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機端
掃碼瀏覽

[武俠仙俠] [東方玄幻] 蒼天霸血 作者:蒼天白鶴(已完成)

[複製鏈接]
863 |79
can_dy_bong樓主 發表於 2021-11-29 20:23 | 顯示全部樓層
  第一百三十三章靈覺-第四部山雨欲來-蒼天霸血離開了蔣孔明的營帳,許海風心中一直思考著剛才的那幾句對話,特別是蔣孔明斬釘截鐵的一口咬定,扶桑必為大漢之死敵,並勸許海風無論如何都要防患於未然。

  雖然他並沒有把話挑明,但是其中的森嚴殺意已是昭然若揭,他的意思竟是要許海風現在就將那個島國之人徹底滅絕。

  通過靈覺的感應,許海風能夠感受到蔣孔明那種發自於內心深處的刻骨恨意,似乎為了此事,他突然找到了人生的目標,變得精神煥發起來。

  他當場要求審訊那個叫做伊藤由娜的扶桑女子,按照他的話來說,既然與扶桑人搭上了關係,事情肯定就沒有那麼簡單了。

  許海風知道他擁有讀心術這等特殊的能力,在沒有防備的情況下,絕對能夠套出自己想要的任何情報,於是也就不再攔阻。

  對於蔣孔明這番言論,許海風表面上不置可否,心裡卻是波浪滔天。

  若是真有一日騎兵退出了戰爭舞台,那麼天下又會變成如何模樣?

  他繞著大營信步而行,不知過了多少時間,發覺自己竟然來到了異能團所居住的營帳之前,對這些特異功能者,他一直深具好奇之心。

  這裡的護衛森嚴,防護等級已經達到了與許海風同等的一級,可見蔣孔明對他們的重視程度非比尋常。

  如果說當今之世,還有人能不經允許就可以直接進入他們的帳篷,那麼就只有二個人能夠有此特權了。所幸的是,許海風正是其中之一。

  這間帳篷內共有十個人,他們此刻正手拉著手,所有的精神在神秘的力量下聯為一體。

  這是蔣孔明吩咐的,要所有異能團成員多加練習,若非如此,在匈奴皇宮內,他們五十人也無法將精神力匯聚一體,將劉婷直接傳送出皇宮,造成了匈奴皇室的第一懸案。

  對於許海風的到來,他們恍若未覺。事實上,他們此時全神貫注,對於身邊所發生的一切變故均一無所知,就算是利劍穿胸,也不會造成任何影響。

  許海風走到他們中間,取下腰間別著的酒葫蘆,打開塞子,仰首大大地飲了數口醉月酒,隨後盤膝坐下,直接運功起來。

  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何突然要這麼做,只是心血來潮,順其自然罷了。

  一如既往地,他霎那間就進入了物我兩忘的至高境界。

  在接觸到那神秘的精神世界之前,他要盤坐良久,才能偶然進入這種境界。

  但自從與托何蒂見面,特別是經過了與黎彥波的三招之戰,他現在已經可以隨心所欲地進入此等境界了。

  對於他的這番遇合,夏雅君和唐柔兒都為之羡慕不已。

  一旦進入物我兩忘之境,他的靈覺就感到了空氣中似乎涌起了陣陣看不清,道不明的奇異波動。

  整個空間就仿佛是一個漫無邊際的大海洋,而他們都處於海面之下。奇異的波動帶起了海水陣陣的翻滾,不斷的洗滌和衝擊他那隻能用微弱來形容的靈覺。

  在這個空間之中,許海風感到一陣奇特的輕鬆感,那陣陣的波動雖然看起來遠比自己強大,來勢洶洶,但是一接觸到自己的靈覺便緩慢輕柔下來,毫無半分惡意。

  頓時讓他明白,這些波動正是那十名異能團員的異能波。

  想不到,他們的異能波竟然如此強大,每一個人都不在自己的靈覺之下,更加不可思議的是,十個人的異能波完美無缺的融合在一起,不見絲毫的排斥和破綻。

  許海風的靈覺在這些異能波的吸引下,首次突破了自身的極限,從身體中一躍而出,到達了半空。

  在這一刻,他真正的感受到了天人合一的那種絕對震撼感。

  天地之間,自有感應。

  人傳地,地傳天,天傳人,是謂天人合一。

  他的靈覺不住擴散,方圓數裡之內,巨細一覽無遺。

  整個軍營都在他的靈覺籠罩範圍之下,在這一片天地之中,他無所不知,無所不在。

  除了他周圍的那團異能波之外,他還感覺到了另外四團異能波也在空間中飄蕩起伏,帶給了他同樣的親切感和安全感。

  冥冥之中,他有了一種感觸,這些異能波雖然強大,但卻像是沒有意識的無生命體,他們匯合在一起,只是憑藉生命的本能在運轉,根本就無法與自己的靈覺相提並論。

  這些異能波就像是一個普通人,突然獲得了強大無匹的絕世內力,但是卻根本不會運用,只好聽之任之,放其自然。

  而他的靈覺則像是一個初步掌握內力的習武者,雖然能夠運用自如,但是內力淺薄,不堪大用。

  如果能夠合而為一,不知會發生什麼樣的變化,他的心中如是想到。

  他的靈覺下意識地招呼了一聲,頓時五團異能波毫不遲疑地向他匯聚過來。

  異變突起,他的靈覺一接觸到異能波,就自然而然地取得了絕對的掌控權。在眾多異能波的無私奉獻和支持下,他的靈覺以令人難以置信的速度快速地膨脹起來。

  霎那之間,他的靈覺已經強大了數以千百倍。

  如果說,異能團的成員將異能波聯合起來,所起到的作用只是疊加的話,那麼在許海風靈覺的掌控下,就變成了相乘的恐怖效果。

  這股力量之強大,已經超過了古往今來所有宗師所能達到的極限。

  威壓,空氣中豁然出現了一股極為不和諧的威壓感。

  除了那些血酒戰士冷漠如初,不為所動之外。林婉嫻眾女無一不覺得心驚膽戰,似乎即將天崩地裂一般。

  修為最高的夏雅君感觸最大,她勉強盤膝而坐,苦苦抵禦這股突如其來的強大力量。

  京師之內,一間小道觀中,一位鶴發童顏的老道人正在閉目養神,突然雙目圓睜,暴露出一股令人不敢逼視的神光,看向黑旗軍駐紮的方向,喃喃地道:“此乃何人……此乃何人……”

  城西三十里,一間毫不起眼的農舍之中,一位身材修長,頗具幾分仙風道骨的老者從椅中豁然站起,不顧身邊幾位晚輩的詫異目光,直接走出大門,遙望黑旗軍駐地,良久不語。

  唐府,唐家家主唐宗翰正與一位堪稱世外高人的多年知交相談甚歡。突然,此人住口不言,起身眺望遠方。雖然身材臃腫,但是心細如發的唐宗翰卻發現了此人眼中流露的那一絲訝然和震驚。

  這是數十年來,唐宗翰第一次發現他的如此失態。

  蔣孔明慵懶地躺倒在床上,舒服地伸了個大大地懶腰。

  突然他從床上一躍而起,叫道:“怎麼回事?難道我見鬼了麼?”

  許海風的信心百倍膨脹,就在他以為將要衝破雲霄,納世界為芥子之時,一陣劇痛從腦海中傳來,他身不由己地呻吟了一聲,所有的靈覺瞬間回歸本體。

  失去了靈覺的統領,所有的異能團又逐漸恢復原樣,仿佛沒有發生任何事情般,在平淡無奇卻又波濤洶涌的空間中不斷磨練修養。

  許海風躺在地上,捧著腦袋,方才那股足以讓人神經錯亂的極度痛楚讓他全身乏力,萎縮不堪。

  他自然知道這是他過於求成,動用了超越自己極限力量的後果。沒有落得個精神錯亂,或者腦癱瘓,已經是神明保佑了。

  “嘩……”

  帳門被人一把掀開,衣衫不整的蔣孔明絲毫沒有了平日裡的從容鎮定,他三步並作二步地跑到許海風身前,一把扶住,輕聲問道:“主公,感覺如何?”

  許海風勉強對他一笑,頭疼愈裂,實在無法開口。

  曉是蔣孔明智比山高,此時也是黔驢技窮,毫無辦法。只好著人搬來厚實被褥,鋪在地上,讓許海風躺的舒服點兒。

  足足一個小時,許海風才算緩過勁來。

  喝下蔣孔明所斟的茶水,許海風心有餘悸地講述了剛才所發生的事情,最後道:“精神世界確實神秘莫測,日後修煉之時定要小心在意了。”

  蔣孔明贊同道:“不錯,好在這次與您融合的異能波都是血酒戰士所發出的,如果是其他人,您就危險萬分了。”

  許海風隨口應了一聲,問道:“軍師大人不是要詢問伊藤由娜麼?結果如何?”

  蔣孔明笑道:“學生出馬,當然是不負所托了。”

  原來蔣孔明見了伊藤由娜之後,根本就沒有什麼審訊,直接就喂她飲下血酒。

  於是一個小時之後,所有的答案就自動擺在了眼前。

  聽到蔣孔明一上來就使用這種手段,許海風不由地生出一種哭笑不得的感覺。

  這個蔣大軍師對於扶桑人真是深痛惡絕,可謂是不共戴天了。

  不過,這個方法確實是最為快捷可靠的,只用了一個小時,就得到了全部的資料。

  第一百三十四章異心-第四部山雨欲來-蒼天霸血原來這個伊藤由娜天生媚體,床底之間別有風味,令人留連忘返。然而,正因為她的天生媚體,使得所有與她交歡的男人都元氣大虧,命不長久。

  只是她天生體質如此,並非修煉什麼邪功,是以直到許久才被人察覺。

  吳王劉政啟當然知道這一點,自己不敢碰她,轉贈許海風可是不安好心,一心指望這個頭號情敵早登極樂。

  只是他的如意算盤遇到許海風,只怕是註定要陪了夫人折了兵,竹籃打水一場空了。

  “唉……軍師大人啊,你這一次可是做錯了啊。”許海風搖頭嘆道。

  蔣孔明大惑不解,任他聰明絕頂,也無法猜到許海風的言下之意,皺著眉頭,冥思苦想了半響,才問道:“學生有什麼地方做錯了?”

  許海風露出了一個大大的笑臉,說道:“既然那個扶桑女子碰她不得,你就不應該喂她喝下血酒。”

  蔣孔明微微一怔,坦言道:“確是學生失策了,唉……可惜了這麼好的一份大禮啊。”

  既然他們知道了伊藤由娜具有這種萬中無一的體質,那麼可以利用的地方何其之多,只是一旦服用了血酒,便立即變得冷酷呆滯,只要是人都能發覺她的奇異之處,其功效自是大減。

  “咦……”蔣孔明唉聲嘆氣了片刻,看著許海風突然驚呼了起來:“主公,我又能夠窺探您的心思了,怎麼回事?”

  許海風一驚,正要運用靈覺,突然覺得一陣天旋地轉,幾乎就要昏迷過去。

  蔣孔明連忙扶住了他,想了片刻後道:“主公不必擔心,剛才您使用了太多的精神力量,導致目前靈力枯竭,無法使用也是正常現象。大概十天半月後,就會逐漸恢復。”

  “哦,如此就好。”許海風放下心來,他的精神力量得之不易,如果一朝失去,足以讓他後悔萬分。

  “只是……”蔣孔明皺眉道。

  “只是什麼?”許海風詢問道。

  “三日之後,程英濤邀戰主公於小周山之前,若是無靈覺相助,只怕……”蔣孔明擔憂道。

  “哈,軍師大人不必擔心,依我之見,程英濤雖然躋身一品,但畢竟時日尚短。只要許某小心應付,斷無失手之理。”許海風信心十足地道。

  自從領略過精神世界的奧妙之後,他的自信就百倍增強。特別是在北疆大營與黎彥波大宗師一戰,更讓他的信心膨脹至極點。

  雖然此時他已經不能動用靈覺,少了最大的取勝憑仗。但一個從未窺探過精神力量,剛剛躋身一品的程英濤,他還是未將其放於心上。

  “話雖如此,但學生總是覺得不妥。”蔣孔明搖著腦袋,就連手中的羽扇也一併搖動著。

  “軍師大人的膽量何時變得如此之小了?”許海風對他的謹慎不以為然。

  “小心駛得萬年船……”蔣孔明分析道:“主公試想,他既然知道您在匈奴大顯神威,連敗三位一品高手之事,又豈能在毫無把握的情況下向您邀戰?”

  “這倒也是,不過既然我們不知道他的用意何在,那麼就不必妄自猜測,以至於疑神疑鬼,徒然自亂陣腳。”許海風瀟灑的道。

  經過了剛才奇異的精神旅程,給了他極大的感觸,讓他的心胸氣度瞬間擴大了數倍,就連氣質也起了一絲微妙的變化。

  “我們猜不透,不代表其他人不知道,主公明日不妨去見一人,以討教功法為由,應當會有所增益。”蔣孔明為他出謀劃策。

  “見誰?”

  “天下第一,太乙真人。”

  此時,營帳之外突然傳來一陣腳步之聲,許海風轉頭望向蔣孔明,拿眼神詢問,卻見他亦是滿臉驚訝,顯然並不知曉來者何人。

  腳步聲在帳門外停下,一道嬌滴滴地聲音響起:“奴婢送茶水來了。”

  許海風看向蔣孔明的眼神突然充滿了笑意,他心中想到,原來這個蔣瘋子也不是個好人,竟然懂得金屋藏嬌,倒要看看是何等人物。

  蔣孔明感應到許海風心中所思,立即面紅過耳,也不知道是否惱羞成怒。

  “進來……”許海風高聲叫道,存心想要看看究竟是誰。

  帳門應聲而起,一位艷麗無雙的少女裊裊娉娉地走入帳中。

  一看清此女的面容,不但許海風大出預料之外,就連蔣孔明亦是張大了嘴巴,再無半點瀟灑之態。

  此女竟然是剛剛成為血酒戰士的伊藤由娜。

  他們二人互望一眼,都看出對方眼中的那絲詫異。

  蔣孔明的眼睛突然一亮,擊掌輕叫道:“成長型?”

  許海風暗自點頭,怕是也唯有這個解釋了。

  “抬起頭來。”許海風吩咐道。

  伊藤由娜聞言抬頭與二人相視,在搖拽不定的燭光中,她的容顏更加顯得濃桃艷李,讓人難以自持。

  注視著她的雙眼,許海風看到了她眼中的那絲若隱若現的詭異紅線。

  良久,許海風長嘆了一口氣,因為在她的眼中,還真的發覺了一絲極其罕見的靈動。

  不會那麼巧吧!她竟然也是一個成長型的血酒戰士。

  “是誰讓你來的。”許海風問道。

  “主人回來奴婢自然要進來服侍。”伊藤由娜理所當然地說道。

  許海風詫異地望向蔣孔明,問道:“軍師大人,您……您是否鬼迷心竅了?難道沒有發覺她與眾不同麼?”

  確實,只要看了她的表情,任誰也無法將她與木頭人般的血酒戰士聯想到一起。而蔣孔明竟然會疏忽了這一點,簡直就是不可思議之事,許海風甚至在想,是否他迷失女色,忘卻本性了。

  “我……我要殺了秦勇那個笨蛋,這個笨蛋。”蔣孔明惱怒之下,乾脆連學生的稱謂也丟棄了。

  “原來如此。”許海風恍然大悟,想不到主持審訊的竟然是秦勇,那當然是草率了事。

  “你先起來。”

  “是。”伊藤由娜紅著臉兒羞答答地站了起來。那堪比方盈英的絕色容顏愈加美艷動人。

  “你來自何方,怎麼會流落到吳王府,對我們一一說來聽聽。”許海風命令道。

  伊藤由娜答應了一聲,婉婉道來。

  原來她出生在扶桑一個貴族家庭,只是因為一場政治變動,她的家族遭到了殘酷的血腥清洗。若非她容顏出眾,也無法保得性命。就這樣,一個大家族中就僅存她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了。

  不過從此之後,她就成為勝利者手中的玩物。只是因為她的體質關係,沒有多久,得到她的男人就一命嗚呼,也算是意外地為她的家族抱了仇。

  以她的美艷當然不必擔心沒人接手,只是每次得到她的人在試過那種奇異的銷魂滋味後,就深陷其中,不能自拔,最終精元盡失而亡。

  扶桑人不知其中道理,只道她被魔鬼附身,又不敢將她殺死,以免遭到魔鬼的報復,只好把她當作商品賣到大漢帝國。

  輾轉之下,她最後流落到吳王府邸,而劉政啟此人心機極重,打聽到她的特殊體質,立即覺得奇貨可居,是以差人將她買下,收入府中,令人教她琴棋書畫之道。

  只是化外之人,又怎能學得大漢技藝之精髓,對於這一切她只是學了一點皮毛而已。

  然而,對於舞技她卻有著無與倫比的興趣,並表現出極為罕見的天賦,於是劉政啟讓她專攻舞蹈,終於略有小成。

  如果沒有許海風的出現,那麼她本來應該會被送到大皇子惠王劉政廷的身邊。但是,許海風的出現,使得劉政啟被妒火矇蔽了心智,最終陰差陽錯的進了黑旗軍。

  聽完了她的自述,許海風終於確定了一件事,那就是她確實是一位罕見的成長型血酒戰士。只是不知道她的特殊能力是什麼。

  普通的血酒戰士,說話間根本就不會低頭苦思,一是一,二是二。而且他們的敘說極為簡單明了,當真是惜言如金。

  伊藤由娜雖然尚未精通漢語,談吐間也不流暢,但是她時而停頓,顯然是在腦海中組織最佳的說辭,單憑這一點,就知道她並非普通的血酒戰士可比。

  只是她一介女流之輩,又不通武功,難得又是一個如蔣孔明般智慧通天的智力型戰士。

  “軍師大人,她應該是第四位了,您看呢。”許海風待一切結束,詢問道。

  蔣孔明張口結舌地愣了半響,終於搖頭嘆道:“想不到在鬼子中竟然也有這類人存在,真是蒼天無眼啊。”

  瞪了他一眼,許海風說道:“什麼蒼天無眼,應是物盡其用才是。”

  蔣孔明默不作聲,過了片刻才道:“不錯,既然她沒有失去神智,以她的特殊體質,運用的好,怕是不下於一隻百戰之師了。”

  “那麼……”許海風遲疑了一下,問道:“如果要把她送於愷撒大帝,你看他會接受麼?”

  蔣孔明搖頭說道:“主公啊,冒頓單于失去了小公主劉婷,不如就將此女賠償給他好了。”

  二人的目光相遇,同時大笑起來。

  片刻之後,蔣孔明突然收住笑聲,以一種平淡無奇的口吻似乎自言自語地道:“若是將她送於漢賢帝如何?”

  許海風的笑聲嘎然而止,他看向怡然自樂的蔣孔明,那目光變幻莫測,複雜之極。

  只是自始至終,他都沒有說出一句反駁之言。

  第一百三十五章討教-第四部山雨欲來-蒼天霸血將伊藤由娜的事情暫且置之腦後,她有什麼特殊能力等到以後自然知曉,倒也不必急於一時。

  唐柔兒和方盈英二女一大早就找到了軍營,但是負責防衛的哲別怎麼也不肯放任她們去驚擾許海風。因為許海風此時酣睡正濃,這是他自從修煉內力有成以後第一次睡到日上三竿。

  直到驚動了蔣孔明,他眼珠子一轉,計上心頭,說道許海風昨夜練功,出了岔子,需要悉心調養,暫時不能見人。

  二女無奈,只好去見夏雅君。

  一提到昨晚,夏雅君立即聯想到昨夜的那股奇怪的神秘壓力,當真是來無蹤,去無影,而時間上又恰巧與蔣孔明所說的極為吻合,頓時信了九成。

  精神世界是一個獨立存在的天地,在沒有接觸過的人眼中,始終是神秘莫測的。特別是她們這等武功有成,但又沒有踏足精神領域的人,更加為之推崇備至。

  知道許海風是在修煉精神力量之時出了毛病,她們是心急如焚,但毫無辦法。

  唐柔兒想了片刻,交代一聲,找她師父黎彥波去了,等蔣孔明得到消息,再想阻攔已是為時已晚。

  如果真的讓她找來了黎大宗師,那麼許海風又如何向他解釋昨晚發生的一切。

  蔣孔明鄭重地交代,許海風閉關之前曾經說過,這一關只能靠他自身力量,不能藉助外力。所以在他出關之前,任何人都不得驚動。

  在他一聲令下,整個軍營開始了一級戒備。數千個血酒戰士組成了無數道銅墻鐵壁。就算黎彥波真的來了,也唯有望洋興嘆,不敢硬闖。

  夏雅君等雖覺蔣大軍師有些小題大作,但是由此可見他對於許海風的忠心不貳,確實唯天可表。

  幸好,直到許海風醒轉過來,唐柔兒還沒有找到黎大宗師。

  一聽蔣孔明的提及,許海風頓時想起昨夜離開方府之時,曾經答應過二女,今日清晨就去尋找她們,只是他昨晚消耗過大,一睡不醒,早就將此事拋之腦後了。

  她們二女等不到許海風,自然會到軍營尋訪,只是最後變成這番光景,確實讓人啼笑皆非。

  匆匆梳洗一番,許海風下令解除戒嚴,他則來到眾女身邊。

  眾女見他平安出來,驚喜交加,連忙詢問經過。

  許海風唉聲嘆氣了一陣,才把自己的傷勢加油添醋般的講了出來。

  當然,至於這傷勢是從何而來,那就是黑旗軍的最大秘密,他自然地一句話帶過,沒有讓人看出不妥。

  聽到他在十天半月間無法使用精神力量,而二日後就要迎戰程英濤了,就連夏雅君都有些為他擔心。

  只是看許海風一副毫不在意的神態,對於他的灑脫和心志更加佩服萬分。

  如果一個習慣了內力存在的人,突然失去了這種讓他高人一籌的力量,那麼他會感到極大的痛苦和悲哀,更嚴重者甚至就會從此一蹶不振。而精神力量比武功更加玄妙,也更加神秘,一旦喪失,所造成的影響自然還要大上許多。

  所幸許海風只是用力過度,不消數日就可恢復,所以還能心平氣和的面對這一切。

  只是當習慣了的力量突然不在的時候,難免會讓人產生一種低落的情緒和不適應的感受。

  蔣孔明知道這個道理,所以不顧許海風精神上的怠憊,昨夜還是特意陪他聊了個通宵,並且引動了深藏在他心底的那一點叛逆之心,也唯有如此,才能激起他的鬥志,才能使他顯得泰然自若,信心十足。

  果然,蔣大軍師的一番心血沒有白費。

  雖然許海風的身體比較疲憊,但是精神上已經好了許多,與眾女交談之時,也不忌諱這個話題,顯示出了良好的風度和廣闊的胸襟。

  “柔兒姐姐怎麼還沒有回來?”方盈英急不可耐的跺了跺小腳,問道。

  劉婷上前拉住她的小手,道:“姐姐莫要著急,黎大宗師居無定所,行蹤縹緲,哪裡是這麼容易找得到啊。”

  自從回到大漢境內,小公主劉婷就一直隱匿在馬車之中,不敢出來見人。越近京師,就越是小心翼翼。今日若非許海風生出意外,以她小心謹慎的性格也不會拋頭露面。

  好在這裡被血酒戰士圍得水泄不通,倒也不必擔心會有消息外泄的危險。

  許海風在方才已經與蔣孔明定好了應對之策,此時微笑道:“你們也不必擔心,柔兒不會出什麼意外的。”

  方盈英白了他一眼,嗔道:“我不是擔心柔兒姐姐,而是擔心你啊。”

  許海風心中一熱,對她感激的一笑,道:“我就更不需要擔心了,別說此刻我的功夫不在程英濤之下,就算略有不如,憑藉二大奇功在身,起碼立於不敗之境。”

  方盈英等雖然也知道此理,但是關心則亂,總是心中不安。

  “大哥不可輕敵,若是黎大宗師能夠使你恢復最佳狀態,那豈非又多了幾層把握。”劉婷輕聲道。

  她的話立即博得了眾女的一致贊同。

  夏雅君嘆道:“可惜黎老前輩神龍見首不見尾,不知何時才能找到。”

  許海風看眾女對他關心備至,心中舒坦,就像吃了人蔘果般十萬八千個毛孔裡都透著舒服勁兒。

  “雖然黎大宗師不在,但是有一個人還是可以找得到的。”許海風淡然笑道。

  “誰……”林婉嫻脫口而問。

  夏雅君突然雙眉一揚,驚喜地道:“太乙真人……”

  太乙真人身為中原三大宗師之首,如果連他也沒有辦法的話,那麼就算黎彥波來了怕也是無能為力了。

  在眾女依依不捨的目光下,許海風離開了軍營。此時不比尋常,他不再是孤身一人,身邊除了秦勇之外,還有安德魯三兄弟以及林長空這四位一品高手貼身護衛。縱然是奧本宗師親至,也可以抵擋片刻。

  來到城內的小道觀,許海風叩門而入。

  那個迎客的小道士就是上次許海風來時所見的道童,對這位深得祖師爺喜愛的年輕將軍記憶憂新。將他迎至客廳,就去稟報太乙真人。

  片刻功夫,他就一路小跑的過來,說是真人相召。

  許海風令秦勇等人在此等候,不得惹事生非,這才隨他去見太乙真人。

  還是上次的那個小房間,還是一樣的鶴發童顏。

  許海風心懷感激,兜頭就拜:“晚輩見過真人。”

  若非有太乙真人傳他靜心訣,他又怎有今日之成就,對於這位百歲老人,他是真心實意的感激萬分。

  太乙真人笑呵呵的扶起了他,一雙神目仔細的打量了一番。嘆道:“老道生平閱人無數,對你這小子已是估計甚高,然而你小子確還是讓老道我大吃一驚啊。”

  “若非真人您傳授小子神功,小子如今還是個不通武功的無名小卒。”許海風恭恭敬敬的答道。

  太乙真人擺擺手,笑道:“你不必謝我,凡事皆有定數,你能得傳我的功夫,就是有緣人,此乃天意啊。只是,我看你小子似乎精神不濟,這又是何故?”

  許海風連忙把自從分別之後的所有事情向此老詳細道來,當他說到在托何蒂的精神壓迫下領悟精神力量的時候,就連太乙真人亦是為之動容。

  當一切敘說完畢,以太乙真人百多年的修為定力,還是長出了一口氣,道:“天縱其才啊,直到如今老道才明白何為天縱其才這四個字的意思。”

  許海風連忙謙遜的說道:“若非您與黎老前輩悉心栽培,小子也不可能有此突破。”

  老道士看了他二眼,問道:“你既然悟通了精神力量,那麼為何老道竟然在你身上感覺不到呢?”

  許風苦笑道:“昨夜修煉之時,晚輩的靈覺發生異變,致使透支過度,起碼要十天半月的修養才能恢復。”

  “昨夜?難道昨夜那股精神波竟然是你傳出來的?”太乙真人大為吃驚。

  昨日的那股精神波強大無比,已經到了一個匪夷所思的地步,他自持若是與其相較,只怕亦是螳螂擋車,不堪一擊。

  如果這股精神波是許海風所發出來的話,那麼這也未免太過於荒謬了。

  事實上,他就算智力通天,也萬萬想不到會有五十餘人都煉有精神力量,當這些人的精神力合而為一的時候,所爆發出的能量當然是前無古人了。

  許海風連忙向他解釋,當然不會把自己的老底透漏,就是說自己意外的遇到一股神奇的力量,使得靈覺百倍增強,造成了透支狀態。

  這番半真半假的話讓老道人傷透了腦筋,最後雙手一攤,表示了自己愛莫能助。

  好在許海風並不報太大的希望,既然他老人家沒有辦法,也就不再放於心上。

  當下許海風施禮道:“小子最近學得一套功夫,名為太極神功,還請真人指點一二。”

  說完,他拉開架勢,一招一式演練了起來。

  太乙真人初時礙於禮貌雖然不屑一顧,但還是勉強觀看一番。

  誰知數招之後,他的精神就被這套前無古人的神奇劍術吸引,直到許海風一套劍法舞完,他猶自沉浸其中,無法作聲。

  第一百三十六章擂台(一)-第四部山雨欲來-蒼天霸血三日之後,許海風如約來到小周山之前,隨侍在側的是秦勇和安德魯兄弟。

  小周山之前,早已布置好了一個高大的擂台,正是程家令人特意趕制而成。

  這幾日間,在京師的大街小巷中風聲最勁的小道消息就是黑旗軍統領許海風將要在小周山接受昔日的手下敗將程家小輩中第一高手程英濤的挑戰。

  許海風是怎樣的一個人,他在西域崛起,揚名京師,出使匈奴之際,更是博得年輕一輩天下第一高手的美譽。

  是大漢立國數百年來第一個在匈奴得到如此崇高聲譽的年輕高手。

  這一年來,大漢帝國境內談論最多的就是這位年輕將領。關於他的傳說,有著無數個版本流傳於世。

  不過,有一點,是沒有人能夠否認的,他所統領的黑旗軍號稱戰鬥力舉世無雙,就連匈奴引以為傲的金狼軍也要為之遜色三分。

  雖然這二隻部隊並沒有真正的交過手,但是大漢的百姓還是一廂情願地認定了黑旗軍能夠穩贏匈奴人。

  如果說,今年內真的有人能在風頭上與他一較高下的話,那麼就唯有一人了。

  那個號稱人型暴龍的力士秦勇。

  軍中大較每五年一次,迄今已經不知道舉辦過多少次了。

  能夠在大校場力壓群雄者不計其數,但是如他這般,大鬧校場,在十萬精兵面前出言不遜,而竟然無一人膽敢上前挑戰的卻是絕無僅有。

  能夠力壓群雄,聲震校場,令十萬兵丁皆膽寒,這是怎樣的一個豪氣蓋世的霸王人物啊!

  這種只能出現在傳說中的上古人猿,所引起的轟動並不在許海風之下。而且此人還有一項豐功偉績,讓人難以忽視。

  在匈奴的角鬥場上,正是這個巨無霸迫使愷撒人奧本宗師低頭服輸。

  對於普通百姓來說,這遠沒有他以前的表現來得震撼,但是在練武者的眼中,這個傢伙已經與非人類之間劃上了等號。

  能夠將這樣的勇士收為麾下,更是為許海風增添了一絲神秘的色彩。

  相比之下,程英濤就要遜色的多了。

  他只不過是程家的年輕一輩中第一高手而已,雖然勉強躋身一品高手的行列,但時日不長,經驗尚缺。

  無論在名聲還是實力上,都與如日中天的許海風有著一段遙不可及的差距。

  就連京師中的莊家所開出的盤口,也是5:1,幾乎沒有人看好這位剛剛步入一流高手之列的程英濤。

  特別是在昨天傳出,方向智在京師各處盤點下了許海風的重注,立即使得二人的盤口達到了10:1的懸殊比例。

  當許海風等一行人出現在小周山的時候,頓時引發了一陣山崩海嘯般的歡呼聲。

  他們盼望許海風的到來,因為他的勝利能夠為他們帶來物質上的豐收。在這裡的大多數人都購買了許海風勝利的盤口。

  只是相比於這些旁觀者,許海風此時並不輕鬆。

  那一日與太乙真人的一面並沒有白費心機,還真的讓他知道了程英濤為何會變得如此有把握的真正原因。

  程家絕學中,有一種功夫就叫做嫁衣大法。

  這套功法能夠將一個人的內力在一段時間內轉嫁給另一人使用。使得使用者功力倍增,達到一個匪夷所思的水平。

  當然,嫁衣大法的首要條件,就是二者間必須要修習同一種功法,否則功力未嘗轉借,就要先一步走火入魔了。

  在程家中,有資格和能力為程英濤施展嫁衣大法的,唯有一人——程家老祖宗程玄風。

  當踏上擂台,看到氣定神閑的程英濤之後,許海風的心裡就暗嘆一聲,果然姜是老的辣,太乙真人所猜的絲毫不差。

  面前的程英濤與三日前判若二人,一股雄厚的氣勢磅礡洶涌,沖天而起,讓人舉步維艱,如果說他不是得到了程玄風的嫁衣傳功,打死許海風都不會相信。

  “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程兄果然高明。”許海風上前拱手道。

  程英濤視而不見,冷冷地道:“今日相見,並非為了敘舊,許兄可曾準備妥當,小弟要出手了。”

  “好說,好說。只是末將有一事不明,還請程兄指點一二。”許海風知道他出手在即,連忙搶先問道。

  “什麼事?”程英濤略顯不耐煩的說道。

  許海風仿佛突然聽到世界上最好笑的事情,大笑起來:“末將只是想問問,不知程兄的這個嫁衣大法能夠支撐多少時間。”

  程英濤神情一緊,顯然對於他知道嫁衣大法之事感到無比的震驚。

  原本堅定不移的信心出現了一絲缺口,那凝重無間的氣勢亦是豁然弱了三分。

  許海風早就在等候這個機會,一發覺對方神情波動,他立即踏前一步。將自己的氣勢散髮出去。

  武功到了一品高手的境界,每個人都可以發出自己的氣勢場。

  根據每個人的個性和修煉的武功不同,氣勢場也各不相同。

  然而,唯一相同的就是,這樣的氣勢場能夠給所有活著的生命體以一種強大的壓力。如果到了宗師境界,甚至能夠達到不戰而屈人之兵的境界。

  二名一品高手相較,最常見的就是率先比拼雙方的氣勢場。這樣的比拼毫無取巧之處,力強者勝,力弱者負。而最重要的是由於雙方的氣勢場犬齒交錯,在氣機的牽引下,如果有一方不敵,立即會引起對方排山倒海般的連續攻擊,直至落敗身亡。

  程英濤剛剛步入一品,本來在氣勢的雄厚上遠遜於領悟過精神力量的許海風。但是,程玄風這位宗師級數的高手卻為他施展了最為耗損功力的嫁衣大法,將自己的內力轉借給程英濤。

  如果程英濤不是修煉過長江三疊浪這等開闊經脈的特殊功法,怕是隻能吸收程玄風的一成功力就了不起了。

  但是,長江三疊浪給了他最大限度的經脈彈性,使得他最終承受了程玄風的五成真力。

  雖然僅有五成,但是程英濤此時功力之高,在所有一品高手中絕對是首屈一指,再無人能出其右。

  與此同時,他的氣勢也是水漲船高,達到了一品高手所能達到的最高極限。

  好在許海風曾經領悟過精神世界的力量,對於氣勢場的運用別有心得。

  程英濤的氣勢若是他勤休苦練而來,許海風還會對其顧忌三分,但他既然是借來的氣勢,又被許海風的話分了心,被他乘虛而入,打了個措手不及。如此一來,此消彼長之下,他們二人在氣勢上鬥了個旗鼓相當。

  程英濤心中後悔萬分,不該給他任何說話的機會,應該在他上來的那一刻,就與他交手。

  此時二人在表明上是半斤八兩,但他心中有數,許海風所練的靜心訣,是當世恢復力最快的奇功密技之一,與他比拼耐力,那是自尋死路的行為。

  無奈之下,他唯有大步跨前,率先出手。

  這種情勢與當初二人在殿試之上交手的過程驚人般的相似。

  程英濤也是在氣勢對峙中占據上風的時候,率先出手,導致了最後的慘敗。

  在一旁觀戰的古道髯和閔治堂心中無端端的生出了一絲不祥之兆,他們對視一眼,都看出了對方眼中的無奈和擔憂。

  許海風右手一翻,巨靈掌全力施為,他在第一招就用上了自己的看家本領。

  “啪……”的一聲巨響,二人乍合倏分,各退數步。

  好一個程玄風啊,許海風在心中對這位素未謀面的宗師級高手讚嘆不已。

  他的巨靈掌能夠發揮出超越自身實力數倍的能力,但是與程英濤互拼一掌之後,才發覺竟然是個不分伯仲的局面。

  如果這一掌是由程玄風本人施展,只怕一掌之下,許海風就要落敗服輸了。

  程英濤見硬拼一掌,竟然占不了絲毫便宜,心中的震撼遠比許海風要大的多。他這身驚世駭俗的內力說到底是借來的,用掉一分,就要少一分。不敢再與他硬拼,施展出一套新學的掌法,狀若蝴蝶起舞,雙掌漫天飛雨般向許海風攻來。

  許海風暗嘆一聲,此時他特別懷念自己暫時無法運用的精神力量。

  如果這種力量還在,他又何必再用眼睛來觀察對方的掌式。

  程英濤此時的功力遠比許海風要高出數籌。許海風若不是憑藉著巨靈掌神功,又如何能夠與他抗衡。

  只是在他如同疾風驟雨般的攻勢下,許海風根本就用不出巨靈掌,頓時顯得左支右絀,手忙腳亂。

  程英濤大喜過望,他加快了攻擊速度,力求畢其功於一役,以免夜長夢多,又生變故。

  在他強大的攻勢之下,許海風終於被逼到擂台一角,眼看他毫無還手之力,就要落敗跌倒。

  在擂台下觀戰之人無不高聲咒罵,本來指望許海風為他們博得一筆采金,沒想到敗相畢露的竟然是大名鼎鼎的黑旗軍統領,真是名不副實。

  鬥到分際,程英濤一掌當胸擊到。他算得很準,這一掌又快又急,許海風根本就別想有時間運用巨靈掌。他仿佛看到了許海風滿面羞愧的摔倒在擂台之下的激動場景。

  豁然,他看到了許海風的嘴角露出了一絲得意的微笑。

  這股笑容讓他無故地想到一個獵人看到了獵物落入陷井時的那種表情。
回覆

使用道具 舉報

can_dy_bong樓主 發表於 2021-11-29 20:23 | 顯示全部樓層
  第一百三十七章擂台(二)-第四部山雨欲來-蒼天霸血程英濤心中一凜,頓知不妙,想要收回幾分真氣。

  然而他的內力畢竟不是自己一點一滴修煉而來,在全力施為之下,能發而不能收。

  只見許海風伸出手掌,滑若泥鰍般的穿過了他的掌力,貼住他的手臂。就這麼一拉一帶,也不知道使了什麼手段,就將他的掌力引偏。

  程英濤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全力一擊被他輕輕一引,頓時一股無可抵禦的大力將他的身子向前拉去。

  他急施千斤墜神功,想要穩住前進的步伐,面前已是擂台邊緣,如果再往前踏上一步,那麼就要跌落下去了。

  好在他功力大有長進,在這千鈞一發之時總算是懸崖勒馬,穩住了身形,二腳踏在擂台邊線,沒有被自己的力道扯下台去。

  然而就在此時,他的背心卻多了一隻手掌,耳中聽到許海風冷冷的笑聲:“下去吧。”

  許海風掌心內力一吐,程英濤頓時身受重傷,身不由己的往擂台之下跌去。身在半空,只聽得背後傳來衣帛碎裂之聲。

  等他勉強從地上爬起之時,發覺背上涼颼颼的極是怪異,而一眾旁觀者無不捧腹大笑。

  他正要有所動作,突然上衣順著手臂滑落,這才知道剛才許海風竟然扯住他的衣領,在他下墜之時將衣服扯為二半。

  程英濤從來未曾在人前出過如此大醜,一時之間急怒攻心,只覺胸腹之間氣血翻涌,喉頭一甜,一口鮮血“哇”地一聲,噴了出來,頓時漫天血雨,胸前血跡斑斑,再也支持不住,就此暈倒在地。

  擂台之上,許海風嘴角溢出一絲不屑的微笑,不能隨心所欲的運用,功力再高又有何用,一旦遇到意外狀況,反而造成反應不及,錯失良機。

  二道人影閃電般地衝上擂台,一人飛一般地掠過擂台,向另一側程英濤跌倒的方向奔去,只是身在半空,遙遙一拳擊向許海風,想要將他逼開。另一人則是“呼”的一拳直接向許海風的背後擊去。

  台下觀眾頓時一片嘩然,這種行為與偷襲無疑,著實讓人不恥。

  許海風屹然不懼,如果對手使用小巧功夫,那麼他還會顧忌三分,但是他們二人一上來就是自持功力高明,想要借聯手之力,將許海風逼開。

  這等以硬碰硬的功夫是許海風最為喜歡的,天下間還有什麼武功能夠在一掌間的威力蓋過巨靈掌呢。然而此時,許海風卻另有打算。

  只見他冷笑一聲,轉身沉腰坐馬,二掌分別擊出,竟是要以一敵二。

  那二人見過許海風的巨靈掌神功,如果他此時所用的依舊是這門威猛霸道的功夫,他們二人肯定要退避三舍。但是許海風這二掌雖然也是力大勢猛,可是與先前迎戰程英濤的那一式巨靈掌相比,卻是有著天壤之別。

  他們二人同時怒哼一聲,許海風這麼做,實在是欺人太甚。

  他們不約而同的凝聚了十成功力,迎上了許海風的這二掌。

  “啪……”四掌相交,結果卻是大出意料之外。

  許海風身形晃動數下,終於穩穩站好。

  而那二人卻同時後退數步,腳步蹌踉,臉上閃過一絲紅暈,竟是受了內傷。

  許海風大喝一聲:“無知鼠輩,竟然偷襲,也來接許某人一掌試試。”

  他踏前一步,雙掌再度擊出,空氣中豁然升起一股凝重的壓力,讓人呼吸不暢,這二掌正是他的看家本領之一巨靈掌。

  那二人心中又驚又怒,他們與許海風的雙掌一對,頓時覺得一股強大至極的真氣從他手上發出,竟然已不在自己的十成功力之下。

  他們怎麼也想不通許海風的內功之高,竟然會到了這般不可思議的境界。

  這傢伙才多大年紀啊,就算是從娘胎裡開始練功,也不可能有此成就啊。

  對了一掌之後,他們剛剛站穩身形,尚未調節好體內混亂的氣息,就見許海風的第二掌當頭擊來。

  他們苦笑一聲,原來這個青年將領竟然還留有餘力。

  不過許海風的這一掌已經將他們四周全數籠罩進去,在先機已失的情況下,遇到巨靈掌,唯有與之一拼之途了。

  他們合作多年,心意相通。對望一眼,同時閃過堅定之色。凝聚起殘餘功力,全力迎去。

  一聲悶響之後,他們二人再度後退三步,身子搖搖欲墜,終於堅持不住,吐血坐倒於擂台之上。

  許海風的身體亦是被震得後退數步,但是他體質特殊,精元充沛,雖然丹田中再無一絲內力,但是從骨骼血液中綿綿不斷涌入的真氣使他迅速的恢復了元氣。

  這番變故發生在霎那之間,等到眾人反應過來,許海風已是大獲全勝。

  轉眼之間,擂台上又跳上了數人。只是這一次,許海風的身邊卻多了安德魯兄弟的護衛。

  秦勇不會輕功,從一旁“■■■”地踩著樓梯奔了上來,大叫道:“將軍,給我老秦留幾個。”

  “且慢。”

  突然一聲大喝使得場上劍拔弩張的氣氛為之一緩。

  一個矮胖的老人從擂台下的人群中走出,大聲道:“各位都是我大漢之棟梁之材,奈何卻要內鬥不休。尚請看在老夫薄面,此事就此揭過如何?”

  台下之人議論紛紛,不知這個老頭是何來頭,竟然敢插手這二大勢力之間,還大言不慚的要做一個和事佬。

  不過,令眾人吃驚的是,不但程家立時罷鬥。就連大占上風的許海風也是立刻偃旗息鼓,下了擂台,給他恭恭敬敬的行禮。

  那個老人向觀戰的閔治堂和古道髯點頭為禮,然後攜許海風一路遠去。

  騎著馬兒,行了一段路程之後,那位老者笑道:“聽柔兒說,你在匈奴力挫三位一品高手,老夫原本不信。但縱觀今日,老夫才知道原來這世間真的有如你這般的曠世奇才。”

  原來此老就是四大家族中唐家之主唐宗翰唐老爺子。

  不說他尊貴的身份,就憑他是唐柔兒的親生之父,許海風都要賣他這個面子了。

  “您老過獎了,若非二位宗師心胸廣闊,將二大神功傾囊相授,晚輩也休想有此成就。”許海風謙遜的道。

  他說得不錯,武人最大的通病就是敝帚自珍,所以許海風在心中極為感激他們二人。

  不過話說回來,如果太乙真人和黎彥波也是這樣的人,那麼他們也就終身無望登上宗師之境。

  “師父領進門,修行在個人。如果你自己不努力,就算再多幾樣神功也是無用。”唐宗翰微微一笑,發福的臉龐上突然露出了一種凝重的表情:“老方昨日找我和老蘇,告訴我們一件事,卻讓老夫難以置信。”

  許海風看了此老一眼,心中隱約已經知道他說的是何事了。

  “他們真的已經與二國聯盟了麼?”唐宗翰昂首望天,似乎是自言自語的道。

  “是。”許海風乾淨利落卻又斬釘截鐵地回答道。

  “是麼……”唐宗翰低下了頭,在那一瞬間,眼中露出極度的傷感,仿佛突然之間老了十年:“我大漢數百年的氣數,難道真的盡了麼?”

  城西三十里,那位頗具仙風道骨的老者正仔細地檢驗著程英濤等三人的傷勢。

  他伸手在三人的胸腹間按摩了幾下,頓時三個昏迷不醒的傷者便大為好轉。原本急促的呼吸也逐漸平穩下來。

  “大伯,您看……”古道髯低聲詢問道。

  他與這位老人站在一起,不知情者都會以為他的年紀要大出幾歲,但事實上,他卻比這位老人要小了整整二十多年。

  “無妨。”這位老人略一擺手,微笑道:“他們所受的只是輕傷,調養幾日就可恢復。只是……:”

  古道髯等候良久,還是沒有聽到下面的話,眼中不由露出詢問之色。

  那老人看在眼裡,失笑道:“道髯,你的好奇心還是那麼重啊。”

  古道髯的臉色難得一紅,道:“在您老面前,道髯永遠都是四十年前的那個求知若渴的無名小子。”

  老人哈哈一笑,仿佛想起了前塵往事,頗為唏噓:“時光如梭啊,連你也老了。”

  “是。”古道髯想到了那幾位風頭正勁的後起之秀,頓時生出一股廉頗老矣的感懷。

  “這個許海風還真是個有趣的孩子,不知道他用了什麼手段,竟然使家孝和家禮的內力互拼了一擊,若非如此,他以一敵二,鹿死誰手,也未必可知呢。”老人的話中毫不掩飾他對於許海風的欣賞之意。

  “這個許海風頗為古怪,每次相遇,總會有令人意想不到的成長,確是道髯生平僅見。”古道髯如實地評價著。

  老人露出了欣喜的笑容:“如此人物,老夫又豈能錯過。就讓老夫親自去會他一會吧。”

  古道髯看著這位老人的表情,心中不知是何感想,二十年來,這位程家第一人程玄風程大宗師還是首次對一個人表現出如此在意的神情。

  第一百三十八章死諫-第四部山雨欲來-蒼天霸血吳王府,當今五殿下,御封吳王的劉政啟拿起桌案之上的一張布帛,狠狠地扔到地上,大怒道:“什麼一品高手,都是一群酒囊飯袋。”

  張子華從地上拾起那張布帛,小心翼翼地攤開一看,上面竟是記錄著許海風大發神威,在小周山前連敗程家三大高手之事,怪不得劉政啟竟會如此惱怒異常。

  “又讓他大出風頭,程家不是號稱四大家族中實力最強的麼?怎麼總是不堪一擊。”劉政啟臉色猙獰,哪裡還有半點雍容顯貴的風範氣度。

  程家自從出了一位宗師級數的絕頂高手之後,家族內部成員的武功均有不同幅度的增長。特別是一品高手的數量之多,穩居四大世家之首。

  許海風所擊敗的程家孝和程家禮都是其中之一,他們的運氣不好,遇到的是在太乙真人指點下,對太極神功多了一番體悟的許海風。

  若非得到那位中原第一人的指點,許海風也無法在二大高手的合擊中將這借力打力的取巧功夫使用的這般出神入化。

  不過,自從他接連擊敗三位一品高手之後,代表著他的功夫確實已經達到了年輕一代中第一流的水準,就算是不運用精神力,草原之狼利智和星宗傳人夏雅君,也不過與他在伯仲之間而已。

  一旦他的精神力恢復,那麼就是名副其實的年輕一代中第一高手了。

  “子華,你說要怎麼做才能將許海風置之於死地。”劉政啟森嚴的語氣中含著一股刻骨的仇恨。

  張子華望著這位輔佐了十餘年的五殿下,心中百感交集,眼睛中豁然露出決斷之意。

  他上前一步,恭恭敬敬的跪下,道:“回稟殿下,此人死不得。”

  劉政啟先是一怔,幾乎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詫異地問道:“你剛才說什麼?”

  張子華抬起了腦袋,直視劉政啟,毫不遲疑地回道:“臣說,此人死不得。”

  劉政啟看著他,雙眼中的詫異之色漸消,取而代之的是一絲絲逐漸涌上眉宇的凜厲殺氣,他的話仿佛千年寒冰,凍人心魄,他一字一句的問道:“為……什……麼……”

  張子華絲毫不見畏縮的與暴怒中的劉政啟對視著,口中迅快地道:“前日皇上召見殿下,言道匈奴愷撒野心勃勃,雙方結盟,意圖謀我大漢江山。此時,局勢之險,實前所之未有。黑旗軍,以善戰之名威震天下,當善用之,以拒外敵,又豈可自毀長城,予敵以可乘之機。”

  劉政啟的雙目緩緩眯起,愈發顯得陰沉,他冷笑道:“好你個張子華,我只道天下間唯有你知道我的心事,卻不料阻攔我的竟然是你,究竟是誰給了你這樣的膽子來頂撞孤王。”

  張子華深吸一口長氣,不急不緩的道:“十年之前,殿下僅有一十五歲,但天資聰慧,氣度過人,立志遠大,已見一代明君之初兆。是以臣投身門下,只求盡一綿薄之力,輔佐殿下登基,日後誅滅匈奴,為我大漢開疆擴土,成就千古霸業。”

  劉政啟的雙眉輕微地跳動了一下,被他勾起了往日的記憶,欲言又止。

  “然而,三年之前,殿下於唐府見過唐柔兒小姐之後,便深陷溫柔女兒鄉,不再記得昔日所立之宏願,讓臣痛心疾首。”

  “胡說。”劉政啟暴喝道:“孤王何時忘了昔日之誓,只要孤王登基為帝,一定會履行諾言。”

  張子華冷然笑道:“登基為帝?殿下為了唐小姐,寧願自斷其臂,折損朝廷名將,如此做為,令人齒寒,又如何能讓皇上將這至尊之位傳於殿下?”

  “你……”劉政啟一時語塞,臉色青紅相交,顯然已是怒氣攻心。

  張子華對他的怒氣視而不見,繼續道:“南方程家,二十年前突然四處擴張,至今已是一枝獨秀,為朝廷之隱患,殿下若再是扶持,只怕日後養虎為患,尾大不掉啊。”

  劉政啟臉上陰晴不定,變幻莫測,心中天人交戰,難以決斷。

  張子華霍然拋出一句石破天驚的話:“臣請殿下迎娶禮部尚書蔡鈞芒之女蔡姿佩為太子妃。”

  “什麼?”劉政啟失聲叫道。

  “蔡大人雖然為人古板,但是從未結私營黨,向來潔身自好,其女姿佩雖無唐小姐般天香國色,但知書達禮,端莊大方。正是國母之最佳人選。”

  “住口,孤王的私事,何時輪到你來饒舌。”劉政啟大怒,一腳當胸踢去。

  張子華不避不閃,被他一腳踢了個跟頭,但是他旋即又爬了起來,膝行至劉政啟面前,不顧嘴角一縷鮮血緩緩溢出,他堅持道:“國難當頭,殿下若再沉溺於兒女私情,則悔之晚矣。”

  “叮……”一聲脆響,劉政啟拔出隨身寶劍,指著張子華道:“你屢次違孤心意,難道以為孤不敢殺你麼?”

  張子華臉上紅潮涌現,他的目光中充滿了一去無悔的堅定:“古人云:紅顏禍水,請殿下為國計,為大漢千萬子民計,三思慎行。”

  劉政啟被他的目光看得心亂如麻,只覺得無地自容,惱羞成怒,豁然一劍劈下。

  張子華圓睜雙目,看著銀光閃閃的寶劍從瞳孔中越來越大,他的心中無驚無喜,只餘下一片悲哀。

  劉政啟一劍剛剛劈出,仿佛內心的所有負面情緒得到了宣泄口,一去不返。

  他的神智立時恢復,然而這一劍卻是無論如何都收不住了。好在僅有的一絲靈智讓他在最後時刻把劍一斜。

  寒光閃過,張子華的一條右臂齊肘而斷,頓時血流如柱。

  張子華的臉立時變得猙獰可怖,他看也不看一眼斷掉的手臂,只是艱難地從牙縫裡崩出二個字來:“三……思……”

  “叮■……”那把沾滿了鮮血的寶劍失手墜地。

  劉政啟快步上前,也不顧張子華滿身的血污,將他抱到懷中,撕下了身上的衣袍,拼命地按在他的傷口之上,同時聲竭力撕地喊道:“來人啊……”

  幾名護衛聞聲魚貫而入,見到滿身是血的劉政啟都是大驚失色。

  劉政啟此時神智恢復清明,立即顯出他英名果敢的一面。指著其中一人道:“給子華止血。”

  那人是劉政啟王府護衛總管劉華良,聞言立即上前,點了張子華手臂之上的幾處穴道,頓時血流減緩。他從懷內掏出一包金創藥,胡亂地塗抹在他的傷處,將鮮血暫且止住。

  “傳胡太醫,快。”劉政啟下令道。

  片刻之後,胡太醫在吳王府軍士的帶領下,出現在張子華的病床之前。

  待胡太醫診斷完畢,劉政啟急切地問道:“子華情況如何?”

  胡太醫垂首道:“張先生失血過多,兼且心急氣燥,此時昏迷不醒,若是至明日依舊不能醒來,只怕……“他抬頭看了一眼滿臉陰翳的五殿下,一句話嘎然而止,心中發寒,竟是不敢續說下去。

  劉政啟袖袍一揮,大步進入內屋,揮手將眾僕役遣出。

  他走到床前看去,張子華雙目緊閉,一對眉頭緊緊地糾結在一起,臉上肌肉不時抽搐幾下,顯然在睡夢之中亦是忍受著極大的苦痛。

  劉政啟鼻頭一酸,百感交集,撩起衣袍,就此跪在床前,緩緩說道:“先生赤膽忠心,字字璣珠,然政啟不知好歹,竟累先生傷重至此,實無顏愧對先生。:”

  他深吸一口氣,眼中露出一絲決斷和痛苦,沉聲道:“孤已決定,此刻便進宮覲見父皇,求他下旨賜婚,迎娶蔡家小姐過門。先生亦要兌現昔日諾言,輔佐孤王一統天下,萬不可就此撤手而去。”

  仿佛是聽到了劉政啟的承諾,昏迷之中的張子華一對濃眉奇跡般的紓解開來,原本急促的呼吸也逐漸穩定。

  劉政啟驚喜交加的看著這位忠心的手下,豁然道:“孤在此立誓,只要先生能醒來助孤,孤定不負先生所望。”

  張子華的眼角一陣抖動,二滴濁淚順眼角而下。

  劉政啟大喜,為他拂去淚水,道:“先生安心修養,事不宜遲,孤這就進宮面聖。”

  “殿下……”虛弱的聲音從背後響起。

  劉政啟豁然轉身,望著虛弱不堪的張子華,只聽他艱難地說道:“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眼角不自由主地跳動了一下,片刻之後,劉政啟沉聲道:“孤受教了。”

  劉政啟出了內屋,對著守護在外廳的胡太醫道:“子華先生已然清醒。”

  胡太醫“啊”了一聲,進去片刻,滿面喜色的出來,對劉政啟道:“殿下神人,如此張先生有救了。”

  “胡太醫。”

  “臣在。”

  “你就暫住在孤的王府,全心照料子華先生。待他康復之日,孤王府中之物,任你予取予求。”劉政啟允諾道。

  胡太醫大喜,連忙叩首道:“臣多謝殿下。”

  劉政啟臉色一緊,語氣轉冷:“若是你玩忽職守,讓子華先生有甚不測,那麼你就自己割了腦袋,孤再滅你滿門。”

  胡太醫身不由己的打了個寒顫,低聲道:“臣定當盡心竭力,不敢有絲毫怠慢。”

  劉政啟深深的看了他一眼,不再多話,轉頭對劉華良道:“更衣備馬,孤要進宮面聖。”

  第一百三十九章浮萍-第四部山雨欲來-蒼天霸血清晨,第一縷陽光從東方穿過重重雲霧照射到大地之上。

  許海風也從深沉的入定之中清醒過來。

  他的意識在一點一滴地回歸到自己的腦海,平穩悠長的呼吸昭示著他的修為又有了新的進展。

  自從昨日憑藉本身實力,毫無花巧地擊敗了三位一品高手之後,他的信心暴增數倍,雖然受了一點內傷,但是回來盤坐一晚,傷勢盡去,功力愈見精純。

  更重要的是,由於身體心理都處於一種極為亢奮的狀態,在氣機牽引下,他的精神力量意外的恢復了。

  感受到久違了的靈覺再次活躍在天地之間,他自內心深處發出不可壓抑的喜悅和振奮。

  破而後立,他的靈覺經此變故,非但沒有絲毫衰弱之跡象,而且顯得生機勃勃,大有長進。

  雖然意識回歸本體,但是許海風並不急於起身,他依舊保持著盤坐床上的姿勢,恣意地感受著空間中無數不為人知的變化。

  一道熟悉的腳步聲從帳外傳來,許海風暗嘆一聲,既然他來了,那麼自己的逍遙時間也就到此為止了。

  睜開眼睛,蔣孔明正好掀帳而入。

  “軍師大人安好。”林長空和許海名同時起身行禮道。

  在黑旗軍中,許海風曾立下規矩,任何人見到蔣孔明都要行禮問候,他這樣做並非籠絡人心,因為所有的血酒戰士都會自動服從他們二人的命令。

  他這麼做的目的是明明白白地告訴外人,蔣孔明是黑旗軍的第二號人物,有了這個身份,很多事情就可以光明正大的由他出面了。

  蔣孔明敷衍了事般地點了個頭,道:“我與主公有事相商,你們去守在門外,不得招呼,不許入內。”

  “是。”

  蔣孔明看看整潔乾淨的床鋪,又看看盤坐著的許海風,疑惑的問道:“昨夜主公沒有睡麼?莫非是孤枕難眠了?”

  許海風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道:“軍師一大早找我,不會是為了這等瑣事吧。”

  嘿嘿一笑,蔣孔明突然一怔,仔細地打量了一下許海風,笑道:“恭喜主公,竟然恢復了精神力,速度之快,遠在學生估計之上。”

  許海風笑而不語,並不催促。

  果然,蔣孔明看他毫無反應,頓時自感無趣,終於言歸正傳。

  “主公回京已有數日,不知有何打算?”

  許海風心知肚明,這個傢伙早有腹稿,無論自己如何回答,他都會說得頭頭是道,將自己的思路引到他所布置的道路上去。

  於是,許海風很乾脆地答道:“一切由軍師大人安排即可。”

  蔣孔明聽後,立即表現出一副感激涕零的模樣,只是許海風卻知道他心中毫無半分誠意。

  “主公崛起西域,戰臨安,赴京師,闖匈奴,近一年來,東奔西走,勞苦功高,只是宛若逝水浮萍,除了博得些許名聲之外,再無所得。”

  許海風失笑道:“軍師這番言論過於苛責,若非有此經歷,許某這身功夫又是哪裡來的?”

  蔣孔明不屑地道:“未將者,所求非百人敵,而是萬人敵。主公功夫再高,難道還能高過奧本宗師,難道能夠抵擋愷撒人三十萬東進大軍。”

  許海風搖頭嘆息,這二者之間又怎麼可以相比呢。

  然而蔣孔明說得句句在理,確實不容人反駁。他只好嘆道:“軍師大人不必與我兜圈子了,有話但請明言。”

  蔣孔明早就在等這句話,連忙道:“學生想請主公向方大人請辭。”

  “請辭?我們要到哪裡去?”許海風萬萬沒有想到他打得竟然是這個主意。

  雖說他與眾女心心相印,但終究是還未得到各位長輩的首肯,婚禮尚未舉行,此時又怎能離京而去。

  “臨安。”蔣孔明毫不猶豫地回答。

  “臨安?”許海風的記憶仿佛回到了那硝煙四起的日子,哲別的驚世神箭,秦勇的無敵蠻力,黑旗軍的名號正是在那裡起步,開始揚名天下的。

  “正是。”蔣孔明正色道:“自主公離開臨安之後,一年來,黑旗軍的實力卻無半分增長,主公可知為何?”

  許海風雙眉一挑,反問道:“你說為何?”

  “皆因無根。”

  “無根?”

  “正是,自古以來,樹無根不長,人無志不立。主公就仿佛那無根之樹,又如何能夠茁壯成長?”蔣孔明義正嚴詞地道。

  “難道臨安就是我的根了麼?”許海風看著他,失聲而笑,只是笑聲之中卻多了點莫測高深的味道,就算是蔣孔明也有些看之不透。

  蔣孔明略微遲疑,還是言道:“起碼,那裡並無羈絆,遠比京師為好。唯有到了那處自由之地,學生才能全力改造黑旗軍,組建一隻真正的無敵雄獅。”

  許海風豎起了右手食指,道:“軍師大人恐怕是忘了一句話吧。”

  蔣孔明奇道:“學生忘了什麼?”

  許海風微微笑著,只是眼中卻帶了些許的鋒芒:“天高皇帝遠。”

  蔣孔明看著笑意盈然的許海風,臉上逐漸露出同樣的笑容,至此,他們二人之間心意相通,再無隔閡。

  “等一等,軍師大人吩咐,不得召喚,不能入內。”

  門外傳來林長空的叫喚聲,他們二人相視一笑,一切盡在不言中。

  出了帳門,只見一名黑旗軍士卒躬身道:“方令德方大人前來軍營。”

  許海風轉頭看向蔣孔明,卻見他亦是疑惑地搖了搖頭,顯然也是猜不透方二爺來此的用意何在。

  待見了面,方令德劈頭就是一句讓他們心驚肉跳的話:“今晨早朝,皇上下旨,賜婚五殿下。”

  “五殿下?”許海風眼中殺機一閃而過,問道:“是否柔兒?”

  卻見方令德大搖其頭,言道:“竟然是禮部尚書蔡鈞芒之女蔡姿佩。”

  這個大出意料之外的回答讓他們二人面面相覷,沉思一會,蔣孔明突然雙手相互一擊,道:“主公,事不宜遲,遲恐生變啊。”

  方令德正要詢問,卻聽許海風道:“正是,我們這就去見義父。”

  見他們火急火燎的匆匆離去,方令德是丈二的和尚摸不到頭腦,最後嘆道:“老了,老了,莫非這個蔡姿佩也與海風有染不成?”

  他之所以匆匆趕來,是因為既然五殿下迎娶蔡姿佩,自然就代表放棄了唐柔兒,他是報喜來的,只是許海風等人的反應卻是讓他根本無從猜測,不知不覺中就想到他處去了。

  此時許海風的身份已是非同小可,面見方令天根本不需通報和等候。

  幾日不見,方令天更顯老態,許海風自然知道他是憂心忡忡,程家反叛之事,他除了對老友唐宗翰和蘇東舜說過之外,一直是守口如瓶,就連其同胞兄弟方令德也未曾透漏半分。

  雖然知道了程家的圖謀,他卻根本無力化解。大漢帝國家有內賊,再也不是鐵板一塊。前途渺茫,未來已不曾掌握手中,雖然是短短數日,但他已是心力交瘁。

  “拜見岳父大人。”只有當他們二人單獨相處之時,許海風才稱他為岳父。

  對於許海風的突然造訪,方令天並不奇怪,他將許海風扶起,問道:“風兒此來,可是為了五殿下之事。”

  “正是。”許海風肯定地答道。

  “大漢江山傳承數百年,劉家代有人才,今日五殿下能夠慧劍斬情絲,實是大漢之福啊。”方令天欣慰地道。

  站在他的立場,也不希望劉政啟迎娶唐柔兒。唐家一樣是四大世家之一,如果有朝一日,出了一位國母,那麼水漲船高之下,勢必脫穎而出。而蔡鈞芒雖然同為當朝尚書,但是與唐家相比,那就什麼都不是了。

  “是國家之福,卻未必是孩兒之福啊。”許海風淡然一笑。

  方令天神情一動,欲言又止。

  “五殿下既然迎娶蔡小姐,那麼太子之位是否指日可待?”許海風問道。

  方令天默默點頭,道:“只待殿下完婚,皇上就會召告天下,宣布吳王為東宮太子。”

  許海風霍然跪下,叩首道:“孩兒不才,願請調臨安,為大漢駐守西域,決不容愷撒一兵一卒進犯我大漢邊境。”

  方令天沉默不語,看著他的眼神充滿了極度複雜的感情。

  許海風抬頭與他互不相讓地對視著:“此去,孩兒想請大嫂母子同行,還請岳父大人一紙調令,讓向鳴大哥來臨安與孩兒並肩作戰,共御外敵。”

  方令天神色微變,良久後道:“還有麼?”

  “若是唐、蘇二家亦有協同作戰之心,孩兒甚是歡迎。”許海風沉著道。

  “你是不看好劉家了?”方令天嘆了一口氣,問道。

  許海風垂首,沉默片刻,答道:“孩兒只是想為三大世家留一條後路而已。”

  “後路?”方令天嘿嘿笑道:“只怕是留一條血脈吧。”

  許海風默不作聲,竟是默認了。

  “你有多少把握能夠抵擋愷撒人大軍?”方令天盯著許海風,問道。

  “若有一年的準備時間,孩兒可保萬無一失。”

  “十日之後,就是五殿下大婚之日。”

  方令天突然說起這牛馬不相及之事,但許海風卻是抬頭相望,似乎此事與他有著密切關係一般。

  “五天之後,我與老唐同時嫁女,七日之內,你率黑旗軍遠赴西域,這京城麼,就不必再回來了。”

  “是,多謝岳父成全,只是孩兒臨去之時,還想討要一件事物。”

  “你要什麼?”

  “孩兒想要一份由三大世家家主聯名所署,秘誅天鷹軍團大統領張晉中的手令一份。”

  ps:強推天雨寒大大的新作《魔王歸來》,他的上一本《江湖第一高手》是起點有數的武俠小說之一,良好的口碑和極佳的文筆相信不會讓大家失望。鏈接在下面,去看看吧。

  點擊察看圖片鏈接:

  第一百四十章嫁娶-第四部山雨欲來-蒼天霸血敲鑼打鼓,張燈結彩。

  方令德的府邸之上喜氣洋洋,惹得人人為之側目。

  今天可不是一個普通日子,而是享譽天下的年輕一代第一高手,黑旗軍大統領許海風同時迎娶四大美女之時。

  讓人津津樂道又為之憤而不平的是,這四大美女之中竟有三位是出自京師四朵金花之中。

  方、唐二家備受寵愛的天之嬌女方盈英、唐柔兒,以及一線天首席樂師,一管洞簫名動天下的夏雅君。

  至於這最後一人,眾人只知道她叫林婉嫻,是蘇家掌門人蘇東舜新收的義女。

  如此一來,等於是三大世家同時嫁女,而他們的對象卻僅有一人。

  只是許海風並非京師之人,在京師未曾置辦過房產,而且大婚之後,便要離京公幹。是以方令德借出自己的府邸,做為他的大婚之所。

  這三大世家嫁女之事辦的極為倉促,從請帖發放到成婚之日,僅有三日工夫,讓所有人都生出措手不及之感。

  三大世家何等榮耀,能同時攀上這三座硬得不能再硬的靠山,所有人在仰慕許海風無邊艷福的同時,也對他的本領為之深深嘆服。

  吳王府,張子華虛弱地躺在床上,雖然胡太醫的悉心照料輓救了他的一條性命,但是斷臂之痛還是讓他精神萎靡,孱弱之極。

  劉政啟大步進入臥室,帶起了一陣旋風。

  胡太醫立即起身行禮,他這幾日衣不解帶,夜不成寐,不敢有絲毫懈怠,亦是疲憊不堪。

  劉政啟揮手讓他退下,坐到床前,詢問道:“子華感覺如何?”

  “多謝殿下牽掛。”張子華嘴角扯出了一絲微笑,勉強笑道。

  “那就好,子華好生修養,父皇召見,孤先行去了。”劉政啟拍拍他的左手,輕聲道。

  “殿下莫非有何心事?”張子華突然問道。

  劉政啟一怔,看了他一眼,露出了一個苦澀的笑容,道:“還是子華最了解孤。不錯,孤確實有心事。子華一直臥病在床,不知今日京師發生了一件轟動全城的大事。”

  “與唐姑娘有關?”張子華自然知道,能夠讓幡然醒悟,重新振作的吳王殿下牽腸掛肚的唯有一人而已。

  “不錯,唐家嫁女,今日就是唐柔兒的大婚之日。”劉政啟閉上雙眼,不讓人看到他眼中的那股苦痛之色。

  “殿下,對不起。”張子華艱難的說道。

  “不。”劉政啟握住他的手用力捏了捏,然後道:“孤年幼之時,先生曾經教導過,帝王無家事,這句話,孤是明白了。有些東西該捨棄的時候還是要捨棄的。”

  張子華默然不語。

  “哈……”劉政啟勉強一笑道:“子華可知,非但是唐家嫁女,而且方、蘇二家也同時湊了這個熱鬧呢。”

  “方、蘇二家?”張子華驚疑的問道。

  “正是,方家大小姐方盈英,蘇東舜的義女林婉嫻和一線天的夏雅君同時過門,這個許海風還真是艷福不淺啊。”

  “三家嫁女?竟然是三家嫁女,他們為何要在此時這樣做呢?”一種突如其來的不祥之兆涌上了張子華的心頭。

  “花轎,花轎來了。”

  隨著一陣喧鬧之聲,現場的氣氛達到高潮。

  四頂花轎在同一時刻出現在視線之中,身著大紅袍的新郎官乘著一匹毛髮烏黑髮亮的高頭大馬,顯得神采奕奕。

  三大世家的勢力非同小可,他騎著馬,分別到四處地方接了花轎,隨後繞城一圈才在眾人的簇擁下來到方令德府中。

  大漢的婚嫁之禮最是艱辛,禮節繁瑣,讓人無所適從。

  雖然時間倉促,但是與之相比,在匈奴之時,冒頓所舉辦的婚禮就要膛乎其後了。

  許海風雖然保持著滿臉笑意,其實心中早已是叫苦連天,這般禮數,縱然他已經領悟了精神之力,亦是深感消受不起。

  好不容易,等到花轎落地,拜堂完畢,新娘送入洞房,許海風終於松了一口氣。

  至於最後一個項目鬧洞房,在他的強烈要求下,或者說是幾位老人的特別體諒下,這個最惱人的節目終於被取消了。

  幾位小輩為之不服,但是在三位家主異口同聲的決議下,卻是無人敢做這個出頭之鳥。

  一家之主又是何等威嚴,是以許海風根本就不必擔心有人會陰奉陽違,那麼對於此時的他來說,這最後一關就是喝酒了。

  只要酒席結束,就代表他完成了一天的勞累,終於可以正式抱得美人歸了。

  喝酒,一向是許海風的強項,這一點可謂是眾人皆知。

  只是,今日前來敬酒的人也未免太多了一點。

  無論是看在三大世家的面子來拍馬示好的,還是對於這位曾立下赫赫戰功的當朝新貴衷心敬佩的,或者是妒忌他連娶四位天香國色美女的。

  總之,只要他是個人,來到了這裡,就會隨大流地敬上一杯。

  千杯不醉,許海風今日所飲又何止千杯。

  主位之上,三大世家的家主並肩而坐,能夠有資格與他們坐在一起,並且談笑甚歡的僅有一人,那就是以夏雅君娘家人身份而出席的黎彥波。

  他們四人獨居一桌,放懷暢飲,雖然是在熙攘的吵鬧聲中,亦是自得其樂。

  其餘眾人識得他們身份,雖然有心上去奉承幾句,但是又自慚形穢,不敢逾越。

  豁然,門外一陣喧嘩,門童高聲唱道:“吳王殿下到……”

  許海風的動作不由地為之一緩,他不動聲色地看著大門的方向,露出了一副歡喜開心的笑容,快步迎上,高聲道:“五殿下親至,末將受寵若驚。”

  三位家主對望一眼,同時站起。整個屋中除了黎彥波一人穩坐泰山之外,再也沒有人敢學他那般大逆不道的模樣。

  劉政啟大步流星的走了進來,人未至,聲先到:“孤受父皇所托,恭賀許將軍雙喜臨門。”

  許海風等人看他手捧之物,都是臉色一變。許海風立即吩咐道:“速備香案。”

  好在這裡萬物具備,很快就整理出一大塊空地,擺好香案。

  劉政啟站到香案上首,說道:“許將軍接旨。”

  許海風當先跪下,身後亦是跪倒了一片。唯獨黎大宗師在椅中穩坐釣魚台,顯得格外惹人注目。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黑旗軍統領許海風遠赴匈奴,揚我國威,勞苦功高,今擢升為大將軍。欽賜……”

  “臣謝主隆恩,萬歲萬歲萬萬歲。”許海風三拜九叩之後,起身從劉政啟的手中接過聖旨。

  劉政啟和顏悅色,絲毫不見半分嫉恨之色。然而越是這樣的表情,許海風心中就越是吃驚。別人看不出來,但他的靈覺卻能夠感受到劉政啟心中對他的刻骨仇恨,只是因為某種原因,被強行壓抑。

  由此可見,這位五殿下的心機城府確實遠勝常人。

  許海風自付,若是他人娶走唐柔兒,他絕對沒有這樣的氣度,能夠若無其事地去給人道喜。

  與上二次會面之時相比,這位吳王殿下似乎根本就變了一個人,至少在表明上,他很好的表現了一個王者的大度和胸襟,讓許海風甚是好奇,究竟是什麼原因造成了他這般的改變。

  許海風將他迎入方令天這一桌,自己當然居於下首奉陪。

  這裡的幾人中,劉政啟全部識得,就算是那傲然如松的黎彥波他雖沒有見過本人,卻看過他的畫像,知其身份,是以對於他的無禮之舉並不見怪。

  如果說漢賢帝是大漢數千萬百姓獨一無二的領袖,那麼黎彥波等宗師級別的武者就是所有練武之人心中所敬仰的神話一般的人物。

  他們一個站在權力的巔峰,一個站在武道的頂點。雖然不能相提並論,但是黎彥波也確實沒有將漢賢帝放在心中。

  酒過三巡,黎彥波拍了拍許海風的肩頭,贊了一句:“好小子。”隨後也不與眾人打招呼,就這樣瀟灑而去。

  再過片刻,劉政啟起身告辭,臨行之前,握著許海風的手,誠懇地道:“將軍不日就要遠赴臨安,我大漢的西陲防線就交給將軍了。”

  許海風一臉肅然,道:“臣當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在場中人盡皆動容,劉政啟臉色一變,喃喃的道:“鞠躬盡瘁,死而後已……好,孤就將西陲託付於將軍了。”

  待其離開,許海風私下詢問方令天:“岳父大人,您看五殿下今日表現如何?”

  方令天沉吟片刻,道:“盡顯王者之風,皇室這一代也唯有他一人能成氣候了。”

  “那麼,他心中可還曾記仇?”許海風追問道。

  方令天沉思良久,終於嘆道:“風兒啊,日後若大漢能安度此劫,那麼你終身都不要再入京師半步。”

  許海風躬身受教:“是,孩兒定當牢記在心,不敢有一日或忘。”
回覆

使用道具 舉報

can_dy_bong樓主 發表於 2021-11-29 20:23 | 顯示全部樓層
  第一百四十一章新晉宗師-第四部山雨欲來-蒼天霸血待許海風離開酒席,來到後庭洞房之時,已是午夜時分。

  前廳的酒席依舊是如火如荼,歡聲笑語不斷傳來,然而許海風的一顆心已經完全不在其上。

  新郎官離席確實早了些,但是劉政啟一走,三位家主便不約而同的坐上了主席位。有這三位門神擋路,再也沒有人膽敢上前敬酒了。

  許海風感激地看了眼這三位老人,至此才得以脫身。

  方令德安排的極為妥當,四個新娘子分居四間新房,新房之外各貼了四張大紅喜字,在喜字中間則裱上了新娘子的姓。

  許海風按照順序,先打開了寫著許門林氏的大門。

  裡面除了在床上端坐的新娘子外,尚有婉靈和嫻靈隨侍在旁。許海風與她們早已熟絡之極,親如一家,也不避嫌,拿起她們遞上的金棒子,挑開了林婉嫻頭上的那一片紅巾。

  何時才是女人最美麗的時候,這個答案如今已經擺在了許海風的面前。

  洞房花燭夜,才是一個女人一生中出落的最美麗的一刻。

  林婉嫻俏麗的臉龐散髮著光彩照人的容光,臉上的一抹紅暈更是散髮著一種驚心動魄的美艷,雙眼中水波流轉,勾人心魄。

  就算許海風早就與她有過多次的肌膚相親,此時也不由地為之倒吸了一口涼氣。

  “婉兒,你隨我東奔西走,已有一年了吧。”許海風坐在她的身邊,拉住她的小手問道。

  林婉嫻低首輕聲道:“是,就快一年了。”

  許海風嘆道:“一年,直到今天我才給了你一個名份。”

  “能夠隨侍在夫君大人身側,妾身已經心滿意足了。”林婉嫻嘴角微微上翹,顯示出她此刻內心的欣喜。

  許海風正要說話,卻被她用小手掩住大嘴:“夫君大人啊,今晚是您的良辰吉時,但是不該由婉兒一人獨占。還有柔兒、盈兒妹子呢。”

  許海風知道她說的是正理,也恨自己分身乏術,只好嘆道:“婉兒真是賢慧,你的玄天奼女功練成了麼?”

  林婉嫻臉兒一紅,道:“尚未呢。”

  許海風滿臉遺憾地道:“那麼等你練成之後,我一次喂飽你。”

  林婉嫻大羞,嬌嗔道:“夫君大人莫要嬉耍婉兒了。”

  許海風哈哈大笑,推門而出,耳中聽到美人的淳淳叮囑:“夫君大人今晚請歇息到雅君姐房內。”

  許海風轉頭露出了個大大的笑容,向唐柔兒的房間走去。

  他當然明白林婉嫻的意思,除了夏雅君之外,眾女都在修習玄天奼女功,只是時日尚短,未有所成,自然無法與他圓房。

  推開了裱有許門唐氏的大門,二個俊俏的小婢女連忙為他遞上手巾熱茶。

  三大世家都是家底殷實的超級大戶人家,所饋送的嫁妝足以買下半個臨安城有餘。

  而每個嬌嬌女都有她們服侍慣了的婢女,自然是陪嫁過來,就如眼前的這二個俏婢,就算是比起婉靈和嫻靈也是不遑多讓。

  一樣的套路,一樣的程序,許海風挑開了她的頭巾,露出了那國色天香的嬌顏。

  將她輕擁入懷,許海風感慨道:“初見柔兒,為夫便已驚為天人,只是從未想過竟然有朝一日能抱得美人歸。”

  唐柔兒“噗哧”一笑,道:“夫君大人又要哄柔兒開心了,那時你身邊尚有林姐姐,心中又哪有小妹的容身之所。”

  許海風笑而不答,只是俯下身去,呷住那二片嬌艷欲滴的紅脣,激烈地親吻起來。

  過了良久,許海風挪開大嘴之時,唐柔兒已是渾身嬌慵無力,氣喘吁吁了。

  其實在許海風的心中,唐柔兒的地位已經與林婉嫻達到了同一高度,是他最為寵愛的女子。按照他的本意,今夜應該留宿此地,只是礙於她功夫未成,只好暫且作罷。

  與她交談了幾句,許海風滿心喜悅地離開。

  揭開了小辣椒方盈英的頭巾,這個英姿颯爽的嬌女子難得的安詳,看到她眨著一雙明亮的大眼睛,略見羞紅的俏臉,許海風頓時涌起一陣異樣的感覺。

  對於這個似妹似友的美女,許海風也說不準自己的心中究竟是何感觸。然而唯一可以肯定的是,自己對她的疼愛在眾女中是僅次於劉婷的。

  正因為她的與眾不同,形成了她個性獨特的別樣魅力,讓自己的心中始終為之牽掛。

  “呼……總算解脫了。”方盈英露出了歡喜的笑魘,道:“真是悶死了,原來婚嫁是這麼麻煩的一件事啊。”

  許海風一怔,頓時為之哭笑不得。原來她還是她,還是那個讓他既頭疼又痛愛的小妹子啊。

  推開了最後一道房門,裡面除了夏雅君之外就再無他人了。

  許海風自然知道這是面前這位極品女子的故意為之。

  他來到夏雅君的面前,雖然她的呼吸平穩安定,但是許海風的靈覺卻感應到她的心中忐忑,顯然對於這一刻,她也是在期待之中含有一絲羞怕。

  今晚第四次掀開了那片紅燦燦的頭巾,一張乍羞還喜的美麗臉龐映入許海風的眼簾之中。

  在四朵金花之中,許海風與她接觸最少,若論親密程度,也遠不及唐柔兒等眾女。

  然而在這新婚之夜,與許海風第一個圓房的竟然就是這個以洞簫絕技名揚天下的曲樂大家。

  許海風斟了二杯酒,將其中一杯交給夏雅君,笑道:“春宵一刻值千金,雅君,時候不早了。”

  夏雅君雖然磊落大方,但此時也是面紅過耳,她緊咬下脣,含羞接過酒杯與許海風共同飲下這杯新婚之夜的交杯酒。

  將她放於床上,許海風動作輕柔地為她褪下衣裳,露出了一具極端纖細,成熟的雪白玉體。她的肌膚如脂般嫩滑,堪稱世上少有。

  玲瓏有至的嬌軀微微顫動,更是平添幾許風情,讓人難以自持。

  許海風血脈芬漲,體內的淫蛇之血在酒色的刺激下全力運轉起來,他的堅挺更是義無反顧地高高抬起。

  一雙大手在這完璧無暇的玉體上不住撫摸,當碰到那雙白玉般的玉足之時,許海風童心大發,在她的腳掌處輕輕一撓。

  夏雅君猝不及防,身體象觸電般顫抖了一下,抬起了頭,似幽似怨地看了他一眼。

  許海風大樂,想不到這位星宗傳人,年輕一輩中少有的能夠與己比肩的一品高手,她的一雙腳底竟是如此纖細敏感。

  他的大手再度在那處騷動了一下。

  夏雅君“啊”地一聲輕呼了出來,扭動著水蛇般的細腰,哀求道:“大哥,不要。”

  感覺到她軟玉般的嬌軀在懷中不住起伏,許海風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慾火,全力施展手段之下,夏雅君片刻之間就陷入一種極度興奮的情慾之中。

  當許海風堅挺的分身進入那處柔軟多汁之地,他們二人同時一震,一種奇妙至極的感覺在他們之間莫明其妙的發生了。

  許海風的靈覺不由自主地脫離了身體的枷鎖,與空間中那股神秘卻無法觸及的力量達成了一種特異的溝通橋梁。

  這已經是他第二次進入天人合一之境,與第一次的毫無經驗相比,他這次老練了許多,起碼他的靈覺不再毫無節制的四處探察,而是凝為一團,堅實且凝固。

  在他的靈覺之中,尚且包含著一個嶄新的獨立的思念體,正是此時與他合為一體的夏雅君。

  他的身體在不斷的抽動著,每一下起伏都帶起了一陣奇異的波動,二人的精神肉體在這一刻完全融合,再也不分彼此。

  夏雅君的眼角滲出了二滴喜極而泣的淚珠。

  精神世界,這就是她一直以來夢寐以求的精神世界。

  只是想不到,她進入精神世界的機緣竟是如此之奇特。

  二人的靈覺水乳相交,漸有茁壯成長之勢。他們福至心靈,知道這是世間最為難得的機遇,不約而同地將精神沉浸在這無邊的宇宙空間之中。

  靜心訣是道家養生秘訣,玄天奼女功為魔宗鎮門之寶。

  以異蛇之血為引,這二門功夫在決無可能的情況下產生了有史以來從未發生過的突變。

  當他們的身體發生了最親密的接觸之時,靈欲之間達到了完美的和諧,正是符合了道家天人合一的最高境界。

  合籍雙休,魔道二門傳承千年,對於這個似魔似道的奇異功法,褒貶不一。

  每一位醉心於這種功法的前輩高人所期盼的最高成就,便是在雙休之時,達到靈欲合一之境,進而溝通天地間的神秘力量,一舉攀至天人合一的至高境界。

  然而,知易行難,雖然這個原理在魔道二門之間源遠流長,但是始終沒有一對夫婦能夠籍此踏足宗師之境。

  這個記錄保持了千年之久,終於在今天被打破了。

  不知不覺中,天已大亮。

  許海風精神飽滿地從床上一躍而起。

  他看著依舊保持睡姿的夏雅君,心中涌起一陣明悟。

  等她的靈覺從精神世界退出來之時,當今之世第六位,也是第一位女性的宗師級絕頂高手就要誕生了。

  第一百四十二章江山-第四部山雨欲來-蒼天霸血“駕……”

  隨著一聲吆喝,一匹快馬如閃電般地從遠方疾馳而至。

  初觀之時,這匹馬兒還在百米開外,但只是一瞬間,就已經到達面前,讓人懷疑是否自己看花了眼。

  許海風騎乘著這匹取名為“烏雲”的成長型血酒戰馬在部隊的外圍奔來跑去,它的速度越來越快,騎在上面幾有破風而去之勢。

  經過了這一段時間的觀察,證明蔣孔明的推斷確實正確,就算是在馬兒之中,也有那種罕見的成長型存在。

  烏雲的特長就是速度,若是放開了跑,就連弓箭的射速亦要遜其一籌。

  天下間或許只有哲別手中的開天弓能夠威脅到這匹絕無僅有的快馬。

  在大白天,許海風不敢過份炫耀,不時的收勒韁繩,否則以烏雲的真正實力,早就跑得不知所蹤了。

  “天下竟有如此神馬,真是不可思議。”蘇春偉看得目瞪口呆,若非親眼所見,怎麼也不相信竟有奔行如此快捷的馬兒。

  “是啊,如果我也有這麼一匹馬兒……”在一旁的方向智滿臉羡慕地嘖嘖有聲。

  “得了吧,昨日不是讓你試騎過了,不知道是誰接連被一匹馬兒摔下去三次啊。”

  說話的是唐家年輕一代的佼佼者唐啟吏,昨日見過此馬之後,方向智見獵心喜,提出要騎乘一次,許海風欣然同意。

  然而此馬性烈如火,竟然不容他人騎乘,方向智被它連摔三次,跌得鼻青臉腫,不得已只好悻然作罷。

  許海風成婚之後第三天就離開了京師,他們的目的地正是許海風和方向鳴的封地臨安城。

  同行的有三大世家的代表人,分別是蘇家的長子長孫蘇春偉,方令德的長子方向智,以及唐家這一輩最傑出的男丁唐啟吏。

  除了他們三人以及至親家眷之外,還有方向鳴的妻子幼兒一樣隨軍而行。

  當然這只是表面上的人選。

  暗地裡,三大家族中數百年累積的名貴古玩也有一半在黑旗軍的輜重之中。

  要是許海風突起歹心,將這批貨物吞沒,那麼他就立即成為當世第一首富了。

  如果說黑旗軍負責押送的這批貨物價值連城的話,那麼被蔣孔明下令裡三層,外三層,重重守護的那百餘人就更是這個世上絕無僅有的希世之珍。

  他們就是蘇春偉率領的蘇家一半以上的能工巧匠。

  當蔣孔明得知蘇春偉將要率領這群天下無雙的頂尖人物同行之時,立即雙眼放光,儀態盡失,讓在一旁的許海風為之尷尬不已。

  於是,由蔣大軍師一手策劃的黑旗軍中內部劃定的安全等級再一次做了微妙的調整。

  好在這一切不為人知,否則若是讓蘇春偉等人知道自己的安全等級還不如手下的一眾匠人的話,又豈肯輕易罷休。

  當然,他們離京之時,是以協助許海風固守臨安的名義隨行。

  只是,攜帶了那麼多的貴重物品,人員又是如此齊備。知情者只要不是笨蛋,都知道此事絕對不會如此簡單。

  所以,在許海風離京之時,低調異常,對外只是宣布,帶了一些財物和隨侍人員。若是將此次出行的名單公諸於世,只怕立時就要引起軒然大波了。

  此事自然無法瞞過漢賢帝,但是這位至尊得到消息之後,只是長嘆了一聲,便不再追究了。

  三大世家這麼做,擺明了就是要為家族預留一條後路,以漢賢帝的精明,又怎麼會在如此關鍵的時刻與他們為此翻臉。

  也不知道,這三位家主在離開之時是否交代過什麼。總之,他們對於許海風的意見是百依百順,從不反駁。只是許海風卻感受到他們心中的不安與哀傷,估計十有八九,他們已經知道了大漢的前景不容樂觀。

  許海風突然勒馬停下,他轉首望向遠方,像是發現了什麼似的。

  倩影一閃,夏雅君的身影出現在他的身邊。

  “夫君大人,您也感覺到了麼?”

  許海風曬笑道:“是啊,這麼雄厚的霸氣,這麼大的威風,感覺不到才有鬼呢。”

  夏雅君掩嘴一笑,道:“這位老人家還是那麼大的脾氣啊。”

  “你知道他是誰?”許海風詫異的問道。

  夏雅君輕輕地白了他一眼:“夫君大人啊,難道您還猜不到麼?”

  許海風啞然失笑道:“雅君啊,軍師大人曾經說過,人活於世,不外吃穿拉撒,如果再不幽默一點,豈不是太過於無趣了麼?”

  夏雅君雙目一亮,嘆道:“軍師大人真是學究天人,這句話真是一針見血啊。”

  “你看他來此為何?”

  夏雅君搖頭道:“不知道,只是此老僅有霸氣,卻無殺意,應該是並無危險。”

  “既然他來了,那我們就去會一會這位程大宗師吧。”許海風點頭笑道。

  “是,雅君自當奉陪。”

  許海風伸手一扯,夏雅君借力躍上烏雲。

  烏雲很不安分地跺了跺腳,只是礙於主人正在馬背之上,不敢放肆。

  “駕……”

  隨著許海風的一聲命令,烏雲放蹄而奔,瞬間便已消失在眾人的視線之中。

  數裡之外的一處小山坡前,程玄風一身素袍,迎風而立,飄然若仙。

  二人來到坡前,同時飛身下馬,許海風一拍馬頸,烏雲便轉身遠遠跑開。

  程玄風讚嘆道:“好一匹快捷的馬兒,賢侄真是福緣深厚啊。”

  “多謝前輩誇獎。”許海風笑著轉頭叫道:“烏雲,給程老前輩見個禮。”

  烏雲打了個響亮的噴嚏,不情不願地將二隻前蹄往地上一曲,然而還沒等到觸地,便發力躍起,並且向後退了數步。這種敷衍了事的態度極度惹人發笑。

  程玄風的臉上露出難以置信的驚容,道:“世上竟有如此通靈的馬兒,老夫真是大開眼界了。”

  至此,許海風才暗自松了一口氣,與夏雅君對望一眼,頓覺信心百倍。

  他們二人一上這個小山坡,就處於程玄風那無處不在的精神力場之中。

  許海風是修為不夠,夏雅君則是剛剛踏足宗師之境,尚未能融會貫通,自然無法與他分庭抗禮。

  於是,許海風故意顯示出烏雲的通靈一面,果然使得程玄風為之驚嘆不已,那強大的精神力場頓時被消弱了幾分。

  此消彼長之下,許、夏二人聯袂已可勉強不受影響。

  “唉……”程玄風拈須長嘆,那股霸道無際的氣勢頓時消失得無影無蹤,天地間一片寧靜,仿佛從盤古大神開天闢地以後,就一直保持著這種狀態。

  許、夏二人只覺身邊壓力豁然消失,自己的氣機竟然無法感應對方的精神變化。

  如此神通,無怪乎能夠名列三大宗師之一。

  “前輩相召,不知有何吩咐。”許海風抱拳躬身問道。

  雖然對於程家無甚好感,但是面對程玄風之時,許海風卻根本無法生出絲毫惡意。

  “老夫原本想要相勸二位,改投門庭,入我程家,只是今日一見。”他搖了搖頭,嘆道:“不提也罷。”

  許海風微微一笑,道:“讓前輩失望了。”

  “二位珠聯璧合,一代天驕,我大漢後繼有人,老夫欣喜還來不及,又怎會失望呢?”程玄風看向夏雅君,豎起了大拇指道:“侄女了不起啊,星宗一脈終於可以出人頭地了。”

  他自然看得出夏雅君已經踏足宗師之境,只是時間尚短而已。

  “多謝前輩謬讚,小女子不過是僥倖而已。”

  “僥倖?哈哈,世上又有哪個宗師不是靠著一時頓悟,才僥倖踏足這多姿多彩的精神世界啊。侄女年紀之輕就能有此成就,實在是前無古人啊。”

  許、夏二人互望一眼,二隻手牽扯到一起,臉上都洋溢著溫暖的笑容。

  程玄風大笑離去,邊走邊道:“下次相見,是敵非友,小友好自為之啊。”

  許海風在後面高聲答道:“前輩風範,果然不同,許某當緊記在心。”

  一日後,程玄風回到京師。

  古道髯相詢為何不取他們性命,程玄風答道:“若非如此英雄人物,又怎能抵抗愷撒人的傾國之軍。他們需要時間,我們也一樣需要時間。”

  古道髯恍然大悟,對其的卓識遠見佩服得五體投地。

  許、夏二人目送程玄風離去,乘烏雲回返,絕口不提此事。

  經過許家村之時,因為包括許父在內的所有許家成員都被方盈英接至臨安。所以他們只停留一晚,便又再度啟程了。

  行至臨安城外百里,許海風看著滿地良田,遍地美景,突地高聲吟道:“江山如此多嬌,引無數英雄盡折腰,數風流人物,

  還看今朝。”

  蘇春偉等三人的面上同時變色,他們看著許海風日光下顯得愈發高大的背影,心中若有所思。

  此時此刻,在他們目所不能及的地方,一道軍部調兵行文正在以八百里快馬加鞭的速度送往北方大營。

  第四部終,請看第五部振翅欲飛

  第一百四十三章立威-第五部振翅欲飛-蒼天霸血臨安城,原吐番國都。

  自從被愷撒奪取之後,做為進攻漢帝國的大本營,城墻愈加高聳堅固,是一座固若金湯,舉世聞名的堅城。

  更是許海風的黑旗軍聲名鵲起之地。

  許大將軍回返臨安的消息早就傳到城中,許海風等一行尚未見到那高大的城墻,就在十里之外遇到了前來迎接的童一封等人。

  在許海風離開之時,接納了方向鳴的建議,立童一封為臨安城的代城主,是以當他安然返回之際,率眾相迎的也是這位原天鷹軍團後勤部的偏將大人。

  見到黑旗軍漸近,童一封將手一舉,頓時鼓樂齊鳴,好不熱鬧。

  “下官童一封,恭迎大將軍回歸。”童一封率領一眾士紳官員恭迎上前。

  蘇春偉等人故意落後一步,這個場合當然要讓給許海風這個主人來應付了。

  許海風騎著烏雲,也不下馬,直接行到他們面前,面無表情地點了一下頭,揮手示意部隊繼續前進。

  童一封等頗為尷尬,但偷看許海風臉色不善,哪裡還敢多嘴。

  如今的許海風與離開之時的那個愣頭小子已是迥然不同,仿佛春蠶脫蛹,化身為蝶,散髮出銳利耀眼的奪目光彩。等閒之輩,再也不能入他之眼。

  眼光一掃,許海風冰冷的眼神突然起了變化,從馬上一躍而下,快步走到一人身前,持住他的大手,叫道:“爹……您老人家怎麼親自來了。”

  許家平還是一如既往地老實忠厚,雖然他此刻身著綾羅綢緞,每日三餐亦是山珍海味,但那淳厚樸素的天性並沒有隨著生活條件的改善而有所改變。

  “回來了……回來就好。”許家平拉著許海風的手,發自內心地笑了出來。

  許海風微微點頭,轉首對呆立一側的童一封道:“童將軍,天氣這麼冷,怎麼能讓他老人家親自來這。”

  此時已是冬季,雖然不至於是天寒地凍,冰天雪地,但是已然頗為寒冷。

  他的語氣並不見嚴厲,但童一封卻是心中一顫,那麼冷的天氣裡背心亦是滲出一片冷汗。

  “下官早已奉勸老爺子,此事只需我等即可辦妥,可是老爺子念子心切,執意要來。”童一封說到這裡看到許海風的臉色愈發不善,立即轉口道:“下官為老爺子備好了專用營帳,老爺子一直都是在營帳中取暖,接到大將軍您回來的消息,方才出營相迎。”

  許家平一扯兒子的手,連聲道:“是啊,是啊,童大人對咱們家可好了,什麼事情都想得周到,風兒呀,你可要代我好好多謝人家啊。”

  “這些都是下官份內之事,實在不足掛齒。”童一封謙遜地道。

  許海風此時方才露出笑臉,道:“童將軍,是本官誤會了,家父在臨安多蒙你照顧,日後許某人必有所報。”

  童一封立即躬身道:“大將軍客氣了。”

  “爹,娘和大哥他們還好麼?”許海風不再理會於他,向自家老父詢問。

  許家平連連點頭道:“好,好極了,我們許家就是你最有出息,連帶著我們都跟著享福。你娘也想出來迎你,但被我罵了回去,她沒見過世面,怕丟了你的臉。”

  許海風一怔,心道我娘是沒見過世面,但老爹您也好不到哪裡去吧,這豈不是五十步笑百步麼。

  再說就算做出什麼出格之事,在這裡也沒有人敢加以恥笑。

  這裡是臨安,是他許海風的發跡之地,如果在這裡還能讓人嘲弄,那麼他幹脆回家種田得了。

  只是這番話如果說了出來,這個父子關係恐怕就有些懸乎了。

  是以許海風唯有苦笑一聲,避而不談。

  所謂子不言父過,用做此解也未嘗不可吧。

  在童一封的帶領下,他們來到了臨安城門。

  許海風指著那二扇早已修復的大門對秦勇道:“秦勇,還記得麼?”

  秦勇東張西望了半響,終於摸了摸頭皮,道:“將軍,記得什麼啊?”

  許海風笑著搖頭,這個蠻牛,把人家的城門打壞了,可是一轉眼就忘了個精光。

  此時,一人越眾而出。

  此人身著白衣,一塵不染,只是手上拿了把白色的羽扇。在這等嚴寒的天氣下,顯得極為古怪。

  他走到城門之前,用羽扇遙指城頭上的那三個“臨安城”的裱金大字,不急不緩地道:“臨安城,這個名字可不太好聽啊,不如換一個吧。”

  眾人盡皆大驚失色,這是何方來的瘋子,竟然敢在此時惹事生非。

  童一封正要呵斥,突然發覺身邊的許海風非但不見絲毫惱怒之色,反而是笑吟吟地看著那人,心中一動,頓時將那句即將出口的訓斥硬生生地咽了回去。

  只是他雖然懂得見風駛舵,但並不是所有人都有他這番本領。

  一個肥胖的官員不知道是見義勇為,還是為了在許海風的面前出風頭。

  總之他第一個跳出來指責道:“哪裡出來的瘋子,竟敢在大將軍面前胡言亂語。來人啊,給我拖下去,重重責打。”

  此人顯然在城中頗具身份,一句命令下來,幾名士卒頓時如狼似虎般地衝了出去,想要將此人就地拿下。

  只是他們尚未走到白衣人身邊,就覺得眼前一花,一個身影閃電般的擋住了他們的去路。隨後,他們只覺得胸腹間一痛,頓時慘叫著飛了出去,竟是被來人一腳踹飛。

  那個肥胖官員大驚失色,驚呼道:“刺客,刺客,有刺客,快拿刺客啊。”

  頓時現場一陣雞飛狗跳,外圍的官兵聽到裡面有刺客行刺,那豈不是在太歲爺上動土——活得不耐煩了。

  立即手持利刃,想要衝進來捉拿刺客。

  但是能夠有資格呆在裡面的,都是臨安城內有頭有臉的人物,他們可不敢象平時驅趕小老百姓一樣,無所顧忌的動手動腳,只好一邊吆喝,一邊見縫插針地擠了進來。

  如果此時真的有刺客,等他們到達之時,只怕連黃花菜都涼了。

  童一封看到如此失控的場合,一時不知所措,他的臉色鐵青,想不到精心安排的一場盛大的歡迎儀式竟然被這個胖子攪得一塌糊塗。

  雖然他並不識得那位白衣人是何方神聖,但是他卻認得那個出手相救之人,正是許海風麾下的猛將林長空。

  能讓這位一品高手出手相救,那麼這個白衣人與許海風之間的關係就不言自喻了。

  沒想到這個胖子別的本事沒有,但是嗓門倒是挺大的,一聲大吼,讓他近一個月的精心策劃盡數付之東流。

  他死死地盯著這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胖子,如果眼神能夠殺人,這個胖子早就慘死百餘次了。

  “住手……”

  一聲大喝仿佛平地一聲雷,炸的眾人耳中嗡嗡作響,場面頓時極度安靜下來。

  許海風大步上前,走到那位白衣人身邊,神目如電,環視一周。

  凡是遇到他眼神的人,無不被他眼中所蘊含的強大精神力所震撼,或是低頭垂首,或是轉首他顧,竟無一人能夠與他對視。

  許海風緩慢而冰冷的聲音在城門口擴散開來:“這是我黑旗軍中首席軍師大人蔣孔明,他的話就是我的話,誰敢無禮?”

  眾人臉色微變,均不敢接口。

  那個胖子此時才知自己闖下大禍,立馬跪倒,鬼哭狼嚎地叫道:“下官不知……下官不知啊……”

  許海風冷哼一聲,毫不掩飾自己濃烈森嚴地殺意:“竟敢頂撞軍師大人……”

  “撲通”一聲,那個胖子感受到了這股冷入心肺的殺氣,這下子連叫也叫不出來了,跌倒在地,嘴脣不住哆嗦。

  許海風看向他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隻沒有生命的死物,從他的嘴角吐出了一個讓人膽戰心驚的字眼:“殺……”

  一道亮光仿佛從天際劃過,在半空中留下了一條絢麗多彩的痕跡。

  許海名收刀而立,一顆碩大的頭顱沖天而起,在空中轉了幾個圈圈,跌落到人群之中。

  人群中發出一陣慘叫,幾個躲避不及的人被人頭上的鮮血沾到,立時手足發軟,站立不穩。現場再度陷入一片混亂之中。

  “呔……”

  一聲暴喝驚天動地,秦勇放開喉嚨,大叫一聲,原本喧嘩如菜市場的城門口頓時靜至落針可聞。

  許海風冷冷的道:“從今日起,我許某人回來了。臨安,是我的封地,在這裡,我只有一句話。”

  夏雅君不知何時,悄然無聲地來到了他的背後,在蔣孔明和許海名等人的遮掩下,一隻芊芊玉手貼在了他的背心。

  一股雄厚的內力傳入許海風的體內。

  他的聲音陡然之間,遠遠傳開,雖不高昂,但是整個臨安城內,上至風燭殘年的八旬老翁,下至襁褓之中嗷嗷待哺的嬰兒,竟然皆可聞之。

  “順我者昌,逆我者亡。”

  ps:推薦美女作家的《殺之戀》,文筆優美,情節曲折,可惜的是,作者是位女性……^_^大家去捧場啊。鏈接在下面。

  點擊察看圖片鏈接:

  第一百四十四章臥龍-第五部振翅欲飛-蒼天霸血城門外,方才尚是雀喧鳩聚的眾人臉上無不露出發自內心的懼容。

  至此,他們才想起了一件事。

  黑旗軍是一隻沾滿了血腥的惡魔般的軍隊,他們那號稱天下第一鐵軍的名號是用無數敵人的鮮血和白骨堆徹而成。

  只要是臨安的人,就永遠不會忘記那一日所發生的一切。

  哲別那取敵性命於千米之外的絕世神箭,秦勇那蓋世無雙之勇不可擋的銅獅子,還有那悍不畏死,冷酷無情的黑旗軍士卒。

  這一切都昭示著這隻充滿了霸氣和殺意的軍隊是一隻視人命如草芥的冷酷之師。

  他們絕非善類。

  許海風不再理會他們的感想和恐懼,而是轉頭和顏悅色地向蔣孔明詢問道:“軍師大人,你看這個名字不順眼麼?”

  夏雅君在眾人不注意的情況下,默默地收回了玉掌,緩步離去,仿佛從來沒有出現過一般,自始至終都沒有惹起任何人的注意。

  當然,這與她臉上蒙了面紗,身上披了件厚實的灰色棉襖有關,否則就憑她的絕世容顏和玲瓏身段,想不惹人矚目都不可能。

  蔣孔明對剛才發生的事情視而不見,他踏前幾步,來到那三個大字之下,裝模作樣地思考了一會,說道:“臨安,臨安。偏居一方,奢求平安,最終還是成為亡國之奴,主公又豈可沿用此不祥之名。”

  許海風點頭稱是,問道:“既然如此,那麼軍師大人以為應該改為何名?”

  蔣孔明笑道:“以學生之見,不如就叫做臥龍吧。”

  “臥龍?臥龍在野……好一個臥龍啊。”許海風擊掌贊道。

  “正是臥龍在野,不飛則已,飛則沖天,不鳴則已,鳴則驚人。”蔣孔明一字一頓地道。

  許海風放懷大笑,此時任誰也能看出這位黑旗軍大統領的喜悅之情,顯然是對於這個名字滿意之至。

  “童將軍。”許海風笑罷,招呼道。

  童一封早在他們說話之時,便已臉色數變,此時聽得他的招呼,沒來由地心中一緊,立即上前道:“大將軍有何吩咐?”

  許海風用手一指頭頂上的那三個裱金大字,道:“煩勞童將軍將這三個字改成臥龍。”

  童一封張了張嘴,欲言又止,終於還是應了一聲:“是,下官遵命。”

  他的表情自然逃不過許、蔣二人。

  許海風笑道:“童將軍,你我是老朋友了,有話儘管直說,何必吞吞吐吐,學那女兒家的婆媽。”

  童一封看了他一眼,突然低聲道:“現在改名是否太早了點呢?”

  許海風眼睛一亮,轉頭看到蔣孔明亦是露出一絲詫異之色,想不到自己終究還是小看了這個老狐狸。

  “那麼以童將軍之意如何?”許海風請教道。

  “以下官之見,此非其時也。”童一封正色答道。

  “哦,學生倒要請教,何時方為其時?”蔣孔明不甘寂寞地問道。

  童一封沉吟片刻,道:“下官聽聞,匈奴大軍正在北方集結,愷撒人的數十萬大軍亦是頻繁調動。如是戰亂一起,朝廷自顧不暇,大將軍改不改名,當可隨心所欲了。”

  許海風眼光一瞥,看見蔣孔明向他豎起了大拇指,頓時心領神會,說道:“好一個童將軍,許某是有眼不識泰山,以往得罪之處尚請見諒。”

  “大將軍謬讚了,下官不過是以己推人,略有所感罷了。”童一封謙遜地說道。

  “將軍過謙了,既然將軍是個明白事理之人,那麼請問將軍,日後有何打算?”許海風試探地詢問道。

  童一封聞言立即躬身道:“下官年歲已高,實在是心有餘而力不足,能得以代管此城,已是知足常樂了。”

  許、蔣二人暗嘆一聲,此人眼光毒辣,就憑蔣孔明的那句臥龍,就已看出許海風胸懷大志,一個小小的臨安城絕對不是他的久留之地。

  不過,出乎他們意料之外的是,對於許海風的招攬,他竟然以年紀已大,精力勇氣不再,也不求更進一步,只要能夠保住這個代城主的寶座,就心滿意足的這個理由給回絕了。

  許海風微微一笑,天下之大,藏龍臥虎之輩何其之多。

  至此,他才想到方向鳴初見童一封之時,亦是一副愛理不理之色,直至相交日久,對他越來越是客氣。由此可見,方向鳴是早已看出此人才華,是以在最後才特意推薦他為代城主的。

  對於這位義兄的眼光,許海風是佩服的五體投地。

  如果童一封沒有幾分真本領,又豈能在無人扶持的情況下,以一介白丁的身份位居將軍之列。他的政治嗅覺絕對是有著一流的水準,如果此人的才華也能與之匹配,那麼區區的一城領主,實在是大材小用了。

  對於他的那個理由,許海風並不相信,不過這一點卻無需他來操心,有蔣孔明這個精明如鬼怪的超級軍師存在,如何點燃童一封升官發財的慾望,就由他去想辦法吧。

  人與人之間的態度,取決於彼此的地位和學識。

  既然知道童一封確有可用之處,許海風對他的態度就不再是冷冷淡淡,而是彬彬有禮了。

  對於三大世家的到來,童一封沒有半點驚訝,早就在城中準備好了他們的暫居之所。

  雖然遠比不上他們三家在京師的美侖美奐,但是倉促之間,已是極為難得,更加顯示出此人辦事效率極高。

  將三大世家的人員送進各自府中,許海風就與眾女堂而皇之的直接住進了城中最大最好的建築物,吐番皇宮。

  一路舟車勞頓,許海風先將眾女送下去歇息,自己回到正殿。

  蔣孔明和童一封在此相談甚歡,見到許海風出來,都起身行禮。

  許海風注意到童一封此時看待蔣孔明的目光已然帶幾分崇敬之意,頓時心中好笑,這個蔣孔明又在趁機賣弄才華了。

  他那仿佛無所不知,無所不曉的豐富學識,對於初識之人具有無與倫比的殺傷力。縱然是博覽群書,皓首窮經的老學究在他面前也要自慚形穢。

  當然,這一切只能表示他的學識智慧天下無雙,與他的人品個性並無關係。

  一旦與他相處日久,就能感覺到他身上自有一股與這個時代格格不入的特殊氣質。說得好聽一點叫做標新立異,說得難聽一點就叫做吊兒郎當,倒行逆施。

  不過,這並不影響許海風對他的信任有加。

  “童將軍,這位是許某新近請來的軍師大人,你以前並未見過,如今可要多加親熱親熱了。”許海風露出爽朗的笑容,與城門外的那副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冷淡態度迥然不同。

  童一封意味深長的看了他一眼,答道:“下官已經與蔣軍師交談過了,蔣軍師胸有丘壑,絕非下官能及萬一,除了心悅誠服之外,下官再無他想。”

  蔣孔明則是笑道:“童將軍過獎了,學生這點墨水也就是多讀了幾本書,紙上談兵胡弄一下還可以,真要付諸行動,哪裡比得上老將軍您經驗豐富啊。”

  許海風揮手止住了他們之間的相互吹捧,道:“大家都是自己人,客氣話就不用說了。童將軍,許某離開將近一年,這期間多虧你精心照看,許某代家父母謝過了。”

  說罷,深深一躬。

  童一封連忙側身避開,表示不敢受他此禮:“大將軍這樣做豈不是折煞下官了。”

  蔣孔明在一旁大笑道:“童將軍,這一禮是你應該受的。”

  隨後他轉頭對於許海風道:“主公,你可知道在黑旗軍離開的這段時間內,童將軍大力發展內務,此時的臥龍城內一切事務井井有條,城中各項稅收已經達到一百五十萬兩白銀,比預計的要多出整整五成。而且,城中百姓安居樂業,並非怨聲道載。此全乃童將軍之功也。”

  許海風微微動容,雖然剛才已經知道童一封是個難得的人才,其眼光敏銳,政治嗅覺之靈,都有獨到之處。

  然而聽了蔣孔明的評價,才知道自己還是低估了他,原來此人還是一位內務上的一把好手。

  “童將軍,您確實讓我驚訝啊……”許海風看著他嘆道。

  童一封露出一絲微笑,道:“要說出人意料,還有人能比得上大將軍您麼?”

  許海風大笑不語,良久之後看了一眼蔣孔明,只見他自信的一笑,頓時心中有底,知道此人十之八九已經被蔣孔明說服,日後必將成為自己的一大助力。

  “大將軍,半個月前,一隊愷撒人途經臨安……途經臥龍城,說是要求見於您。”童一封待許海風笑畢方始說道。

  “愷撒人?他們來幹什麼?”許海風驚訝地問道。

  童一封大搖其頭,道:“他們說話希裡古怪,下官請了幾個翻譯,總算是明白了。他們來自一個叫做什麼什麼的古老家族,因為他們的繼承人被您抓了,所以要贖回去,真是莫明其妙,世上竟有這等古怪之事。”

  許海風與蔣孔明對望一眼,同時想到了在匈奴落敗成俘的阿迪斯。
回覆

使用道具 舉報

can_dy_bong樓主 發表於 2021-11-29 20:23 | 顯示全部樓層
  第一百四十五章殺氣-第五部振翅欲飛-蒼天霸血待童一封告辭離去之後,二人互望一眼,默契地笑了出來。

  過了片刻,許海風收住笑容,嘆道:“今日看了老父的眼神,我卻是有些後悔了。”

  蔣孔明自然知道他言下之意。

  許海風在城門口表現出來的凶霸之氣足以讓任何人為之震撼,許父自然也不會例外,而且他的感受還特別深刻,甚至於不自由主地表現出來。

  輕輕地,似乎有了一絲淡淡的無奈,許海風道:“其實我們可以用比較柔和一點的手段。”

  蔣孔明嘿嘿笑道:“可惜,時不於我,我們的時間太緊了。”

  “嗯”了一聲,許海風不再討論這個話題:“以軍師大人看,今日的成果如何?”

  蔣孔明臉上露出欣慰地笑容,道:“主公今日立威,可保日後之政令通行無阻,再也無人敢對您的命令陽奉陰違。”

  “只怕是能保一時,難保一世啊。”許海風正色道。

  “能保一時就是一時,現在時間緊迫,愷撒人的大軍一旦集結完畢,首當其衝的就是臥龍城。我們若是連這一關也過不了,那還有什麼資格去談未來呢?”蔣孔明輕搖羽扇,緩緩地說道。

  以許海風的本性來說,萬萬做不出此等蠻橫霸道之事,然而蔣孔明的一番話卻讓他改變了主意,殺人立威,雖然霸道凶殘,但以效果而論,卻是立桿見影,比諄諄誘導要好過百倍。際此非常時期,自當要用非常手段。

  “軍師大人,我們還有多少時間?”許海風詢問道。

  “想要攻打有主公麾下黑旗軍駐守的臥龍城,那麼攻城人數起碼需要十倍以上。這個道理,愷撒人不可能不知道。而想要調集如此眾多的士卒,起碼需要一年的時間。”蔣孔明顯然早有準備,立時給出了答案。

  “一年……也就是說,我們僅有一年的時間了。”許海風嘆了口氣。

  一年說短不短,然而在蔣孔明的帶領下,許海風相信一年之後的臥龍城定當脫胎換骨。

  但是,僅僅一年而已,說長不長,眨眼既過。到時候,就要迎戰起碼三十萬以上的愷撒精銳部隊。

  就算是以許海風對於黑旗軍的自信,也不敢說能夠穩贏這場比例懸殊的戰役。

  “一年雖然緊迫了一點,但只要我們運用得當,對於那些古板的野蠻人,就算人數再多一倍,學生也保證他們是有來無回。”蔣孔明不屑地道。

  感受到他強烈的自信之心,許海風心中好笑,不愧是蔣瘋子啊,也只有他才敢誇下如此海口:“軍師大人,我在匈奴贏來的那個奴隸現在怎麼樣了?”

  蔣孔明聽後立即顯得興高采烈道:“此人倒真的是意外之喜,算得上是奇貨可居了。”

  “哦,那人的來頭真的很大麼?”

  “正是,此人來自愷撒排行第二的名門望族獅王家族,並且他還是獅王家族的唯一男性繼承人。”

  許海風略微點頭,如此身份,的確算得上是奇貨可居了。

  蔣孔明臉上露出一抹詭笑,道:“不過,最重要的是,獅王家族對於愷撒大帝一直打壓他們的行為非常不滿,非常非常的不滿。”

  許海風頓時被他這番話所吸引,問道:“你是說可有利用之處?”

  嘿嘿,蔣孔明擺出一副老奸巨猾的嘴臉,笑道:“不是利用,而是合理運用,物盡其用。”

  許海風絲毫不懷疑他的話,就憑他的本事以及讀心術的奇功,想要探聽他人隱私,絕對是輕而易舉之事。

  他既然這樣說了,那麼就一定是胸有成竹,擺下了圈套,只待獵物自動上鉤了。

  反間計是人類有史以來使用最多的一種計謀,不過這也是最有效的計謀之一。

  就算上位者明明知道這是對方布下的反間計,但有時候還是會做出令親者痛,仇者快的決定。

  蔣孔明所布下的就是反間計,只是具體如何布局,效果如何,就不得而知了。

  送走這位言必有中的大軍師之後,許海風回到了內院。

  他所居住的房間,正是方向鳴第一次帶他進來的地方。那時候,他與林婉嫻尚不相識,但僅僅過了一年。許海風非但獲其芳心,還兼收並蓄了幾位容顏學識不在她之下的美嬌娘。

  變化如此之大,此時回想起來,仿若南柯一夢。

  舊地重游,更多了一份感慨。

  他信步來到林婉嫻的居所,揮手斥退了欲待稟告的宮女,直接推門而入。

  只見林婉嫻一人獨坐梳妝檯前,雙手支顎,凝視著面前的銅鏡,黛眉輕■,臉上掛著一絲淡然的傷感,如夢如醉,惹人心憐。

  “婉兒……”許海風上前從背後將她擁入懷中,輕聲叫道。

  林婉嫻如夢初醒,回身依入他寬大的懷中,輕聲道:“夫君大人,婉兒睹物思人,有些傷心了。”

  許海風並不接口,只是用力將她嬌巧的身軀抱緊。此時此刻,她所需要的並非言語勸慰,而是一個可以用來依靠的胸膛。

  二人相擁在這難得的寂靜之中,突然許海風靈覺一動,雙目之中神光閃現,全身功力竟然自動運轉,進入全神戒備的狀態。

  林婉嫻立即感受到他的異樣,訝然問道:“夫君大人怎麼了?”

  許海風雙目遙望遠方,過了片刻,才道:“不知為何,我的心中突然涌起一陣燥亂,仿佛有什麼危機即將發生。”

  林婉嫻小臉轉白,她輕聲道:“夫君大人非比常人,您的靈覺向來奇準無比,一定是有什麼事情發生了,這幾日千萬要小心在意啊。”

  許海風點了一下頭,長身而起,道:“婉兒早些安息,我去雅君那裡看看,或許她也有甚感應呢。”

  林婉嫻輕輕應了一聲,目送許海風離去,自言自語地道:“姐姐啊,妹子現在真的幸福了,你在天之靈可曾看見了麼?”

  許海風的身形急閃,很快便來到夏雅君所居住的軒雨庭。

  這個庭院的名字還是童一封探聽到夏雅君在一線天所居住的地方就叫做軒雨庭,是以特意更換了牌匾。事情雖小,但已可看出此人的眼光和心思確有過人之處。

  他的一隻腳剛剛踏入庭院,迎面的一扇大門便自動打開,夏雅君靡顏膩理的姣好容顏就出現在他的面前:“夫君,你來了。”

  看她的模樣,似乎早就知道許海風即將到來一般。

  “雅君,你果然也感應到了。”許海風大步行入屋中,直接躺倒在床上,伸了個大大的懶腰。

  夏雅君掩嘴笑道:“若是讓人看到夫君您這副模樣,那您在城門口的那番表演不就變成白費心機了麼?”

  許海風笑問道:“雅君小姐,今日小弟表演的如何?”

  夏雅君連連點頭道:“公子的演技已然爐火純青,妾身若非事先得知,只怕也要被公子您瞞天過海的騙過了。”她突地噗哧一聲,笑道:“莫非我們姐妹幾個也是被您這樣騙來的?”

  許海風瞪了她一眼,佯怒道:“都到了這個時候,你還拿我開心。過來,我要好好懲罰你。”

  夏雅君臉兒一紅,道:“夫君莫要胡鬧,妾身與你談正事來著。”

  哈哈一笑,許海風站了起來,上前拉住她的小手,道:“怕什麼,你我聯手,也未必就弱於他們了。”

  夏雅君嘆道:“夫君啊,妾身雖然踏入宗師之境,但那畢竟是籍由雙修大法而來,走的是捷徑,暫時還比不得他們一步一個腳印來的紮實。而您的武功尚未達致化境,就算我們夫婦聯手,只怕也非其之敵。”

  許海風搖頭道:“雅君放心,這裡畢竟是我們的地盤,縱然你我的武功不如他,但他想要對付我們,亦不是那麼容易。再說,他既然這麼公然挑釁。哼哼,此而可忍,孰不可忍。”

  若是換了一個人,或許還真的不明白他們在說些什麼,但是他們的心中卻是洞若觀火。

  就在片刻之前,他們都感應到了一股強大的精神波動。這股精神波毫不顧忌的在臥龍城中遊蕩巡視,仿佛這裡就是它的老巢一般。

  無論是許海風還是夏雅君,都在那一刻知道了此人的身份。

  愷撒人奧本宗師,想不到他竟然親赴臥龍城,而且在方才的那道精神波動中,還隱隱包含著一縷森嚴的殺氣。

  他這是在告訴許海風,此行必將取他性命。

  許海風能夠感應到他的存在,他也一樣能夠感應到許海風。

  只要是領悟了精神力量的人,很難躲過同類人的靈覺感應。

  這也是在匈奴,托何蒂緣何可以肯定奧本沒有劫持小公主劉婷的原因。因為在托何蒂的感應中,奧本那晚的確不在城中。

  夏雅君輕撫許海風前胸,笑問道:“夫君大人暫且消氣,您以為,上次我們若是與程玄風交手,誰的贏面較大?”

  許海風仔細想了片刻,終於搖頭道:“就算我們以二對一,只怕依舊不是此老對手。”

  “著啊。”夏雅君抬起了螓首,深情的注視著愛郎,道:“夫君既然知道,又何必徒逞匹夫之勇呢?”

  許海風抬頭望向遠方,突然冷笑道:“奧本麼?我現在確實不是他的對手,但並不等於他就能輕易騎到我的頭上。既然他想要取我性命,那麼許某就給他一個意外的驚喜吧。”

  宗師級數的高手在世人心中代表了高不可攀的崇高地位,想要對付他們,唯有出動同等級數的超級高手。若是單靠人海戰術,除非是在一望無際的大平原上出動大軍,否則休想困得住這等高手。

  臥龍城內房舍眾多,小巷遍布,若要在這個地方伏擊一名宗師級數的高手,其成功率幾乎為零。但是,這正是此刻許海風最想做的事情。

  第一百四十六章請君-第五部振翅欲飛-蒼天霸血第二日一早,許海風正要喚來蔣孔明商議。不想他早已在宮外等候多時了。

  二人一碰頭,蔣孔明就道:“主公,不但愷撒人來了使者,就連匈奴人也來了,而且還是您的老朋友呢。”

  許海風微覺奇怪,他只感應到奧本宗師的精神波存在而已。

  詫異地問道:“難道連托何蒂宗師也來了麼?”

  這一次輪到蔣孔明大惑不解了,他眨了幾下眼睛,道:“來的是匈奴國師哈密刺和托何蒂的弟子草原之狼利智。托何蒂宗師並未隨行,不知主公又是從何處得到的消息。”

  許海風“啊”了一聲,把自己和夏雅君昨夜的感應如實相告。

  蔣孔明臉色凝重,問道:“主公是否確定,奧本的殺意是對著您發出的?”

  “雖然沒有證據,但我就是知道,他來臥龍城的目的就是為了取我性命。”許海風笑道:“不過,許某的性命又豈是那麼容易說拿就拿的。”

  “奧本既然肯親自出手,那麼說明愷撒人已經鐵了心要入侵大漢了。嗯,這老傢伙是個麻煩,應該想辦法加以鏟除。”蔣孔明皺起了眉頭,顯然為了此事大傷腦筋。

  他冥思半響,一躍而起,笑道:“既然如此,就讓我們來設一個局,看看能否留的下他吧。”

  於是一個小時之後,所有與此有關的人員蜂擁而出。

  再過半個小時,許海風喬裝打扮成一個普通商人,在蔣孔明的帶領下,來到了城中一處雜貨店中。

  這間雜貨店就是匈奴人在臥龍城中的隱匿之地。

  讓許海風頗為奇怪的是,匈奴人來的隱秘,顯然是不欲惹得天下皆知。

  但是緣何他們竟然絲毫不掩飾行蹤,指名道姓地要見自己。要知道,自己也是他們的敵人之一啊。

  雖然蔣孔明說這二人是為了自己釋放褫多而道謝來的,但這個理由只能騙騙那些不通事務的三歲小兒,許海風本人是全然不信。

  許海風和蔣孔明二人一進入雜貨店,就看見大堂之上坐著二個熟悉的人物,正是匈奴國師哈密刺和草原之狼利智。

  哈密刺站起身來,向他們深深一躬,道:“多謝許將軍,蔣軍師義釋小兒褫多,哈密刺無以為報,先行在此謝過了。”

  許海風連忙上前將他攙起,道:“國師客氣了,我們與令公子之間只是一場誤會,如今既然說明白了,自然是盡釋前嫌。”

  哈密刺一臉感激,道:“將軍高義,老夫父子二人定當銘記在心。”

  “好,請代為轉告冒頓可汗,許某以前多有得罪之處,還請他大人大量,多多海涵。”許海風打蛇隨棍上,皮笑肉不笑地道,心裡卻有種異常荒謬的感覺。

  哈密刺雖然覺得許海風的話不知所謂,但還是擺出了一副笑臉道:“將軍不是說過了,以前的種種不快皆是一場誤會,既然已經揭過,那麼自然無需再提了。”

  許海風大笑點頭,甚是喜悅。他心中暗道,我偷了你們的王妃為老婆,可是道過謙了。是你自己說的,這是一場誤會,無需再提,那麼我也就無需再內疚了。

  哈密刺見他笑得開心,也陪著笑了幾句,只是笑聲中不免有些尷尬和不解。

  在一旁的蔣孔明自然知道他們二人各自的心思,早就在肚中笑得抽筋,但他究竟非比常人,很快的恢復正常,正色道:“主公,利智先生難得來一趟臥龍城。您與他二人雖然相識日短,但一見投機,不妨帶他暢遊一番。至於國師就由學生負責接待好了。”

  許海風擊掌道:“軍師大人此言正合心意,利智兄,可願隨我一行。”

  利智掃了一眼哈密刺,只見他含笑點頭,頓時知道他們之間定有要事相商,只是不願自己得聞。

  若是換了與他齊名的括拔鷹,定然憂鬱不平。

  但利智一生熱衷於武學,對於其他事務興趣不大。是以雖然聰明絕倫,名揚草原,但一直以來,獨來獨往,不肯為匈奴皇室效命,從而贏得了草原之狼的稱號。

  此時既然知道他們密議之事定然與武學無關,也就沒有了絲毫在旁竊聽的興趣。與其在這裡枯坐,還不如與許海風這個還談得來的朋友到處走走,瀏覽一番。

  他站起身來,高大的身軀盡顯威嚴之色,無愧為草原子孫後起之秀中的第一人。

  “國師,利智去了。”他隨口說了一句,便與許海風一同離去。

  出了雜貨店,利智問道:“許兄,我們找個地方,去喝一杯如何?”

  “好啊。”許海風由於體質關係,亦是一個酒中餓鬼,聞言腹中酒蟲發作,立即答應:“去哪裡?”

  利智雙手一攤,道:“這裡是你的封地,到哪裡還不是你說了算。”

  許海風笑道:“也是,那麼隨我來,我帶你去個好地方。”

  他帶著利智過了幾條街,來到了一處庭院,道:“這裡是我的別院,裡面藏著幾壇醉月酒,想不想試上一試?”

  如果安德魯兄弟見了,一定會認得此地。

  這裡就是許海風收伏安德魯之後,令他伏擊自己二個弟弟的那個庭院,想不到今日竟然成了許海風私藏美酒的隱秘之所。

  利智欣然應允,他們在旁邊的小店中順手買了幾斤滷肉。走進屋中,隨便扯了一塊窗簾當作地毯鋪在地上。拿出酒壇,二人席地而坐,吃喝的不亦樂乎。

  只是令利智詫異的是,他們明明是二個人,許海風卻擺上了三副酒盞。

  看了他一眼,只見許海風一臉若無其事,也就不再刨根問底了。

  雜貨店中,蔣孔明待他們離去,轉頭對哈密刺道:“今日天氣寒冷,顧客極少,不如關門了吧。”

  哈密刺笑道:“正該如此。”

  吩咐夥計將店門關閉,又斥退了眾人。於是雜貨店中僅余他們二人。

  蔣孔明對於他的這番做為極為滿意,說道:“國師千里迢迢,親至臥龍城,恐怕不是為了道謝而來吧。”

  哈密刺看著他笑容可掬的面孔,心中暗罵,你這不是明知故問麼。

  但他面上卻沒有顯露半分不耐煩之色,反而是回以更加和藹可親的笑容:“蔣軍師,我的來意你還會不清楚麼?若非你讓褫多帶回來的書信,老夫也不至於跑這一趟了。”

  “啊……”蔣孔明一拍腦門,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連聲道:“不錯,不錯,學生確實交給過令郎一封書信,只是近日來事務繁忙,卻是忘卻了。”

  哈密刺眉頭略皺,這種事情也能說忘就忘麼?那豈不是太過於兒戲了,看來這傢伙口風甚緊,是不見兔子不撒鷹了。

  他微微一笑,從懷中取出一份禮單,道:“雖然二位對於小兒的冒犯不予追究,但老夫終究是於心不安,是以準備了一份薄禮,尚請二位笑納。”

  蔣孔明連忙道:“客氣,客氣,國師您這是幹什麼,些許小事還需如此厚禮,豈不是折煞學生了麼?”

  只是他嘴上說著一套,但行動上又是一套。

  迫不及待地接過哈密刺手上的禮單,蔣孔明略略翻閱了幾下,頓時眉開眼笑,問道:“不知國師的這些禮物何時能到?”

  哈密刺心道你嘴上說的好聽,為何手上的動作卻快的不可思議。

  他暗哼了一聲,言道:“這五千匹上好戰馬已然運往途中,最多半月可至。”

  蔣孔明大笑道:“既然國師如此慷慨,將五千戰馬相贈,學生自然也不能讓國師失望了。”

  許海風與利智二人相對而坐,暢飲正歡。

  突然若有所感,他抬頭望向大門。利智發覺他動作有異,不由地順著他的目光望去。

  只見一人站在敞開的大門外,正對著他們二人負手而笑。

  此人鼻梁挺直,雙目湛藍,正是愷撒一代宗師奧本親至。

  許海風舉杯邀道:“相請不如偶遇,奧本宗師既然來了,何不進來同飲一杯。”

  奧本宗師大步踏入屋內,毫無形象地坐到了尚有些骯髒的窗簾布上,他接過許海風遞來的那副酒盞,美美地品嘗了一口這個世上絕無僅有的美酒。

  “好酒,此酒性烈,入口辛辣,喝入腹中,更是猶如一團烈火。在這個冬季,能夠喝到這般佳品,真是人生一大快事。”奧本大聲贊道。

  面對這位與恩師齊名的前輩高人,利智摸不準他的來意,但心中卻隱隱有了一絲不祥之兆。

  “不知前輩此來,有何指教?”利智還未待許海風發話,便問出了心中所思。

  奧本宗師放下酒盞,嘆道:“老夫此行是為了許將軍而來。”

  利智轉頭看向許海風,只見他苦笑道:“奧本宗師說得沒錯,他來臥龍城就是為了取我性命。”

  利智一怔,一顆心豁然沉了下去,他的一雙鷹目注視著那位享譽愷撒的大宗師,問道:“前輩今日確為取許兄弟之命而來麼?”

  第一百四十七章入甕-第五部振翅欲飛-蒼天霸血奧本宗師雙手互搓,長嘆道:“老夫生平所見,以許將軍的一身天賦最為奇特。短短數月間,不但武學修為更上一層,而且跨過了最關鍵一步,在精神世界的修養上幾可與老夫並駕齊驅。此乃千古未有之事。”

  利智豁然回頭,看向許海風的眼睛中掩飾不住驚訝之極的神色。

  許海風苦笑道:“利智兄不要看我,如果不是你師父,我也不可能有此進步。”

  奧本“咦”了一聲,道:“原來托何蒂老弟已經先我一步出過手了。”

  利智怒哼道:“家師何等身份,又豈會欺凌弱小。何況,若是家師真的出手,許兄弟又……”

  他突然住口不言,但其餘二人都知道他的意思,如果托何蒂曾經出手,那麼許海風又豈有命在。

  “唉……”奧本搖頭嘆道:“令師雖然未嘗動手,但那一關卻是遠比生死相搏要險惡的多呢。只是許將軍意志堅定,最終因禍得福。”

  許海風想到當初的情況,自己在托何蒂的精神力量壓迫下,幾乎陷入瘋狂之境,若非體內異血不堪壓迫,突然爆發出神奇的力量。自己就算沒有變成瘋子,也是心神大損,終身無望踏足宗師境界。

  不過若非如此,又怎能將他心底的那絲怯弱一掃而空。

  唯有破而後立,才能有其後的一飛沖天。

  他拍了拍略顯激動的利智,道:“我與令師分屬不同陣營,托何蒂前輩能夠如此待我,已是仁至義盡,小弟絕無怨心。”

  奧本對他的回答毫不意外,若是無此胸襟氣度,他又如何能邁過這對於習武之輩來說堪稱千古第一難關的屏障呢。

  許海風看向奧本宗師,舉起酒杯道:“我與前輩亦是如此,只是晚輩功力淺薄,確實不是前輩之敵。又不願束手待斃,只好依仗人多勢眾,神兵利器,無所不用其極,還請前輩見諒。”

  奧本拿起身前的酒杯與他碰了一下,一飲而盡,道:“理當如此,你若能將老夫留下,老夫也絕不怪你。”

  “如此晚輩也安心了。”許海風如釋重負地道。

  奧本看著他,緩緩的道:“你若是能答應老夫,攜黑旗軍就此退隱,不再過問世事。老夫就代表大帝,允諾這臨安城為你封地。世代相傳。”

  許海風並不回答,只是迎著他的目光,逐漸收斂了臉上的笑意,緩緩站起,從腰間抽出不破神劍,後退三步,道:“前輩,請……”

  “叮■”利智將手中的酒杯拋擲地上,長身而起,對奧本宗師道:“晚輩不才,但今日既然遇到此事,唯有與許兄弟並肩作戰,還請前輩不要見責。”

  奧本放下手中的酒盞,失望地道:“老夫就知道你們會這麼做,也罷,看在托何蒂老弟的面上,老夫就不取利智你的性命了。”

  雜貨店中,蔣孔明拿起桌上放著的茶水,用手指蘸了一點,在桌面上畫了起來。

  片刻功夫,一副惟妙惟肖的山水圖活龍活現的出現在桌面上。

  若是許海風在此,定然要嘖嘖稱奇,蔣孔明的一手書法之差,慘不忍睹。但畫起畫來,確實有著大師級的水準。實在讓人難以相信這二者竟然是出自同一人之手。

  哈密刺只看了一眼,便了然與胸,他抬頭問道:“邊界?”

  蔣孔明點頭贊道:“國師果然厲害,學生所畫的正是大漢與貴國的邊界。”

  “軍師令小兒帶回的書信上,曾說能有一計讓我國毫不費力的消滅劉氏,不知計從何出?”哈密刺終於拋出了心中一直最想知道的問題,若非如此,他也不會親來臨安了。

  蔣孔明笑著在畫上的其中一處點了幾下,頓時水漬沿著他的手指散漫開來。

  哈密刺眉頭緊皺,卻還是不解其中之意。

  他當然知道蔣孔明所指的那處地方,那是匈奴大名鼎鼎的飛馬軍團駐地。

  這裡雖然是匈奴屯兵的一個重要關卡,但是在飛馬軍團的前面,卻還有一個難以逾越的障礙。

  大漢帝國揚名天下,唯一敢與匈奴人進行馬上決戰的紅色海洋軍團。

  哈密刺專心的注視著這個讓他感到高深莫測的蔣孔明,這種感覺他還是首次體會,就算是面對托何蒂宗師,也不曾有過這樣的錯覺。

  蔣孔明輕搖羽扇,問道:“請問國師,貴國善攻,大漢善守,然而若是貴國想要一舉打到京師,請問有幾層把握?”

  哈密刺想了片刻,道:“難。”

  “不錯,大漢人口眾多,只要匈奴鐵騎寇邊,即可召集天下各地州郡軍馬,屆時一呼百諾,齊起相助。貴國軍隊取勝一、二場不難,但想要兵臨城下,卻是力有未逮。”

  哈密刺苦澀的點頭,這個情況他又豈能不知,歷代匈奴帝王哪一個不想南下奪取大漢的花花世界,只是每次戰爭,縱使力殫財竭,也無法達到目的。唯一的原因就是大漢的人口著實太多,殺之不盡,滅之不絕。

  蔣孔明搖頭晃腦地道:“今日,我送國師四個字,若是能夠靈活運用,攻克京師指日可待。”

  哈密刺雙目放光,恭敬地道:“請軍師指點。”

  蔣孔明嘴角撇出一絲冷笑,一字一句地道:“引蛇出洞。”

  許海風與利智相顧一笑,並肩而立。

  奧本屈指一彈,手中的酒盞疾快地旋轉起來,向利智的面孔飛去。

  利智不敢怠慢,右手在腰間一抹,一把馬刀出現在手上,幻起一片刀光,向前劈出。

  刀尖與酒盞一觸,利智的身子微微的晃動了一下,豁然大吼一聲,內力暴漲,將酒盞擊成粉碎,隨後一刀前衝,義無反顧地向奧本宗師發動了攻勢。

  許海風緊隨其後,不破神劍舞出二團劍花,將利智的身側守得如同銅墻鐵壁,滴水不漏。

  奧本的臉上露出了一絲微不可查的笑容,他輕笑道:“米粒之珠,也敢與皓月稱雄。”

  他的身體豁然消失原處,鬼魅般的出現在利智身側,抬手一掌拍出。

  利智大喝一聲,那蓄滿了力道的一刀在半空劃了一條奇異的弧線,再度迎上奧本宗師的手掌。

  奧本的臉上露出一絲讚賞之色,笑道:“好,不愧是托何蒂最得意的弟子。”

  他站在原地,身體左右微微晃動一下。

  利智只覺得奧本雖然明明站在眼前,但卻給了他一種早已離開的古怪感覺。

  他頓時知道,自己的精神狀態已經受到對方精神力量的影響,是以無法掌握對方真實的位置和動作。

  利智的臉色一凝,手上更加用力三分,這一刀劈出,再也不留餘力。

  奧本的身子一側,在千鈞一發之際躲過了這足以開碑裂石的一刀。隨後那一掌毫不遲疑地擊向利智背心。

  只要這一掌被他擊實,他就有把握在不傷害利智的情況下將其震暈。

  只是這萬無一失的一掌在碰到利智背心前的那一刻卻突然停了下來。

  因為有一把黝黑古樸的長劍正好橫在這一掌的前進路線之上。

  許海風朗聲笑道:“前輩剛才說錯了,應該是米粒之珠,豈敢與皓月爭輝。”

  奧本化掌為指,在不破神劍上輕點一下。一股陰柔之極的內力沿劍而上,同時說道:“是麼?老夫漢語不精,多謝指教了。”

  許海風輕哼一聲,心中暗叫厲害,這股陰柔的內力沿著手臂經脈直衝而入。幸好他此時的靜心訣已然達到第七層境界,在瞬息之間便將其化解,若非如此,就這一下便要吃個大虧。

  奧本正要追擊,身後卻傳來一道凌厲的刀鋒破風之聲,竟是利智再度揮刀攻來。

  他這一刀依舊全力擊出,縱然是以奧本宗師之能,亦是不敢有絲毫怠慢。

  奧本眉頭略皺,旋身避過,一指點向利智後心,然而出招一半,又遇到了許海風的不破神劍。

  利智使刀,狀若瘋虎,奮不顧身,刀刀搏命,是謂善攻;許海風持劍,冷靜沉著,謀定後動,好整以暇,是謂善守。

  他們二人一攻一守,攻者全心全意,守者盡善盡美,竟是配合的天衣無縫。

  再鬥數合,雖然奧本宗師掌握著場中的主動,但是在他們二人的相互配合下,始終是無隙可乘。

  利智原本是草原之上的一個孤兒,幼小之時被托何蒂看中,收養在身邊,他練武成痴,又有托何蒂這般高手在身邊隨時指點。是以年紀雖輕,但已達到一品頂峰的水準。

  若是單以體能而論,縱然是奧本宗師也未必能夠勝的了年壯氣銳的利智。

  但是,他畢竟沒有領略到精神力量,是以在奧本宗師面前,就變得縛手縛腳,技差一籌,想要將他制住,對於奧本之流來說並非難事。

  然而,許海風卻是一個領悟了精神力量的準宗師高手,有他在一旁為利智守護,情況頓時大為不同,想要在不傷人的情況下,制服利智幾乎成了一個不可能的事情。

  奧本無奈地嘆了一口氣,道:“利智賢侄小心,老夫要出重手了。”

  ps:推薦同組兄弟,奇禍的《金屬世界》,新人需要大家的支持,就算是收藏一下也是好的啊……^_^下一周,蒼天可是沒有任何推薦了,這二周來,得到太多兄弟們的扶持,能讓我在周點榜上露一下臉,真是感激不盡。本周的周推薦也達到了14名,比起上周強推,竟然也能持平,真是……感激萬分,無語中。

  蒼天五月一日上架,下周開始,新章節恢復二日三章,老章節每日五章,請大家多多支持一下啊……如果下周能讓蒼天在周推首頁也露一下臉,那麼新章節一日二更,絕不食言。

  點擊察看圖片鏈接:

  第一百四十八章交戰-第五部振翅欲飛-蒼天霸血“引蛇出洞?”哈密刺眉頭一皺,望著這處水漬,若有所思。

  蔣孔明拿起桌上的花生米,一顆顆的放到了那處,道:“如果在這裡不斷增兵。請問國師,漢廷會作何反應?”

  哈密刺沉聲道:“漢廷的反應唯有不斷增援,保持與我等勢均力敵之勢。”

  蔣孔明點頭道:“正是,只要國師能夠讓漢賢帝把拱衛京師的黃龍軍團調動一半以上,此事就成了九成。”

  哈密刺雙眼放光,就連聲音也帶了一絲顫抖:“另闢捷徑。”

  蔣孔明哈哈大笑道:“國師此言正合吾意。”

  哈密刺只是略微失態,片刻之後便已回覆正常,他皺眉道:“縱然如此,我們又要從何處做為突破口呢?”

  蔣孔明看著他搖了搖頭,嘆道:“國師太不夠朋友了,我都已經把話說得如此明白,難道國師還想隱瞞程家之事麼?”

  哈密刺豁然立起,再也掩飾不住眼中的驚駭之色。

  奧本宗師不再避讓,伸拳一擊,終於第一次正面與利智交上了手。

  利智的馬刀仿佛陷入一個看不見的漩渦,不但速度略減,而且附在刀身之上的內力更是被磨去了大半。

  好在他心智堅定,非但不見驚慌,反而奮起余勇,一刀斬下,充滿了玉石俱焚的慘烈氣勢。

  奧本的拳頭終於撞到了他的刀尖,令人詭異的一幕出現了。

  利智的全力一擊仿佛石沉大海,竟然不起一絲漣■。

  利智心中大駭,正要抽刀後退,卻發現奧本的拳頭上仿佛有著無有窮盡的吸力,將他的馬刀牢牢地吸附其上。

  他臨危不懼,立即棄刀,踏前一步,一掌當胸擊去。竟是勇往直前,毫不退縮。

  奧本看著眼前這位悍不畏死的匈奴年輕一代中第一高手,心中感慨萬千。為何漢廷及匈奴的下一代中都有這等出色的人物,相比之下,愷撒的小一輩就要比他們遜色多了。或許,唯有那個寂寂無聞,但卻連他也無法看透的二王子方能夠在才智上與他們一較短長吧。

  霍然,一把長劍從利智的身側搶先刺到,許海風第一次放棄了防守,主動進攻。

  面對二位一品高手的聯袂夾擊,奧本宗師屹然不懼,他右手向上一抖,拳頭上的馬刀就像是突然有了生命,靈蛇般地迎了上去。同時左手豎掌,與利智竭盡全力的一掌重重地撞在了一起。

  “叮”的一聲輕響,許海風被他劍上所附真力震退了數步,抬眼望去,利智也好不到哪裡,一樣蹌踉地後退著。

  利智的馬刀在奧本的手中更加靈活多變。

  刺、挑、劈、砍、掃,奧本的出手根本就是隨心所欲,仿若天馬行空,無跡可尋。

  但就是這般毫無招式可言的刀法卻讓許海風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嚴峻險境。

  他雙腳齊肩而立,一把不破神劍舞得風生水起,心中恍如明鏡,外界的點滴變化盡在其中。

  只是,雖然他能夠感應到奧本的一招一式,但是,他的功力與其相比,卻是天壤之別。

  刀劍相交,在霎那間已經接連碰了數十下。

  每一次撞擊,奧本的陰柔真氣便通過不破神劍侵襲許海風的經脈,若非他功力有成,靜心訣全力運轉。早就手臂酸麻,無法舉劍了。

  奧本強攻了數招,見許海風已然略見敗象,正要乘勝追擊,卻聽耳中傳來一把好聽之極的聲音:“前輩小心。”

  嘆了一口氣,面對這位突如其來的人物,就算強大如他者,亦是不敢有絲毫小覷之心。

  奧本收招後躍,左手大拇指一點,恰到好處的點到了夏雅君的奇門兵器之上。

  夏雅君的兵器是一根五彩繽紛的彩帶,平日裡裹成一團,絲毫不見累贅,不想卻是一件威力無窮的軟兵器。

  許海風緩過一口氣來,這才發覺剛才的那數息工夫,自己的真氣已是消耗了五成之多。

  利智脫口而出:“夏小姐?”

  他在匈奴與夏雅君曾有一面之緣,只是怎麼也想不到這個表面上弱不禁風的少女竟然有著如此神奇的功夫。

  只看她一出手,就將威風八面的奧本宗師一舉迫退,由此可見,她的武功起碼要比自己高出一截。

  夏雅君對他展顏一笑,那瞬間的風情讓一直眼高於頂的利智心中泛起一絲異樣感情。

  “夏小姐終於忍不住要出手了麼?”奧本似乎早就知道夏雅君在此,對於她的出現毫不見外。

  夏雅君向他微微一福,道:“前輩要傷妾身夫君,妾身又怎能袖手旁觀。”

  奧本仔細看了她一眼,笑道:“若是十年以後,夏小姐可能有此資格說這番話。但是如今,你才剛剛踏入宗師之境,根基不穩,內力不純,又如何能阻擋的了老夫呢。”

  夏雅君輕聲道:“晚輩一人之力,確實不如前輩。然而,這裡是臥龍城,所謂一不壓眾,百不隨一,前輩就這麼有把握能夠傷到妾身夫君麼?”

  奧本失笑道:“能與不能,唯有一試方知。”

  空氣中的氣氛再度緊張起來,只是與剛才不同的是,此次與許海風並肩作戰的,除了匈奴高手利智之外,還有一個剛剛踏足宗師境界的夏雅君。

  “軍師大人果然高明,連程家之事也瞞不過你的耳目啊。”哈密刺緩緩坐下,苦笑道。

  “不過一時僥倖而已。”蔣孔明微笑道:“程家在軍政二屆經營多年,除了方家的嫡系部隊紅色海洋兵團和皇室的黃龍軍團外,其餘三大軍團都與程家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網。”

  哈密刺能夠身為匈奴國師,成為冒頓單于最為信賴的智囊,其本身的見識智慧確有過人之處。

  聽到蔣孔明的話,他立即接口道:“蒼狼軍團?”

  “不錯。”蔣孔明擊掌道:“正因貴國有程家這個內應,所以此計才有成功的可能性。否則,嘿嘿……”

  哈密刺深有同感的點了點頭,如果漢人能夠萬眾一心,憑他們的人口數量和智慧,足以橫掃天下。只可惜,歷代當權者最熱衷的並非開疆擴土,而是自相殘殺,內鬥不休。

  “我與國師在此約定,若是國師能夠滅絕劉氏滿門,那麼二年之內,黑旗軍的鐵騎絕對不會踏上大草原一步。”蔣孔明承諾道。

  哈密刺看著他,緩緩的問道:“蔣軍師難道以為二年時間便可滅愷撒全國麼?”蔣孔明笑道:“究竟能否,尚請國師拭目以待。”

  “好。”哈密刺再次問道:“若說黑旗軍一統愷撒,而我國誅滅劉、程二家,屆時是否以臨安為界,永為兄弟之邦呢?”

  “非也非也。”蔣孔明大搖其頭,道:“若是真有其時,那我們便一決雌雄就是。”

  哈密刺長身而起,伸掌道:“既然如此,你我擊掌為誓,二年之內,你我秋毫不犯。”

  蔣孔明瀟灑一笑,與他互擊三掌,只是誰都知道,這種口頭約定並無半分約束力量。

  風聲激盪,彩帶飄揚。

  小屋中的一切擺設在四大高手不遺餘力的交鋒之下皆成齏粉。

  利智雖然沒了趁手的兵刃,但他依舊站在正面,毫不退縮地與奧本對峙,雖然身上已是多處傷痕,但猶自不退半步。

  許海風和夏雅君夫婦二人,心意相通,手中兵刃一剛一柔,接住了奧本的大半攻擊。他們三人成品字型站立,穩打穩紮,配合的愈加嫻熟。

  奧本宗師以一敵三,雖然不落絲毫下風,但是想要擊殺許海風,一時之間也是無有可能。

  鬥到分際,奧本豁然低嘯一聲,手中馬刀幻出萬千重影,將利智包裹其中。同時,一個錯步,身形如電,硬生生地擠入三人之間。

  遭此變故,三人心中同時暗道:“不好。”

  面對無有窮盡的刀光劍影向自己鋪天蓋地的壓來,利智的心在這一刻意外地平靜下來。

  際此生死關頭,他的五官六識大幅提升,恍然間仿佛看到了什麼。他眯起雙眼,信手一掌揮去,卻是正好與那無窮刀影中的正主兒結結實實地碰了一下。

  夏雅君手中的彩帶陡然收縮,象靈蛇般地朝奧本宗師脖子上卷去。

  許海風太極劍法全力展開,只求得到片刻喘息之機,便可脫離險境。

  奧本宗師這一次進攻早已在心中盤桓良久,他根本不理會從背後而來的彩帶,猛地踏前一步,伸手一抓,竟然赤手將許海風的不破神劍牢牢抓住。

  許海風心知不妙,立即鬆手棄劍,飛退而去。

  豁然眼前一亮,一道眩目光彩的光芒彩虹一般象他當胸刺來。

  這道光芒著實太快,許海風避無可避,匆忙間只是舉起右手上揚,想要將寶劍接住。

  奧本宗師心中冷笑,如果這一刀都能讓許海風赤手擋住,那麼他的宗師之名就可以一抹勾銷了。

  許海風雙手一合,竟然就此將馬刀牢牢夾住。

  奧本心中一凜,他突然發現這一刀竟然就此斬不下去了。
回覆

使用道具 舉報

can_dy_bong樓主 發表於 2021-11-29 20:23 | 顯示全部樓層
  第一百四十九章功虧一簣-第五部振翅欲飛-蒼天霸血就是這瞬間延遲,夏雅君的彩帶已經卷到了他的脖頸之上。

  奧本再是自負,也不敢無動於衷。他鬆手,旋身,就似一個大陀螺般滴溜溜地在原地打起轉來。

  一股奇異的力場在四周擴散開來,就連夏雅君的彩帶也似乎慢了三分。

  許海風手腕一翻,二隻手掌之上竟然戴著一副手套。如果阿迪斯在此,定然會認出這就是自己挑戰許海風之時所拋出的鱷魚手套。

  這副手套被蔣孔明用密法整治,變得更加牢不可破,而且質地變軟,戴在手上並無不適之感。許海風可沒有奧本宗師那般本領,他能夠空手入白刃,憑藉的卻是外物之功。

  雖然奧本宗師臉上不見喜怒之色,但心中卻是頗為遺憾。

  如此大好機會,竟然也未能將許海風置之於死地,確實大出他意料之外。

  利智後退三步,微閉的雙目豁然睜開,他臉上神情莊嚴,大喝一聲,一拳擊出。

  他這一拳擊出,威勢之大,與以往不可同日而語,空氣之中連半絲拳風也未曾帶起,他竟然將全部功力盡數凝於拳上,不見絲毫外泄。

  這看似緩慢無比的一拳,速度卻是極快,轉眼間就到了奧本宗師的面前。

  無論是許海風、夏雅君還是奧本宗師,同時感應到一絲異樣。

  利智的這一拳凝重厚實,但卻給人以一種飄忽不定的感覺,之中竟然包含了一絲精神念力。

  奧本心中暗嘆一聲,知道在剛才的生死關頭,利智竟然一舉跨越了武道至高之屏障。

  就像許海風在托何蒂的精神壓力之下頓悟般,利智也同樣不甘於屈服,最終登上了武道之巔,領悟了那神秘莫測的精神力量。

  只是他目前只能說是略窺一斑,與夏雅君直接藉助許海風之力得到了無窮體悟的過程,卻是無法相提並論。

  別說比不得奧本這等老牌宗師,就連許海風也是大有不如。

  但他總算是推開了這扇通往至高點的大門,為自己的日後修為鋪開了一條光明大道,不再是如以往般毫無頭緒。

  只要勤修苦練,達到宗師之境那是指日可待。

  雖然利智的功力沒有絲毫增長,但是同樣的招式在他的手中卻是威力倍增。

  此刻的他與片刻之間相比,只能說前進了一小步,但就是這一步之間,便是二個不同的境界,不同的世界。

  差之毫釐,失之千里。

  氣機牽引之下,許海風和夏雅君同時發出了他們最為拿手的功夫。

  夏雅君彩帶一抖,遮天蔽日般化作萬丈紅塵,讓人目眩神搖。

  許海風雙手抱圓,太極神功在今日首次出現。

  奇異的一幕再度上演,利智和夏雅君的真氣仿佛被他抱成的圓圈吸引,在那小小的圓形空間內產生了某種異變。

  許海風清晰地感到其中所蘊含的那恐怖力量,他將雙手向前一送,這股無法形容的巨力象一把銳利的刀劍,劃破了奧本宗師所布下的真力氣場,澎湃洶涌的朝奧本衝去。

  奧本宗師神情首次凝重起來,他知道,交手多時,雙方的氣機已然牢牢鎖定,這一掌不但包含了他們三人全部的功力,更加凝聚了他們三人的信心和自傲。

  只要自己能夠正面擊潰這一掌,那麼他們三人的聯手之勢將不攻自破。

  他深吸了一口氣,不閃不避,體內真氣瞬間提至巔峰,赫然一掌迎上。

  一聲悶響,奧本的身體劇烈地震動了一下,口角處隱現一絲血跡。

  利智的至剛至強,夏雅君的至陰至柔,在許海風太極功法的催化下,達到了一個微妙的平衡,陰陽合一,正是天下間一切事務的本質。

  在這股隱含了天地至理的一掌之下,縱然奧本以宗師之身,亦是受了嚴重之極的內傷,這還是他二十年來第一次傷於人手。

  許海風等三人也好不到哪裡去。

  他們三人的個人修為比起奧本來說,都要差了一段頗為遙遠的距離。

  特別是許海風,因為修習武學時日最短,根基不深。又是首當其衝,一掌之下,整個人都向後飛了出去,正好撞在窗口之上,將窗框砸了個稀巴爛,而他的人也自然飛出了窗外。

  奧本不顧身上的傷勢,強提一口真氣,鬼魅般的跟了上去。

  他們三人聯手之勢已破,而許海風更是身受重傷,要想將他擊斃,此時正是最好時機。一旦錯過,再想有此機會,那就難比登天了。

  他竄出窗外,正要跟上,突然一柄彎刀劃著一條美妙而奇異的弧線,已經來到了他的面前。

  奧本心中一驚,這把彎刀之上所蘊含的內力之強,雖然不如許海風他們三人的聯手一擊,但已不在身受重傷的他之下了。

  這又是何人,奧本見許海風一個縱身,就要向後逃竄,心知如果被他逃脫,定然是深居簡出。那時想要殺他,別說有否可能,起碼也是大費周章。

  黑旗軍的士卒不比常人,他可沒有把握在數千黑旗軍的拱衛之下刺殺成功。

  暗嘆一聲,他放棄了躲避的想法,凝起餘力,一掌劈在那把彎刀之上。

  刀掌相交,奧本的身體再度一震,一口鮮血按捺不住,哇的一口吐了出來。

  彎刀的主人正是安德魯三兄弟,他們三人曾經誇口可以與宗師級數的高人一決勝負,所憑的就是這門獨特的接力功夫。

  他們三兄弟可以將自身的功力完全集中到一個人的身上,使得那人功力暴增,幾已不在宗師級數的高手之下。

  不過此時,他們三人被奧本宗師一擊,頓時立足不穩,變成了三個滾地葫蘆。

  奧本踏足前行,只覺得胸口煩悶,一口真氣幾乎難以提及。

  只是此時此刻,正是千載難逢的良機。正是機不可失,失不再來。

  他雙足一頓,快若閃電地追上了蹌踉後退的許海風,正要一掌取其性命。

  突然,他的臉色一變,一股危險之極的信號傳入他的大腦,就仿佛被猛獸牢牢盯住了一般,他的身體在那一刻不自由主的泛起了一陣雞皮疙瘩。

  他臉上終於變色,不再追擊,而是身體後仰,以更快的速度向後退去。

  一隻鵰翎箭以無與倫比的絕對速度劃破了虛空,在蒼穹之上留下了一道絢麗多彩的痕跡,堪為當世奇觀。

  只是身臨其境的奧本宗師卻沒有半點欣賞之色,他的身體以一種超乎了人體極限的速度向後飛退。

  然而,背後卻傳來彩帶破空之聲,夏雅君乘人之危,再度偷襲。

  奧本宗師在瞬間做出了決定,他的身體不曾停留分毫,反而是豁然加力,硬生生的從夏雅君的帶圈內飛了出去。

  只是這眨眼的耽擱,那隻鵰翎箭已然追上了飛退著的奧本。

  一道血箭從奧本宗師身上飛濺而出,雖然他在最後時刻,終於成功避開要害,但還是被哲別的這驚天一箭射穿了右臂。

  奧本宗師身形不停,繼續後退,撞破了後院的墻面,瞬間消失無蹤。

  夏雅君收起了彩帶,神色之間似有一絲遺憾,她那一擊結結實實的打中了奧本身後數處大穴,已經讓他傷上加傷,短期之內,奧本宗師已不足為患。

  只是在這種情況下,依舊被奧本突圍而去。盛名之下果無虛士。

  數百米之外的一處塔樓上,哲別持弓搭箭,一雙鷹目注視著方圓千米之內,在這個範圍內,纖毫畢現。

  然而,過了半響,他還是一無所得。直到許海風發出號令,他才收弓而回。

  庭院之內,利智心有餘悸地問道:“這個老傢伙走了?”

  雖然他的靈覺已經感到奧本宗師遠遁而去,但是第一次使用精神力量的他卻還是有些不敢確信。

  許海風與夏雅君對望一眼,同時笑道:“恭喜利智兄了。”

  利智一怔,隨即露出開心的笑容,他重重地點頭道:“都是托二位的福氣了。”

  利智身上的變化又怎能瞞得過已經先一步領悟精神之力的許、夏二人,他們自然感應到了利智的突破,然而剛才局勢過於緊張,生死之間,懸於一線,直到現在方才有了道賀的空暇。

  利智因禍得福,他性子直爽,毫不掩飾自己的興奮之情。

  許、夏二人看在眼中,一樣地為這位曾經並肩作戰過的好友高興。

  就在此時,一陣腳步之聲傳來,蔣孔明與哈密刺聽聞許海風遇刺,立即放下一切,聯袂趕來。

  二人心中所想卻絕對不同。這個局本來就是蔣孔明所布,是以他只是表面焦急,心中卻是不以為然,只是對於奧本最終能夠突圍而去,顯得有些意外而已。他自稱算無遺策,但畢竟不是所有的事情都能隨他心意,留下了這個禍根,來日必為心頭大患。

  至於哈密刺得知利智在武道之上已然成功突破的消息之後,高興的手舞足蹈,難以自控。

  許海風本想輓留利智多住幾日,然而哈密刺心急如焚,歸心似箭,二人無奈,只好約定日後相見。

  第一百五十章引蛇出洞(一)-第五部振翅欲飛-蒼天霸血回到宮中,許海風與蔣孔明二人談到奧本一事,不由地相對苦笑。

  這一次伏擊,可是動用了許海風幾乎全部的力量,除了異能團在沒有十足的把握之下不能暴露之外,就連哲別和安德魯兄弟三人都參與進來,但最終還是無法留下此人。

  面對這樣的一個強勢人物,就算是智慧如海的蔣孔明也有些棘手無策了。

  許海風無奈地嘆了口氣,道:“不提他了,反正這次他身受重傷,起碼數月之內,我們是無需為他擔心的了。軍師大人,你且說說與哈密刺商談的如何了?”

  蔣孔明也不隱瞞,將與哈密刺相會的經過原原本本的說了出來。

  許海風臉上微微變色,顯得猶豫不決,然而沉吟良久,終於道:“軍師大人,只怕此事不妥。”

  “不知學生有何遺漏?還請主公明示。”蔣孔明詫異地看向許海風,這還是他第一次對自己的計策提出相左的意見。

  許海風神情凝重,緩緩地道:“如果許某人這樣做了,那麼豈非成了一個通敵叛國之輩,又有何面目去見列祖列宗。”

  蔣孔明嘿嘿一笑道:“旬日之前,京師傳來消息。皇上已然立五殿下為東宮太子,主公以為,您搶了他的心上人,待他日後登基為帝,會否對此一笑置之?”

  許海風立即否決道:“劉政啟對柔兒用情甚深,對我亦是恨之入骨,自然不可能就此罷休。”

  “不錯,那麼主公還要為他劉家賣命麼?”蔣孔明笑問道。

  搖頭,許海風的臉上有著一股說不出的堅定,他道:“軍師此言差矣,這二件事又豈能混為一談。莫說劉政啟此時尚不是皇帝,還沒有鏟除我黑旗軍的能力。就算日後他登基了,難道我黑旗軍就會束手待斃?何況,許某自信,不出十年,定能踏入宗師之境,屆時他想要對付我,哼哼,只怕還是要掂量掂量的。”

  他這番話說得大逆不道,根本就不把皇室放在眼中。

  若是方向鳴得聞,定然無法將他與一年多前初到臨安之時的那個怯弱的許海風聯想到一起。

  蔣孔明眨了二下眼睛,問道:“既然主公不想為劉家效命,卻又為何阻止。”

  許海風看著他,緩慢卻又沉重地道:“軍師大人,我是一個漢人。”

  這句話道明了許海風此時的心跡,他始終都是一個大漢人,在他的身上所流淌著的正是那源遠流長,強盛不衰的漢民族之血。

  無論什麼原因,無論什麼理由,他都不能背叛自己的國家。

  程家可以做賣國賊,但是他許海風萬萬不能。

  “說的好!”

  一道蒼老的聲音突然從門外響起。

  他們二人面上同時變色。

  他們所談論之事,何等機密,若是泄漏了一絲半點,必成過街老鼠,這個後果可不是任何人能夠承擔的了。

  許海風更是大吃一驚,以他此時的靈覺竟然絲毫沒有感到有人靠近,那真是一件不可思議之事。就算是奧本宗師,一旦他來到臥龍城,許海風便立生感應,難道天下間竟然還有比宗師更加強大的存在麼?

  他的身形一動,已然躍出門外,抬眼望去,頓時松了一口氣。

  一個鶴發童顏的老道士正含笑著看著他,細長的雙目露出和藹可親之色。

  “真人,您怎麼會來了?”許海風迎了上去,尊敬地道。

  能夠瞞得過許海風的靈覺,悄然無息地躲過黑旗軍士卒的耳目,天下間也唯有這位踏足宗師之境已達一甲子的天下第一高人太乙真人才有這般神通。

  太乙真人伸出大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好孩子,老道總算沒有看錯人啊。”

  許海風微微一怔,旋即明白他的意思,低頭道:“晚輩慚愧。”

  此時蔣孔明緩步走出大門,他頗有自知之明,知道如果連許海風也拿此人不下的話,那麼他出來就只會是一個累贅。

  是以,他並不急著出來,而是等到外面的二人相認,才猜到此人的身份,出來見禮:“學生蔣孔明,見過太乙真人。”

  “蔣軍師好大的名頭啊,老道可是久仰大名了。”太乙真人笑呵呵地道。

  似乎無論對待何人,他都是這副和善的表情。只是許海風卻隱隱感到此老對於蔣孔明卻是懷著一絲若有若無的敵意。

  “您老過獎了,我家主公得蒙您老不棄,傳授神功,學生感同身受,無以為報,唯有日後替您老完成那未盡之願罷了。”蔣孔明微笑道。

  太乙真人收起了滿面的笑容,驚詫地看著他,良久之後,終於問道:“你知道我的心願是什麼?”

  蔣孔明露出一縷得意的微笑,道:“四十年前,您老一戰成名,立下宏願,學生又豈能不知。”

  太乙真人認真地打量了他一眼,長嘆道:“四十年……一轉眼就是四十年了。老道卻還是一無所成,真正慚愧的應該是我啊。”

  許海風在一旁聽得莫明其妙,此時插口道:“真人您有何心願,不妨說來聽聽。”

  太乙真人用手一指蔣孔明,後者心領神會,笑道:“主公,真人的心願正是……誅滅匈奴。”

  許海風倒抽了一口涼氣,屈指算來,他老人家已經百多歲了,這個心願只怕今生是無法親眼目睹的了。

  匈奴者,天下第一軍事強國,就算以大漢的傾國之力也未必能夠穩贏之,更何況現在的大漢內憂外患,正是多事之秋,勉強自保已然是力所能及,更不用說什麼誅滅匈奴之類的大話了。

  太乙真人對著許海風點了一下頭,道:“老道一日靜坐,發現程玄風離開京師,那方向卻是尾隨黑旗軍而去。老道心中好奇,跟了上去,直到隨你們來到臨安……臥龍城。不料今日竟然聽到蔣軍師與哈密刺的會晤,著實讓老道大吃一驚。”

  許海風感激的望了他一眼,此老哪裡是什麼好奇心,分明就是擔心程玄風對他不利,是以私下趕來,準備隨時出手救援的。

  他恭敬的向老道長行了一禮,道:“累得您老長途奔波,晚輩心中有愧。”

  太乙真人搖搖頭,又恢復了一度的笑臉,說道:“幸好,你這娃兒還算有幾分良心,讓老道頗為欣慰。也不算白跑了那麼一趟。”

  許海風朗聲道:“晚輩適才所作所為,皆是本份,並無值得誇耀之處。”

  “哈哈哈……”蔣孔明大笑聲中露出讚賞之意,道:“主公一腔熱血,學生又豈能不知。”

  “軍師大人既然知道,又為何要與哈密刺定下那二年之約?”許海風看著他的臉龐,似乎是想分辨出他所言是否屬實。

  蔣孔明的眼中露出一絲嘲諷之色,道:“所謂引蛇出洞,我引的那條蛇可是不止一條啊。”

  許海風一怔,問道:“許某不明白,還請軍師大人明示。”

  蔣孔明並未正面回答,而是反問道:“學生自從來到這裡,便曾熟讀史書。請問主公,大漢自立國之日,便有一心腹大患,那是何人?”

  “匈奴人。”許海風雙目一凝,沉聲道。

  蔣孔明雙眉一挑,道:“不錯,正是匈奴人。他們世居草原,來去如風,一旦勢強,便既興兵寇關。我大漢在北疆重兵布防,卻是收效甚微。數百年來,他們屢犯中原,最近一次的大舉入侵,正是四十年前的六郡之爭。”

  許海風不自由主的點了點頭。

  說起六郡之爭,許海風並不陌生。就是在那大漢帝國最為悲傷的一年間,方家老一輩所有直系男丁盡皆戰死沙場,只餘下方令天的親姑姑一介女流之輩主持大局。

  此事方盈英早就多次提及,他又豈能不知。

  太乙真人悲嘆一聲,道:“不錯,四十年前,老夫正是七十一歲。此前獨自修行,從來未曾與人爭強鬥狠。然而,匈奴人的入侵卻讓老道破戒了。”

  蔣孔明冷笑道:“破戒?您老早就應該破戒了,對付這些草原之狼,是沒有任何道理可講的,唯一的憑仗就是用比他們更加強大的武力來說話。”

  他掃了一眼許海風,繼續道:“那一次,匈奴突然糾結大軍,一舉攻克大漢北方六郡,奪取了無數錢糧人口,他們兵鋒所指,正是大漢京師。幸好此時,幾大家族放棄彼此成見,攜手禦敵。歷經一年,方始重新奪回北方六郡。只是,可曾有人知道,在這一年之中,大漢損失了多少麼?”

  許海風畢竟沒有親歷此事,所得到的消息也大都來自方盈英。

  只知道經過了一年的艱苦抗戰,在先帝的率領下,漢廷終於取得了最後的勝利,將匈奴人逐回草原。至於具體戰績如何,因為年代久遠,大多數情況下,已然不為人知。

  見到許海風略顯茫然的眼神,太乙真人嘆道:“老道經歷過六郡之變,還是讓老道來說罷。”

  第一百五十一章引蛇出洞(二)-第五部振翅欲飛-蒼天霸血太乙真人眯上雙眼,似乎陷入了對以往記憶的緬懷之中:“老道七十一歲之前,一直雲遊天下,但是卻從未有人知道老道還有一身好功夫。”

  他的雙眼豁然睜開,一縷精光暴射而出:“然而,那一年,老道前往北疆,正逢匈奴鐵騎南下。他們見人就殺,見物就搶,如同蝗蟲過境,所過之處竟是雞犬不留。老道我忍無可忍,終於在那群野蠻人的身上破了例,開了殺戒。”

  蔣孔明冷冷地道:“您老說的太簡單了吧,雖然世人不知,但是蔣某人對於數字極為敏感,是以特意調查了一下。”

  隨後,他接連報出了一連串令人觸目心驚的數據:“北方六郡,百姓十餘萬戶,人口數十萬。然而戰亂之後,十室九空,生還者十不存一。四十年前的北方六郡僅余不足三萬人,其中大都還是老弱婦孺,青壯年者寥寥無幾。”

  許海風只覺一陣驚慄,雖然六郡慘遭侵略的事情,他是知曉的。但是情況如此之慘,確實未曾聞之,只怕就算是方盈英也一樣知之不祥,他問道:“匈奴人竟然如此嗜殺?為何我等卻是毫不知情?”

  太乙真人苦著臉,哪裡還有半分笑意,嘆道:“還不是因為面子,為了劉家的顏面,他們甚至不許史書記載,只有我等口口相傳,不敢有一日或忘。”

  蔣孔明搖著羽扇,道:“其時匈奴鐵騎擊潰蒼狼軍團,力挫紅色海洋,襲擊六郡。致使朝野震動,急調天鷹軍團和黃龍軍團北上迎敵。再輔以各大世家所豢養的私兵,以及從各地抽調的備用軍隊。總共動用了近百萬的正規軍、後備役和役夫,以源源不斷的人海戰術,將匈奴人阻擊在幾處險要關隘之前,最後終於拖到了冬季。”

  許海風略微點頭,他自然知道,在北方作戰,一旦進入冬季,天氣酷寒,再想進行大規模的戰爭,那根本就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特別是匈奴人,他們都是清一色的騎兵,而且有些戰士所擁有的馬兒還不值一匹。

  這些馬兒的飼料大都是就地取材,可是嚴冬之際,青草枯黃,超過二萬人的部隊聚集在一起,根本就無法為他們的坐騎尋找的到足夠的食物。

  是以一到冬季,匈奴人無論取得多大的優勢,也唯有退兵一途。

  他突然想到一事,詢問道:“那麼六郡不是落到匈奴人的手上了麼?又是如何要回來的?”

  太乙真人傲然一笑,道:“當然是搶回來的,難道他們落入口中的食物還會吐出來麼?”

  蔣孔明嘿了一聲,說道:“一旦進入冬季,大部分的匈奴人都要返回部落,六郡留守的部隊在大漢軍民捨生忘死的攻擊下,終於棄城而返。不過,為了奪回六郡,漢廷的損失亦是前所未有。”

  蔣孔明沉著臉,說道:“合四大軍團數十萬官兵之力,歷時整個冬季,積蓄百年的國庫為之一空,最後折損了將近半數人馬,才算奪回六郡。就在這一戰中,方家碩果僅存的一位長輩也壯烈殉國了。

  太乙真人長嘆一聲,道:“也正是因為此變,老道我這四十年來,頻繁入世,想要謀求個一勞永逸的方法,讓大漢從此不再遭受外族的侵略。只是此事談何容易,至今依舊是毫無頭緒。”

  許海風轉頭望向蔣孔明,無論是他還是太乙真人都感到了蔣孔明對於匈奴人帶著一股歧視和憎惡的感情,那是真心所發,並無半點違心之處。

  是以對於他方才所說的要替太乙真人完成心願的話並不懷疑,只是想要完成這個不可思議的任務,縱然是他蔣孔明,也未必能夠十拿九穩。

  蔣孔明立即看出了許海風眼中的詢問之色,他微微一笑道:“如果是在大草原之上,那麼無論我們漢族多麼強大,也無法將之根除。就算是將他們暫時驅逐,數十年後,只要大漢國力略衰,他們依舊會卷土重來。”

  太乙真人緩緩點頭,贊同道:“匈奴人生於斯,長於斯,大草原就好比他們的家,想要在那裡消滅他們,的確不是任何國家可以做到的事情。”

  許海風雙目一亮,道:“引蛇出洞,難道另一條蛇就是匈奴人麼?”

  蔣孔明哈哈大笑道:“若是主公到現在還猜不出來,我蔣某人才叫看走眼了呢。”

  太乙真人和許海風面面相覷,二人沉默半響,許海風依舊搖頭道:“此事還是不妥。”

  蔣孔明露出一絲微笑,一副早已料到如此的表情,他笑問道:“主公是否在擔心,這次匈奴人故技重施,再次造成大屠殺的場面?”

  “不錯,軍師大人你不是時常教誨,破壞遠比建設要簡單快捷的多麼?如果放任匈奴人在我大漢境內肆虐,只怕就算我們能夠收復失地,也是千瘡百孔,得不償失。”許海風正色道。

  蔣孔明冷笑一聲道:“如果冒頓的野心只是搶掠一番,那麼學生自也不會定下這個開門捐盜的餿主意。”他轉頭詢問在一旁凝神而觀的太乙真人:“請問真人,冒頓其人志向如何?”

  太乙真人微一沉吟,道:“其人志向頗為遠大,此乃眾人皆知之事,那又如何?”

  蔣孔明站了起來,語出驚人:“其實四十年前一戰,匈奴人也未嘗沒有取勝之機。”

  許海風二人自然知道他不會語出妄言,對望一眼,許海風說道:“軍師大人,當年我漢朝四大家族同心協力,與如今的貌合神離可是迥然不同啊。”

  他的意思是說,只要漢人同心協力,沒有內賊,便可不懼於匈奴。

  蔣孔明笑道:“主公此言差矣,只要有人的地方就有紛爭,想要同心同德,那是決無可能。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這幾大家族並列數百年,盛而不衰,已是異數了。”

  他走到桌邊,倒了一杯涼茶,一口飲下,潤了潤乾燥的咽喉,說道:“其實那場戰役之前,匈奴人也沒有想到會取得如此之大的成果。他們準備不足,與平日裡一樣,只知道燒殺搶掠,無惡不作,與六郡中的百姓結下了不解之仇,根本無法在那處立足。若非如此……”

  他的嘴角溢出一絲冷笑:“若是匈奴人能夠善待百姓,他們也未必就不能在此生根立足。先帝所要感激的並非屬下臣民,而是匈奴人的領軍統帥才是。”

  許海風一時語塞,看了眼太乙真人,二人同時從心底冒出一股不可壓抑的寒氣。

  貪生畏死,人之天性。

  若是真的面臨生死關頭,又有多少人會選擇慷慨就義,而不是苟且偷生,這個答案他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如果是苦讀聖賢書的腐儒書生,定會對蔣孔明的這番話加以斥責,或者更進一步的口誅筆伐,以表彰自己的大義凜然,威武不屈。

  然而許海風和太乙真人,一個是親身經歷,一個是見多識廣,他們卻是深知蔣孔明的這番話句句在理,並無半分誇大之處。

  太乙真人豁然醒悟過來,指著蔣孔明,以他一百一十餘歲的高齡,亦不由地大驚失色:“難道,難道你將這番話對哈密刺說過了?”

  蔣孔明將手中的茶水一飲而盡,隨後拋去酒杯,叮■一聲,摔成粉末:“若非如此,您老以為哈密刺就憑我的一封書信便不遠千里的押送五千匹上好戰馬來見我麼?我蔣某人尚且沒有那麼大的面子呢。”

  太乙真人神情黯淡,道:“匈奴以殘暴聞名,我們大漢軍民深受其害,知道唯有全力搏殺,方始有得一分生機。縱然如此,數百年間也是守多攻少。如今,匈奴人若是懂得剛柔並濟之道,則我大漢危矣。”

  許海風雖然不曾說話,但看向蔣孔明的眼神中也帶了幾分責備。

  蔣孔明將他們的表情盡收眼底,不屑地笑道:“縱使學生三緘其口,請問二位,難道大草原之上,就真的沒有奇人異士了?學生敢以性命擔保,最遲不過百年,這個道理一樣會被外族人領悟,學生只不過是將這個時間提早了一點而已。”

  許海風畢竟與他相處日久,知道在他的心目中,對大漢這個民族有著一種堪稱執迷不悟的盲目鍾愛,不會無緣無故的做出危害漢民族的事情,於是問道:“軍師大人此舉不知有何用意。”

  蔣孔明曬笑道:“匈奴人雖然知道這個道理,但是想要完全實施,並且見效,起碼需要幾十年的不懈努力。然而,學生在此,又怎會給他們這段時間呢?”

  太乙真人眼中神光暴漲,仿若實質,他問道:“你就如此有把握,能贏得了匈奴鐵騎?”

  蔣孔明不屑地一笑,答道:“若是他們龜縮草原,學生勢必要動一番手腳。可他們要是進入我大漢境內,學生自有妙計,讓他們有來無回。”

  太乙真人雙眼中露出掙扎之色,長嘆道:“只怕如此一來,我大漢的百姓要受苦了。”

  蔣孔明冷冷地道:“戰爭哪有不死人的,舍不了孩子套不了狼。一旦劉氏盡誅,學生保證盡起精兵,先滅匈奴,不將其亡族滅種決不罷休。”

  太乙真人看了他半響,始道:“好,若你真能實現此諾,那麼老道就舍此殘軀,為你效命就是。”

  許海風大喜,但心中卻仍有一絲擔憂,問道:“那麼劉氏一族……”

  太乙真人閉上眼睛,道:“劉氏,他們有今日之禍,也是咎由自取。何況,數百年前,又何曾有過什麼劉氏,老道心中,只有漢之一族,而無劉氏一族。”

  第一百五十二章威逼-第五部振翅欲飛-蒼天霸血待許海風將太乙真人安置妥當之後,才返回宮中。

  意外地得到了這位號稱天下第一高手的效忠,許海風喜出望外。

  既然有他老人家在此坐鎮,就算奧本宗師傷勢痊愈,卷土重來,也難以討得好去。

  至此,臥龍城才能稱得上是固若金湯,只怕就算是漢賢帝的皇宮也比不得他這裡安全吧。

  許海風為了在城中伏擊奧本,調動了眾多高手,就連數處民房也被徵用。在伏擊失敗之後,更是下令全城戒嚴,嚴加搜索。

  當然,他們都知道如果真的能夠抓到奧本宗師那才叫有鬼了。

  所以這個命令名義上是捉拿刺客,但實際上卻只是以此為藉口,別有所圖罷了。

  第二天一早,許海風正與蔣孔明在商議未來的發展步驟,大致方向早已確定,只待蔣孔明的勘察工作完畢,就可立即上手。

  此時,童一封上門求見。

  招呼他進了書房,許海風既然存了招攬之心,對他的態度也就不同,讓座看茶之後,許海風問道:“童將軍此來有何貴幹?”

  童一封面現猶豫之色,舔了一下嘴脣,方才艱難地道:“那隊愷撒人的使者已經在城中等候半月有餘,將軍是否見他一面呢?”

  許海風意外地看了他一眼,童一封此人做事穩重,小心謹慎。這個愷撒人的使者又與他何干,竟然能讓他三番五次的來催促,可見其中必有緣故。

  蔣孔明霍地啞然失笑,道:“童將軍真是精力旺盛啊,昨日與那個愷撒女奴一夜逍遙快活,如今又是精神抖擻,讓在下佩服啊佩服。”

  許海風亦是隱露笑顏,原來是愷撒人用了美人計。只是不知夜夜笙歌,他這副老骨頭能否吃得消啊。

  童一封大驚失色,想不到蔣孔明竟然連此事竟也探知,連忙道:“下官一時糊塗,收了他們饋贈的禮品,實是不該,回去之後,立即原物退還。”

  蔣孔明眉頭一皺,並不答話。許海風卻知道,在這個蔣大軍師的心中,人與人之間皆為平等。所以對於童一封把人比做貨物的說法十分反感。

  他微微一笑,說道:“童將軍不必介懷,軍師大人只是與你開個玩笑罷了。”

  對於童一封私受賄賂之事,許海風並不是十分介意。蔣孔明亦曾說過,水至清則無魚,想要天下百官一心為民,不再貪贓枉法,那根本就是不切實際,荒謬絕倫的一個美好願望。所以只要他們做的不是太過份,惹得民憤洶涌,許海風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只作未曾看見。

  蔣孔明看了一眼許海風,只見他對自己伸出了大拇指,耳中聽到他以“傳音入密”神功說的話:“軍師大人好本事,這讀心術已經練的爐火純青了。”

  會心一笑,蔣孔明抬起了頭,和顏悅色地說道:“童將軍,我家主公向來豪爽仗義,對待麾下將領更是……咳,從未薄待。童將軍若是一心追隨,日後縱然裂土封侯也未必可知呢。”

  他的本意是想將許海風大大的誇耀一番,但是轉念一想,許海風身為黑旗軍統領,這一年多來,非但沒有為任何一個士卒操過心,而且還將全部的軍餉中飽私囊。這樣的行為無論如何也與愛兵如子沾不上邊。

  他的臉皮雖然厚若城墻,但此時也有些不好意思,只好簡單地一語帶過。

  童一封臉色一變,想不到他竟然毫無顧忌地將這種大逆不道之言當場說出,一時之間,心如擂鼓,嘴角喃動二下,卻是答不上話來。

  他心中如同明鏡高懸,亮堂的緊,蔣孔明既然說得如此明了,那就是存心要拉自己入夥了。如果自己一旦拒絕,只怕即刻就要大禍臨頭。

  他權衡再三,猶自猶豫不決,黑旗軍縱然是名震天下,但想要憑藉一軍之力與中央朝廷對抗,只怕還是凶多吉少。如果自己入了賊船,只怕是上去容易,再想下來那就難如登天了。

  到時候,怕是依舊難逃這脖子上的一刀啊。

  他下意識的抬眼望去,只見上面的二個人正笑吟吟的看著自己。

  童一封不自由主地打了一個寒顫,他們雖然是滿面笑容,但是眼神中卻無半點笑意。童一封頓時明白,此時已然是人為刀俎,我為魚肉,沒有了討價還價的餘地。

  他豁然上前二步,對許海風兜頭就拜,口稱:“末將拜見主公。”

  許海風大笑聲中親自將他扶起,說道:“童將軍客氣了,以後大家都是自己人,再也無需行此大禮。”

  童一封連忙點頭應是。

  蔣孔明亦是站起,繞過桌案,來到他的面前,說道:“據說將軍的一家老小都居住在西方大營之中,學生已經派軍前去,將他們護送過來,日後便可與將軍得享天倫之樂了。”

  童一封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此人非但學識淵博,而且行事心狠手辣,那句話擺明了是拿自己的家眷來威脅自己。

  他勉強擠出一個笑容,道:“下官的這點家事,竟然還要勞煩軍師大人為之費心,著實擔當不起啊。”

  蔣孔明哈哈一笑,說道:“既然主公說了童將軍以後是自家人,那麼學生有一事想要勞煩將軍,不知可否?”

  童一封知道定然沒有什麼好差事,但此時此刻縱然他心中一萬個不願意,也不敢宣諸於口:“軍師大人只管吩咐,下官定當竭盡全力,為主公和軍師大人效犬馬之勞。”

  蔣孔明笑呵呵地遞過了一張紙頭,童一封順手接過,疑惑地打開一看,頓時倒抽了一口冷氣,看向蔣孔明的雙眼中露出了駭然之色。

  這張紙裡寫著一些人名,換作別人或許莫明其妙,但童一封卻是知道的清清楚楚,這些人都是程家和天鷹軍團這二大巨頭安置在城中的耳目。

  “這些人等都是愷撒人潛伏在臥龍城中的奸細,就請童將軍點派人馬,將他們一網打盡。”蔣孔明收起了笑容,正色道。

  童一封知道一旦將他們抓獲,就代表著與這二大勢力就此決裂。

  許海風或許還不在乎,但他這個執行者可就百口莫辯。從此以後,也唯有全心全意地投效許海風,再無其它退路了。

  只是事已至此,他別無選擇,只好澀聲道:“下官遵命。”

  蔣孔明握住他的手,語重心長地道:“學生已經下了戒嚴令,臥龍城許進不許出。將軍此去務必小心在意,莫要有漏網之魚。切記,寧可殺錯,不可放過。”

  童一封的身子微微顫抖了一下,咬牙道:“下官明白了,定不負軍師大人所托。”

  “好,將軍可以去了,我與軍師大人二人在此恭候佳音。”許海風開心地笑了笑,順口道:“將軍出去時,順便把那位愷撒人使者叫上來吧。”

  童一封施禮告退,出了房門,他才發覺背心已然被冷汗浸濕透了,粘在後面難受之極。

  對於這個外表平凡的軍師大人,童一封昨日是仰慕他胸中所學,但今日就是既敬且懼。從他開誠布公地招攬自己之前,早就一環套一環地將一切事務安排妥當,根本就不怕自己不從。

  如此心機智謀,讓人思之不寒而慄。

  更讓他膽戰心驚的是,這個蔣孔明的耳目竟似無所不在,到臥龍城只不過短短一日有餘的功夫,竟然就對城中事務了如指掌。就連自己千辛萬苦才推斷出的二大勢力在城中的布署也被他絲毫不差地寫了出來。

  這根本就是不可能之事,唯一的解釋,就是當年許海風離去之時,在城中隱匿了大量的密探,所以才能對城中之事了如指掌。

  一想到自己的所作所為隨時隨刻都處於許海風的監視之下,童一封就覺得渾身汗毛倒豎,冷汗淋漓。

  他下意識地往四周看了看,仿佛那處就有許海風的耳目正虎視眈眈地盯著他一般。

  看到童一封戰戰兢兢地離去,許海風和蔣孔明二人相視一笑。

  剛才他們二人配合默契,將童一封玩弄於股掌之中。從此以後,童一封果然不曾起過反叛之心。

  其實讓童一封疑神疑鬼的並非許海風安插在城中的耳目,而是靠了蔣孔明特有的讀心術,那比任何密探都要管用的多了。

  “軍師大人此番煞費苦心,這童將軍載在你的手上,也是不冤了。”許海風笑道。

  蔣孔明悠然地坐回自己的座位上,舒服地伸展了一下有些疲倦的四肢,說道:“昨日我查了一下城中賬本,竟然條理分明,讓人一目了然。用古算法能有如此成績,這個童一封在後勤內政方面確實是個頂兒尖兒的人才啊。”

  許海風隨手翻閱著桌上的賬本,顯得漫不經心:“愷撒人就要來了,軍師大人打算給阿迪斯定個什麼樣的價錢呢?”

  蔣孔明臉上露出一絲好玩的笑容:“當然是漫天要價了。”

  
回覆

使用道具 舉報

can_dy_bong樓主 發表於 2021-11-29 20:23 | 顯示全部樓層
  第一百五十三章美女特使-第五部振翅欲飛-蒼天霸血“見過二位大人。”

  這位遠至愷撒而來的使者讓許海風和他的首席謀士大為驚異。

  她竟然是一位充滿了異國情調的絕色女子。

  一頭金黃色的頭髮卷曲在螓首之上,明亮奪目的大眼睛充滿了堅定不移的神采,高挑健美的身軀在一身武士裝束下顯得更加挺拔俊俏。一雙長腿裹在緊窄的長褲之下,完美的曲線一覽無遺,二個男人不約而同地咽了口吐沫。

  “請問小姐如何稱呼?”許海風身為主人,當然義不容辭地擔當起招呼客人的重任了。

  “凱薩琳·萊茵,您就是尊敬的黑旗軍統領許海風大人麼?”那位女子雙目不讓地注視著許海風。

  許海風大為好奇,此女竟然膽大如此,就連一向嬌蠻任性的方盈英方大小姐怕是也要遜色三分。

  他微微一笑,暗中凝起精神力,雙目如電,看向凱薩琳。

  果然,凝聚了精神力的目光絕對不是普通人能夠承受的了,雖然滿心不甘,凱薩琳還是身不由己地避開了許海風灼熱的目光。

  “哼,許大人果然厲害,領悟了精神之力就了不起麼?”凱薩琳怒哼一聲,忿忿不平地說道。

  許海風大為驚訝,此女雖然做武士裝束,但她的武功並不高,最多不過與方盈英在伯仲之間,就算是比諸唐柔兒也是遠有不如,又如何能在一眼之中就看出自己已然領悟了精神之力。

  坐在一旁的蔣孔明突然大笑問道:“凱薩琳小姐,奧本宗師好些了麼?”

  “還好……”凱薩琳隨口答了一句,旋即幡然醒悟,揚起眉毛,張大了二隻美麗的大眼睛,滿臉驚慌。

  然而只是數息功夫,她便咯咯咯地大笑起來,邊笑邊說:“這位大人說些什麼?凱薩琳聽不太懂呢。”

  只是她的掩飾雖快,卻又如何能瞞得過許、蔣二人,他們心知肚明,也不捅破。

  許海風這才明白,原來奧本宗師是躲藏到愷撒人的車隊裡去了。這就叫做置之於死地而後生,最危險的地方往往也是最安全的。

  不過許海風可沒有任何追究下去的意思,就算他掌握了奧本宗師的行蹤那又如何,難道還能留下他不成。

  沒有二個同等級數以上的高手合力牽制,誰又能攔截一位踏入宗師境界的絕頂高手。

  如果太乙真人肯動手,或許可以做到。但是,指望他老人家出手,做那乘人之危之舉,無論是許海風還是蔣孔明都從未生出過此等念頭。

  許海風還以微笑道:“凱薩琳小姐千里迢迢而來,可是為了阿迪斯之事?”

  聽到許海風不再追問,凱薩琳暗中松了一口氣,說道:“不錯,我正是為了將阿迪斯·萊茵贖回愷撒而來。”

  “聽說,萊茵是貴國僅次於愷撒的第二大家族所用的姓氏,不知學生所言可真。”蔣孔明臉上嘲弄的神色一閃而過,問道。

  凱薩琳昂首道:“不錯,萊茵是我國最古老的姓氏之一,具有崇高無上的地位。”

  蔣孔明對許海風點了一下頭,許海風自然明白他的意思。

  凱薩琳只說萊茵是最古老的姓氏,而絕口不提愷撒,顯然是心中對其不滿,雙方之間的矛盾只怕是難以化解了。

  “不知道凱薩琳小姐打算付出多少贖金呢?”蔣孔明看似漫不經心的問道。

  凱薩琳看著他,昂首道:“我這次來到大漢,一共帶來了十萬金幣,應該綽綽有餘了吧。”

  “哈哈哈……”蔣孔明大笑道:“金幣麼,我們大漢物產豐盛,又豈會缺少這等銅臭之物,還是請凱薩琳小姐準備一些別的東西吧。”

  凱薩琳顯然不明白他的話,竟然還有人不想要金幣,她狐疑地看了蔣孔明一眼,問道:“那麼請問閣下,您想要什麼東西做為阿迪斯的贖金?”

  “馬匹。”蔣孔明喝了一口香茗,淡淡地回答道:“我要一萬匹上好戰馬。”

  凱薩琳的眉心漸漸地鎖了起來,憤怒正一點一滴地爬上她的眉頭,她勉強壓抑自己胸中的怒氣,說道:“這不可能。”

  “貴國近年來,攻城略地,滅國無數。身為第二大家族撈的好處還少了麼?萊茵家的唯一男性繼承人難道連一萬匹馬兒也不值得麼?”蔣孔明雙手一攤,道:“如果小姐毫無誠意,那麼我們也就不用繼續談下去了。”

  凱薩琳看向蔣孔明的目光充滿了憤怒,如果目光能夠殺人的話,只怕蔣大軍師早就被人給五馬分屍了。

  然而蔣孔明卻安坐椅中,若無其事的品著香茗,仿佛把眼前處在暴走邊緣的凱薩琳當作了根本就不存在的空氣一樣。

  過了片刻,凱薩琳終於象泄了氣的皮球一樣,轉過頭去,只是說話的聲音尚且有些忿怒:“就算我的家族能夠完成你的心願,湊得出這麼多的馬匹,愷撒大帝也絕對不會允許將它們送出國境。”

  許海風暗暗點頭,如果愷撒大帝能夠允許你們將上萬匹戰馬送給即將決戰的對手,那他這個皇帝的位子也就不用當了。

  “不知凱薩琳小姐與阿迪斯將軍是什麼關係?”許海風岔開了話題。

  他早就聽蔣孔明說過,西方人的姓名與大漢迥然不同,他們的名字列在姓氏之前。

  按照朝堂之上那些老學究們統一研究所得,這些人都是一些未曾開化的野蠻人,是以才會有此陋習。

  “阿迪斯是我的哥哥。”凱薩琳說出了許海風早已猜到的答案。

  “原來如此,那麼凱薩琳小姐,如果我們執意要用馬匹交換,你們最多能夠拿出多少?”許海風直截了當的問道。

  凱薩琳稍微猶豫了一下,隨後立即顯出決斷之色,道:“我們家族盡力而為,最多隻能送出二千匹戰馬。”

  她擔心許海風不肯同意,隨即又道:“自從阿爾傑農殿下返回羅馬,愷撒大帝就宣布了動員令,戰馬都是受管制的軍用物資。我能夠籌集二千匹已經是極限了。”

  “好,二千就二千。何時小姐的馬匹送到,令兄就恢復自由之身。”許海風點頭承諾道。

  凱薩琳向他行了個騎士禮,道:“多謝許大人,不知道在我回去之前,能否讓我見哥哥一面?”

  許海風笑道:“那是人之常情,又豈有不允之理,你隨時都可以來看。”

  凱薩琳面現喜色,再次鄭重地道謝。

  許海風知道她此時那種迫不及待的心情,於是吩咐哲別帶他去見阿迪斯。

  自從知道阿迪斯身份特殊之後,許海風就專門為他準備了一套房間,並著人專門伺候。只要他不企圖逃跑,所享受的待遇比之許海風亦是毫不遜色。

  她正要離去,突聽蔣孔明在身後叫道:“凱薩琳小姐,請問貴國習俗,是否允許女王存在?”

  凱薩琳一怔,不知道他突然詢問這句話有何用意,但還是回答道:“是的,不過愷撒大帝有三個兒子,都是傑出的英勇騎士,他的帝位應該會傳於其中的一位。”

  蔣孔明笑道:“學生明白了,多謝小姐指點,請便。”

  凱薩琳疑惑地點了一下頭,隨哲別離去。

  “軍師大人,您又有什麼計劃了麼?”

  許海風與他相處日久,哪裡還會不知道他又有了什麼鬼點子,是以才會突然問出這等稀奇古怪的事情。

  蔣孔明嘿嘿一笑,露出了個詭異的笑臉,問道:“主公看此女相貌如何?”

  “堪稱絕色。”許海風中肯地評價道,此女雖是番邦人士,但是艷麗無雙,並不遜色於京師四朵金花。

  “那麼主公不曾動心麼?”蔣孔明淫笑道。

  看著他那副淫穢的表情,許海風只覺得一陣好笑,他此時已非昔日不解風情的無知少年,說起這方面的事情,哪裡還有什麼顧忌。

  他亦是笑道:“動心又能如何?此女畢竟是敵國之人,日後難免沙場相見,若是有何瓜葛,徒然惹人傷心,是以還是不碰的好啊。”

  蔣孔明聽後笑而不語,許海風知道他又在動歪腦筋,也不去理會。

  過了一陣,哲別回來稟告。

  凱薩琳兄妹二人已然見面,只是因為相距過遠,不知道他們嘰嘰咕咕地說些什麼。

  哲別雖無竊聽之意,但他們二人的情緒頗為激動,連說話的聲音都是那種壓抑著的尖銳,讓人為之側目。

  蔣孔明聽後笑道:“那個阿迪斯還頗有幾分骨氣,肯定是不允凱薩琳將馬匹送於敵國。但他妹妹也是一個極有主見之人,既然鐵了心要救其兄長,又怎會輕易放棄,這二千匹戰馬我們是笑納定了。”

  許海風想到了阿迪斯的為人,這種情況果然極有可能發生,那個阿迪斯言而有信,也算得上是個好漢子了。

  此時,童一封突然急匆匆的奔了進來。

  ps:推薦同組兄弟,牛人出品新書《中指神》,已經十五萬字,各位去捧個場啊……

  http://www.cmfu.com/showbook.asp?bl_id=105656點擊察看圖片鏈接:

  第一百五十四章密函-第五部振翅欲飛-蒼天霸血看到他這副急促的模樣,許海風二人立即知道事情有變。

  臥龍城中的城衛軍雖然比不得黑旗軍那般凶悍,但是捉拿幾個小小的半公開的奸細,應該沒有什麼問題吧,難道這也會出了婁子?

  童一封來到二人面前,先是一躬身,道:“下官奉命捉拿愷撒人奸細,現大部逮捕歸案,只是……”

  他喃喃地說不出來了。

  蔣孔明的一張臉頓時沉了下來,問道:“童將軍,我家主公對你信任有加,是以才讓你辦理此事,莫非有何為難之處麼?”

  童一封臉色一變,苦笑道:“軍師大人,下官在捉拿最後一位奸細之時,遇到了爾棟傑大人,他一力擔保那人身家清白,絕無可疑之處。”

  蔣孔明一愣神,臉色旋即轉陰為晴,說道:“原來有此變故,童將軍,有話慢慢說,請坐,請坐。”說著他指了指對面的方椅,並親自起身沏了一杯茶,端到茶几之上。

  童一封象徵性地呷了一口茶水,道:“爾大人畢竟是西線大營的三位上將軍之一,更是下官的昔日主管,有他在一旁,下官……”

  他偷眼看去,許海風端坐在上首,臉上不動聲色。

  心中一凜,他的話到了嘴邊立時就變了樣:“只是下官已然投效主公,如若僅是如此,下官定會鐵面無私,秉公辦理。然而,爾大人還是……還是方向鳴將軍的舅父,是以下官不敢決斷,只好請大人做主。”

  許海風略一點頭,道:“童將軍做的非常好,爾大人既然是方大哥的長輩,也就是我的長輩,自然不能輕易得罪。”

  童一封松了一口氣,說道:“下官也是如此所想。”

  “爾大人此時何在?”蔣孔明問道。

  “已然出城去了。”童一封連忙回道。

  許海風眉頭一皺,問道:“城門不是已經封了麼?他是如何出去的?”

  童一封遲疑了一下,還是說道:“爾大人出示了北方大營的令牌,守城的兵丁不敢有違,只好開門放行。”

  看了蔣孔明一眼,見他也是凝眉不語。

  許海風輕哼了一聲,童一封只覺得一股雄霸之氣撲面而來,他的身子不自由主的向後仰了仰。

  “童將軍,你為我傳下去,此城是我與方大哥所有,一切號令皆由我等發放,以後再若發生類似之事,定斬不饒。”

  “是……”童一封低下頭去,額頭上已是布滿了一圈細汗。

  “軍師大人,你看如何?”許海風轉頭詢問道。

  “既然爾大人來了,那正是天賜良機,主公不妨與他一見,也省得日後多費脣舌。”蔣孔明沉吟一下,說道。

  許海風點頭道:“不錯,也是時候攤牌了,哲別,你隨我走一趟吧。”

  哲別應了一聲,隨許海風離去。只留下蔣孔明招呼猶自忐忑不安的童一封。

  騎上了烏雲,許海風一聲吆喝,烏雲善解人意地放開了四蹄,飛一般的奔跑了起來。

  此去西方大營,並非一時三刻可到。是以爾棟傑雖然走了一段時間,但憑藉烏雲那無與倫比的速度,雖然背上坐著二個人,還是很快就追上了。

  爾棟傑一行共六人,卻騎了十二匹馬,快馬加鞭地,顯然是打算盡快離開臥龍城,回到西方大營。

  只是他們怎麼也想不到世界上竟然會有如此快速的馬兒。

  哲別眼尖,遠遠地就看見了爾棟傑,說道:“主公,爾大人在前面。”

  自從到了臥龍城,蔣孔明就下令所有人等務必稱呼許海風為主公,而捨棄將軍一詞不用。

  許海風點點頭,放緩了馬速,凝聚內力,高聲道:“爾大人何在,下官許海風求見。”

  爾棟傑等人亦是放慢了馬速,逐漸停了下來,當他們看到烏雲之上竟然騎著二個人還能跑得如此之快,無不露出駭然之色。

  來到爾棟傑面前,許海風翻身下馬,拱手道:“爾大人,久違了。”

  爾棟傑看著面前這個身形挺拔,面帶微笑,顯得無比自信的青年將領,心中百感交集。

  他們第一次見面之時,許海風只不過是一個小小的不入流的代理偏將。

  而如今一年不到,許海風已是名滿天下,得享當今之世年輕一代第一高手的美譽。而他的官職也是步步高升,只與自己相差一級而已。如此速度,縱觀大漢立國數百年,也是絕無僅有之事。

  “許將軍,確實是久違了。”爾棟傑勉強擠出一個笑容,說道。

  許海風喜逐顏開地道:“若論輩份,海風應該稱您一聲舅父。您老既然來到臥龍城,又為何過門不入,盈英可是非常惦記著您老呢。”

  爾棟傑唔了一聲,一時之間有話難言。

  他此次悄然來到臥龍城,就是知道許海風的大部隊回返,想要見方盈英一面。

  沒想到許海風一到,立即殺人立威,並且更換城名,一切做為,都讓他看到了這個外甥女婿狠辣的一面。在那張看似無害的臉面之下,更是隱藏著一刻蠢蠢欲動的野心。

  他正在猶豫是否相見,童一封已經帶了捕快上門捉人.

  那人雖然錄數西方大營,但卻是自己的心腹,自然不能讓童一封就此帶走,否則數日之後,只怕就會無緣無故地人間蒸發了。

  他斥退了童一封,知道自己已然暴露了行跡,立即召集幾個部署,帶了備用馬匹,出城而去。

  雖然猜到許海風會遣人來追,但怎麼也想不到許海風竟然親自出馬,而且還來得如此之快。

  爾棟傑將手一揮,身後數人立即遠遠避開。

  他拿眼看向哲別。

  許海風微微一笑,道:“哲別,你在遠處監視,若是有人膽敢偷聽,就取了他的性命吧。”

  哲別應了一聲,取下開天弓,騎上烏雲。以他的箭術配合烏雲的速度,堪稱是完美的組合。就算是奧本宗師在這片開闊之地與他相遇,只怕也是難逃此劫。

  爾棟傑看著許海風,問道:“盈兒還好麼?”

  許海風露出了開心的笑容道:“盈兒一切安好,只是時常嘮叨著既然來到西方,就要去拜見舅父您呢。”

  爾棟傑啞然失笑,道:“她那性子我會不知道麼?這番話只怕是你替她說得吧。”

  許海風咳嗽一聲,面現尷尬,道:“您老明察秋毫,不過也不必說出來啊。”

  爾棟傑大笑數聲,轉過頭來,看向他的眼神逐漸轉冷:“聽說許將軍一到臨安,便改城名為臥龍,不知對否?”

  “不錯,確有此事。”許海風直言不諱地承認道。

  爾棟傑的雙眼精光四射,他一字一句的問道:“為什麼?”

  許海風傲然一笑,說道:“鑼不打不響,話不講不明。明了跟您說吧,因為唐柔兒之事,甥兒已然與劉政啟結怨,只怕是難以化解的了。”

  爾棟傑的臉色瞬間數變,終於嘆道:“此時我大漢正是多事之秋,你身為朝廷大將軍,不知為國效力,卻打算挑起內亂,是何道理?”

  許海風冷哼了一聲道:“海風絕對不會率先挑釁,只要劉家不來尋我麻煩,這臥龍城始終是漢家西面的不落屏藩。”

  爾棟傑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道:“好,希望許將軍言而有信,不要讓老夫失望才好。”

  “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日後之事,就請您老拭目以待吧。”許海風充滿信心地道。

  他當然知道在蔣孔明的安排下,劉氏一族已經難逃大劫,如果劉家滅絕,那麼自然不是他背信棄諾了。

  爾棟傑默默點頭,心中仍有一絲疑慮。

  卻聽許海風言道:“舅父,如今可以回去見見盈兒了吧。”

  爾棟傑點頭應允,正待招呼手下上前。突見許海風從懷中小心翼翼的掏出一封密函。

  “舅父,這張密函是由方、唐、蘇三家家主聯袂所書,請您過目。”許海風恭恭敬敬的雙手捧著,遞了上來。

  爾棟傑雙眉一挑,知道裡面寫的東西定然非同小可。

  他接過密函,小心翼翼的打開一看,一張老臉瞬時變得慘白。

  這封密函之內將程家通敵賣國之事詳細闡述了一遍,並且指出,天鷹軍團的現任大統領張晉中已然是程家安置在軍隊中的一枚重要棋子。

  如果有一日,局勢危機,那麼看到此信的三大世家子弟,必須同心同德,協助許海風擒拿張晉中。

  其下分別是方令天、唐宗翰和蘇東舜三人的親筆簽名,與他們的家族徽章。

  爾棟傑的雙手竟然有了那麼一絲的顫抖,可見這封密函給他的衝擊之大,讓這位飽經風霜的老人也難以保持鎮靜自若了。

  他抬頭深吸了一口氣,再次將密函的內容從頭到尾仔仔細細地看了一遍。

  “他們真的這麼做了麼?”

  爾棟傑雖然沒有指名道姓,但許海風當然明白他在說些什麼,只是默默地點了一下頭。

  有三大家族之族長的聯名密函在手,比什麼證據都有效,自然無需他再畫蛇添足了。

  第一百五十五章斂財-第五部振翅欲飛-蒼天霸血三日之後,爾棟傑告別了方盈英,返回西方大營。

  他臨走之際,雖然是強做笑顏,但卻是掩飾不住心內的憂慮和傷感,區區數日,他的面容更顯老態。

  在這幾日之間,許海風和他麾下的第一謀士同樣沒有浪費時間。

  首先,由哲別和蔣孔明二人共同騎著烏雲在這幾日間跑遍了臥龍城周遭數十里的地盤,他們配合默契,順利地完成了附近地形的探查工作。

  能夠在區區幾日工夫內完成這麼大區域的掃描,而僅僅動用了二人一馬,恐怕天下間也唯有他們能夠做到了。

  憑藉烏雲的速度和耐力,他們才能夠在三天之內踏遍這塊地盤上的大多數土地。

  哲別的千里眼能夠在一掃之下看清周圍的地形,那種恐怖的眼力就算比起望遠鏡來也毫不遜色,這個特殊的能力大大減輕了他們的工作量。

  同樣蔣孔明的讀心術不斷運用,將哲別看到的一切牢記在心,也唯有他那過目不忘的本領才能將這繁雜無章的畫面全部記住,並在腦海中拼成地形圖。

  哲別卓越的馬術,更是保證了此行的安全。

  等三天之後,他們回來,蔣孔明立即指揮能工巧匠將腦海中的地形圖按照一定比例用泥胚塑造出來。於是,一張完美的沙盤就呈現在許海風的眼前了。

  看到工作效率如此之高的雙人一馬組合,就連許海風也是嘖嘖稱奇。

  既然摸清了周遭的具體地形,而爾棟傑也已就此離去,那麼蔣孔明籌劃多時的各項計劃就在這片以臥龍城為中心的土地上轟轟烈烈地展開了。

  近的來說,要拒數十萬愷撒人大軍於國境之外,遠的來說,想要成就一代霸業。

  想要達到這二個目標,沒有雄厚的經濟實力是不可能做到的。

  那麼錢是從什麼地方而來的呢?

  臥龍城雖然巍峨雄偉,家底殷實,但是就憑這一城之力,想要支撐如此龐大的軍事開銷,亦是決無可能。

  臥龍城中儲備的銀兩,只能勉強做為啟動資金而已。

  在蔣孔明的唆使下,許海風低下身段,向隨他而來的三大世家求援。

  只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當他只是略提此事,就立刻得到了三位當事人的鼎力相助,在隨後的一段日子裡,三大世家的各種物資源源不斷地開進臥龍城,直到蔣孔明提出異議,才逐漸轉運到臥龍城南的太行山脈之中。

  只是單單依靠他人的援助,始終不是解決問題的最佳方案。

  而且不能保證自給自足,將經濟命脈交由他人把握,這可不是許海風願意看到的,同樣也不是蔣孔明能夠接受的一件事情。

  於是,在蔣孔明的指導下,二件超越當代科技水平的技術被開發出來。

  第一件就是酒——那種高濃度的白酒,利用蒸餾法所製成的白酒,其度數遠超當代美酒,雖然不如醉月酒如此誇張,但其酒性之烈,已是極其罕見了。

  幾乎就在爾棟傑前腳剛走,蔣孔明就帶領了一驃黑旗軍士卒,在臥龍城西郊徵用了一大塊農田和房舍,用來建造酒廠。

  當然對於那些被征收了田地的對象,他付給了十倍的賠償金,如此舉動,立即引起全城轟動。

  非但沒有人再指責他欺壓良民,而且在城郊的其他農戶都眼巴巴地期望他來征收自家的田地。

  圈地之後,蔣孔明就此建造了二座酒廠,憑藉他那記憶當中的海量藏書,輕而易舉地找到了製造高度白酒的辦法。只是在具體動手的時候遇到了一點小小的麻煩。

  這項工作畢竟是個嶄新的行業,大漢境內無人知曉,要想一切從頭培養起來,那是費心費力,事倍功半。

  好在,只要有人的地方,都不會缺少釀酒的好手。許海風下了重金,請了不少懂得這門手藝的人,雖然他們的技術低劣,製造出的成品委實上不了檯面。但好在畢竟是幹這一行的,對於流程有一點熟悉,經過蔣孔明的一番點撥,很快就開竅了。

  所謂熟能生巧,一個月之後,他們已經能夠很快的掌握了這種新穎的工藝流程。此時,蔣孔明再將流水線的概念引進,所生產出來的酒水便更多了。

  按照蔣孔明的要求,他們三座工廠全力開工,所有工人加班加點,當世首先出現的三班倒制度在這裡光明正大地上演了。

  直到一年之後的那場席捲了整個大陸的戰爭打響之前。這三座工廠就沒有停止過。

  至於另一件東西,則是兵刃和鎧甲。利用最好的土鋼煉制而成的十把兵器和十副鎧甲,經過了蔣孔明的指點,引進了現代設計理念,這十套裝備顯得富麗堂皇,高貴典雅。更難得是,它們的份量並不沉重,實際功用與其外觀完全匹配,簡直就是專門為那些高門大閥的達官貴人打造的一般。

  東西好,但要流通,要運出去才能換來他們所需要的物質和糧食。

  如果就憑許海風的人脈,想要建立一個通往全大陸的商業網,只怕那時候戰爭已經結束了。

  所幸,此時三大家族義不容辭地伸出了援助之手。有他們三家的聯手相助,就算是許海風的死對頭程家在沒有撕破臉皮之前,也不好為難。反而是要裝模作樣地為他提供各類方便。

  於是,一小半的白酒通過三大世家的商業網絡源源不斷地送到全國各地。

  當然,蔣孔明製成這些東西,除了想要賺取國內的錢財之外,同時也把目光瞄向了愷撒和匈奴人。

  自從匈奴將領買買提押送五千匹戰馬來到臥龍城之後,蔣孔明就贈送了一批上好白酒,並且寄語給哈密刺,希望能夠給予方便之門,至於得手的錢財當送其一成乾股。

  哈密刺沉思多時,進宮面見冒頓單于。

  冒頓大筆一揮,匈奴國境給黑旗軍大開方便之門,就連那一成的乾股也不要了。

  至於愷撒那邊,同樣在一個月之後,美女凱薩琳送來了贖回她哥哥的那二千匹戰馬。

  蔣孔明與他們兄妹二人密談良久,出來之後,一條通往愷撒的走私線路就此開通。有這個愷撒第二家族的全力護航,這條線路在戰爭之前,一直保持著暢通無阻。

  無論是西方的愷撒帝國還是北方的草原霸主匈奴人,他們的男人都十分喜愛這些高濃度的白酒,一時之間,訂單無數。

  在蔣孔明只要數量不要質量的要求下,白酒的產量雖是節節攀升,但亦是供不應求。

  如果說酒水給他們帶來了龐大的利潤,那麼,那幾套裝備所賣出的錢就只能以搶劫來形容了。

  自從阿迪斯身著這套鎧甲在愷撒的舞會中露過一次面,就立即吸引了無數貴族羡慕的目光。打鐵趁熱,凱薩琳在蔣孔明的指點之下,宣布,由於製作困難,材料稀缺,所以,萊茵家族每個月僅能製造一套而已。於是在她所舉行了一次大型拍賣會上,這套裝備所賣出的價格讓蔣孔明在睡夢中都會大笑出來。

  許海風曾經建議可以放低要求,這樣的出產量可以大上數倍。

  對此蔣孔明嗤之以鼻,真正的有錢人是不會看貨物的價格,而是追求貨物的希奇和罕見,如果他知道這東西舉世無雙,只是那麼僅有的一件,所出的價格將是這貨物實際價格的數十乃至上百倍。

  事實上,無論是大漢朝廷,以程玄風為首的程家,稱霸草原的匈奴人,還是阿迪斯兄妹都知道許海風這麼做是想多積累一些錢糧,在日後與愷撒人決戰之時多準備一些財力糧草。

  他們雖然很顧忌黑旗軍那種近乎無敵的戰鬥力,但是所有人都抱有同一種想法,在這場即將到來的戰役中,沒有一個人看好處於絕對劣勢的許海風。

  在冷兵器的戰爭中,絕對的人數所起到的作用是至關重要的。

  就算是世界上最樂觀的人,在面對數十倍的軍力差距之下,都不敢說有必勝之心。

  何況,那數十倍的敵人並非是一群烏合之眾,而是久經戰爭的精銳兵團。

  他們之所以不遺餘力地支持許海風,就是希望在那場戰爭中,許海風能夠多撐一些時日。

  漢賢帝希望許海風能夠支持到漢軍擊敗匈奴人。

  匈奴人希望許將軍能夠支持到匈奴鐵騎滅劉亡程。

  程家則希望許大將軍能夠支持到劉家滅亡,程家擊敗匈奴,建立不世功勛之際。

  而阿迪斯兄妹則是希望黑旗軍能夠盡力消滅忠心於愷撒大帝的軍隊,只有他們的實力越強,所消滅的敵人才會越多。

  如果說程家是漢廷劉氏皇朝的一顆定時炸彈,那麼阿迪斯就是愷撒大帝身上的一顆毒瘤,是愷撒人最大的不安定因素。

  就這樣,在各懷鬼胎的情況下,大量的錢財通過各種渠道流入許海風的腰包,為他提供了難以想象的金錢和物質。

  ps:ps:推薦同組兄弟,石破天驚的《終極變形》,十多萬字數了,大家去看看啊。

  點擊察看圖片鏈接:

  第一百五十六章糧-第五部振翅欲飛-蒼天霸血俗話說,兵馬未動,糧草先行。

  解決了發展大計的最大困擾之後,蔣孔明又把目光投向了糧草之上。

  當年,漢賢帝率領大軍圍城之時,愷撒人尚且知道搜刮地皮,囤積糧草。那麼蔣孔明又豈有不知之理。

  只是這糧草不比錢財,沒有一定的時間是無法長成的。

  那麼想要在短期內囤積,按正常手段只有二個辦法,一個是加大稅收額度,另一個就是高價收購。

  第一個方法在蔣孔明提出的同時,就被許海風堅決地否決了。此時此刻,正是收買人心之際,又怎能做這天怒人怨的事情。

  第二個辦法則需要大量的金錢來支持,開始之時,許海風只是小打小鬧,直到臥龍城的走私產品名揚天下之後,許海風才開始放膽購買。

  當然,還有一個方法同樣在短期內可以囤積大量的糧草,甚至是金錢。那就是做無本買賣——搶劫。

  在開始的半年之內,許海風的黑旗軍在哲別的帶領下,多次穿越國界,晝伏夜出的在愷撒人那邊實施掠奪。

  在他們這群如狼似虎的士卒打擊下,那些沒有嚴加防範的村鎮遭受了極大的打擊,他們就像那吸血的蝗蟲,能夠詐乾人們的每一滴血液。所過之處,雞犬不留。就算是無法帶走的東西,他們也會將其付之一炬。

  當然,他們並不是草芥人命,只要被搶劫的人不加以抵抗,他們就只搶奪財物,而不傷害人命。但是當他們遇到抵抗的時候,哲別就會下令大開殺戒,寸草不留。

  因為有了血馬的快速和耐力,他們可以孤軍作戰很長時間,常常是在愷撒人的地盤逗留半個月到一個月才滿載而歸。

  被搶走了食物,燒毀了房屋的愷撒人饑寒交加,無奈只好進城尋求援救。開始的時候,人數並不多,但數個月下來,災民大量涌入,已經超出了城市的承受極限。

  這就是蔣孔明的意圖,與其殺光,倒不如給他們增加一些饑民,越多的饑民就代表著越多的麻煩,有時候,這些手無寸鐵的人所造成的破壞力卻要遠大於全副武裝的軍隊。

  首席行政長官在得知了情況之後,下令全力追捕。

  然而,無論他們組織了多少次的圍剿活動。但是,哲別率領的那不超過二百人的隊伍卻完美的執行了蔣孔明所教授的游擊戰術,始終神出鬼沒,來去如風,從來不曾給予愷撒人以可乘之機。

  就在那裡的行政官為此頭疼愈裂之時,這群盜匪卻又消失無蹤,讓他又驚又喜。

  只是,他的高興只是十餘日功夫,各地就又發現了無數的流寇,他們裝備精良,騎術精湛,雖然還無法與那隻來無蹤,去無影的隊伍相比,但是人數卻要多了數倍。所造成的危害絲毫不在黑旗軍之下。

  無奈之下,他只好向愷撒大帝求援,直到愷撒的正規軍團開至,這夥強盜才知難而退,不過那時候,愷撒人所遭受的經濟損失已經是一個足以讓任何人為之頭痛的龐大金額。

  他們並不知道,此時許海風的走私產品已然暢銷大陸,每日裡回收的金錢已然足以支付所有的開支而有餘,已不屑於繼續做這偷雞摸狗的行徑。

  而且,哲別更有重任在身,無法再行出征,少了哲別這個靈魂人物,其他的血酒戰士只會執行簡單的命令,自然不可能將那游擊戰術運用的靈活多變。

  許海風本來打算放棄繼續騷擾的行動,只是此時方向鳴率領的五千紅色海洋援軍到達,蔣孔明立即開課授徒,將游擊戰術傾囊相授,這五千騎兵就分批開始了新一輪的掠奪行動。

  首次遭遇這種戰術的愷撒人不知所措,除了不斷地增加援軍之外,就再也沒有好辦法了。

  當方向鳴感受到愷撒人逐漸增強的兵力已經對他的隊伍構成了足夠的威脅之時,就下令結束了掠奪行為,回軍臥龍城,等待決戰的時刻到來。

  除了這些軍事方面的行動之外,蔣孔明還提出了一些其它方面的長遠計劃。

  那就是提高農作物的產量,而想要達到這個目的,自然是需要他這位無所不曉的蔣大軍師來親自指點了。

  蔣孔明召集了一群多年務農,在村中享譽盛名的田家好手,設宴款待,席上對他們提出了一個問題:“請問眾位,如何才能使得麥子產量翻倍?”

  眾人面面相覷,皆是不敢回答。

  蔣孔明笑曰:“將谷作物雜交可也。”

  其時,已是酒過三巡,有位喝醉了酒的人忍不住反駁道:“難道雜種會比純種好麼?”

  眾人盡皆失色,無不捏了一把冷汗,怕蔣孔明一時生氣,將其斬於刀下,那可就成了一個枉死鬼了。

  誰知,蔣孔明並不在意,而是下令在城東開闢了二塊條件相差不多的田地。

  讓此人負責其中一塊,而他則指揮一部分人負責另外一塊。數年之後,蔣孔明所種出的雜交小麥無論是產量還是質量都遠勝此人。最終,眾農戶心服口服,接受了他所教授的新式耕種法。

  不過,這個措施並非短期內可以見效,沒有幾年的功夫,也休想有所成績。若非蔣孔明位高權重,換了他人,也未必能夠堅持的下來。

  除此之外,蔣孔明托三大世家在京師尋找那些遠洋而來的波斯商人。在與他們交易白酒的同時,許以重利,要他們到另外一塊大陸上搜尋一種極易生長的農作物。

  數月後,方家回話,有個波斯商人見過他所說的那種農作物,不過,那是在一個極其遙遠的地方,那塊大陸的統治者是一個自稱螞蟻的民族。雖然在重利的引誘下,那個商人答應了前去,但是,這一來一去,天知道要多少時間。

  蔣孔明聽後,罕見地張大嘴巴,半響合不攏,口中喃喃自語:“螞蟻?怎麼會有這樣的民族?不會是奇跡般消失的瑪雅民族吧……”

  對這件事,許海風並不抱任何希望,在茫茫大海之上,不知道蘊藏了多少危險,想要來回二條大陸,又豈是那麼容易做到的。

  況且,現在大戰一觸即發,就算他們回來了,也肯定是這次戰役之後的事情了。

  除了錢糧之外,還有各種礦物質也是必須的軍需品。

  由蔣孔明設計的兵器鎧甲圖,蘇家巧匠們率領的工兵隊伍日夜趕工。

  蔣大軍師嫌棄他們速度太慢,於是將流水作業的道理和過程引入工兵隊。

  仿佛一日之間,工兵隊就煥發了無窮活力,嶄新的全身式鎧甲源源不斷地從流水線上生產出來,除了人甲之外還有設計新穎的馬甲。

  蘇春偉曾經提過異議,雖然這些鎧甲的總量相比於愷撒人的重甲來說是輕了許多,但是加上馬甲的份量絕對不輕,所組成的重裝騎兵由於人數太少,未必就是愷撒人的對手,不如放棄重騎兵,全力打造一隻不遜色於匈奴金狼軍的輕騎兵。

  許海風聽後哈哈大笑,並不接受他的建議,而是執著地一意孤行,讓蘇春偉為之嘆息不已。

  對於並不知道血馬存在的蘇春偉來說,他能夠提出這樣的建議已是難得可貴,是以許海風雖然沒有採納,但心中對於他的評價卻是更上了一層樓。

  就這樣,每一天,以臥龍城為中心,無數的商人云集而來,他們有些為了販賣白酒和來自愷撒與匈奴的走私商品,知道其中蘊含的那種暴利,有些是為了運糧,運藥品和礦物。

  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

  總之,在短短的半年之中,臥龍城表面上比以前繁華了無數倍。

  商人們的流通帶動了城中的所有行業,特別是旅館酒店,深受其益。

  許海風更是趁此良機,將入城稅減低一成,此舉更是博得了所有商人的好感,使得來往客商更加頻繁。

  大量的人流和貨物給許海風帶來了無窮的收入,這一意外之喜,讓他的財政負擔大為減輕。

  許海風就以臥龍城為家,大力招兵買馬,囤積糧草。

  如果是和平時期,他這麼正大光明地行事,早就被監察御史扣上了一頂蓄意謀反的大帽子,縱然不死,也要褪一層皮了。

  只是,現在乃非常時刻,漢賢帝和程家非但沒有任何追究之意,反而在暗中不斷支援,處處為他大開方便之門。使他如魚得水,實力不住膨脹。

  這段時間內,許海風一切過得順風順水,好不安樂。

  就連奧本宗師都放棄了繼續糾纏的意圖,回返愷撒去了。

  這並非奧本不想繼續刺殺,而是感應到了太乙真人故意散髮出來的精神力量,知道了許海風的身邊有這樣的一位絕頂高手守護。如果他再要動手,只怕是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了。

  既然奧本離開,許海風就再無顧忌。

  按照許海風的意思,本來想要將父母兄嫂一併接進皇宮居住。

  但是許父一聽說這裡原本是吐番國的皇宮所在,立馬便調頭就走,任許海風磨破了嘴皮子,還是不肯來此。

  甚至在他的堅持下,原本有些心動的兄長也被迫打消了品嘗一下皇帝老兒日常生活的念頭。

  許海風無奈之下,只好給老父母換了一個更大的院子,並且請了數個手腳靈便的丫鬟,專門服侍老人和兄長。當然,家人的安全亦是頭等大事,數隊兵馬不分晝夜的守候在院外,如果不知情的人看了,還以為是哪位當朝權貴的豪宅呢。

  當解決了錢、糧和物資這些問題之後,許海風所要面對的就是如何擴軍備戰了。

  而就在此時,有二個消息傳來,不由地讓他又喜又憂。
回覆

使用道具 舉報

can_dy_bong樓主 發表於 2021-11-29 20:23 | 顯示全部樓層
  第一百五十七章變化-第五部振翅欲飛-蒼天霸血

這二個消息一憂一喜。

  所憂者,臥龍城以南,太行山脈中盜賊四起,屢次劫持來往商旅,而且膽量日大,出動愈加頻繁,已經對臥龍城南面的商業活動造成了極大的負面影響。

  唯有大型商隊成群結隊的經過,才能避免被掠奪的厄運。

  而讓人欣喜的消息則是方向鳴率領本部五千輕騎不遠千里從北方大營趕來,將要駐紮此地,與他攜手共御強敵。

  得到方向鳴率領五千輕騎趕來支援的消息,不但許海風大喜過望,就連蔣孔明亦是出人意料地表現出極大的熱情。

  他們放下手中的一切事務,遠迎十里之外。

  然而,當方向鳴飛奔而來,與許海風相擁之後,蔣孔明的第一句話就暴露了他為何如此興奮的真正的原因。

  “方將軍,東西帶來了麼?”蔣孔明急切地問道。

  他口中問著,但眼光早就瞄向大軍之後的那百多輛馬車之上。如果不是礙於禮數,只怕他早就自己衝上去察看了。

  對這位比自己還要小上幾歲的黑旗軍首席軍師,方向鳴可是不敢有絲毫小覷和得罪的念頭,他連忙回道:“軍師大人莫急,東西已經全部帶到。”

  “哈哈哈……”蔣孔明一陣大笑,隨即恢復正常,在地上懶懶散散地行了個禮節,說道:“方將軍遠道而來,讓學生等得望眼欲穿啊。”

  方向鳴露出了一臉苦笑道:“不是末將不想快,而是那些東西實在太重,又不好挪動,來得慢了那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

  他心裡想到,你這麼熱情,還不是因為我按照你的要求將東西拿來了,如果我雙手空空而來,不知道你又是一副怎樣的嘴臉了。

  只是在北疆大營中,蔣孔明已經顯示了他驚人的學識,就連方令辰亦是心服口服,吩咐方家所有子弟對他以師禮相侍。是以方向鳴再是不滿,也不敢對他無禮。

  接到兵部調遣方向鳴本部軍馬入臨安城支援的公文同時,蔣孔明的一封書信亦是送到了方向鳴之手。

  在那封書信裡,蔣孔明將方家好生恭維了一番,什麼忠孝節義,精忠報國,赤膽忠心,竭智盡忠等等,總之方家在他筆下成為了開天闢地,有史以來最富有正面教育意義的典型五好家族。

  隨後又提出讓方向鳴此來臨安城,順便攜帶一些上次在大營東方發掘的那些黑黝黝的半凝固液體。

  方令辰叔侄二人哭笑不得,雖然不知道這位大軍師為何對這不知用途,散髮著刺鼻味道的黑水如此感興趣,但他們還是依言照辦不誤。

  然而,讓方向智吃驚的是,這些黑水的重量要遠比普通清水重得多,一輛馬車只能裝上二十桶,再多就無法拉得動了。

  最後,整整一百車,卻需要四百匹馬兒來拉,讓方令辰大為心痛。

  不過,好在此時方家的密信已然送到,方令辰知道許海風的黑旗軍將要獨自在臨安城迎擊愷撒的無敵大軍。

  黑旗軍就算再厲害,只怕也無法在十倍乃至幾十倍的軍力差距下取得勝利,所以對於朝廷讓方向鳴所部增援的命令並不反對。

  若非他們在此要面對的是稱雄草原數百年的匈奴人,而這些以狼為號的游牧民族其戰鬥力只怕還要在愷撒人之上的話,方令辰還巴不得他多帶一些人去呢。

  直到此刻,方令辰愈發深切地感到大漢的兵力已是捉襟見肘了。

  蔣孔明一馬當先,走到那些馬車之前,一路行來,所有的紅色海洋騎兵都對他畢恭畢敬,雙眼中的崇敬之色讓人一看就知道是發自於內心。

  這些人都是北方大營中的精銳部隊,都通過了蔣孔明所留下的訓練計劃。

  他們的體質和戰鬥力有了一個質的飛躍,是以對於能夠譜寫出如此異想天開的,前所未有的訓練計劃的創始人充滿了敬意。

  只是蔣孔明的注意力完全不在他們的身上,讓他們的那一番努力表現盡數付之東流。

  尚未走到馬車,許海風就聞到一股刺鼻的怪味。

  但蔣孔明卻是毫不在意地登上了其中一輛,拔出隨身寶劍,撬開桶蓋,仔細一看,頓時發出了如同鬼哭狼嚎般的狂笑之聲:“天興吾主,天興吾主啊。”

  緊隨其後的許海風立即轉過了身子,拍馬就走,口中喃喃自語:“我不認識他。”

  回到了城中,兄弟二人久別重逢,自有一番驚喜。

  蔣孔明如同得了寶貝似的,指揮著黑旗軍士卒將那百多輛大車運至專門研製新式兵器的一處隱蔽庭院中。

  這裡是黑旗軍的最大秘密所在,被蔣孔明稱為研究院。

  蘇家的能工巧匠們起碼有一半就在這裡製造蔣孔明所發明的那些稀奇古怪的東西。

  這些人自從進入研究院之後,就失去了人身自由,雖然他們所享受的都是人世間最奢華的待遇,但是他們再也沒有與外界有過聯繫。就仿佛人間蒸發一般,從這個世界上消失的無影無蹤。

  蘇春偉當然知道這件事情,但是經過與蔣孔明的一番詳談,從此就不再過問。

  許海風對此大惑不解,要知道這些人就算是在蘇家,亦是千斤難求的頂尖人才,為何他竟然如此輕易地就放手了。

  直至蔣孔明遞給他一副卷軸,攤開一看,才知道其中原委。

  在這副卷軸中,描繪了一些精巧的工具,就連諸葛神弩亦在其上。

  以蘇春偉的眼力,自然知道其中的價值,他權衡再三,知道這些東西價值連城。工匠沒了,蘇家自有一套方法可以在數年之內再培育一批出來。

  但能夠創造出這些東西的則非絕世奇才不可,蔣孔明用這些東西來交換那群工匠,蘇家並沒有絲毫吃虧的地方。

  既然方向鳴等一大批經過訓練的士卒到來,許海風就可以充分的開展下一步的行動了。

  為了培育下一代驍勇善戰的士兵,蔣孔明提出了建立軍校的意見。

  他曾經詢問過許海風究竟想要一世之威名,還是想要為日後子孫留下更多的本錢。

  許海風不解其意,蔣孔明就直截了當地說道:“主公若僅是圖這一世威名,那麼盡可全力擴展血酒戰士,憑藉他們的悍不畏死和遠超常人的能力,定能天下無敵。只是一旦主公日後鶴駕西歸,那麼您的子孫後代就再也無法重現黑旗軍的盛名。”

  許海風明白了他的意思,問其解決之道。

  蔣孔明便提出了建立軍校之法,但是,讓許海風詫異的是,蔣孔明在選擇軍校教官的時候,竟然全力排斥方向鳴的一眾屬下,寧願暫時缺少人手,也決不容其立足其中。

  此時的軍校就像一個嚴格了百倍的新兵營。在裡面學習的除了各項體能訓練之外,還教授如何帶兵行軍布陣等等的初級軍官必須掌握的本領。能夠將這方面歸納總結,並開課授徒的也唯有蔣孔明一人了。

  如此高強度的訓練自然不是每個人都能承受和通過的。

  許海風一到臥龍城就開始了招募和徵兵這二項工作。直到如今,已有數千人的新兵成軍,算上原來的城衛軍,手下所掌握的軍隊除了黑旗軍之外,已有萬人之多。

  這些普通軍隊中的成員經過層層選拔,挑選出能夠吃苦耐勞,靈活聰慧的進入軍校學習。當他們通過軍校的強化培訓,出來之時,已是一個合格的戰士。

  這些人回到部隊,就此擔任十人長,甚至是百人長,有了這些經過系統訓練的初級軍官存在,部隊的戰鬥力才有了質的提高。

  蔣孔明的這個方法一提出來,就讓方向鳴擊掌叫好。

  做為一個高級將領,最希望的就是指揮起部隊來能夠如臂指使,而以前的那些初級軍官們良莠不齊,除非是經過多年磨合,否則休想達到如此境界。

  而一旦部隊出現大量傷亡,指揮系統就立即崩潰,再想恢復原貌,又要數年的時間。

  但此時軍校一旦建立,就能夠為部隊源源不斷地輸送初級軍官,由於他們同出一處,彼此間知根知底,配合起來自然沒有問題。

  也就是說,只要有足夠的士兵,他們很快就能形成戰鬥力,而且在理解長官的命令時不需再經過漫長的時間磨合。

  一旦想到這一點,方向鳴就忍不住擊節嘆賞,對於蔣孔明更是敬重三分。

  只是,對於蔣孔明拒絕他的部下進入軍校擔任教官之職一事,他雖然表面上毫不在意,但心中卻是別有所思。

  此外,在軍校之中,蔣孔明還開了一個短期培訓班。這是特意給後勤部門準備的。

  此時的後勤部門記帳之時,所用的都是繁體字數,計算起來,顯得繁複雜亂。

  於是蔣孔明特意引進了阿拉伯數字和九九加減乘除表。

  這一變革給童一封帶來了極大的震撼,這些東西並不複雜,只要是一個稍微有點頭腦的人都能很快地掌握。而且記錄起來,簡潔明了。再也不用象以前一樣,對著一個賬本就像是在看天書一般。

  這項舉措極大的簡便了後勤部的繁瑣工作,童一封看出了其中奧妙,下令所有後勤部官員一律學習,縱然開始之時不太習慣,但是時間一長,就嘗到了其中甜頭,從此成了變革的堅定擁護者。

  第一百五十八章封存-第五部振翅欲飛-蒼天霸血就這樣,蔣孔明白天去軍校講課,晚上則去研究院察看進度。幸好一切早有準備,一個月之後,一切已經基本走上軌道,不需他這個大軍師來回奔波了。

  當許海風看到從研究院出產的那些武器樣品所擁有的威力之時,默不作聲了半響,終於長聲嘆道:“既有如此利器,練武又有何用。”

  對於許海風的感嘆,蔣孔明卻是不以為然:“主公此言差矣,這些武器再好,也需有人操縱,如果士卒的本身素質不行,一樣會予人以可乘之機。當然,等到日後創造出更加厲害的武器,那時候,苦修一生的宗師級數高手也受不了一枚子彈之時。武功才會逐漸退出歷史的舞台。”

  許海風聽後為之乍舌不已,詢問道:“難道世界上還會有比這些東西更加強勁的武器存在麼?”

  蔣孔明微嘆道:“今天不可能,並不代表日後不可能。只是當這些東西出現的時候,卻未必是我們人類之福啊。”

  “這又是為何?”許海風不解地問道。

  蔣孔明臉上逐漸現出一片嘲諷之色:“如果你手中所掌握的武器能夠將這片大陸徹底毀去,那麼你會怎麼想?”

  許海風雙目瞪著他看了半響,終於確定他未嘗說謊誇大,不由地臉色微變:“怎麼會有那麼強大的武器?”

  嘿嘿一笑,蔣孔明語不驚死人不休:“如果這種武器並非掌握在一家之手,而是眾多國家同時擁有又如何呢?”

  縱然是以許海風此時的定力,亦不免為之失色,他搖頭苦笑,再也沒有說話的興致了。

  雖然強大的武器已經研製成功,但是蔣孔明卻對著它們默默的站了一宿,第二日就下令將這些武器樣品全部封存,派人嚴加看管,而那些工匠們也沒有再接觸過這類與火藥有關的新式武器了。僅是對著蔣孔明所留下的圖紙,按圖索驥地研製新式的冷兵器。

  對於他的這番奇怪決定,許海風大惑不解,然而得到的答案卻讓他為之動容。

  蔣孔明如此說道:“學生不知道這些東西的誕生和流行之後,會給這個世界帶來怎樣的變化,他們的提早出現對於主公來說,是百利而無一弊,但對於整個人類來說,卻是福禍參半。學生目光短淺,看不清未來的方向,實在不敢做這個先驅者,就請主公代為決定吧。”

  許海風沉思半響,終於長嘆一聲,轉身就走,從此絕口不提。

  數月之後,一切已然初步上了軌道,蔣孔明隨著許海風暫離臥龍城,前往太行山脈深處,進行剿匪大計。

  此行,許海風所帶之兵,盡是黑旗軍士卒,他這麼做,就是為了掩人耳目,因為此行的真正目的是絕對不能公諸於世的。

  用蔣大軍師的說法,黑旗軍縱然驍勇無敵,但是他們卻有一個致命的弱點,那就是死板呆滯,對一切漠不關心。在人數較少之際尚不明顯,但是人數一多,就顯得極為特異,遭人矚目。

  雖說,有幾位懂得變通的成長型戰士,但是他們的人數畢竟太少,湮沒在人海之中毫不起眼。

  在蔣孔明的精心演算之下,得出了一個結論,黑旗軍的總人數最好以萬人為限。憑藉他們的戰鬥力,應該能夠應付任何突變和危機,而又不至於引起恐慌了。

  目前的黑旗軍僅有三千餘人,想要湊足萬人之數,還有七千的缺口。

  這些人又要從哪裡抽調,這個嚴峻的問題擺在了許海風的面前。

  雖說,臥龍城中帶上新近招收的新丁已經超過萬人之數,但是想要把這些人變成血酒戰士。許海風還不至於做出這種事情。

  他們之中大都是本地人,有家室在身的不在少數。一旦被人發覺有異,勢必引起掀然大波,如果被人查明真相,多年的努力就要毀之一旦。

  成為血酒戰士的最好人選就是那些無牽無掛的戰時俘虜,只是上次所捉拿的那些俘虜大部被愷撒人用金錢贖回,剩下的寥寥無幾,對於許海風來說,那是杯水車薪,無補於事。

  何況,俘虜營中傷亡率極高,想要一下子提出七千人,那是決無可能之事。

  天興此時,臥龍城南盜匪作亂,給了許海風一個最好的藉口和選擇。

  說起這群盜匪,還要追源於當初漢賢帝御架親征之時。

  那時候,愷撒人堅壁清野,將所有的糧草都收集到臨安城中,漢賢帝為了滿足二十萬大軍的需求,不得已只好刮地三尺,將一切能夠搶奪的東西盡數掠奪。

  這種絲毫不留餘地的做法,激起了極大的民憤。

  一日三搶,豈有不反之理。在不反抗就要餓死的情況下,那些饑民們放下鋤頭,拿起鋼刀、鐮刀和菜刀,對大漢軍隊進行了玩命式的反抗。

  只是彼時漢軍勢大,二大軍團傾囊而出,二十多萬大軍兵臨城下,又豈是這些毫無戰鬥經驗的農夫所能抵擋的。

  臨安城方圓數百里之地,血流成河,雙方結下了不可化解的深仇大恨。

  雖然當許海風攻下臨安城之後,漢賢帝下令開倉放糧,緩解了當時勢如水火的局面,但還是有一部分人不願歸降,躲入太行山脈之中,落草為寇。

  臨安城東西北三面,都是一馬平川的大平原,唯獨南面十里之外,就是連綿不絕的太行山脈。

  自古以來,這裡就是藏兵匿甲的好地方,童一封雖然知道有這麼一股勢力存在,但礙於實力不足,不敢發兵剿滅。

  而許海風的黑旗軍一到,再加上方向鳴的五千輕騎,守衛臨安城那是綽綽有餘,發兵討伐也是正在其時。

  午時時分,紅日當頭,一隊人馬正慢悠悠地從臥龍城出發,向南方趕去。

  這隊人馬大概有二百人左右,押送著二十餘輛大車,只要看被遮攔的嚴嚴實實地車子,就能夠讓人猜到這裡面裝的貨物正是臥龍城最近享譽天下、獨一無二的產品——高濃度白酒。

  許海風從一輛大車中探出腦袋,突然贊道:“軍師大人算無遺策,我已經感應到前方有一股濃烈的殺氣,想必這些盜賊已經盯上我們了。”

  同坐一輛車上的蔣孔明聞言笑道:“若是學生連這點本事也沒有,豈不是要讓主公您失望了。”

  自從前段時日接到了數起商旅被劫持的消息之後,他們就對此留上了心。

  蔣孔明分析了那幾起搶劫案,竟然得出了在這群盜賊背後必有強大勢力支持的結論,而且在臥龍城中亦有他們的內應。

  是以他們才那得到準確的情報,所劫持的東西都是最為貴重的。

  於是在他特意安排之下,許海風帶領二百騎兵繞道東方,一日間奔馳數百里,化妝為商隊,大張旗鼓的通過太行山脈來到臥龍城。

  又在城內訂購了大批最高檔次的白酒和一套最為昂貴的鎧甲,這個消息象長了翅膀般飛快地傳遍了全城,等他三日後離去之時,已是人盡皆知。

  蔣孔明早就算準城內的那些耳目肯定不會放過這個消息,而得到了消息的群匪又豈肯放過近在咫尺的肥肉。

  他們二人相視一笑,經過了那麼長時間的相處,他們之間已有一種神奇的默契,彼此的關係似主似從,似師似友,極是融洽。

  車隊再行數百米,行至一處小道,突然山頂一聲吶喊,頓時喊聲震天,從二邊山腰處跑出上千名精壯漢子,將車隊團團圍住。

  當先一人,坦胸露乳,滿臉橫肉,濃密的鬍鬚渣子恰似亂草,更是平添三分凶惡。他扯開喉嚨大叫道:“呔,此山是我開,此路是我栽,要打此處過,留下買路錢。前面的小子聽好了,快點放下兵器,束手就縛,爺爺只取貨物,留你們一條性命。若是膽敢抵抗,就將你們這群孫子盡數殺了喂狗。”

  如果是以往,聽到他這聲大喊,下面的商人無論是抵抗也好,投降也罷,總之是亂成一團。

  但今日卻是例外,下面的那二百來號人,只是冷冷的看著他,根本就沒有人搭理,仿佛他就是一個死人一般。

  那個漢子倒抽了一口冷氣,突然覺得渾身發冷,情不自禁地打了一個哆嗦。

  雖然他生性魯莽,但此時多少也覺得有些不對頭了。

  “啪啪啪……”一陣鼓掌之聲從車隊內傳出,許海風笑嘻嘻地從大車上下來。

  看到終於有人出頭,那個漢子臉上緊繃的表情為之一松,喝道:“你這小子,還不快快投降,省得爺爺動手。”

  “投降?”許海風的臉上露出了一絲嘲諷之色,嘆道:“可惜在許某人的記憶中,並不知道投降這二個字是怎麼寫得。”

  那個漢子勃然大怒,就要下令手下兒郎攻擊,突然覺得衣袖一緊,扭頭一看,卻是身邊一個精瘦的漢子滿臉緊張地拉著他的袖口,用另一隻手指著前方,顫聲道:“他……他……”

  那漢子順著他的手臂方向一看,他所指的正是從車上跳下的那人,不由地大怒道:“他什麼他,你咋變結巴了。”

  “他是許海風。”那個瘦子被他一喝,仿佛靈魂歸竅,一句話流利的說了出來。

  “許海風?許海風又怎麼樣……爺爺我照樣殺……”他這話說到一半,突然醒悟過來,臉色大變,驚問道:“黑旗軍的許海風?”

  “哈哈哈……:”許海風放聲大笑道:“正是許某人,你若是想要許某人束手就擒,不妨先問問這四百兒郎答應與否。”

  第一百五十九章山匪-第五部振翅欲飛-蒼天霸血不但是那個粗魯漢子,旁邊那千餘名山賊同時大驚失色,他們怎麼也沒有想到本來的一次普通掠奪行動,竟然變成了一場閻王宴。

  黑旗軍的威猛之名,天下皆知,他們這些人就在臥龍城周遭討生活,自然是耳熟能詳。

  既然連固若金湯的臨安城都被黑旗軍輕而易舉的拿下了,那麼他們這些烏合之眾又怎麼是這群虎賁之師的對手呢?

  這就叫人的名兒,樹的影兒。

  黑旗軍這三個字仿佛就是一個魔咒,讓人頓起驚懼之心。

  大多數人的腳步都下意識地向後挪了挪,雖然他們的人數占據了絕對的優勢。但是尚未交手,勝負已定。

  那個漢子額頭之上冷汗淋漓,突然雙目一亮,大聲叫道:“許海風,不要虛張聲勢,你這最多二百人,哪裡來的四百人。兒郎們,我們有千餘人,以五打一,還打不過麼?大家豁出去了,誰能殺得了這傢伙,賞金千兩。”

  聽到了他的話,眾山賊的一顆心又活絡起來。

  重賞之下,必有勇夫。

  千兩真金是何等龐大的一個數目,這千餘人莫說見過,就連聽也未嘗聽過啊。何況黑旗軍縱然名聲顯赫,但畢竟只是道聽途說,自己一方五倍於人,也未嘗沒有勝算。

  “殺……”一個山賊受不了如此龐大財富的誘惑,突然怒喝一聲,拔刀衝了下來。

  他的這番舉動,就像是點燃了千斤炸藥的導火線,頓時引來了連鎖反應。

  其餘山賊在利慾熏心的情況下,人多膽大,一起向下涌去。

  許海風冷笑一聲,道:“不知好歹的東西,給我……殺。”

  他的這句話一出,那二百名方才挺立不動,仿佛一座座雕像一般的黑旗軍士卒豁然而動,他們整齊劃一地從腋下取出一物,正是蔣孔明精心研製的諸葛神弩。

  同時,那二十輛大車上的車簾被人扯斷,從車上跳出了無數全副武裝的軍士。原來這二十餘輛大車上裝載的並非貨物,而是在大草原上將褫多所部殺得片甲不留的裝甲軍。

  那漢子臉色大變,終於知道自己是落入陷井之中。但此時已是騎虎難下,他拔出背上鋼刀,尚且猶豫不決,是否要衝下去交戰。

  四百名黑旗軍士,拿起諸葛神弩對準瘋狂般衝下來的眾山賊。他們端弩而立,不動如山。

  “射……”一聲斷喝從背後響起,正是蔣孔明在馬車上發號施令。

  “嗖……嗖……嗖……”無數的弩箭漫天星雨般飛向眾山賊。

  每個諸葛神弩可以連發七箭,四百人就是二千八百隻弩箭。這一陣箭雨在片刻之間就盡數射完,比起弓箭的速度要快捷了起碼十倍。

  疾馳而下的眾山賊在毫無防備的情況下,頓時傷亡慘重。將近半數的賊寇身受箭傷,倒地不起。

  他們畢竟不是久經戰陣的百煉雄獅,平日裡依仗人多勢眾,還可以耀武揚威,此時一旦遇到真正的精兵強將,所有的膽氣頓時消失無蹤。

  剛才還唯恐跑的不快的山賊此時都在欣幸不已,他們看到同伴被無情的利箭洞穿身體,倒地哀叫,而對方的人數卻平白多了一倍,雙方相差無幾。

  他們一聲吶喊,掉頭就逃。錢財雖好,但要保住性命才能恣意享受,如果連命都沒了,那麼再多的錢也沒有用。

  對於他們的舉動,蔣孔明早就了然於心,知道在這樣的地形下,想要將他們一網打盡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一件事情。好在他的目的也不是要全殲其敵,只是下令全力追擊,能抓多少就是多少吧。

  那個盜賊首領看得目瞪口呆,想不到一轉眼間,自己的手下就倒了一大片,而其餘之人更是如喪家之犬,再也沒有前進的勇氣。

  他身邊的一人連忙叫道:“二頭領,我們快走吧。”

  狠狠地一跺腳,他惱羞成怒地叫道:“好小子,我們走著瞧。”說完,手一揮,帶領著一眾親信落荒而逃。

  對於那些小魚小蝦,許海風自然不會放於心上。但若是讓他這條大魚逃了,那麼這幾日的一番功夫豈不是全部白費了。

  盜賊首領剛剛跑了數米,突然眼前一花,多了一人,定眼看去,正是許海風氣定神閒地攔在路口。

  他今日遭此慘敗,已是窩了一肚子火,這時一見罪魁禍首就在眼前,只覺得一陣怒氣上涌,大吼一聲,揮刀就劈。

  只是他的動作在許海風的眼中就像三歲小兒一般毫無威脅。輕抬右手一揮一引,那漢子手中大刀頓時拿捏不住,跌落在地。

  許海風這一記太極推手,圓轉如意,幾乎已達完美境界。

  在臥龍城中與奧本宗師一戰,雖然最後還沒有將他留下,但意外地將利智的至剛和夏雅君的至柔融為一體,使得他對於太極神功的陰陽變化又多了一番體悟。

  此時牛刀小試,立見奇效。出手之間再也不帶半分煙火之氣,漸趨大成之境。

  “拿下了。”許海風不屑地吩咐了一聲,轉身就走。

  那些親衛正要去攙扶首領,突然三道人影衝入,一頓拳打腳踢,片刻之間就將他們盡數撂倒。

  這三人正是安德魯兄弟,奉蔣大軍師之命,貼身保護許海風。

  蔣孔明無奈地迎了上來,對於許海風這種喜歡親自出手的惡習,他是苦勸多次,只是絲毫不見其效。

  見到蔣孔明一副愁眉苦臉的模樣,許海風心中好笑,不待他開口,便先發制人地道:“軍師大人,首領已然帶到,如何處置就是你的事情了,我先去歇息一會。”

  說完,他走進馬車,將門一關,任由外面喊殺之聲愈演愈烈,就是充耳不聞。

  “唉……”蔣孔明嘆息一聲,轉過頭來之時,已是變了一副臉孔,他看著被點了穴道的盜賊首領,冷冷地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那個首領還頗有幾分骨氣,知道此次無法倖免,怒哼一聲,獰笑道:“爺爺我手上已經有幾百條漢狗的命,今日橫死也不算冤了,你有什麼手段就使出來,看看爺爺是否會皺一下眉頭。”

  蔣孔明好似並非聽到他的謾罵一般,只是點了點頭,說道:“原來你叫李弘治,是太行山脈中勢力最大的一夥匪類的二當家。”

  李弘治的臉色頓時大變,他看向蔣孔明的目光帶了幾許恐懼,問道:“你……你是如何知曉的?”

  嘿嘿一笑,蔣孔明問道:“你們的大當家又是誰?什麼來歷?山寨裡有多少人?”

  李弘治立即閉上嘴巴,雙眼緊盯著蔣孔明,一言不發。

  只是對於大多數人來說,如果遇到他人詢問,就算不想告訴別人,但心中還是會不自由主地浮現出這個問題的答案。

  就像此刻,雖然李弘治閉嘴不言,但他的腦海中卻自然而然地將大當家的姓名和來歷快速地念叨了一遍。

  蔣孔明一邊感應,一邊皺起了眉頭:“李明堂麼?嗯,他還是一位一品高手,原吐番國的一名將軍。山寨裡還有五千多人,這個人數可有點超出我的預料了,不過沒關係,正好給兒郎們練兵,多多益善。”

  看著蔣孔明微笑的面容,李弘治只覺得汗透重衣,面前的人莫非竟是魔鬼不成,他又如何知道自己心中所想的一切。

  “你……你是妖怪。”李弘治聲竭力撕地叫了起來。

  “妖怪?”蔣孔明先是微微一怔,隨後啞然失笑,不屑地道:“妖怪又有什麼不好,與其做一個被妖怪吃的人,還不如做一個吃人的妖怪呢。”

  他一揮手,道:“把俘虜中活著的都帶過來,挑選精壯之輩,給我灌酒。”

  “是……”安德魯兄弟應了一聲,當即率領眾軍士一一執行。

  在這一千多人之中,能夠逃脫的僅有一成,而失手遭擒的也僅有二成,其餘七百多人要麼死於箭雨之下,要麼是在逃竄之時被黑旗軍士追上斬殺。

  在那擒獲的二百多人之中,安德魯三人只挑出了八十多名體格魁梧的健壯漢子。

  一般將領挑選士兵,首重膽識,其次方是身體素質。但血酒戰士卻是截然相反,任何服用了血酒之人,都會變得無知無畏。

  所以膽識心智毫無用處,唯一的標準就是先天體質要好。

  當那八十餘人被黑旗軍士如狼似虎地拖到了後面,一陣哭爹叫娘的喊叫之聲不絕於耳,只是片刻之後,一切歸於平靜。

  剩下的山賊無不瑟瑟發抖,還以為黑旗軍凶殘成性,將自己的同伴盡數斬殺。

  “他們應該如何處置?”許海風不知何時從車中下來,站到蔣孔明的身邊詢問道。

  “主公之見應當如何?”蔣孔明笑問道。

  許海風看了他們半響,說道:“官逼民反,不得不反,只是他們的親人多數慘死於漢軍之下,這段血仇只怕是解不開了。”

  蔣孔明嘆道:“除非是等他們這一代人老死之後,或者……”

  許海風的目光凝視著他,只聽他緩慢的道:“若是主公能請大夫人出面安撫,或許尚有可能。”

  許海風沉思半響,長嘆一口氣,轉身離去。

  看著許海風的背影,蔣孔明眼色變幻莫測,也不知道在考慮些什麼。

  良久,他手中的羽扇一揮,守衛在旁邊的四百黑旗軍士再度舉起手中的殺人利器——諸葛神弩。

  第一百六十章迷藥-第五部振翅欲飛-蒼天霸血入夜,太行山脈的一處高山之巔,簡陋的大廳中燈火通明。

  李明堂焦急的在大廳中來回走動,不時搓二下手掌,顯得暴燥不安。

  一眾下屬站在下方,大氣也不敢透上一口。他們都知道為何往日裡平易近人的大首領會突然間變成如此模樣。

  今天大首領的親弟弟帶領一千人馬下山劫道,不料卻中了黑旗軍的埋伏,結果折損了九成以上的人馬,能夠逃回來的不足百人。

  大首領年幼失怙,與唯一的弟弟相依為命,二人共同患難幾十年。可謂是兄弟情深。如今突聞噩耗,又怎能無動於衷。

  “這次的情報是誰提供的,為什麼南方的商人會變成了黑旗軍?”李明堂咆哮的聲音在大廳中不停地迴盪著。

  下面的眾人無不噤若寒蟬,生怕一個不好,大首領就將那口怨氣撒在自己的頭上。

  “大頭領,這次的消息一樣是從愷撒人那裡傳過來的。他們與黑旗軍有不共戴天之仇,按理不會欺瞞我們,只怕一樣是被蒙在鼓中。”

  一名下屬終於站了出來,躬身道。

  這人在眾山賊中顯然頗有聲望,是以李明堂此時雖然怒不可遏,但還是壓抑了滿腔火氣,只是狠狠地一拍桌子道:“這群沒用的東西,我要撥了他們的皮。”

  那人眉頭一皺,勸道:“大頭領,此時不是追究責任的時候,既然二頭領被捉,我們應該想出應對之道才是。”

  李明堂看著他,滿懷希望地問道:“你有辦法救二弟出來?”

  那人苦笑一聲,道:“臥龍城中漢軍眾多,想要救二頭領脫困,只怕……只怕……”

  李明堂深深地嘆了一口氣,無力地跌坐在椅中,這個道理他又何嘗不知,只是心中尚且抱著一絲僥倖罷了。

  那人看李明堂不再是方才那副暴燥如雷的模樣,知道他已平靜下來,方才上前道:“大頭領,二頭領既然被擒,我看這座山頭也是不安穩啊。”

  李明堂豁然抬頭,怒道:“二弟不是那種人,就算他死了,也不會泄漏分毫的。”

  那人連連點頭道:“是……是……,小弟並非懷疑二頭領。您想,與二頭領一同失手被擒的兄弟又有多少?二頭領自然是當世豪傑,但其他人呢?”

  李明堂臉色稍緩,問道:“那麼你說怎麼辦?”

  那人進言道:“先將老弱之輩撤離後山,並且派人通知其他山頭,如果黑旗軍真的來了,我們就在這裡與他們兜圈子。”

  他的這番話立即獲得堂下所有人的贊同。

  雖然這裡的山勢險峻,但卻沒有人提議要據險而守。

  黑旗軍的名頭擺在那兒,就連臨安城也是被他們一舉攻下。這個小小的山寨又如何能夠與臨安相比。他們唯一的一條出路也只有在山中憑藉地理優勢,拖住黑旗軍而已。

  李明堂思潮起伏,過了半響才道:“好吧,一切照你說的去辦吧。”

  然而,他們卻是不知,此時山下已經來了數千黑衣黑甲的軍士,他們一路潛行,到達山腳。

  途中所有明崗暗哨都被他們悄然無息地拔去。顯得來者對於這一片的地勢爛熟於胸。

  “軍師大人,東西早已放好,應該發揮效用了吧。”許海風縱身躍到蔣孔明的身邊,瀟灑地拍了拍手,說道:“時間早就過了,可以動手了麼?”

  蔣孔明抬頭看看天色,道:“差不多了,主公請下令吧。”

  許海風微微點頭,將右手拇指放在中指之上,輕輕一搓。

  這個在未來經常可以看到的動作提前在這裡出現了。

  一聲輕響過後,無數的人影有條不紊地沿著山路徐徐而上。

  整個山寨像是陷入了一片死寂之中,所有人都陷入深沉的夢鄉之中,他們從來沒有睡得如此之香,就算是有人在耳邊吵鬧,也無法將他們驚醒。

  迷藥,這正是蔣孔明所收集的慢性迷藥。

  根據二頭領李弘治的交代,許海風摸清了山寨中所有的崗哨和換班規律,還有掌握了山上那七口蓄水池的位置。

  拿著蔣孔明提供的慢性迷藥,許海風在晚膳之前就將迷藥分別投入這幾口蓄水池之中。憑藉他宗師級別的靈覺和一品高手的身法,在山寨中出入多次,猶入無人之境。

  迷藥的提煉並不容易,蔣孔明竭盡所能,歷時年許,也拿不出多少。幸好,這幾口蓄水池都不是活水,否則,這點東西還真的不夠用了。

  蔣孔明的迷藥並非立即見效,而是在數個小時之後,慢慢體現出來。那時,天色已晚,眾人縱然是身覺不適,也只會以為是疲勞所致,最多不過提早片刻上床睡覺罷了。只是沒想到,等這一覺醒來,已然成了階下之囚。

  也唯有這樣的迷藥才能不引起眾人的警覺之心。

  就連值哨的山賊也覺得迷迷糊糊,在不知不覺中陷入半夢半醒之境。

  若非如此,想要同時將那麼多的明崗暗哨一舉消滅,而不讓人發覺,也不是那麼一件輕而易舉的事情。

  此行隨許海風前來的,僅有安德魯三兄弟和林長空四人。

  其餘幾位一品高手都留守臥龍城。而且哲別和秦勇也沒有隨軍同行。

  哲別要留下來統帥剩餘的血酒戰士,自然是分身乏術,而秦勇的塊頭太大,帶上他暴露的可能性大增,所以只好放棄。

  捉人的工作進行的非常順利,一千黑旗軍士兵按照事先的訓練,一個一個房間搜索進去,看到床鋪上有人,就立即五花大綁起來,順便在嘴裡塞上一塊口巾,防止他們意外醒來呼叫。

  蔣孔明的安排非常科學,他們是從外院開始,逐漸向內院進逼。住在外院的,多是普通山賊,這些人武功低微,反應遲鈍,幾千人全部落網,竟無一人得以逃脫。

  不過,黑旗軍的好運也到此為止了。

  黑旗軍士卒畢竟都是血酒戰士,讓他們勇往直前不難,但讓他們做這等偷偷摸摸的事情卻是千難萬難。

  他們的動作粗魯之極,若非眾山賊人人昏迷,早就引起動亂了。

  一旦到了中院,就遇到了山賊中的高手。

  既然是迷藥,其藥性自然不可能過於強烈。那些普通人抵抗不了,並不等於內功有成的人無法抗拒。

  況且,那麼多人,並不是人人都會準時吃晚膳的。

  一名婦女因為她的丈夫在今日被黑旗軍無情斬殺,傷心過度,食慾毫無。哭了半日,勉強起身,想要如廁。

  走到中院,看到人影幢幢,然而這些人的裝束一看就知不是山寨中人。

  生活在這樣的條件之下,警覺之心自然極高,她立即判斷出這些人就是敵人雖然不知道這些人是如何瞞過崗哨來到此地,但是她卻做了一生中最後的一件事情。

  她放開喉嚨,大聲叫道:“有賊啊……”

  凄厲的喊叫聲劃破了寂靜的夜空,以李明堂為首的一眾好手受到驚嚇,雖然尚在睡夢之中,但還是一下子驚醒過來。

  一把黝黑細長的軟件靈蛇般地刺入那個婦女的咽喉,將那未盡的叫聲堵在了喉頭。

  慘叫聲仿佛被利刃從中割斷,戛然而止。

  李明堂昏沉沉的頭腦豁然而醒,他立即醒悟到有人攻上了山寨。飛一般地從床上躍起,搖了搖頭,猶自覺得頭重腳輕。

  知道肯定是中了暗算,轉眼瞥見室內的一壺茶水,他拿將起來,就這麼澆到頭上。

  冰冷的茶水沿著他的臉龐流入衣襟之內,讓他不由自主地打了一個哆嗦,但是頭腦已經完全清醒過來。

  他隨手操起身邊的鋼刀,跳出房門,只見外面無數黑衣人正蜂擁而上,但能夠走出房門抵抗的卻是寥寥無幾,而且人人腳步蹌踉,顯得有氣無力,一身功夫僅能發揮三成。短兵相接之下,多數橫死當場。

  李明堂只覺得眼前一黑,他一眼之下,就知道全寨之人都中了暗算。對方有備而來,今日是註定全軍覆沒了。想到多年的心血竟然在一夜之間毀於一旦,心中便痛如刀割。

  他雙目含淚,大吼一聲,揮刀跳將下去,縱然明知必死,亦不能苟且偷生。

  他這一刀含怒而發,大有力斷華山之勢。

  然而迎面的一個黑旗軍士卒卻是不避不讓,徑自一槍當胸刺到,將他那威猛絕倫的一刀視若無物。

  李明堂大吃一驚,這些人黑衣人竟然凶狠若斯,完全不將自己的性命當作一回事。只憑這等膽氣,就足以讓人心悸三分。

  他雙目一凝,身形竟然在半空之中扭動了起來,堪堪避過了這致命一槍。同時,他的大刀已然砍倒了對方的手臂之上,強大的拉力將對方的手臂齊肩而斷。

  只是,讓他更為心寒的事情發生了,那個士卒看也不看自己斷落的手臂。

  拋棄了因為獨臂而無法使用的短槍,殘餘的右手往腰間一抹,拔出一把湛藍色的匕首,再度向他當胸刺到。

  李明堂後退一步,以他堂堂一品高手的身份在面對一個明顯不入流的士兵之時,竟然還要被人逼退。那是一件多麼不可思議之事,但此時卻下意識地做了出來。

  他們之間的水平畢竟相差太大,李明堂的大刀向前一揮,頓時將那條僅余的手臂從中削斷。

  但那個士卒非但沒有因此昏暈過去,反而是捨身撲上,張開大嘴,露出血盆大口向他的咽喉咬去。一口白森森的利牙在火光中反射著詭異的光芒。

  李明堂大吼一聲,飛身而退,手中大刀揮舞,那顆張大了嘴巴的腦袋應聲而起,飛到了半空,濺起了滿腔熱血。
回覆

使用道具 舉報

can_dy_bong樓主 發表於 2021-11-29 20:23 | 顯示全部樓層
  第一百六十一章瘋魔杖法-第五部振翅欲飛-蒼天霸血望著那猶自抖動不已的無頭身體,李明堂心中的一股寒意不可壓抑地直衝而上。

  扭頭望去,正好看到那顆大好頭顱露著二排緊閉著的牙齒,而牙齒之上似乎咬著什麼東西。

  他微微一驚,抬手一摸,才發覺耳邊的頭髮少了一截。方才若是稍有遲疑,就是同歸於盡之局。

  他能夠順利地斬敵於刀下,是因為二人間的身手差距太大,但是對方那種悍不畏死的氣勢對他造成了極大的衝擊。

  那種只求置敵於死地,而不計個人安危的凶悍霸道讓他觸目心驚。

  如果剛才他所面對的不是一個人,而是二個人、五個人,或者十個人呢?

  他已經沒有了繼續猜想的勇氣,這樣的人還能稱之為人麼?簡直就是愷撒人口中的魔鬼化身。

  想到魔鬼,他的心中一動,頓時猜到了這些人的身份。當世之中,除了號稱天下無敵的黑旗軍之外,還有哪只部隊有此精兵。

  想到了關於黑旗軍的種種傳說,他的心立時跌落到了深谷。換作以前,他總是半信半疑,以為這是敗軍之將的推諉之言。直到此刻,他才知道傳言沒有絲毫誇大,如果黑旗軍中的每一個士卒都是如此,那麼天下雖大,又有哪只部隊能與之匹敵。

  就算是昔日以五百騎士大敗吐番國最精銳部隊的愷撒神殿騎士團也要在凶悍之上遜其三分。

  知道在下面就是那令人聞風喪膽的黑旗軍,他心中明了今日是在劫難逃,只是黑旗軍為何竟然能悄然無息的摸上山寨,那暗下毒手的又是何人。

  “李前輩好功夫,縱觀天下年輕一代,能夠穩贏前輩的怕是僅有三人而已。”

  李明堂豁然轉身,此人竟然能夠在他毫無所覺的情況下欺進數丈之內,又怎能不讓他驚駭萬分。

  月光之下,一個偉岸的身影挺直地站在台階之上。幾縷夜風吹過,身上的黑色長衫隨風起舞,說不出的寫意自然,讓人產生了一種他已與此地的景物合為一體的奇異感覺。

  李明堂收刀而立,凝神以對,在這關鍵時刻,他恢復了一品高手應有的沉著冷靜:“你……是誰?”

  “在下許海風。”

  寨門之前,蔣孔明不屑地冷笑一聲:“賊?還不知道誰是賊呢,我們這是官兵捉賊。”

  他半轉頭吩咐道:“給我傳令下去,凡是遇到抵抗的,就地格殺。”

  “是……”一名軍士大聲應了一句,將這番話遠遠傳出。頓時黑旗軍士卒們的動作加快了數倍。若要指望他們將敵人生擒活捉,確實難如登天,但若只是盡情殺戮,那卻是他們與生俱來的本能。

  這道命令一旦傳了下去,頓時造就一片腥風血雨。

  蔣孔明的腦袋一轉,突然看到林長空獨自一人站在遠處,他心中一動,極目眺望,竟是找不到許海風的人影。不由地搖頭苦笑,他自然猜到許海風是聽說李明堂武功高超,是以動了好勝之心,此刻估計他們二人正鬥得熱鬧吧。

  只是身為臣子,卻不能任由主公身陷危機,他指著林長空吩咐道:“你快去尋覓主公,務必要保他毫發無損。”

  林長空恭敬的應了聲,快步離去。

  蔣孔明看了眼遠處的深山,自言自語地道:“一個月啊,時間有點緊呢。”

  李明堂的一對眼瞳豁然收縮,他驚呼道:“黑旗軍統領許海風?”

  許海風微微一笑,說道:“正是在下。”

  “好。”李明堂驚異不定地打量了他幾眼,終於問道:“老朽有一事不明,想要請教許統領。”

  許海風輕輕點頭,示意他但說無妨。

  李明堂深吸一口氣,問道:“憑貴軍實力,想要剿滅老朽的一個山頭,那是易如反掌之事,為何要使出這般下三爛的手段,令人齒冷。”

  “下三爛?”許海風失笑道:“李前輩,你我之戰又不是公平比試,自然是詭計百出,無所不用其極。今日我既有不損一人而生擒眾位的計謀,又為何不能使用?”

  李明堂臉色潮紅,終於憋出一句話來:“貴軍勇武之名天下皆聞,又為何不肯給我們一個公平一戰的機會?”

  “公平?”許海風的嘴角露出了一絲嘲弄之色:“只有二者實力相若,才有所謂的公平二字,爾等在我眼中,與螻蟻無異,又有何資格與我討價還價呢?”

  李明堂雙目充血,雖然知道他的話並未說錯,但這種藐視的態度卻讓他怒火中燒。

  許海風突然擺了擺手,說道:“李前輩不必生氣,請問貴屬在掠奪過往商旅之時,可曾給過他們一個公平的機會呢?”

  李明堂一怔,頓時為之語塞。

  “李前輩,本將軍今日有一提議,請前輩斟酌。”許海風抱拳施禮道。

  李明堂咬牙道:“說。”

  “既然前輩提到公平二字,那麼許某願與您公平一戰,若是能贏得許某,那麼我就做主,釋放所有俘虜。”

  李明堂雙目一亮,似乎溺水之人抓住了最後一根稻草,他驚喜交加,急問道:“許統領此言當真?”

  許海風傲然一笑,並不答話,但就是這簡單的動作卻給予了李明堂一種強烈的信心。

  他高聲道:“好,那就讓我看看號稱年輕一輩第一高手的許統領有什麼高明之處吧。”

  他一躍而起,奮力一刀向許海風當頭劈去。

  李明堂的對敵經驗豐富無比,只看許海風的氣度神態,就知道這是生平罕見的一位同等級數的高手,是以不敢有絲毫大意,一出手就是全力以赴。

  許海風並未拔出不破神劍,而是連鞘向上一挑,恰好點在刀尖之後七寸之處。

  李明堂的手腕一震,這一刀竟然就此難以再劈得下去。他心中大驚,滑步閃開,雙眼死盯著許海風,生怕他突然襲擊。

  似李明堂這等一品高手,出手之際,真氣分布極為合理,招式之上幾無破綻,讓人難以化解。

  但那只是對於同級或者低級的武者才會如此。面對已然領悟了精神力量,達到宗師級別靈覺的許海風,他那一刀的破綻就立即顯露出來。

  方才的那一刀,刀尖七寸正是他功力蓄積最為薄弱的地方。

  許海風一劍挑中,強大的真氣突破一點,將李明堂的內力截為二段。好在李明堂搏鬥經驗豐富,見勢不妙,立即收手後退,若是逞強進逼,那麼一招之間,就要兵刃脫手而飛。

  “你……你已經達到宗師境界了麼?”李明堂顫聲問道。

  許海風黯然搖頭,嘆道:“在下功力不足,尚且差了一籌。不過,許某方才說過,天下小一輩中,能夠穩贏李前輩的尚有三人,很不幸,許某就是其中之一。”

  李明堂臉色變幻莫測,他看著許海風年輕的臉龐,就算對方從娘胎裡就開始練功,也不過二十年的工夫,竟然就有了如此造詣。相比之下,他不免差的太遠了。

  只是此時,他已再無退路,對著許海風重重地一點頭,他沉重地道:“好一個英雄出少年,老朽領教了。”

  說完,他豁然轉身大步走進內廳。

  許海風略顯詫異地看著他的舉動。

  憑著過人的靈覺在身,許海風自然不會以為此人意欲借機脫身,因為他已然感應到李明堂那散髮著洶涌澎湃的強大鬥志,那幾乎凝為實質的強烈霸氣中隱隱透露著幾分蒼涼,卻更顯得無畏無懼,如此人物,又豈會做那臨陣脫逃之舉。

  片刻之後,李明堂再度出來,只是他的手上卻換了一把兵刃。

  那把鋼刀已然不知丟棄到了何處,他的雙手握著一桿長達丈許的月牙鏟,兒臂似的棍身在火光下散髮著銀白色的光芒,顯然其份量極重。

  許海風雙眼中驚喜之色一閃而過,旋又歸於平淡。在他心中卻是產生了一個奇怪的念頭,如果讓秦勇看見此人,想必定是歡喜異常。

  李明堂手持月牙鏟,仿佛突然之間變了一個人似的,再也不見半分急躁。他看著眼前這位生平第一大敵,沉聲道:“老朽手中這一百零八路瘋魔鏟法,亦是奇功密藝之一,許統領自家小心。”

  微微地一點頭,許海風抽出不破神劍,道:“前輩請……”

  李明堂雙目一張,一縷精光暴射而出,驀然間身鏟合一,向許海風衝來。

  許海風不敢怠慢,揚劍輕挑,劍鏟相交,突覺手臂一震,雖然早有準備,但還是想不到這個月牙鏟竟然如此沉重。

  李明堂本來就是吐番國的一員虎將,當初愷撒人入侵之際,他與部隊陷入重圍,就是憑藉著這一百零八路瘋魔鏟法殺開一條血路,逃脫升天。

  此人甚是忠義,每逢戰陣,必身先士卒,故極具聲望,在太行山脈之中,亦是勢力最大。

  這一套瘋魔鏟法施展開來,就仿佛一個不斷旋轉的漩渦,以許海風為中心盤旋圍繞,強大的吸力不住從鏟上發出,漸漸收縮,竟是要將許海風生生擠扁一般。

  許海風凝神迎戰,一路太極劍法使得中規中矩,如同一個大磨盤,將李明堂那水銀瀉地般的攻勢逐一化解。

  第一百六十二章猴孩-第五部振翅欲飛-蒼天霸血再鬥片刻,許海風頓時發覺有異,這套瘋魔鏟法果然有其獨到之處。

  李明堂的氣力再大,也不可能長時間的將如此沉重的月牙鏟使得這般風生水起。如果只是數招而已,那還說得過去,但是自始至終都能夠保持如此壓力,那就不是天生神力可以解釋的通了。

  畢竟,縱觀天下,人型暴龍秦勇也唯有他一人而已。

  李明堂能夠做到這一點完全是憑藉一套特殊的手法,他對於這桿月牙鏟已經了如指掌,運用之際如臂指使,一鏟揮出,在其舊力未盡之時便借力轉向,使得這桿沉重的月牙鏟始終保持著一種極為快速的運動中,而他本人所用的力量只能以微不足道來形容了。

  雖然許海風的靜心訣以耐力著稱於世,就算拼起水磨功夫也不見得輸於對方。但他此時又是何等心境,本來就是打算在生死關頭磨練體悟,若是知難而退,又何必親自出手。

  李明堂縱然再厲害,難道還是安德魯三兄弟的聯袂之敵麼。

  許海風眼中乍現堅定之色,他後退一步,閉上雙目,持劍前胸,微微側腰。

  月牙鏟就這麼幾乎貼著他的肚皮橫刺而過。

  李明堂被他的大膽舉動嚇了一跳,這套瘋魔鏟法施展起來,講究的是借力使力,連綿不絕,就算是他本人也難以做到收發自如。

  剛才的那一擊凶險萬分,只要許海風側身稍慢一分,就要被月牙鏟破腹而亡。

  李明堂並不在意這位許統領的生命,但他在意的是如果殺了許海風,那麼有誰來執行他們之間的承諾。

  但此時此刻,縱然他想罷手不鬥,也已經由不得他了。

  許海風閉目不看,單靠一身靈覺指引,在那暴風驟雨般的鏟山杖影中來去自如,他未動一劍,僅憑身法就已然立於不敗之境。

  李明堂越打越驚,心中的那點希望之火幾乎完全熄滅。

  這個年輕人的實力高深莫測,已經遠遠超出了他所見的任何高手。能在他的瘋魔鏟法攻擊下,還能夠保持如此輕鬆寫意,真是難以想象之事。

  鬥到分際,許海風睜開雙目,露出了開朗的笑容,已是勝券在握。

  李明堂心中大驚,全力揮舞月牙鏟,只是這其中的萬般套路變化已然被許海風了然與胸,再也無法構成任何威脅了。

  許海風瀟灑地避過了那疾若雷霆的月牙鏟,一劍點在鏟身之上,強大的真氣蜂擁而入。

  若論借力打力,天下還有什麼功夫能夠超過太極神功。

  李明堂再也拿捏不住,厚實的月牙鏟象長了翅膀般飛到半空,而後重重地砸在地面,發出一聲巨響。

  “前輩,承讓了。”許海風收劍入鞘,笑道。

  李明堂看著將地上砸出了一個大坑的月牙鏟,百感交集,心如死灰。

  此時,外面的喊殺之聲漸消,不問可知,黑旗軍已然控制住了局面,所有抵抗之人均已身首異處。

  “林長空,你來做什麼?”許海風雙眉微皺,將目光投向旁邊的陰暗之處。

  林長空從暗處走出,恭敬地道:“正是軍師大人的吩咐,令小的隨侍主公身邊,以防不測。”

  “胡鬧,軍師大人呢?有誰在保護?”許海風怒斥一聲,他此時今非昔比,能夠威脅到他生命的人,縱觀天下亦是寥寥無幾,但蔣孔明一介書生,若是身邊無人相護,實在讓人無法放心。

  對於許海風的喝問,林長空惘然搖頭。雖然對此極為不滿,但許海風知道這也怪他不得。

  他大步行到李明堂身邊,出手點了他幾處穴道。

  李明堂恍如無知,也不抵抗,任他施為。穴道被點之後,雙腿無力,癱倒在地。

  “將此人帶上,我們去見軍師大人。”許海風吩咐一聲,率先離去。

  待他來到廣場之時,蔣孔明早已辦妥一切,數千名山賊被捆綁著拖到廣場中央,周圍則是全副武裝的黑旗軍士卒,他們冰冷空洞的眼光注視著這些衣衫不整的山賊,凌厲的殺氣充斥著整個廣場。

  這些山賊中,大都是被黑旗軍從溫暖的被窩中強行拖拽出來,沒幾個穿戴整齊的,寒冷的夜風吹在身上,凍入骨髓,不得已將身體蜷縮起來,還是無濟於事,冷的渾身發抖。

  “軍師大人,大功告成,可喜可賀啊。”許海風大笑聲中,大步走來。

  蔣孔明向他深深一躬,苦著一張臉,嘆道:“主公啊主公,您要學生如何是好啊?為將者又豈可親臨險境……”

  許海風一揮手,打斷了他的話,說道:“軍師大人莫要說我,許某亦是多次叮囑,軍師的身邊務必要保證起碼一名以上的一品高手,那麼又是誰遣走林長空的呢?軍師大人不是曾經說過,軍令如山,不可有違,那麼又是誰公然違背許某的命令呢?”

  蔣孔明眨了一下眼睛,咳嗽一聲,說道:“不知主公此去,可曾遇到李明堂?”

  許海風心中暗笑,既然蔣孔明不再嘮叨,他當然也就不在這上面做文章了。

  “當然,今日可是不虛此行,領教了一百零八路瘋魔鏟法,不愧是名列奇功密藝的絕學啊。”許海風讚賞道。

  蔣孔明一驚,詢問道:“此人竟是如此了得?”

  “縱然了得,又是如何,還不是被許某手到擒來。”許海風的言語中透著強大無比的自信心,讓人覺得理所當然。

  他轉頭望去,林長空正提著穴道被點的李明堂快速奔來。

  霍然間,許海風心中警兆突現,他雙目一凝,大叫一聲:“林長空,小心。”

  林長空一怔,眼前黑影一閃,突覺手上一松,所抓著的李明堂已然被人搶去。

  他畢竟是一位一品高手,反應極快,幾乎同時,一拳向那黑影打去。

  然而,那黑影去勢不停,就這麼抱著李明堂瞬間竄出了丈許,林長空的那全力一拳連對方的一片衣角都未曾碰上。

  那黑影前衝的方向,正是許海風所在,安德魯三兄弟恰在前方,三把勾魂奪魄的漆黑軟劍默契地封住了黑影前進的方向。

  但那黑影竟然在此刻豁然加速,電光火石間已然衝過劍網。

  許海風後退一步,擋在蔣孔明身前,不破神劍劃了個半圓,將自己和蔣孔明一起籠罩進去。丟了一個李明堂事小,但若是蔣孔明有何不測,就算是將整個山寨夷為平地亦是得不償失。

  那個黑影只是想要救人,並無意與許海風糾纏,前衝的身子向左一彎,頓時跑到了廣場之側。

  這是什麼速度,縱然是以奧本宗師之能,怕也是要遜色三分。

  許海風與蔣孔明二人互望一眼,同時想到了一個人,哲別。

  也唯有哲別的無雙神箭,才能追得上此人那如鬼似魅的速度。

  那人停在廣場外圍,看著懷中的李明堂,雙眼中流露出疑惑之色,竟是拿不定主意應該怎麼辦。

  眾人凝目看去,此人個頭瘦小,但手腳特長,最讓人叫奇的是,臉上生滿了濃密的茸毛,讓人看不清面目。若非他身上所穿的是一套武士服,眾人幾乎還以為是一隻大馬猴現世呢。

  “猴孩?你怎麼來了?”李明堂雖然穴道被封,身體無法動彈,但頭腦清醒,對於方才的變故心知肚明,頓時問了出來。

  “我……我來救……救你。”猴孩結結巴巴地說道,他咬字不清,說得甚是含糊,似乎才學會說話不久。

  “閣下何人?”許海風沉聲問道。

  猴孩與他互視一眼,立即感到對方的眼神猶如實質,心中大震,別過頭去,不敢再看,但也並不回答他的問話。

  “猴孩,把我放下。”李明堂躺在他的懷抱中,說道。

  猴孩不知所謂地叫了一聲,依言將他平穩地放於地上,然後順從地蹲在他的身邊。

  “你走吧,以後就在山林中度過餘生,不要再出來了。”李明堂看著他,眼角含淚,終於開口說道。

  猴孩側著腦袋,想了片刻,立即大搖其頭,想要解釋什麼卻不知道如何開口,只急得抓耳撓腮,蹦跳不止。

  李明堂嘆了一口氣,說道:“許統領,這個孩子是我在山上的一個猴窩中找到的,他幼時被人遺棄,與群猴為伍,不懂世間險惡,還請大人能網開一面,放他離去吧。”

  放他?如果他想走,普天之下除了哲別之外,難道還有人能留的下他麼?

  許海風正要答話,突然發覺衣袖一緊,轉頭望去,只見蔣孔明拉住他的袖口,正在以脣語說道:“此人天賦異秉,可收之。”

  許海風心領神會,含笑點頭,大步踏前向李明堂走去。

  雖然滿臉的茸毛遮住了猴孩的表情,但從他的眼神和動作來看,分明是對於許海風極具戒心。看到他大步行來,馬上抱起李明堂,看樣子,只要見勢不妙,立即就要遠遁而去。

  第一百六十三章身殉-第五部振翅欲飛-蒼天霸血許海風來到猴孩十步開外,停下腳步。

  這個距離極有講究,他能夠清晰地感到猴孩此時心中的不安和焦燥,如果他再向前挪動一小步,那麼猴孩肯定是二話不說,立馬飛身就逃。

  十步,已經是猴孩警戒線的極限了。

  “李前輩,許某此來並無惡意,只是想要為前輩解開穴道,除此之外,再無他圖,不知是否信得過。”許海風雙眉一揚,高聲問道。

  李明堂微一沉吟,便道:“若是連許統領的話也不相信,那麼老朽還能信得過何人呢?”

  雖然他方才敗於許海風之手,但是對這位武功、風度均遠勝於他的青年卻難以產生惡感。

  何況,山寨之中,俘虜眾多,要他一人獨逃,那是決無可能之事。既然註定必死無疑,那還有什麼放不開的呢。

  “放我下來,你先離開一下。”李明堂對猴孩說道。

  猴孩顯得猶豫不絕,李明堂加重了語氣,再次重複一遍,猴孩方才不情不願地將他放於地上,而自己則飛一般地遠離數十米開外,只是一雙黑溜溜的大眼睛一直注視著這裡的動靜。

  許海風微微一笑,走到李明堂的身邊,俯身解開了他的穴道。

  李明堂站起身體,看了一眼廣場之上橫七豎八地躺臥著的眾人,眼中顯出一片哀傷之色:“老朽技不如人,無話可說,任憑處置,決無怨言。”

  “怎麼?李兄難道就未曾想過繼續活下去麼?”許海風隨意的問道,如果單看他此時的神態,怎麼也不會想到他口中所說的竟然是人命關天的大事。

  李明堂仔細地打量著他半響,嘆道:“螻蟻尚且貪生,老朽亦是不能免俗,只是許統領要想招降,卻是大可不必。”

  許海風笑了起來,問道:“那是何故?”

  “這裡的眾家兄弟,大都是被漢人殺了親友,無法在故土立足,不得已才落草為寇。與你們漢人之間有著血海深仇。絕對不願降你。既然如此,李某又怎能獨自苟活於世。”李明堂挺胸說道。

  “是麼?”許海風的語氣中明顯的帶著一絲懷疑。

  李明堂勃然大怒,如果不是知道自己非其之敵,早就一掌打過去了:“許統領,我敬你是個英雄好漢,未出一言相辱,但是你若看不起我,那就休怪老朽惡言相向了。”

  許海風臉上笑容未改,只是說道:“前輩,你的人品許某自是信得過,只是你說他們不會降我,許某卻是有些不信,若是許某人詢問一聲,你說願降者幾許?”

  李明堂一怔,嘴脣挪動了幾下,竟是無法回答。

  許海風含有深意地看了一邊的猴孩一眼,道:“原本我打算將爾等盡數斬殺,以決後患,但今日看見此人,不由興起招攬之心,你若肯將他擒住,我便答應你,不妄殺一人。”

  李明堂雙目豁然張至最大,不可置信地看著許海風。

  “以一人之命換數千人之命,你考慮清楚了。”許海風大笑轉身,對著場地上的眾人道:“爾等聽好,本人乃臥龍城主,黑旗軍統領許海風,今日上山剿匪,爾等既落入我手,論律當斬。”

  場中頓時一片嘩然。數千人中,尚有二成婦孺兒童,此時更是啼哭起來,一片哀哀欲絕,讓人不忍目睹。

  “但是,李明堂大首領識得實務,願意帶頭歸順於我。許某已然答應,自其以下,只要願意歸順者,一概既往不咎。”許海風揚聲說道,這句話在他的內力逼迫下,遠遠傳開,全場皆聞。

  李明堂豁然抬頭,看向許海風,正要呵斥,卻看見許海風目光所向,正是近萬俘虜之所在。

  他張口欲辯,然而話到嘴邊,無意間看到那些猶自渾身發抖的婦孺,心中一緊,這一句辯解之言就無論如何也說不出口了。

  許海風回過身來,盯著李明堂的雙眼,沉聲問道:“李大頭領,此時你可以決定了,降是不降?”

  李明堂臉色蒼白,嘴巴抖動了幾下,竟是說不出話來。

  “大頭領,不能降啊,我們與漢狗有著血海深仇,不共戴天,如何能夠降了他們。”

  一個大漢雖然被牢牢綁住,但此時亦掙扎著站了起來,大聲吼道。

  李明堂神情一動,雙拳緊握,心中二股意念交戰不休,一時難以決斷。

  “眾家兄弟,大家死便死了,可不能向漢狗屈膝,難道你們就不怕黃泉路上的親友們恥笑麼?”那個大漢再度高聲喝道。

  頓時場中又有上百人應聲而起,高聲喝罵,頓時群情振奮,眼看局面就要失控。

  許海風冷冷一笑,提起功力,一聲斷喝,頓時將他們的話徹底打斷:“好勇氣,許某人佩服萬分。只是爾等可知,今日若是不降,又有何後果麼?”

  那個大漢橫眉豎眼,不屑的一撇嘴角,道:“大不了一死而已。”

  “啪啪啪……”蔣孔明鼓掌道:“好一個大不了一死而已。既然如此,請所有不願降者站到前排。”

  那個大漢也不搭話,昂首挺胸,大步流星地走到廣場之前。在他的身後,陸續走出數十人。

  許海風仔細一看,不由地露出一絲冷笑,剛才那百餘位帶頭喝罵之人,只站出來數十人,尚有半數此時卻是藏頭縮尾,不敢動彈。

  過了半響,看到再沒有敢挺身而出之輩,許海風冰涼徹骨的聲音再度響起:“還有不願降者麼?”

  他的聲音中充滿了嚴酷的寒意及陰森的殺氣,使人一聽之下,就知道他已是殺機滿胸。

  許海風對這句話已然動用了精神之力,雖然無法影響到整個廣場,但是最前面的那數十人卻同時處於他那充滿了暴戾的精神力場之中。

  “撲通……”

  數聲輕響,原來有數人心志不堅,抵抗不住,竟然就此跌倒於地。

  單論精神力量,此時的許海風幾可與奧本比肩,當他全力催動之時,所造成的威力確實非同小可。

  那些有勇氣出來的山賊,雖然都充滿了必死之心,但初遭侵襲,立時將他們心底那絲膽怯引發出來,支持不住的人,立時就失去勇氣,打回原形。

  他們的這番表現仿佛一桿鐵錘,重重地擊打在其餘俘虜的心中,就算還有想要站出來的漢子,此時也變得猶豫不決了。

  “就你們幾個麼?好,既然不願降,那許某人也不勉強,安德魯,給我斬了。”許海風冷冷地吩咐道。

  安德魯應了一聲,身形一動,立即出現在那率先發言的大漢身邊,漆黑無光的軟劍一抹,一股鮮血沖天而起,大好頭顱已然離開了主人的頭頸。

  場中數千人看著安德魯等人將那些寧死不屈的漢子一一斬殺,所有的俘虜同時露出驚懼哀悼之色,只是這一次再也沒有任何人敢多口半句了。

  李明堂望著地上那些捨生取義的漢子們,一雙眼睛不由地濕潤起來。

  他抬頭看著許海風,仿佛自言自語地問道:“我們與你之間素有仇怨,就算真的降了你,你也就放心了麼?”

  許海風的雙眼不避不讓地迎上他的目光:“許某既已答應,就絕不妄殺一人。”

  他的語氣並不沉重,也無絲毫煽情之處,但就是這坦蕩蕩的目光便給予了他人極強的信心。

  “好,老朽信你。”李明堂陡然間雙膝著地,重重地叩下頭去,朗聲道:“蒙統領大德,不殺之恩,李某代眾家兄弟們謝過了。”

  許海風將他攙起,說道:“前輩不必多禮。”

  李明堂轉頭對呆立一旁的猴孩說道:“猴孩,到這裡來。”

  猴孩應了一聲,毫無戒心地跳到他的身邊。

  李明堂伸手撫摸猴孩的後腦勺,雙目中流露出無限眷戀之色:“老朽膝下無子,數年之前,與你有緣,將你接出猴山,一直視為己出。”

  仿佛是聽懂了李明堂的話,猴孩將腦袋瓜子拱進李明堂的懷中不住扭動。

  此時廣場之上,人人均覺氣氛有異,這一老一少表現而出的舐犢情深讓人心生感慨。

  李明堂低下頭去,在猴孩的耳邊以微不可聞地聲音繼續緩緩地道:“只是今日,老朽卻不得不親手將你拿下,交與他人。不過,孩子,黃泉路上為父絕不讓你一人獨行。”

  說完,他摸在猴孩後腦地大手高高抬起,隨後輕輕落下,內力一震,頓時將猴孩震暈過去。

  “啊……”他的這番舉動大出眾人意料之外,眾俘虜之間發出了一陣驚呼之聲。

  李明堂深深地望了昏迷在懷中的猴孩一眼,站起身來,對許海風道:“許統領,猴孩已然拿下,請你處置。”

  許海風接過他手上的猴孩,目不轉睛的看著他,良久之後,終於長嘆道:“前輩放心,許某絕不違諾就是。”

  李明堂的臉上露出了一絲欣慰的笑容,旋即七竅流血,已是自斷心脈。

  第一百六十四章武道與霸權-第五部振翅欲飛-蒼天霸血許海風將手中的猴孩遞給身後的林長空,伸出一手緊貼李明堂背心,一股淳厚無匹的真氣頓時連綿不絕地灌輸進李明堂體內。

  “取酒來……”許海風低聲喝道。

  “來了。”能夠那麼快做出反應的,也唯有蔣孔明了。他拿起早已拔開瓶塞的酒葫蘆,捏開李明堂的嘴巴,灌了進去。

  許海風在李明堂的喉頭上一抹,這些血酒便順利地下肚了。

  蔣孔明收回了酒葫蘆,問道:“主公,怎麼樣?能否救得活?”

  許海風搖頭不語。

  蔣孔明吃了一驚,問道:“難道連一成的把握也沒有麼?”

  許海風露出了一抹苦笑,道:“最多不會超過五成。”

  “噓……”蔣孔明松了一口氣,道:“如此一員虎將,若是就此身死,確實太可惜了。”

  “不錯。”許海風深有同感地點頭。

  蔣孔明詫異地看了他一眼,問道:“既然主公也是這樣想的,又為何不出手阻攔呢?”

  以許海風的靈覺,自然不可能沒有感應到李明堂的死志,卻還是毫無防範的任他自尋短見,無怪乎蔣孔明會如此驚異了。

  許海風淡然一笑,道:“他這是殺身成仁,配的上英雄二字,我又如何能不成全於他。若是此番他能活轉過來,那就是隔世為人,與前生再無半點瓜葛了。”

  蔣孔明的眼中閃過一絲不以為然之色,但他並未就此反駁,只是指著那些俘虜道:“主公打算如何處置他們?”

  許海風抬頭看向那些驚魂未定的俘虜,終於道:“我已答應了李明堂,放他們一條生路。”

  蔣孔明眉頭大皺,說道:“主公何必如此,這些人留著卻是禍患啊。”

  “我知道。”許海風轉頭看著他,沉聲道:“李明堂是英雄,我不想失信於英雄。”

  蔣孔明冷笑道:“英雄麼?只是自古以來,得天下者必為梟雄。英雄,只是那些為了襯托梟雄而存在的擺設。所謂的英雄,又有哪個有得好下場了。”

  許海風微顯詫異地問道:“軍師大人是要我言而無信麼?”

  蔣孔明搖頭道:“對待自己的臣民,自然要言出必諾,但對待敵人,就沒有守信的必要了。”他咽了口吐沫,接著說道:“何況,這裡都是黑旗軍,再無外人,只要手腳乾淨,又怎會留下把柄,落人口實?”

  許海風微微一笑,按住自己的胸膛,道:“或許此事永不為人所知,但這……卻騙不了我的心。我不想在心中留下遺憾,別忘了,我還想追求武道的最高境界,看看什麼才是人體之極限呢。”

  蔣孔明立時明白他的話,許海風是說如果他背信棄諾,縱然無人知曉,但一樣會在他的心中留下縫隙和破綻,對於他的武學提升造成極大的障礙。

  “英雄是武者的追求,皇權是梟雄的巔峰,請問主公孰輕孰重?”蔣孔明的眼光逐漸犀利,他厲聲問道。

  “難道不可兼得麼?”許海風開玩笑似的問道。

  “魚與熊掌,孰可兼得?自古以來,從未曾有人做到。”蔣孔明回答道。

  “是麼?”許海風緩緩站直身體,並不高大的身軀上卻散髮著一股威嚴凌厲的氣勢,雙目如電,讓人不敢逼視:“那麼就讓我——許海風,來做這古往今來的第一人吧。”

  感受著那無以窮盡的漫天雄霸之氣,蔣孔明的雙目中露出一絲迷茫。

  這個人終於已經長成了,成長到了讓他蔣孔明也無法看透看穿的地步。

  在這其中,他蔣孔明的潛移默化起到了關鍵的作用,只是當這一天真的來臨之時,他的心中卻有著一種茫然若失的惆悵。

  “軍師大人,此事我已決定,具體事務,就交由你來操辦,一切費心了。”許海風對他含笑點頭,未待蔣孔明應聲,已然大步遠去。

  望著他漸行遠去的背影,蔣孔明默思半響,終於笑道:“太行山脈中的山匪共有二萬餘人,就算我放了這幾千人,補充兵源也是綽綽有餘,長空,你說是麼?”

  林長空隨口應了一聲,只是看他一臉不解,也不知道是否聽得明白。

  蔣孔明抬頭望天,夜幕之上明月當空,繁星點點,他的臉上似孤傲,似嘲諷,似不屑:“別人沒有先例,那是因為在他們的背後沒有我……蔣孔明。”

  雖然很是費了一番功夫,但蔣孔明還是依約沒有將這群人變成血酒戰士,而是將他們送入臥龍城中交由童一封安置。

  當然,為了防止叛亂和不安定,這批人被分散安置,臥龍城僅是接收了其中的一部分,大都分居到各地城鎮。對於他們的怨恨,就連蔣孔明在短期內也是無法消除,只好祭出林婉嫻這張王牌。

  當這位故國公主出面安撫之時,抵抗的情緒果然減輕了許多,而且這批人死裡逃生,心理也產生了微妙的變化,被打亂分散之後,縱然心有不甘,想要有所圖謀,暫時也是無能為力了。

  蔣孔明等人也沒有閒著,移交了這批俘虜之後,再度進山,靠著蔣孔明的讀心術和許海風的特異血酒,他們在短短一個月內完成了剿滅山賊的任務。

  這個在旁人看來不可能完成的任務竟然讓他們在那麼短的時間內完成,主要的原因就在於他們能夠掌握準確的情報。

  無論是血酒還是讀心術,都是探知對方心事的最好武器。

  只要讓他們逮著一個人,就可以在最短的時間內順藤摸瓜,將敵人一網打盡。

  太行山脈廣闊無邊,但是人類的腳步只停留在最邊緣的地段,再下去就是那無人敢以深入的原始老林。

  正因如此,許海風等人才能如此迅捷地結束剿匪工作。否則單單逛一遍整個山脈就能要了眾人的老命了。

  當掃蕩工作結束以後,蔣孔明等就停留在山脈之中,抽調眾多俘虜之中的精銳人選,強行灌下血酒,再從臥龍城急調七千駿馬進山。

  這七千匹駿馬都是蔣孔明從匈奴和愷撒那裡分別敲來的,其目的就是為了今日。

  二個月之後,待黑旗軍再度從深山之中走出來之時,已是一隻整整萬人的騎兵部隊了。

  只是沒有人知道,享譽仁義之名的許海風在他離開太行山脈之時,這座深山老林之中已然多了數千人的冤魂。

  回到臥龍城,蔣孔明立即在軍校之中開啟新的課程,創建了一個全新的職業,軍醫。

  由於時間的倉促,這門課程中最主要的就只有二個內容:一個是包紮,就是在受到外傷的時候,如何進行正確的包紮方式。第二個就是將以前所製造的青黴素進行了廣泛的推廣,用了這種藥物的人,傷口基本不會發炎,也不會引起什麼後遺症,將極大的減少傷員的死亡率。

  雖然有些人的體質不適宜使用青黴素,但是相比與它所起到的作用來,這點小小的癖暇就不足為道了。

  再過半個月,許海風等人來到臥龍城已然有半年之久了。

  經過數月的宣揚,由三大世家牽頭的走私活動已然達到了它的最高峰,每日裡財源廣進,為許海風帶來了無比雄厚的經濟實力。

  而此時,在無人知曉的情況下,蔣孔明帶著哲別、安德魯三兄弟以及十數位已達二品境界的血酒戰士騎著快馬,離開臥龍城。

  在他們離去之後,襲擊愷撒人村落的任務就交由方向鳴全權負責。

  方向鳴自然知道他們以後的對手正是愷撒人,而愷撒人的強勁實力絕非小小的一座臥龍城能夠相堪比擬,游擊戰將是對付愷撒人的不二選擇。

  於是,他將這次的襲擊當做了是一個極為難得的練兵機會,每日裡,分批遣兵騷擾,搞得愷撒人雞飛狗跳,人心惶惶。

  雖然最終礙於對方不斷增兵而放棄,但此時的方向鳴所部已經非常熟悉這種號稱為——無賴計劃的戰術了。

  然而,臥龍城中最令人為之津津樂道的話題,卻屬方盈英方大小姐出任軍校教官一職。

  或許是出生於軍人世家,她生來就具有這種超越常人的天賦,總之,她的加入,讓軍校煥發出新的活力和生機,她所帶出的學員,其成績確實是全校之冠。

  春去冬來,整整一年過去了。

  蔣孔明等人在許海風望眼欲穿的期待中,終於安全返回,看到一行人風塵僕僕,但神情間卻充滿了喜悅。許海風立即知道他們此行已經達成了預定的目標。

  隨同他們而來的,尚有一個外人,一個讓人意想不到的,幾乎可以用敵人來形容的外人。

  程家年輕一代中最具聲望,西北大營蒼狼軍團中高居副統領之位的程英豪。

  在許、蔣二人的陪同下,程英豪得以進入從不對外人展示的科研院,並且參觀了由蔣孔明主持開發的諸葛神弩。

  當他離開臥龍城之際,已經下了一筆數額巨大的訂單。

  這個冬季,註定是一個非常忙碌的季節,無數的交易在明在暗頻繁的進行著。

  時間的腳步對於任何人來說都是公平的,當嚴寒飄過,春暖花開,一場改變了整個大陸格局與歷史的大戰已經悄然無聲地拉開了它的帷幕。

  而此時的許海風也從一個默默無聞地小兵成長為一個足以影響全局的關鍵人物。

  他已然擁有了向任何勢力叫板的信心和實力。

  黑旗軍已經加入了這場以天下為籌碼的豪賭之中。

  金戈鐵馬,逐鹿中原。

  Ps:第五部結束,請看第六部燕趙悲歌
回覆

使用道具 舉報

can_dy_bong樓主 發表於 2021-11-29 20:23 | 顯示全部樓層
  第一百六十五章殿議-第六部燕趙悲歌-蒼天霸血大漢京師,皇宮內院,一名內侍急匆匆地奔向御書房。

  “啟奏皇上,北方大營八百里加急文書。”

  “傳三位尚書、古道髯元帥和太子覲見。”

  半個小時之後,四位當朝重臣以及東宮太子劉政啟齊集御書房。

  “各位卿家,可知朕相召所為何事?”漢賢帝詢問道。

  雖然僅僅隔了一年有餘,但是漢賢帝已然略顯老態。這一年來他過得極不安穩,自從得知匈奴和愷撒聯兵,意欲圖謀大漢疆土之後,他就一直心事重重,鬱郁寡歡。

  眾人互望一眼,默不作聲。四大世家的消息何等靈通,北方大營的加急文書剛到京師,他們就已經通過不同的渠道得到了消息。雖然尚且不知道其中內容如何,但是想來也沒有好事,否則漢賢帝不會如此火急火燎地召集他們前來相議。

  如果說這裡尚且有人不知其中緣故,那麼就唯有太子殿下劉政啟了。

  “孩兒不知,請父皇明示。”劉政啟上前一步,躬身道。

  漢賢帝拿出一卷文書,拋於方令天,說道:“匈奴人的金狼軍終於開動了。”

  方令天隨手接過,攤開一看,雙眉略皺,說道:“匈奴人在北方大營之前已然匯集了超過八萬的大軍,而且每日還有新兵陸續增援。就在一月之前,金狼軍的旗號出現了。”

  “金狼軍?那麼冒頓是打算從北方大營強攻了。”唐宗翰接過文書,草草地瀏覽了一遍,說道。

  方令天點頭道:“金狼軍是匈奴人最引以為傲的軍隊,也是歷代單于的王牌部隊,在大草原之上,從來沒有任何部隊膽敢冒充他們的旗號。既然連他們也出動了,就是說冒頓已然親至前線,若是我等不早做應對之策,則北方大營……危矣。”

  “方尚書,您的意思是否派遣援軍?”劉政啟的目光從文書之上抬起,詢問道。

  “不錯,事不宜遲,越快越好。”方令天沉聲道,北方大營是大漢軍中首屈一指的軍隊,更是方家的嫡系部隊,於公於私,都容不得他有半點疏忽大意。

  “請問尚書大人,這援軍要從哪裡抽調?”古道髯進來之後,一直默不作聲,直到此刻方才說出第一句話來。

  他的身份地位雖然尊崇,但是與傳承數百年的三大世家之主相比,又要遜色不少,只是當年統帥西方大營與愷撒人交戰,表現出無與倫比的戰爭天賦。

  若是單論戰場應變,就連方令天也是私下承認,自己不如古道髯,在許海風意外崛起之前,古道髯實是大漢帝國第一名將,是以今日漢賢帝才破例讓他加入會議。

  方令天看了他一眼,反問道:“以元帥之見,應當從哪裡抽調為好?”

  古道髯略一思付,便道:“本帥以為,除西方大營天鷹軍團不可抽調之外,其餘三大軍團均可調動。”

  漢賢帝神情略動,問道:“卿家說得詳細一點。”

  古道髯應聲道:“臣領旨,以臣之見,可從京師黃龍軍團和西北大營蒼狼軍團中各自抽調五萬軍馬,趕赴北疆。若是有二十萬大軍囤積北疆大營,無論如何,都有與匈奴一戰的本錢了。再者,下令麒麟軍團,抽調三萬大軍北上,準備隨時增援。”

  他話中所提部隊,皆是五大軍團,表示在他心中,除了這五大軍團之外,其餘軍隊在面對匈奴人之時,皆是不堪一擊,是以不提也罷。

  這個道理,在場眾人皆是心知肚明。

  方令天等三位家主雖然不露聲色,但心中卻是詫異萬分。其實匈奴人向北方大營處增兵之事早就不是什麼機密。

  開春之後,匈奴人就開始陸續調兵,剛開始之時尚且偷偷摸摸,到了後來,簡直就是明目張膽。方令天等人當然早就商議過了應對之道,只是他們殫思極慮之下,得到的結論竟然與此時古道髯隨口而言的對策不謀而合。

  只是他們已然知道程家反叛之事,那麼古道髯為何又會提出時下最為合情合理的建議呢?

  劉政啟暗自點頭,踏前一步,道:“父皇,古元帥所提之策,正合孩兒心意。際此匈奴犯境之時,兒臣願親自領軍,前赴北疆,為父皇盡綿薄之力。”

  “嗯……”漢賢帝老懷大慰,在眾多皇子之中,怕是也唯有劉政啟才有這般膽識和勇氣了。

  “不可。”蘇東舜立即反對道:“太子殿下又豈可輕離京師。”

  “是啊。”方令天贊同道:“雖說太子殿下親臨前線,對於鼓舞士氣有著莫大好處,但是卻也有一弊。”

  “哦……方卿家說來聽聽。”漢賢帝拈須微笑道。

  “殿下身份尊崇,若是身在北方大營,又讓主將如何自處?”方令天依言說道。

  “方尚書儘管放心,本宮既已從軍,自當惟命是從,決不敢自作主張,違抗軍命。”劉政啟信誓旦旦地保證道。

  方令天搖頭嘆道:“老臣倒不是擔心殿下抗命不從。”

  劉政啟聞言大奇,問道:“那麼方尚書又是擔心什麼?”

  方令天看了他一眼,欲言又止,竟是有著難言之隱一般。

  劉政啟正要催促,就聽古道髯在一旁笑道:“殿下,方尚書是擔心,若是您出現在北疆戰場之上,會使方令辰統領為難。”

  看到劉政啟又欲辯解,他繼續解釋道:“因為擔心殿下有失,是以方將軍勢必要安排大量的軍隊為您護駕。而戰場之上,瞬息萬變,每一份軍力都是寶貴萬分的。”

  其實,他還有一層意思沒有說出,如果劉政啟到了北疆,勢必成為一個不容有失的累贅,在軍力不如敵人的時候,帶上這麼個累贅,更是雪上加霜。

  何況若是劉政啟真的在北疆有失,縱然方令辰打贏了這場戰爭,只怕也是功不抵過。

  這些道理方令天當然明白,只是北疆大營的統帥乃是他自家三弟,這番話就不適宜從他的口中說出了。

  “當年父皇不也是御架親征麼?又為何不見元帥大人攔阻?”劉政啟心中不服,反駁道。

  古道髯聞言,露出了一絲苦笑,無奈地道:“當時是我強敵弱,而如今卻是敵強我弱,又豈可同日而語。”

  方令天等人嘆了一口氣,都說不出話來。

  往日二大帝國相爭,大漢出動五大軍團之力,才能保住疆土不失,尚且無力反攻。而今,天鷹軍團必須駐紮西方防備愷撒人大軍,是以不能動彈。少了這個強援,誰也不敢說能夠必勝。

  在漢賢帝的心中,當然也不希望自己這個最傑出的兒子親赴戰場,聽到這裡,將手一揮道:“好,就這麼定了,方卿家。”

  “臣在。”

  “就依古元帥之計行事,具體人選由爾等商議決定。至於黃龍軍團的援軍統領麼,就由……”他略一停頓,就在心中做了決定:“就由副統領劉正閩擔任。”

  “是,臣遵旨。”

  劉政啟雖然心有不甘,但既然皇上已經決定,他也只好就此作罷。

  一行人拜別漢賢帝,出了皇宮,古道髯自行離去,三位家主聚在一起私下商議。

  “方老哥,你看古老頭的表現是否有些奇怪?”唐宗翰疑惑地問道。

  方令天嗯了一聲,說道:“若非告訴我這消息的是風兒,而這幾年程家的所作所為又確實令人生疑,我還真有些不敢相信呢。”

  “老方,你說他們到底搞得什麼鬼呢?莫非……”蘇東舜說道此處,不由地略做停頓。

  “莫非什麼……”唐宗翰追問道。

  “程家這十餘年來,竭力插手軍部之事,程英豪更是榮升蒼狼軍團副統領高位,我是擔心蒼狼軍團不穩啊。”蘇東舜遲疑的道。

  方令天與唐宗翰對望一眼,心中泛起一陣惡寒,如果事實當真如此,那麼大漢帝國就真的是如同風中秉燭,岌岌可危了。

  “不可能。”方令天搖了搖頭,斷然道:“蒼狼軍團的大統領李博湖亦是出身世家,歷代蒙受皇恩,與我兄弟三人情同手足,曾一同抗擊匈奴鐵騎,決不會做出這等賣國求榮之事。”

  “如此最好,不過這蒼狼軍團的援兵將領倒是要好生考慮一番才是。”唐宗翰點頭道。

  “對了,海風那邊的情況如何了?”

  方令天知道蘇東舜明裡詢問許海風,其實是在詢問愷撒人的舉動。於是直接道:“昨日才接到向鳴的書信,愷撒人不知為何,直到此時,尚未聚齊大軍,沒有二個月的時間,他們休想進犯。”

  “唉,可惜,皇上對我等已有猜忌之心,否則……”唐宗翰搖頭,嘆道。

  方令天和蘇東舜苦笑不已,他們三大世家將後代子弟遣送臥龍城,這番做為看似隱秘,但又豈能瞞得過漢賢帝,若是未曾引起他的猜疑,那才是天大的怪事呢。

  特別是許海風,一到臨安城,立即迫不及待的改城名為臥龍,如此舉動,當真是其心可誅,漢賢帝能夠不動聲色,已是迫於無奈,要讓他相信許海風從匈奴帶回來的消息,根本就是異想天開之事了。

  “如果……”蘇東舜遲疑片刻,嘆了口氣,道:“四十年前……”

  “如果沒有那場變故,可能大漢早就改朝換代了,可能我們三大世家早就不復存在了。”方令天冷冷地道。

  “唉……”

  隨著一聲長嘆,他們三人漸行漸遠,孤寂的背影在夕陽之下有著說不出的蒼涼。

  半月之後,臥龍城中來了一匹快馬,馬上的騎士將懷中的文書遞交給驛站之後,就立即累得昏迷過去。

  第一百六十六章並立-第六部燕趙悲歌-蒼天霸血片刻之後,許海風和方向鳴這二位城主得到消息,幾乎同時趕到議政廳。

  許海風率先展開這張以最快速度從京師而至的文書,他臉上神情似喜似憂,讓人無從捉摸。

  方向鳴取過文書,瀏覽一番,亦是大皺眉頭。他沉思良久,傳令找來蔣孔明、童一封以及三大世家子弟。

  待眾人齊集一堂,方向鳴攤開文書,說道:“匈奴人的金狼軍終於開動了。”

  蘇春偉粗粗瀏覽了一遍,順手遞了下去,說道:“金狼軍的旗號出現在北疆大營之前,皇上已然下令抽調蒼狼軍團和黃龍軍團各五萬大軍上路,大戰怕是一觸即發了。”

  “那麼我們怎麼辦?”方向智起身說道:“如今愷撒人按兵不動,我們是否遣兵出戰?北疆大營可不容有失啊。”

  在坐眾人皆知北方大營與方家的密切關係,對於方向智的表現毫不意外。

  方向鳴並不回答,只是拿眼睛看向坐在一旁閉目養神的蔣孔明。

  許海風和方向鳴共為臥龍城之主,他們一個是威震當世的黑旗軍大統領,黑旗軍戰功赫赫,名滿天下。軍中奇人異士,數不勝數,這是唯一的一隻讓匈奴和愷撒二大帝國同時為之忌憚三分的鐵軍。

  何況如今黑旗軍已然擴軍萬人,正好符合了當年古道髯“黑旗不滿萬,滿萬無可敵”的評價,其實力之強,縱然較之大漢五大軍團亦是毫不遜色。

  另一個則是擁有方家長子長孫身份的方向鳴。

  當今之世,無論是高居廟堂把持朝政的,還是偏安一偶稱雄一方的,大都出身於世家門閥。

  這些大大小小的世家子弟構成了一個千絲萬縷,無所不在的關係網,他們排斥士族,任人唯親,但就是他們才是這個民族真正的統治者。

  方向鳴以自己的表現和戰功,已然穩居所有世家子弟之首,堪稱這一代的門閥第一人。

  許海風崛起於民間,縱然他娶了三大世家的千金嬌女,但比起方向鳴來,這層關係始終要差了一籌。是以在此刻的臥龍城中,隱隱約約之間已然形成了以這二人為首的二大勢力,而這絕非一個好現象。

  方向鳴心中自然是屬意發兵,是以他才如此在意蔣孔明的反應。

  黑旗軍自統領許海風之下,蔣孔明無疑是當之無愧的第二號人物。而且,這位蔣大軍師還是黑旗軍的首席兼唯一智囊,就連許海風亦是對他言聽計從,如果連他也以為能夠出兵,那麼出兵之舉就勢在必行了。

  蔣孔明搖著羽扇,泰然自若的坐於椅上,仿佛根本不知道有人在等他的發言一般。

  許海風咳嗽一聲,問道:“軍師大人意下如何?”

  聽到許海風的問話,蔣孔明這才如同恍然大悟般地抬起了腦袋,說道:“學生以為不妥。”

  若是換了一個人如此直截了斷的當面否定方向智的話,他勢必立即爭辯不已。但是蔣孔明的身份卻是非同小可,就連方家中以嚴厲著稱的方令辰亦是對他推崇備至,方向智又怎敢以惡語相向。

  “軍師大人,此刻愷撒人毫無動靜,而西方除了我們之外,尚有天鷹軍團十萬雄獅駐紮,不妨……”

  “智弟,不要說了。”方向鳴打斷了其弟的辯解,說道:“父親在家信中說的明白,既然我們來此,那麼一切均由二弟安排,不可自作主張。”

  “是……:”面對方向鳴的呵斥,方家小一輩中除了那個無法無天的方盈英外,再無人膽敢違背了。

  許海風微微一笑,勸解道:“大哥,智哥也是在擔心三叔的安危。”

  方向鳴濃眉略皺,嘆道:“為兄又何嘗不知,只是我與愷撒人交過手,他們的精銳部隊一樣英勇過人,臥龍城的擔子也不輕啊。無論如何,黑旗軍不能動。”

  蘇春偉對唐啟吏使了個眼色,後者心領神會,說道:“大姐夫,您說的是不錯,但我們總不能在此毫無動作,束手待斃啊。”

  許海風的目光掃了一圈,雖然他並沒有蔣孔明的讀心術,但是也感受到此刻室內的氣氛不同。

  無論是蘇春偉還是唐啟吏,在他們的心中,還是以方向鳴馬首是瞻。

  “其實北方大營囤積了二十萬大軍,無論如何,都不可能在短期內被匈奴人所敗。不如這樣,大哥,你與我一同進京一趟,面見岳父大人,聽他示下如何?”許海風滿面微笑地詢問方向鳴。

  “這個……”方向鳴略顯躊躇,在他心中卻是有些猶豫。

  許海風收起了笑容,滿臉嚴肅地道:“大哥,小弟心中似乎有股不祥的預兆,所以才要前往京師,一探究竟。而且,這種預感似乎與你息息相關,是以特意邀你同行。”

  方向鳴神情一緊,想到了許海風領悟了精神力量,已是半個宗師級數的高手了,他所說的話絕對不能等閒視之,當下決斷道:“好,既然如此,我們盡快啟程。”

  待方向鳴等人離去,大殿之中僅剩下許、蔣二人。

  蔣孔明豁然笑道:“主公果然高明,一句話就調走了方向鳴,此子既去,余者再無可慮之輩。”

  在三大世家這一輩之中,唯有躋身一品之列的方向鳴獨步一時,所以當他身在臥龍城之時,縱然是蘇春偉和唐啟吏都對他惟命是從。形成了一股具有強大實力的小集團,足以與許海風分庭抗禮而不落下風。

  如今方、許二人即將遠離,那麼在留下的所有人中,能夠接手臥龍城者,非蔣孔明莫屬。

  只要三大世家不抱成一團,蔣孔明自有千般計謀,萬種妙策將他們玩弄於掌股之間。

  許海風既不承認,也不否認,只是起身走到殿門,離去之時,緩緩說道:“一切拜託軍師大人了。”

  行至後院,進入正廳,意外地發覺眾女竟然齊集一堂。

  看到眾位美嬌娘,許海風露出了一個發自於內心的真摯笑容:“你們怎麼都來了?”

  林婉嫻緩步迎上,深情款款地注視著他,這個男人已經不再是當初那個被她迷得神魂顛倒的懵懂少年了,他已經真的成了一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所有的姐妹,包括她自己在內,今生今世都再也無法離開他的身邊了。

  “大哥,聽說你把我哥他們都叫了去,莫非有什麼變故了?”方盈英緊隨其後,興衝衝地問道。

  雖然他們成婚已有一年有餘,但方盈英始終叫他大哥,而許海風也是坦然受之,心中對她的痛愛只有更甚三分。

  “是啊,盈兒,我與你哥很快就要離開臥龍城。”許海風憐愛地揪了一下她微微皺起的小瓊鼻。

  方盈英哼了一聲,不情不願地掙脫了開來,問道:“去哪裡?什麼時候回來?”

  眾女同時露出關注之色,這個問題也只有這個小辣椒才會如此毫無顧忌的詢問出來。

  許海風脫下長袖外套,隨手遞給了身邊的婉靈,問道:“你猜猜。”

  方盈英做出一副沉思模樣,只是數息之間就原形畢露,伸手拽住許海風的臂膀,嬌嗔道:“猜不到,好大哥,告訴我啊。”

  許海風大樂,伸手攬過她的小蠻腰,笑道:“好,告訴我的小盈兒,我們是去拜見岳父大人。”

  “去京師?”方盈英的一張小臉上露出驚喜交加之色,拉著他的手兒加重了三分勁,道:“帶我一起去啊,好久沒見到爹爹了。”

  許海風嗯了一聲,抬頭看了一眼眾女,除了方盈英之外,唐柔兒和夏雅君都露出嚮往之色,而劉婷的臉色則是黯然神傷,想來是憶起父母,只是今生再難相見。

  心中頗為後悔,自己見了家人,就再無半分警戒之心。什麼話不好說,卻偏要提這因頭。

  他此行不是遊山玩水,不但一路勞苦,而且並不太平,又如何能夠帶著眾女前去。

  “盈兒,來姐姐這裡。”

  看出了許海風心中的為難之處,林婉嫻微笑著對方盈英招了招手。

  方盈英應了一聲,順從地走到林婉嫻身邊。她雖然極得許海風痛愛,但卻非不識大體之人,知道長幼有序,對於林婉嫻這個家中大婦向來是言聽計從。

  林婉嫻握著她的小手,向劉婷的方向駑了一下嘴脣。

  方盈英轉首一望,立時心知肚明,吐了一下小香舌,跑了過去,拉著劉婷的手兒,親熱地談論不休,片刻之後,就將小公主逗得眉開眼笑。

  許海風感激地望了一眼林婉嫻,對於當初的英明決定沾沾自喜。

  林婉嫻持家絕無偏袒之處,嚴於律己,寬於律人,兼且玲瓏心思,善解人意,經過一年多的相處,已然徹底的穩固了大姐之位,也唯有她才能讓這小辣椒心服口服。

  “夫君,此行你可要小心在意,早些歸來啊。”唐柔兒將身軀緩緩地倚靠在許海風的身上,柔聲道。

  許海風答應了一聲,摟著這個溫柔如水的小婦人,心中充滿了溫馨之感。

  與她們在一起,才是他最為放鬆的時刻。也只有在這裡,他才能忘記一切煩惱,全身心地陷入溫柔鄉中。

  他永遠不會忘記,在出使匈奴的那一個夜晚,林婉嫻和夏雅君琴簫合璧,一曲天上人間,動人心弦。正是在那個夜晚,他摟著唐柔兒和劉婷,心中立誓決不讓這些心儀的女子遭受半點委屈。

  時至今日,他已經擁有了自己的地盤和勢力,擁有了實現願望的本錢和信心。

  通過敞開的窗戶,皎潔柔和的光芒灑在窗沿,好一副月色朦朧的景致。

  第一百六十七章赴京-第六部燕趙悲歌-蒼天霸血“駕……”

  通向京師的大道之上,數十快騎正以高速前進。

  “二弟,還是你們的馬快啊。”一個騎士勒住了胯下因為疾馳而疲憊的馬兒,高聲笑道。

  緊隨其後的一個騎士幾乎就在他勒馬的同時也做出了同一個動作,讓人莫名地生出了一種二人事先約定好了的錯覺。

  他們正是離開臥龍城,遠赴京師的許海風等人。

  “大哥,你的北疆名駒也很厲害了。”許海風微笑道。

  “少來悠忽我。”方向鳴做了個不屑一顧的表情,道:“莫非真以為你的烏雲是天下第一快馬了麼?”

  “呼嚕……”許海風胯下的烏雲突然高高抬起粗大的脖子,對著方向鳴打了一個響亮的噴嚏。

  “咦?”方向鳴不可思議的看著它,叫道:“它……它能聽懂我的話?”

  許海風啞然失笑,說來也頗為奇怪,在上萬匹的血馬之中,竟然只出了這麼一匹能夠通人性的成長型血馬。

  他至今還記得,當不信邪的蔣孔明親手喂下第一萬匹馬兒血酒之後的失望表情。這種萬分之一的概率讓野心勃勃打算組建一隻超騎兵部隊的蔣孔明也不得不打了退堂鼓。

  好在就算是普通的血馬,其素質之強,也要遠在普通馬匹之上,縱然是比起方向鳴胯下的那匹北疆名駒亦是毫不遜色。

  是以蔣孔明計劃中的那隻騎兵部隊最終還是順利成立,雖然比起預期的戰力要相差了一個檔次,但縱觀天下,若是自認第二,還真沒有人敢說第一。

  許海風親熱地揉了揉烏雲頸中的毛髮,烏雲伸長了脖頸,閉上了雙目,顯出一副極為享受的神態。

  方向鳴目瞪口呆地看著這一人一馬的組合,半響才道:“真乃神馬也。”

  此行之中,許海風帶了五十快騎,而方向鳴則只帶了二十名隨從,經過長途跋涉,坐騎之優劣,一目了然。

  所有的血酒戰馬雖然鼻息粗重,但一樣顯得精神抖擻。雖然它們的速度未必能夠快過方向鳴的北疆名駒,但是在耐力和負重之上,卻要更勝一籌。

  最為醒目了然的,當屬許海風胯下的烏雲。

  它身上的毛髮油光滑亮,不見半點汗漬,除了略微蒙上薄薄的一層飛灰之外,根本就看不出片刻之前還在劇烈的疾馳。

  烏雲似乎跑出了癮頭,不停地刨著四蹄,時而叫喚二聲,像是在催問許海風為何停下一般。

  方向鳴心中佩服萬分,眼光一轉,落在後面一個身材消瘦如猴的青年之上。

  一行人中均藉助腳力而行,唯有這個青年與眾不同。

  他能夠跟上眾人,憑藉的並不是跨下駿馬,而是自己的一雙長腿。

  他的動作輕忽飄柔,行走之間,足不點地,仿佛身體沒有半分重量似的,輕如鴻毛,就這麼在地面之上滑行飄過,瞬間便已遠去數丈。

  就在剛才,無論方向鳴的北疆名駒奔跑的速度有多快,都無法將他拉下一絲一毫。

  而且,看此人面不改色,氣定神閑的模樣,別說是未盡全力,只怕連一半的速度都未曾用上。

  方向鳴心中暗自詫異,怎麼天下間的奇人異士都象自投羅網般投入自己的這個二弟麾下,旁人想要找到一個都難比登天,他的黑旗軍中卻是一個接一個,層出不窮。

  除了此人之外,尚有數人,讓他不敢心存絲毫小覷之心。

  自從在攻打臨安城之時,見過哲別的神箭之術,方向鳴就把他劃歸為超人類中的一員。如果這位箭術大師有心要暗算什麼人的話,只怕除了宗師級別的巔峰高手之外,其餘的人都是在劫難逃,起碼,他自己就有自知之明,知道萬萬無法躲得過這驚天一箭。

  最後一個則是一位五十上下的老者,他坐於馬上,自有一股磅礡之氣,如崇山峻嶺,傲睨自若,使人不敢觀之。

  自從方向鳴踏足一品之境,還是第一次對一個人生出這種感覺。就算是對於已然成為半個準宗師的許海風,他也未曾如此心生忌諱。

  那麼唯一的可能,就是此人的武功修養更在許海風之上。

  只是這個可能,委實太過於駭人聽聞,能夠勝過許海風的,當今之世,唯有宗師級數的絕頂高手了。任由方向鳴想破了腦袋瓜子,也想不起在什麼地方聽說過這麼一位了不起的人物,莫非他們都是突然從天上掉下,從石頭裡迸出來的不成。

  在這位老者的身後,則是林長空和許海名二人,這二人雖然名聲不顯,但也都是絲毫不弱於他的一品高手。

  方向鳴長嘆了一口氣,自己堂堂的一位一品高手,無論在朝在野,拿出去都是響當當的金字招牌。但是放到黑旗軍裡,卻像是落入深不可測的大海之中,僅能濺起數點浪花而已。

  看不透,自己的這個二弟已經變得讓他看之不透了。好在,他們之間的兄弟情誼還是一如既往,這種發自於內心的感觸只是一種直覺,並非言語所能形容萬一。

  他的眼光向後掃去,一排五十人的黑旗軍士卒端坐馬上,面無表情,每一個都有著不下於二品以上的身手。

  想到臨行之際,夫人勸他多帶些人馬防身,不由地為之好笑。

  如此強悍的隊伍,就算是奧本宗師親至,怕也是只有退避三舍的份兒了。

  他卻不知,這突然出現的一老一少,正是當日在太行山脈中大出風頭的李明堂和猴孩。

  當日李明堂自斷心脈,多虧許海風見機的早,以自身內力延緩了片刻時分,隨後血酒發揮功效,終於救得他一命。

  也不知是否因為已然死過一次的緣故,李明堂醒來之後,竟然成了一名成長型的血酒戰士,在多次服用血酒之後,鬼使神差般地領悟了精神之力,成為許海風手下第一個,也是唯一的宗師級數的血酒戰士。

  當然,他的修為也只是與夏雅君相若,比諸奧本宗師等老一輩高手,卻還是有著一定的差距。

  至於猴孩,他天賦異秉,只是落入許海風之手,千方百計的想要逃走,而且他憑藉動物般的天性更是感應到了李明堂的不同,對他們懷有極深的敵意。百般無奈之下,許海風唯有強行灌下血酒,結果又出來了一位成長型戰士,他的特長就是速度。

  快若閃電,靈若狡狐,一旦讓他動了起來,就連哲別的無敵長箭也難以捕捉他的身影,由此可見,他的速度已然達到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至高境界。

  方向鳴的眼光繼續下移,卻突然為之一怔。

  他的二十名親兵竟然不在隊伍之中。

  許海風發覺他神態有異,順著他的目光往下一看,頓時心知肚明,舉目眺望遠方,不由地笑道:“大哥,我們剛才跑到太快了,他們的腳程較慢,尚為趕到,不過,這裡是通向京師的必經之路,倒也不必擔心他們走失。”

  方向鳴略微點頭,說道:“既然如此,就讓我們在此地歇息一陣,順便等候他們吧。”

  許海風當然不會反對,下令就地休息。

  過了大半個小時,終於從遠方出現了數十個小黑點,漸行奔近,方向鳴頓時認出,這正是自己的那二十位親兵。

  方向鳴今日一時興起,與許海風賽馬,足足奔行了數個小時,就算是他的北疆名駒也有些吃不消,更不用提那些親兵的馬兒了。

  為了追上方向鳴等人,勉強跟進的那些紅色海洋騎兵卻是吃足了苦頭,他們奔行之際,不斷催馬加速,此時胯下的坐騎精神萎縮,四腿略顯打顫,已然達到了極限的邊緣。

  雖然這二十匹馬兒亦是百里挑一的良駒,但又怎能和那些變異品種相提並論。

  而這二十位親兵儘管都是從數千精兵中挑選出來的傑出之士,但與黑旗軍士卒對比,立時便顯得相形失色。

  不但胯下的馬兒搖搖欲墜,就連他們本人亦是風塵滿面,雖然強打精神,但仍掩飾不住臉上的那一絲疲憊和羞愧。

  方向鳴立即意識到自己的行為不妥之處,他當即驅馬迎上。

  “拜見將軍。”這些親兵自從跟隨方向鳴以來,又何曾有過今日之尷尬,一個個地漲紅了臉龐,低頭不敢相望。

  方向鳴立即伸手攔阻了他們的行禮,說道:“都是本將一念之差,累得各位受苦了。”

  那十名親兵更是羞愧難當,正要說話,卻見方向鳴跳下馬來,道:“你們都下來歇息,喝點水,等養足了馬力再走。”

  許海風看到他如此舉動,心中暗贊,無怪乎方向鳴所部能夠屢立戰功,就憑他這副愛兵如子的表現,自己就遠遠不如。

  不過話說回來,對待這些黑旗軍士卒,無論他是施恩布惠,收買人心,還是拳打腳踢,任意喝罵,所得到的結果只怕都是一般無二。

  就在此時,從京師方向傳來一陣疾馬奔馳之聲,行近一看,竟然是一位身著緊身衣的騎士。

  許海風等人霸占了大道的一半,過往商旅礙於他們人多勢眾,敢怒而不敢言,唯有繞道而行。

  這名騎士顯得身有要事,見狀一轉馬頭,就要繞過他們。

  跑了數步,突然一勒馬韁,轉過頭來,仔細地看了方向鳴和許海風一眼,大聲問道:“可是方向鳴大公子與許海風姑爺。”

  方向鳴高聲應道:“正是方某。”

  那人跳下馬來,快步奔前,從懷中掏出一封書信,叫道:“大公子,匈奴犯境,京師被困,危在旦夕。”

  第一百六十八章罪臣-第六部燕趙悲歌-蒼天霸血大漢,京師。

  這座享譽千年的巍峨古城,一直是所有漢人心目中的驕傲所在,她的存在就像一盞明亮璀璨的夜明珠,代表了傳承千載,衍生出無比燦爛文明的漢民族。

  自從漢高祖開國,定都京師,數百年來,她的大門從來未曾因為外族的進犯而關閉。

  然而今日,歷史已然改寫。

  高大的城墻之上,站立著無數城衛軍,他們的目光茫然之中夾雜著一絲難以掩飾的恐懼。

  京師,就算是在四十五年之前,匈奴人傾國而來之際,也未曾兵臨城下。使得所有漢人都產生了一種此城永遠不會遭到攻擊的盲目自信。

  是以,當聽到匈奴人突破西北防線,目標直指京師之時,他們還以為自己的耳朵聽差了。

  然而當騎著高頭大馬,身披金色鎧甲的金狼軍鐵騎在城外開始游戈之際,所有人才有了一種窮途末路的驚惶。

  整個京師突然變得沸騰起來,所有能夠拿起兵器的男丁都被徵召,他們披著嶄新或破舊的衣甲,被驅趕上城頭。

  儘管他們的雙腿不住打顫,儘管他們的臉色蒼白。但是,就因為他們的存在,缺少了五萬名黃龍軍團精銳戰士的京師城頭卻看不出任何破綻。

  方令天責無旁貸地攬下了守城的重責,他在城頭觀看半響,果斷下令出擊。

  三千名黃龍軍團的戰士蜂擁而出,給了一路行來,暢通無阻,心生驕氣的匈奴人當頭一棒。

  匈奴人初來之際,亦是僅有三千人的先頭部隊。他們隨大軍擊潰漢廷的西北大營之後,一路南下,還是首次遭到成建制部隊的強力抵抗。

  鏖戰半個時辰,黃龍軍團大統領劉正中親自披甲上馬,大呼:“男兒保家衛國,此其時也。”

  他一馬當先,奮不顧身,衝進敵陣,一時之間,士氣大增。

  以三千對三千,黃龍軍團竟然在戰鬥力稍遜一籌的情況下擊退了遠道而來的匈奴軍。

  正是因此一戰,仿佛一顆定心丸,給予了城中官兵和百姓莫大的勇氣。

  只是,當匈奴人的大軍源源不斷地開過來的時候,縱然是方令天也唯有下令緊閉城門,不得出戰了。

  京師重地,城堅墻厚,更是備有大量箭矢土石,城中糧草亦是足以支持三月所需。

  與匈奴人交戰,最為注重的就是一個守字,方令天對此,深得其中三味。各種守城物質流水般地運到了城頭,就待匈奴人攻城之際,給予他們迎頭痛擊。

  然而,出乎他意料之外的是,數日過去,他並沒有等到匈奴人進攻的消息,卻等來了自己的兒子和女婿。

  雖然匈奴人打算徹底封鎖京師,但是這麼一個龐然大物,想要團團圍困,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對於僅有十五萬輕騎的匈奴人來說,這個要求顯然超出了他們的能力範圍之外。

  是以,許海風等人才能趁夜色尋暇潛入京師。

  方府內院,方令天看著多年不見的長子,心中百感交集,持著他的手,重重地握了一下,父子之間心意相通,再也無需言語。

  “爹爹,既然我們回來了,守城之責就交給我吧。”方向鳴反握住老父的雙手,那雙因為多年操練征戰而布滿了老繭的大手。

  若論大漢年輕一代的將領中,有資格和實力說這句話的不出三人。而方向鳴卻無疑正是有資格說這句話的三人之一。

  在北方大營,他戰功顯赫,前往西方,更是獨當一面,屢建奇功。

  方家的下任家主,他已是唯一的人選。非但如此,他的影響力還輻射到所有世家子弟,與平民出身的許海風在大漢軍中並列為一時瑜亮。

  憑藉方家長子長孫的這個特殊身份,他可以比任何人少走許多彎路而達到巔峰。

  方令天欣慰地笑了出來,這是他近幾日來第一次露出發自於內心的笑容。

  “風兒,你說呢?”方令天不答他的話,而是反問許海風。

  許海風失笑道:“岳父,您不回答大哥,卻來問我,豈不是要我為難麼?”

  方令天放聲大笑,而後嘆道:“能夠在此時看到你們,老夫再無所求了。”

  聽了他這句話,許海風和方向鳴二人心頭同時浮現出一絲不祥之兆。

  方向鳴拉著老夫的手又緊了三分,說道:“爹爹,孩兒此來,看到匈奴人雖然勢大,但他們卻是清一色的輕騎兵,並未攜帶輜重。就憑這些人,想要攻下京師,無疑痴人說夢。而且他們既是輕騎,所帶糧草必定不多,就算是刮地三尺,也休想在城郊找到能夠提供十五萬人馬所需的補給。是以孩兒斷定,少則十日,多則二月,困城之危必解。”

  方令天鬆開了握著兒子的手,回到座位,閉上雙目,原本舒展開來的眉頭再度緊鎖:“如果僅有城外這些跳蚤,為父又豈會如此憂心忡忡。”

  方向鳴不解其意,扭頭看向許海風,只見他卻是深有同感地嘆了口氣。頓時知道,這一老一少肯定有什麼事情瞞著自己,而且還是一件事關重大的緊要之事。

  他正要追問,突聽門外傳來一陣喧嘩,方令德不顧禮數,推門而入,高聲叫道:“大哥,李博湖那小子逃回來了。”

  方令天從座位上一躍而起,動作敏捷無比,一點也看不出他已是個六十上下的老人:“什麼?他回來了。”

  京師,皇城,御書房。

  當朝皇帝漢賢帝,太子劉政啟,三大世家家主,以及方向鳴和許海風眾人齊集一堂。

  比起上次的密議,唯獨缺少古道髯,因為此老已然自告奮勇,隨軍前往北方大營。

  方令天雖然對其顧忌萬分,但想到他此去僅是做為一名幕僚而無任何實權,也就不再反對,只是通過家書,告知方令辰要小心戒備。

  許海風二人是私自上京,原來是萬萬見不得光的,只是匈奴大軍犯境,勢如破竹,已經打到京城。他們適逢其會之下,也顧不得那許多了。

  漢賢帝雖然暗中惱怒他們二人的這番舉動,但畢竟知道此時兵凶戰危,正是用人之際,不能自毀長城,是以對他們擅離防線的舉動視而不見,反而是和顏悅色的勸慰了幾句。

  過了片刻,一名身材魁梧,濃眉大眼,五十許的將領在宮中太監的帶領下,來到了御書房。

  他一進門,就翻身拜倒,重重地扣了三個響頭,哽咽道:“罪臣李博湖有負皇恩,罪該萬死。”

  漢賢帝看他滿面風塵,分明是匆匆趕來,旋又想起今日之難,全因此人而起,心中怒火大盛,喝罵道:“好你個李博湖,朕封你為蒼狼軍團大統領,你不為朕固守邊疆,卻臨陣脫逃,你……你還有臉來見朕麼?”

  李博湖豁然抬頭,高聲道:“臣自知死罪,不敢申辯,今日來京,只為向皇上稟明一件事。”

  漢賢帝死死地盯著他,從嘴脣裡緩緩的迸出了一個字:“說……”

  “漢有內賊。”李博湖對於那道充滿了森嚴殺機的眼光視而不見,只是大聲呼道。

  “什麼……”漢賢帝大驚失色,脫口叫道。

  李博湖跪在地上,抬頭掃視一圈,目光停留在許海風身上。

  方令天知道他心存顧忌,見狀立馬道:“博湖,他是為兄的女婿,許海風。”

  “許海風。”李博湖神色一動,詢問道:“黑旗軍?”

  “正是末將。”雖然李博湖臨陣脫逃,但是許海風卻未曾有半點小覷之意,反而是畢恭畢敬地行了一禮。

  “好,既然是許將軍,那麼罪臣也就放心了。”

  “博湖,西北大營究竟是怎麼失去的,你詳細地說個清楚。”方令天踏前一步,詢問道。

  李博湖慘笑一聲,悲鳴道:“大哥,悔不該不聽你所言,方才有今日變故。”

  方令天濃眉一挑,頓時心中有數,怒道:“果然是程家麼?”

  “十日之前,匈奴金狼軍突然從天而降,突襲西北大營,我等措手不及,雖拼死抵抗,但寡不敵眾,只好攜殘存余部殺出血路,趕往京師。只是途中多遭截殺,舉步維艱,直至今日方才返回。”

  “五萬大好兒郎,能隨罪臣安返的,僅存千人,余者……余者……”李博湖那張蒼白之極的面容之上已是老淚縱橫,誰說男兒不流淚,只緣未到傷心時。

  “探子……探子呢?”漢賢帝怒不可遏,喝問道:“匈奴人是怎麼來的,探子都死光了麼?”

  “本月負責北方情報的,可是程英豪當值?”方令天此時已是明了其中緣故,冷笑道:“好一個程家,好一個聲東擊西之計,你們……做的真絕啊。”

  “程家?”漢賢帝驚呼一聲,詢問道:“方愛卿,你說什麼?”

  “程家,乃漢之家賊也。”方令天咬牙切齒,怒喝道。

  漢賢帝抬眼看去,除了太子劉政啟面現恍然大悟之色外,其餘眾人皆是默不作聲,但面上卻是不見半分驚訝,他凝思片刻,頓時醒悟。

  重重地跌坐回龍椅之上,他的面容似乎一瞬間蒼老了許多。
回覆

使用道具 舉報

can_dy_bong樓主 發表於 2021-11-29 20:23 | 顯示全部樓層
  第一百六十九章城破-第六部燕趙悲歌-蒼天霸血“咚……”

  一聲巨響傳入宮殿,眾人的注意力不約而同的被吸引過去,只聽得一陣喊殺之聲自遠處傳來。

  “匈奴人攻城了。”方令天嘆道。

  該來的終歸還是要來了。

  “不對……”許海風耳力之聰,遠勝他人,率先發覺不對。

  再過片刻,如方令天父子,李博湖等這類帶兵大將也發覺喊殺之聲有異。

  “這聲音怎麼越來越近?”方向鳴神色凝重的問道。

  “皇上……皇上……”一個老太監急匆匆地奔進御書房,石破天驚地叫道:“不好了,北門失守。”

  眾人臉上齊齊變色,漢賢帝從龍椅之上霍然站起,顫聲問道:“你說什麼?”

  “皇上,北門失守。”

  “方卿家。”漢賢帝轉頭盯著方令天,喝問道:“你不是向朕保證過,京師不會有失麼?”

  方令天雙拳緊握,正要說話,突聽門外有人高聲叫道:“皇上……”

  漢賢帝轉頭望去,來者正是黃龍軍團大統領劉正中。

  “劉統領,北門為何失守。”唐宗翰高聲問道。

  劉正中向他一點頭,說道:“三更時分,北門突然來了百餘位黑衣蒙面人,他們一個個武功高強,守衛官兵猝不及防,死傷殆盡。他們打開北門,放了匈奴人進城。”

  “程家,又是程家。”方向鳴大怒,一掌擊去,將身邊的一把檀木椅擊成碎片。

  “皇上,微臣當率領部屬拼死抵抗,您快些離去吧。”劉正中說罷,轉身欲走。

  然而,一隻粗大的手臂擋住了他的去路,他抬頭一看,卻是方才還跪倒在地的李博湖。

  “李統領,你……”

  對於這位同澤,他當然不會陌生,只是猜不出他此時的意圖。

  李博湖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說道:“劉將軍,你追隨皇上多年,這護送皇上的重責可少不了你啊。”

  劉正中一怔,就見他繞過自己,對著漢賢帝重重跪下,恭恭敬敬地行了三跪九叩之禮,道:“罪臣殘命,本應亡於西北,只是心中尚有牽掛,是以苟延殘喘。今日得見皇上,心願已了,再無憾矣。”

  起身對劉正中當頭一躬,道:“皇上就託付給將軍了。”

  隨後,轉身大步向外踏去。

  “博湖……”方令天雙眼含淚,高聲叫道。

  劉正中呆立當場,一時之間拿不定主意,是追隨李博湖而去,還是依言護送聖駕。

  “皇上,匈奴人就要來了,您快些走吧。”還是那個老太監急匆匆地叫了出來。

  “走?”漢賢帝雙眼之中射出迷茫之色,喃喃地道:“朕還能走到哪裡去呢?”

  “這……”老太監雖然對漢賢帝忠心耿耿,但似這等國家大事,確非他所能知曉,頓時為之語塞。

  “西方,北方,皇上都可以去。”方令天上前一步,亦是恭恭敬敬地跪倒在地,對漢賢帝行了三拜九叩大禮:“無論皇上要去哪裡,臣這二個孩兒定會將您平安送至。”

  漢賢帝抬起了頭,眼中茫然之色漸褪,取而代之的則是一種堅定的決斷。

  “阿富,將傳國玉璽取來。”

  老太監阿富應了一聲,轉身來到龍案之側,也不知道翻開了什麼東西,過了片刻,方才取出一隻精雕細琢的玉盒。

  漢賢帝取過這隻代表了至高無上皇權的傳國玉璽,親手遞給劉政啟。

  劉政啟雙手捧住,心中卻生出一絲不祥之兆,問道:“父皇,您這是……”

  漢賢帝袖袍一揮,盡顯帝王本色:“朕於而立之年登基大寶,二十餘年,戰戰兢兢,無一日懈怠。生平最得意之事,當屬臨安力挫愷撒,但生平最失意之事,卻是不得臣心,致使程家反叛。”

  他長嘆一口氣,悲呼道:“大漢數百年基業,毀於一旦,朕尚有何面目苟且偷生,縱然是九泉之下,亦無顏覲見列祖列宗?”

  “皇上,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北方尚有帝國二十萬大軍,只要您振臂一呼,定能東山再起,收復失地。”方令天高聲道:“如今事不宜遲,請皇上速移龍駕。”

  漢賢帝伸手在桌案上輕輕撫摸,仿佛勾起了心中沉浮的回憶,他抬起頭凝視方令天,說道:“方卿,你我君臣相交數十年,難道你還要勸我麼?”

  方令天怔怔地看著他,嘴脣挪動,竟是說不出話來。

  “父皇……”

  劉政啟雙膝著地,正要苦勸。卻見漢賢帝豁然大喝一聲,生生打斷,厲聲道:“五子,今日國難當頭,朕身為九五之尊,自當以身相殉。而我劉家這一代也唯有你才學過人,氣度胸襟均為上乘之選,他日收復河山,就全指望你了。”

  劉政啟大慟,哭拜於地。

  漢賢帝恨極,怒斥道:“如此時分,尚且這般舉動,五子,你的英勇決斷哪裡去了?莫要讓朕……讓老父失望啊。”

  劉政啟豁然抬頭,眼中淚花隱現,卻是強自忍住,恭恭敬敬地向漢賢帝行了三拜九叩大禮,言道:“兒臣定不負父皇所望。”

  漢賢帝露出欣慰笑容,將他拉起,轉頭對劉正中道:“正中,就由你護送太子離開。”

  劉正中臉上肌肉抽搐不已,漢賢帝怒視一眼,道:“怎麼,難道朕最忠心的統領也要違抗朕命了麼?”

  劉正中勉強露出一個比哭還要難看的笑容,哽咽道:“臣遵旨。”

  漢賢帝滿意地點了點頭,沉吟一下,對方令天道:“方卿家,你是大漢最有聲望和能力的將軍,還請珍惜自身,以後輔佐幼主,尚且要你勞心費力了。”

  “是……”方令天恭敬地答道。

  漢賢帝袖袍一揮,道:“五子,記住,終有一日,要將此城奪回,如此朕在陰曹地府,也就瞑目了。”

  “是,兒臣謹記。”劉政啟再也控制不住,低下頭去,二滴淚水無聲滑落。

  “你們走吧。”漢賢帝轉過身子,面向龍椅,只余那孤單寂落的背影依舊挺直如松。

  方令天與唐宗翰、蘇東舜互望一眼,彼此心意相通,同時跪下,就連許海風亦隨著方向鳴對這位決意以身殉國的大漢至尊行了最後的三拜九叩之禮。

  走到殿外,方令天說道:“殿下,請在此稍候,老臣這便招呼舍弟陪伴殿下前往北方大營。”

  方向鳴心中一顫,連忙叫道:“爹爹,您……”

  方令天伸手打斷了他的話,傲然一笑,道:“此城由我而守,若是不能盡職,自當盡忠。”

  許海風大吃一驚,勸道:“岳父,此乃奸人作祟,過不在您。您又何必……”

  方令天怒哼一聲,說道:“老夫弱冠從軍,縱橫沙場,數十年來,功過分明,方有今日聲名。風兒,你黑旗軍中能人輩出,戰力天下無雙,稍後護送太子離京,就要靠你了。”

  “老夫先行一步,安排妥當之後,再來陪你這個當兵的。”蘇東舜瀟灑一笑,說道:“老酒鬼,你呢?”

  唐宗翰不屑地瞅了他一眼,說道:“唐家的漢子,又豈有孬種,就看看你我誰先到吧。”

  二人大笑數聲,對劉政啟施了一禮,轉身大步而去。

  許海風臉色微變,他怎麼也想不到這幾位性情如此剛烈,寧肯蹈節死義,也無一人願意離開京師。

  方令天看著二位老友消失的背影,笑道:“向鳴,你陪著殿下,我與風兒去找你二叔,片刻即回。”

  方向鳴臉色蒼白,雙手竟然微微顫動,心中激盪不已。

  過了二個彎腳,方令天看到四下無人,突然停下腳步,轉頭望向許海風。

  許海風不解其意,恭聲問道:“岳父大人,您……?”

  方令天看著他,突然摸不著北地問道:“聽說你把臨安城改名為臥龍城了?”

  許海風低頭道:“正是。”

  方令天含笑額首,道:“好,好一個臥龍之志。”

  他話鋒一轉,說道:“你我既是父子,又是翁婿,如今離別在即,老夫求你一事。”

  許海風抬頭迎上他的目光,突然點頭道:“孩兒答應岳父,方家之榮耀,決不會由此而斷。”

  方令天搖頭,嘆道:“你的性情我知道,看在向鳴和盈兒的份上,你絕對不會薄待方家。所以,我求你的並非此事。

  “岳父請講。”許海風側過臉去,不去看他猶如實質的目光,緩緩地道。

  “太子此去北方大營,其中凶險萬分,我求你不要從中作梗。”方令天緩緩地道。

  許海風轉頭望著老人充滿了堅定神色的雙眼,終於長嘆一口氣,道:“孩兒與大哥即刻返回臥龍城,此地之事,再也與我無關。”

  “好。至於殿下能否逃出生天,那就由天意來決定吧。”方令天的眼色逐漸柔和下來,他轉而望向漆黑的夜空:“為父還有最後一句話要說。”

  “岳父請講。”

  方令天眼中精光四濺,他一字一頓地道:“記住,漢人的土地唯有漢人做主。”

  一刻之後,眾人再次齊集。

  方令德漲紅了的臉上充滿了不甘,但他堅忍過人,並不表露絲毫,只是率眾與三老告辭,匆匆而去。

  耳中喊殺之聲,漸趨逼近,許海風臨行之時,回首瞻望,三老並肩而立,氣定神閑,雍容自若。

  只是今日一別,便成永訣。

  今生今世,再無相見之日。

  第一百七十章怒吼-第六部燕趙悲歌-蒼天霸血城西官舍之中,數百名從西北大營中僥倖而逃回來的殘兵敗勇們正驚疑不定地聽著從遠處傳來的陣陣喊殺之聲,就連一些原本累極,酣睡正濃的士卒也被驚醒過來。

  一道高大的人影由遠而近,正是滿面風塵的蒼狼軍團大統領李博湖。

  “將軍……”

  見到大統領安然無恙地歸來,幾乎所有人都同時站了起來。

  李博湖的目光從他們的臉上一個個的掃了過去,這些面孔有的熟悉,有的陌生,但唯一相同的是,他們的眼中都流露出對自己的敬仰和信賴。

  李博湖虎目含淚,他大步踏前,從馬鞍上取下自己的成名兵器,一桿長達一丈二尺的精銅亮銀槍。

  他面向北方,那裡正是匈奴破城之所在,也是喊殺之聲最為濃重之處。

  他舉步前行,十步之後,豁然停下,轉身拜俯於地。

  眾士卒大驚,盡皆拜倒。

  李博湖雙手撐地,重重地磕了三個響頭,大聲說道:“博湖無能,累眾位兄弟死傷慘重,愧對亡者,只望來生相報。”

  “將軍,您……”

  一名年輕將領驚呼道。

  李博湖一看,認出正是本族之中最有聲望的一位後起之秀李冠英。

  “冠英,你帶著眾家兄弟們快些離去吧,如今匈奴人攻破北門,京師淪陷,已成定局,快些走,還來得及。”李博湖長嘆道。

  李冠英滿面震驚,叫道:“不可能,京師守衛森嚴,他們未有攻城器械,又如何能夠殺將進來。”

  李博湖苦笑一聲,緩緩站起,道:“你不必問了,快些帶兄弟們走吧。”

  “將軍,那您呢?”李冠英看出他神色不對,連忙問道。

  李博湖嘴角一撇,露出一絲嘲諷:“我?我已經逃過一次,又如何還能逃得第二次?”

  說罷,他背負銀槍,揚長而去,一道細長蒼涼的背影在火光中搖拽不定,漸趨不見。

  眾士卒面面相覷,不知所措。

  李冠英望著族長消失的方向怔怔出神,面上漸露堅定之色。

  “叮……”他拔出隨身攜帶的佩刀,不發一言,循著李博湖的腳印大步而去。

  “叮……”

  “叮……”

  “叮……叮……叮……”

  第二聲,第三聲,直至拔刀之聲連綿一片,所有人都將自己的佩刀拔出,他們的目光鎖定前方,無人退縮,無人逃避,義無反顧地踏上了這條有死無生的不歸路。

  北勝門,乃皇宮北面最為重要的一處關卡,一旦讓匈奴人突破此處,後面就是廣闊寬敞的平台,再無險要之地。

  無數匈奴人不計死傷,前赴後繼的蜂擁而至。

  劉俊書的寶劍剛從一名匈奴人的胸前拔出,另一人就已持刀惡狠狠地當頭劈下。他不及轉身,身形微側,同時快若閃電地一劍刺出。

  一聲慘哼,那個衝上來的匈奴人被他挑破咽喉,當場身亡,但他也因為躲避不及,右肩之上再添一道數寸長的傷口。

  他已經不記得,這是他所斬殺的第幾個匈奴人了。他只知道自從第一個匈奴人出現之後,這裡就成了阿鼻地獄。

  人命在這裡成了最不值錢的東西,每時每刻,都有一條或數條魂魄飄離肉體,消散在無有窮盡的蒼穹之中。

  城中到處都在激戰,身邊的同澤不斷倒下,他知道,已經沒有任何援軍了。

  他的動作已不再敏捷,他的手臂已不再輕靈,甚至於他的神智也因為失血過多而有些昏沉。

  但是,他依舊一步不退。

  因為,在他的身後,就是他所守衛的北勝門。

  他——寧死不退。

  又是三名匈奴人滿面猙獰地猛撲而上,他們明亮的眼睛中閃動著狂熱的光芒。

  劉俊書只覺得手中之劍重如泰山,他已是渾身脫力,只能以劍支地,勉強站立不倒。

  望著數把鋼刀當頭劈下,他雙目圓睜,雖是心有不甘,但已無能為力。

  豁然,一道亮影從他腋下竄出,如同一條伺機而動的毒蛇,閃電般地穿透了那三名匈奴人的咽喉,強大的內力到處,將那三人震得倒飛而回。

  那是一把嶄亮的丈二紅纓長槍。

  一條高大的身影從劉俊書身後大步踏出。

  他昂首挺胸,衣帛盡裂,似如怒目金剛;

  他披頭散髮,殺氣凜厲,狀若再世魔神;

  他氣運丹田,舌綻雷霆,霍然大聲喝道:

  “李博湖在此,誰來送死。”

  皇宮西側,方令德率領許海風等人快步疾行。

  這一行人中,除了御書房之中的那幾位外,尚且多了大內奉供高承偉,以及劉政啟麾下的第一謀士張子華和王府中以劉華良為首的一眾護衛。

  眾人形色匆匆,眼看就要出了皇宮。

  然而此時,行走於隊伍最後的許海風突然心生感應,停下腳步,叫道:“且慢。”

  方令德的腳步應聲而止,他回頭望去,只見許海風的目光凝重地望著空洞而無一人的庭院。

  “怎麼了?”劉正中一個箭步,搶到劉政啟身邊,只是左右觀察之下,還是一無所見。

  如果換作其他人,他早就當場喝罵起來。只是,許海風近年來名聲大操,隱隱已有後來居上之勢,使得他不敢冒失造次。

  許海風深吸一口氣,雙目微閉,旋又睜開,高聲道:“前輩既已來了,還請現身一見。”

  眾人心中一凜,竟然能夠瞞過那麼多人的耳目,尾隨而至,又是何方高人。

  “一年不見,小友愈發精進,老夫甚喜之。”

  隨著一道蒼老的聲音,一個白衣素袍的老者緩步而出。

  方令德和劉正中的眼瞳急劇收縮,同時臉色大變,劉正中更是驚駭地叫道:“程玄風。”

  包括劉政啟在內,所有人的臉色在那一瞬間變得蒼白無比。

  宗師之名,威震天下,若是此人出手,又有何人能敵。

  “唉,想不到老夫二十年未出江湖,世上竟然還有人能記得我這把老骨頭。”程玄風自嘲地笑道。

  “不知前輩此來,意欲何為?”方令德勉強鎮靜下來,抱拳問道。

  程玄風看著驚懼交加的眾人,緩緩的,從他的口中吐出了讓眾人驚心動魄的一句話:“老夫此來,是為了取太子殿下之命。”

  劉政啟雙目之中驚恐之色一閃而過,他與面前的老者雙眼一對,頓時如墜冰窖,一股寒氣從心底直竄而上,就連上下二排牙齒也不由自主的開始打顫,發出了咯咯的碰撞之聲。

  其餘眾人也好不到那裡去,他們只覺得手足無力,仿佛在他們面前這個身材瘦長的老者是一隻龐大無匹的遠古猛獸,正對他們虎視眈眈。

  許海風是他們之中唯一的一位面不改色之人,他看著程玄風,緩緩地說道:“精神力場。”

  不錯,這就是成名一甲子,老牌宗師程玄風那強大至極,無所不在,猶如實質的精神力場。

  處於這片力場之中的人,將不可避免地受到此老精神力量的攻擊,而且這種玄之又玄的攻擊方式還無法抵擋,唯有用同等級別的精神力量與之對捍,方能將之破去。

  幸好,縱然是宗師級數的絕頂高手,能夠發揮出來的精神力量也是極其有限的,若是能夠無限擴展,那麼縱然使用人海戰術,也無法威脅到宗師的安全了。

  程玄風能夠將精神力場擴散到籠罩了數十人的恐怖地步,足見此老對於這股力量的掌握已經達至化境。

  許海風無奈地嘆了一口氣,如果,在這裡的人中,沒有方向鳴,沒有方令德,他自然可以抽身而退,平安離去。

  因為他能夠清晰地感應到,這位年逾八旬的老人並沒有對自己抱有任何殺機。

  但是,這裡有他的親人,有他的兄弟,他走不得。

  一股無法以肉眼所見的精神波動從許海風的身上散髮出來,那是一股同樣強大的無敵氣勢。

  庭院之中,突然之間,一切聲音全部斷絕,就連鳥鳴蟲喃之聲,亦是不得聞之。

  程玄風和許海風二人四目相望,眼中不約而同地爆發出璀璨奪目的神光。

  許海風一聲悶哼,後退一步,便既站穩,不動如山。

  程玄風的身子也是不為人知的微微顫動了分毫。

  雖然他在剛才的比拼中占據了絕對的上風,但是被許海風的精神力量全力衝擊之下,他的精神力場終於破裂開來。

  方令德等人如夢初醒,雖然僅有數息功夫,但眾人已是恍若隔世,背心之上冷汗涔涔,猶自心神不寧。

  這時候,方向鳴才體會到許海風初遇托何蒂宗師之時的那種驚怖感覺,一旦想到許海風身處如此壓力,非但未曾屈服,反而發奮向上,最終突破壁障,他就由衷地感到發自於內心的深深欽佩。

  “好……”程玄風放聲大笑,片刻之後,方始說道:“許小友,你的進境尚在老夫估計之上,真是可喜可賀,我大漢後繼有人啊。”

  許海風苦笑一聲,剛才的那一記比拼,雖然不動聲色,但是其中凶險遠勝一般打鬥。

  他的精神力量雖然不弱,但比起程玄風的一甲子苦修,又要相差一籌,這一記毫無花巧的對撞,又豈是那麼容易消受的。

  程玄風收住笑聲,緩緩地道:“若非立場不同,老夫還真想與你痛飲三杯。唉,可惜呀,老夫要出手了。”

  第一百七十一章血肉長城-第六部燕趙悲歌-蒼天霸血御書房內,寂靜無聲,唯有漢賢帝與老太監阿富。

  “都走了麼?”

  “回皇上,都走了。”

  “唉……阿富,你跟了我幾年了?”

  “回皇上,奴才十三歲入宮,第二年就開始服侍您了,迄今已有整整五十年了。”阿富恭敬地回答道。

  漢賢帝“哦”了一聲,回過頭來,疑惑地目光看向阿富,說道:“五十年?那麼你已經是六十三歲了?”

  “回皇上,奴才今年正是六十三了。”阿富恭謙地彎下了腰,道。

  “原來你的年紀比朕還要大啊。”漢賢帝略顯驚訝地道:“怎麼朕就一直不知道呢?““皇上您日理萬機,操勞國事,這點微末枝節的小事當然不會記得了。”

  “嗯……”漢賢帝輕輕地點了點頭,說道:“阿富啊,你服侍我多年,最後卻還要隨朕而去,不得善終,你怪朕麼?”

  阿富後退一步,緩緩跪下,由於年紀大了,身子骨也沒有了往日的靈活,這個二十年前輕而易舉的動作現在已經顯得有些力不從心了。

  “奴才蒙皇上恩寵,從一個小小的伴讀太監,直到今日的皇宮總管。奴才已然心滿意足,再無所憾了。”阿富恭恭敬敬地回答道。

  漢賢帝的嘴角現出了一絲苦澀的笑容,從龍椅之上站立而起,他抬頭緩緩地掃視了一番,眼中流露著太多的不捨,終於他咬緊牙關,從嘴裡重重地迸出幾個字來:“阿富,備火。”

  阿富一怔,茫然抬頭。

  漢賢帝仰天長嘆,眼中射出刻骨的仇恨:“祖宗基業可以留給任何人,唯獨不能留給匈奴人。”

  程玄風輕輕地,緩慢地踏前了一步。

  然而所有人都產生了這麼一個錯覺,他的這一步仿佛已經跨過了數丈的距離,直接來到了劉政啟的面前。

  方向鳴大喝一聲:“二品以下的,都給我退開。”

  與這種宗師級數的絕頂高手交手,除非是匯集了以軍隊為單位的龐大人數。否則,人越多,只會造成場面的愈加混亂,反而使得自己縛手縛腳。

  有的時候,一加一未必就大於二。

  劉政啟身邊所帶的都是一些戰鬥經驗豐富無比的職業軍人,他們聽到命令,立即分散開來。而幾乎同時,方令德、劉正中和護衛首領劉華良這三位次一品高手同時向太子殿下身邊靠攏。

  程玄風的眼中露出一絲讚賞之色,對於這個在大漢軍中,無論是聲望武功都僅次於許海風的年輕將領極其欣賞。

  在這種情況之下,知道這個道理的人並不少,但能夠如此決斷,並在瞬間付諸於行動的,也唯有此人。

  程玄風伸出一掌,遙遙拍向劉政啟胸口。這一掌飄忽不定,似慢實快,讓人防不勝防。

  劉正中臉色凝重,高大的身軀橫移過來,擋在劉政啟的身前,他沉腰坐馬,運轉全身功力,奮力一擊。

  程玄風嘴角劃過一絲不屑的笑意,竟然就這麼若無其事地收回了手掌,然後袖袍向前一揮。

  劉正中臉色大變,他全力的一掌擊在空處,前方空盪蕩地毫不受力,只覺得胸中氣血翻涌,說不出的難過。就在此時,一股大力當胸擊來,竟然讓他根本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

  幸好,此時在他身邊尚有另外二位一品高手。

  方令德和劉華良幾乎同時出掌,截住了那片衣袖。

  他們二人的臉色同時涌上一片潮紅,程玄風的這隨意一擊,竟然蘊含了強大無匹的至柔內力,連綿不絕的後續之力讓他們二人難以抵抗。

  一招,竟然僅只一招,這三位次一品高手就暫時失去了再次動手之力。

  如此神技,方是宗師級數的真正實力。

  方向鳴拉住劉政啟的後領,向後一拽,頓時將他平地拉起,騰空飛向許海風。

  他吐氣開聲,大叫一聲:“二弟,走。”

  方向鳴手中的寶劍綻出九朵美麗眩目,溫柔似水的劍花,隱隱約約地封住了程玄風的前行道路。

  奉供高承偉緊隨其後,雙拳出手如風,凌厲如劍。

  程玄風略一點頭,說道:“如此年輕,就有這般本事,縱然老夫當年,也不過如是之。”

  他嘴上說著,身形不停,直接走進方向鳴和高承偉舞起的重重劍花拳風之中。

  然而,無論方向鳴的劍光多麼快捷,高承偉的拳風多麼威猛,總是差了那麼一分一毫,始終無法傷到這位勝似閑庭信步的老人。

  方向鳴連退三步,已是黔驢技窮,程玄風伸指一彈,他手中的寶劍頓時飛到了半空之中。

  高承偉一拳捨命擊出,程玄風看也不看一眼,袖袍一揮,頓時將他震退三步。

  程玄風並不理會蹌踉而退的這二位一品高手,而是再度伸手向呆立在一旁的劉政啟抓去。

  眼看他的手掌就要抓到劉政啟的胸衣,一把黯淡無鋒的長劍卻就此橫在了途中。

  程玄風面不改色,手掌輕翻,頓時躲過長劍。然而那把長劍卻是如影隨形,緊追不捨。

  “唉……”程玄風輕嘆一聲,那堪堪接觸到劉政啟肩膀的手掌無奈之下收了回來。

  只是宗師出手,又豈有無功而返之理,劉政啟肩膀之上的那一個小巧包袱被他順手牽羊般取了下來。

  劉政啟臉色大變,往背後一摸,失聲叫道:“玉璽。”

  程玄風微微一笑,道:“傳國玉璽麼?老夫確實沒有空跑一趟。”

  劉政啟望向他的眼神中充滿了怒火,如果不是自知相差太遠,早就上前以命相搏了。

  許海風垂下手中不破神劍,行了一禮,道:“晚輩有一事相求,想請前輩恩准。”

  “小友請講。”程玄風和顏悅色的說道。

  “晚輩想請前輩應允,今夜在晚輩殞命之前,不可傷害太子殿下。”許海風沉聲說道。

  程玄風意外的看了他一眼,哈了一聲,搖了搖自己的腦袋,說道:“若是老夫不允呢?”

  許海風露出一絲自信的笑容,道:“若是前輩不允,那麼晚輩即刻抽身就走,請問前輩,在此兵荒馬亂之際,又有幾分把握能夠將我留下。”

  程玄風抬首望天,片刻之後,伸出了一隻手掌,說道:“僅有五成。”

  許海風臉上的笑容逐漸收斂,取而代之的是一縷肅殺之氣:“若是前輩不能留下晚輩之命,那晚輩逃出生天,立即趕返臥龍城,點齊兵馬,舉城南下,兵鋒所指,便是江南程家。”

  程玄風雙眉輕揚,雙眼之中殺氣隱現。

  許海風與他端然相望,屹然不懼。

  庭院之中,鴉雀無聲,寂靜如死。

  皇宮北勝門前,李博湖一桿丈二亮銀槍揮灑出漫天星光,若同一條條凶猛狠毒的靈蛇正在無情地吸允著匈奴人的咽喉。

  李家槍法,槍槍鎖喉最難防。這就是李博湖歷代祖傳的李家鎖喉槍。

  一丈二尺之內,成了匈奴人的死亡禁地,自始至終,無人能越雷池一步。

  劉俊書俊臉之上露出了一絲寬慰的笑容,他精疲力竭,搖搖欲墜,終於不支,昏迷過去。

  然而,一隻寬大厚實的手掌適時地扶住了他的胳膊。

  沒有讓這位已經竭盡全力的漢家將軍跌倒在冰冷的地面之上。

  “將軍,冠英來了。”

  “將軍,我也來了。”

  “將軍,我也來了……”

  “將軍,我們都來了……”

  三百條漢子的聲音,在這一刻,響徹天地。

  一個接一個的身影從李冠英的身後魚躍而出,他們正是曾經慘敗於匈奴人鐵騎之下,被冠以敗軍之將的蒼狼軍團裡,那碩果僅存的三百餘勇。

  他們的出現讓匈奴人的攻擊為之一窒,戰場之上出現了極其罕見的瞬間停頓。

  李博湖神情激動,他收回銀槍,看著這一張張無所畏懼的臉孔,心中激盪不已。

  他的眼光看向已然昏迷的劉俊書,突然叫道:“冠英……”

  “在……”李冠英大聲應道。

  “你速送劉將軍回到宮內,去尋皇上和方尚書。”

  李冠英一怔,搖頭道:“不,將軍,我要跟著您一起。”

  李博湖雙目怒突,厲聲喝道:“劉將軍乃劉氏棟梁,不可亡於此地,速去。”

  見李冠英猶自躊躇,他暴喝一聲,道:“你若還認我這個將軍,那就快去。”

  李冠英虎目含淚,嘴脣抽搐,終於哽咽道:“是……”

  他背上劉俊書,轉身快步離去,直到百步開外,那二道清澈的淚水才悄然滑落。

  李博湖看向他遠去的背影,閃過一絲欣慰之色,然而當他回過頭來,臉上又是一片肅殺。

  他的目光深邃,盯著再次撲上的匈奴人,高聲叫道:“眾家兄弟,李博湖無以為報。十八年後,我們再做兄弟,殺……”

  “殺……”三百條漢子聲竭力撕地大聲吼著。

  他們殺身成仁,他們捨生取義。

  當精神超越肉體的時候,他們就能創造奇跡。

  二個時辰,整整二個時辰。

  這三百條漢子,憑藉他們鋼鐵般堅強的意志,在大漢京師,皇宮北勝門前,用他們傷痕累累的殘破之軀組成了一條堅不可摧的,大漢民族的——血肉長城。

  抬望眼,仰天長嘯,壯懷激烈。

  第一百七十二章驚聞-第六部燕趙悲歌-蒼天霸血“可惜啊可惜。”程玄風的眼中難得一見地露出了一絲惋惜之色。

  許海風嚴厲的眼神也隨之平和下來,他笑問道:“可惜什麼?”

  程玄風嘆了一口氣,道:“小友你這句話早說了十年。”

  “原聞其詳。”許海風從容自若地說道。

  “小友之資質,實為老夫生平僅見。若是再過十年,當有資格與老夫一戰。只是今日你若強自出頭,怕是難逃一死。”程玄風看著他,用帶了一絲祈望的語氣,道:“我們大漢一族,年輕一代,無論文才武功,膽識氣度,均以你為首,日後成就不可限量,又為何要為劉家賣命,不如就此退去吧。”

  以他的身份自然不屑於欺瞞於人,是以這番話發自真心,具有極強的感染力。

  比起他人來,許海風更多了一層感悟,他恭敬地向程玄風一躬,道:“多謝前輩好意,只是晚輩自有苦衷,不得不為,讓前輩失望了。”

  程玄風眼中遺憾之色漸趨濃厚,他昂首望天,沉吟良久,道:“你不願離去,是因為忠義二字,原也怪你不得。只是……有些話,老夫本來不想說的,可如今卻不得不舊事重提了。”

  “前輩請講。”

  “許小友,老夫問你,我大漢境內首屈一指的有幾大世家?”程玄風突然問道。

  他這句話一出,方令德和劉正中的臉色立時微變,只是他們城府頗深,除了幾個有限之人,其他人都看之不透。

  對於這個牛馬不相及的問題,許海風雖然心中詫異,但卻還是老老實實地回答道:“晚輩所知,僅有四大世家。”

  “四大世家?”程玄風露出了一個嘲諷之極的笑容,他轉頭問道:“方令德,你可有膽量告訴許小友,四十年之前,我們大漢有幾大世家呢?”

  方令德的臉色瞬間慘白,這個平日裡和藹可親的老人,此時竟然避開了許海風注視而來帶著詢問意味的目光,他牢牢地閉上了嘴巴,不發一言。

  看到他的表情,任誰也知道其中必有難言之隱。

  “不敢說了罷。哼哼,你們以為已經斬草除根,做的天衣無縫,這個世上就無人再來尋你們的麻煩了麼?”程玄風臉上的嘲弄不屑之色愈加濃厚,他冷笑道:“只是天理昭彰,種因得果,半點也勉強不來,所差別的僅是時間早晚而已。”

  “前輩,您這句話是什麼意思?我們方家歷代盡忠,光明磊落,何曾做過什麼傷天害理之事,若是真要報應,那麼第一個要遭到報應的就應該是你們這些賣國求榮,喪盡天良的賊子。”方向鳴大步上前,直指程玄風,滔滔而言,絲毫不因為他的宗師身份而有所顧忌。

  “哈”程玄風失笑道:“大言不慚的小輩,不過當年你尚未出生,不知道此事自也不足為奇。”

  許海風望著他的眼中,閃過一絲複雜之色,問道:“還請前輩明示。”

  程玄風微微點頭,說道:“四十餘年之前,大漢共有五大世家。除了我程家世居南方之外,京師之中,尚有董、方、唐、蘇四大世家,其中又以董家人才鼎盛,號稱天下第一世家。”

  “董家?”許海風喃喃自語,無可否認,這個家族的名字他尚是首次得知。

  “不錯,當年董家家主董鋅睿天縱其才,將董家打理的井井有條,蒸蒸日上。”

  程玄風微微閉上雙目,仿佛陷入了遙遠的回憶之中:“那一年,匈奴寇關犯境,北方六郡一月間盡數淪陷,天下大驚。老夫其時正當壯年,聞言立時北上,加入了那場轟轟烈烈的北疆戰役。”

  所有人都不再作聲,對於那場舉世皆知的大戰,眾人都不陌生,只是在四十多年以前,縱然方令德也不過是一個十來歲的少年,並未參與那場戰役,其他人就更不必多提了。

  如今,聽到這位曾經親身經歷過此事的老人娓娓道來,不由地在心頭都泛起一種時光倒流的感覺。

  “北疆戰場之上,老夫與董鋅睿一見如故,結為生死兄弟,我們並肩作戰,相互扶持,數月之後,終於熬到冬季,迫使匈奴人無功而返,保住了大漢的尊嚴和領土。”

  程玄風的語氣愈加深沉:“為了這一戰,董家不惜餘力,傾族而出,所有青壯,盡皆操起兵刃,奔赴沙場。他們英勇奮戰,寧死不屈,若非如此,這劉家的花花江山早在四十年前就應該滅亡了。”

  “可是……”程玄風的語氣一轉,竟然溢出一種刻骨銘心的恨意:“可是你知道,當他們得勝而回,等待他們的是什麼?”

  許海風茫然搖頭,心中閃過一絲不祥之兆。

  “慶宴,在一場浩大的慶宴下,由先帝和三大世家家主共同為董家的倖存者設宴洗塵。只是……只是那洗塵所用的美酒並非唐家的醉月酒,而是一杯甜美誘人的鶴頂紅。”

  除了方令德和劉正中之外,其他人尚是首次聽聞這段密史,心中震盪,難以自持。

  “毒酒?”許海風眼中憤怒之色不斷泛起,他深吸一口氣,道:“為什麼?”

  “因為功高震主。”程玄風冷斥道:“董大哥文武雙全,原本就是當朝丞相,輔助先帝將天下治理的井井有條。戰事一起,他便投筆從戎,親臨前線,並且下令,凡董家弟子,每戰必先,不得後退。若非董家子弟不顧生死的表現激起了全軍的血性鬥志,這一戰的結果還真的很難說呢。”

  “大戰之後,董大哥更是率領親兵,將北方六郡全數收復。功勛之大,無以倫比。”

  許海風臉色蒼白,他緩緩的問道:“那麼與三大世家又有何關係?”

  “董大哥既然建此功勛,聲望之高,天下之間,不做第二人之想。日後朝野,豈不是要成了他一手遮天的地方?換作是你,又會做何感想?”程玄風反問道。

  許海風緩緩點頭,嘆了一口氣,說道:“後來呢?”

  程玄風凄涼一笑,道:“董大哥一死,董家立時大亂,他們趁此機會,布下天羅地網,將董家在朝在野的勢力一網打盡,縱是孤兒寡母亦不得倖免。”

  許海風閉上雙眼,只覺得心中一陣哀傷。

  程玄風悲笑數聲,仿若寒蟬凄切:“董家何辜,何其不幸,多少燕趙悲歌,慷慨激昂之士,他們為義所驅,拋家棄子,鏖戰北疆,九死還生。然而,他們沒有死在外族人的馬刀之下,卻死在了同胞們手中的那一杯甜美毒酒之下。”

  他豁然低頭,雙眼之中寒光四濺,他盯住許海風,一字一句的說道:“劉家不滅,天理何在,劉家不亡,公道何在,劉家不絕,董家的千條英魂,他們在天之靈,又如何得以瞑目。”

  皇宮內院,李冠英背著滿身血跡的劉俊書一路小跑。

  “來者何人……”

  一聲斷喝讓他不自由主地停下了腳步。

  他抬頭一看,頓顯驚喜之色,施禮道:“末將蒼狼軍團副統領李冠英參加三位尚書大人。”

  擋住他去路的,正是當朝三大世家的現任家主。

  方令天上前看了他一眼,說道:“你是冠英,你叔叔呢?”

  李冠英眼中淚光一閃,說道:“上將軍親率蒼狼軍團三百兒郎鎮守北勝門。”

  方令天看著他,重重地一點頭,道:“好,好一個李博湖。”

  他的聲音漸趨哽咽,最後已是無以為繼。

  唐宗翰看了看李冠英背上的劉俊書,問道:“你背著劉將軍,來這裡幹什麼?”

  李冠英將背上的劉俊書小心翼翼地移下,抱於胸前,回答道:“劉將軍奮力抗敵,身受重傷,昏迷不醒,上將軍令末將護送他來見方尚書。如今既已見到,就要煩勞尚書大人了。”

  方令天雙眉一抖,抬頭相望,只見李冠英臉色從容,眼中更是堅定不移,隱隱約約地猜到了他的打算:“把他交給我,那你要到哪裡去?”

  李冠英傲然一笑,道:“無他,惟願追隨上將軍尾翼,則今生無憾。”

  三位尚書互望一眼,頓時心知肚明。

  方令天臉色一板,說道:“本官身有要事,又如何能照顧這個垂死之人。”

  李冠英一怔,張大了口,卻是說不出話來。

  方令天扯下隨身玉佩,伸手指向西方,道:“如今太子殿下正趕往西門,你持我玉佩前去,順便護送太子殿下前往北方大營。”

  李冠英搖頭道:“末將雖是不才,但也不是貪生怕死之輩,此事請恕末將不能從命。”

  方令天臉色一沉,豁然一巴掌迎頭打去。

  李冠英不敢閃避,任他擊中,卻發覺他這一掌看似凶猛,卻是外強中乾,根本就沒有用力。

  “太子殿下此去北疆,身負重任,一路凶險萬分,正要爾等忠貞之士鼎力相持。你身為李家子弟,竟然畏葸不前。枉你叔叔還在我面前誇你為李家下一代的人中之傑,你……你丟了李博湖的臉。”方令天勃然大怒,喝罵道。

  李冠英雙目一紅,緊咬下脣,只是倔強的挺立不動。

  方令天長嘆一口氣,將手中玉佩硬塞到他的胸前衣袋之中,道:“活著的人所背負的責任更大啊,你……不要讓你叔叔的那份苦心白費了。”

  李冠英轉頭望了北勝門一眼,其中包含了多少依依難捨之情。

  他再也忍耐不住,突然昂首大聲嘶叫一聲,抱著劉俊書,迅捷地消失在西方。

  “他們走了。”

  “是啊。他們走了。”

  “只要他們還活著,就還有希望。”

  “我們大漢的希望啊。”
回覆

使用道具 舉報

返回頂部上一主題下一主題返回列表
快速回覆 返回頂部 返回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