,第四輪的箭枝相繼射出,那些黑色的鐵傢伙們,仿佛永遠不會停歇一般,不斷的將奪命的箭枝揮灑於天空,奪取了一條條生龍活虎的大好生命。

  在這裡,生命是脆弱的,強大的新式武器發揮出了它應有的威力,在這種情況和環境之下,這些武器確實發揮出了它們的最大功效。

  若是蔣孔明在此,一樣要對於古道髯佩服的五體投地。

  這上萬隻黑色的鐵管,就是蔣孔明特製的中型諸葛連駑。

  這些並不能算是很大的鐵管,可以一次發射十隻弓箭,也可以一隻一隻的分開發射。

  經過了蔣孔明的精心打造,這種型號的諸葛連駑已經將速度和力量幾乎完美的結合在一起。

  可以肯定的說一句,在今後的戰爭中,諸葛連駑將成為一件不可替代的超級武器。未來的戰爭模式勢必因為諸葛神弩的出現而有所改變,直至所有人都適應它的存在為止。

  同樣,經過了今日之戰,無論是古道髯還是諸葛連駑都將永載史冊,在大漢的戰爭史上,甚至是大陸的戰爭史上留下無法湮滅的,重重地一筆。

  高塔之上。古道髯冷靜的看著匈奴人的進攻,他的眼中有著一絲冷然地笑意。

  困獸之鬥麼?仰或是抱有一絲僥倖,想要試一試這個諸葛連駑能夠連續發放多少次。

  “傳令……”

  “是……”

  傳令官高聲應道,他的聲音高昂而激烈。臉頰懲的通紅。

  “令徐雄飛等準備突擊,一旦愷撒人後撤,立即銜尾追殺,不得有誤。”

  程家中軍後方的馬隊開始動了,二萬精銳的騎兵部隊在長官們的率領下開始緩慢的動了起來。

  他們已經做好了隨時出發的準備,只要從高塔之上傳下了進攻的命令,等待他們的將是一場生平最大地惡戰。

  “好一個古道髯……竟然捨得以二成的兵馬為餌,好……好……好……”

  咬牙切齒的聲音從冒頓地口中傳出,他幾乎是雙目噴火的注視著這一切。

  他們現在終於明白了,漢軍並不是調度出了問題。而是設下了一個天大的圈套,就在等待他們的進入。

  那二萬步弈在匈奴人的屠殺下,傷亡慘重。最後能夠四散逃走地最多不過一半。

  但是,他們很好的完成了自己的任務。

  在犬齒交錯地戰爭中,他們將匈奴人的金狼軍引到了中軍之前。

  在這個距離全軍潰敗,只要是稍有頭腦的將領都會選擇繼續追擊。

  這是個餌,最大的誘餌。而很顯然的,括拔鷹等最後果真上鉤了。

  以二萬人為餌,這樣的舉動怕也是唯有古道髯才能做的出來。

  後營之中。冒頓臉色鐵素,短短的數息功夫,就有數千兒郎徹底地躺在了平原之上。

  他們都是金狼軍的絕對精銳,此時卻像是一群毫無還手之力地農夫一般,任人射殺。

  冒頓雙目赤紅,但是他非但沒有下令回撤,反而親自吹響了衝鋒的號角。

  匈奴人的馬隊愈發瘋狂,他們捨生忘死的向前猛衝,仿佛他們所面對的不是那些殺人機器。而是餓了三天之後的饑漢見到滿座的美味佳肴一般,他們的眼中是饑渴的光芒,饑渴的近乎於瘋狂。

  “老師,怎麼辦?”哈羯驚問道。

  他亦是知兵之人,知道在這種情況下,再想約束隊伍,那已是千難萬難之事。

  金狼軍在剿滅了程家的二萬步弈之後,向古道髯的中軍發起了至強的攻擊。

  他們的速度已是達到了本身的最快極限,再也沒有什麼可以阻止了。

  想要將這些騎兵召回,就好比要一個全力擊出一拳的武者,在出拳一半的時候,突然用勁向後回收。

  不但會對自身造成極大傷害,若是對手乘勢追擊,後果更是不堪設想。

  而古道髯會放棄趁火打劫的機會麼?只要看看程家中軍的調遣,騎兵的集合,這個答案就仿佛擺在了面前。

  只是,若放手不管,傷亡怕是更大,大到了令人難以承受的地步。

  哈羯雖然天資過人,但終究是初次遇到這種陣仗,不由地心急如焚,拿眼看向他最為尊崇的老師。

  正如程家對古道髯具有無比的信心一樣,在哈羯的眼中,哈密刺同樣是一位無所不能的接近於神明級別的卓越人物。

  “吹號……全力進攻……”

  似乎並沒有聽到單于的話,哈密刺緊繃著臉,他的語氣寒冷如冰,就像那積蓄了億萬年的寒冰,凍人心肺。

  戰爭的號角吹響了,匈奴人的馬隊像是發瘋了一般,不顧一切的向前突擊。

  無論是括拔鷹,買買提還是阿瓦旱,他們都不在有絲毫猶豫。指揮著隊伍向前發動了前所未有的攻擊。

  他們要以自己的血肉之軀在這裡鋪出一條通往勝利的康莊大道。

  既然無法回頭,那就不用回頭了,筆直往前,是他們最為明智也是最無奈的選擇。

  “利智……應該動手了。”哈密刺的聲音充滿了不容置疑的信心:“我相信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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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an_dy_bong樓主 發表於 2021-11-29 20:24 | 顯示全部樓層
  第三百二十一章戰前(二)-第十一卷逐鹿中原-蒼天霸血廣闊無邊的平原之上突然之間涌入了無數的軍隊。

  在對峙了一個多月之後,無論是愷撒人還是古道髯都積蓄了足夠的力量。

  不約而同的,沒有任何預兆,他們幾乎同時選擇了今日,來做為決戰的一天。

  南方,漢人的大軍分批列開,東側,是王宏漢統帥的五萬蒼狼軍團和劉正閩所統帥的黃龍軍團。

  時至今日無論是王宏漢,還是劉正閩。

  他們在新帝劉政廷的任命下,已經由副轉正,擔任了二大軍團的大統領之位。

  這十萬聯軍都是大漢軍中數一數二的精兵強將,他們迎風而立,氣勢高昂。

  西側,繡著金色雄鷹正展翅翱翔的旗幟在風中翩翩起舞,八萬的天鷹軍團在張晉中的統帥下早已是嚴陣以待。

  中央,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的,固守在中央的竟然是程家的十萬私軍。

  無論是名氣、士氣、還是戰鬥力,他們應該都是古道髯手中最為薄弱的一環。但是,古道髯偏偏選擇了他們擔任中央守備的最為艱巨的任務。

  這個選擇,別說是敵人,就連他們自己人都為之百思而不得其解。

  在漢人中軍的後方,聳立著一個高達數丈的高塔。

  高塔之上,長寬各十丈,古道髯等一眾高級將領盡在此地,他們遙望戰場,指點江山。

  與他們遙遙相對的,則是集結了全部金狼軍。飛馬軍團和鮮卑、氐、羯、羌四族的數十萬戰士。

  十萬金狼軍雄赳赳,氣昂昂地占據了中央的地位。他們是大陸上最厲害地軍隊,他們名揚天下,威震宇內。是以,他們無可爭議地成為了匈奴人的中軍。

  東側,與黃龍和蒼狼這十萬聯軍遙遙相對的,正是草原各族聯軍,除了四大民族之外,尚有一萬匈奴的後備役。

  北疆一戰,紅色海洋固然是折損過半,遭到了有史以來地最嚴重打擊。但是,北方四族也並不好受。除了老奸巨猾的氐族南宜僚保存了實力之外,其餘三族亦是損傷嚴重。十萬大軍至此也僅余七萬。

  只是。平原之上,正是能夠發揮騎兵最大優勢的地方。以八萬對十萬,雖然人數略遜。但他們並不見得就落於下風。

  西首,與天鷹軍團的八萬雄兵對峙的,正是飛馬軍團的五萬精兵和一萬匈奴後備軍。

  以六萬對八萬,同樣在人數上趨於弱勢。

  除了中軍,二大勢力的人數相若之外。左右二軍,大漢軍隊的人數都占據了絕對的上風。

  匈奴的人數一直以來就是歷代單于心中最大地痛。

  就算是在巔峰時刻,他們的常規軍隊也從來沒有超過三十萬。

  北疆一戰。金狼軍和飛馬軍團一樣折損了近二萬的精兵。他們從族中地後備役中抽調健壯者,補充了先前的損失。

  再調集二萬後備役軍隊隨軍而行。

  這——已經是匈奴人所能調動的最大兵力了。

  北方,占領的地方越多,他們的人手就越是捉襟見肘。雖然啟用了一些投降地漢人官員,但是他們的忠貞程度卻是有待考察,一定數量的軍隊留守還是必要地。

  在他們的老家,也必須留下一隻守衛的軍隊,來應付任何有可能發生的突變。

  匈奴人能夠在一個戰場之上匯聚了超過十五萬的軍隊,實在已經可以用傾巢而出來形容了。

  也幸好是如此廣闊無邊的平原。才能容納如此眾多的,前所未有的人數。

  這也是雙方不約而同一起選擇這裡為決戰地點的最大原因。

  一聲聲地號角,一陣陣的擂鼓。

  部隊進行的行列像無數條披著各種顏色的巨龍,蜿蜒曲折地在翠綠色的原野上蠕動金狼軍中,哈密刺遙遙相望,神色凝重。

  “國師,古道髯他瘋了麼?”

  問話的人正是匈奴人的單于冒頓,對於古道髯竟然將程家那默默無聞的十萬私兵布局於正中央的舉動,顯得是大惑不解。

  誰都知道,私兵的戰鬥力遠不能與正規軍團相比。他們就算是再厲害,難道還能比帝國的三大軍團還要強悍麼?

  哈密刺森然地冷笑一聲:“古道髯的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我不知道。”他深吸了一口涼氣,聲音中竟然帶了點欽佩的味道:

  “不過,二十年前,我曾與他在北疆交過手,他為人既是謹慎小心,又是膽大包天。嘿嘿……除了一個人,我從沒有見過這樣的將領。所以我也無法解釋他這麼做的原因,我甚至於不敢確定他是否在故弄玄虛。”

  二十年前,匈奴大舉南下,寇邊犯境。

  紅色海洋和蒼狼軍團固守待援,漸有不支,古道髯奉命帶兵支援,天鷹軍團北上抗敵,與哈密刺所統帥的五萬金狼軍交戰數仗,竟以小勝而返。

  這是哈密刺一生之中唯一的敗績,他又豈能忘懷。

  “還有一人?是誰?”

  冒頓似乎好奇心大起,詢問道。

  “蔣孔明……”

  從哈密刺的口中緩緩地吐出了這個讓他擔心不已的人名。

  太原之戰,是決定中原命運的一戰,此人卻是困守臥龍城,無法親臨其境,也不知道是一種幸運,仰或是一種深深的遺憾。

  ※※※※

  距離主戰場十里之外,一群衣著花哨,臉上更是涂滿了五顏六色油彩的漢子們正無所事事的盤坐在地面之上。

  耕陽忿忿不平的道:“我們來幫他們打仗,他們卻像個防賊似地防著我們。哼……”

  許海風的笑容略略一頓。雖然他並沒有對耕陽明說,但只要看他如此這般改頭換面,不肯光明正大的顯露名號,就知道其中必有緣故。

  耕陽原也猜中了幾成。是以一路上極為配合,就算是在面對古道髯派遣而來的使者之時,亦是裝聾作啞,一切都有許海風出面打理。

  只是,遙看前方駐紮地三千名步弈,他的心中卻是有著按捺不住的一絲怒火。

  在他們的前方,南方世家所組成的三千私軍聯兵正嚴陣以待。

  雖然與他們處於同一水平線上,表面上看起來似乎是針對匈奴人的布防。但是,耕陽一眼之下就已看出,這些人所防備的正是自己這群假冒的蠻族兵。

  在他的心中。無論許海風存著什麼樣的算盤,所幫地都是漢人。

  但是古道髯的所作所為,卻讓他大失所望。

  他在蠻族之中一言九鼎。威望之隆,罕有人及,又何曾受到過這般對待,心中自然是鬱郁不歡。

  “咳……”

  輕輕地咳嗽一聲,不知道為何。許海風也養成了這樣的習慣,在說話之前,先行咳嗽一聲。以表示自己有話要講。

  耕陽地腦袋果然扭了過來,注視著許海風。

  “耕陽兄,大戰要開始了。”仿佛漫無目的地,許海風淡淡地說道。

  “正是。”

  許海風的聲音驟然間嚴厲起來:“好,那麼耕陽聽令。”

  耕陽微微一怔,想不到戰事一起,許海風立即像是變了一個人,就連稱呼也立即變了。他也是一代人傑,立即明白過來。

  戰爭之時。哪裡來得那麼多的繁文縟節,上下之分更是規森嚴明,又怎能再行稱兄道弟。

  他不但不以為惱,反而在心中有了一絲欣慰,這才是做大事之人。

  耕陽神情嚴肅,高聲道:“在……”

  “稍後戰事一起,黑旗軍一動,你就帶著族人和輜重撤出戰場,不得有誤。”

  “嗯?是……”

  對於這道命令,耕陽是莫明其妙,大惑不解,但他只是略一失神,便立即做出了服從命令的決定。

  這一戰,他不是主將,自己地這三百族人也不是戰鬥的主力。

  區區三百人在這種動輒十數萬的大軍交鋒中,只怕連一點水花也無法濺起,與其這樣,倒不如服從命令,暫時做一個縮頭烏龜好了。

  何況,在他地心中,尚有著一點疑慮,不知道許海風能夠在這場戰爭中走多遠,那才是他決定日後行止的最大依據。

  若是一戰之下,黑旗軍全軍覆沒,那麼許海風所有的允諾都將是空口白話,再也沒有了兌現的機會。

  許海風微微一笑,他自然明白,耕陽心中的遲疑。只是,今日之後,他可以肯定,蠻族將會成為自己軍中最為忠心耿耿的部隊之一。

  因為他們會見到一隻嶄新的黑旗軍,一隻真正的,天下無敵的黑旗軍。

  “林家徽……”

  “在……”

  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許海風問道:

  “記住你地任務了麼?”

  “主公放心,末將誓死不負主公所望。”

  皺起了眉頭,許海風不滿地道:

  “我要的是活著的林家徽,能夠完成我布下命令的林家徽,而不是要一個死人。”

  林家徽的面上一陣紅暈,他朗聲道:“是,主公,一定不負所望。”

  拍了拍他的肩膀,許海風轉頭對凝立在一旁的李冠英道:“李將軍,你也一樣啊……”

  “是……”李冠英深深地一躬到底:“末將定當盡力。”

  許海風的目光注視著這張英俊的臉龐,緩緩地道:“今日之戰,若是能夠一戰功成,就由你負責掃蕩北方之敵——如何?”

  李冠英豁然抬頭,他與許海風對視片刻,眼中飛庫手打的驚詫變為猶豫,最後漸漸地涌起無窮鬥志,他輕輕地說了句:“多謝主公。”

  許海風的嘴角含著一絲微笑,他的目光移到劉俊書的身上。

  後者對他微微一躬,雖不說話,但那雙堅定的眼神已經給了許海風最好的答案。

  “戰爭,就要到了。”

  許海風緩緩地說著,他舉手一揮,三百餘人立即隨著他向後撤去,在後方,是一處矮山,是太原少有的高地之一。

  第三百二十二章戰前(三)-第十一卷逐鹿中原-蒼天霸血或許是入秋了的關係,雖然天上的太陽依舊火熱,但是已經有了一絲陰薄的感覺。

  微微的雲彩在天際之上不停的流淌,平原上的草叢還是從潤濕中透出幾分油油的綠意。

  距離大戰場三十里之外,一座典雅幽靜的涼亭孤零零的豎立在大道之旁。

  似乎是刻意的,也或許是無意的,雙方都約束了自己的部隊,這座涼亭周遭數裡之內,再無人跡。

  一位白髮蒼蒼的老人提著一壺濁酒,來到了涼亭之內。

  他坐了下來,自斟自飲,好不逍遙自在。

  他的動作緩慢卻給人一種極為悅目的詩情畫意般的感覺,就仿佛已然徹底地融入了這個世界。縱有旁人在此,也會以為這僅是一副完美無瑕的圖畫而已。

  然而,只是片刻工夫,一位外來者的腳步,就打破了這片和諧至極點的畫面。

  高大的身影在日光之下邁步而來,仿佛自出生以來,就不曾彎曲過的挺拔身軀,給人一種千鈞之力。

  “晚輩拜見前輩。”

  來者深深一揖,恭敬地道。

  “托何蒂老弟,請喝一杯吧。”

  老人抬起了頭,眼中不見絲毫凌厲之色,在嘴角甚至於還掛著一副和睦的笑容。

  “長者賜,不敢辭,程前輩相贈,托何蒂恭敬不如從命。”

  上前舉起酒杯,托何蒂一飲而盡。

  他的動作,就像他的為人似的,一般無二。

  這就是大草原上最為直率爽快地匈奴漢子。

  “唉……看到了你。老夫突然想到了自家的獨門功夫,長江三疊浪。”

  程玄風嘆了口氣,唏噓不已。

  雖然無法理解程玄風的話中之意,但是托何蒂卻明顯地感受到了老人心中的那股濃濃感慨。

  他微微一笑。問道:“您老……”

  “哈,長江三疊浪,一浪更比一浪高。看見了你們這些後生晚輩,老夫又怎能不為之欣慰。”程玄風高聲笑道。

  “您老過獎了,若論新一代最傑出者,當屬許海風和小徒利智了。”

  “令徒年紀輕輕就步入宗師之境,真是可喜可賀。匈奴果然代有人才出啊……”

  “漢人中地英雄又何嘗少了,若論宗師人數,我族歷代最高僅有三人,可是從來未曾超過貴族啊。”

  他們二人神色平靜。娓娓而談,口中所誇讚的,又是對方族人。

  若是不知情者聽來。尚且以為他們是一對知交好友。又怎會想到,就在三十里之外,二族大軍正是針鋒相對,情勢之險,唯有千鈞一發方能形容。

  “利智如今何在?”程玄風突然問道。

  “小徒另有要事。是以不能隨同晉見前輩,還請見諒。”

  程玄風打量著他,老人的眼中有著一絲怪異:“老夫本來以為。今日之戰的對手,會是利智那小傢伙,不想卻遇到了你,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啊……”

  托何蒂亦是露出了一絲古怪的笑容:“晚輩也是沒有想到,黎彥波黎老兄竟然沒有前來太原。”

  他的語氣頗為複雜,既有幾分遺憾,又有一些欣慰。

  今日之戰,關係重大,雖然他不能如願以償的與黎彥波一絕生死。但是。少了一位那種級數的高手,對於匈奴人來說,卻是一件喜不自勝之事。

  “你們之間數十年的恩恩怨怨,卻也是一言難盡。只是,錯過了今日,怕是再也沒有清算的時候了。”

  老人地話有著無比的自信,他言下之意竟是直指托何蒂,此番交手,其人必敗。

  “不然……”托何蒂雙目微張,有意無意地抬起了頭,道:“前輩您畢竟已是八十高齡,今日還是不要馬前失蹄的好。”

  程玄風啞然失笑,道:“好一個馬前失蹄,那麼老夫一定小心在意就是。”

  老人地話越說越低,到了最後一句,更是沉穩起來。

  一股肅殺之氣,也不知道從那位的身上散髮出來,迅速的籠罩了整個空間。

  他們二人遙遙相望,空氣在這一瞬間似乎凝固起來,再也不會流動。

  就連那突然吹過的秋風,也在這裡硬生生地停了下來。

  二大宗師,這二位代表了程家和匈奴的絕頂宗師,默默地對峙起來。

  在他們之間,有著一股看不見地風暴正在靜悄悄地醞釀著。

  ※※※※

  小山並不見高,山上的那幾株小樹也不高大,但這裡,在這個時候,卻是人跡罕至。

  二大勢力交戰,其意義影響深遠,以萬眾矚目而言,絕不為過。

  方圓百里之內,所有的平民百姓無不遠遠躲避,唯恐受那池魚之災。

  這座小山之上本有數戶人家,但際此時分,早已不知逃向何方。

  唯有山中地那排簡陋房舍,昭示著這裡曾經有人居住。

  許海風帶領著三百餘人快速來到小山之上。

  他們的動作並不隱蔽,也不刻意掩飾,自然瞞不過那些南方來的聯軍。這些聯軍雖然心中疑惑,但卻是不曾過來相詢。

  黑旗軍在耕陽的特意打扮下,一個個赤裸著上身,涂滿了莫名的顏料,將他們身上的特徵完全掩去。

  特別是臉上,那些望而生怖的圖案更是使人避之唯恐不及。

  如此一來,自然不會有人特別注意這些穿戴裝飾都明顯誇張的過了份的黑旗軍士弈。

  黑旗軍最大地特徵,那種毫無生氣地魚肚白眼神,就這樣的被耕陽用最原始的方法掩飾住了。

  同樣的。這種標新立異地裝飾也絕對無法引起那些世家子弟的共鳴。

  對待這些明顯還未脫離野蠻人生活的漢子,根本就沒有任何人會產生想要與他們打交道的心思。

  特別是那些自視清高的世家子弟,對此更是不屑一顧。

  雖然有些識得大體的,看見了蠻族人的奇異舉動。他們也不過是遣人朝中軍大營稟告了事。並不曾親自過問。

  收到了消息的中軍將領,並沒有把這個情報上傳於古道髯。

  在他的眼中,一個主戰場十里之外的蠻族人小小調動,根本就是一件無關緊要地小事而已,幾百人,在數十萬大軍的面前,什麼也不是。

  若是連這點芝麻綠豆般的小事也要驚動古大帥,怕是反而要討得一頓責罵了。

  就這樣,在無人矚目地情況下,許海風等人來到了小山之上。

  看著眼前的那幾間比鄰而居的小屋。許海風心中一動,他的身形晃過,幾個起落之間。已將那幾件小屋的墻壁徹底打穿。

  在他地指揮下,異能團的成員們一個個進了屋中,好在這幾間小屋占地頗廣,百餘人進去倒也並不擁擠。

  一切準備妥當,許海風默默盤膝坐下。握住了伊藤由娜的手,一股股強大地,經過了增幅之後的異能源源不斷的向他涌來。

  他的精神力幾乎就在那一瞬間攀升至頂點。然後不見半分停留的衝出了體外。

  一回生,二回熟,熟能生巧。

  經過了數次的配合磨練,特別是辭別了太乙真人之後,每天晚上,許海風都要與異能團勤加練習。

  迄今已是熟門熟路,再也不比在太行山脈之時那般的小心翼翼。

  強大的精神之力也不是一涌而出,而是緩慢的,仔細地。好似烏龜行走般的向四周緩慢蠶食擴散。

  到了宗師境界之後,精神力的感應無所不在。除非是故作神秘的刻意隱瞞,否則根本就瞞不過同等級數的高手。

  而到了這等境界的人物,哪一個不是心高氣傲之輩,讓他們做那等潛匿行蹤,大失身份的事情,只怕是無人願意。

  在許海風所見過的那幾位宗師之中,除了那位玩世不恭的老道人太乙真人之外。

  不論是愷撒奧本,匈奴托何蒂,還是程玄風,都不曾有過這等隱匿之舉。

  程玄風和托何蒂就是沒有感應到黎彥波的存在才斷言他沒有來到太原。

  憑藉魔門宗主的崇高身份,黎彥波若是來了,決不會裝神弄鬼,故弄玄虛。

  縱然是面對托何蒂,他也會選擇光明正大的與之一戰。

  只求酣暢淋漓,只求問心無愧,便已足矣。

  與他們不同,許海風的最終目標除了那武道極致之外,對於至高無上的九五之尊亦是心向神往。

  所以他選擇了收斂自己的精神能力,這是他一生中第一次做出了這等違心之舉。若是換作他人,只怕會在心靈之中留下一道缺口,使得精神力量大幅後退。

  好在許海風有幸得到異能團百餘人的異能之助,徹底地體悟了天人合一之境。

  一個人的精神力再強大,也不可能和凝聚了百餘人異能的異能團相比。何況,在他們的身後,還有一個能夠將能量數倍增幅的伊藤由娜。

  他們所凝聚的能量之強,絕對是前所未有,而許海風飛庫手打也非常幸運地成為了第一個運用如此能量的宗師高手。

  如果沒有這股能量,或者許海風尚未達到宗師境界,那麼一切的一切都是空談。幸好的是,他們都已經達到了相互配合的要求,方能造就今日之威。

  而能夠運用指揮這股能量的人也是鳳毛麟角,普天之下,唯有二人才有這等機會,能夠體驗到這般境界。

  除了他們二人之外,古往今來,再也沒有人有此機遇了。

  是以,無論是許海風還是李明堂,非但沒有退步,反而更加有所精進。

  慢慢的,他的精神越過了小山,向著主戰場的方向延伸過去……

  第三百二十三章變故-第十一卷逐鹿中原-蒼天霸血秋服天已經到了。

  然而僅是初入秋季,盛夏的酷暑依舊未曾遠去。

  隨手一摸,一手滾燙的感覺仿佛仍然刻骨銘心。

  對於這些在戰場之上即將面對生死之戰的二軍來說,他們並沒有感到初秋的涼爽。

  上百輛的馬車緩緩地從匈奴人的營地中推出,在眾軍士的驅趕下,馬車緩緩的向著東側草原聯軍的方向駛去。

  戰場之上原本嚴謹肅殺的氣氛有了一絲詭異的波動。

  匈奴人這番大出意料的舉動立即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當然,對於一直關注匈奴人變化的那些遠在高塔之上的程家眾人,更是將這一切盡收眼底。

  “這是什麼東西?”程明喃喃的自語著。

  眾將面面相覷,卻是猜不出個所以然。

  “莫非……”

  眾人向著聲音傳出的方向看去,卻是程家的後起之秀,那位功力已達一品之境的程英濤。

  “濤弟,有話就說。”程英豪眉頭略皺,說道。

  “是……”

  對於這位兄長,程英濤是打從心眼裡敬服,雖然他的功力尚未曾達到一品,但是無論見識智慧,胸襟氣度,都是他這一輩中首屈一指的人物。

  程英豪在程家的地位,雖然依舊比不上方向鳴對於方家的影響。但那並不是說他的個人魅力不足,而是在他的頭上尚有長輩壓著,按蔣孔明地話,那就叫做生不逢時。

  不過。程家小一輩中,他的話絕對是一言九鼎,無人膽敢違逆。

  程英濤看了眼遠方尚在移動的馬車,他的聲音略帶了一絲緊張和不安:

  “這裡面是否也是什麼秘密武器?”

  聽到這句話地人無不微微色變。

  秘密武器。這是程家最近流行的一句話。不過,關於這個問題,那些有資格參與,有資格知道的高層人士們,都是對此忌諱萬分,從來不敢在公共場合談論半句的。

  因為,程玄風程老爺子親口下令,若有人泄漏分毫,立斬無赦。

  這位老爺子在他們的心中有著神明一般的地位,自然沒有人膽敢犯此禁忌。

  “不可能的。許海風就算再不識大體,也絕對不會將這些東西賣與匈奴人。”

  程英豪斷然搖頭,與乃弟的疑慮不決相比。他的話中那股肯定的味道卻是無從質疑:

  “既然不是什麼武器,那又會是什麼?總不成匈奴人發瘋了,沒事乾推了輛車子來這裡擺顯吧。”

  一位老人在一旁笑著岔開了話題,他是程家十大一品高手中地一位——程家孝。

  “爹,豪哥不會說錯的。”程英濤眉頭一皺。沉聲道。

  只看他公然反駁自己親生父親的話,就知道在他心目之中,程英豪地地位竟然還在乃父之上。

  程家孝尷尬的乾笑了二聲。他的心中頗為惱火,但是面對自己這個最為傑出的兒子,實在是氣不起來。

  “英豪。”

  蒼老的聲音中有著一絲淡淡地無奈,古道髯深深的嘆了口氣。

  “在……”程英豪朗聲應道。

  “那麼你說這裡面是什麼。”古道髯淡淡的問著。

  程英豪一對濃眉輕輕地皺在了一起,他臉上的線條愈發顯得剛硬。

  “唉……”再度深嘆了一口氣,老元帥吩咐道:“傳令王宏漢,蒼狼軍團保持列隊,小心應變。此外……嚴防……去吧。”

  “是……得令。”傳令兵高呼一聲,拿著令牌。立馬離去。

  “啊……”程英豪的臉色凝重之極,他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似的,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臉色卻是愈發蒼白。

  見到了他這般表現,高塔上的眾將都是倒抽了一口涼氣。

  程英豪是程家年輕一代中最為傑出的人物,向來以卓識遠見享譽程家。就算是在大漢境內的所有新一代驕子中,他也絕對夠資格名列三甲之中。

  除了許海風,除了方向鳴,還有何人敢說能夠勝過於他。

  就是這樣的人,他此刻的臉色卻變得如此慘白,又豈能不讓人心驚肉跳。

  “怎麼了?”程英濤小心翼翼地問道。

  程英豪地眼睛卻是直勾勾地盯著古道髯,緩緩地道:“大帥這麼做,是為了防備東翼變故。只吩咐王宏漢王統領一人,那就是說變故不會出自蒼狼軍團。”

  他的聲音更加低沉,隱隱地,竟有著一股動人心魄的力量:“黃龍軍團,您是在擔心黃龍軍團。”

  默默地點頭,古道髯嘆道:“但願本帥所料有誤才好。”

  眾人更是大惑不解,自古以來,每逢戰爭,為將者都希望自己能夠料事如神才好,怎麼古大帥今日卻是一反常態。

  “只怕……”程英豪的眼中,臉龐,嘴角,無不在透露著濃濃的苦澀:“您是猜中了。”

  他們的對面,哈密刺遙望前方,突然問道:“利智宗師來了麼?”

  宗師之名,確實有著不可思議的魔力。

  利智在躋身宗師之前,哈密刺對他只是極為欣賞。然而,一旦利智晉級宗師,哈密刺對他的態度立即來了個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

  不管他的刻意為之也好,是發自內心也罷。

  總之,利智在所有人匈奴人的心中,都已經有了一種極為崇高的地位,這與他的親身力行密不可分。

  “國師。”

  輕輕地聲音在他的耳後飄揚著,哈密刺甚至不用回頭。就知道來者是誰了。

  能夠悄然無聲地來到這兒,而無人發出示警的,縱觀匈奴,也唯有三人。

  而今。單于冒頓與他並肩而立。

  托何蒂孤身一人挑戰程家的守護神,那位年逾八旬地老人程玄風。

  那麼,還有一人,就自然是利智了。

  “利智宗師……”

  所有的匈奴人都向他躬身問候,就連冒頓亦是拱手為禮。

  利智向著眾人拱手還了一禮。

  縱然是面對單于,他也一樣的瀟灑不羈,然而,卻無人以之為奇,仿佛這本來就是一件理所當然之事。

  宗師,這個武者的至尊稱號。在崇武的匈奴人之中,更加有著至高無上的地位。

  “國師,尋利智何事?”

  哈密刺神情嚴肅。他指著正面的那十萬程家私兵,道:“宗師請看。”

  利智的目光望向前方,那十萬程家精銳面對號稱大陸第一雄兵的金狼軍,卻是毫不畏懼。無論從哪個方面來看,這都不是由一隻戰場新丁組成的部隊。

  “他們較之漢朝五大軍團如何?”哈密刺正色問道。

  “或有不如。但相去不遠。”

  利智地評價中肯而明了,他毫不掩飾自己對於敵手的欣賞之意。

  “那就仍是不足了?”

  凝思片刻,利智緩緩地道:“相較天鷹、蒼狼略有不足。但已不在黃龍之下。”

  眾將都明白他的意思,天鷹和蒼狼軍團畢竟是屢經戰陣地軍隊。

  所以,黃龍軍團的裝備雖然相較這二者還要好上一點,但實戰能力卻是尚遜一籌。

  “那就是了。”哈密刺沉重的聲音緩緩響起:“我原以為,手機電子書中心手打指揮中軍與我等對峙的將是天鷹軍團。程家的私兵麼,應是拱衛二翼。但如今……”

  哈密刺地大手一指面前,他的聲音寒冷如冰:“古道髯,他竟然排出了這麼一個陣勢。你們知道為何麼?”

  包括冒頓在內,所有人的眼中都是一片茫然。正如程家之中。罕有人能夠猜出那百輛大車之中搭乘地是什麼一樣,他們對於古道髯的安排也是一無所知。

  “請問國師,那是為何?”就在眾人默不作聲之際,利智緩緩問道。

  “不知道……”

  哈密刺很乾脆地搖頭,他說得如此明白,頓時大出眾人意料之外。

  利智的眼中仿佛閃過了一絲什麼,他凝望著哈密刺,並不做聲。

  哈密刺同樣睜大了眼睛,與他相對凝視,他的口中卻緩緩地道:“我想請利智宗師去做一件事情。”

  “你說。”

  “刺殺古道髯。”

  抽氣之聲響成一片,這一次,就連冒頓都覺得有些過份了。

  這裡是戰場,數十萬大軍匯聚的地方,敵方的首腦人物又豈是說殺就殺的。不要說利智,只怕縱然是集合了天下間所有宗師之力也完不成這個任務。

  利智的臉上卻是古井不波,沒有人能從他的眼中看出任何變動。

  “古道髯其人,行事謹慎,如無萬全把握,決不會做這等如同自殺之事。我猜他必有手段,起碼他有信心能夠正面攔阻我金狼軍地強力進攻。”

  哈密刺神色一片肅然,他的聲音低沉,卻又是那麼的慷慨激昂:“古道髯是漢軍的靈魂,只要他身死戰場,漢軍則是群龍無首。則我匈奴此戰必勝……”

  “國師。”冒頓的神色亦是凝重無比:“這裡是戰場啊,利智宗師一人之力,想要刺殺古道髯,只怕……”

  “光明正大,自然不成,但若是放下了宗師的身份呢?”哈密刺眼中厲色一閃,突然說道。

  “放下宗師的身份?”冒頓大惑不解地問道。

  “不錯……”哈密刺豁然向著利智深深一揖,他抬起頭來,雙目之中已是一片清明,他面對著利智,一字一句的道:“哈密刺今日想請利智宗師喬裝打扮,混入敵軍,視機而動。”

  “好……我答應你。”

  第三百二十四章陣前殺子-第十一卷逐鹿中原-蒼天霸血一望無際的天空,幾片形狀和顏色都極其怪誕的殘雲隨風漂浮。

  像一縷一縷的輕煙,暗藍色,青灰色,暗黑色,棕青色,一片片的深藍色的天空從這些雲彩中露出了臉兒,仿佛在窺探地上那些芝麻般大小的渺小生命。

  地面之上,已是殺氣凌然。

  王宏漢遙遙地看了眼前方的黃龍軍團。

  雖然他們同時布防中軍東側,但是明顯卻分為二個集團。

  黃龍軍團略略靠前,蒼狼軍團則在斜後方遙相策應。

  有這二大軍團固守東側,比起面前的八萬草原聯軍,他們有把握取得最後的勝利。

  然而,就在方才,古道髯的一句話,讓他的心吊了起來。

  這道命令只是向著他一人傳送,而那句話更是讓他心中不安。

  嚴防,傳令兵並沒有說出要他嚴防什麼。但是……他的目光在前方轉過,劉正閩怎麼說也是皇室子弟,難道他竟然會做出什麼意外的舉措不成。

  黃龍軍團一直以來都是皇室最為倚重的軍隊,也是帝王手中最大的王牌。

  若是連他們也會反叛,那麼大漢早就滅亡了。

  嚴防?到底是什麼意思……

  就在他驚慮之際,面前突生變故。

  匈奴人的馬車緩緩推進,在一萬匈奴後備軍的護送下,繞過了四族聯軍,來到了場地中間。

  第一輛馬車的車簾緩緩張開,匈奴人粗暴地從車上扯下二個人來。

  這二人一老一少。老者年逾七旬,少者不過十餘歲。

  “啊……”

  遠遠的,劉正閩端坐在馬上地身軀晃動了一下,他的臉上霎那間血色盡失。

  第二輛馬車的車簾相繼打開。幾名千嬌百媚的婦女一樣被匈奴人拉扯下來。

  高塔之上,古道髯和程英豪互望一眼,都看出了彼此地擔憂和無奈。

  王宏漢的臉色一樣難看之極,他揮手象蒼狼軍團的士兵們下達了準備接戰的命令。他幾乎已經可以預見最後的結果了。

  “劉正閩,睜大眼睛,看看這裡的是誰?”

  一個高昂的聲音從匈奴人中傳了出來,褫多的身影出現在隊列之前,他遙對黃龍軍團,高聲喝道。

  劉正閩的身軀忍不住微微顫抖,他緊閉著嘴脣。卻是說不出一句話來。

  “打……”

  一聲號令,數名匈奴人士兵抽出皮鞭,向那幾個女子的身上狠狠抽去。

  頓時哀嚎之聲不絕於耳。那幾位女子平日裡都是享受慣了榮華富貴,何時吃過如此苦頭,一個個放聲大哭。

  她們面目姣好,身材窈窕,匈奴人地皮鞭每一次抽動。都會帶起一縷破布。不多時,便已是衣不遮體,雪白的嬌軀上印著一道道暗紅色的痕跡。觸目心驚,卻又別有一番特殊地誘人的味道。

  “老爺……”

  悲呼之聲猶如黃鶯泣血,動人心肺。

  劉正閩臉色鐵青,他的雙手牢牢的拽緊了馬韁,但是自始至終,他都是冷眼相看,不發一言。

  褫多冷冷一笑,指著從第一輛車上下來的那一老一少道:“既然你不認得這些賤人,那也無妨。但這二位你總不會忘記吧。”

  劉正閩地嘴脣發抖,怔怔地看著前方,說不出話來。

  他身周的眾位將領親兵,無不面面相覷,不敢輕發一言。

  “哼……”

  冰冷的笑聲傳入幼童地耳中,他原本躲在老者懷中的頭顱高高抬起,高聲呼道:“爹爹……”

  劉正閩的身軀一顫,幾乎就要跌下馬來,他此時心亂如麻,再也不知如何是好。

  “劉正閩,你不疼那幾個私房小妾也就罷了。難道還要老父幼子受你牽連麼?”

  褫多的聲音遠遠傳開,縱然是在高塔之上的古道髯亦是聽得清清楚楚。

  “弓弩手準備,面向……黃龍軍團。”

  靜靜地,王宏漢下達了這個讓他難以決斷的命令。

  蒼狼軍團的數千弓弩手悄悄地調整著方向,他們的手心無不揣著一把冷汗。

  因為這一次,他們所面對著的不是匈奴人,而是自己地兄弟。

  褫多的眼中沒有半點猶豫,沒有半點憐憫,經過了沙漠與張子華的一番追逐,他的思想又有了些許的變化。

  他變得更加成熟,也變得更加冷酷無情。

  伸出大手一揮,那些正在抽打的匈奴人士兵立即收起了手中傢伙。

  他們方才看似鞭鞭用力,但其實手下留情,每一鞭的力道都拿捏的非常好,抽在人身上,只會愈發疼痛,但卻不會傷及筋骨。

  如若不然,那些身體嬌嫩的女子們又豈能在堅持這麼長的時間之後,仍有餘力啼哭不止。

  “叫你父親投降吧,只要他投降了,我保你們一家可以平平安安的團圓在一起。”

  褫多對著左前方十步之外的童子說著。

  漂亮的大眼睛裡卻是說不出的驚恐,他似懂非懂的連連點頭,幼雛的聲音高高響起,雖然並不響亮,但卻仿佛直指人心:

  “爹爹,他說只要投降,就可以團聚了。爹爹……您過來啊……”

  說到最後一句話,已是帶了幾分哭腔,他再也掩飾不住自己的恐懼和驚慌。

  “過來麼?”

  似乎是不經意的,劉正閩的口中喃喃地重複著這三個字。

  “劉統領,非但是你,本將軍向所有願意投誠的人保證。一旦歸順。立即賞金十兩。所有將官,一律官至原職。只要不存反心,則與我族人,一視同仁。若違此言。讓褫多天誅地滅,死於亂刀之下。”

  褫多地內力深厚,他的聲音遠遠傳開,在戰場之上迴盪不絕。

  黃龍軍團的士兵們一個個扭頭看向他們的統領,他們地目光也有著一絲迷茫。或許,唯有劉正閩的選擇才是他們最終的決定。

  “拉弓。”

  冰冷的聲音從王宏漢的口中傳出,將領們黑著臉,他們迅速地下達了命令,士弈們偷偷地張開了手中弓箭,只要黃龍軍團一反。他們手中的箭枝就會毫不留情地傾瀉而下。

  右側,左側,中軍。沒有人再行說話,他們都在等,等劉正閩的決定。

  或許,他的決定就是能夠左右今日之戰的關鍵所在。

  空氣中的氣氛凝實而沉重,守衛在老人和童子身邊地匈奴刀斧手更是連大氣也不敢喘上一口。

  “唉……”

  一聲嘆息。打破了足以令人窒息的空氣,童子身後的老人突然顫巍巍地站了起來。

  他身旁的幾個匈奴人立即晃了晃手中明亮的鋼刀。不過,對於這個行將朽木的老頭。他們卻不敢報以老拳。

  褫多將軍正在那裡盯著呢,如果一拳下去,把這個半死不活的老頭打死了,將軍大人不活撥了他們地皮才怪。

  或許是被反射著明晃晃的刀光閃花了眼睛,老人用衣袖掩住了面容,他抬起了頭,眯起了一雙小眼睛,仔細地張望著前方。

  年紀大了,他的身子骨也不健朗。眼睛也看不太清楚了。

  只是,大致地方向他還是分得明白,此時抬眼張望,面前的,正是黃龍軍團的番號。

  只見他上前一步,抱住了哭泣不已的小孫子,那麼大的年紀,本應是年老力衰,但此時卻不知為何竟然有了力氣,就連平日裡走路之時,做為扶持的拐杖也棄之不用,就憑他的那骨瘦如柴的二隻腳就站得筆直。

  “劉正閩……”老人聲竭力撕地喊著:“我是你父親,他是你兒子,你記住,你是漢人……”

  褫多的心中突然閃過一絲不祥之感,他驚呼道:“抓……”

  然而他地聲音就此停住,因為老人說罷之後,竟然就此抱著小孩向側前方衝去。

  那裡守備的一名匈奴士兵縮手不及,嶄亮的鋼刀從老人的胸前直透背心。

  一縷微風吹過,仿佛帶來了一絲涼意。

  那名士兵手足無措地看著掛在刀刃之上的二人,他的眼神一樣的驚慌。

  老人的屍體緩緩地從刀刃上滑了下來,他雙目怒睜,臉色凄厲可怖。

  鮮紅的血液從他的身上流淌而出,迅速地染紅了那一片平地。

  “哇……”

  響亮的哭聲從老人的懷中傳來,童子的右手血流如注。

  老人雖然一心求死,但在那最後關頭,不知道是有意或是無意,他還是留下了孫子的一條命。

  褫多緊繃的臉色有了一絲松懈,他正要喝話,突然空中一道異響傳來,他臉色頓時大變。

  一隻長箭,仿佛來自遙遠的天際,穿過了童子的咽喉。

  童子的聲音像是被最鋒利的刀割斷的布帛,發出了一聲難聽之極的怪響。

  靜了一靜,他的身軀重重地跌倒,再也不曾爬起來過,再也不曾發出過一絲聲音。

  “啊……”

  包含了無數的怨念和悲痛,劉正閩須發怒張,昂首長嘯,如同鬼哭神嚎,令人心酸。

  他的全身不住顫抖,但他的雙手卻始終紋絲不動。

  那裡——那雙大手之上,一隻大弓的弓弦正輕輕地抖動著。

  “給我……殺”

  幾乎是從牙縫裡擠出了這三個字,劉正閩的滔天恨意仿佛已經在他身上燃起了一把熊熊烈火。

  黃龍軍團的士兵們動了,他們做出了進攻的姿態。

  劉正閩陣前殺子,已經表達了他的決心,黃龍軍團的士氣在這一刻高昂無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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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an_dy_bong樓主 發表於 2021-11-29 20:24 | 顯示全部樓層
  第三百一十七章蠻人(上)-第十一卷逐鹿中原-蒼天霸血通往高處的山路盤旋而上,在那上面則是一處簡陋的營寨。

  擺在面前的這條山路,並不是寬廣筆直的陽關大道,也不是崇山峻嶺間崎嶇難行的祟腸小徑。

  這山路頗為曲折,路景更是變幻無窮。就像是擺在人面前的未來一般,無從掌握。

  “就在上面了……”

  太乙真人喃喃的說著,他的眼睛裡有著說不出的感情。對這裡,他並不曾忘懷。

  “這裡是?”

  “天風寨,蠻族中一百零八寨中,能夠話事的營寨之一。”太乙真人目光深遠:“天風寨的寨主在蠻人之中的威望,那是如日中天,如果能夠說服他,那麼你們就能在西南縱橫無忌。”

  “嗚……”一道急促的號角之聲破空響起,劃破了寧馨的晨光。

  許海風看向太乙真人,老道士的臉上則是一副哭笑不得的神色。

  “我們來的太唐突了,估計是山下的軍隊讓他們發現了吧。”

  “是麼?那麼就是一場誤會了。”

  “是啊,待老道上去解釋一番就是。”

  許海風神色一動,豁然道:“真人且慢。”

  太乙真人回過頭來,不解的望著他。

  許海風露出了一絲微笑,道:“既然他們誤會了,那就讓我們試試他們的膽氣好了。”

  “這個……”老道士的眉頭略皺,道:“只怕要傷了和氣啊。”

  微微搖頭,許海風道:“蔣大軍師曾經說過一句話,風兒對此是深有同感。”

  “嗯?”拿眼瞅向許海風。既然是蔣孔明的話,怕是不會好聽。

  果然,許海風地嘴角掛上了一絲冷笑:“無論是對待何人,單純的施恩或者嚴厲的懲處。都不是長久之計。要想讓他們聽話,在給予好處的時候,先要讓他們看清楚我們地實力,知道反叛的後果是什麼。所謂恩威並施,方是王者之道。”

  太乙真人沉吟片刻,終於搖頭嘆了口氣,不再堅持自己的意見。

  “秦勇,哲別,帶上二百人,披掛上陣。隨我來。”

  既然太乙真人不反對,這裡當然是唯有許海風做主了。

  整齊的腳步之聲在山寨之外沉悶的響起。

  寨內高塔之上,二道人影滿面凝重的注視著這隻突然出現在自己面前的隊伍。

  就在半個時辰前。寨內的一位長老發現山道上出現了許多陌生人。

  雖然只是遙遙的望上了一眼,但立即便能判斷出,這是一隻軍隊。

  而且對方的人數之多,遠遠超出他地意料之外。

  更讓他感到不可思議的是,這竟然是一隻騎兵部隊。

  不過。無論如何,這隻隊伍的前進方向,就只有一個地方。所以他立即吹響了高懸在寨內最高點用來示警地號角。

  “大長老。他們是什麼人?”

  高塔之上的一人緩緩的問道。

  “看領頭人的面貌,應該是漢人,只是……我也想不出漢人之中有那隻軍隊是這樣的裝束。”

  一位須發皆白地老人靜靜的道。

  “漢人,哼……這群貪得無厭的東西。不過,他們穿戴成這樣,想要攻擊我們地山寨麼?”他的語氣中隱隱的有著些許不屑。

  “耕陽,不可大意啊。”

  “您放心,他們來這裡也不是一次二次了。又有哪一次占得過便宜。”耕陽豪爽的笑了起來。

  他伸手從背上取下一張大弓,這隻弓並無半點奢華之處。一看便知僅是粗製濫造的產品。但是他拿在手上,眉宇間立即閃動著無比的自信。

  開弓搭箭,鬆手……

  箭若流星,飛一般的射在了一名士兵的頭盔之上。

  寨內豁然暴起一陣激烈的歡呼之聲,他們為自己地族長在打氣加油。

  “叮……”

  一聲響亮之極的脆響,箭枝力盡落地,而那名士兵竟然只是微微擺動了一下腦袋就再也沒有任何動靜了。

  耕陽的臉色微變,這一箭有多少力道,他自己心中有數。

  就算此人頭頂之上的鋼盔是刀槍不入。但他的頭也應該受到衝擊了,為何卻若無其事。

  他的心中第一次對自己的箭術有了一絲懷疑。

  看到了這種情況,歡呼之聲逐漸降低,最後陷入了一陣死寂般的安靜之中。

  “他們身上的這副烏龜殼,確實比較難辦啊。”耕陽強笑了一聲,低聲道。

  “山下有多少人?”大長老突然問道。

  “數千人吧。”耕陽苦笑道,他的聲音再也沒有任何把握了。

  耕陽的那一箭雖然快捷,但是比起整日裡與哲別那廝,混在一起的眾人來說,這一箭的速度確實不夠瞧。

  只是,在許海風的示意下,沒有任何人對此做出反應,任由這一箭射在全副武裝的士兵身上。

  果然,這無功而返的一箭對於他們所造成的衝擊遠比攔截下來要大的多。

  不過,耕陽的這一箭也讓許海風大吃一驚,想不到在這種地方竟然也能看見一位高手,而且還是位一品之流的好手,又豈能不讓他感到吃驚。

  “哲別……”

  隨著許海風的一聲號令,哲別在眾人的注視下拉開了他的開天弓。

  一道亮光在天際留下了它專屬的痕跡,高塔之上高懸著的號角豁然迸裂開來,竟是被這一箭生生射爆。

  “嗖……”直至此時,那一箭之聲方始傳入眾人耳際。

  山寨內一陣騷亂。耕陽和大長老的眼中都有著難以置信地神色。

  “哈哈……”一條大漢口中發出震耳欲聾的狂笑之聲,仿佛野獸般的嚎叫,令人心生恐懼。

  秦勇大步上前,來到寨門之前。頗為遺憾的看了看自己空空如也地雙手。

  他的那二隻大傢伙,份量著實不輕,想要帶來那是決無可能之事。

  何況,帶著這二隻大傢伙,那不是明擺著告訴別人,他秦勇秦大勇士親自來了麼。

  所以現在,只好將就一下了。

  只見他左瞧瞧,右望望,好似看到了什麼,大步向寨門側方走去。來到了一顆二人合抱,長達數丈的大樹之前,突然放聲大笑了起來。

  眾人眼睜睜的看著他。不知道他在那裡幹什麼。

  “不會吧。”雖然隱隱猜中了他的想法,但許海風還是喃喃的苦笑了一下。

  這個傢伙每一次都會做出驚人之舉啊。

  俯下身去,秦勇伸手抱住了樹身,他豁然一聲大吼,奮力向上拔著。

  這顆大樹少說也有數十年樹齡。根部深埋於地下。與泥土糾結在一起,錯綜複雜,又豈是那麼容易能夠拔出的。

  然而。秦目的神力之大,已經明顯超出了人類的標準。

  大樹在他的巨力之下,開始了陣陣抖動,漸漸地,樹身慢慢上移。樹根處露出了暗黃色的泥土。

  “啊……”

  伴隨著一道驚天動地的怒吼,這顆數丈高地大樹終於被秦勇活生生的拔了出來。

  秦勇大笑聲中,扛著這顆樹身,來到了寨門之前,高聲喝道:“快點出來投降。否則老子就要打進去了。”

  大長老與耕陽對望一眼,他們同時看見了對方臉上那令人心悸的蒼白。

  “族長,帶著孩子們快走。”大長老突然低聲喝道。

  耕陽斷然搖頭:“不,要走也是您老走。”

  “我年紀大了,留下來正好。”

  耕陽的目光豁然閃過一絲厲色,他的語氣有著不容反駁地堅定:“我是族長,一切都要聽我的。”

  他們二人一見秦勇的威勢,立時明白一件事情,寨子是守不住了。

  別說山下還有數千人,就算是面前地這二百餘人,只怕也足以將山寨踏為平地了。

  只是片刻之間,他們同時做出了撤退的決定。只是,必須有人留下阻敵。否則婦孺孩子也未必能夠逃走。

  “秦勇,回來,不得無禮。”

  隨著許海風的一聲呵斥,秦勇滿面無奈的走了回去。

  “在下從北方而來,求見陽泰族長。”

  耕陽一怔,他向大長老使了個眼色,後者點頭,立即走下高台,發出了一系列的緊急命令。他拿不准許海風的來意,趁著彼此的談話,先行將族人積聚起來,隨時可以離去。

  “你找族長什麼事?”

  耕陽高聲喝問道。

  許海風的目力雖然遠不能與哲別相比,但是這點距離還是不在話下。

  他的眉頭微微一皺,按說見了哲別和秦勇地表現之後,他們的族長早就應該被驚動了才是。

  在他的心中,對於高塔之上的那個須發皆白的老者甚是在意,因為聽太乙真人說過,這裡的族長陽泰已是個快六十歲的老者了。

  只是,見這位老人家對身邊的那個大漢恭敬的模樣,怎麼也不像是一族之長。

  那個大漢雖然體形彪悍,方才的那一箭更是極具水準,但要說他的年紀,根本就不可能超過四十歲。所以,他們二人絕對不是陽泰。

  “在下受他的一位故人之託,前來相會。”

  “故人?”耕陽遲疑不決,不知道為何,他就是覺得眼前之人並未說謊。雖然不知道他的這份信心是從哪裡跳出來的,但這種感覺卻是實實在在的。

  “是哪一位故人?”耕陽高聲問道。

  “是一位老道士。”

  “老道士?”耕陽詫異的問:“那麼此人是誰?”

  “此人自稱無名老道,不知道兄台可曾聽過。”

  “無名仙長?”耕陽的口氣中有著無限的驚訝,真的是他老人家回來了麼?

  第三百一十八章蠻人(中)-第十一卷逐鹿中原-蒼天霸血深沉的目光遙遙的注視著許海風,耕陽高聲道:“那麼閣下何人?”

  許海風朗聲笑道:“在下何人,等見到了族長,自會如實相告。”

  耕陽沉吟片刻,道:“你見不到陽泰族長了。”

  “為何?”

  “陽泰族長已經過世五年了,現在的族長是我耕陽。”

  許海風至此恍然大悟,二十年了,老族長的過世也是情理之中。畢竟,不是所有人都有著老道士那般的長壽。

  “既然如此。”許海風的聲音遠遠傳開:“請容在下進寨,面談一番如何?”

  “就你一人麼?”耕陽的話中有著一絲疑問和警惕。

  “一人足矣。”

  “好……”耕陽高聲吩咐了一句,寨門頓時大開。

  他這麼做也是無奈之舉,見識了秦勇的萬斤神力,他知道,自己這個簡陋的寨門怕是無法撐得住這顆大樹的一下轟擊。

  如果他們心懷惡意,想要進來,根本就無需如此大費周章。所以對於許海風的話也就信了一半。

  許海風昂首闊步而入,秦勇和哲別二人帶著二百名黑旗軍士弈守在寨外。

  他們二人的表現也是迥然不同。

  哲別垂目而立,臉上神情古井無波,倒是與身後那些木雕般的士兵有幾分相似。

  而秦勇抱著那顆猶自帶著長長枝葉的大樹,來回走動,口中更是罵罵咧咧,只是無論他怎麼不滿。在沒有得到許海風的命令之前,始終還是不敢上前一步。

  許海風走進寨內,自有人在前引路,帶著他走進了內廳。而耕陽則是下了高塔。親自相迎。

  “耕陽族長。”

  許海風拱手為禮,抬眼望去。

  方才的距離尚遠,此時靠近了一看,心中暗贊一聲,好漢子。

  此人身材倒也不是十分高大,但是壯實之極,臉龐之上最引人矚目地是那筆直挺拔的鼻梁,將面上的線條削切的乾乾淨淨。他地側面鬢角顯得剛硬之極,露出了底下一片明顯素白的刮痕。

  就在許海風打量他的同時,耕陽的心中也不平靜。

  他見識過哲別和秦勇二人的實力。雖然只是略窺一斑,但心中早有計較,知道自己族中絕對無人能敵。而他們顯然對於面前之人尊崇之極。根本就不敢違抗他的命倉。

  是以對於許海風懷有深深的好奇,此時正眼相看,卻也看不出他有何出彩的地方。唯一比較突出的,就是許海風的那對濃眉。

  斜長黑密地眉毛濃得微帶霸氣,但那一對濃眉下。炯炯有神的一雙大眼睛卻是透著笑意,那種讓人安心的溫柔笑意。

  “閣下是……”

  “在下許海風。”

  “許先生。”耕陽隨口應了一聲,卻是並不十分在意。他地目光轉而瞥向寨門之外。問道:“不知方才出手的那二位是……”

  許海風一怔,隨即釋然。

  這二年來,許海風可謂是名聲雀躍,他的大名紅遍了大江南北,大漢境內罕有不知其名之人。

  但那畢竟只是這二年之內的事情,而且對此保持了極大關注的,大都也只是漢人而已。

  耕陽是西南蠻族之人,他們向來深居山林,過著幾乎是與世隔絕地生活。

  所以他們不知道自己的名字那也是一件理所當然的事情。

  “他們二人是許某地部屬。一個叫哲別,另一個叫秦勇。”

  耕陽的一對眉頭皺了起來,這幾個名字似乎有些熟悉,但一時半會的卻想不起來了。

  “許海風……”

  蒼老的聲音從耕陽的身後傳來,大長老的目光驚異不定,突地驚呼道:“黑旗軍?”

  耕陽神情一動,亦是脫口而出道:“那個傳說中的軍隊?”

  許海風大感有趣,原來自己的猜測還是錯了,他們遠在深山,竟然還聽見過黑旗軍的名字。

  心中莫名地,有了一絲傲然,他笑道:“是否傳說,許某不知道,但黑旗軍確是在下的軍隊。”

  耕陽深吸一口氣,嘆道:“原來以為那只是漢人自己吹噓的事情,是以耕陽一直沒有往心裡去,不料這個世上還真有這樣的……”他眉頭一皺,一時之間也想不起什麼形容詞,只好含糊其詞,道:“這樣厲害的軍隊,耕陽真是井底之蛙了。”

  “族長的漢語說的不錯啊。”許海風啞然失笑道。

  耕陽的臉色一紅,他也不知道許海風的這句話是誇獎還是諷刺,不過看到對方眼中那片和善的笑意,心中沒來由地覺得一陣溫暖。

  “都是無名仙長教尋我們的,西南一百零八寨,大都受過他老人家的恩惠,這個漢語麼,自然也就流行起來了。”大長老在一旁笑呵呵的道。只是在那笑容之中,卻有著發自內心的尊敬,可見太乙真人在他心中的地位是何其之高了。

  “許將軍,請問仙長那老人家在哪裡?”耕陽此時對於許海風的話已是信了八成,如果傳說是真的,就算是集結了蠻族一百零八寨的全部實力,怕也不是人家的對手。

  而且,如果沒有要事,他們想必也不會千里迢迢地來這裡專門找自己的麻煩。

  “他老人家正在山……不對,他老人家已經來了。”許海風突然有所感應,微笑著轉身看向左側。

  順著他的目光,耕陽和大長老一同看去,一位鶴發童顏的老道長滿含微笑看著他們,那是一種和善欣慰的笑容。特別是看向耕陽地目光,更是帶了點寵愛的味道。

  “無名爺爺……”耕陽快步上前,他並沒有學許海風的躬身禮,而是很直接乾脆地張開雙手。把老道士重重地擁入懷中。

  “哈哈……好了好了,放我下來吧,小耕陽。”太乙真人不躲不閃,讓他抱著興奮地轉了二圈,才開口說道。

  “無名仙長……”大長老恭恭敬敬地叫道。

  “哎喲,小娃兒你也在啊。”太乙真人笑呵呵地道。

  大長老臉上難得一紅,他雖然已經七十多歲,在寨中也是年紀最大的一個。但是,在太乙真人地眼中,同樣與一個小孩子無疑。

  許海風暗自好笑。活得長就是好啊,走到哪裡都可以倚老賣老。

  “咳咳……”許海風清了清喉嚨,道:“耕陽兄。他老人家我可是給你帶來了。”

  許海風一見他們二家的親熱勁兒,心中大喜,頓時知道這一次的計劃怕是已經成功大半了。立即打蛇隨棍上,稱兄道弟起來。

  耕陽黑通通的臉龐起了一絲紅暈,好在他本來就是黑如鍋底。縱然再黑一些,也看不出來。

  “許……兄弟,是我的不是了。多年未見。耕陽很想無名爺爺。”他的話直接,坦蕩蕩的毫無掩飾,但正是這樣坦率的話反而更能讓人感受到他真摯的心意。

  “耕陽大哥說哪裡話,小弟也是他老人家的晚輩,當然明白地。”

  許海風嘴裡說著,但眼光卻看向太乙真人。

  老道士笑眯眯的向他點了點頭,心底卻有了一些尷尬。

  他本來在山下呆著,後來聽見秦勇的那一聲火喝,生怕二家就此衝突起來。心中擔憂。立時趕了上來。

  其實在他地心中也知道許海風不是一個不識大體之人。有他在場,理應不會有什麼差錯。

  但正所謂關心則亂,他還是放不下心中所慮,最後還是趕了上來。

  老道士百餘年目然一身,從未受過他人恩惠。

  唯一的那次就是二十年前在西南受到了天風寨老寨主陽泰夫婦的照料,從此結了一段善緣。

  雖說在那年瘟疫流行之際,他通過了各種渠道,搞到了無數的藥材,又親自奔波,救下了無數蠻人的性命。然而正因為如此,這段善緣非但沒有消弱,反而是更加深厚了。

  耕陽是陽泰地獨子,小時候最喜歡纏著太乙真人,那老頭的一副和藹面容,確實最招小孩子的歡心,或許是真心喜歡,或許是有著一點報恩地念頭。

  老道士親自出手為他築基,待他武功基礎打得紮實了,這才飄然而去。

  這個結果,造就了耕陽成為蠻族中百餘年來唯一的一品高手。

  天風寨,在蠻族中的一百零八寨中也成了獨一無二的龍頭老大。

  這一點,縱然是當年的太乙真人也沒有料到。

  不過,對於許海風來說,這確實是一個好的不能再好的消息了。

  在耕陽的帶領下,他們來到寨中最大的屋中,那裡是族長地居室。

  蠻人沒有那麼多規矩,所以他們的建築物中並沒有專門迎接客人所用的正式殿堂。

  再尊貴的客人,來到了他們這裡,一樣是與主人家一樣,住在居室裡。

  如果真要說有什麼不同,那就是房子有大小,室內裝飾著的毛皮有所區別而已。

  許海風一進入室中,就看見了室中最明顯位置上掛著的一張黑虎皮。整張虎皮完美無瑕,不見一絲痕跡。放在室中,無端端的,竟有一股霸氣撲面而來。

  “咦……”太乙真人同樣看到了這個裝飾品,問道:“耕陽,是你新打得?”

  “是……”耕陽不無得意地道:“十年前,這條畜生突然出現在境內,傷人無數。耕陽追了它十日夜,終於得手。”

  這是他生平最為得意的一件事,一百零八寨中無數勇士,最後卻唯有他一人如願以償的擊斃這條讓蠻人恨之入骨的大蟲,從此也將他的聲望推到了巔峰。

  第三百一十九章蠻人(下)-第十一卷逐鹿中原-蒼天霸血第三百一十九章蠻人(下)

  與他們幾位含暄了片刻,許海風看看時間差不多了,他的目光在廳中掃視了一圈,突然笑道:“耕陽大哥,小弟這次隨真人來此,帶了些小小禮物,請大哥笑納。”

  太乙真人微微一笑,心知許海風立威已畢,此時到了施恩的時候了。

  耕陽上下打量了一眼許海風,卻見他二手空空,尚以為他帶來的是些珠寶玩物之類的小巧東西。雖然這東西他用不上,但是拿到漢人的地方卻可以換些米糧來。

  而且蠻人性子直爽,對於朋友的饋贈也不太在意,只是道:“多謝兄弟了。”

  許海風站了起來,道:“耕陽大哥請。”

  耕陽莫明其妙的跟著站起,問道:“兄弟要做什麼?”

  許海風一臉的詫異,道:“當然是去拿禮物啊……”

  耕陽啊了一聲,這才知道他方才猜錯了。

  隨著許海風來到了寨門之外,那裡依舊是二百名全副武裝的黑旗軍,耕陽的目光左右一掃,依舊是一無所見。

  許海風朗聲道:“哲別,帶隊回去,將禮物搬過來。”

  哲別應了一聲,帶著隊伍返身而去,秦勇無可奈何的跟在他身後,嘴裡不停的嘀咕著:“怎麼又不打了。”

  他揮了揮手中的那棵大樹,似乎覺得頗為稱手,少了二個銅獅子,那麼就用它暫時替代一下吧,扛在肩上,跟在眾人的後面。一路罵罵咧咧的離去。

  耕陽的臉色又有些兒發白了,秦勇地這句話他聽得一清二楚。這個人的能力已經超出了猛將的范韜,他可是萬萬不想與其為敵的。

  哲別辦事地效率很高,事實上。除了猴孩和秦勇這二人之外,其餘的成長型血酒戰士辦事的速度一向很快。

  而這二人明顯是少了一根筋,讓他們去指揮隊伍的後果,往往就是一團糟。許海風心中有時也是納悶,猴孩不通人情事故,是以不去說他。

  但秦勇呢,這傢伙開始時倒還知道點進退之道,但是隨著他十三太保橫練到達最高境界之後,整個人仿佛都變了。難道那門功夫竟是需要以智力為代價的麼。

  一排排彪悍的血酒戰士們背負著大包小包的東西送了上來。他們的動作井然有序,分成二隊。一隊將東西放在寨門口,隨即從側面走了下去。

  是以人數雖多,但卻不顯慌亂。

  耕陽的臉色越來越是驚訝。這些人魚貫而上,每人一包,足足有千人之多,等到所有人將東西盡數送上之後,寨門之前。早已是推擠如山了。

  五千個人,五千匹馬,雖然每個人所帶的東西並不多。但是合在一起,那就是一個非常龐大地數目了。

  為了這些東西,蔣孔明也是煞費苦心,好生花了一番力氣。若非早有準備,倉促之間,絕對拿不出手。

  “耕陽兄,這裡的小小禮物,請笑納。”

  許海風滿面微笑,他的笑容中露著真摯地感情。讓人心生好感。

  “這個……許兄弟,這裡都是什麼東西?”

  雖然對於蠻族人來說,接受朋友的饋贈並不是什麼難為情之事,但是如此數量的禮物不僅僅是他,就算是大長老以他七十餘年的人生閱歷,也是首次得見。

  寨門之後,早就匯集了密密麻麻的人群,這麼大地動靜想要不驚動人那是不可能的,既然無名道長來了,那麼說明許海風是友非敵。什麼撤退的計劃就完全取消,警戒也放鬆了許多。

  當黑旗軍們一個接一個地送禮物的時候,先是小孩子出來看熱鬧,隨後慢慢的,大人們也擁擠在那裡,直至看到那高高疊起的包裹,人人的眼中都是驚訝之色。

  “大都是些藥材、食鹽之類的,還有一些布帛綢緞,雖然不值錢,但也是小弟的一點心意而已。”

  許海風的笑容越發和藹,使人如沐春風。

  臉色一變,耕陽脫口而出:“藥材?食鹽?”

  大長老的臉色亦是變得驚喜交加。

  布帛綢緞他們倒是不怎麼放在心上。但是那些藥材和食鹽卻是他們最為稀缺地東西,此時聽了,頓時驚喜若狂。

  耕陽的臉色一變再變,他心中波濤翻滾,猶豫不絕。

  “耕陽,收下吧。”

  蒼老的聲音在他的耳邊響起,耕陽回頭一望,太乙真人衝著他緩緩點頭,終於不再猶豫。

  一揮手,寨內的眾人興奮的大叫一聲,一擁而上,將禮物搬入寨中。

  當日晚間,天風寨內燃起了洶洶的篝火,蠻人們把最好的食物拿了出來,招待遠來的貴客。

  只是許海風的手下人數太多,而且對於黑旗軍的士兵們來說,山珍海味與鹹菜饅頭的味道似乎沒有什麼區別。於是,真的能夠上來接受慶賀的,也就是那些特種部隊以及秦勇等成長型的血酒戰士而已。

  秦勇在餓了數日之後,這番大快耳頤,好不高興。

  堆在他面前的食物被他風卷殘雲一般送入肚中,就像他在戰場上的表現一樣,從來也不拖泥帶水。

  不過他那樣的吃法,真讓人懷疑他是否會就此活活撐死。

  貌似十三太保橫練這門功夫連他的五臟六腑都成了金鐵之物,雖然最後他所吃的東西遠遠超出了任何人的意料,但他依舊是一副無動於衷的模樣,一點也看不出有什麼不適。

  唯一改變的是,他已經沒有了白天裡那股凶神惡煞般的表情,看著這些能夠給他提供這麼多食物的蠻族人,這個頭大無腦地漢子已經流露出了一點親近的善意。

  聚餐結束之後。精疲力竭的族人們睡下了。

  耕陽將太乙真人和許海風請到了自己的居室,他先行服侍老道士睡下,然後帶著許海風來到了外間。

  一到外間,他地雙眼立即凌厲起來:“許將軍。多謝你們的禮物了。”

  “耕陽兄何必客氣。”

  耕陽深吸了一口氣,仿佛那口氣是出乎意料的艱難:

  “許將軍,你有什麼事要我們蠻族去做,就請直說了吧。”

  許海風微微一怔,看向他的目光立即有了幾許讚賞。

  耕陽能夠猜出自己是有求與他,這並不奇怪。

  能夠成為一族之長的多少也有點真實本領,他們自然是知道,這個世上沒有白拿人家的東西。

  許海風初次見面之下,一出手就是這麼大的厚禮,若說他純粹是發善心。做好事,怕是無人能夠相信,那麼他就是有求於人了。

  耕陽讓許海風欣賞的地方。就是他收下了禮物之後,立即開門見山的詢問來意。

  他這樣問自然是在心中有了決斷,無論許海風提出什麼樣的要求,他都會盡力完成。這就是他地性格,或者說是蠻族人的性格。該自己所做的。絕不推託。

  “許某確實有事偏勞族長,些許手段,尚請見諒。”

  既然是要談論正事。許海風頓時改了稱呼。

  “不必客氣。”耕陽嘆了口氣,道:“其實,你既然能請得無名爺爺出面,那麼無論什麼事情,我們蠻族都要全力以赴才是。按理來說,不應該收你地禮物,但是那些東西,對我們而言,實在是太珍貴了。所以……”

  許海風至此深深的明白了,為何太乙真人那麼希望自己能夠以錢糧換人,招募一批蠻族軍隊。

  因為這裡的人生活確實太苦了,山裡的生存條件比起大草原來,更是艱苦萬分。太乙真人在這裡居住數年,自然是深有體會。

  就拿今晚的筵席來說,最多隻能稱得上是數量足而已,其中地粗鄙卻是一目了然。

  如果不是特種部隊的成員們吃了半個月的乾糧,一個個見了熟食烤肉都垂涎三尺地話,也不會吃得如此津津有味了。

  而就是這些東西,已經是他們十日的存糧了。

  “耕陽族長,許某此來,不為別的,就是想與族長商榷一事。”

  “請講。”

  “許某想請族長組建一隻蠻人軍隊,助我擊敗——我的敵人。”

  許海風本來想說匈奴人,但是這個念頭只在他的腦際一轉,立即變成了我的敵人。

  對於此時的他來說,所要面對的敵人,絕對不止匈奴人這麼一個。

  想要爭霸天下,就要有與天下人為敵的準備。

  當蔣孔明在他地身邊之時,他可以披上一副彬彬君子的外皮,因為一切的一切都有著那個蔣大軍師為他安排的妥妥當當。

  但是,當他僅有一個人的時候,有些事情縱然不喜歡,也只好親力親為了。

  “軍隊麼?”

  耕陽看著許海風,眼中閃爍著跳躍不定的光芒。

  “不錯,你給我多少軍隊,給我多少戰力,我就付給你多少報酬。”

  許海風的聲音同樣沉著冷靜,他的話一樣的簡潔明了,沒有絲毫矯揉造作。

  “你的最終目標是什麼?”

  耕陽突然問道,他並不知道自己為何會問出這個問題,只是,在他的感覺中,眼前的這個年輕人似乎並不簡單。他的眼神明亮而深邃,在那裡面,似乎包含著更多的東西。

  微微一笑,從許海風的口中緩緩的吐出了二個字:“天下……”

  張大了嘴,眼中盡是不可思議,耕陽徹底的呆住了,也不知道是嘲笑許海風的狂妄自大,還是被那二個字的魄力深深震撼。

  這個蠻人族長神色複雜,良久不語。

  第三百二十章戰前(一)-第十一卷逐鹿中原-蒼天霸血陽光高照,盡情的無私的散髮著他的熱量,給予這片大地無限的生機。

  然而,也許是他老人家過於疏忽,並沒有考慮到大地上所有物種的承受能力。

  所以,儘管已經熱的不能再熱了,但地面的溫度還是在不斷的向上攀升。

  “他奶奶的,熱死了……

  一個高大的仿佛鶴立雞群的大漢不斷的揮抹著身上如雨水般的汗珠,口中輕聲嘀咕著。只是雖然他已經盡力的壓抑了自己的聲音,但在附近的人聽起來,依舊是如同雷鳴一般。

  耕陽小心翼翼的打量了他一眼,立即收回了目光。

  “秦勇,你怎麼出來了,快點進馬車去。”

  許海風的聲音適時響起。

  秦勇一怔,一邊口中不甘心的抱怨著這個鬼天氣,一邊低頭鑽進了身後的馬車,將他那人人矚目的身軀藏了起來。

  “佩服啊佩服,許將軍真是神人。”

  耕陽真心實意的道,換了是他,絕對不敢對秦勇這麼嚷嚷的。

  其實,就算是太乙真人見了這個大怪物,也是有多遠躲多遠,想要與他打交道,也唯有許海風和蔣孔明有這個本事了。

  “好說,耕陽兄客氣了。”

  許海風的心頭涌起一陣怪異的感覺,也不知道是得意還是尷尬,也許二者都有一點。

  換作任何人,麾下有了這麼一員的猛將,都是一件求之不得的事情。就算是給他惹出了天大的麻煩也是值得地。何況,秦勇雖然暴躁,但是卻也沒有做出什麼不可輓回之事,對於他。還能有什麼樣的要求呢。

  自從十日前,許海風當著耕陽的面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他當晚回去後,立即與大長老等人商議,雖然眾人地意見不一,但是由於耕陽已經下定了決心,所以最終還是做出了同意的決定。

  由於時間緊迫和保密的關係,第二天,耕陽立即召集了三百族人隨著許海風上路了。

  至於太乙真人,他則和大長老一起,通知其餘的一百零七寨。有他老人家坐鎮,憑藉著他的聲望和個人魅力,絕對不會有後顧之憂。

  三百人的隊伍在戰爭之中確實是少了點。但是真正的主力當然不是這些蠻族人,他們只是一些拿來掩飾行藏,充門面的幌子而已。

  十日來,他們終於已經接近太原。

  讓許海風慶幸的是,匈奴人剛剛完成了大軍的集結。與程家對峙太原,彼此間摩擦不斷,大戰一觸即發。

  “終於趕上了。”

  這是許海風發自於內腑地聲音。

  “許將軍。你看……”

  耕陽突然一指前方,驚呼道。

  許海風緩緩點頭,早在耕陽發覺之前,他就已經看到了,前方一隊人馬,打著程家的大旗,在一箭開外的地方勒馬停住。分明是在等待他們地到來。

  “耕陽兄,這次可要看你的表現了。”許海風微微笑道。

  “放心,不會讓將軍失望的。”

  耕陽拍著胸脯擔保著。

  許海風向身後打了個手勢。前進的隊伍立即停了下來。

  他的顎下粘了三縷鬍鬚,看起來頗有幾分文生地味道,與以往的形象大相迥異,就算是古道髯在此,也絕對不會看破。

  他心中頗為好笑,宗師自有其身份地位,對於這些易容改裝的事情,向來是敬而遠之。不過自從認得蔣孔明之後,貌似很多人都幹過這活。

  別說許海風和李明堂,就連太乙真人也在出使愷撒下戰書地時候,曾經染黑了那一副白花花耀眼的美髯。

  那麼相比之下,自己這點小玩意就不足為奇了。

  他上前一步,高聲呼道:“來者是程家中的哪一位?”

  “你們是誰?”

  並沒有回答他的問話,來人反而是高聲喝道。

  “我們是西南義軍……請將軍上前一敘。”

  來者稍一躊躇,立即單人匹馬的趕了上來。

  “好膽量。”耕陽輕贊一聲。

  面對來路不明的五千多人,竟然還有膽量孤身一人前來,若是每一個程家的士兵都有這樣的素質,那麼這就是一隻絕不下於五大軍團的鐵軍了。

  “在下盧軍,請問各位是……”

  西南地地方太大,他當然看不出這隻部隊來自何方,只是當他仔細的打量了隊伍片刻,臉色卻不由自主的凝重起來。

  五千餘人,他們的臉上都涂著各種色彩的顏料,看起來頗為猙獰可怖。只是一眼,他幾已可以斷言,這些人不是漢人。因為沒有一個漢人會做出這樣的舉動。

  隨著匈奴人的入侵,他們對外族人有著一種本能上的排斥,臉上也就有了些不自然。

  “嘰哩咕嚕,咕嚕嘰哩……”

  從耕陽的口中發出了一連串莫明其妙的聲音。

  盧軍一怔,他的目光不由自主的轉而看向許海風,因為這是剛才說漢話的人。

  許海風微微一笑,拱手為禮,道:“族長說,我們是來自西南的蠻族人,因為嚮往大漢天朝的美麗富饒,是以存心歸順。聽說新時任皇帝陛下在此召集天下大軍,與匈奴人決一死戰。所以特此趕來相助,請將軍應允。”

  “蠻族人?”

  盧軍的目光之中有著掩飾不住疑慮和遲疑,過了半響,他終於道:“請各位相候片刻,盧軍這就向上稟告。”

  “咕嘰哩。嘰哩咕嚕……”

  許海風轉頭裝模作樣的與耕陽交流了一番,說了些連自己也不知所云的話,這才回頭道:“既然如此,我們今日就在此停歇。請轉告貴將軍。我們一路勞頓,已經沒了軍糧和行李,請將軍拔些過來救濟一下。”

  盧軍一怔,心道他們是來助戰的,還是討飯地啊。

  但是他表明上卻是不敢失禮,略一拱手,敷衍的應了一聲,拍馬而去。

  ※※※※

  太原城中,古道髯接到了小兵的急報,心中的驚訝絕非筆墨所能形容。

  “蠻族人?他們來幹什麼?”

  程明地這個問題。直接地問到了所有人的心中。然而,卻沒有人能夠給他正確的答案。

  “協助我們?哼……真是笑話,這些南蠻子什麼時候也有了那樣的心思。”

  充滿了奇異威嚴的聲音在一旁響起。除了古道髯之外,所有人同時閉上了嘴巴,因為這個人,就是程家的現任家主程家笙。

  微微一笑,古道髯問道:“那麼家主以為如何處置為好?”

  程家笙搖頭。道:“大伯曾有吩咐,戰場上的一切都聽你的指揮,自然是由你做主了。”他的聲音停頓了一下。繼續道:“除了你之外,也沒有人可以指揮那麼多的軍隊了。”

  古道髯心中暗嘆一聲,太原之戰,自己是註定要搶了程家笙地風頭,對於自己日後的處境可是未必有利。

  只是,他一想到白髮蒼蒼的程玄風,所有地擔憂立即拋擲腦後,就算是為了他老人家的賞識之恩,自己都是沒有選擇的餘地。

  “笙哥。依小弟看,萬萬不能讓他們加入我們的隊列之中。”

  說話的老人,矮小精悍,但一對眸子精光四濺,令人不敢直視,正是昔日被程玄風從法場劫持而去地董家唯一後人董呈永。

  他與程家笙的關係非比尋常,是從小一起玩泥巴長大的,他們二人也是投緣,算得上是在程家笙面前,極為罕有地能夠說得上話的人物之一。

  此時見場中氣氛比較凝重,連忙出來岔開話題。

  “不錯,這些蠻子突如其來的到這裡,天知道其中藏著什麼玄機,不可不防。”程英豪連忙道。

  其實他們都知道,沒有配合過的軍隊,若是貿然合併一處,那麼戰鬥力很有可能是隻降而不升。

  特別是在這即將到來的大決戰之前,做出這樣的事情,與找死無疑。

  程英豪繼續道:“爹爹,古叔,依小侄之見,他們來此助戰是假,趁火打劫是真。”

  “怎麼說?”古道髯笑問道。

  程英豪恭敬的一禮,與他的親生老爸不同,對於古道髯,他可是發自於內心的尊敬:“這些蠻子估計是聽到了消息,所以遠遠趕來。如果這一戰我們勝了,他們自然會錦上添花,殺二個匈奴人表功。若是……”

  他停頓了一下,此時說出這樣地話,未免不太吉利,然而看到古道髯鼓勵的眼光,他立即說道:“若是我們有何疏忽的地方,恐怕那時,蠻人就要轉而投靠匈奴人,而與我們為敵了。”

  “那就先拿他們開刀祭旗。”

  眾人一怔,開口說話的是一名粗豪的漢子。

  他是程家私軍中這一輩少有的悍將之一徐雄飛,打仗之時,英勇無比,對程家更是忠心耿耿。只是,卻在要緊關頭少了個心眼。

  “不可。”程英豪連忙道:“此時關鍵時刻,他們怎麼說都是來援的義軍。若是我們因為這個原因,而做出了人神共憤的舉動,只怕這場仗也就不用打了。”

  “哈哈……”古道髯突然放聲大笑,他一開口,所有的聲音立即嘎然而止。

  “既然賢侄這麼以為,那麼老夫也不好別出心裁了。就讓他們在外圍駐防吧。”

  程英豪松了口氣,既然老元帥已經決定了,那麼自然是無人再加以反駁。

  “元帥,他們索要的食物和被褥……”

  一人突然問道。

  “給他們,這點東西就不必斤斤計較了。”

  “是……”

  古道髯站了起來,他的目光在室內轉了一圈,道:“大戰即將來臨,此戰關係重大,眾位小心行事,不可怠慢才好。”

  “是……”

  除了程家笙之外,響亮的口號充斥於整個屋中。

  站起了身,古道髯出了大廳,一陣晚風吹來,微覺一絲涼意。

  他抬頭望天,輕輕的細語著:“秋天,已經來了……”

[ 本帖最後由 sici 於 2008-3-26 11:45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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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an_dy_bong樓主 發表於 2021-11-29 20:24 | 顯示全部樓層
  第三百一十三章攤牌(下)-第十一卷逐鹿中原-蒼天霸血既然得到方向鳴的承諾,許海風懸在心頭上的那塊大石終於放了下來。

  在臥龍城中,方向鳴畢竟也是與他平起平坐的城主之一。

  臥龍城是他們二人所共用之物。

  蔣孔明就算是再厲害,歸根結底也不過是許海風麾下的一名謀士而已。

  若是方向鳴不願接受他的指揮,那也是理所當然之事。

  其實,方向鳴的心中又何嘗願意讓出手中權力。他也深深知道,只要自己答應了,那就是讓蔣孔明名正言順的執掌了臥龍城所有的軍政大權。

  換句話說,只要他願意,完全可以將紅色海洋做為炮灰來使用。

  不過,既然是許海風開了口,那麼他立即就應允了此事。因為,他所信任的不是蔣孔明,而是許海風,他這個生死與共的好兄弟。

  此外,如今的蔣孔明,風頭之勁,非比尋常,在大勝班克羅夫特之後,更是將他的聲望一舉推至巔峰。

  在臥龍城,在西方大營,在大漢境內,只要是有消息流傳的地方。蔣孔明的名望之高,已經絕對不在任何人之下。

  哪怕是大漢第一名將古道髯,也有人開始將他們相提並論了。

  臥龍城由誰來任總指揮,其實在黑旗軍大捷之時,已經隱隱的露出了那麼一絲的苗頭。

  “大哥,這一次真是難為你了。”

  “都說了,自家兄弟,還需要那麼客氣幹什麼?”方向鳴瀟灑一笑。道:“何況,蔣大軍師確實有這個實力的。”

  對於蔣孔明,無論他的人品如何,但若論運籌帷幄。料敵于先,確實無人能及。

  只是,如果他們知道蔣孔明之所以能夠料事如神,卻是有大半是靠了黑旗軍中那幾個堪比宗師級數的超級探子地話,心中不知會做何感想。

  許海風的目光移到了李冠英的身上,他輕輕抱拳,道:“李兄……”

  “許大將軍,末將雖然武功低微,但也不甘人後,願隨將軍。前往太原一行。”李冠英臉色肅然,他竭力想要保持自己穩定的情緒,但是心中仿佛有著一股邪火往腦門子裡直竄。

  許海風單獨邀請他們三人來此。並將此事與他們開誠布公地相商,其中必有道理。

  只是,李冠英的心中卻依舊忐忑,因為他不知道許海風將要分配什麼樣的角色給他。

  是讓他隨軍而行,還是跟著方向鳴固守臥龍城。

  按照他的本意。那是無論如何也要前往太原的。那裡,才是他李冠英的復仇之地。

  許海風眉頭一皺,隱現難色。遲疑地道:“這個……”

  李冠英頓時如墜冰窖,他的手心在這一刻都因為激動而攥出汗來。

  “許大將軍,末將的個人之力雖然沒有什麼,但太原卻還有蒼狼軍團的五萬舊部。若是末將前往,或能勸得王副統領……”

  說到這裡,他的聲音愕然而至。

  只是他地意思,室中卻是無人不知。

  自從來到臥龍城之後,他日夜所思,盡是殺敵報仇。

  為了這個目的。他可以捨棄一切。

  在臥龍城,他能夠藉助的只有二大勢力。

  一個是方向鳴地紅色海洋,但目前的紅色海洋卻是處於歷史的最低谷。北疆一戰之後,所存不足四萬,想要指望他們報仇,卻是有些不切實際。

  另一個勢力,就是許海風的黑旗軍。這隻部隊的鼎鼎大名雖然早就是如雷貫耳,但畢竟沒有親眼見過,是以有些舉棋不定。但隨著愷撒人地入侵,黑旗軍以雷霆之勢重創來敵。

  這一戰,讓他確定了一件事,這隻神秘的部隊或許可以幫他達到自己的願望。

  許海風身懷異心那又怎樣,就連方向鳴都已經在逐漸地轉變之中。

  許海風緊盯著他的雙目,良久後道:“既然李兄執意前去,那麼小弟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李冠英長噓了一聲,剛剛一直憋著的一口氣終於得到了喘息的機會。

  “多謝大將軍。”李冠英的呼吸稍為平順了一點,但是他的話中依舊有著壓抑的激動,聲音亦是微微發顫。

  許海風向他一笑,道:“李兄客氣了。”

  劉俊書微微地閉上了雙眼,李冠英的表現他看在眼裡,只覺得一種悲哀,劉氏皇朝的氣數是真地盡了。

  許海風的目光掠過了方向鳴和李冠英,他凝視著這位昔日的皇朝權貴身上。

  “剃兄……”

  “大將軍有何吩咐。”劉俊書淡淡的回應著。

  “創兄年紀雖輕,但卻是黃龍軍團中獨領一營的副統領。太原之役,劉正閩劉統領若有意外,不幸理國,你可有把把握接手黃龍軍團?”許海風突地問出了這個讓人心悸的一句話。

  劉俊書臉色大變,仿佛一個錯覺,許海風的聲音突然響亮了起來,就在他的耳邊如轟雷般的響了起來。

  劉正閩身體健壯,雖是在二軍交戰之時,但除非兵敗,否則又怎會生出意外。

  莫非他許海風的意思竟然是……

  劉俊書的神色極為複雜,無意中,他的目光瞥向了方、李二人。

  他們二人正全神貫注的盯著自己。

  劉俊書的心中頓時涌起一陣明悟。

  這句話,許海風是蓄謀已久,

  許海風是在要他做出最後的選擇。

  與此同時,許海風的心中也不平靜。

  二年了,這二年。他在臥龍城全力發展自己的勢力,迄今已是頗見成效。在他地麾下,就算不計黑旗軍,也掌握了不下於四萬的精銳兵馬。

  但他畢竟是根基尚淺。比不得四大世家這等享譽數百年的老牌豪門,更不如五大軍團之中那雄厚的儲備能力。

  雖然他地士官們都經過了軍校考核,但是這樣遠遠不夠。

  他缺少一個可以在關鍵時刻,一錘定音的高級將領。

  都說初生牛犢不怕虎,但是沒有上過戰場的人,是永遠無法想象戰場之上那雲譎波詭的種種變化。

  再高明的軍校也教不出能夠一步登天的絕代將領。

  就算是蔣孔明,那個孤芳自賞,持才傲物的蔣大軍師。在他第一次指揮黑旗軍在大草原上與褫多的軍隊交戰之時,當他第一次指揮數萬大軍與愷撒人針鋒相對的時候。

  一樣也是夜不能寐,他會詳盡的與許海風探討每一個細節和可能性。以及種種地應對之策。

  當他在下令出擊之前,得到了猴孩傳遞而來的情報之時,也會喜不自勝的雀躍歡呼。

  只是。這種種不符合他蔣大軍師身份言行地舉動,都不曾為人所知而已。

  在外人的面前,他始終是一副胸有成竹,泰山壓頂而面不改色的蔣大軍師。

  黑旗軍是不需要名將的,或者。沒有任何名將能夠指揮的動這隻凶悍至極地冷血部隊。

  但城衛軍不同,他們需要一個經驗豐富的指揮官,來帶領他們更上一層樓。

  就在許海風為之頭痛之時。劉俊書來了。

  他的到來,就像是一場及時雨,解了許海風地燃眉之急。

  不過,隨著時日的推移,劉俊書那種堪稱是桀驁的態度愈發顯得刺眼和突兀。

  當其他的將領都對許海風畢恭畢敬,惟命是從,在他的面前連大氣也不敢喘上一口的時候。劉俊書卻表現的如此獨立特行,無疑是一種對許海風手中權力的變相挑戰。

  沒有任何一位君主能夠容忍臣下這樣的舉動,許海風雖然還不至於這麼小心眼。但他也一樣有所顧忌,若是人人都有模學樣,那麼對於他現在,還有以後地統治將會帶來極大的麻煩。

  所以,際此出發之時,他要與劉俊書做一了斷。

  要麼是真心實意的效忠與他,要麼是離開臥龍城,離開許海風的勢力範圍。

  四道仿若實質的目光在劉俊書的臉上徘徊,仿佛要直接看透他的心靈。

  劉俊書面無表情,但他微閉的雙眼,以及顫抖的身軀,卻顯示出他此時激動的心情。

  長輩們的淳淳教導,同僚們的肝膽相照,仕途上的勾心鬥角,以及先帝的音容樣貌,都在他的腦中逐一閃現。

  他豁然抬頭,就要義正嚴詞的加以拒絕。

  然而,他的眼睛因為抬頭而迎上了許海風。

  在那裡,他看到一絲期待,給了他一絲熟悉的感覺。

  劉婷——他的腦海中突然出現了那抹絕艷的倩影,就在昨日,他才入宮相見,離別之時,他注意到了,在劉婷的眼中也有著一絲期待的神情。

  “大哥慢走,記得來看小妹呀……”

  那二隻動人的雙目瞬間占據了他的心頭,所有的一切都被他拋之腦後,只餘下了那雙充滿了希冀的目光。

  “主公有命,敢不相從。”深深地彎下腰去,這是劉俊書第一次對許海風叫出了“主公”這二個字。

  劉俊書的聲音有著一絲顫抖,但他的語氣卻是無比的堅定。

  方向鳴的身子輕輕一震,繼李冠英之後,劉俊書終於也做出了選擇。

  如果……如果許海風的黑旗軍真的在太原取得了最終的勝利呢?

  那麼,他——他的家族又該做何選擇呢?

  第三百一十四章萬家生佛(上)-第十一卷逐鹿中原-蒼天霸血皇宮側門大開,一輛毫不起眼的馬車在十名騎士的拱衛下緩緩的馳了出來。

  京師失陷之後,太原和臥龍城就分別成了大漢臣民心目中新的首都。

  相比於劉政廷安居太原,手持玉璽,登基為帝。臥龍城就顯得異類的多了。

  不過,在此亂世之中,真正能夠堅持正統的,卻也並不是很多。在這個朝不保夕的時刻,大多數人的首選,是能夠保住他們性命,提供他們溫飽的絕代強豪。

  數日之前,黑旗軍大發神威,一舉殲敵數萬人,打得愷撒第四軍團潰不成軍。五萬大軍,能夠安返明蹬城的尚且不足半數。

  消息傳開,西方大營周遭尚持觀望態度的各地權貴,紛紛前往臥龍城,向許海風和方向鳴這二位城主大人宣誓效忠。

  這幾日,城中外來的人數驟然增多,隨手一抓,頗多權貴,為了自身的安全,他們所帶著的門下食客也不在少數。

  這十餘人的護衛雖然不少,但是放在這個時候,卻顯得並不起眼。

  大街之上,罕有人向他們瞄上一眼。

  “主公,那三位將軍怎麼說?”蔣孔明在車內慢悠悠的問道。

  露出了會心一笑,許海風伸出右手食、中二指。

  這個學自於蔣孔明的獨門手勢明確地顯示出他此時高興的心情。

  “如此甚好,只要漢人之間,自己不拉後腿,那麼再也沒有什麼事能夠難得倒我們這個民族了。”蔣孔明幽幽地嘆了口氣。道。

  許海風微微點頭,內鬥,或許正是漢人最大的嗜好。手中的權勢越大,這種心態就愈發濃厚。上至廟堂。下至商販,無不如此。

  如果能夠做到同心同德,匈奴人……他們還會成為大漢數百年來地心頭大患麼?

  街面之上的人群並不如往日之多了,熙熙攘攘,摩肩接踵的景象不復存在。

  在蔣孔明的刻意安排下,城中婦孺小兒已經逐步撤往西方大營。

  這個工作原本甚是艱難,一個不好,反而會引起百姓憤怨。

  然而,林婉嫻在這時候卻發揮出了極大地作用,憑藉著這位天之嬌女的不懈努力。大撤退的任務完成的出乎意料的好。

  特別是這幾日,許海風在凱旋而歸之後,立即加快了撤離的速度。以他此時的聲望。如此登高一呼,亦是起到了極大的推動作用。

  雖然對於許海風為何擺出了一副棄城而逃的架勢百惑不解,但絕大多數人還是無條件的執行了來自於最高層地命令。

  現在的臥龍城,走在大街上的,多是些精壯漢子。

  除了那些外來人。他們要麼是主動留下協助城衛軍守城地誌願者,要麼本身就是城衛軍的一員。

  馬車的前進速度並不慢,很快就在城南的一家道觀前停了下來。

  他們二人下了馬車。扣門而入。

  裡面還是一樣的簡樸無華。若是讓那些習慣於奢侈鋪張地世家權貴看了,他們絕對不會相信,居住在這裡的人,竟是那享譽盛名多年的,大漢第一高手太乙真人。

  他們二人隨著領路小童來到了後院,剛剛奉上香茗,太乙真人就飄然而至。

  許海風看著他老人家,心中突然涌起一陣荒謬地感覺。

  若只是隨意的掃上一眼,這位老道人雙眼渾濁。毫無半點高人架子。若非生就一副鶴發童顏的怪異面貌,簡直就是一個普通的燒火道士。

  可是,一旦知曉了他的身份,那張鶴發童顏的臉龐就無端端地生出了幾許仙風道骨般的神態。

  同樣的一個人,由於身份地位的不同,在他人眼中地感覺也就迥然不同了。

  “拜見真人……”

  許海風這一禮自然是畢恭畢敬,對於這位幾乎可以說是自己啟蒙老師的神仙中人,他是有著發自於內心的敬仰和感激。

  不過,在他旁邊的蔣孔明,卻表現的馬馬虎虎,那一禮的草率勉強,就連身邊的許海風都為之汗顏。

  “咳……”

  雖然知道太乙真人絕對不會因此而見責,但許海風還是頗為惱火的瞪了蔣孔明一眼。

  只是,這一眼的效果並不大,蔣孔明聳了聳肩膀,瀟灑的一笑,卻是絲毫不曾放於心上。

  無可奈何地收回了目光,許海風道:“真人近日來可曾安好。”

  老人頗感興趣地看著他們二人,聽到許海風的問話,笑道:“好,好,只要蔣大軍師不來找我老頭子的麻煩,一切都好。”

  蔣孔明嘿嘿一笑,那語氣竟是帶了些嘲弄之意:“您老德高望重,學生避之唯恐不及,又怎會來自尋煩惱呢。”

  許海風臉色一變,對著蔣孔明微微搖頭。

  太乙真人豁然大笑起來,片刻之後,他收住了笑聲,道:“蔣軍師,老道明白,你是不滿意我放走了哈裡他們一行人是吧。”

  蔣孔明也不掩飾,他直截了當地道:“正是,您老曾經答應過學生,要將他生擒活捉,學生在臥龍城一直敬候佳音,不想最後,您卻是空手而回,這又是何道理?”

  許海風怕太乙真人覺得難看,搶先道:“軍師大人,哈裡的身邊尚有十數神殿騎士,他們的忠貞勇敢你也是見識過的。若是他們不計生死的掩護哈裡逃跑。我也沒有把握可以將他留下啊。”

  “風兒……”老道士微笑著伸手搖了搖,道:“你不必為我掩飾了。是啊……老道士承認,當時,是真的心軟了。看到哈裡和他的部下表現。老道士竟然起不了再度出手的心思。”

  “唉……”太乙真人深深地嘆了口氣,仿佛有著無盡的感慨:“人老了……

  無端端的,許海風竟然有了股莫名的悲傷,他心中一凜。連忙將這個不祥地念頭拋到了九霄雲外。

  “蔣軍師,那件事情老道沒有為你辦到,那就換一件事情吧。”太乙真人看了眼猶自顯得忿忿不平的蔣孔明,笑道:“你蔣大軍師向來是無事不登三寶殿,這一次,若是有事要老道出手,絕對不會讓你失望就是。”

  “如此多謝道長了。”蔣孔明立即眉開眼笑,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禮。

  他的變臉功夫之快,令身邊的許海風嘆為止觀。

  對於蔣孔明的這番表現,他是好笑之餘。又有了絲尷尬。

  “二十年前,西南大旱,瘟疫橫行。老道長您可知道此事?”蔣孔明收起了笑容,正色問道。

  老道長沉吟片刻,道:“不錯,確有此事。”

  “學生曾經聽人說起,當年西南蠻族。瘟疫流行最是嚴重,死者不計其數。然而,有一老道人卻是不計自身安危。深入蠻族領地,為他們開藥治病,數年之間,活人無數。迄今,在蠻族境內,尚且有無數曾經受惠過的族人為他豎了長生碑,日夜膜拜,被他們尊稱成為萬家生佛。”

  說到這裡,蔣孔明停了下來。他的眼中有著一絲笑意,就這麼看著太乙真人。

  輕輕一嘆,老道士道:“此事確是老道所為,只是,相隔二十年,就連老道本人都幾乎忘卻了。”

  蔣孔明哈哈一笑,說不出的得意洋洋。

  許海風眉頭一皺,道:“軍師大人,這是真人他老人家心懷廣闊,體悟天心……”

  “咳咳……”蔣孔明咳嗽一聲,豁然又換了一副表情,一本正經的向太乙真人深深一揖,道:“您老慈悲心腸,為善而不欲人知。學生一生最為敬佩的正是您這類活雷鋒啊……”

  在他地心中卻加了一句,雖然雷鋒死的比較早,但您老人家那麼大歲數了,就算明天死了,也不算夭折了——不對,明天可不能死,起碼要等到完成了我的計劃才能死。

  他地目光轉向許海風,心道,你們都是宗師,怎麼就不見你那麼悲天憐人呢。

  太乙真人和許海風同時一怔,他們素來佩服蔣孔明的見多識廣,知道若論學問之廣博,天下間那是無人能出其右。

  雖然他們想破了頭皮也想不起這個雷鋒是何等人物,但既然出自蔣大軍師之口,又能與太乙真人相比肩,想必也是位身份相若的高人雅士吧。

  老道士搖了搖頭,嘆道:“蔣軍師,你又在打什麼主意,就請直說了吧。”

  蔣孔明應了一聲,他收起了心中的那番胡思亂想,正色道:“學生想請您老出馬,前往西南一趟。”

  “西南?”老道士笑呵呵的臉上微微地露出了一絲詫異之色,他凝思片刻,問道:“蔣軍師,莫非你是想要老道去西南搬些蠻族的軍隊來?”

  許海風和蔣孔明同時莞爾,只是礙於他老人家的面子,許海風表面之上還是不動聲色。

  但蔣孔明可就沒有那麼客氣了,他放聲大笑,道:“真人啊,您怎麼會想到蠻子地軍隊呢?”

  太乙真人一看他們的表情,就知道自己的猜測是差了十萬八千里。

  不過他老人家對於蔣孔明的調侃也不生氣,只是解釋道:

  “西南蠻族雖然個子較矮,但他們深居山林,整日裡與猛獸打交道,若是論及個人素質,就算是相較於北方的匈奴精銳,也絕不遜色。若能將他們組建成軍,將是一隻不弱於五大軍團的頂級戰力。”

  沒想到老道人對那些蠻子的評價竟然如此之高,他們二人對望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的驚訝之色。

  第三百一十五章萬家生佛(下)-第十一卷逐鹿中原-蒼天霸血捻著長須,太乙真人正色道:“老道明白你們看不起這些居住在深山老林中,野蠻成性的蠻子。但是,老道卻可以擔保,如是能將他們組建成軍,威力絕對超過你們的想象。”

  許海風聽出老道人的語氣有著一絲不悅,連忙道:“真人說哪裡話來,您老的話我們又豈會不信。”

  “學生有一事不明,想要請教真人。”蔣孔明在一旁突地問道。

  “說罷。”

  “真人向來超凡脫俗,不知為何突然之間對組建蠻軍那麼感興趣了?”

  太乙真人的眼光一緊,隨即深邃起來,他的聲音緩慢而充滿了感情:“二十年前,老道行腳西南。不料偶感風寒,病於一家客棧之中。”

  許海風二人自然知道,二十年前,太乙真人早就是宗師之身。這個級數的武者平日裡身體強健,沒病沒災的,然而,一旦倒下,那就是病來如山倒,想要痊愈,更是費時費力。

  “那家客棧怕老道死在那裡,執意要趕老道離開。那時候,老道是心緒不寧,隱隱間,竟然感到了命不久矣。於是,離開了客棧,本想去尋一風清水秀之地,等待大限到來。不料,卻遇到了一對上山采藥的蠻人夫婦。”

  老道士想起了以往的日子,唏噓不已:“他們見老道目然一身,硬是拉著老道下山,在他們家居住了一個月。說也奇怪,一個月之後,老道的身子骨竟然就這麼好了。”

  “從那以後。老道就在那裡住了半年,恰逢瘟疫流行,老道就出手施救了幾人。”

  “唉……”蔣孔明深深的嘆了口氣,道:“您老真是太仁慈了。若是換了學生。非命人拆了那家狗店才是。”

  聽到了這番打抱不青的話,老道士哭笑不得地道:“那麼多年都過去了,此事也就無需再提了。”

  “您老在那裡住了幾年?”許海風詢問道。

  蔣孔明地耳朵立即豎了起來,這個問題對於他來說,也是至關重要的。

  “整整三年之久。”老道士淡淡的道。

  “三年時間,怪不得您那麼肯定了。”蔣孔明點頭,仿若自言自語的道。

  只是,許海風等卻明白他地意思。

  以太乙真人的眼光,在一個地方居住了三年之久,如果再不能做出正確評估。那麼他也就不配這天下第一的稱呼了。

  “山裡人貧困潦倒,蠻人更是受到比鄰的漢人歧視,從山裡打來的獵物。往往賣不到實際價值的三成。他們的生活困苦,幾乎是家徒四壁。但正因為如此,每一個蠻人都是能夠吃苦耐勞的好漢子。”

  “只要能夠給他們一點好處,他們就能把心交給你。如果是戰場上,他們肯定是最英勇善戰的將士……”停頓了一下。老道士加了一句:“當然,黑旗軍除外。”

  見識過了黑旗軍的戰鬥力,太乙真人就算再想誇大蠻人。也不能閉著眼睛說瞎話。

  蠻人地戰鬥力能夠勝過黑旗軍,這句話,連老道士本人也不相信。

  這一次,就連許海風亦是感到了意外,老道士這番說話,分明就是誘導許海風去組建一隻蠻人部隊。

  此老如此熱衷此事,確實是一件反常之事。

  “我明白了……蔣孔明突然重重地一拍手,高呼道。

  “什麼?”

  “嘿嘿,學生明白老仙長為何如此推崇蠻人。而希望我們能夠組建一隻蠻人部隊了。”

  “為何?”許海風問道,蔣孔明不愧是蔣孔明,竟然能夠猜出太乙真人的意圖,難道他的讀心術竟然在對待宗師級數地武者時,也有了作用不成?

  “蠻人生活困苦,山裡討生活更是艱辛。我們臥龍城養一個士兵的價錢足夠他們一份人家數年所用。如果學生沒有猜錯,老仙長是動了憐憫之心,要我們用錢糧去換取他們的效忠。”蔣孔明微笑著道。

  “唉……蔣軍師果然料事如神,老道正是這個心思。可惜,當政者始終視他們如猛獸禍水,避之唯恐不及。否則,這樣的戰力,也輪不到你們了。”

  許海風向蔣孔明點了下頭,朗聲對太乙真人承息道:“既然是您老推薦的,那還有什麼話說,只是……”

  許海風凝視著老人家地雙眼,道:“只是兵凶戰危……”

  “戰死總比餓死的好。”老道士緩緩的道:“何況,以一人之命換全家數年口糧,他們不會讓你失望地。”

  “既然如此,您老放心,只要是在風兒手下,就絕對不會薄待他們。”

  “不過,有多少能力拿多少口糧,他們能夠得到什麼樣的待遇,還是要看他們的表現才是。”蔣孔明在一旁補充道,他心中暗道,好個主公,每次都是他做好人,不愧是主公啊。

  太乙真人豁然大笑,那聲音中透著喜不自勝的高興:“好,那麼老道就代他們多謝二位了。”

  “您老何須客氣,這可是互惠互利之事啊。”蔣孔明笑呵呵的說著。

  老道士仿佛放下了一件心思,突然,他輕聲問道:“蔣軍師,這二十年前的陳年舊事,老道記得未曾與任何人談起過,你又是如何得知的?”

  “嘿嘿……”蔣孔明笑得異常開心:“您老可還曾記得,當年您為了救人,曾經數次下山,在附近城鎮中收購藥品,可有此事?”

  老道士沉吟片刻,道:“山中簡陋,萬物短缺,老道不得不出山采購。”

  “那就是了,您跑了幾家,卻發覺有一家的藥品最是便宜,所以日後采購之時,基本上都是在那裡買的。”

  太乙真人雙眉一動,道:“莫非是那家藥店出了問題?”

  “正是……”蔣孔明鼓掌,道:“您老真是高明,一猜就中。那家藥店其實是魔門在西南地一處暗樁。”

  “他們的主事人,認出了您老的身份,於是壓低價錢。他倒也不是存心討好於您,只是見了您這位天下第一高手之後的自然反應罷了。”蔣孔明笑意款款地解釋道。

  老道士的那番所作所為確實不曾有絲毫宣揚,但人算不如天算,還是被人在無心之中所探知。

  魔門的勢力在黎彥波時代最為鼎盛,既然得知太乙真人出現在西南的蠻族領地,哪裡還會不留心三分。

  那個當事人行事更是小心,甚至於派人深入蠻族領地,藉口收購皮毛,與他們攀上關係,最終得知其中因果。

  他並不知道老道士也有落難之日,或許在他的心中,老道士的身份幾乎已經與神靈劃上了等號。

  神明會有生老病死麼?當然不會,所以他也絕對不會想到這一方面。

  在他看來,老道士大發宏願,歷經辛苦,卻是毫無所圖。

  不由地對他老人家佩服的五體投地,於是將此事詳細的寫進了日誌,並呈交於總堂。

  自從黎彥波退隱,夏雅君放權,魔門的一切行動,都由蔣孔明一手操辦。這件事兒當然也是瞞不過他的了。

  老道士嘆了口氣,道:“你要老道跑一趟西南蠻族,不是為了組建軍隊,那又是為了什麼?”

  蔣孔明收住了笑容,道:“原先僅僅是想請您老代為疏通,讓我們黑旗軍冒充一下蠻族士兵。不過,聽了您老這番話,乾脆就直接將他們收編好了。”

  太乙真人一怔,問道:“冒充蠻族軍隊?你們要做什麼?”

  許海風的嘴角露出了一絲淡然的笑容,那笑容裡充滿了無法比擬的強烈自信,他輕輕地,從嘴裡吐出了二個字:“太原……”

  “太原?”老道士的雙眼驟然間爆發出難以置信的目光,縱然是以他的定力,在聽到這二個字的時候亦是有些控制不住的轉過頭來。

  此時,此刻,許海風的最大敵人是愷撒人。

  太乙真人不是一般人,愷撒人大軍壓境的消息絕對瞞不過他。許海風將臥龍城中戰鬥力薄弱的婦孺之輩轉移到西方大營,更是從側面證明了這個消息的正確性。

  無論是他,還是旁人,都以為許海風所考慮的,是如何應付愷撒人接下來的連續進攻。

  但是,他無論如何也不會想到,許海風竟然要在這個關鍵時刻,離開臥龍城。

  而且,更讓他吃驚的是,聽許海風的口氣,竟是要把黑旗軍,這場戰役中最大的戰鬥力帶走。那麼,當愷撒人兵臨城下之際,他們又要用什麼來阻擋呢。

  “風兒,你要考慮清楚了。”

  “是的,風兒已經是經過深思熟慮的了。”

  太乙真人緩緩垂下雙眉,閉上雙眼:“臥龍城,才是你的根本所在啊。太原……實在太遠了。”

  許海風的雙目凝望著老道士,然而,他的目光卻仿佛透過了他的身體。

  這一刻,在蔣孔明的眼中,莫名的有了一絲錯覺。

  許海風眼中所望的,已是整個大漢。在他的眼中,所容納的,就是帝國的版圖。或者,更加廣闊……

  “逐鹿中原……又豈能少的了我——許海風。”

  高傲的聲音在室內飄揚迴盪,久久不息。

  第三百一十六章行軍-第十一卷逐鹿中原-蒼天霸血太行山脈連綿不絕,不僅僅是在大漢帝國,甚至於在整個大陸之上,都是有名的一條大山脈。

  它坐落在大漢西陲,由北向南,連綿幾千里。

  橫亙北方草原和南方大河之間,把廣闊的百里平原一分為二。

  就在山脈與平原的交界處,一隻精悍的隊伍已經默默的趕了數天的路程。

  黎明的曙色再度籠罩著大地,營地裡的人已經開始在做出發的準備。

  又過了頓飯工夫,天上的旭日終於露出了那麼小小的一角。輝映著朝霞,好似那剛從爐中傾瀉而出的土鋼水,光芒四射,令人無法張大眼睛直視。

  然而,許海風的眼睛卻是絲毫不受影響,他的目光追隨著紅日冉冉上升,直至那無窮的光芒照亮了天際的雲海,仿若五彩紛披,燦若錦繡。

  “太行山真長啊……”許海風喃喃的說著。

  遠望太行,那片連綿無際的山脈美麗多姿,高插雲霄的群峰,像是那九五之尊頭上的珠冠,閃閃發亮。富於色彩的起伏山巒,像開屏的孔雀,艷麗迷人。

  只是,落在許海風的眼中,那重重極富有詩意的美麗景色,卻是再也無法勾起他半點興趣。

  確實,無論是誰,在這個地方急行軍了近十日只怕再也沒有任何的好興致了。

  “我們走的已經很快了。”

  蒼老的聲音在他的身後響起,太乙真人緩步來到了他地身邊。

  “您老那麼大的歲數了,還要如此奔波,風兒真是罪過……”許海風向老道士恭敬地行禮道。

  太乙真人無所謂地一笑。道:“你這孩子,我這把老骨頭也應該動一動,否則就真的要生鏽了。”

  他的目光在那些已經拔營上路地黑旗軍士弈們的身上掃過。

  許海風突然心有所感,凝神望去。只見老道士的目光頗為複雜。

  “您老怎麼了?”

  “唉……如此雄兵,真是大出了我老道士的意料啊。”

  太乙真人感嘆到,雖然他在見識過黑旗軍重甲步兵的實力之後,就對這隻名滿天下的軍隊評價甚高。但是,直至他隨著許海風等人在這崎嶇山路上行走的時候,才知道自己還是小看了這群默不作聲的鐵血軍人。

  山路難行,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常理。

  在山道之上,如果只是一個人,受到的影響還不是很大。

  但是,如果是一隻軍隊。想要行走在這裡,這個尚未開墾地山路,那麼他們的行軍將遠比平地行軍要難上百倍。

  自古以來。從來就沒有一隻軍隊能在山路之中行軍。

  但今日這個記錄終於被人打破了。

  黑旗軍,他們仿佛生來就是為了打破各種記錄的存在。

  這一次,他們又做了一件在眾人眼中顯得不可思議之事。

  五千人,整整地五千人。還有他們的馬匹,整整五千匹馬。

  這一隻龐然大物,竟然就在這個狹小崎嶇的山道之上展開了急行軍。

  許海風的目光在人群中一掃。突地眉頭一皺,厲聲喝道:“林家徽。”

  “末將在。”林家徽高呼一聲,身子高高躍起,幾個起落之間,便已來到了許海風的身前。

  “探子呢?”

  林家徽恭順地低下頭,道:“昨晚已經派出了。”

  “他們怎麼了?”許海風的手一指遠處那幾個沒精打采的特種部隊成員,問道。

  林家徽臉色一紅,遲疑了短短地一瞬間,立即道:“這幾日行軍。在山路之上,他們要負責勘探地形,搜索行人,掩飾行蹤,有點太累了。”

  “哼……”許海風火哼一聲。

  聽出了許大統領聲音中嚴重的不滿,林家徽的臉色更是青紅相交。

  “我知道你們苦,這幾日的行軍,確實是你們以前從未經歷過的。而且一切的外圍工作都交給了你們負責,就更是雪上加霜了。”

  林家徽詫異的看了眼那張顯得剛正不阿的臉龐,心中奇怪,許海風不是要罵自己的特種部隊麼?怎麼反過來為自己地部隊開脫了。

  “但是……”許海風看了眼抬起了頭的林家徽,道:“你要知道,黑旗軍裡面的都是一些普通人,他們可是沒有什麼武功在身的。而且,他們的身上可是多了一百多斤的衣甲啊。”

  林家徽頓時語塞,他紅著臉,躬身道:“是,末將明白了。”

  許海風一揮手,林家徽立即轉身而去。

  他雷厲風行的來到了自己的屬下們面前。

  那些特種部隊的成員看到他一臉的不善,不由地有了些輕微的騷動。

  林家徽的目光在他們的臉上一掃,漸趨凌厲:“看看你們的熊樣,一個個無精打采的,還像個江湖好漢麼?”

  他們齊齊一怔,隨後同時色變。

  然而林家徽卻不給他們說話的機會,立即喝道:“看看黑旗軍,那些普通的士兵吧,他們怎麼樣?他們可是沒有任何武功在身的。再看看你們的這副模樣吧……”

  眾人面面相覷,他們雖然對林家徽心生不滿,但是黑旗軍的精神面貌那是有目共睹,他們怎麼也不能閉著眼睛說瞎話吧。

  遠遠的,太乙真人的功力何其深厚,林家徽的一言一行都瞞不過他的耳目。

  聽到他提起黑旗軍的普通軍士,老道士的嘴角微微的抽搐了那麼一下。

  這怎麼能比啊……

  也不知道許海風是如何訓練出這一隻恐怖地到了讓人發悸的軍隊。

  凡是走過山路的,應該都知道山路之難行,就連他老人家在這裡奔波了幾日。都有些骨頭髮酸的預兆。不過,這當然是因為他老人家年歲太大了地關係。

  那麼黑旗軍呢?

  如果不是他們的身上風風撲撲,如果不是他們的衣褲沾滿了泥濘。老道長還真的以為他們是剛剛從臥龍城出發的第一天。

  他們並非空手而行。

  由於沒有任何輜重部隊,是以所有的兵刃。鎧甲,甚至是這段日子的乾糧食水,都由他們背在了身上。

  那套全身鎧的重量幾乎已經相當於一個人的份量了。

  而除此之外,他們每個人都攜帶了一些額外的東西,那是蔣孔明為蠻人所準備地見面禮。

  五千人每人幾件,加起來也是一份不小的禮物了。

  這麼多的東西,幾乎已經相當於他們自身地體重了。

  然而,這些黑旗軍的士兵們背著如此沉重的東西,一個個卻恍若未覺,依舊是健步如飛。毫不叫苦。

  而且,他們對待食宿沒有任何要求。

  他們的每一餐僅是二隻黑粗饃饃加一根烏黑髮亮的鹹菜條。

  吃著這樣地夥食,竟然還能保持如此充沛的體力。可見他們的底子有多厚了。

  他們並沒有攜帶帳篷,這一行人每到晚上,都是席天幕地而睡。

  不管地上有多麼骯髒,只要命令下來,他們就往地面撲上一層厚厚地雨布。然後就這樣躺倒。一直睡到第二日天色放亮,再度行軍。

  吃喝居住如此簡陋,這些所謂的普通士兵竟然無一病倒。

  可見。他們就算是普通也絕對普通不到哪裡去。

  如果說,能將手下的士兵訓練到如此水準,是許海風的本事。那麼,真正讓他老人家心驚的則是那些血酒戰馬。

  那五千匹戰馬,讓太乙真人百思不得其解。

  馬兒不比人類,它們沒有人的智慧,想要在山路之上行走,那是更加困難百倍。

  但是這些馬兒卻顯得服貼之極,在崎嶇的山路之上緊緊的跟在主人的後面。竟然沒有一匹掉隊。

  無論多麼難以行走地路況,只要人能穿的過去,這些馬兒就能一步步的踏過去。

  他老人家行腳百年,還是第一次看見如此聽話的畜生,如果只是一匹二匹,那還不足為奇,可以解釋的過去。

  但五千匹這樣的馬兒,那就有些詭異了,詭異的讓人心中發寒。

  太乙真人的目光在戰士們的臉上掃過。

  還是一張張不動聲色,不知疲倦的臉龐,在他們的眼中,老道士甚至看不出任何的情緒波動。

  深深的咽了口吐沫,他老人家唯有慶幸,這是黑旗軍,不是敵人。

  若說在來此之前,他對於區區五千人能在戰場之上發揮什麼樣的作用而感到深深質疑的話,那麼現在的他,就是轉而有了一絲深切的期待。

  林家徽意猶未盡,繼續道:“如果你們自認吃不消的,那就回去吧,我自會向你們的師長如實稟告。”

  所有成員的臉色同時起了微妙的變化,一旦讓師門長輩知道,那麼他們還有什麼臉面在江湖上繼續混下去啊。只怕到時候,眾叛親離,逐出師門,將是他們唯一的結局了。

  “留下的,就給我提起精神來,走……”林家徽低喝一聲,用上了丹田內力,震得人耳鼓一陣發痛。

  這些話還真有些作用,這些江湖漢子們一個個昂首挺胸,粗看過去,又好似精神飽滿一般。

  只見林家徽一揮手,他們立即四下散開,片刻之間,便已不見蹤跡。

  不消問,該幹什麼的幹什麼去了。

  許海風默默點頭,這個林家徽確實有幾把刷子的手段,在特種部隊之中已經有了一定的威信。

  林家徽飛一般的再度來到許海風面前,躬身道:“主公,請放心,特種部隊不會有孬種的漢子。”

  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許海風道:“好。”

  他抬頭看向遠方,他的目標已經不遠了。

  “行軍,加快速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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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an_dy_bong樓主 發表於 2021-11-29 20:24 | 顯示全部樓層
  第三百零九章血統-第十一卷逐鹿中原-蒼天霸血小小的密布的房舍,看上去,似乎是許許多多古老的建築,木質的陽台窗口,家家戶戶擺上了一盆裝飾用的盆花,雖然都是一些不值錢的品種,但就算沒人照料,也一樣的能夠茁壯成長。

  房舍的四周是高聳的圍墻,圍墻之上豎立著一些嶙峋的怪石,刃邊打磨的其薄如紙,若是不知情的人輕易的觸摸上去,瞬間便會皮破肉綻。

  房舍正中是一座高塔,其上擺放著一架碩大的望遠鏡,特別引人注目。

  指著這些新近建成的圍墻,蔣孔明不無得意地道:“這些女流之輩雖然身體健壯,但是畢竟比不得男子漢,高塔之上更是有人十二個時辰不間斷的巡邏,若無意外,她們絕對逃不脫的。”

  許海風連連點頭,只是面色頗為古怪。

  他自然知道蔣孔明口中的那些女流之輩正是二虎親自押送上山的那群女人。

  這些女人是班克羅夫特的第四軍團從各個占領地搜刮而來的戰利品,想不到最後還是便宜了黑旗軍。

  對於蔣孔明下令將這些婦女押送到太行山脈駐地的命令,臥龍城中的那些高官將領們都沒有提出什麼反對意見。

  他們都知道,太行山脈是黑旗軍的老巢,那裡有著近萬名左右的精壯漢子,一年多了,一直隱匿其中,不見絲毫動靜。

  如今立下了大功,這些戰利品給他們泄泄火也是理所當然之事。

  對於這樣的事情,就連許海風亦是不會見責。

  這些女子的身世雖然可憐,但她們的身份已然註定。在這個紛亂地世道裡。沒有人能夠改變她們的命運,就連許海風也一樣不會去做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情。

  也許,將她們送往山寨,會是一種最好的解脫也未必可知。

  這些女子地容貌都在水準之上。其中更有幾個堪稱上上之選。臥龍城的那些大佬中,雖然也有幾人頗為饞涎這些婦女的姿色,但一想到蔣孔明,頓時打了退堂鼓。最終,這千餘名女子一個不落的都到了山上。

  只是,深知黑旗軍底細的許海風卻極是詫異,黑旗軍的將士們與眾不同,他們的精力雖然旺盛,但也不需要通過這種方法來發泄。

  蔣孔明這麼做肯定是有其他的目的。

  對於他這位首席智囊,許海風向來都是有話直說的:“軍師大人。你將她們討要到山上,不會是念及她們地身世可憐,想要做番好事吧?”

  蔣孔明連連搖頭。道:“學生並不是什麼大善人,這種毫無好處的事情是絕對不會做的。”

  “既然不是這樣,那麼……許海風地腦海中突然涌出了一個荒謬的念頭,他脫口而出:“莫非真的是為黑旗軍準備的?”

  蔣孔明正色道:“不錯,正是為這些殺人機器準備的。”

  許海風臉色凝重。黑旗軍地士兵們雖然也有著這方面的慾望,但是他們卻沒有絕對的需要,這種額外服務對於黑旗軍來說。也未必就是福氣。

  這個道理蔣孔明應該是知之甚詳,而他卻還是這麼做了,那麼他地意圖就是顯而易見了。

  “下一代?”許海風的聲音中有著一絲不確定的意味。

  “正是,這些女子來這裡,就是為了培養出新一代的血酒戰士。”蔣孔明笑吟吟的道:“雖然不知道他們長大了如何,但是其某些特性卻是可以遺傳的。”

  許海風轉頭看向他,突然心中一陣明悟,道:“二年之前,婉嫻為你買了四個侍女。然而,數日之內,就不見蹤跡。至此,人人皆知,蔣大軍師此生不近女色。就連許某也以為那四個婢女是凶多吉少了。可是……今日一見,似乎軍師大人早有預謀了吧。”

  蔣孔明一怔,略顯尷尬的笑了笑,以他的面皮之厚,尚且有了這番表情,當真是一個異數了。

  “既然主公未曾問及,這等小事,學生也就自己做主了。”

  許海風深知此人做事,向來小心,他既然這麼大張旗鼓地將這些女子運上了山,持以如此肯定的態度,甚至是把握十足地說著,對於某些特性還可以遺傳的這類話。

  那麼就唯有一個解釋,他早就見過了新一代的血酒戰士了。

  “新的血酒戰士出生了幾個。”

  “不多,恰好四個。”

  見到許海風既然猜到了此事,蔣孔明索性不再隱瞞,他舉手虛引,道:“主公請隨學生來。”

  許海風隨著他來到了一間獨立的四合院,蔣孔明對此熟門熟路,也不打招呼,徑自的推門而入。

  四道死氣沉沉的目光飄了過來,裡面有二個黑旗軍士弈把守著,見到他們二人,也僅是微微一瞥,隨即不再理會。

  蔣孔明走進了側間,裡面的人驚訝的抬起頭來。

  那是一個十六、七歲的少女,正無所事事的繡著花兒,聽到聲響,連忙站了起來,躬身道:“主人。”

  蔣孔明不置可否的應了一聲,道:“阿大他們呢?”

  “隨李嬤嬤正在後廂房玩耍。”

  “喚他們過來。”

  “是……”

  那少女不敢怠慢,福了一副,立即出門而去。只是片刻功夫,一名五十許的老婦人帶著幾個女子和四個小孩匆匆進來。

  許海風的目光在那老婦人臉上一掃而過,心中明白這是蔣孔明請來照顧小孩子的保姆,於是不再理會。

  只是,當他們的目光凝視到那幾個小孩子的

  的身上之時,立即涌現出一陣驚訝之色。他遲疑地轉過頭去,望著蔣孔明。

  蔣孔明鄭重的點頭,道:“沒錯,就是他們四個。”

  許海風臉色微變。以時間推斷,那四個婢女是二年前送於蔣孔明的,就算他當時就有這番打算,血酒戰士也給他爭氣。那麼算上十月懷胎,這些孩子最多也僅有一歲多一點的年紀。

  不過,看他們地個頭體形,怎麼也不像一歲多的小孩,若非許海風知道蔣孔明斷然不會欺瞞自己,還真的以為他招來了幾個三、四歲的孩子來招搖撞騙了。

  “你們出去,孩子留下。”蔣孔明冷冷的吩咐著。

  那幾個女子不敢猶豫。她們心中對於蔣孔明十分畏懼,根本就不敢違背他的意願。雖然有些舍不得自己的骨肉,但依舊是不敢停留的走了出去。

  然而。讓人驚異的是,這幾個孩子對於母親們的離去並不理會,依舊不見喧鬧,顯然對於她們沒有太大地依戀,與一般的小孩大相徑庭。

  許海風眉頭一皺。就憑他們四個剛才的表現,還真地給人有些痴呆的感覺,莫非他們都是白痴不成。

  許海風上前數步。卻意外的看到他們四人同時抬頭張望,那眼神之中,不見絲毫童真無邪,反而隱隱露著股警惕,危險的味道。

  停住了腳步,許海風回頭看向蔣孔明,這些孩子並不是白痴,不過他們的表現也絕對不能以常理視之。

  “這幾個孩子,最大地一歲零一個月。最小的才十一個月。其中三男一女,他們有著許多共同的地方,或者說??是讓人心生恐懼地地方。”

  蔣孔明的聲音在室內幽幽響起,配合著他的聲音,空氣中似乎多了一層寒意。

  “阿大,過來。”蔣孔明伸手一招。

  個頭最大的那名男孩子立即走了上前,牢牢的握住了蔣孔明伸出的右手。

  許海風眉頭一揚,心中涌起一陣怪異的感覺,一直以來,血酒戰士都是對他惟命是從,在他的印象當中,似乎已經形成了一個固定的意念。

  然而,這些血酒戰士地孩子們,分明就沒有了這個至關重要的特點,他們的忠心可以肯定的說,已經不會無條件的奉獻於自己了。

  “他們出生以後,所受到的都是最好的照料。開始的三個月,他們的表現與普通的孩童一般無二,但是三個月之後,他們的特異之處,就逐漸顯露。”

  蔣孔明低聲說著,他的聲音低沉而有力:“首先是他們的個子飛懲,比起同齡小孩,起碼要大了整整一圈。同時,他們的力量、敏捷、反應速度,比起他們的個頭更是勝了一籌。就算是普通五、六歲的孩子與他們單條,也未必能夠穩贏。”

  “他們的力量竟然能夠勝的過五、六歲的孩子了麼?”

  “也不盡然。”蔣孔明略一沉吟,道:“若是單以體質而論,五、六歲的孩子還是要在他們之上的。只是,除了體質特殊之外,他們的耐力,注意力和判斷力都不是那個年齡的孩子所能比擬的。”

  “他們有痛覺麼?”許海風突地想起一事,問道。

  “有。”蔣孔明肯定的說道:“但是不明顯。”

  “原來如此。”許海風頓時明白他的意思。

  五、六歲的孩童已經知道了疼痛,但是他們的力氣不大,所造成的傷害自然也就較小。遇到這些痛覺遲鈍的孩子,彼此對打之下,自然是大大的吃虧了。

  “經過了一年的觀察,學生得出的結論是,這些孩子們有著血酒戰士們的一些特有能力,那就是強壯,耐力好,注意力集中,紀律性特強。同時,他們還具有血酒戰士所不具備的特殊能力,那就是配合意識,換句話說,他們的團隊意識極強,如果這一個特點能夠保留下來,日後在大規模作戰中,將會起到至關重要的作用。”

  “配合意識?軍師大人,您會否太誇張了,他們才一歲啊。”許海風訝然道。

  “不然,其實在很多小地方都可以看出這一點。而且他們之間有著非常高的信賴度,就像……就像是雙胞胎一般,對了。”蔣孔明重重地一拍手掌,道:“如同雙胞胎一般心有靈犀。若是長大之後,他們還能做到這一點,那麼只需一萬人,就足以抵得過班克羅夫特的第四軍團了。”

  “一比五麼?”許海風低語著,如果這樣看來,他們的實戰能力怕是仍舊要遜色於血酒戰士一籌了。

  略微歇了口氣,蔣孔明道:“除此之外,他們和血酒戰士一樣地冷靜、沉默,不……應該是孤僻才對。他們同樣的不善於與人交流。”

  “血酒真的可以遺傳麼?”許海風喃喃的說著:“他們能夠永遠地遺傳下去麼?”

  遲疑了一下,蔣孔明道:“如果從傳統的醫學角度上來說。血酒戰士即使可以遺傳,也會因為血酒成分在其體內所占比例越來越小的關係,而使得遺傳特性越來越少。主公的血酒。如果僅是一種能量的話,那麼一旦當這個能量用盡,所有的特性就再也沒有了。””

  雖然對這些名詞一無所知,但許海風還是聽懂了他的話,他濃眉一皺。道:“那麼,他們能夠遺傳幾代?”

  “不一定,如果運氣好的話。或許可以永遠的遺傳下去。”蔣孔明突地露出了一個大大的笑臉。

  許海風大惑不解,看向他地目光中多了幾分詢問,莫非是自己理會錯了他的意思。

  “主公應該不會忘記,學生是來自一個不

  同的世界吧。”

  “這種事情,估計是沒有人會忘記地。”許海風瞥了他一眼,如果連此事也忘了,那他還是人麼?

  蔣孔明微微一笑,道:“在學生所來的那個世界,是科學占據了統治地位的世界。在那個世界裡。一切事情都要以科學為依據。就拿血酒來說,若是從現代科學的角度看,血酒說改變的並非血酒戰士和血酒戰馬地能力,它所改變的是他們的基因。”

  “基因?”雖然身為宗師,但許海風還是對這番話毫無頭緒,基因這個名稱聽蔣孔明提到過多次了,但至今還是不明白其中地含意。

  “不錯,基因是決定了一個人是否聰明,是否強大,是否健壯等等一切因素的最緊要所在。”蔣孔明正色道:“基因,它還具有一個最為特殊的能力,那就是自我複製。據學生估計,只要這些血酒戰士的後代們,混血不要太嚴重的話,那麼,某些特性無論多少代,都可以永遠的保留下來。”

  “因為,根據現代科學理論,某些基因會具備強勢的,甚至是不可混血的特性,如果主公的血酒所改變地正是這類強勢而不可替代的基因,那麼,無論是血酒戰士,還是血酒戰馬,他們的後裔不管如何混血,都不可能有任何的改變了。”

  “基因?真是個神奇的東西。”許海風深深的感嘆道。

  蔣孔明嘿嘿一笑,事實上還有許多道理,他都沒有明說出來,因為縱然他說的再詳細百倍,許海風也不會明白的,這並非是二人的智力有所差距,而是他們之間的學識,從小所接觸的知識層面不同,才造成了他們之間那無法彌補的差距。

  新一代的血酒戰士傳承於他們父輩體內的精子。

  縱然是以現代的科技水平,依舊無法檢查出在男人體內精子中是否含有能量的存在。

  如果血酒戰士們的精子中並不含有能量,那麼他提供給下一代子孫的,就僅僅是一個信息而已。

  一個烙上了自己信息的精子,游離到那些生育機器的卵子中,最後才能決定生育出什麼樣的後代。

  許海風使用血酒能夠改變血酒戰士,這種改變是一次性成功的,從此這些戰士就烙上了他的印記。並且不會因為血酒能量不斷消耗,稀薄,而使得他們脫離控制。

  血酒的改變,無需提供第二次。

  這就意味著,血酒改變血酒戰士的,是他們的基因,而不是單單的為他們提供某種能量。

  而既然改變的是基因,就可以確定,血酒一定會在某種程度上影響了血酒戰士、血酒馬的遺傳信息。

  如果這種基因真的是強勢而無可替代的話,那麼無論多少代之後,血酒戰士都不會滅亡。

  對於這些道理,蔣孔明只是心知肚明,卻並未宣諸於口,因為他知道,在這個世上,除了他之外,再也不會有第二個人知道這段信息。

  “軍師大人,他們的忠心呢?”許海風沉吟半響,終於問到了最為至關重要的地方。

  蔣孔明一笑,道:“時間。”

  “時間?”

  “不錯,雖然他們的忠心無法與真正的血酒戰士相較,但只要與他們真心相處,就一定會為他們接納的。”蔣孔明淡淡的道。

  “那麼說,他們的忠誠就和普通部隊沒什麼二樣了?”許海風詢問道。

  “不一定,他們畢竟尚且年幼,這點時間,更本就看不出具體情況。學生唯一可以肯定的是,他們彼此相處頗為友善,而一旦遇到其他的孩子,立即不予理睬。不過,如果與他們在一起的時間長一點,應該能夠得到他們的友誼。”

  許海風略略點頭,深吸了一口氣。

  就在他還在為愷撒和匈奴這二個勢力操心之時,蔣孔明已經為他的許氏王朝考慮到了下一代,下下代了。

  如此人物,才配的上天下第一之稱。

  第三百一十章儲備-第十一卷逐鹿中原-蒼天霸血離開了四合院,許海風昂首望天,高山之上的空氣就是遠比城市內要新鮮的多。

  以他宗師級數的靈覺,對此感觸頗深。在這裡,他似乎能夠比較輕鬆的進入天人合一之境。對種種自然之力的感應也是容易的多。

  有時候,他真的會莫名的產生一種拋棄世間萬物,就在這裡苦修一生,看看能夠達到什麼地步的荒謬念頭。

  雖然他知道,這是絕無可能之事,起碼不是現在的他能夠做得到的。但那些念頭還是象脫韁了的野馬,不時的在腦海中閃爍一下。

  “主公,你怎麼了?”看到許海風一臉的若有所思,蔣孔明訝然詢問道。

  “沒什麼。”許海風並沒有將自己的心思告訴他,蔣孔明固然聰明絕頂,但終究不是宗師的料,自然也無法體悟這種境界的種種特殊之處。何況,在他那充滿了功利主義的腦袋裡,怕是會對自己的這番感悟嗤之以鼻吧。

  既然許海風不願意明說,蔣孔明也不再強求。他眉頭一皺,道:“主公,除了血酒戰士之外,對於那些血酒戰馬,學生也做了同樣的處理。”

  毫不意外的點頭,以蔣孔明的性格,既然想到了血酒戰士的遺傳,自然沒有理由想不到血酒戰馬了。

  只是,馬兒不比人類,成長週期極短,蔣孔明顯然是有所成就了,迄今才拿了出來獻寶。

  “那些小馬駒果然不凡,雖然暫時還無法與它們的父母相比,但是若無意外。長大之後,就是一批絕不遜色於第一代血酒戰馬的良駒。

  “哦……不遜色於第一代麼?”許海風驚問道。

  適才聽蔣孔明的口氣,第二代血酒戰士地戰鬥力將會略遜於他們的父母,為何第二代血酒戰馬卻沒有這樣的變化呢。

  蔣孔明自嘲的一笑。道:“學生也不知其中緣故,估計是因為人獸有別吧。”

  人獸有別,這個解釋倒也別出心裁。許海風哈哈一笑,對此不再放於心上。

  血酒戰馬再厲害,畢竟也只是畜生而已。但是,血酒戰士地傳承,就完全不同了。

  第一次得聞此事的許海風,心中思緒萬千,也不知是何感想。

  經過了一天的趕路,商談。日頭已經西移,蔣孔明抬頭看看天色,突然想起了一事。連忙拉著許海風向前走著。

  他的腳步很快,許海風就更加不用說了,無論他怎樣的東彎西拐,許海風就是緊隨其後。

  很快地,他們就來到了另一排居所之前。蔣孔明對此地甚是熟悉。

  因為一切的人事安排都是由他掌握的。是以自然知道裡面無人居住。於是隨意的挑選了一家,徑自推門而入。

  裡面果然無人,只是傢具地面頗為乾淨。顯然是有人經常打掃。

  山上的房舍都是蔣孔明親自設計督造,雖然房間並不寬闊,但裡面的各項設施卻是一應俱全。

  許海風地目光在房間中一掃而過,床邊最顯眼的是二個淺藍色的大衣櫥。許海風立即明白一事,這裡地房舍並不是為黑旗軍的士弈們準備的。

  那些不知享受為何物的鐵血戰士們,根本就無需為他們配備這麼大的衣櫥。那麼,這些房子是為何人所建,就不問可知了。

  對於黑旗軍下一代地延續,蔣孔明確實是早有打算。這些建築都是特意給這些女人和她們日後的孩子們準備的。

  如果這一次與班克羅夫特地第四軍團交鋒。不是遇到前所未有的大捷,從而發現這些女流之輩,那蔣孔明也必然會另想辦法。估計就算是掏空了西方大營和臥龍城中的那些苦命女子,也一定要保證這裡的人數。

  看著許海風,蔣孔明突地笑容滿面。

  許海風心中一陣發寒,幾乎就要拂袖而去。這個笑容,他太過於熟悉了,每次蔣孔明別有所圖之時,他的臉上就是這般表情。

  “軍師大人,有話但請直說。”

  估計躲是躲不掉的,那麼不如坦然面對就是。

  蔣孔明面不改色,只是從懷中掏出一物。

  許海風臉色微微一變,此物他更加不會陌生,竟然是一隻抽血器。

  “軍師大人,許某似乎曾經說過的,自從踏入宗師之境,就失去了以酒補血的特殊能力。而且,如今大戰在即,許某也不想有何意外。”

  蔣孔明的這副表情,不問可知,他是垂涎許海風身上地魔血。

  於是,許海風很乾脆的加以直接拒絕,一句話便封死了蔣孔明的意圖,此事絕無商量的餘地。

  若是平日裡,許海風以這種斬釘截鐵的口氣說話,蔣孔明早就打了退堂鼓。

  然而,今日裡,蔣孔明卻是依舊笑吟吟的道:“若是學生沒有記差,主公成為宗師,迄今已有三月了吧。”

  許海風神情一動,自從今春京師失陷,北疆一戰,到了如今的西線大捷。短短的三個月時間,竟然發生了這麼多的事情。

  今年可真是一個多事之秋,而且看樣子還會繼續延續下去。

  無論是太原的逐鹿中原之戰,還是愷撒人咄咄逼人的大軍壓境,都是註定要在今年開戰的了。

  微微點頭,許海風小心翼翼的道:“確實是三月有餘了,軍師大人的記性真好啊。”

  對於許海風這番嘲弈的話置若罔聞,蔣孔明自顧自的笑道:“主公,您可知道,人失血之後,為何會有新的血液產生出來麼?”

  對這個道理,許海風倒是深感興趣,雖然明知道與他就此談下去,怕是沒得好事,但還是詢問道:“為何?”

  蔣孔明嘿嘿一笑,盡顯得意之色:“人體血液中有多種血細胞,包括紅細胞、白細胞、血小板等。它們都是具有壽命的,多則三個月,少則一天半,它們在人的體內不斷新陳代謝。其實這些血細胞都是來源於一種名為造血乾細胞的始祖細胞。”

  ……自這種造血乾細胞具有高度的自我更新,自我複製的能力,更具有很強的再生能力。一旦人體失血之後,可刺激骨髓加速造血,只需七日至半月,就可以恢復到原來的水準了。”

  許海風聽得是如墜霧中,若不是他的靈覺感應到蔣孔明那話中真真切切的味道,還真的以為他是在胡攪蠻纏呢。

  什麼紅、白細胞,還藍、黃、黑呢。

  他正在心中嘀咕,就見蔣孔明伸出了手指,一根接著一根的道:“在一定的時間內,週期性的損失一點血液,具有極大的好處。第一、可以緩解高粘血症,第二、可以降低心腦血管病的幾率,第三,可以減少癌症的發病,癌症您懂麼?想必是不會懂得,那是一種……”

  許海風豁然伸手阻止了他手舞足蹈的長篇大論,嘲諷道:“原來固定失血還有這許多好處啊,不知會否還有著延年益壽的作用呢?”

  蔣孔明張大了嘴巴,驚訝地道:“原來主公竟也知道啊,不錯,固定獻血者的壽命確實要高於未曾獻血者五年左右。”

  許海風頓時為之語塞,看著蔣孔明的眼中充滿了無奈,這個蔣大軍師的臉皮之厚,真是前所未有,自己的冷諷之言,他也不知羞慚的拿來借題發揮。

  遇到這樣的人,如果不想與他計較,那還有什麼辦法呢。

  深深的一嘆,許海風道:“軍師大人,您不必再說了,您說的這些道理許某都是知道的。”

  蔣孔明“啊”了一聲,道:“學生就知道主公您學究天人,無所不知,無所不曉。”

  聽到這明顯就是敷衍了事的拍馬匹的話,許海風搖頭苦笑,道:“我就知道,若是今日不能使你滿意,你絕對不會善罷甘休的了。”

  他伸出了右手,道:“要多少,你自己取吧。”

  蔣孔明大喜,道:“主公英明。”他樂顛顛的上前,熟門熟路的抽取了一小袋血液,頓時停了下來。

  許海風略感驚訝,他宗師之名不是白叫的,這點血液的損失對於他來說,確實不算什麼。他本以為蔣孔明會趁著這個難得的機會,多抽取一下。沒想到,蔣孔明此番取血,竟是適可而止,所取的血液是歷次最少的一回。

  “夠了麼?”

  “足矣……”

  蔣孔明心滿意足地道:“無論如何,血酒這玩意,都是我們最大的依仗,一定的儲藏量還是必須的。一個季度一次,一年就是四袋血。”

  原來是一個季度一次啊,如果每次的抽血量都是這個標準,那麼這個頻率到不是什麼難以承受之事。

  長長地噓了口氣,蔣孔明道:“現在是戰爭時期,黑旗軍的損失勢不可免。不過,只要有這些魔血在手,當可以彌補一定數量的黑旗軍士兵的消耗。在他們下一代成長起來之前,這些血酒是必需的戰略儲備。”

  許海風一怔,原先心中的那一絲不滿立即煙消雲散。

  其實許海風如此放心大膽的讓蔣孔明放手施為,那是因為堅信他不會謀害自己,若是換了一人,自然是絕對不會這麼好說話了。

  不過,當世之中,除了蔣孔明之外,怕也是無人會對他的血液念念不忘了。

  第三百一十一章新的功能-第十一卷逐鹿中原-蒼天霸血“轟……”

  遠遠的,從半山處傳來一聲悶響,隨即無數火星四濺而起,半山腰的一處房舍中燃起了洶洶大火。

  許海風臉色一變,驚呼道:“秦勇的屋子……”

  “什麼?”蔣孔明的臉色亦是瞬間變得極為難看。

  他們所擔心的並非秦勇,普天之下,能夠傷害到他的人只怕尚未出生,他們所擔心的是秦勇屋子之後的那間房舍。

  在那裡,存放著黑旗軍最為貴重的東西,也是黑旗軍的命根所在??血酒。

  之所以放在那裡,就是想要藉助秦勇的武力來守護,然而今日卻遭此突變,讓人措手不及。

  許海風身形一動,正要趕去,卻聽身後蔣孔明高聲呼道:“主公,帶上我。”

  半空中的身軀驟然間折了過來,二腳觸地,輕輕一蹬,借勢來到蔣孔明的身邊,伸手一操。雄鷹般的身軀再度出現在天際之時,蔣孔明已是不在原地了。

  這一來一回,只是瞬間之事,許海風做的瀟灑自若,雖然遠不及猴孩那般如鬼似魅,但轉折之間已是圓滑自如,再也不見半分凝滯。

  他的輕身功夫至此方始大成,縱然相較黎彥波和奧本宗師,也是不落下風了。

  數個起落之間,他們已然來到那間燃燒著的房舍中。

  火勢的蔓延極快,已然越過了秦大勇士的居所,存放血酒的房子中亦是燃氣了絲絲黑煙。四周更是點點焦黑,讓人觸目心驚。

  “瓶子……”

  蔣孔明身在半空。已然高聲喝了出來。

  許海風並不理會,眼看接近了房舍,他隨手一拋,蔣孔明地身子便高高飛起。在半空中打了個滾,而後雙腳著地,竟然沒有感受到一點的衝擊之力。

  用勁之巧,由此可見一斑。

  身形不停,許海風的身子已然越過了那火光四射的房舍,衝進了後面地屋中。

  蔣孔明的目光焦急而擔憂,緊緊地盯著眼前,生怕錯漏了什麼似的。

  “呼……”

  半空中一隻酒瓶劃過了一道優美的弧線,平平穩穩的落到了蔣孔明的身邊,看那個架勢。竟似有人輕輕的捧著放在了地上一般。

  隨著第一隻酒瓶的出現,第二隻、第三隻,一隻只的在天空中飄揚飛舞。整整齊齊的在蔣孔明地面前排好了隊。

  蔣孔明口中喃喃而動,他正在默數瓶子的個數。

  他的臉色越來越是寬慰,直至最後一個酒瓶剛剛數完,許海風已然回到了他地身邊。

  “還好,只少了一瓶。大幸啊……”蔣孔明如釋重負的道。

  風聲驟然響起,李明堂高大的身軀大步前來,他的動作似慢實快。瞬間已到面前。

  許海風轉首掃視了一圈,對著前面一名守衛在此的黑旗軍士弈問道:“火勢是怎麼起地?”

  那名士弈茫然搖頭,根本就是一問三不知。

  蔣孔明眉頭一皺,問道:“秦勇呢?”

  “我在這裡。”

  他們同時抬眼望去,一條高大的人影從那火光翻騰的屋中跑了出來,他身上地衣物早已被大火焚燒的乾乾淨淨,然而他卻還是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

  對望了一眼,無論是許海風,還是蔣孔明都從心中涌起一陣無奈。

  這個銅皮鐵骨的秦勇。看樣子不但是刀槍不入,就連水火也不一定對他有效了。

  “火勢怎麼起的?”

  “不知道。”擾了擾頭皮,秦勇很乾脆的回答道。

  看他那一臉不幹我事的無辜模樣,許海風暗暗搖頭,怒哼道:“讓你負責這裡的守衛,你卻在幹什麼?”

  “我在燙酒。”秦勇嘿嘿的傻笑著,以他地憨厚性子,當然看不出許海風此時已是火氣滿胸。

  “燙酒?”蔣孔明雙目一亮,問道:“怎麼燙的?”

  秦句用手劃了個圓子,道:“就是這樣燙的,後來好像什麼東西破了,火就起來了。”

  許、蔣二人對視一眼,同時看到對方眼中的那個大大的問號,這傢伙在說什麼啊。

  “誰教你燙酒的?”

  蔣孔明皺著眉頭問道,秦勇喝酒向來就是一飲而盡,何時懂得什麼燙酒了,其中必有緣故。

  “是張大廚啊……”

  張大廚,這個名字,他們並不陌生。

  此人原本是臥龍城中一家著名酒樓的大廚,後來被許海風聘請到了山上,料理黑旗軍的夥食。

  山上的雜役確實不少,林林總總的也有五、六十人了。

  他們之所以能夠記住這個小人物,就是因為他確實燒得一手好菜,就連近年來享盡了榮華富貴,吃遍了山珍海味的許海風,也對於他的那幾個拿手小菜讚不絕口,只是,不知為何,竟然又與他扯上關係了。

  “找他來……”

  許海風鐵景著臉吩咐道。與其詢問秦勇,不如將他招來一問便知。

  李明堂應了一聲,轉身而去,幾個起落已是不見蹤跡。

  這裡存放的酒瓶都是早先保存下來的血酒,其中有五瓶更是珍貴,血與酒的兌換僅有一比一,算是如今極為難得的庫存了。

  如果按照蔣孔明的算法,一年抽四次血,只怕七、八年也未必能夠聚集到如此數量的血酒。

  若是這些東西突然之間被毀於一旦……

  許海風的心中立時一陣心悸。

  “他又為何要教你?”蔣孔明在後面詢問道。

  秦勇立即把頭搖得如那撥浪鼓般,表示不知。

  片刻之後,李明堂去而復返,只是。他的手上提著一個滿身肥肉的大胖子,正一臉恐慌地望著許海風等人。

  “忍的拜見幾位大人。”

  張大廚一下地,立即雙膝著地跪倒,他的聲音中有著一絲無法掩飾的顫抖。這裡地動靜那麼大。他又豈能一無所知。

  突然被李明堂抓到了這裡,心中頓時忐忑,生怕是什麼飛來橫禍。因為他知道面前這二位的身份,如果想要殺他,並不比捏死一隻小螞蟻困難。

  “起來吧……”許海風上前將他攙起,轉眼之間,已是一副和顏悅色:“聽秦勇說,你教他了個燙酒的方法,是怎樣的?”

  “是啊……”張大廚一聽是問這個,心中的忐忑頓時消了幾分。解釋起來:“這是小的家傳的方法,用一火爐圍著,上懸鐵架。酒瓶置於正中,不停搖動,待溫熱之後……”

  “原來如此。”蔣孔明打斷了他的話,揮手將他遣下,又扭頭仔細的在秦勇身上觀望一下。突地上前在他的肚子上取下一片黑乎乎地東西。

  許海風定眼一看,竟是一截小小的竹片。

  蔣孔明低頭凝神半響,道:“不可能啊。難道這也會爆炸麼?”

  許海風並未打斷他的思路,只是在一旁靜觀其變。

  蔣孔明地眼中豁然閃過一絲明悟,他鄭重地問道:“秦勇,你烤的是什麼酒?”

  秦勇眨了眨銅鈴般的眼睛,用手一指,道:“就是這個啊,軍師大人不是答應過每天給我一瓶的麼?”

  他們的目光同時移到地面之上,那裡擺放地正是庫存的血酒。

  秦勇是那幾個成長型血酒戰士中酒癮最大的一個,非但如此。他對於血酒地味道一直是念念不忘,整日裡在許、蔣二人面前嘮叨。

  被他攪得心浮氣躁,蔣孔明於是特意兌換了一批血酒,其中魔血的含量微乎其微。

  把這些特製的血酒交給秦勇,允許他每日裡飲用一瓶。

  而秦勇的手指,正是指著這類血酒。

  “莫非……”

  蔣孔明的眼中突然閃現出一絲危險的光芒。

  上前撿起了一瓶血酒,這種式樣的瓶子所裝正是那種特意提供給秦勇的血酒。

  他凝眉沉思半響,下令將其餘的血酒一同移到安全地方,並順手從武器庫取來了一瓶石油提純物。

  這個東西,正是從那黑乎乎地石油中提煉出來的。

  按照蔣孔明的說法,因為沒有設備,所以只提煉了一些四不像而已,但也是聊勝於無了。

  他將一小杯血酒倒入這瓶提純物中,小心翼翼的攪拌均勻。

  隨後又找來一些棉絮,拔去手中瓶蓋,倒了些酒水,將棉絮浸透,慢慢地塞住瓶口。

  猶豫了半刻,他伸手招來李明堂,吩咐了幾句,拉著許海風向後退去。

  李明堂取出火石,打出了一點火星。

  棉絮之上浸透了血酒,遇到火星之後,迅速向上蔓延,眼看就要到達瓶口。

  李明堂雙目凝視,突然伸手一揮,將酒瓶遠遠拋開。

  半空中,一條火光劃著一道美妙的弧線向遠方飛去。

  眼看酒瓶就要慢慢的砸到地上,那火光卻先一步燒到了瓶口。

  “叭……”

  一道沉悶之極的響聲在半空中爆起。

  像是驟然間被千萬斤的巨力擠壓一般,酒瓶在空中裂成了無數的細小的碎片,帶著燃燒著的火光向四面飛濺而去。

  天空中下起了一陣蓬勃的火雨,像是漫天的煙花霍然向上翻飛,達到了至高點之後,又猛然千百倍的加速墜落下來,閃的人眼花繚亂。火雨的範圍更是廣闊,整整籠罩了數丈方圓,讓人難以置信。

  許海風的雙目之中精光一閃,這種場景他並非第一次看見,蔣孔明利用石油提純物,也能達到類似的效果,只是二者之間的威力卻是相差甚遠,簡直就是雲泥之別。

  “軍師大人,這是……”

  “學生也不知道。”蔣孔明的臉色同樣不是十分好看,他緩緩的道:“血酒原來還有這個功能,看來我們是走入了一個誤區了。”

  “那麼,與石油相比如何?”

  蔣孔明指著腦袋,道:“石油需要提煉,才能有此威力,但是,知識在我這兒,我們手中卻沒有設備。以現在的水平,我們提煉出來的東西,能有它十分之一的威力就不錯了。”

  “軍師大人打算使用麼?”

  “我不知道……”

  蔣孔明的眼中有著一絲迷茫,他輕輕的道:“這不是石油提煉,這是魔血,難道這就是天意了?”

  第三百一十二章攤牌(上)-第十一卷逐鹿中原-蒼天霸血安排好了各項事宜,許海風等一行人離開了太行山,前往臥龍城。

  一到臥龍城,許海風就召集手下眾親信,頒布了數條命令。

  其中有一條卻是頗為耐人尋味。

  許海風坦言在練武之時,突然有所感悟,是以要立即閉關一月,其間臥龍城大小事務都交由方向鳴執掌,而蔣孔明則做為許海風的全權代表盡力輔佐。

  這道命令一頒布下來,城中各大勢力雖然表面上無動於衷,但是暗地裡卻是波濤洶涌,仿佛一根拉緊了的琴弦,隨時都會崩斷。

  許海風以前也曾經表示過,當他不在的時候,一切事務皆由蔣孔明做主。

  但那有一個前提,那就是許海風不在臥龍城的時候。

  如今,既然許海風身居臥龍城,又如此光明正大的將一切大權賦予蔣孔明,那就不單單是信任這麼簡單的一件事情了。

  在這一個月內,臥龍城裡的政治結構,會否發生什麼變化?那是所有人都為之關心的事情。

  皇宮之中,方向鳴,李冠英和劉俊書在無人知曉的情況下潛進御書房。

  那裡面,許海風早就恭候多時了。

  這一次的會面,除了他們四人之外,再也沒有任何人知道了。就連方向智,唐啟吏和蘇春偉都被蒙在鼓中,毫不知情。

  “三位兄長都來了。”許海風笑吟吟地說道。

  他們三人的表情迥然各異,方向鳴大步上前,與他來了個熱烈的擁抱,不管他們彼此的處境如何。但那坦蕩蕩地兄弟之情,還是未曾有絲毫改變。

  劉俊書向他略略點頭,卻是一言不發。

  李冠英遲疑一下,選擇了深深一揖。他的態度倒是這三人中最為恭敬的一個。

  “剃兄,李兄,這一次找你們來,確實是有要事相商,不過事關機密,是以要你們隱匿行蹤,還請見諒。”

  他只是對劉俊書和李冠英道歉,而對於方向鳴卻是隻字不提。他們二兄弟是生死交情,若是連這一點還要斤斤計較,就未免顯得太作假了。

  “不敢。大將軍有事儘管吩咐,末將若是力所能及,勢必不會令將軍失望就是。”李冠英看了眼在一旁裝聾作啞的劉俊書。說道。

  對於劉俊書地態度,無論是方向鳴,還是李冠英都覺得奇怪萬分。

  以他的身份地位,按理來說,是不應該歸降於許海風才是。因為任誰都能看出。這位許大宗師絕對是一個不甘蟄伏之輩。他的最終目標,只怕竟是那萬萬人之上的至尊之位了。

  做為皇室的旁系子弟,劉俊書應該對他恨之入骨才是。為何竟會甘心為他效力。

  此外,更讓方向鳴感到大惑不解的是,劉俊書自從決定依附許海風之後,他就一直是這副半死不活的模樣,對於任何人都是如此。

  就連自己二兄弟上前向他問好,他也是不冷不淡的應付那麼幾句,再也沒有了青日裡稱兄道弟的那股親熱勁兒。

  方向鳴掃了眼酷著一張俊臉的劉將軍,他地眉頭略略地皺了起來。

  縱然他千思萬想,也是想不出自己等人在哪裡得罪了這位昔日的皇室子弟。

  不過。如今的劉俊書明顯已經成為許海風陣營裡一個舉足輕重地人物。

  他是許海風手下裡,唯一能夠拿的出手的統兵將領,這也是許海風將城衛軍交由他執掌的最大理由。

  這裡面唯有許海風知道其中道理,但他當然不會傻乎乎地捅了出來,就留著他們胡思亂想去吧。

  許海風微微一笑,道:“大哥,據探子回報,匈奴人的大軍即將到達太原了。”

  “嗯……”

  一提到正事,方向鳴立即將所有思緒收了回來。

  “太原。”

  充滿了刻骨仇恨,幾乎是從牙縫裡迸出來地這二個字。

  一聽到這個名詞,就有如此反應的,也唯有李冠英了。

  聽了他這股帶著森嚴殺氣的二個字,就連劉俊書都忍不住轉頭瞅了他二眼,倒是給足了他地面子。

  “不錯,匈奴人一旦在太原集結了足夠的兵馬,就是他們與古道髯古大帥決一死戰的時候了。”許海風肯定的說道:“一個月,最多也就僅有一個月了。”

  “二弟,你以為他們誰能贏?”

  方向鳴終於問出了自己心中最為關心的問題。

  默默地搖了搖頭,許海風道:“如果沒有外來之力,匈奴人的贏面較大。”

  在場的眾人都是曾經統兵過萬的沙場大將,對於這句話,那是深有同感。

  就算是對於匈奴人恨之入骨的李冠英也不得不承認,在平原地帶與匈奴人交戰,絕對是一個天大地錯誤。

  漢人的騎術再精,弓馬再是嫻熟,也始終比不過匈奴人,因為,他們是從馬背上出生,並長大的民族。他們一輩子都在與馬打交道,馬匹已經成了他們的第二條性命。

  想要與他們交鋒並取得最終勝利,如何限制他們的騎兵力量才是真正的王者之道。

  太原城,一馬青川……

  一想到這裡,幾名大將的臉色都不好看起來。

  “或許……古大帥另有所謀呢。”方向鳴輕聲地道。

  方家與程家絕對是針鋒相對的,但是這並不影響方向鳴對於古道髯的尊重和敬仰。

  做為大漢的第一名將,他並不相信,古道髯竟然會犯下這樣的錯誤。

  “莫非非許將軍知道麼?”一道冷峻地聲音從劉俊書的口中傳出。

  他適才一言不發,但一直冷眼相關。方向鳴和李冠英都微微皺起了眉頭。唯獨許海風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他心中一動,問了出來。

  “哈……小弟並不知曉,不過……”

  許海風一副意猶未盡的模樣。立時勾起了眾人地胃口。

  “不過什麼?”

  “只不過……”許海風的目光在他們的臉上一一掃過,眼中神光四濺,閃動著明亮的光芒:“冬弟只是不甘做一壁上觀客罷了。”

  “什麼……,方向鳴豁然抬頭,驚呼道。

  與此同時,李冠英的表現更是突出,他的身形驟然間從椅中站起,雙拳緊握,一雙眼睛一眨不眨的緊盯著許海風,生怕自己方才聽得差了。

  許海風緩緩點頭,他的聲音堅定。沒有一絲一毫的動搖:“沒錯,小弟只是想要插手其中,而並不打算僅僅是袖手旁觀而已。”

  深深地吸著氣。李冠英的一顆心臟跳地厲害。

  對於匈奴人,他的恨意已經到了幾乎陷於崩潰的邊緣。

  然而,他更是一個識時務地人,知道若是單單憑藉自己的一時血氣之勇,除了白白送死之外。根本就是無濟於事。

  所以一直以來,他都在苦苦地壓抑自己的感情,他就像是那條蟄伏的冬蛇一般。正在等待春季的來臨。

  只是,他萬萬沒有想到,機會地到來竟然如此之快。

  在他的心中,一股低沉的吶喊之聲越來越大,他地臉色閃過一絲詭異的紅色,這個機會,他縱死也不容錯過。

  “二弟打算何時出發……”

  方向鳴度過了那片刻的萬分激動之後,立即恢復了冷靜。

  他知道許海風在此時單單將他們三人召集而來,那就是早有準備。不容更改的了。

  “最遲二天以後,小弟會從太行山脈出發,沿著山路先行潛伏西南,然而從西南蠻人的地域光明正大的向太原行軍。”

  “西南蠻族?這條行軍路線……”方向鳴對許海風的選擇頗感意外。

  “冬弟不想讓他們知道我們的到來,若想瞞過匈奴人,那麼首先就要瞞過自己人。”許海風冷靜地道。

  “來得及麼?”劉俊書凝神問道。

  “如果是一般的軍隊,或許來不及了。但這次地軍隊不同,除了小弟的黑旗軍之外,就只有五十名特種部隊的高手隨行。他們的輕功都在水準之上,耐力更是無需再提。如果這樣的隊伍都來不及,那麼小弟還真的無話可說了。”

  聽到許海風充滿了自信和傲氣的這番話,三位將領的心中更是心有感觸。

  他們所統帥的精兵,都是出於大漢的五大軍團,這些無一不是大漢最為精銳的部隊。但就算是他們,也不敢誇口能在一個月之內,完成這樣的急行軍。

  然而,除了李冠英沒有見識過黑旗軍的真正實力,而心存疑慮之外,其餘二人卻是對此深信不疑,那些如同鋼鐵一般的漢子,如果他們的身上不是流動者同樣鮮紅的血液,還真的以為他們是從地獄回來的惡魔。

  “這次離去之後,臥龍城將在二個月內得不到黑旗軍的鼎力支持。城中所留下的,只有城衛軍和少量裝備了重裝鎧甲的黑旗軍步弈。”許海風深吸一口氣,道:“冬弟想要懇請大哥一事。”

  方向鳴神情一動,他豁然笑道:“二弟,為兄明白的,既然有蔣大軍師留在臥龍城,為兄自然會以他馬首是瞻。小弟,你放心吧,紅色海洋和天鷹軍團不會成為你的累贅。”

  許海風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道:“好,如此就偏勞大哥了。”

  愷撒人的大軍不日即將東來,臥龍城唯一能做的就是拖延,能拖一日是一日。

  許海風一旦離去,蔣孔明和方向鳴這二位巨頭的地位就顯得舉足輕重,大戰之際,最為忌諱的就是號令不一。

  若是實力不如敵手,還要先來個窩裡鬥,那麼不必等愷撒人來,他們自己就先土崩瓦解了。

  方向鳴的這一句話,就是表明了將會甘心情願的服從蔣孔明的調遣。

  以他的身份,當著許海風的面做出了承諾,自然是一言九鼎,再無反悔之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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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an_dy_bong樓主 發表於 2021-11-29 20:24 | 顯示全部樓層
  第三百零五章三戰(二)-第十一卷逐鹿中原-蒼天霸血風,輕悠地吹拂著樹林,翠綠色的葉片在微微地顫動著,真像一張張細長嘴巴在喃喃細語。

  踏著輕快的步伐,許海風竟然有了一種飄飄若仙,就此踏風而去的錯覺。

  他的精神力伸展至極限,雖然遠不能與適才那種仿佛君臨天下的感覺相比。

  但是經過那一次的演變之後,已經變得愈發精純強大,已經能夠感悟到空間中那絲絲的細微變化。

  一團若有若無的氣流在他的身邊裊裊升起,隨著他的奔行,漸漸的旋轉起來,直至化作一道迅疾無比的疾風,向前吹去。

  許海風已達極限的速度在這股風力的帶動之下,猛然再次加快了那麼一線,在這一瞬間,他竟然比身後的黎彥波快了一步。

  一步,僅僅是一步的距離。

  人的一步有多大,因人而異,但最大不過米許,已是極限。

  一米的距離,仿佛是一顆龐大的巨錘,重重地敲打在黎彥波的心頭之上。

  跟在許海風的身後,黎大宗師看似瀟灑自若,但其實早已竭盡全力,再也不曾有半點保留。

  不論是為了自己的面子,還是心中的那股爭強好勝之氣,他都不相信許海風這個後起之秀能夠超越於他。

  許海風的輕身功夫能夠與他不相伯仲,已是大大的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他盡力追趕,就是想要憑藉自己數十年精粹無比的內力,在耐力和持久力上拖垮許海風,取得最終的勝利。

  只是。他怎麼也想不到,甚至是難以相信,許海風竟然尚有餘力。

  他地靈覺清晰地告訴自己,許海風已經在發揮了極限速度的時候。突然向前多邁進了一步的距離。

  這短短的一步距離,放在青日裡,他甚至於只需抖動一下身子,憑藉腳尖地一點借力,就能輕易的跨越過去。

  但是,在此刻,他已經將速度發揮至自己的極限。

  一直以來,他都自信,沒有人能在速度之上快過自己。

  確實,在猴孩出現之前。就連其餘的幾位宗師也要在這一方面比他稍遜一籌。

  二十年來,自從他達到這一標準之後,就再也未曾做出突破。或許這就已經是人類體能的極限了。

  這個時候,別說是一步的距離,就連再快一寸,也是力不從心。

  然而,許海風竟然做到了。他竟然突破了他對於人類極限的認知。

  速度,在那一刻,許海風竟然比他快了那麼一步。

  這一步的距離。就仿佛是一條無法逾越的天然壕溝,讓他生出高不可攀的仰望之感。

  此時,他地心中突然涌起了一陣萬籟俱寂的頹喪感情,似乎對世間萬物失去了應有的信心和興趣,心中再也沒有半點光明和希望。

  當自己最為擅長地本領,當一直以來號稱當世第一的能力,被人輕易的超越之後,任何人都會生出這種悲觀絕望的感情。

  若是換作意志力薄弱之輩,就會從此沉淪下去。最終一蹶不振。

  黎彥波是當世三大宗師之一,但他首先還是一個人,一個無法避免人類七情六慾的正常人。

  突然遇到這種狀況,他自然也無法免俗地產生了一種悲觀的情緒。

  只是,他畢竟是一代宗師,擁有常人難以企及的廣博胸襟。

  那種足以讓普通人為之崩潰地負面情緒在他的心中僅僅停留了數息工夫,就全然消散。

  他的腳步豁然而止,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就此站立原地。

  黎彥波的腳步一停,許海風立生感應,他的身子在半空中優雅地劃了一條半圓弧線,幾個起落之間,便已來到了黎大宗師的身前。

  二位新老宗師相對而望,默然無語。

  他們的目光在半空中相遇,同時想到了前塵往事。

  這一次,已經是他們的第三次會面了。

  第一次,許海風剛從京師大校場守擂成功,正是意氣風發之時。然而,在他的本性之中,尚是膽小怯弱,不值一提。面對武功遠超於他地黎彥波,竟然連應戰的膽量都沒有,就直接呼叫援兵,導致了人型暴龍初戰宗師。

  第二次見面,許海風已然從匈奴安返北疆大營。那時候,他剛剛領悟了精神之力,氣質膽識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與黎彥波的三掌之約,更是使他刮目相看。

  然而,這一次,許海風才真的是脫胎換骨,達到了一個可以與黎彥波平起比肩的地步。

  三次會面,見證了許海風人生中的三個階段,從一個無名小弈到當世頂尖的變化歷程。

  二人的眼中有著同樣的感慨,在這一刻,他們之間是平等的,無論是身份、武功,或者是心境,他們都已趨於同一水準。

  黎彥波微微一笑,他的心靈仿佛得到了新的一輪淬煉,再度升華,重新達至大圓滿境界。

  若是沒有如此豁達的胸襟,他也不配踏足宗師境界了。

  “前輩別來無恙。”

  微微一笑,黎彥波嘆道:“你小子,好……”

  他伸出了大拇指,毫不掩飾自己的誇讚和欣賞。

  “晚輩能有今日成就,也曾多虧您老指點,始終銘記在心,不敢或忘。”許海風深深一揖,道。

  上次見面之時,許海風履行了與黎彥波約定的三掌之約,這三下相搏,對於許海風來說,充滿了不同的意義。就像是人生的一個轉折點,能夠與黎彥波這等級數的高人相較,給他豎立了極為堅強的信心。

  “哈……”黎彥波朗聲大笑,道:“這是你自己的努力和運氣,與老夫無關。”

  許海風也不辯解,只是詢問道:“前輩今日前來,不知有何吩咐?”

  黎彥波臉色一正,沒有回答,而是反問道:“許賢侄,方才那股精神波動,是否發自於你?”

  “正是。”許海風坦言道。

  “果真是你……”黎彥波喃喃地道,豁然他雙目精光四濺,高聲道:“許賢侄,接我一掌。”

  他的神情凝重無比,右手緩緩抬起,他的那隻手仿佛突然之間懲大了一倍,名震天下的巨靈掌再度重現人間,夾雜著一股無與倫比的狂霸之氣,向許海風當頭籠罩而來。

  黎彥波的第一招,竟然就是他仗以成名,奇功絕藝榜上享有赫赫之名的巨靈掌。

  面對這凌厲的一掌,許海風非但沒有絲毫畏懼之意,隱隱地,還有著幾許期待之心。

  他的雙手平舉於胸,慢慢的攪動起來,在他的雙掌之間,似乎蘊含了某種神秘的力量。

  凝而不散,含而不露,但是其中的爆炸性威力卻讓黎彥波為之心驚不已。

  黎彥波的這一掌越來越慢,這短短的一點距離,仿佛被拉伸到無限的長度,然而,隨著他的手掌每一寸的逼近,龐大無邊的氣勢就更是凝實了幾分。

  那緩緩靠近的一掌,竟是重如泰山。

  與之形成了鮮明的對比,許海風的雙手越轉越快,直至幾乎所看到的都成了一片殘影。

  這是太極神功,但又與以往的太極迥然不同。因為,在這裡面,包含了一絲他剛剛領悟到的風之力。

  風的力量,大自然的澎湃之力,縱然微小,但那畢竟已是屬於自然之力的範圍,不是人力可以比擬。

  “啪……”

  轟然一聲巨響,黎彥波的這一掌仿佛點燃了一個充滿了火藥的炸藥桶,空間中爆發出璀璨絢麗的光芒,向四周揮灑開來。

  黎彥波的身子高高躍起,灼熱的氣浪蜂擁而至,雖然他是早有防備,但依舊無法全數躲開,頓時鬧了個灰頭土臉,頗顯狼狽。

  半空之中,他的目光始終凝視著如同陀螺一般旋轉不休的許海風。

  身處爆炸中心的許海風,他的雙手成圓,每一下轉動,都有著一絲微弱但堅強的真氣溢出,將那股迎面而來的恐怖氣息消弱一些。

  同時,他的身子高速旋轉,帶起了一陣激盪不休的旋風,圍繞在他的身邊,仿佛就是那由風兒組成的鎧甲,為他擋住了絕大多數的衝擊。

  地面之上,泛起了一圈漣漪,無數的塵土被風吹起,整整齊齊地排成了一個渾圓的圖形,向外翻騰而去。

  他們這一掌之威,竟然威猛至此,駭人聽聞。

  黎彥波穩穩落地,看著收住了身形,站立原地的許海風,終於嘆了口氣,道:“長江後浪推前浪,如此神技,老夫服了。”

  許海風的臉上不驕不躁,他沉聲道:“前輩過謙了,這一招應是平分秋色才是。”

  他的心中對於黎彥波這位老一輩的宗師,確實是心存敬仰。

  武功到了他們的這種級數,除非是生死之戰,否則很難真的分出勝負輸贏。

  事實上,適才交手,許海風藉助了自然之力,才僅能與黎彥波打了個平手而已。

  若是今日之前,他尚未領悟風之力,那麼此時一戰,就絕非黎大宗師之敵了。

  三大宗師之名,數十年間威震天下,世人敬仰,宵小膽寒,又豈是浪得虛名。

  許海風的心中閃過一絲慚愧,真是僥倖之極啊……

  第三百零六章三戰(三)-第十一卷逐鹿中原-蒼天霸血“老夫今日前來,是向賢侄告辭的。”

  黎彥波的神情中有著一絲落寂,適才的一戰,雖然看起來平分秋色,但是黎彥波卻知道,他卻是輸了。

  許海風與他相差四十餘歲,然而今日之戰,卻是不分伯仲。

  那麼一年之後,五年之後,甚至是十年之後呢?

  武功之道,年紀越大,踏入更高境界的機會就越是渺茫。黎彥波自付此生再也沒有更進一步的可能了。

  但是許海風不同,他還年輕,年輕的他甚至讓黎彥波都為之嫉妒三分。

  他正是青春正茂的大好年華,只要不斷努力,厚積而發,總有一日能突破頸項,踏入更高層次的境界。

  何況,就在方才的交手之時,他感應到了,在許海風雙手所凝聚的真氣之中,有著一種他所不知道的力量存在。

  這種力量帶給他的,是一種嶄新的完全陌生的感覺。以他縱橫江湖數十年的經驗,這決不是他所知道的任何一種功法。但是,不知道為何,他卻有著一種熟悉的感覺。

  這種集陌生和熟悉為一體的怪異感覺,讓他極為驚訝。

  “前輩哪裡去?是要到太原麼?”許海風心中一動,問道。

  默默地點頭,黎彥波深深一嘆,道:“大漢的主力軍團在太原與匈奴決戰,托何蒂絕對不會袖手旁觀,老夫與他之間數十年的總帳,也是到了清算的時候了。”

  許海風低頭沉吟了半響。問道:“您老可曾與柔兒說過?”

  “沒有,若是說了,徒然惹得她傷心而已。”

  此老一生為了追求武道巔峰,是以未曾婚娶。他孤苦伶仃了一輩子,唯一的牽掛就是那與他情同父女一般地唐柔兒。

  為了不讓小女兒家白白地擔著心事,他特意來尋許海風,想要借他之口轉告。

  許海風心中千思百轉,突地說道:“前輩,晚輩有一不情之請。”

  黎彥波大訝,他看著許海風,後者一臉誠懇,絕非矯揉造作,可見是卻有其事。他詫異的問道:“賢侄有事儘管直說好了。”

  許海風的雙目之中突然亮起了一團精光。他沉聲道:“晚輩想請前輩暫居臥龍城,不要插手太原之戰。”

  黎彥波的眉頭不受控制地輕輕一揚,他驚問道:“為何?”

  以他的眼力。自然看得出許海風這番話是發自內心,那是真的不希望他前往太原。

  他緊緊的盯著許海風,眼中的神色逐漸犀利起來。

  許海風對他深深一揖,道:“晚輩雖知有著不妥之處,但仍是斗膽請前輩應允。“他抬起了頭。與黎彥波的雙眼平視,緩緩的道:”晚輩可以答應前輩,太原之戰。漢人必勝。”

  “漢人?”仿佛琢磨出了許海風這句話的含意,黎彥波的臉上盡是一片驚訝之色。

  “正是。”許海風鄭重地答道。

  “你要做什麼?”

  許海風看向他的眼中有著一股近乎於狂熱地悸動,這份感情對於他來說極為罕見。

  一字一句地,許海風胸中涌起滿腔豪情:“晚輩將親率黑旗軍,決戰太原。”

  ※※※※

  滄州,知府衙門之前。

  一個身形魁梧,滿面凶厲之色的大漢在眾軍士的護衛下走了進來。

  他一路行來,暢行無阻,竟無人膽敢阻擋攔截。風語小說???a?.???因為他就是率領大軍接受了知府大人曾志宏投降地買買提。

  做為滄州城最高的指揮官,縱然他在衙門之內,隨心所欲的橫衝直撞,也是無人敢出言忤逆。

  “買買提將軍大駕光臨,有失遠迎啊……”

  得到消息的曾志宏連忙出來相迎,只看他三步並作二步,滿臉諂笑,就知道他對於買買提是多麼的恭順。

  買買提看著面前那深深低下去地頭顱,他的眼中飄過了一絲厭惡和不屑,然而,當曾志宏抬起了頭之時,他的臉色已經恢復正常。

  “曾大人,本將軍今日到此,實是奉國師之命而來。”買買提朗聲道,他地聲音宏亮,遠遠傳開,包括眾位下人在內,盡皆可聞。

  曾志宏微微一驚,買買提口中的國師自然就是哈密刺了,他不敢怠慢,問道:“將軍有話儘管吩咐就是。”

  買買提點了下頭,眼中突然凶光四濺,盯的曾志宏心中發毛。

  “聽說陳信宏有個幼子,叫做陳劍鏘,可對?”

  曾志宏心中一緊,呼吸頓時急促起來。

  “某家兵臨城下之時,曾大人識得大體,率眾投降。但陳信宏卻不識抬舉,妄想以一人之力抗擊全軍,這樣的蠢材自然當殺。”買買提繼續道。

  艱難的點著頭,曾志宏額頭之上布滿了一層細密的汗珠。

  “他死於本將軍箭下,也算是罪有應得,不過,聽說他尚有一子,之後卻不知去向,可對?”買買提冷冷的說道。

  曾志宏只覺得滿嘴苦澀,他頓時知道,自己收留陳劍鏘之事已被眼前之人探知,今日這一關,怕是過不得了。

  “收留叛黨之子,本應同罪論處,只是,國師有言,若是曾大人能夠幡然悔悟,非但既往不咎,更是官升一級,這滄、並二州就交由你一人打理。”

  曾志宏臉色神色數變,突地深深一揖道:“下官明白了,多謝國師恩典,還請將軍寬坐,下官去去就來。”

  買買提搖頭,道:“不必那麼麻煩了。曾大人只管前去,買買提跟著就是了。”

  曾志宏苦笑一聲,帶著他來到了自己的府邸,一路上。他絞盡腦汁,卻是無計可施。買買提分明就是不放心自己,跟著來監視的。

  縱然他千般不願意,馬車還是來到了曾府。

  在買買提凌厲地目光監督下,曾志宏步履維艱地走進了府內。

  一名老總管見到他的馬車,早就準備在旁,上前請安。

  “陳公子呢?”曾志宏隨口詢問道。

  老總管遲疑的看了眼買買提,終於道:“在內院,與小公子玩耍呢。”

  曾志宏茫然點頭,帶著買買提穿過大廳。走廊,來到了內花圓。

  一陣嘻笑之聲傳來,圓中二個小孩子正活蹦亂跳地玩耍著。花圓邊上,一個身形偉岸,二十上下的青年正滿面含笑地看著他們。

  曾志宏的目光在這二個小孩子的身上一掃,臉色頓時僚白無比。

  “曾大人……”買買提冰冷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曾志宏機靈靈地打了個寒顫,突然轉身。道:“將軍,請借腰中寶刀一用。”

  買買提心中詫異,但還是抽出腰刀。遞了過去。

  曾志宏只是一介書生而已,別說只是一把刀,就算是全副武裝,也決不放在買買提眼中。

  刀光森寒如水,印入眼簾,使人不敢逼視。

  第三百零七章造星(上)-第十一卷逐鹿中原-蒼天霸血山腰之處,人聲鼎沸,喧鬧異常。

  在這裡的,是上千名身體健康的年輕婦女,在一對對的士兵驅逐下,她們茫然向上走著。

  只是,她們的體質不比男子漢,走的又是山路,動作緩慢,只走了一半,便累得氣喘吁吁,有些體力不支的,更是乾脆地躺在了地上,任由士兵們的催促,就是不肯爬起。

  二虎焦急地看著這群身嬌體弱的女流之輩,心中泛起了一陣無可奈何的感覺。

  不過,比他更加驚訝的,卻是剛剛辭別了黎彥波的許海風。

  他與黎大宗師一番追逐詳談,待送走了這位大宗師之後,竟已過去了半日之久。

  許海風並未立即返回山寨,而是在密林中枯坐良久,以他的一身修為,自然不會懼怕那人人談虎色變的深山老林。

  他將精神力遠遠散開,獸類雖然無知,但是對於危險卻有著一種發自於本能的畏懼,遠甚常人,是以又過了半日,那片方寸之地,根本就沒有任何動物前來打擾,似乎已經被森林所遺忘了一般。

  半日之後,許海風的心情豁然開朗,對於與黎彥波的那一戰更多了一番體悟。

  此時,他才開始回返山寨。

  沒想到,一到山寨,就看到了眼前這個讓他哭笑不得的場景。

  這群女郎是何時來的,又為何而來,他竟是一無所知。

  好在,押送這些婦女的指揮官卻是見過的。而且極其意外地,竟然是在臥龍城門口有著一面之緣的二虎。

  他的身法極快,幾個起落之間,便已悄然無聲地來到了二虎的面前。

  他地動作快捷無比。混跡於人群之中,竟是無人看見。直到他的手掌在二虎的肩上輕輕一拍,對方才莫明其妙的轉過頭來。

  面對突然出現在自己的身後,一臉笑吟吟的許海風,二虎顯然是大出意料。但他的反應極快,立即深深地彎下腰去,高聲道:“見過主公。”

  許海風伸手將他攙起,看他的目光中有著一絲驚奇:“二虎,你升官了?”

  二虎臉色一紅,他的臉上有著按捺不住的激動。高聲道:“是,托主公之福,二虎於夜戰愷撒之際。親手斬殺敵酋,蔣孔明蔣大軍師和劉俊書劉統領親點小地為當日首功,得以擢升三級,現任城衛軍第二縱隊所屬第六大隊第十七中隊百人長。“看著他潮紅的臉色,許海風的意識突然回到了昔日初遇方向鳴之際。那時地他,一樣的如此激動。面前這個英武的漢子與自己境遇不同,身份地位更是相差懸殊。但不知為何,就是在他的身上可以看到一絲自己昔日的影子。

  “好……”在他地肩膀之上重重一拍,許海風鄭重的道:“你果然沒有讓我失望啊,繼續努力,希望在我下次點將之時,能夠叫到你二虎的名字。”

  “是……二虎明白了。”二虎重重地應了一聲,他的聲音激動的已經有了些顫抖。

  “還叫二虎麼?”

  二虎一怔,隨即挺直了身子,高聲道:“下官明白了。”

  雖然他尚未達到將軍的行列。但多少也是一個中下級軍官,自然不能再二虎,二虎的隨口叫著了。

  許海風滿意的點頭,他的目光在路上的那些女人身上轉了一圈,微微皺起了眉頭。過了片刻,問道:“二虎,她們是怎麼回事?”

  二虎的臉色立即變得異常尷尬,他喃喃地道:“下官奉命將她們送到太行山駐地。按照日程,應是今日送上山頂,只是……”他咽了口吐沫,拿不定主意是否要繼續辯解。

  “只是什麼?”

  二虎低下了頭,無精打采地道:“在車上之時,一切順利,只是到了山路,她們立即行動緩慢,上頭又有交代,只能喝罵,不得打殺,更不得動粗,所以,所以……”他長嘆一聲,由衷地道:“這個差事比起與愷撒人打仗要麻煩的多了。”

  許海風聽後甚感好笑,這個二虎剛剛升官,一心想的就是殺敵立功,再次晉級高位。沒想到卻被派下了這樣一個苦差事,自然是鬱悶的要緊了。

  不過,許海風抬頭疑惑地看了眼這些蹣跚而行的女子,為何要送她們來這裡呢?

  只是這句話許海風並沒有問出口來,這樣的事情,二虎這個百人長自然是沒有資格知道的。

  能夠不得自己應允,或者說將自己蒙在鼓中做出這等驚世駭俗之事的,怕是也唯有那個行事不按常理出牌的蔣孔明一人了。

  “二虎,你記住,為將之道,可不僅僅是只有上陣殺敵這麼簡單的事啊。有些任務,不管你願不願意,都要盡最大的努力去做到。”許海風看著他的雙眼,沉聲道。

  二虎一愣,豁然顯出一副恍然大悟之色,道:“下官明白了,軍校裡教導過的,軍人的使命就是服從,無論什麼命令,我們沒有選擇的餘地,一旦接到命令,我們唯一要考慮的,就是如何最快最好的完成,而不是對命令的質疑和違背。”

  “不錯,你也去過軍校了?”許海風略顯詫異的問道。

  他並不是奇怪二虎去過軍校,因為城衛軍中凡是要提拔的人都要先到軍校進修一番。他奇怪的是,二虎如果去了軍校,又怎麼可能這麼快就畢業出來。

  二虎高高的挺起了胸膛,道:“是的,來此之前,二虎奉命到軍校進行了為期三天的短期訓練。”

  “三天?”許海風風驚訝地問道。

  “是……”

  “你那一期有幾個人?”

  “只有下官一人。”

  “你的老師有幾個?開了幾門功課?”

  “七個老師,開了七門功課。”二虎的臉色突然變了,一旦回想起了那幾天仿若地獄一般的生活,他立即有點頭暈腦帳了。

  去軍校進修,是城衛軍中每位成員夢寐以求的最大夢想。因為能夠去那裡進修的士兵或軍官,一旦回到部隊,很快就會得到擢升,這已經是一條不成文的規定了。

  當然,沒有人知道,這並非僅是一條慣例那麼簡單,而是由軍校的創辦人和校長許海風親口頒布的死命令。就算是因為某種特殊情況,也要在升官之後去軍校補修。無論何人,均不得例外。

  那短短的三天之內,對於二虎這個打起仗來悍不畏死的勇士來說,卻顯得負擔過重了。

  如果讓他面對凶悍的愷撒人,他會奮力拚殺至最後一口氣,但是對於那些在軍校任職的老師,他卻是打從心底裡感到畏懼。

  因為這些人都是老師,在以尊師重道為美德的大漢境內,這些人的話都是不能違背的,而且面對他們,更是動粗不得,否則等待自己的就是非常非常悲慘的命運了。

  七門功課,整整半年的課程,在三天之內,象填鴨一樣硬生生的灌輸到二虎的耳中。

  他聽是聽了,但卻是左耳近,右耳出,除了第一天上午因精神亢奮而精力集中,所以對如何成為一名合格的職業軍人這段敘述有點印象之外,其它的時候,他都是在渾渾噩噩中度過的,具體內容,更是一問三不知。

  不過,也不知道是他的運氣特好,還是軍校的老師知道他這種狀況是百分之百過不了關,於是網開一面。

  總之,他是順利畢業了。

  聽了二虎這番沒有任何掩飾的敘說,許海風感到有點不太對頭了。

  軍校目前已經走上了正規途徑,但是任教老師依舊是緊缺的人才,為了一個人特地抽調了七個老師進行為期三天的培訓,這本身就是一個不合理的現象。

  而聽二虎的口氣,在那樣的情況下,他能夠畢業,簡直就只能用矇混過關這四個字來形容了。

  軍校是什麼地方?

  是城衛軍,或者說是日後許氏王朝將領的培訓基地。

  在軍校建立的第一天起,蔣孔明就提出了寧缺勿濫的精兵方針,對於那些雖然忠心不貳,但本身能力不足,無法勝任更高一級將領的軍官,他們是絕對不予於畢業的。

  為了此事,許、蔣二人還專門商談了數日,出台了一系列的獎罰措施,每一位畢業生的監考老師都有三人之多,只要有一人不同意,就無法順利畢業。

  同時,為了防備有人收買監考老師,更是設立了隨機抽選的制度。在開考的前一天,任誰也不知道自己的監考老師是哪一位。

  同樣,對於營私舞弊的老師,制定了最為嚴厲的懲罰制度。

  雖然這樣做,也未必能夠完全杜絕弄虛作假的現象。但是,起碼在一定程度上,做到了最大的努力。

  可以這麼說,如果沒有極大的權力,是不可能讓自己所選中的人通過軍校的考核。

  而目前,在臥龍城中,由於三大家族都未曾插手軍校。所以,有那個資格,能夠做到操縱軍校老師的唯有二人。

  除了他這個校長之外,就僅有一人了。

  那就是率先提出了軍校這個概念,同為創辦人之一的蔣孔明蔣大軍師。

  許海風的臉上平淡如常,但心中卻早已翻騰不息,他為何要這麼做?難道不明白,此例一開,日後必為心腹大患了麼。

  第三百零八章造星(下)-第十一卷逐鹿中原-蒼天霸血路再長,也終將有一個盡頭,那些女人走的再慢,最終還是來到了山腰的那片居所。

  許海風雖然心中疑慮重重,但在二虎等人的面前卻是不動聲色,一路上與這些身份地位相差甚遠的軍士們相談甚歡。

  他這番平易近人的表現深得眾人之心,許海風甚至能從他們的眼中清晰地讀到感激和尊敬之色。

  那種感情,似乎他也曾經有過,在古道髯見識過秦勇的千斤神力之前,他對於這位大漢第一名將也懷有同樣敬重的感情。

  只是,隨著那一日,秦勇在西方大營校場之上力拉開天弓,高舉銅獅子,又直言不諱的拒絕了古道髯的招攬之後。他們二人的關係就直線下降,直至今日變成了生死大敵。

  如果沒有那場契機,命運是否會有所改變呢。

  視弈如嬰兒,故可與之付深淵,視弈如愛子,故可與之俱死。

  古道髯生平百戰,往往能夠以少勝多,戰無不勝。除了他本身的才幹之外,最大的因素就是他能做到視弈如嬰兒,愛護備至,故其部下心甘情願地為之赴湯蹈火,與其同甘共苦。

  許海風身為黑旗軍大統領,統帥著這一萬名震天下的無敵鐵騎。可是,他所學到的這一切理論,向來都是無用武之地。

  究其原因,那是因為黑旗軍實在太過於特殊了。

  可以這樣說,只要每天提供給他們幾個黑饃饃,使他們不至於餓死渴死,他們就能永遠保持著旺盛的鬥志。

  所謂的愛兵如子這一套。在他們這群沒有了人性感情的殺人機器身上,那是沒有半點作用。

  就算是如班克羅夫特對待第四軍團地一樣,把所有的戰利品絲毫不留的都分發下去,他們也不會在心中對主將有任何的感激之情。

  對待他們。使用懷柔手段,那根本就是對牛彈琴,毫無作用。

  不過,今日與二虎等人一行,卻是讓許海風心中頗為感慨。

  他們眼中地崇敬絕對作假不來,許海風甚至可以肯定,如果此時有敵在前,他一聲令下,這百餘人定然是人人捨命,無一後退怯懦。

  蔣孔明在那幾部兵書之中所寫的話。果然有其道理。

  怪不得雖然蔣孔明所指揮的戰役沒幾場,但是只要是看過那幾篇軍書的將領無不一致認同,蔣大軍師才是當世第一奇才。對他的評價甚至於比古道髯尚要高上幾分。

  沒有實際戰績而僅憑理論就取得如此聲譽的,古往今來也唯有他一人了。

  遠遠的,哲別迎了上來,見到許海風也在隊伍之中,這位神箭手的臉上沒有絲毫意外的表情。而是向他施了一禮。隨後就安排那些女人的住處去了。

  許海風向二虎招呼一聲,在他們景慕地眼光中迅捷離去。

  山頂之上,蔣孔明早已是準備好了酒席。就等著他的到來了。

  許海風走到他的對面坐下,道:“軍師大人好興致啊。”

  蔣孔明嘿嘿一笑,道:“主公一去就是一日,學生心中甚是擔憂。”

  許海風瞅了眼蔣孔明,見他一副好整以暇地模樣,心中對他這句話是半點不信。

  留意到了許海風的表情,蔣孔明一臉無辜地指著身邊的李明堂道:“若非李明堂沒有任何意外的表現,學生真的要到臥龍城請太乙真人出馬來找人了。”

  許海風恍然大悟,李明堂身為血酒戰士中獨一無二地宗師高手。與自己在精神上有著密切的聯繫,如果自己有何不測,就算是在千里之外,他也會有所感應。怪不得,蔣孔明表現的不驕不躁,原來他是胸有成竹啊。

  “咳……”許海風咳嗽一聲,問道:“軍師大人,許某一路行來,正好遇到二虎,心中有一事不解。”

  “主公請講。”

  “聽二虎說道,他來此之前,曾經在軍校之中學習過三日。三日期間,他共學了七門課程,但是,在最後地考核中,他竟然能夠順利畢業。軍師大人不覺得其中有何不妥的麼?”許海風正色問道。

  蔣孔明微微一笑,道:“原來主公已經遇到了二虎。不錯……”他點頭承認,對此並無忌諱:“讓二虎順利畢業之事,確實是學生吩咐下去的。”

  許海風眉頭略皺,不發一言,因為他知道蔣孔明既然這麼做了,自然是有其道理。要說他有什麼任人唯親的心思,許海風可是頭一個不信。

  此時,就等著他的解釋了。

  果然,蔣孔明只是略微停頓了一下,立即接著道:“前幾日主公一心都沉溺在嘗試精神力的運用之上,此事至關重要,是以學生不敢以他事相擾。如今,主公已然大功告成,就算不問,學生也要詳細稟告一番。”

  許海風輕輕點頭,表示對此事早已釋然,蔣孔明擁有的種種特權,都是許海風親手賦予,既然選擇了相信,自然是用人不疑了。只是,蔣孔明對於自己的決定也要有一個說的過去地理由才是。

  “城衛軍畢竟只是初上戰場的一隻新兵,無論他們平日裡的訓練如何,初戰之時的成績如何,都無法與五大軍團的百戰雄獅相堪比擬。”

  許海風默默點頭,雖然那一晚上,城衛軍們在劉俊書的帶領下,圓滿的完成了自己分派下去的任務。但那畢竟只是偷襲之戰,比不得二軍面對面的慘烈廝殺。

  第四軍團留守的愷撒人本就是心慌意亂,人數的差距頗為懸殊,又有特種部隊在背後偷施冷箭,暗下黑手。他們地地落敗那是情理之中。

  如果是正大光明的,與鼎盛時期的第四軍團決戰,城衛軍縱然不會一敗塗地,但想要取勝。怕也是力有不逮了。

  “對於這樣的新兵來說,最好地激勵辦法,就是調動他們的求戰之心,只要能夠讓他們渴望戰爭,對未來充滿了希冀,那麼臨戰之時,當可將畏敵之念壓製在最低限度。”

  “正是,軍師大人果然看得透徹,莫非又想到了什麼好辦法麼?”許海風笑問道,然而在他心中。卻知道蔣孔明的這個辦法,定然是與二虎有關。

  微微一笑,蔣孔明的笑容中充滿了自信:“英雄。我們需要英雄。”

  “嗯?”

  對於這個出人意料的答案,許海風是大惑不解。

  “任何說的天花亂墜的空頭允諾,都遠遠的比不過一個活生生的實例。那晚一戰,二虎既然能夠在數萬人搏殺的混亂局面之下,親手斬殺敵酋於刀下。這??可是城衛軍中第一個立此大功之人。”

  “那是他地運氣啊……”許海風由衷的感嘆道。

  在那日夜裡。愷撒人首領就算不死於二虎刀下,也必將會死於其餘士兵之手,他能夠做到這一點。有一大半是靠了運氣。

  “不錯,運氣……這就是二虎最大的實力了。”蔣孔明擊節嘆道:“正因為他有這等運氣,所以方能在數萬人之中脫穎而出,一夜之間,連升數級,從一介小兵直接榮升百人長之職。”

  “嘿……”許海風啞然失笑道:“如此好運,也對得起這般厚賞了。”

  “遠遠不夠。”蔣孔明搖首,朗聲道。

  頗為意外地看了他一眼,許海風輕聲道:“如此重賞。已是一步登天了,難道還不足麼?”

  從普通地一介小兵,積功升任百人長,縱然是戰事不絕,歷經數戰,每戰皆有功勛,起碼也需一年之久。

  二虎能夠在一夜之間,完成了他人一年乃至數年的歷程,這個封賞不可謂不厚了。

  就算是自己,也是在固守孤城月許,歷經九死一生,方才能一舉榮升代理偏將之職。這還是古道髯看他練兵有術,這才破格提拔,否則也就是個百人長到頂了。

  如此厚賞,蔣孔明竟然還是以遠遠不夠這四個字來評價,未免有些太過了。

  蔣孔明大笑數聲道:“若是單論戰功,那是綽綽有餘,不過,學生要豎立的,是一面旗幟,一面讓所有人都心向神往,並且以之為目標榜樣的大旗。那麼區區一個百人長,就遠遠不夠了。”

  許海風看著他,突然問道:“軍師大人的兵書上曾經說過,軍令如山,賞罰分明,任人唯賢,愛兵如子,是對待士兵地基本規則。那麼,如此破格厚賞,會否引起他人嫉妒之心?”

  蔣孔明一揮手,隨侍在側的林長空心領神會,走到人力風扇之前,握住把柄,用力搖動起來,頓時吹出了一股清涼無比的冷風。

  他暇意地舒展了一下有些酸麻的手腳,道:“學生這麼做,正是要引起他們的嫉妒心。這股妒忌越是強烈,戰場之上所能發揮的效果就越大。”

  輕輕的噓了口氣,蔣孔明繼續道:“自然,學生的賞賜也不可能一步到位。對於二虎,學生會有一番安排,要讓他不斷立下功勛,逐漸封賞。每一次的功績都要能夠引人注目,但又不能過份誇張,要讓人覺得換作了自己,也有希望做到。如此一來,等到他官至將軍之例,這個英雄也造就成功了。”

  “學生可以肯定,只要二虎這個英雄的形象塑造成功了,那麼城衛軍中就會涌現出上百個,上千個,無數實實在在的英雄。學生有信心,他們地戰鬥力,將在短期內追上並超過五大軍團。”

  許海風聽得張口結舌,如此理論他尚是首次得聞,這個蔣孔明的思想果然是天馬行空,讓人不可捉摸,但他所說的,卻也自有一番道理,讓人無從反駁。

  深深地嘆了口氣,許海風道:“那麼軍校之事?”

  蔣孔明無所謂地一笑,道:“主公莫非忘了,每一年軍校之中都有一批老師要輪換到城衛軍之中任職的麼?這一次二虎的七個老師和三個監考官都是身在其中。與愷撒人的戰事就要到了,他們立功心切,什麼事都會發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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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an_dy_bong樓主 發表於 2021-11-29 20:24 | 顯示全部樓層
  第三百零一章異能(一)-第十一卷逐鹿中原-蒼天霸血一株株松樹挺立在山野之中,山風一吹,樹葉發出嘩啦啦的響聲,就像鼓掌在歡迎一般,讓人心曠神怡。

  炎熱的夏季,正是一年之中最熱的時分。然而,太行山脈之中,卻似乎沒有受到這股熱流的影響,依舊是涼風徐徐,清爽可人。

  此時,特種部隊們早已離去。依舊駐紮在山脈裡的,僅有黑旗軍的無敵戰士了。

  與這群活死人住在一起,任誰都會有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就連太乙真人亦不能免俗,是以他早早打包,隨著特種部隊離開之後,就再也不曾回來過了。

  此時,山頂之上,百餘人盤膝而坐,他們一個個閉上眼睛,默不作聲,似乎在思考些什麼東西一般,除了被突然吹過的風兒撩起了幾片衣襟之外,他們甚至連一動也未曾動過。

  一行數人,緩步行至山頂。

  一位方巾儒生看著這些如同木雕泥塑般的百餘人,突然嘆了一口氣。

  “哈哈……”爽朗的笑聲陣陣傳來,他身邊的一人笑道:“軍師大人,你這般愁眉苦臉的模樣,可真是少見啊。”

  蔣孔明搖搖頭,輕聲問道:“主公,此事前所未有,吉凶難測,您可曾確定了?”

  許海風好笑的看了他一眼,道:“狠得出使匈奴之際,軍師大人曾經說過,天下沒有萬全之事,只要概率超過……那個什麼比?”

  蔣孔明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道:“百分比。”

  “正是。”許海風笑得愈發開朗,道:“只要超過百分之六十。就可以一試了。”

  蔣孔明眉頭大皺,道:“主公,所謂的概率問題,也要看事情的危險程度。如果是高危作業,那麼沒有百分之八十以上地把握,還是不要親身涉險的好。”

  “百分之八十麼?”許海風淡然一笑,道:“莫說百分之八十,就算是百分之九十的把握許某都有了。”

  狐疑的盯了他一眼,蔣孔明默默搖頭,終於無奈地道:“您是主公,學生僅是臣子。學生地責任是提出合理的建議,至於採納與否,就是您的權力了。若是依學生之見。此事還需從長計議的好。”

  許海風灑脫一笑,道:“軍師大人儘管放心,許某自有分寸的。”

  重重的一嘆。對於屢勸不聽的許海風,蔣孔明顯得是無可奈何了。

  許海風轉過頭來,不再與蔣孔明繼續說話,而是大踏步地走到了這些沉默寡言的眾人中間。

  那裡,早有一位溫柔可人的絕代佳人。見許海風來到,對他嫣然一笑,仿若百花盛開。奪人心魄。

  許海風向她點了一下頭,問道:“伊藤由娜,怎麼樣了。”

  伊藤由娜輕聲道;“異能團經過一年多的訓練,已經可以達到主公您地要求了。”

  許海風掃了一圈那些面無表情的異能團隊員們,終於盤膝坐下,道:“那就開始吧。”

  自從知道了伊藤由娜的能力是增幅這個特殊地本領之後,蔣孔明就任命她為異能團的團長一職。

  異能團的成員若是單個的出來,也只能裝神弄鬼,嚇嚇人而已。

  但是如果將所有的異能力凝為一團。再經過伊藤由娜地增幅之後,其威力就頗為可觀了。

  當然,由於缺乏真正的核心領尋人,他們的能力還是無法得到全面地發揮。

  在西方大營之前,製造一點陰森恐怖的氣氛,就已經是他們的極限所在了。

  許海風那一夜率領五千鐵騎衝殺敵陣,突然心有所感,他意外的想到了一件事情。

  在京師之際,有一個晚上,他的精神力在異能團眾位成員的異能吸引下脫竅而出,最後與所有的異能凝為一團。他的精神力無限擴大,從而在半空中俯視大地,一時之間,充滿了無所不能的超人感應。

  能夠做到這一點,那是因為他地精神力能夠在那團異能之中取得絕對的領尋權。由此,他想到了一個可能性,一個膽大的天馬行空般的計劃在他的腦海中形成。

  這個計劃的膽大之處,絕對是前無古人。因為,在黑旗軍出現以前,根本就不可能擁有這麼多的異能者,而缺乏了伊藤由娜的增幅能力,這個計劃也只不過是鏡花雪月的一番空想而已。

  異能團的成員們在伊藤由娜的命令下,手拉著手坐成了一圈,通過這種奇異的肉體接觸方式,他們的異能竟然也能融為一體,這才是她這一年來訓練成果。

  幸好這些都是惟命是從,心無旁騖的血酒戰士,否則一百餘顆各有所異的心,早就釀成了不可輓回的災難了。

  躋身宗師已有半年了,許海風對於精神力的控制已然達到了一個嶄新的高度,特別是在北疆與利智一戰,雖然未曾真正交手,但是卻意外的領悟了風之力。

  他這並不是通過異能團的異能所引起的風之力,而是憑藉自己的精神力所領悟的控制風的方法。

  只是,個人的精神力畢竟有限,他所能控制的風之力,也不過僅有那麼一絲一毫而已。對於整個大自然來說,根本就什麼也不是了。

  不過,領悟了風之力,就像是在他的面前又打開了一道新的大門,裡面有著一個完全不同的世界。他已經初步的接觸到了自然之力。

  正因為如此,他的精神力愈發精粹,更是得到了極大的提高,否則,他也不敢在今日誇下海口了。

  順利的,他的精神和意識離開了自己地身體。在周圍是一團團或大或小的黑色異能團。

  許海風知道,這些就是異能團成員們的異種能量。

  他在心中嘗試著輕聲呼喚,小心的控制著自己地力量。

  仿佛迷途的羔祟終於找到了自己的母親,異能團們一個接一個的向著許海風的精神力飛涌而來。

  小心。小心,再小心。

  這一次與上次不同,異能團經過了擴充之後,已經有了一百五十多人,那麼多的異能團匯聚在一起,其威力並非簡單的一加一等於二,而是不斷疊加,縱然是沒有伊藤由娜的增幅能力,也能爆發出起碼三倍以上的能量。

  這股力量就是一把雙面刃,在威力巨大的同時。也對使用者提出了極為苛刻地要求。

  許海風可不想舊事重演,更不想在此時發生什麼意外變故。

  是以,他打起了十二萬分的精神。再也不敢有絲毫的疏忽大意。

  一點一滴,許海風緩慢地收攏那些毫無意識的異種能力,每吸收一股,他的精神力就自然而然的壯大一分,所有的異種能力都心甘情願地接受他的支配。沒有一絲一毫的違逆念頭。

  當許海風終於將那些異種能量全數吸收,或者說是全數融合之時,他地精神力已然增至一個不可想象的地步。

  然而。這個時候,他卻根本就不敢有任何異動,因為他的全部精力已經用來約束和指揮這些異種能量,再也無法分出哪怕是一點的心思了。

  此時,伊藤由娜的異能團終於動了,那肉眼無法看見的虛無的空間裡,這團唯一具有自我意識的異能團慢慢的融入了那已然碩大無比地精神力場之中。

  二個人的意識冰水交融,完全凝為一體,再也不分彼此。

  伊藤由娜的意識逐漸開始接管異種能量。就像是一個忠心無比的副官,代替主將完美的指揮著麾下的士兵一般。

  她的表現從容而自然,嫻熟無比。

  可見,這一年多,她對於如何控制和支配這些力量,已經練得爐火純青,遠非許海風這等臨陣磨刀之人可比。

  許海風的意識逐漸抽身出來,他的精神力量開始了小心李翼的向外延伸,就像是初生的小動物,開始嘗試接觸這個嶄新的世界一般,謹慎而膽怯。

  上次的教訓過於深刻,縱然是經過了一年多的時間,但那種強烈的痛苦和失去精神力的沮喪,卻一直讓許海風記憶猶新。

  所以,這一次,他一路穩打穩紮,精神力緩慢而穩重的向四周開始擴展開來。

  山間的微風,溪水的流動,動物的跳躍奔馳,植物的勃勃生機,這一切,都象一副流動著的畫面,出現在他的腦海之中。

  他的意識破空而起,無論是一望無際的巒巒群山,還是嚴嚴實實的石墻木屋,都無法阻止他的精神力入侵。

  仿佛能夠看透任何障礙,他輕而易舉地就感應到了所有黑旗軍戰士們的方位和行動。

  那是一種無法用語言來形容的神奇感覺,這一瞬間,在他精神力所籠罩的範圍內,再細微的一絲變化也休想瞞得過他的靈覺。

  樹葉的每一下顫抖,水滴的每一下形成,散開,他都能夠感應的清清楚楚,仿佛他的人突然變成了幾十個,幾百個,幾千個,甚至於是無數個。

  每一個人都在關注著一件事情,而所有的信息最終全數匯聚到他的腦海之中。

  他的腦海,也許是意識,離開了身體的意識又稱為什麼。

  不知道為何,在這樣的時候,他竟然突地想起了這個問題。

  是啊,離開了身體的意識,似乎是脫離了某種枷鎖的禁錮,他的意識仿佛無所不能,如此龐大的信息量竟然還沒有達到意識的極限。

  第三百零二章異能(二)-第十一卷逐鹿中原-蒼天霸血異能團所提供的能量越來越大,許海風的膽量也隨之水懲船高,他的意識不住擴展,已經遠遠的超出了他之前所能預料的極限。

  在一邊觀看的蔣孔明臉色凝重,他雖然無法體會到許海風此時的感覺,但隱隱之間也感應到了空氣中的那股神秘氣息。

  做為一個異能者,他的靈覺雖然不能與宗師級數的精神力相比,但是對於那些普通人來說,卻是不可同日而語。

  何況,身為血酒戰士的一員,他更加深切的體會到了空間中那種極為熟悉的感應,這是一種已經銘刻在本能之上的印記。

  無論他是否情願,他都無法做出違背的舉動,就像是這一刻,冥冥之中他似乎感應到了許海風的存在,感應到了他的思想,感應到了他的命令。

  意識的擴張帶來的是範圍的成倍增長,許海風的意識越拔越高,逐漸的接近了茫茫群山。

  天晴得像一張藍紙,幾片薄薄的白雲,像被陽光曬化了似的,隨風緩緩浮游著。

  他的意識向著這蔚藍的天空前進,在他的面前,那山的頂峰離他越來越近。

  山的頂峰之處有雲煙環繞,宛若人之青雲志氣所在。

  後續的力量非但不曾有絲毫衰弱,反而有著不斷增強的趨勢。

  空間中某種神秘的東西與異能團發生了微妙的變化,一絲又一絲的莫名力量受到異能團的吸引,源源不斷地補充了進來。

  當磁場的力量大到一定程度,周圍的鐵屑。鐵皮,甚至於是鐵塊,都會被它吸附過來。

  今日的異能團亦是如此。

  在伊藤由娜地增幅之下,異能團的力量達到了一個前所未有的地步。與空間的能量引起了某種共鳴,從而得到了新的力量補充。

  這些空間中的游離能量一旦進入異能團,立即轉化為異能,繼而為許海風提供了源源不斷的後備力量,使得他再無絲毫後顧之憂。

  意識的逐漸攀升,越到高峰就越是緩慢,只是,雖然慢如蝸牛,但卻始終堅定的向上,再向上。

  仿佛感受到了下面不同尋常的變化。空中地雲海也不甘寂寞地翻滾了起來。

  雲海活了,似乎被什麼力量所驅使著,形成了無窮無盡的各種圖案。

  一座海。突然之間,雲海變成了一座漫無邊際的大海。

  朵朵地雲彩好似那眠熟了獸形的濤瀾,又回覆了偉大的呼嘯,昂頭搖尾的向著朝露染成饅形的小島沖洗,激起了四岸地水沫浪花。

  他們仿佛突然之間擁有了自己的意識。無窮的浪花震盪著這生命地浮礁,似在報告光明與歡欣之臨蒞……

  終於近了,這是一個臨界點。莫名的,許海風似乎感應到,如果他能夠順利的攀上這座高峰,他的意識能夠超過這些巍峨存在的話,他的能力就將得到一個無與倫比的飛躍。

  那將是一個質的飛躍,是一個不受限於肉體制約的騰飛。

  然而,就在此刻,他身後地力量開始衰弱,許海風意識所籠罩的範圍著實太大。已經達到了異能團所能承受的極限了。

  眼看他的意識就要逐漸回落,就像是登山運動員望著近在咫尺的珠穆朗瑪峰之巔,卻是再也無力上前半步一般,他清晰的感覺到了,身後的力量已經衰弱了。

  一點一滴的向下滑著,那種後繼無力的感覺讓他難受的幾乎要就此瘋狂。

  蔣孔明駭然地看著靜坐地面之上的許海風,他的臉色突然懲至鮮紅燦爛,一種詭異的,似乎透支了全部體力的艷色。

  血流加速,許海風體內的異蛇之血在他真正踏入宗師境界之後,首次自發的沸騰起來。

  那是一種不甘心的力量和執著,那是一種對於眼看就可得手卻不得不停下來的悲哀。

  力量,我要力量,發自於內心深處,發自於靈魂深處的無聲吶喊。

  許海風的臉色在那一瞬間變得極為難看,他的皮膚已經滲出了絲絲的紅色血珠。

  “呼……呼……”風吹衣動,他身上的衣袍高高鼓起,像是有無數個鼓風機在裡面向著四面八方吹動一般。,停頓了,許海風的意識在半空之中停頓了下來,就此凝立在半空中,在那翻騰滾滾的雲海之中凝立不動。

  驟然間,他的大腦像是打開了什麼東西,一股冰涼的氣息進入了他的意識之海。

  像是得到了重生的力量,許海風的意識豁然拔高,幾乎就在瞬間,衝破了那重重阻擾,越過了高聳的山峰,終於達到了他夢寐以求的高度。

  舉目俯視,時濃時淡的雲霧在山腰間繚繞著,一會兒如瀑布翻卷跌落,一會兒如寬闊的江流奔涌。群峰的尖頂露出雲面。崢嶸威嚴,恰似滿身披掛的武士列成戰陣,冒著硝煙屏護著身後果甜蔬香的綠洲。

  一種欣喜,一種歡慶鼓舞的氣息在他的心中飛楊著,他身上的每一個細胞都歡快的跳躍者,他的心中一片歡快,那是擺脫了所有束縛的驚喜。

  所有的一切都在他的腳下,所有的一切都在他的注視之中,他能夠感應到自己能量場範圍內的一切。

  他甚至於還有一種奇異的感覺,他能夠控制所有他能夠看到的東西。

  在這一刻,他似乎已經邁進了一個嶄新的境界,一個只有眾神才能接觸的領域。

  站在這個高度,看待以往的林林總總,他的心中竟然有了一股看透了一切地平靜。他的心似乎接觸到了那無盡的未來。

  這一刻,他似乎無所不能。他似乎已經成了那可以主宰世間萬物,高高在上的——神。

  一股弱小地精神力量突兀的出現在他的感應之中,那股對於旁人來說無比強大的力量在他此時的眼中卻顯得是那麼的渺小。

  他的身體感應到了意識的變化,嘴角之處流露出一絲淡淡的笑意。想不到,這位老人家竟然有暇來到了這裡。自己的意外變化估計是讓他受驚不小吧。

  他地意識仿佛凝為一團實體,在半空中能夠清晰地感應到太陽的溫度,風兒的吹動。

  他地意識依附在一團微弱的風兒身上,藉著風兒的力量,向前飛一般的滾動。

  臥龍城,三個燙金大字出現在他的眼前,他這才知道,自己地思感竟然在無意間擴張到了這等境界。

  臥龍城內,太乙真人驟然間須發皆張。他茫然抬頭,口中喃喃地道:“是這小子麼?他是怎麼做到的?不可能啊……”

  一種夾雜著淡淡的驚懼地感覺,從老道士的心中油然升起。他的精神修為堪稱天下獨一無二。但相比於這融合了自然之力的龐然大物,他也由衷的生出瞭望塵莫及之感。

  皇宮之內,與唐柔兒等眾女相互調笑的夏雅君突然望向南方,她的臉上似幽似怨,有著一絲凄美絕倫的艷麗。

  眾女面面相覷。她們知道夏雅君甚至比夫君還要早一步踏入了宗師境界。

  與她相處,一直都是如沐春風,這般失態。卻是絕無僅有的第一次。

  雖然她們沒有開口相詢,但這些有著七竅玲瓏心地女人們都知道,肯定有著什麼超出了她們想象的事情發生了。

  只是,透過了夏雅君的目光和臉色,她們卻看不出究竟是好是壞,那種融合了驚訝,恐懼,喜悅,悲傷等種種矛盾之極的反應竟然同時的出現在一個人的臉上。讓她們根本無法做出有效的判斷。

  太行山脈的側翼,距離許海風所在的高峰不過數裡之地,一位書生裝束的老者,雙手背負,迎風而立。正是唐柔兒之師,中原三大宗師之一的黎彥波。

  此時,他的臉上卻隱隱有著一絲掙扎的痕跡,距離許海風位置最近,他所能感受到的衝擊遠比太乙真人等人要大的多。

  如果說太乙真人和夏雅君僅是得窺九牛一毛的話,那麼黎彥波就是深有感觸,甚至是差點兒沉淪其中。

  那股突如其來的力量又是什麼?

  所有能夠感受到這股力量的人同時在心中吶喊著,然而,這個答案卻是無人可以回答。

  他們只知道,這已經不是人的力量了,正如秦勇的神力,哲別的箭術,猴孩的速度,這些都已經超越了人類體能的極限。

  但那些畢竟只是超越了肉體的極限,對於他們這類宗師級數的高人來說,單純的肉體力量並不是唯一的,至關重要的追求。

  他們最大的追求是精神上的突破,是不斷的探知那虛無縹緲世界,這才是他們真正的追求。

  然而,今天,他們所追求的,所嚮往的那種境界,卻突然擺在了他們的面前,這種強烈的震撼帶給了他們無與倫比的強烈衝擊。

  處於這股力量的範圍之中,黎彥波幾乎就要興起一種繳械投降的意念。

  正因為他是宗師級數的絕頂強者,所以他才會深深地體會到這股力量的強大和恐懼。

  若非他生性堅忍不拔,意志堅強如鋼,早就癱瘓在地了。

  不過,曉是如此,第一次接觸如此強大力量的黎彥波還是在原地呆立了半響,才豁然身形一動,朝著力量傳來的方向疾馳而去。

  第三百零三章異能(三)-第十一卷逐鹿中原-蒼天霸血沉浸在廣闊無涯的大自然之中,拋下了一切煩惱和雜念,那是一種極為動人的享受。

  正如此時的許海風,他的意識在空中流連忘返,恣意地享受著這難得的機遇。

  一道道的風兒在半空中不斷形成,這些都是他的精神力量通過人為的方式製造出來的,能夠做到這一點,怕是也唯有在異能團支持下的許海風才能辦到了。

  風兒圍繞著他打著轉兒,似乎也透露著歡快的氣息。

  山風徐來,天地寂寂,人的意識沉溺在其中,不覺渾然忘我,被大自然的美深深震撼,淳淳感化,不知不覺地融於其中,仿佛走在夢境裡。

  只是,這種奇妙的感覺並沒有持續多久,一道不斷靠近的精神力場,驚醒了沉迷之中的許海風。

  黎彥波大宗師竟然會在此刻向這裡奔進,卻是一件出乎他意料之外的事情。

  不過,他的這番舉動也讓沉溺於大自然之中的許海風清醒過來。

  他今日之舉卻是另有目的,不是玩耍嬉鬧,只是初涉其中,完全迷失在神奇的世界之內而難以自拔罷了。

  若非被黎彥波無意中驚醒,還不知要持續到什麼時候呢。

  他的意識向下滑落,風兒們失去了憑仗,打了幾個轉兒,消失於半空之中。

  太行山脈之中,上萬的黑旗軍士弈們各司其職,山腰之處,上千人排著整齊的隊列。正在不停的跑動著,大操場上,數千人高舉手中陌刀,奮力劈下。一舉一劈,簡簡單單地二個動作,卻顯得殺氣凌然。

  山後,這些黑衣漢子們酣睡正濃,看他們睡得如此之沉,只怕就算是在他們的耳邊敲鑼打鼓也無法驚醒過來。

  黑旗軍能夠在戰場上所向無敵,靠得並不單單是強大的力量,和堅韌的耐力。

  除此之外,他們地訓練一樣堅韌刻苦。

  蔣孔明為他們設定的訓練計劃,強度之大。絕對是獨一無二的。

  也幸虧是這些血酒戰士,若是換了其他人,哪怕是已經有過特種部隊訓練經驗的紅色海洋也一樣會因為堅持不住而徹底崩潰。

  因為。這套訓練計劃實在過於苛責,也唯有這些不知道疲倦為何物的黑旗軍才能堅持下來。

  而一旦在那種如同煉獄一般的環境下堅持過來,他們的實力將會得到極大的提高,將血酒戰士的能力特點百分百的發揮出來。是以他們在戰場之上地表現,唯有用殺人機器來形容了。

  只是。除了這些事先安排的固定行動之外,他們之中卻不曾有人交談一句。

  整個山峰之中,除了蔣孔明還在那裡偶爾的絮叨二句之外。再無半點人聲喧嘩。

  許海風地意識來到了場地中間,在這個距離之下,他竟然能夠清晰地感應到所有黑旗軍士弈的那灰暗的近乎於蒼白的思維。

  一點點的意念從他地意識中傳了出來,那山腰之際奔跑不休的士弈們突然像是得到了命令一般,驟然停下,他們木然而立,呆在原地不知所謂。

  許海風心中大喜,想不到他的估計竟然沒有絲毫地偏差,通過意識的能量。他竟然能夠做到遙控指揮這些血酒戰士。

  那一夜,他在戰場之上,來回縱橫,卻不得不承認一件事情。

  黑旗軍的士兵們固然悍不畏死,但一樣的缺少機變靈活。讓他們衝鋒陷陣固然不難,但想要如臂指使的調動運用,那卻是難如登天。

  特別是在這種大規模的作戰之下,這個缺陷就愈發明顯。

  雖然早就由此預感,並對此做好了心理準備,但是,真的事到臨頭,卻還是有著深深的無奈和惋惜。

  然而,讓他欣慰的是,鬼使神差地,在班克羅夫特率領大軍撤退地時候,他的思維竟然莫名跳躍到了在京師與異能團一同體悟精神力的那一刻。

  於是,這個異想天開的念頭就在他的腦海中產生了,並且象一顆種子一般發芽成長,直至最後不可控制的想要嘗試一番。

  在他處理好手頭之上的一些瑣事,立即放下一切,與蔣孔明等來到了太行山脈。

  太原之戰,一觸即發。這一戰,他許海風並不甘心做一名旁觀者,他也要參與其中。

  逐鹿中原,這僅僅聽起來就足以讓人熱血沸騰的一戰,又豈能少了他的黑旗軍。

  所以,如何提高黑旗軍戰鬥力的事情成了當務之急,再也沒有什麼比這個更重要的了。

  不理會猶有心悸的蔣孔明勸阻,許海風執意為之。事實證明,他的預感是正確地,通過了這種異想天開的方法,他能夠掌握每一個黑旗軍士兵,雖然目前還遠遠談不上嫻熟二字,但這已經是一個明確的目標,只要他勤加練習,要達到如臂指使的程度那是指日可待。

  過了片刻,僅僅是片刻工夫而已,那些呆若木雞的士兵們突然又開始動了。

  他們踏著整齊的步伐向著山頂奔來。

  很快的,整齊而響亮的腳步聲傳入了蔣孔明的耳中。

  他驚訝地回頭張望,然而,這一眼瞥過之後,他就再也收不回目光了。

  上千名身著黑衣的士弈在山上奔跑著,如果僅僅是這樣,那絕不足奇。

  真正讓他感到詫異,甚至是震驚的,卻是這批人的步伐和舉止。

  這一次,他們的腳步一樣的快捷無比,但與以往不同的是,身上竟是隱隱透著股靈巧地味道。

  在這些死板的黑旗軍將士的身上突然發生了這樣的變化。絕對不亞於看到日頭西出,鐵樹開花。

  更讓他難以置信地是,當那些士弈們經過一條小徑之時,竟然主動的分成了二隊。第一隊在原地踏步,第二隊則加快了速度,直到他們全數通過,第一隊才開始尾隨而上。

  這樣的變化,又豈是那些呆板的黑旗軍能夠做到的?

  蔣孔明的眼中露著不可置信的目光,他緊盯著這些一絲不苟,目不斜視的漢子。

  難道這些人竟然就此變得聰明了?

  這又這麼可能?

  他搖了搖頭,突然轉首對身邊的李明堂道:“李明堂,把手臂給我。”

  李明堂依言伸出了右手,雖然他是一名宗師級數的高手。但也是血酒戰士地一員,蔣孔明的命令對於他來說,是僅次於許海風的第二指令。他自然是毫不猶豫地惟命是從了。

  蔣孔明持著李明堂的手臂,突然張開大嘴,狠狠的咬了下去。

  他抬起頭來,扭頭看了眼毫無反應的李明堂一眼,問道:“疼麼?”

  李明堂茫然搖頭。完全不知道他想要做什麼。

  蔣孔明如釋重負的自言自語道:“不疼麼?那麼就是說我是在做夢了,嗯……沒錯,除了成長型地傢伙外。他們是不可能變的那麼聰明的。原來是在做白日夢啊……”

  許海風地意識在空氣中突然泛起了一陣意外的波動,他指揮著這隻部隊來到這裡,就是想要給蔣孔明一個天大的驚喜。

  他此時一片赤子之心,剛剛接觸到這個完全不同的世界,就像是一個想要向外人炫耀自己最好成績的頑童般,他也想讓蔣孔明分享他此時的歡樂之情。

  不料,驚喜固然是一個驚喜,但卻似乎有些過了頭。蔣孔明的反應大出他意料之外,讓他為之哭笑不得。

  不過這也是理所當然之事。深知血酒戰士底細的蔣孔明對於那些喪失了自我判斷意識的殺人機器印象深刻,他們地能力更是經過了蔣大軍師的多番測試,他們的各項臨界點,那是早有定論之事。

  霍然間看到了遠遠超出了異常的表現,自然讓他難以接受了。

  不過,蔣孔明畢竟是蔣孔明,這個自我安慰大法也不過是瞬間工夫,他變發覺不對,一拍雙手,叫道:“靠……不對,你是宗師,又是血酒戰士,學生能夠咬疼你那才是有鬼之事。”

  他驟然轉頭望向許海風,聲音之中有著一絲顫抖的驚喜:“主公,你成功了麼?”

  蔣孔明的雙眉一揚,冥冥之中,似乎有了一道若有若無的聲音傳入了他的腦際,這個聲音是那麼的虛無縹緲,仿佛來自九天之外,從四面八方向他傳遞著不同的信息。

  然而,他可以確實的感應到這道聲音的存在,那是如此的清晰,讓人不容置疑。

  更主要的是,這道聲音之中仿佛帶了種無上的威嚴,使他生出了無法抗拒的感覺。

  頓時,他的心中涌起了一陣明悟,許海風終於成功了。

  爽朗而開心的笑容從許海風的口中遠遠傳出,他收回了意識,豁然長身而起。他的臉上是罕見的激動,毫不掩飾自己的喜悅之情。

  “恭喜主公,賀喜主公……”蔣孔明大笑著深深一揖。

  許海風還了一禮,臉上的笑容突然有些古怪了起來。

  蔣孔明自然知道,他想起了自己剛才的那奇怪表現,曉是他面皮之厚,猶如長城,此時亦是感到了一絲尷尬。

  嘿嘿一笑,蔣孔明眼珠子一轉,問道:“主公,可以控制多少人?”

  他這句話問得甚是關鍵,許海風的意識能夠控制多少人,才是決定黑旗軍戰鬥力的最大因素。

  “若是經過訓練,想要隨心所欲,大概僅有六、七千之數。”許海風略一沉吟,道。

  “六、七千麼?足矣,哈哈……”蔣孔明放聲大笑,道:“從此天下無敵矣……”

  許海風微微一笑,他的腦中閃現出千軍萬馬奔騰不息的種種畫面,在他無所不至的精神力籠罩下,血酒戰士們又會有什麼樣的表現呢,真是令人心向神往啊……

  第三百零四章三戰(一)-第十一卷逐鹿中原-蒼天霸血許海風收回了遠眺的目光,他微微的閉上了眼睛,輕輕的側過了腦袋。

  在他的臉上突然涌現出一種好奇的踴躍神采,過了半響,他睜開雙目,清湛的眼光裡透露出堅決的意志。

  一旁的蔣孔明大為驚奇,詢問道:“主公,您怎麼了?”

  許海風一指北方,道:“有位老前輩來看我了。”

  蔣孔明眨了二下眼,心中一動,問道:“宗師?”

  “不錯,軍師大人如何得知?”這一次可就是輪到許海風為之驚訝了。

  蔣孔明的眉頭一皺,頓時顯得鬱郁寡歡,他沒精打采地道:“能夠為您所看重的,除了宗師級別的,還有何人。”

  許海風打量了他一番,遲疑地道:“軍師大人為何顯得這般沮喪?”

  無奈地嘆了口氣,蔣孔明道:“若是學生所料不差,主公是想一個人前去相會,是麼?”

  “知我者軍師大人也。”許海風由衷地贊道。

  “唉……主公啊,雖說武道的修行至關重要,但您畢竟是黑旗軍的主人,親身涉險的事情還是少做為妙。”蔣孔明苦口婆心的勸解道。

  沉默了片刻,許海風抬頭,他的眼神清澈而坦蕩:“蔣大哥……”

  蔣孔明一怔,這還是許海風第一次不叫他軍師大人,而改口以大哥相稱,一時之間不由地轉不過彎來。

  許海風看著眼前連綿起伏的山脈,突地問道:“你還記得這裡麼?”

  蔣孔明的目光在四周一掃,點頭道:“這裡就是我們收服李明堂和猴孩的地方。”

  露出了個緬懷地表情。許海風心潮起伏,他的聲音中有著一絲罕見的激動:“在這裡,蔣大哥你曾經對小弟說過,武道與皇權。英雄與梟雄不能並存於世。”

  仿佛回憶起當日的情形,蔣孔明地臉上也帶著些茫然,他輕輕的點了點頭。

  “自從小弟踏入宗師之境,便已知道,你的這句話確為真理。當時,擺在小弟的面前有二個選擇。一是放棄武道修行,專心於王道霸權,這麼做,個人修為則此生再無更進一步的可能了。”許海風微微一嘆,繼續道:“另一條路。則是拋棄一切勾心鬥角的猥瑣念頭,由心而為,不受任何拘束。看看最後在武道的境界上能夠達到什麼地步。”

  蔣孔明眉角一跳,卻是並不說話。

  “就在小弟猶豫不決的時候,卻是突然想到了一個人。”

  蔣孔明豁然失笑,他指著自己的鼻子,問道:“是我麼?”

  笑盈盈地點著頭。許海風肯定地道:“不錯,那時候,我想到的就是蔣大哥您了。”

  蔣孔明收起了臉上地笑意。正色道:“所以你就決定繼續走上修行之路了麼?”

  “不錯,因為小弟知道,在我的身後,你會安排好一切的。”

  許海風地聲音雖然不高,也不是那麼鏗鏘有力,但是聽在蔣孔明的耳中,卻偏偏生出了一種激動萬分的澎湃,他能夠深深的感應到許海風對他的信任和依賴。

  那並非言語所能形容地,那是一種發自於內心的自覺。是一種不容置疑的感觸。

  “所以,蔣大哥,我放心地很……”

  許海風的聲音隨著他的身形漸漸遠去而低沉下來,但是這一句話卻始終在蔣孔明的耳邊迴盪著。

  他那顆波瀾不驚的心已經再也無法保持平靜,只是,在他的口中卻還是在倔■的喃喃的道:“什麼放心啊,我這麼操勞,只是怕你突然掛了,那麼我們這些血酒戰士不知道會否就此死亡罷了,我這可是為了自己,不是為了你,也不是為了任何人啊……”

  他轉頭對一旁默不作聲的李明堂道:“老李,我說地對麼?”

  李明堂看了他一眼,冰冷的臉龐上露出了一絲罕見的笑容,與以往不同的是,這一次的笑容,似乎充滿了一股說不出的味道,帶著些溫暖的感覺。

  許海風的話非常明白,他一心走自己的宗師之路,其它的一切就全數交付蔣孔明之手。

  “嘿嘿……,也罷,主公啊,既然你救了我的性命。那麼我就成全於你,去做你的英雄吧,其他的,有我在呢。”

  這一刻,他的話中充滿了強大信心。仿佛普天之下,再也無人能夠阻攔。

  當今之世,或者說是古往今來,也唯有這一對奇異的組合才能真正的做到毫無猜忌的彼此信任。

  蔣孔明絕對不會背叛許海風,這是他銘刻在靈魂深處的第一指令。正因為如此,許海風才有可能選擇將一切都交由他全權處理。

  他們之間的信任關係,絕對是震古爍今,開天闢地的第一對。

  從來沒有任何君臣之間能夠做到他們的那種百無禁忌,相互信任,相互依賴的地步。

  這一切也都是拜了血酒的力量,如果沒有血酒這個引子,他們也休想走到這一步。

  不過,正因為有了血酒的存在,才能化腐朽為神奇,使不可能為可能。

  ※※※※

  微風拂面而過,許海風的身形快若閃電,他腳步不停,身子在林木之間高速穿梭,然而,無論他的速度多快,始終保持著一種輕鬆自如的瀟灑,仿佛更本就沒有竭盡全力。

  突然,他若有所覺,臉上展現出一絲開朗的笑容,他的動作驟然加快,似乎就此融入風中,再也沒有半點份量,幻出一抹抹的殘影。消失在原地。

  片刻之後,另一道白色的身影出現在許海風離去地地方,似乎感到了那空氣中殘留的氣息,黎彥波神情一動。立即追了上去。

  許海風的身形越跑越快,在這片叢林密布的原始老林中如風般自由翱翔。

  緊隨其後地黎彥波心中驚訝萬分。

  中原三大宗師,他的輕身功夫向來號稱第一,縱然是太乙真人和程玄風二人,在他那如鬼似魅的身法之下,都唯有拱手拜服的份兒。

  然而,今日與許海風一見,他此時已是竭盡所能,卻是依舊無法將二人間的距離拉近那麼一絲一毫。

  許海風,他踏入宗師境界不過半年。又是如何才能練得這等可怖可畏的身法呢?

  他尚未曾見過猴孩,是以並不知曉,自己那天下第一輕功高手的名號早就被人搶了下來。

  一股好勝之心油然升起。很久遇到這種足以與他並駕齊驅的對手了,他心中的驚訝慢慢的轉變為喜悅,他地臉上露出了同樣開心的笑容。

  到了他這種境界,想要找一個棋逢對手的敵人又談何容易。

  雖然他遠比一般地宗師要幸運的多,因為在匈奴。他有著一個糾纏了數十年之久的老對頭。

  但是,礙於彼此的身份,他們自從踏入宗師境界之後。僅僅交手過一次而已。

  就是那麼僅有的一次,就讓他們各自取得了不俗地突破,在精神領域上邁出了無可比擬的一步。

  也造就了他與太乙真人和程玄風相提並論的顯赫名聲。

  今天,在他地面前,一位後輩高手正在以這種方式,向他發出了無聲的挑戰。

  這已經是數十年來從未有之事。

  他的速度越來越快,心中的那點興奮早已消失,留下的,則是一片古井不波的冷靜。

  在這一刻。他已經將許海風視為一個完全平等的對手了。

  感受著空氣中不停流轉的風兒,許海風的意念沉浸在一個無比奇妙地境界之中。

  他能夠保持這種恐怖的速度,也是托了適才以精神力遨遊天際的福氣。

  北疆一戰,他與利智二人無意之中引動了大自然的風之力。

  他們二人都知道,自己發現了一種非同小可的強大力量。

  只是,這種力量過於強大,也過於危險,更加難以掌握運用。

  縱然是以他們宗師的絕頂級別,也僅能略窺一斑,接觸到其中的那點皮毛而已。

  不過,就算僅是這點兒皮毛,已經足以讓他們得益不淺了。

  與利智不同的是,許海風的手上卻有著那忠心不貳的異能團,這些擁有強大異能的血酒戰士們給了他一個驗證自己能力的機會。

  在伊藤由娜特殊的增幅能力之下,許海風得以匯聚了前所未有的無窮能量,憑藉著這股強大至極點的能量團為基礎,以異蛇之血的突然爆發為引,許海風終於將自己的精神力量拔高到了一個不可思議的地步。

  入微,是所有宗師都在追求的一個至高境界。

  而當許海風凝聚了異能團所有成員的異能之後,在那種特殊的環境之下,他對於入微這二個字的掌握更是達到了一個難以想象的高度。

  古往今來,在所有踏入宗師境界的絕頂強者之中,他是唯一的一個能夠清晰的感受到空氣的流動變幻,能夠憑藉那種無比強大精神力感受到旋風的形成和變化的幸運兒。

  因為他所能凝聚的並非一個人的力量,而是得到了無數倍增幅的百餘人的精神之力。

  這些異能團的成員們,個人的修為絕對比不了宗師們那種經過千錘百煉方能掌握的精神能力。

  但是,他們是異數,是人類中的異數,他們的異能也就是以另一種方式存在的精神力量。

  一旦將這些力量凝為一體,再做出數倍的增幅,所能提供的能量將大至不可想象。

  許海風正是憑藉了這個得天獨厚的條件,才能一舉悟通風之力,相比之下,那種可以遙控操縱黑旗軍的能力,就變得有些遜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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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an_dy_bong樓主 發表於 2021-11-29 20:24 | 顯示全部樓層
  第二百九十七章抉擇(上)-第十一卷逐鹿中原-蒼天霸血議政廳內的人群已然散盡,此時留下的,都是臥龍城中能夠說得上的話的人。

  真正的戰術安排,只需要少數人知道就可以了,若是鬧的人盡皆知,那麼就是自尋死路了。

  是以當路鼎盛倚老賣老地表示要開始正式商討之時,那些自知身份地位不夠的,盡數主動請辭。

  這一場會議整整開了二個時辰,什麼內容無人得知,參與之人無不是守口如瓶。

  眾人只知道,在那場會議之後,臥龍城這座城市就開始了極大的變化。

  老弱婦孺開始逐漸撤離,他們將遷居西方大營,在那裡暫住一時,待日後打退愷撒人,方能回歸家圓。

  大量的車隊在西方大營和臥龍城之間來回往返,都是由軍隊負責押送,以黑布掩蓋,任誰也不知道其中是什麼東西。

  戰爭的陰影終於開始籠罩在這座名城之上,所有的一切都是圍繞著戰爭運行。

  人們的神經已然繃緊了。

  許海風與蔣孔明結伴走出議政廳,他們是最後離開的人。

  “軍師大人,昨日一戰,許某突然發現了一件事,心中若有所悟,稍後不妨做個……對了,就是做個試驗吧。”許海風低聲說道。

  蔣孔明詫異地看了他一眼,隨著時間的推移,許海風的表現日益沉穩,很少還能看到這般喜形於色的模樣,足見那個突發之事,對於他來說。極為重要。

  “不知主公發現何事?學生當洗耳恭聽。”來自現代人身上那最為明顯的好奇心發作了,蔣孔明充滿了期待的道。

  許海風滿面笑意,正要說話,突然抬頭。望向左側,那眼中有了一絲若隱若現地驚訝。

  蔣孔明順著他的目光望去,左側的一輛高大寬敞的馬車之上,一位頭髮花白地老人正對著他們遙遙拱手為禮。

  對望一眼,就連蔣孔明都感到了極度的詫異。

  這位老人不是別人,正是適才剛剛分別的路鼎盛老將軍。

  他們不敢怠慢,快步來到老人的面前,躬身為禮。

  老將軍爽朗的笑道:“真巧啊,又遇到二位了,有興趣賠老夫去喝一杯麼?”

  許海風笑道:“老將軍有此雅興。敢不奉陪。”

  蔣孔明則是不動神色的瞅了他一眼,什麼碰巧,根本就是他在此專程等候。只是不知道這個小老頭又有什麼事情了。

  他的讀心術雖然厲害,但是隻能讀到人家心中所思,如果對方沒有思考他想知道的問題,那麼他就是有通天的本領,也猜不出究竟是什麼事。

  這輛馬車頗為開闊。就算是坐了三個人,也不覺得擁擠。

  老將軍從車中變戲法般拿出了酒壺和杯子,顯然是早有準備。

  他親自動手斟滿了杯中之酒。道:“這第一杯,老夫恭賀許大將軍首戰得勝,大破敵軍。”

  三人分別飲下,許、蔣二人自然知道他這僅僅是個開場白,也就靜觀其變。

  老將軍斟滿了第二杯酒,面向蔣孔明道:“蔣軍師,老夫這一杯特意敬你。”

  蔣孔明拿起了酒杯,輕笑道:“學生又沒有上過戰場,只是在一邊看了半宿熱鬧而已。若論戰功。又如何能與您老四十年前鏖戰北疆相比。這一杯,應該是學生敬您老才是。”

  老將軍仰天打了個哈哈,道:“蔣軍師說笑了,昨日之戰,蔣軍師能夠未卜先知,料事如神,整個布局更是安排的絲絲入扣,實非老夫所能望其項背。”

  他嘆了口氣,道:“如此算無遺策,老夫歷經三朝,也僅只見過二人而已。”

  “哦?另一位是……”許海風心中好奇,詢問道。

  “古道髯。”老將軍鄭重地道。

  “啊……”許、蔣二人對望一眼,想不到這位老將軍對於古道髯地評價竟然如此之高。

  “二十年前,古道髯奉皇命,接替上任統領之職。他並非一員蓋世勇將,初上任之時,麾下頗多不服之眾。於是,古道髯請出開天弓和程家高手,以勇力震撼三軍。其後,他對於軍隊的各項制度提出了自己的建議和初步地改造工作。”

  “其間,山南叛亂二次,北方匈奴寇關,天鷹軍團都曾奉命出征。大小數百仗,古道髯竟然能夠保持不敗記錄,縱然是面對匈奴人的驕傲金狼軍,他也不曾落於下風。將士用命固然是他保證不敗的原因之一,但是真正令人稱道的,卻是他總能料敵于先,做出種種針對的應變之法,這一點,就連昔日地董鋅睿董大哥也做不到。”

  老人家的話中唏噓不已,顯然是想起了陳年舊事,頗有感慨。

  許海風側首望去,蔣孔明搖著羽扇,似乎對這些話無動於衷。

  但是許海風卻知道,他心中早已是波濤翻滾了。

  蔣孔明能夠料敵于先,所賴的並不是什麼神機妙算,而是那強大無比地情報網絡。

  軍中的探子,大都是由身手敏捷的軍士組成,但黑旗軍的探子,卻是部分的特種部隊成員,他們可都是具有起碼二品左右的身手。

  由這些武林高手所組成的探子,自然遠遠不是愷撒人所能比擬的。

  何況,在這些探子之中,尚有幾位極其特殊的人物。

  哲別,猴孩,李明堂。

  哲別地千里眼,無分晝夜,只需登高一望,敵人的種種變化措施,無不一目了然。

  李明堂則是以宗師之尊。屈居暗探一職,怕是古往今來的唯一一人了。莫說以前不可能有,只怕以後也是不可能出現的了。

  猴孩那如同鬼魅般地身法,比最快的千里馬還要快上一線。傳遞消息,再也沒有比他更加可靠和迅捷的人。

  昨夜,蔣孔明早就安排好了人手,一開始,他打的是和班克羅夫特同樣地主意,深夜劫營。

  雖然主動邀戰的是他,但是戰場之上,什麼陰謀詭計都是可以正大光明運用的。能夠兵臨城下而對方卻依舊懵懂不知,那才是真本事。

  蔣孔明的算盤打得非常響亮,邀戰之後。乘其松懈之際,以黑旗軍的雷霆之威將之一舉衝潰,再以城衛軍為輔。銜尾追殺。

  只是,尚未等到他頒布命令,班克羅夫特就已經有所行動。

  猴孩的報信非常及時,可謂是恰到好處。

  得到了確切情報的蔣孔明,立即改變戰術。將用來劫營的火油散布在自己的大營之中。最後分別以誘殺,衝擊,伏擊之術。將班克羅夫特的第四軍團打得潰不成軍。

  這場戰爭地最大功臣,並非蔣孔明,也不是許海風的黑旗軍,而是那幾個將敵人的行動打探地清清楚楚的奇人異士。

  在他們的監視下,任何軍隊的調遣都休想瞞得過人,無論班克羅夫特的軍隊怎麼變化,都在蔣孔明地掌握之中。

  雙方的條件絕對不成對比,如果蔣孔明在這場戰爭之中,還會馬前失蹄。那麼,黑旗軍還用得著談什麼爭霸天下,很乾脆的,集體抹脖子自殺得了,也省得日後丟人現眼。

  “您老誇獎了。”蔣孔明微微彎了彎腰,謙遜地道。

  “嘿嘿……”老將軍笑道:“老夫原本以為,當今之世,唯有古道髯一人有此本領,想不到在行將就木之際,又看到一個毫不遜色地天才崛起。可見,我大漢復興有望啊。”

  蔣孔明的嘴角輕輕地抽搐了一下,縱然他的面皮厚如城墻,此時也有了一絲淡淡的尷尬。

  許海風聽得滑稽,調侃道:“蔣大軍師,原來您是如此出眾,許某真是有眼不識泰山了。”

  蔣孔明狠狠地白了他一眼,卻是無可奈何。

  路鼎盛奇怪的看著他們的表現,對他們的關係愈加奇怪,只是看他們一副言行無忌的模樣,可見絕非普通的上下級關係。

  蔣孔明沉吟片刻,突然抬頭問道:“老將軍,古大帥是來自程家,那麼天鷹軍團有沒有一隻完全歸屬於他掌管地由程家子弟組成的部隊?”

  路鼎盛的眼中突然爆出一縷精光,他看向蔣孔明的眼中充滿了驚異:“不錯,確實有這麼一隻部隊,不過,自從古道髯離開西線大營之後,這隻部隊也就取消番號,不復存在了。”

  蔣孔明若有所悟的點頭道:“原來如此,果然不出學生所料。”

  許海風立即明白了他的意思,想來古道髯能有如此厲害的表現,那隻由程家子弟組成的部隊想必功勞不小吧。

  老將軍的眼中有了一絲遲疑,蔣孔明這番話頗有耐人尋味之處,讓他也是陷入了深思之中。

  只是,他們二人也是心知肚明,古道髯麾下的那隻部隊,就算他們也是擔當著收集情報的工作。可是,他們的能力與哲別等人相比,那是天差地遠,根本就沒有任何可以相比的地方。

  畢竟,天下雖大,但是沒有第二個哲別,第二個猴孩,也沒有第二個宗師甘心去做這種類似於偷雞摸狗的勾當。

  只要一想到程玄風這位德高望重的老者竟然會改頭換面,趁夜偷襲,許海風就有著一種發自於內心的好笑。

  那——根本就是決無可能之事。

  當然,比起一般的斥候來說,這些程家子弟還是有些大材小用了。

  古道髯能夠有此戰績,他們的情報雖然起了極大的作用,但是真正至關重要的,卻還是那位老元帥的精準判斷和算無遺策的計謀膽識。

  大漢第一的名頭,靠得畢竟還是真才實學。

  第二百九十八章抉擇(下)-第十一卷逐鹿中原-蒼天霸血“老夫今日尋得二位,為的是向許大將軍求懇一事。”過了半響,路鼎成終於率先打破了沉悶的氣氛。

  “您老有事儘管吩咐就是。”許海風心中瞬間閃過無數念頭,但一轉眼就已決定,無論此老提出什麼條件,只要他有能力做到,就要立即答應下來。

  路家在西北的能量絕對超過任何人的想象,這位大西北的無冕之王能在數十年間屹立不倒,足以證明他自身的能耐。

  這樣的人物,絕對不能輕易與之為敵。

  “好,老夫就直說了吧。”路鼎盛放下了酒杯子,他的臉色顯得凝重無比:“太原一戰,不知二位以為如何?”

  交換了一下眼神,這一對極有默契的搭檔同時一笑,許海風朗聲道:“最多五五開吧。”

  路鼎盛眼中精光一閃,他的語氣顯得有些遲疑:“太原之地,千里平川,是匈奴人最為喜歡的作戰地形,不知二位為何對程家懷有如此信心?”

  許海風輕輕搖頭,沒有回答他的問話,而是反問道:“那麼依您老之見,又是如何呢?”

  路鼎盛捻著鬍鬚,良久,道:“五五之數。”

  許海風心中一驚,若以地形論,匈奴人實在是占據了莫大的便宜,他們的騎兵在太原會發揮出最大的優勢和戰鬥力。

  與之相比,無論是程家的私兵,還是那三大軍團的殘餘部隊,都要明顯遜色於匈奴人的金狼軍。一般情況下。勝利地天平是傾斜於匈奴人的。

  只是,在程家的手中卻還握有一張王牌,一張足以改變整個戰局的王牌。若是運用巧妙,足以給匈奴人造成難以想象地重創。正因為有此寶物。所以他才會以為雙方的結局是五五之數。

  但是,路鼎盛並不知道此事,為何卻又如此肯定,這就讓他有些大惑不解了。

  殊不知,此時在這位見多識廣的老人心中,也是猜疑不定。

  許海風雖然沒有回答他的話,但是只要聽他如此肯定而又毫不猶豫的回答,就知道他對於程家信心十足。

  只是這麼一句話,路鼎盛就已確定,許海風等人肯定有什麼事情瞞著自己。或者說在自己的情報網之外,肯定有著什麼見不得光的事情發生過。

  不過,他年老成精。既然他們不說,自然也不會主動詢問。

  “老夫如此肯定,為的是二個人。”

  “您的意思是……”

  “程玄風程大哥和古道髯古大帥。”老人輕聲地道。

  “他們二人又如何了?”一旁默不作聲的蔣孔明突然問道。

  “老夫只是信任程大哥地眼光,和古大帥的智慧罷了。”老人看了他一眼,淡淡的解釋道。

  “三十年前。古道髯不過是程家私兵中地一個百人長,他的天賦一般,在武道之上的修行亦是不過爾爾。程家之中。比他耀眼的人比比皆是。然而,就是這時,他遇到了程大哥。”

  老人的聲音中有著無限地緬懷,似乎連帶著想起了自己的過往遭遇:“正是因為程大哥的慧眼識英雄,才給了他一個證明自己地機會。而古道髯也確實不負程大哥所望,從一介百人長步步高升,直至名震天下,官至極品。”

  “他們二人,我信得過。”老人最後如斯說道。

  原來在這位老人家的心目中。這二位的地位竟是如此之重。幾乎已經重到了可以左右他的判斷和信心了。

  許海風嘆道:“您老說了那麼多,不知有何用意?”

  老將軍伸手舉起酒杯,看著裡面略顯渾濁的酒水,道:“老夫在等,等那太原之戰的結果。”

  許、蔣二人立即明白了他的意思。

  太原之戰的結果,並不僅僅是程家和匈奴之事,就連遠在千里之外的臥龍城,也將深受影響。

  這一戰,如果匈奴人得勝,則大漢危矣。

  但是,如果勝利地一方是程家,那麼只怕第二天,路鼎盛就會率眾向程玄風宣誓效忠。

  程家的名聲將會傳遍整個大漢,他們會輕易地接收所有被匈奴人占領過的土地。程家,將是無可爭議的天下第一家了。

  到時候,只要劉政廷意外身亡,那麼這個天下就真的要換一個主人了。

  只是,這個問題路鼎盛竟然會在他們的面前正大光明地說了出來,就真的出乎他們的意料之外了。

  對於他們來說,程家可是一個不亞於匈奴人的天大威脅,路鼎盛存了這番心思,難道就不怕自己等人心存耿介麼。

  仿佛看透了他們二人心中的疑惑,路鼎盛笑道:“二位也曾見過小孫路通州了,你們以為他又如何?”

  將門虎子,前途不可限量。”許海風正色道。

  “老夫這個孫子,向來固執,在如今群雄並起之際,他所看好的,卻並非匈奴和程家。”

  許海風心中若有所悟,道:“那麼路兄他看好哪一家?”

  老人的目光移到了許海風的面上,凝視著他的雙眼,沉聲道:“他看好的,正是你——許大將軍。”

  許海風與他坦然對視,正容道:“多承路兄之情了。”

  老人收回了目光,緩緩地道:“年輕人有他自己的一套看法,如今老夫苟活於世,尚且可以與他一掙,但再過幾年,就是他的天下了。”

  路鼎盛的話充滿了一股悲哀傷感之情,在時間的面前,他也只不過是一個平常的老人罷了。

  無論你是身家千萬,還是一名不文。都避免不了死亡地來臨,唯一的差別就是或早或晚而已。

  “太原一戰,若是程家得勝,自然無需再提。但是。若程家落敗,老夫則即刻退隱,族中之事,全數賦予小孫,從此不再插手。”老將軍的話竟然有了一絲鏗鏘之音,可見他此時心中頗為激動。

  “好……”許海風看著他,緩緩地道:“您老的意思,許某明白了,若是能得路兄鼎力相助,許某日後決不敢做那背信棄義之事。”

  “能得將軍一諾。老夫感激不盡。”路鼎盛如釋重負地一笑,就在車內向他深深一揖。

  ※※※※

  看著馬車逐漸遠去,蔣孔明突地冷笑道:“這個老頭打得倒是如意算盤。他這麼做好了二手準備,無論事態怎麼變化,都留有一條退路。嘿嘿……其心可誅啊。”

  “哦?”

  “這個老狐狸,早就看出劉家地氣數已盡,漢人中。有希望問鼎中原的,唯有二家,不是程家。就是我們。他選擇此時說這番話,正是二面示好,哼……不愧是活了八十多年的老怪物啊。”

  許海風微微一笑,道:“不管怎麼說,這總是一個好消息。路家的這二萬雄兵,可是真正的精銳之師啊。”他的語氣中充滿了強大的自信,仿佛這二萬人已經是自己的囊中之物了。

  “嗯,主公,這一次。可是非得您親自出馬不可了。”蔣孔明點頭道。

  微微的一笑,許海風雖未曾說話,但是從他的身上驟然間爆發出了強大地戰意,那股凝厚的有如實質的戰意就連不通武功地蔣孔明都能夠清晰地感受到。

  過了片刻,蔣孔明突然深深一嘆,搖了搖羽扇,幾縷熱風吹過他的衣襟,帶起了一絲若有若無的涼意,但卻帶不走他心中的煩躁。

  “怎麼了?”許海風訝然地回首望著他,與他相識數年,很少看到他這般唉聲嘆氣的模樣。

  蔣孔明搖了搖頭,緩緩地,從他地嘴中吐出了一個人名:“古道髯。”

  “古大帥?他又怎麼了?”許海風愈發不解。

  蔣孔明的臉上豁然閃過一絲殺機:“此人留不得。”

  聽了路鼎盛對古道髯的評價之後,蔣孔明地心中莫名的起了一絲寒意。

  若以博學而論,天下之間確實無人能出蔣孔明之右。若是面對面的交談,具有讀心術奇功的蔣孔明自然也不會遜色於任何人。

  但在戰場之上,他這個新丁確實無法與古道髯這位從低級將領一步一個腳印走上來的沙場老手相比。

  正如昨夜一戰,如果他不是預先掌握了班克羅夫特的一舉一動,也不可能設下火攻陷阱,更不可能巧取敵軍大營,繳獲了無數輜重。

  那一戰,其實也是他指揮大軍,初出茅廬的第一戰。

  無論是戰前布局,還是應變能力,他都與古道髯相去頗遠。

  這與智慧無關,純粹是經驗上的差距,就算是他蔣孔明也無法在短期內迎頭趕上。

  如果日後黑旗軍與程家戰場相遇,那麼此人必定是最大的威脅所在。

  蔣孔明抬首望天,他並未失去信心,因為人都是會進步地,縱然他此時不如古道髯,但並不代表以後就無法超越他。

  何況……蔣孔明的嘴角溢出一絲冷笑,落在許海風的眼中,頓知他又想通了什麼事情。

  “古道髯再厲害,也不過是一個普通人罷了。”蔣孔明臉上的笑容逐漸變為不屑之色:“我們最大的憑仗就是黑旗軍,這——可是超出了人類極限的恐怖軍隊啊。”

  這一刻,他充滿了信心,只要是黑旗軍縱馬平川,天下則再無可以抗手之輩,就算是他古道髯也一樣不行。

  第二百九十九章俘虜(上)-第十一卷逐鹿中原-蒼天霸血“許將軍……”一道高大挺拔的身影出現在他們的面前,高聲叫喚著。

  許海風微微一笑,也不見他加快速度,但就是三二步間就將蔣孔明遠遠的拉下,來到了劉俊書的面前。

  “許將軍,末將已經把章傑送至貴府,只要回去便能見到。”劉俊書不溫不火地道。

  “如此多謝劉兄了。”對於這位尚未完全歸附於己的大漢將領,許海風一直保持者客客氣氣的態度。

  “許將軍客氣了,末將告辭。”看了眼正向這裡行來的蔣孔明,劉俊書拱了拱手,大步離去。

  蔣孔明輕嘆一聲,道:“劉俊書此人雖然尚未能收心,但這樣的態度卻是恰到好處,就讓蘇春偉他們去疑神疑鬼吧。”

  許海風啞然失笑。

  確實,對於劉俊書突然之間一改往日絕不配合的態度,不但出任了城衛軍統領之職,而且其中大小事務,無不盡心盡力,簡直比在黃龍軍團之時,還要努力三分。

  這樣的一個一百八十度的大轉變,讓所有別有用心的人都為之目瞪口呆。

  他們紛紛猜測許海風到底給劉俊書灌了什麼迷藥,或者施展了什麼特殊的手段,才使得這位歷經九死一生的英勇漢子為之屈服。

  不過,任由他們想破了腦袋,也絕對想不到,劉俊書留下來竟然是因為小公主劉婷。

  “此人言而有信,他決不會背叛小公主,嘿嘿……只怕此時在他心中,縱然是劉政啟也遠遠不如小公主的份量了。女色啊。唉……”

  蔣孔明搖頭晃腦地說著,突然發覺許海風臉色有異,頓時知道自己一時口快,不由地尷尬起來。

  他無意識地嘿嘿笑了幾聲。連忙岔開話題:“主公,劉俊書找你何事?”

  許海風無可奈何地看了他一眼,蔣孔明的身份畢竟與眾不同,他自然不可能為了區區小事而對他有所見責。

  況且在他心中,也是深深明白,若非劉婷的玄天奼女功已達不著皮相地內魅之境,也不可能讓劉俊書在一面之下立即改變主意。

  而且,無論是他還是蔣孔明都知道,每隔半月,劉婷勢必換個法子召見劉俊書一面。名義上是見見同族的落難人,但實際上怕也是借此籠絡吧。

  雖然不想承認,但事實卻證明。這種感情上的投資對於劉俊書來說,遠遠比起那些金銀珠寶來的有效。

  許海風地心中突然閃過一絲念頭,劉婷這麼做固然是經過了自己的授意,但只怕她的心中一樣也有著類似的想法吧。

  畢竟,在自己的那幾個妻子中。劉婷是唯一的一個無所依仗的弱女子。這位出生於帝王之家的嬌嬌女,也在不知不覺中為了自己的前途和未來而略作打算著。

  “主公……”蔣孔明久久不見許海風的回到,詫異地輕喝了一聲。

  許海風從自己的思緒中驚醒過來。這個問題自己心中有數就成,可是不能與人商討的,哪怕他是蔣孔明也一樣不行。

  微微一笑,許海風說道:“這次夜襲,劉俊書在凱撒大營中捉到一名漢人,他對於知情者下了禁口令,偷偷摸摸地將此人送到了我的府中。”

  “漢人?”蔣孔明大訝,他尚是首次得聞這個消息,許、劉二人的保密工作做的非常之好。

  “不錯。是一個二十年前,就因過失逃亡愷撒的漢人。”許海風解釋道。

  隨後,他立即看到了雙眼發光地蔣孔明,顯然,他對於此人的興趣之大,遠遠超過了任何事情。

  在蔣某人的一連串催促聲中,許海風回到了皇宮。

  他這麼堂而皇之地住進了原吐番皇宮,沒有絲毫避嫌的舉動和措施。按照蔣孔明的話,就是不臣之心,昭然若揭。

  皇宮之中,守衛森嚴,城衛軍中亦不乏高手,大都被抽調於此。何況,在宮中還有夏雅君這位宗師高手,以及魔門的部分人員充當守衛。雖不能說固若金湯,但是自保那是綽綽有餘了。

  在御書房中,許海風和顏悅色的問道:“章傑麼?”

  章傑恭敬的應了一聲,他在班克羅夫特的第四軍團中服役了整整十多年,隨著軍團東征西討,也算是見多識廣的了。知道第四軍團的戰鬥力在這片大陸之上,絕對是首屈一指地。

  然而,那天夜裡,突如其來地,第四軍團就遭遇到了組建以來的最大慘敗,而且,更加重要的,是敗的莫明其妙,毫無徵兆。

  他也是在戰後聽城衛軍們議論之時才知道其中過程。

  前去襲營的騎兵幾乎全軍覆沒,步兵隊伍更是遭到了近乎於毀滅性的打擊,大營就更不用提了,早就落入敵手。

  如果敵人是憑藉強大的優勢兵力那也罷了,但他們所動用的人數明顯不如第四軍團。

  而且,班克羅夫特的一舉一動似乎都在對方的預料之中,黑旗軍的每一步都像是事先安排好了的陷阱,就等著班克羅夫特去踩了。

  這般神機妙算的本事,才是讓他真正為之折服的。

  章傑的目光偷偷瞥向許海風身邊,有一下沒一下的搖著羽扇的蔣孔明。

  就是這個人麼?將聲名顯赫的班克羅夫特玩弈於股掌之間。

  “你的遭遇自己說一遍吧。”他的舉動自然瞞不過面前的二名上位者,許海風好笑地說道。

  “是……”章傑再度恭敬地分別向他們二人行了一禮,表示在自己的心中,他們二人是處於一個青等的地位:“冬人……小人名叫章傑,十……十八年前。因為一時……一時命背,被人通……通緝。小人眼看無幸,只好遠走他鄉。”

  他開始說話之時,尚且有些遲緩。到了後來,卻是漸漸流利起來。

  許海風轉頭相望,蔣孔明略略點頭,此人分明是多年未曾使用漢語,致使生疏之極。

  “你犯了什麼事?”

  按照許海風的本意,只要他能詳盡地提供愷撒國內的情報,那麼不管他得罪了什麼人,犯了什麼過失,哪怕就算是天王老子,也要一筆勾銷。

  這一點。蔣孔明也是深深贊同。戰爭時期,一切行為,都要為戰爭服務。什麼國法、律法。都比不上前線統兵大將的一個命令。

  這就叫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自古以來,便是如此。

  既然決定了要這樣做,那麼他們首先要做的,並非詢問自己想要知道地答案。而是安其之心。

  章傑遲疑了一下,他飄萍多年,見多識廣。自然知道面前二人所圖何事,本以為他們一上來就會詢問正事,而自己早有準備,想要借此博得他們的歡心,最終托庇於他們羽翼之下。

  只是沒想到,他們首先問起的,竟是自己的私事。此時對於自己來說,那是性命攸關,但是在這二位的眼中。只怕就是一件芝麻綠豆般的小事了。就連自己的這條性命,在他們這二位統兵大將的眼中怕也是賤如草芥,不值一提。

  他們這番做為,若不是真心想為自己開脫,就是存下了敷衍了事之心,這個秋後算帳,卸磨殺驢的事情他見過的也不少了。

  見他始終不說話,蔣孔明突然輕輕地哼了一聲,道:“你既然來到了這裡,就無需再顧忌那麼多了,我家主公既然問了你,天塌下來,也自有人會去擔當。何況……你記住,這已是你唯一的活路了。”

  章傑的心一陣哆嗦,他立即相通了這個道理,許海風已經是他唯一地依靠,自己的生死也只是在他的一念之間。

  “小人不敢隱瞞,十八年前,小人行腳起家,累積多年,家境頗為富庶。只是一次出門辦貨之時,無意中發現一事,不想就此惹來滔天大禍。”

  “什麼事?”

  章傑一咬牙,道:“走私……軍隊走私。西北王路家藉助軍隊的名義,大肆走私,也是小的運氣太背,竟然無意中撞破了此事。從此,路家下了追殺令,小地無奈,只好逃亡凱撒了。”

  “路鼎盛?”

  “正是。”章傑低下了頭,不敢抬頭張望,雖然他心中萬分想要知道這二位臉上的表情,但他就是無膽抬頭看上哪怕是一眼。

  他祖居西北多年,自然知道路家在西北的勢力之大,足以翻手為雲,覆手為雨。如果這二位惹不起,也不是什麼不可思議之事。許海風微微搖頭,路鼎盛這般做為早就不是什麼新鮮事,有權有勢地家族藉助軍隊的名義走私,那是一件十分普遍的陋習。朝廷也是心知肚明,雖然屢次頒布律令禁止,但卻是罕有成效。

  “來人……”略一沉吟,許海風高聲喝道。

  一名隨侍立即匆匆奔來,許海風吩咐道:“去請路通州副統領來。”

  那麼隨侍應了一聲,轉身而去。

  章傑心中一緊,旋即面露喜色。他離開大漢之時,正是路通州在西北嶄露頭角之時,他的大名自然也聽說過。回到大漢的這幾天,更是在城衛軍的閒聊中知道他已經成為路家實際上的主事人。

  此時,聽許海風的口氣,似乎只是將路通州做為一名屬下來看待,那麼自己的這條性命怕是保住了。

  “你家中還有何人?”

  “回大人,沒有了,小人當年並未成婚,所以才能孤身一人潛逃。”

  許海風嗯了一聲,與蔣孔明對望一眼,耐心地等侯了起來。

  章傑更是屏住了呼吸,連大氣也不敢透上一口。

  好在,這種沉悶地時間並不長,路通州得到消息之後,立即放下一切,急匆匆的趕了過來。

  對於這位路家新一代的掌門人,不管是許海風,還是蔣孔明,都表現出了極大的熱情。

  一番熙攘之後,路通州開門見山地道:“許大將軍,末將來這裡那麼久了,你還是第一次主動邀見末將呢。”

  許海風微微一笑,道:“路兄,這裡是私宅,不是軍營,我們還是以兄弟相稱吧,此事確實是小弟的不對,以後我們二家可以多多親近才好。”

  路通州想不到他表現的如此親昵,先是一怔,隨後立即笑道:“既然許兄這麼說了,通州也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經過了今早路鼎盛的一番談話,許海風已經把握住了路家的意思。

  他們自知在這個亂世之中,以家族的實力並不足以爭霸天下,為了整個家族的利益,他們必須將自己依附於未來能夠掌控天下的勢力之上。

  在路鼎盛的眼中,程家是最有希望成功的漢人,其次就是以臥龍城為根據地的黑旗軍了。

  也就是說,起碼在太原之戰結束之前,許、路二家肯定能夠保持和睦親善的關係。

  他們含暄了片刻,由於雙方的刻意為之,言語間自然而然的透著股親熱的味道。

  許海風見到一邊章傑的面上隱現喜色,頓時言歸正傳:“路兄,這位是小弟的一個下屬,以前曾有得罪過貴府之處,今日喚他前來,是專程賠罪的。”

  他扭頭道:“章傑,還不快給路家主磕頭。”

  章傑應了一聲,飛快的上前磕了幾個響頭。

  路通州被他們的一番做為攪得一頭霧水,但他也是個心靈剔透之人,否則也輪不到他來繼承路鼎盛的位置了。

  只要一看許海風的這般做為,他就明白了其中意思,許海風這麼做,是擺明了為此人開脫。

  他迅速的在腦中回想了一遍,卻是根本想不起有章傑這個人物。眼光快速的在他的臉上一瞄,也是毫無絲毫印象。

  無名小弈,這是他所得出的唯一結論。

  這樣的一個無足輕重的人物,又有能力找到許海風這個靠山,那麼留給他的選擇也就唯有一個了。

  路通州心中頓有計較,當下笑道:“既然是許兄出面,這點小事自然是無須再提。”

  以他的身份,當著眾人之面親口允諾,自然是一言九鼎,再無反悔之理。

  章傑長長地出了口氣,終於放下了那壓在心頭十餘年的心事,向許海風深深一拜,道:“多謝將軍。”

  第三百章俘虜(下)-第十一卷逐鹿中原-蒼天霸血路通州在一旁冷眼相觀,自然能夠看出章傑那副如釋重負的模樣,他心中詫異。

  莫非自己估計有誤,這個章傑竟是犯了什麼非同小可之事不成。他的心中將家族中最近發生的幾件大事一一過濾了一遍,但還是一無所得,沒有一件能夠與眼前這個毫不起眼的漢子牽扯上任何關係。

  許海風伸手將章傑扶起,轉頭對路通州道:“路兄,既然你已經原諒了他,那麼就請你回去之後,將他的追殺令撤了吧。”

  路通州微微一怔,沉吟片刻,道:“許兄,實不相瞞,寒舍的追殺令一直以來都是在下親手頒發。可是,從來就沒有眼前的這位仁兄啊。”

  蔣孔明哈哈一笑,問道:“路將軍,請問你執掌追殺令多少時候了?”

  路通州並不隱瞞,實話實說:“已經整整十年了。”

  蔣孔明用手一指章傑,道:“可是此人的追殺令已經頒發了一十八年之久了。”

  路通州心中一驚,驚訝的問道:“一十八年?”

  他們路家在西北的地位怕是已經不再皇室之下了,一旦發出追殺令,既是說明對待此人是不死不休。眼前之人,竟然能夠逃脫一十八年之久,他在震驚之時,亦不免感到有些大失顏面。

  許海風微微一笑,道:“十八年前,章傑無意之中遇到了貴府以天鷹軍團的名義走私,他當時不知好歹,被貴府家人看見,於是頒發了追殺令。好在他還算機靈。見勢不妙,立即棄家遠逃,這才躲過這一劫。”

  “啊……就是這點小事?”路通州不由地哭笑不得,就為了這點雞毛蒜皮的事情。許海風竟然特意請他過府一敘,還真是頗有點小題大做的味道。

  以軍隊地名義走私,以權謀私,在他們的眼中看來,那是再也正常不過的一件事。這些事情一直以來,都是由家中老人代為操辦,無論是昔日的路鼎盛,還是現在地路通州,他們所管的,只是每月的具體收益多少。至於下面是怎樣辦事的,他們卻是不曾插手。

  因為這樣的事情,在他們的眼中確實不是至關重要之事。

  章傑之所以遭到追殺。那是因為他的資格不夠,如果他也有許海風這等傲人的地位,那麼最多就是一笑置之,也不會惹上一身麻煩了。

  許海風解釋之後,道:“章傑。這下你放心了吧。”

  章傑恭敬的道:“是……能得路家主親口允諾,章傑若是再信不過,那就是不識抬舉了。”

  許海風含笑點頭。看著章傑,也不催促。

  此人倒也是個聰明人,一見許海風的面色,立即明白過來,恭聲道:“幾位大人,小地無意之中前往愷撒帝國,在那裡住了近二十年,別的不敢誇口,但是對於一些人文地貌還是有所了解。”

  “啊……”路通州脫口驚呼一聲。他立即明白過來,怪不得許海風要鄭重其事了,原來此人竟是亡命凱撒,在那裡一住十多年,那麼此人的價值就不可同日而語了。

  章傑早在來此之前,就準備好了一套說辭,此時哪裡還會有絲毫隱瞞,當下一咕腦兒地倒了出來。

  “小的剛到凱撒之時,正是愷撒大帝遠征西方,凱旋而歸之際。這位愷撒大帝,仿佛是個天生的打仗狂,他一生之中,東征西討,所經歷的戰役不計其數。在位數十年,愷撒帝國的版圖足足大了二倍有餘。”

  路通州尚是第一次聽到有人如此評價愷撒大帝,他也是一個軍人,聽到如此豐功偉績,不由地心向神往。

  “小人以前走地就是凱撒和大漢的這條商路,日子久了,愷撒人的話也懂得一些,那時正走投無路。恰逢他們軍中招收火頭工,於是改了姓名,投身進去,原意只想圖個溫飽,不料這一干,就是整整一十八年。”

  他咽了口吐沫,道:“愷撒人作戰,紀律嚴明,他們最為講究地,就是各種兵種的配合作戰,那一夜……”

  說到這裡,他突然停了下來,小心翼翼的瞅了許海風一眼。

  許海風對他和藹一笑,道:“有話只管直說,沒人怪你的。”

  章傑輕聲回答了一句,終於道:“如果班克羅夫特不是輕率偷襲,而是於第二日正大光明的擺下陣式,各種兵種協同作戰,貴軍也未必就能輕易取得大勝。”

  許海風心中電轉,突地問道:“你又如何得知?”

  章傑彷徨的停了下來,低聲道:“小人那夜曾經見過貴軍與愷撒人交鋒的場面,不過,這只是小人胡言亂語罷了,幾位將軍請不要放在心上。”

  “城衛軍。”蔣孔明失笑道。

  一旁的路通州也是忍俊不住,區區城衛軍又如何能與黑旗軍相提並論。

  不過這個道理倒是無人向他解釋的。

  章傑雖然沒有聽懂他們在說些什麼,但聽起來,他們卻似乎並無見責之意,不由地松了一口氣,心中暗自檢討,不敢再說一些不好聽地話了。

  他話鋒一轉,道:“其實,對於東方的富饒,愷撒國內早已是垂涎三尺,自從三王子阿爾傑農兵敗臨安……不,臥龍城之後,愷撒大帝就著手開始準備東征大計。只是,這時候卻發生了一件事情,致使東征的計劃一拖再拖,無法付諸於實際行動。”

  許海風等眼睛一亮,這才是他們最想知道的情報,愷撒人早在與匈奴人勾結之時,就立下了攻打大漢的決心,但一直以來都是按兵不動。最多也就是些小打小鬧而已。如此言行不一,讓許海風等始終摸不著北,他們幾次詢問凱薩琳,但所得的結果卻是含糊其詞。無從猜測。

  “在凱撒帝國地最北方,有一群身高馬大的土著人,他們凶狠殘暴,戰鬥力極強。愷撒大帝曾經親征數次,但因為北國確實太冷,而土著人更是目猛無雙,悍不畏死,所以每次都是無功而返。”

  ……自這一次,他們突然糾結起來,率眾入侵凱撒境內。大肆搶掠,北方一片混亂,元老院的那幫老傢伙們大驚失色。力主先行驅逐這幫瘟神。特別是封地靠近北方的那幾個大貴族,更是召集了一幫顯貴,親自向教皇求援,使得愷撒大帝極為被動。”

  “北方土著人。”許海風喃喃地道。

  “嘿嘿……”一陣冷笑之聲傳來,眾人看去。蔣孔明面露不屑之色,冷笑不已。

  “軍師大人笑什麼?”路通州問道。

  “今年天氣寒冷,那些土著人估計是找不到吃得了。所以只好結伴南下打劫,他們是為了生計,不料,卻是無意中幫了我們一個大忙啊……”蔣孔明楊眉道:“如果我是愷撒大帝,一定會分清主次,最多先給他們一些糧食,安撫下來。然後調集大軍,夾攻大漢。要知道,現在正是大漢最為混亂的時候。要想有所圖謀,正是其時,機不可失,失不再來啊。至於那些土著人麼,只要能夠取得東方的花花之地,隨時都可以給他們一個致命的教訓。”

  “啊……”章傑突然滿面震驚,望向蔣孔明的臉色已是有了濃濃的驚懼。

  “怎麼了?”

  章傑低下了頭,道:“這位大人說的正是,愷撒大帝在元老院上正是力排眾議,主張先行安撫北方的土著人,全力圖謀大漢。”

  “哦?”蔣孔明頗覺意外,緩緩的道:“這個老傢伙,還真的有幾分本領麼。後來如何了。”

  “開始之時,所有北方大貴族全數反對。愷撒大帝一邊在元老院上拖著,一邊主動遣使饋贈糧草,任由那些北方人得寸進尺,都一再滿足了他們地要求。就在那些北方佬攜帶了大量的物質,心滿意足的離開之時,愷撒人地軍隊突然對他們發動了閃電般的突襲。猝不及防之下,北方的土著人能夠逃回去的不足三成。”

  “好一個愷撒大帝,果然有些能耐,”蔣孔明雙目一亮,突地笑道:“學生倒是有些期待他的到來了。”

  “發生了這許多變故,愷撒人來地完了,也是有情可原,那麼現在怎麼樣了?”許海風點頭,問出了最重要的問題。

  章傑不敢怠慢,立即道:“愷撒大帝親自掛帥,國內的八大軍團出動了六個,連帶一些守備軍隊,集結了不下於四十萬地龐大軍隊,還有……還有在愷撒國內聲名顯赫的神殿騎士團。他們幾乎已經動員了傾國之兵,這一戰,他們是志在必得。”

  “四十萬麼,這個人數有些誇張了點,嗯……如果要守得住的話,代價也未免太大了點。”蔣孔明喃喃自語的說著。

  路通州雖然不曾說話,但他的臉色亦是沉重無比,四十萬大軍,絕對不是一個小數目,就憑臥龍城的這點人馬,只怕給對方塞牙縫還不夠呢。

  如果西北淪陷,損失最大的,肯定是他們路家了。他的雙眉緊緊的皺了起來,這可不是一個好消息啊。

  送走了路通州,安置了章傑之後,許海風欣慰地道:“此時來了個章傑,也是命數,如若不然,我們還真地蒙在鼓裡了。”

  愷撒人和漢人的樣貌相差畢竟太大,想要派遣探子,那是千難萬難,許海風執掌高位也不過數年光景,他的手還沒有那麼長。

  “哼……四十萬麼,那又怎麼樣,戰爭,並不是人多就可以取勝的。”蔣孔明話題一轉,問道:“主公,出議政廳之時,你說要做什麼試驗啊?”

  許海風笑容可掬地說了一番話,這一次輪到蔣大軍師蔣孔明為之乍舌不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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