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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仙俠] [東方玄幻] 蒼天霸血 作者:蒼天白鶴(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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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an_dy_bong樓主 發表於 2021-11-29 20:24 | 顯示全部樓層
  第二百九十三章論敵(上)-第十一卷逐鹿中原-蒼天霸血議政廳早已打掃的一塵不染,眾人分別坐下。

  依舊是方、許二人端坐正中,其餘眾人在下方隨意而坐,並沒有固定的位置。

  這裡是臥龍城,二位城主大人自然要坐於首位,這在任何地方,任何時候都是慣例。

  若是放在以前,蘇春偉和唐啟吏二人也不會覺得有什麼不妥之處,但是不知為何,今日看來,卻是顯得特別礙眼。

  “你要好自為之……”

  唐啟吏的心中突然閃過黎彥波臨別之時的那句贈言,他的心中一顫,看向許海風的眼中有了幾分了然,輕輕的,低微的幾乎不被人所察覺的嘆了口氣。

  他的心中豁然開朗,仿佛一朝之間想通了什麼東西,看向首位之上那二人的目光重又晴朗,再無半分妒忌不滿之色。

  量力而為——這個道理人人都懂,但是並非所有人都能做的到。

  唐啟吏,如果他連這一點也做不到的話,唐宗翰也不會在唐家那許多後起之秀中獨獨選擇他來繼承自己的位置了。

  他的這番心境轉換,只是瞬息之事,其間不發一言,旁人毫無所覺。

  然而,許海風和蔣孔明二人卻是不約而同的向他的方向瞅了一眼,雖然只是短短的一瞥,他們的目光在半空中相遇,同時微微一笑,有些東西已是了然與胸。

  唐啟吏雖然表面上不動聲色,但他精神上的起伏之大,不亞於一場翻天覆地的激烈交鋒,許海風與他近在咫尺。自然能夠清晰的感應到。

  雖然不知道這短短地片刻功夫,唐啟吏的身上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但是最後他看向自己的目光卻是流露著毫不掩飾的真切地善意。

  可見這個變化對自己是有力而無害。

  至於蔣孔明,對於唐、蘇二人是小心在意。隨時關注,再加上他那獨一無二的讀心術,自然知道的清清楚楚。

  只是,唐啟吏的這番變化卻是大出他的意料之外,心中對於他的評估立時高了幾分,更是隱隱生出了一絲顧忌之心。

  慾望,只要是人就不可避免。

  如果一個人沒有了慾望,那麼他基本上也就不能稱之為人了。

  就算是如同太乙真人這等超凡脫俗的世外高人,一樣也有著他自己的慾望。

  唯一的區別,就是他與那些凡夫俗子們的慾望不盡相同而已。但從本質上來說,卻是沒有區別地。

  一般的百姓,所求的不過是衣食無缺。無災無難而已。

  但是,對於他們這些站在金字塔頂端,一生混跡於仕途地大佬級人物而言。

  取得更大的權力,攀登更高的巔峰,才是他們的人生目標。才是他們真正的慾望所在。

  方向鳴雖然號稱世家之中年輕一代地第一人,但是自從他們分別接掌家主寶座之後,彼此的身份地位就處於同一水青線。

  三大世家自從成立以來一直就是並駕齊驅。這數百年來的慣性積累,就連方向鳴也不敢有高人一籌地想法。

  只是,隨著許海風的崛起,他們的平衡逐漸打破了。

  無論從哪一方面來看,許海風和方向鳴之間的關係都要比另外二家要親密的多。

  特別是今日,許海風高奏凱歌而回,蔣孔明刻意為之的種種表現,無一不是為了凸現許、方二人的特殊地位。

  更讓他們覺得難看的是,蔣孔明竟然沒有絲毫的掩飾之心。如此光明正大,肆無忌憚,又豈能不讓人心生怨懟。

  是以,不管是唐啟吏還是蘇春偉同時心生不滿,只是他們城府極深,沒有表露出來而已。

  唐啟吏地突然改變,對於許海風來說,雖然是一件好事,但是由此也可以看出此人的心胸已然攀至一個嶄新的境界,若是日後與之交惡,必為大患。

  蔣孔明的目光在劉俊書的臉上掃了一圈,卻是毫無所覺。這位劉家的高級將領絲毫不將此事放於心中。

  拿得起,放的下,唯有拿的起來,才有放的下的機會。如果連拿都拿不起,那放的下這句話,也就無從談起了。

  劉俊書之所以沒有這樣的感覺,那是因為他此時寄人籬下,心態自然不同。

  “二弟,愷撒人的戰鬥力如何了?”

  方向鳴見眾人已然入座,立時直截了當地問了出來。

  “強……”簡練的一個字,卻是許海風最為中肯的評價。

  “難道比我們北方軍團還要厲害麼?”方向智略顯驚訝的問道。

  在他的心中,紅色海洋始終是天下間最強大的軍團,縱然是許海風的黑旗軍,因為未曾親眼所見,他的心中始終是抱有一絲懷疑的態度。

  許海風沉吟片刻,他的腦海中迅速地閃過了紅色海洋在北疆鏖戰,以及昨夜裡那火光紛飛,鐵騎縱橫的種種情景。最後,畫面定格在神殿騎士團與黑旗軍交相纏鬥的那一刻。

  他抬起了頭,沉聲道:“除了神殿騎士之外,班克羅夫特的第四軍團與紅色海洋的戰鬥力應是伯仲之間。”

  眾人頓時一片嘩然。

  許海風雖然沒有明說,但是有資格在這裡列席的人,無一不是聰明絕頂之輩,只要一聽他這口氣,就知道許海風的言下之意,他分明是說那個什麼神殿騎士比起紅色海洋還要厲害三分。

  “大將軍,不知那個神殿騎士比起黑旗軍來又是如何?”

  一個低沉有力的聲音突兀的在人群中響起。

  眾人看去,卻是路鼎盛之孫,天鷹軍團前營副統領路通州。

  他的年紀與方向鳴相若。也是三十好幾地人,只是與他相比,卻是少了一點英武之氣,倒是與蔣孔明一般。頗有幾分白面書生的味道。

  不過,在座之人卻是無人敢有絲毫小覷於他,因為人人都知道,路鼎盛的年紀太大,已過八旬,雖然掛著個前營統領的虛銜,但早已是處於半退休地狀態。

  天鷹軍團前營二萬人,真正能夠主事的,正是這位看上去根本不像一個武者的軍人。

  “路將軍,昨夜一戰。神殿騎士與黑旗軍的傷亡是一比一。”

  許海風的這句話一出,路通州的臉色立即變了。

  做為天鷹軍團的前營大將,他自然參加過攻打臨安城一役。

  那一戰之中。許海風的黑旗軍在他的腦海中留下了難以磨滅的印象。

  如果說秦勇之凶悍,哲別之恐怖只是個人地勇武,那麼黑旗軍的團體表現才是讓他最為震驚的。

  那些彪悍無倫,無畏無懼,不知傷痛為何物地冷血漢子們的表現帶給了他超出極限的震撼。那一日,他才知道什麼叫做天下無敵。

  不管他的立場如何,對著黑旗軍。對著能夠一手訓練出如此超人部隊的許海風,他一直都有著一種近乎於崇拜地敬仰。

  因為他也是一名統兵大將,是以他深深地知道,想要訓練出這樣的部隊,其實就是一件幾乎不可能做到的事情。

  而此刻,在許海風口中,他竟然得知世界上還有著一隻強悍地可以與之相提並論的軍隊。

  這句話所帶來的衝擊,對於他來說,絕不亞於初見黑旗軍發飆之時的強大震撼。

  不僅僅是他。方向鳴的呼吸也在那一刻為之一窒。

  “他們竟然強悍如斯麼?”方向鳴喃喃地說著,他的眉頭緊緊地扭在了一起。

  場中的統兵大將,包括金光華,劉俊書,只要是見識過黑旗軍真正實力的,都不由為之相顧失色。

  見到他們臉上的表情,那些不知情地也識趣的不在談論,只是眼中多了幾許的疑惑,室中靜寂下來。

  “咳……”一聲咳嗽打破了短暫的沉默。

  唐啟吏站了起來,眾人的視線不約而同的注視到他的身上。

  “許將軍,唐某有一事不明。”

  許海風微微一笑,道:“大哥,你還需要與小弟客氣麼?”

  唐啟吏略略一怔,許海風與他雖是親戚關係,但一直以來,交情卻也不過爾爾,遠不如與方向鳴來得熟絡。

  然而他此時的表現卻是頗為親切,不由地心中大奇,只是他反應極快,立即哈哈一笑,道:“說的也是,那麼……海風,我想問一句,既然愷撒人有這樣厲害的軍隊,為何以前不見動用。”

  聳肩苦笑一下,許海風搖頭,道:“不知道。”

  眾人面面相覷,愷撒人有這樣的一隻部隊,卻是一直不為人所知,若說一直將他們當作擺設品一樣供著,那是誰也不會相信的。

  只是,許海風此時又是什麼身份,他又豈會在眾目睽睽之下,以妄言亂人視聽。

  唐啟吏和方向鳴等人的目光若有意,若無意地朝蔣孔明的面上一掃而過,若是出於此人之口,怕是十之八九會在其中攙合了水份。

  但是許海風麼——如果連身為宗師的許大將軍的話也不可信了,那麼天下間還有可信之人麼?

  許海風,這個名字就像一塊金字招牌,使人無法生出絲毫的懷疑之心。

  他們的這些表情又豈能瞞得過身具一顆玲瓏剔透之心的蔣大軍師。

  蔣某人立即勃然大火,他心中瞬間閃過數條毒計,華夏五千年所積累的厚黑學何止萬言,以他蔣大軍師的能力,自然是融會貫通,不落人後。

  只是……可惜啊,他心中暗嘆,還不是時候。

  此時局勢不容樂觀,唯有同舟共濟,方是正途。等到許海風真能一統天下之時,再做那藏弓烹狗之事不遲。

  第二百九十四章論敵(下)-第十一卷逐鹿中原-蒼天霸血“吱……”沉重的開門聲適時地響起。

  眾人的目光不約而同的移向了大門之處。

  一位頭髮花白的老者緩步走了進來,他雖然年紀大了,但是身子骨依舊硬朗的緊,走起路來雖不是虎虎生風,但亦是精神抖擻,沒有尋常老人的那種行將就木的感覺。

  “爺爺?您老人家怎麼來了。”路通州驚呼一聲,如觸電般跳了起來,幾步就來到老人的身邊,習慣性的扶住了他的手臂。

  路鼎盛向著他微微點頭,對於自己的這個最傑出的孫子,他是十分滿意。只是,對於他的精明能幹,也是有著一絲隱隱的擔憂。

  路家宗主之位,沒有傳給他的任何一個兒子,而是直接交到了第三代的手中。這件事情在家族內部曾經引起過一場幾乎翻天覆地的變化。

  不過,在老人近乎於血腥的雷霆鎮壓下,一切的反對聲音在數日間頃刻消聲滅跡。

  數年之後,路通州果然不曾負其所望,路家在西北的勢力愈加穩固,並有著蒸蒸日上的勢頭。

  不過,對於已經看透了人情事故的老人來說,這卻未必就是一件好事。

  盛極必衰,這個道理他懂,也見識過。只是,年輕一代的初生牛犢,卻是未必放於心上。

  “老將軍。”

  一道50恭敬的叫聲打斷了老人的思路,他輕嘆一聲,人老了,就是免不了喜歡胡思亂想。時時走神也是難以避免了。

  “許將軍,方將軍。”老人家笑眯眯點頭,突地正色道:“你們的話,老夫在門外聽得清楚。愷撒人地實力確實不容小看啊。”

  對著這位參加過四十年前北疆戰役的老人,沒有人膽敢有所失禮,就連蔣孔明亦是難得一見的露出了發自於內心的尊敬之意。

  鄭重地點頭,許海風道:“老將軍放心。”

  方向鳴亦是正容道:“有您老在這裡主持大局,我們自然不會輕敵了。”

  路鼎盛失笑道:“主持大局?就我這個老頭子啊,還是免了吧,跟在你們後面搖旗吶喊還可以湊合一下,真要勞心勞力地,我這把老骨頭可要吃不消了。”

  眾人無不失笑,就算原本毫無歡愉之心的。也是強裝笑顏,失聲而笑。

  “你們商量吧,我老頭子坐在這裡聽一聽。就當我不在好了。”路鼎盛連連揮手,招呼眾人繼續下去。

  包括許海風在內的眾人欣然落座,只是每個人的心頭都忍不住暗自嘀咕。

  既然這位老人家已經來了,又坐在這裡,想要將他當做不存在。那又怎麼可能。

  “唐家主。”蔣孔明突然開口道。

  唐啟吏微微一笑,問道:“蔣軍師有何指教。”

  他心中對於這位軍師大人的顧忌遠在任何人之上,聽他招呼。連忙回答,只是他表現的從容不迫,倒也看不出絲毫不妥來。

  蔣孔明一搖羽扇,道:“愷撒人一開始不動用神殿騎士團,或許學生還能解釋一二。”

  “哦……唐某洗耳恭聽。”

  蔣孔明的目光向周圍一掃,包括路鼎盛在內,所有人的眼中都有著好奇之色。他心滿意足的道:“雖然愷撒帝國的國土和人口並不遜色於我們大漢,但是他們地制度與我們卻是迥然不同。”

  蔣孔明的聲音逐漸加大:“神殿騎士團並非愷撒大帝能夠差遣的,所以不能出現在前期戰場之上。那也是理所當然地事情了。”

  “不受皇帝的差遣?莫非愷撒大帝的君權旁落了?”一人不解的問道。

  “不然,在我們大漢,皇帝陛下是九五之尊,他的金口玉言,就是國家地最高法律。但是,愷撒不同,在皇帝陛下之上,還有一個更崇高的存在。”

  蔣孔明的一番話像是投入了小水潭地一顆千斤巨石,激起了一片浪花。

  “是什麼人,竟然能夠比皇帝陛下還要尊貴麼?”

  蔣孔明的目光再度掃了一圈,將眾人的表情收入眼中。

  他們之中如方向鳴,路鼎盛這等出身於握有實權的老牌世家之人,多是一副老神在在的樣子,並不感到意外,分明是對此早有所知。

  而那些表示驚訝的,則是些徘徊於頂級世家之外的中等世家。

  他們雖然也能稱霸一方,但是與三大家族和西北王來比,那就不是差了一籌二籌的問題了。

  所以,方向鳴等有著自己的渠道能夠探知愷撒人地情報,但他們就對此無能為力了。

  通過他們的表情,蔣孔明立時掌握到了一些自己想要知道的事情。

  除了幾個大型世家的子弟之外,不動神色的那些傢伙,不是城府深到了可以瞞得過他的地步,就是與那幾個世家有著密切的關係,是以才能知道這些不為人知的秘密。

  那些目光中透著詫異的,才是與幾位大世家較為疏遠的家族,而他們,才是蔣孔明想要爭取的對象。

  雖然這些人就好比那搖拽不定的小草,在風力強大的時候,會隨風而倒。

  但正因為如此,他們才是最容易拉攏的人選。

  此外,只要自己的實力雄厚的到了令人心懼,足以壓倒任何人的地步,那麼這些人就絕對不會反叛之。

  微微一笑,蔣孔明回道:“神……”

  “神?”意外的聲音此起彼伏的響了起來。

  那些個不明內情的人,臉上都露出了一絲滑稽的笑容。

  鬼神之說,向來就是虛無縹緲之事,能夠將那看不見。摸不著地傢伙擺在了皇帝陛下的頭上,也唯有那些野蠻人才能做到呢。

  蔣孔明對他們的心思了如指掌,道:“鬼和神,每一個國家都會有著自己的神靈。但是能夠具有如此規模。獲得這麼高地位地,卻也唯有愷撒人了。”

  一人緩緩站起,問道:“蔣大軍師,您的意思,莫非神殿騎士團就是出於那個神靈的勢力了?”

  “不錯。”蔣孔明一臉的凝重:“愷撒人有二個陛下,一個就是那一代雄主愷撒大帝,還有一個,則是神靈在凡間的代言人教皇陛下。而神殿騎士團正是出身於教廷,是教皇陛下手中最大的一張王牌。”

  “二個陛下?”

  這句話仿佛帶給了他們更大的衝擊,這一次。就連路鼎盛這等老成持重之輩,臉上也不由地露出了一絲不自然之色。

  天無二日,國無二主。

  這是所有大漢貴族們代代相承的唯一準則。對於愷撒人中那個能夠穩穩壓著皇帝陛下一頭的教皇大人,他們是深感好奇,但更大的卻是震驚。

  “這群野蠻人,竟然敢行此大逆不道之事,難道愷撒大帝就聽之任之了麼?”

  “在凱撒。真正地大事並非由凱撒大帝一人決定,而是必須經過元老院的審核,投票。方能生效。”蔣孔明輕輕的解釋道。

  不過,這個解釋讓那些對此一無所知地人更加的感到了一絲難以掩飾的悸動。

  如果說一個莫明其妙的神靈能夠壓得過愷撒大帝的話,他們雖然感到不可思議,但也不是無法接受。

  因為無論是誰,不管他相信與否,在內心深處,對於這些神神秘密地東西都有著一絲深深的敬畏。

  對於一些無法理解的事情,人們會自然而然地歸咎於鬼神之說,這也是鬼神產生的最大的原因。

  這一點。縱然是聖人亦難以倖免。特別是如路鼎盛這類老人,反而會由於活得歲數多了,對於那些無法說出道理的事情見得更多,心中也自然更為相信了。

  神明之說,畢竟有其獨一無二的魅力,不是他們這些凡夫俗子所能夠評價的。

  不過,那個元老院的存在就真的完全顛覆了他們一貫以來的認知。

  東西方二種迥然不同地思想觀念隨著彼此之間戰爭規模的擴大,終於也發生了激烈的衝撞。

  “不錯,除了戰時之外,愷撒大帝如果想要頒布一條重大的政令,必須通過元老院的允許。不過,他手中當然也有著一些特權,而且,愷撒大帝的勢力在元老院中所占據的席位也是最多的。他的決定很少會被反駁回來。”許海風淡淡的解釋道。

  對於愷撒人的政治結構,他是從阿迪斯口中問出來的。

  這些都是第一手的真實資料,遠比那幾大世家自行打探的要詳盡的多。

  下面眾人先是默不作聲,隨後幾個交情要好的,不免有了些竊竊私語,簡單的交流了一下。此事對於他們的衝擊確實大了一點。

  “咳咳……”

  響亮的咳嗽聲迴盪在屋中,頓時靜至落針可聞。

  路鼎盛閉上了嘴,仿佛剛才發出咳嗽之聲的並非是他一般。

  許海風微微好笑,也唯有這位老將軍倚老賣老,才能輕鬆的鎮住他們,而不會惹起任何怨懟。

  這就是老人的好處,象他這種級數的老人家那是活得越久,威望就越高,這也可以算做大漢帝國的一個特色吧。

  “愷撒人的實力雖然非同小可,但我們手上的軍隊也不是用來擺設的。所以眾位盡可放心。許某在此承諾,只要黑旗軍尚在一日,就必然不容外族軍隊在我大漢境內放肆。”

  許海風這番話說得斬釘截鐵,透著股無比強大的自信,莫名地,他們的心竟然就此安定下來,對許海風的這番話竟是深信不疑。

  唯有路鼎盛等人略微動容,他們聽出了許海風這句話中一語雙關的含意。

  外族,莫非他這句話竟已將匈奴人包括進去了不成。

  第二百九十五章滄州(上)-第十一卷逐鹿中原-蒼天霸血滄州城,此時城門緊閉,城內一片陰雲密布,百姓們恐慌萬分的蝸居在自己的小屋之中。

  大街之上,罕有人跡,縱有,也是那五千城衛軍,以及城中捕快。

  城內各個店鋪大都關門歇業,在這個時候,不會再有任何生意上門了。除了那些必要的生活用品,如柴米油鹽之類的,再也沒有任何商家再度開門了。

  知府曾志宏早有嚴令,擾亂城中秩序者,殺無赦。

  整個滄州城處於一片動盪不安的局勢之中,若非官府嚴加掌控,只怕早就亂成一窩了。

  這一切的起因,都因為一隻突如其來的部隊。

  在滄州城的城外數裡之處,上萬的匈奴鐵騎正嚴陣以待。

  詔安勸降的文書早在今日清晨時分便已射入城頭。

  白底黑字,清清楚楚的寫著:

  一日之內,不降者屠城。

  匈奴人的這番話絕非空口威脅,由北地至此,數處大城,一旦不降,匈奴人立即發動雷霆般的攻勢,城破之後,燒殺搶掠,無所不用其極。

  城內官員更是全數斬殺,一個不留。

  只是,他們的政策十分清楚,若是投降,定然善待降俘。城中官員,一律官至原位,更有甚者,對那些拍須遛馬,恭順小人大肆提拔。能夠把握機遇,官升三級者,比比皆是。

  如此鮮明的對比,絕大多數的城鎮都選擇了後者。他們拋棄了尊嚴和忠誠,為的就是保住那苟延殘喘地最後一條生路。

  滄州城,整個滄州的州府所在,又會做何選擇?

  衙門的大堂之內。依舊是肅穆嚴謹,然而此時看去,竟然突兀地多了一點蕭條的味道。

  “曾大人,您是如何選擇?”

  城中統兵副將陳信宏高聲詢問道。

  曾志宏沉默著,過了良久,他看了眼高掛正中地,但已是漸漸西下的紅日,嘆道:“時間不多了。”

  陳信宏眉頭一皺,道:“曾大人,正因為時間不多。是以你我要盡快做一決定才是。”

  “那麼以陳將軍之見,又當如何是好?”

  “滄州乃大城,城內五千精兵。十萬百姓,當可固守。”陳信宏沉聲道。

  “固守?你能守得住麼?”曾志宏雙目中隱現一縷精光,凝視著對方。

  陳信宏臉色微變,在對方凌厲的目光之中,他低下頭去。曾志宏這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他的氣勢在這一刻卻隱隱地壓製了陳信宏這名統兵大將。

  過了片刻,陳信宏嘆道:“匈奴人來的都是馬隊,只要大人下定決心。我敢保證,一定不讓得逞。”

  “若是他們後續部隊前來,又當如何?你能守得住幾日?”曾志宏逼問道。

  陳信宏臉上的神情極度難看,他沉吟片刻,終於道:“守不住。”

  雖然他麾下五千精壯,但是這些從未經歷過戰事凶險的新丁,又怎能與那些如狼似虎的匈奴人相提並論。

  縱然是算上城內的十萬百姓,也絕對擋不住匈奴人。他們畢竟只是平民百姓,與這些職業軍人無從比擬。

  戰端一開。怕是倉皇逃命者多,奮勇殺敵者寥寥。

  到時候,不拖後退就已經是天之大幸了,想要指望他們殺敵守城,那是決無可能之事。

  “既然守不住,那就不如不守了吧。”曾志宏沉默片刻,突然低聲說道。

  “什麼?”陳信宏驟然抬頭,他死死地盯著這位滄州城官位最高地朝廷大員,目光中充滿了駭然之色。

  毫不畏懼地與他對視著,曾志宏的聲音之中有著一股無法形容的哀傷和出乎意料地堅定:“本官已然決定,棄城投降。”

  陳信宏抖了抖有些發麻的嘴脣,他實在不敢相信這一句話竟是出自曾志宏之口,他們雖然交情不深,但是多年相處,對彼此多多少少有些相知。

  二年之前,黑旗軍統領許海風大鬧滄州城,他們同時做了階下之囚。不過也正是因此之故,他們之間反而因為同病相憐,多了些交往。

  在他的印象中,曾志宏雖然遠遠談不上潔身自好,清正嚴明這幾個字,他在位的這幾年,經過手頭的來歷不明地錢糧怕是也有了個不小的數目了。

  但是,他畢竟是一個出身於書香門第的文人。

  在民族大義之前,他地心中應該有一個準則才是。

  他的眼中有著一絲怒火和詫異,莫非自己竟然看差了人。

  “曾大人,若是下官未曾記錯,大人府上歷代為官,曾家在大漢享有赫赫名聲。今日,大人若是一步走岔,只怕……”

  他的話雖然沒有說下去,但是其中的意思卻是說的明明白白。曾志宏的臉皮狠狠的抽搐了一下,他扭頭看了眼面前激動的同僚,道:“八年前,先帝任命本官為滄州知府,臨別之際,曾在金鑾殿上淳淳教尋,要本官管理好這整個滄州數十萬戶百姓的身家性命。”他地話突然一頓,隨後重重的道:“數十萬戶百姓的身家性命啊,都在本官一念之間。”

  陳信宏一怔,似乎一盆冰冷徹骨的涼水當頭傾下,他的滿腔怒火立即消失無蹤。

  “滄州城是滄州首府,整個滄州數十萬戶百姓的目光都看著這裡。降,則背負百世罵名,不降,則滄州勢必血流成河,一片屍山骨海。”曾志宏的聲音驟然凌厲之極:“陳將軍,換做是你。又要如何是好?”

  陳信宏張了張嘴咀,然而呆了半響,卻是始終發不出一個字來。

  “大殿下在太原,匯集了大漢精英。意圖與匈奴人決一死戰。”曾志宏沉默片刻,突然說道。

  陳信宏不解的看著他,不知道他為何岔開了話題。

  “這一戰,若是輸了,則大漢再難有反撲之力。”曾志宏抬起了頭,他看著窗外那耀眼的日光,似乎自言自語地道。

  身邊的陳信宏搖頭道:“不會的,太原有古大帥在,不會輸的。”

  “陳將軍,你如此相信古大帥麼?”

  雖然曾志宏問得沒頭沒腦。但是陳信宏卻是完全了解他地意思。

  重重地一點頭,陳信宏道:“古大帥一生百戰,無一敗績。若是連他老人家也信不過,那麼天下間還有誰能夠勝的了匈奴人。”

  他的聲音充滿了驕傲,為了這位軍人中的頂尖人物而感到深深的自豪。

  “好……”聽了他充滿信心的這句話,曾志宏高喝一聲:“如果古大帥贏了,那麼乘勝追擊之下。則復國有望。”

  “曾大人,你的意思是……”陳信宏雙目一亮,驚呼道。

  “太原一戰。若是大勝,古大帥決不會放棄銜尾追殺的機會,那時收復失地不過是指日可待。本官要為大殿下保住這片大好河山,不能還給他一個支離破碎的滄州。”曾志宏的話緩慢而沉重,但每一個字都是發自於肺腑之言,顯得特別動人:“先帝交付本官地是一片完整無缺的滄州,本官任滿還鄉之時,交還的也應該是一個完好無損地滄州才是。

  “曾大人,但是您……”

  微微一笑。曾志宏輕聲道:“待匈奴大敗,漢軍重返之際,曾某自然會給先帝一個交代。”他的聲音雖輕,但是卻充滿了一種堅定不移的慘烈味道。

  陳信宏打了個寒顫,隱隱猜到了他的想法,不由地心中感慨,再也說不出話來。

  他的眼睛順著曾志宏地目光看向天際,日頭雖然依舊火熱,但是他的心卻是一片冰冷。

  “時間快到了。”曾志宏嘆息道。

  陳信宏如夢初醒,他看了眼漸漸西移的太陽。

  時間,就是如此奇怪地一個東西,越是希望它快些過去,它就越是慢的如同老牛拉車一般。然而,當你想要輓留這一段的時間之時,它卻過得飛快無比,讓人無所適從。

  此際已過午時,距離匈奴人所規定的時間,已經不足三個時辰。

  三個時辰之後,等待他們的不是全城投降,就是匈奴人的大兵壓境。

  擺在他們面前的,就是一個艱難無比的取捨。

  “就這麼定了吧……”幽幽的聲音從曾志宏地口中傳出,他的眼中含著一絲淡淡的水光,只要他投降了,曾家百年忠義之名即將坦然無存,他又何嘗心甘情願呢。

  只是,做為滄州的最高官員,有些事也唯有他才能做的,他的眼神逐漸堅定起來:“一切罪過都由本官擔任,開城投降。”

  “且慢……”

  疑惑的看了眼陳信宏,曾志宏問道:“什麼?”

  陳信宏面色沉重,突地重重跪下,恭恭敬敬的向他磕了一個響頭。

  曾志宏大驚,連忙上前攙扶,問道;“將軍這是做什麼?”

  陳信宏抬頭,凝視著他的眼睛,道:“程某膝下尚有一子,年紀尚幼,不懂事故,想要託付於曾大人,還請大人行個方便。”

  “你……”

  陳信宏的臉上滿是苦笑,他的眼中亦是一片苦澀:“滄州,可以降,但是,我不能。”

  “陳將軍……

  陳信宏長身而起,他深深一揖,道:“滄州百姓和犬子就託付於大人您了。”

  他豁然轉身,昂首挺胸,大步而去。

  曾志宏看著他的背影,帳然若失,只是滿含悲憤的眼中,竟然隱隱有著股羡慕之色。

  第二百九十六章滄州(下)-第十一卷逐鹿中原-蒼天霸血滄州城外,匈奴人的大軍已經開始逐步向前移動。

  在馬隊之後,是無數的漢人士兵,他們拿著攻城器械,雙目迷茫的看著前方那高高聳立著的巍峨城墻。

  他們都是降兵,被匈奴人驅使來此充當攻城的第一波軍隊。

  無論是否心甘情願,他們已經別無選擇。

  “嗖……”

  長箭破空之聲傳來,城頭旗桿之上插著一隻顫抖著的鵰翎箭,如此箭術,令人為之心悸。

  “告訴曾志宏,還有一個時辰。”

  雄厚的大嗓門遠遠傳來,城頭眾軍士相顧失色。

  守備將軍府。

  陳信宏抱著十歲的幼子,他望著自己的親兵隊長,問道:“應高,你隨本官幾年了?”

  陳應高詫異的看了他一眼,立即回答道:“將軍,小的已經跟隨您十四年了。”

  “嗯,十四年,不少了,那麼多年來,你一直兢兢業業,從未玩忽職守,本官甚喜之。”

  “多謝將軍誇獎,不過這些都是小的份內之事啊。”

  “嘿嘿……算了,到了今日也不必提什麼將軍不將軍的了。應高,如果論族中的輩份,你應該叫我一聲叔叔吧?”陳信宏突然微笑道。

  “正是。”陳應高隱隱覺得有些不太對頭,但還是畢恭畢敬的回答著。

  “那麼,今日為叔就托你一事。”

  “將軍有話但請吩咐,小的一定全力以赴。”陳應高臉色一變。連忙拜倒於地,恭聲道。

  “快起來。”陳信宏上前一步,放下懷中的孩子,將他攙了起來。

  陳應高有些不知所措地看著陳信宏。不知道他究竟要幹什麼。

  “劍鏘,過來。”陳信宏向後一招手。

  他那十歲的幼子陳劍鏘立即依言上前。

  陳信宏伸手一指陳應高,道:“劍鏘,給你應高大哥磕頭。”

  幼子無知,聞言立即跪下。

  陳應高臉色大變,想要掙脫,但雙手被陳信宏牢牢把住,他不敢用力掙脫,只好生生受了陳劍鏘的這三個響頭。

  “將軍,您這是做什麼?”陳應高焦急的問道。

  微微一笑。陳應高沉聲道:“應高,你帶著劍鏘去曾大人府上,暫住一時。記住,一切聽從曾大人地安排。”

  “將軍……”隱隱間感應到了什麼,陳應高顫聲道。

  伸出了手掌,陳信宏重重的握住了他的手,道:“從今天起。劍鏘就是你的弟弟,幫我照顧好他。”

  陳應高的身子一震,正要說話。突然半空中遙遙傳來一人的高聲呼喝:“告訴曾志宏,還有一個時辰。”

  他們二人的臉色同時難看起來。

  鬆開了手,陳信宏高聲道:“應高,你是我最信任的人,劍鏘交給你,我放心的很。快走吧,我還有事情要做。這是我做為將軍對你下的最後一道命令。”

  陳應高臉色慘白,他緊咬牙關,突然匍匐於地。朝著陳信宏磕了數個響頭,抬起頭來,額頭已是高高腫起。

  “將軍保重。”陳應高叫了一句,轉身抱起陳劍鏘,也不顧小傢伙放聲哭喊,就這麼大步離去。

  在他地背後,是陳信宏那依依不捨的目光。

  良久,他收回了目光,轉而凝望城門,眼中已是一片洶洶烈火。

  “更衣,備馬。”

  ※※※※

  當他的身影出現在城門之時,城衛軍們一陣騷動,看見他一身鎧甲,滿面凝重,眾人心有所感,下意識地握緊了手中兵刃。

  陳信宏一個接一個的望了過去,他們的臉上揮灑著緊張的汗水,那種融合了恐懼、興奮、畏縮和堅強為一體的表情深深地觸動了他的內心深處。

  “將軍,弟兄們都在這裡,您安排吧。”他的副手上前一步,朗聲說道。

  大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陳信宏道:“好,傳我地命令……”

  “是……”一聲暴喝,身周數十人齊聲高叫著。

  “卸下盔甲,拋棄兵刃,出城投降。”陳信宏冷冷地道。

  “什麼?”

  他們相互張望著,如果不是看到人人都是同樣一副錯愕的表情,他們幾乎就要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了。

  “將軍……您?”旁邊一員偏將小心李翼地詢問道。

  冷冷地瞥了他一眼,冰涼的目光讓他把未曾說完的話生生地吞進了肚中。

  “沒有聽見麼?”

  空氣中沉寂著極其壓抑的氣息,仿佛在這一瞬間,周遭的空氣已經凝固結塊,不再流動了。

  過了片刻,一聲不甘的長嘆傳出。

  “叮■”

  兵器墜地之聲不絕於耳,漸漸的,他面前地兵器越堆越高,在太陽的照耀下發出森嚴而灼目的光芒。

  “陳將軍。”

  眾人轉頭望去,曾志宏在數人的拱衛下,急匆匆地來到了。

  “曾大人,一切就拜託了。”

  陳信宏仰天長笑一聲,跨上戰馬,向著大開的城門而去。

  只留下眾人驚異不定的目光遙遙相送。

  ※※※※

  “將軍,時間到了。”

  “哼,不識抬舉的東西,傳令,給我攻……”

  買買提的話突然之間停住了,因為滄州城的大門此時正在緩緩打開。

  在萬眾矚目之下,一員漢人將領騎著馬,獨身一人走了出來。

  他頭戴紫金盔。身著明光鎧,前排為兩襠鎧,長至膝上,腰部以上的胸背甲用小甲片編綴而成。魚鱗狀的小甲片延伸至腹部,下擺為彎月形,荷葉形甲片,用以保護小腹。

  關節處更是裹上了厚厚地護肩和護膝。

  他的胸前和背心各有一個由精銅所制,打磨的極為光滑的護心鏡。由於陽光地照射,發出了耀眼的光芒。

  這是大漢武將的全套裝束,一件不拉的穿在了此人的身上。

  他的手高高舉起,閃亮的大刀在他的手中散髮出森森的寒氣。

  “殺……”他忽然大吼一聲,就這樣策馬向面前萬餘人的鐵騎部隊衝了上去。

  “他瘋了麼?”買買提勃然大火,敢以一人之力對萬名金狼軍發動衝鋒。此時,他感到了無比地憤怒,那種被人藐視的感覺絕不好受。

  買買提反手抽出弓箭。瞬間便已拉至滿月。

  那人的馬好快,已然衝至百步之內。

  “嗖……”

  離弦之箭好似那脫韁之馬,帶起了一陣刺耳地旋風之聲,向著對面飛去。

  “嘶……”

  一聲垂死的悲鳴,烈馬前腿屈下。摔倒在地,它的頸脖之上深深地插著一隻閃爍著寒光的箭枝。

  馬上的騎士猝不及防,在慣性地驅使下。重重地摔在地面之上,身不由己地打著滾,向前方翻去。

  直至慣性消失,他倔■地從地上爬了起來。

  此時的他,頭上盔甲在翻滾之時,早已脫落,不知所蹤。身上的明光鎧蒙上了一層厚厚地塵土,前後的護心鏡之上,再也不是明鑒照人的光亮。而是粘了些黑乎乎的泥土,隨著吊帶的斷裂,更是松垮垮地墜在小腹之前,再無半點用處,整個人顯得狼狽萬分。

  他只是一員武將,只是一員合格的守備武將罷了。

  他的武功雖然不錯,但並不出眾,是以,他無法躲避買買提的這如同電光火石般的一箭。

  一片哄笑之聲傳來,匈奴人無不放聲大笑,對於這個不自量力地漢人將領大聲恥笑。

  陳信宏站直了身軀,他的體內仿佛有什麼東西在燃燒著,他的血液幾乎就要沸騰了,在一種莫名力量的支持下,他面對眼前黑壓壓一望無際的人海,卻是無畏無懼。

  手中的大刀重新高高舉起,面對著無窮無盡的人海,他高聲吶喊:“殺……”

  沒有了馬,他就憑著自己的腳,向前奔去。

  他此時所憑藉的,只有自己的一副血肉之軀而已。

  買買提的臉上再無絲毫羞憤之色,他詫異地看著奔行不止的漢人將領。毅然地再度拉開弓弦。

  “嗖……”

  刺耳的聲音驟然響起,奔行中的陳信宏豁然止步。

  他的右胸之上多了一個血窟窿,一把長箭貫穿了他失去了護心鏡保護的胸膛。

  鮮血泊泊而下,順著那骯髒的衣甲留至腳邊。

  “殺……”陳信宏雙目暴突,他聲竭力撕地大聲吼叫著,他的腳步雖然蹌踉,但是始終堅定不移地向前邁動。

  戰場之上,詭異地靜了下來,再也無人開口恥笑,再也無人目含不屑。

  仿佛天地間只餘下這個蹣跚的腳步之聲眾人的心中響亮的迴盪著。

  一步、二步,三步……

  一縷細長的血痕在他的身後流淌,鮮艷似火。

  十步,距離買買提的馬前僅有十步而已,但是他的血已然流盡。

  胸腔沉悶無比,一口氣再也吸不進去,他已經沒有了絲毫的力氣。

  他的瞳孔散而無光,再也沒有任何焦距。

  他的腳步越來越慢,終於支持不住,向前摔倒在地。

  只是他的腦海中始終有著一個不屈的意念。

  數萬雙的眼睛凝視著他的雙手,那雙蒼白無比的鮮血淋漓的大手狠狠地插入了泥地之中,他的身體仍舊在一寸一寸地向前挪動著。

  直至……他的最後一滴力量消失殆盡。

  烈日當空,買買提的心中卻無法感到一絲暖意,他茫然抬頭。

  滄州城,城門大開,一面雪色的白旗在風中飄揚,只是,卻顯得是那麼的觸目心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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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an_dy_bong樓主 發表於 2021-11-29 20:24 | 顯示全部樓層
  第二百八十九章戰果(下)-第十卷初戰大捷-蒼天霸血“戰況如何?”許海風輕聲問道。

  雖然劉俊書此時悠然自得的站在這裡,已經是對於他這句問話最好的回答。

  但是,許海風還是問了一句,因為這是軍中慣例,是下級軍官向上級匯報戰績的一個必要程序。

  不知不覺之中,或許是刻意為之,總之此時的許海風雖然口頭上的稱呼未曾改變,但實際上,還是把他當作了自己的下屬來對待。

  很平靜的聲音出自劉俊書之口,仿佛他對此一無所覺:“劫營非常順利,愷撒人三千戰鬥部隊死傷殆盡,活著的不足二成。其餘隨軍而行的輜重後勤部隊三千餘人,已經盡數投降。”

  說到這裡,他的臉色突然古怪了起來。

  許海風大奇,問道:“剃兄,莫非有何不妥麼?”

  輕輕的咳嗽了一聲,劉俊書道:“在這些後勤人員當中,有千名左右的女人。”

  “女人?”許海風驚詫的問了一句。

  劉俊書重重的點頭,對此不加評價。

  許海風啞然失笑道:“這個班克羅夫特的膽子倒還真是了得,竟然敢光明正大的帶著女人出戰,嘿嘿……了不起啊。”

  雖然沒有明說,但無論是許海風還是劉俊書,都知道這群女人的身份。她們都是一群軍妓而已。

  五萬名壯年漢子長時間的聚集在一起,如果沒有發泄的機會,對於一隻軍隊來說,幾乎就是一件可怕的事情。

  如果讓這群吃飽了飯沒事乾地漢子們整日裡無所事事。那麼打架鬥毆的事件將會大幅上升,隨之而來的,就是不滿的情緒不斷滋長。

  如果積累到一定程度,就算是引起騷亂也不足為奇。

  為了避免這種讓人難堪地局面出現。必要的宣泄還是不可避免的,軍妓的產生也就隨之而來。

  畢竟,放眼天下,能夠真正做到無欲無求,毫無條件的惟命是從的軍隊,就僅有黑旗軍這獨一無二的一隻而已。

  這種現象不單單是愷撒第四軍團,就算是在大漢和匈奴的部隊中也是習以為常的平凡事。

  只是,讓他們二人驚異的是,班克羅夫特竟然膽大如斯。

  帶著妓女行軍打仗地部隊,他絕對是第一個。

  “她們都是班克羅夫特從打下的地盤中搶來的戰利品。被這個屠夫扣下不報,她們在第四軍團中沒有任何自由。”

  許海風頓時明白過來,這些人都是見不得光地。不由地冷笑道:“這個屠夫,倒還真懂得體恤士兵啊。”

  劉俊書微微搖頭,對於班克羅夫特此舉他是絕不贊同。

  只是,他們都未曾想到,班克羅夫特此人與眾不同。他所帶出來的兵也是一樣的殘暴不仁,雖然戰鬥力在愷撒絕對是排的上號的,但是隊伍中地暴戾之氣一樣遠遠大於普通軍隊。

  他這麼做。也是有著說不出的苦衷。

  “此次劫營,功勞最大的,當屬林家徽所率領地特種部隊,他們神出鬼沒,在我們大軍到來之前,就已經將一路上的暗哨探子盡數鏟除。直到我們接近營地,才讓他們發覺。”劉俊書繼續說道。

  對於這群在出發之前才突然讓他接觸到的隊伍,他是佩服的五體投地。

  他們竟然能夠在神不知,鬼不覺的情況下。將愷撒人的明崗暗哨全數翦除,這是何等的本事,他們又是如何做到的。

  如果他們不是友軍,而是敵人呢?

  一想到這裡,劉俊書就控制不住心中的戰慄。

  他統兵多年,自然深知其中地重要性。

  探子崗哨等於一隻軍隊的耳朵和眼睛,如果突然之間,變成了睜眼瞎和聾子,那麼對於這隻軍隊來說,他們的命運基本上也就已經決定了。

  “他們是什麼人?”不由自主的,劉俊書還是問了出來。

  “武林人士。”許海風淡然笑道。

  “武林人士?”對於這個回答,劉俊書大為詫異,什麼時候武林人士也會如此服從命倉了?這與他一向以來的認知迥然不同。

  “不說這個了。”許海風好笑的看了他一眼,自從在臥龍城定居之後,還真是難得看見他如此驚訝之色。

  聽到許海風不願在這個問題上多做談論,劉俊書識相地避開了話題。

  “除了俘虜之外,繳獲的物品正在清點之中,應該很快就會出來具體數字。不過可以肯定的是,這一次所得頗豐,無論糧草裝備都極為可觀。”

  “哦?”許海風看了他一眼,心道怎麼以前就沒有看出他竟然在這方面也頗具能力。

  似乎是感應到了許海風的疑惑,劉俊書的臉色難得的紅了一下,道:“在愷撒人的俘虜中,有一個比較特殊的人物……”

  停頓了一下,他自己的臉上也流露出一絲有趣的表情:“那是個漢人。”

  “漢人?愷撒中的漢人?”

  “不錯,據他自己說,二十年前,因為得罪了大漢的權貴,是以逃亡凱撒。”劉俊書解釋道。

  “二十年前,那麼就是還沒有與愷撒人發生衝突的時候了。”許海風突地雙目神光一閃,道:“他知道凱撒國內的情勢?”

  愷撒人東進不過數年時光,自從戰端一開,二國之間便相互提防,對於情報封鎖的極為嚴厲。

  雖然彼此之間仍有商路往來,但是所受到的限制亦是大幅增加,想要得到準確的情報那是千難萬難之事。

  凱薩琳與許海風之間雖然有著情報的交流,但是他們心中各有所忌。給予對方地情報都是經過精挑細選的,雖然其中不乏具有特殊價值的,但是同時也伴隨著一定的%地。

  為了此事,許海風與蔣孔明花費了極大的精力。可惜成效一直不大。

  如果那人真的是二十年前就逃亡愷撒,那麼對愷撒國內之事定然了如指掌。

  許海風的臉上露出了同樣的笑容,莫非真是老天開眼了。

  “這可真是一條好消息了。”許海風由衷地道。

  “正是,劉某已將此人獨自看管,就請許大將軍親自審訊。”

  看了他一眼,許海風心中感嘆,迄今為止,劉俊書雖然已經為自己效命,擔任了城衛軍統領一職,但是他自始至終還是不肯叫自己一句主公。

  由此可見。在他的心中尚有芥蒂,這可不是一個好現象。

  其實,除了劉俊書之外。臥龍城中還有一位難得的統兵大將。

  那就是蒼狼軍團的李冠英,此人在西北大營與匈奴作戰多年,本來是統領城衛軍的不二人選。

  但是,他一回到臥龍城之中,就入住方府。與方向鳴兄弟走得極近。

  他的這般表現,又讓許海風如何可以託付重任。

  “唉……”無奈地長嘆一聲,城中之事。千頭萬緒,錯綜複雜,一旦陷入了爭霸天下的這個圈子,許多事情都是身不由主了。

  “許將軍,請進營吧。”

  劉俊書的話打斷了許海風地思路,他收起了心中感慨,含笑點頭。

  許海風大手一揮,身後黑旗軍的騎士們聳立晨風之中,如同木雕泥像一般。不再動彈。

  而他則獨自一人騎著烏雲,向著營地前進。到了正門之前數十米之處,他高高挑起手中長槍,凝立不動。

  城衛軍們先是一陣安靜,繼而再度爆發出更加激烈的震耳欲聾般的歡呼之聲。

  “主公萬歲……”

  不知道是誰,也不知道是何處響起,一道高昂的聲音劃破了清晨地寧馨。

  城衛軍之間出現了一陣意外的騷動,空氣中,有著令人心亂的沉重。

  然而,僅僅過了片刻,第二道聲音便高高響起:“主公萬歲……

  第三道,第四道,漸漸地,所有地聲音匯成一片,上萬人異口同聲地高喝著:“主公萬歲……,劉俊書的臉色白裡透青,他咬緊著自己的下脣,強迫自己不去理睬這些刺耳之極的聲音。

  在他的心中慢慢地浮現出一張泫然若泣的俏臉,一旦想到了那緊蹙的眉頭,他的心就是一陣疼痛。

  只要能夠抹平那美麗臉龐之上的皺褶,他情願付出任何代價。縱然是與他地道德觀念背道而馳也在所不惜。

  特種部隊的成員們面面相覷,不知所措。

  他們都是大漢武林中的精英之輩,加入特種部隊的理由雖然各有不同,但是大多數人進來的最大目的就是殺敵報國。

  然而,城衛軍們的公然叫喊,已經將許海風的意圖徹底暴露。

  他竟是意圖染指那萬人之上的九五之尊。

  若是天下太平,漢賢帝仍在,他們之中肯定有半數人就此拂袖而去。

  然而如今,正是大漢立國數百年來最為混亂的時候,就連屹立數百年不倒的民族驕傲——大漢京師。也失陷於匈奴人之手。

  此時的漢族,需要的是一個強而有力的領尋人。只有這樣的領袖才能驅逐外族,重新將大漢的榮耀傳遍整個大地。

  許海風正是有此實力的最佳人選之一,自從見識過黑旗軍、秦勇、哲別等人的真正能力之後,就算是再苛刻的人也不會反對這一句話了。

  那麼究竟應該何去何從,他們的臉上一片茫然。

  許海風燦然一笑,臉上漾出一片光明,如雨後晴朗的天空,潤人心腹。

  他的笑容之中,有著強大無比的自信,他雙眼平視,所看著的,並不是眼前的那座小小的軍營,而是大漢天朝那無比廣闊的疆域。

  此時,他顧盼生輝,胸中豪氣乾雲。

  第二百九十章亡-第十一卷逐鹿中原-蒼天霸血早晨的沙漠,像是被水洗過了似的乾淨,天空是碧藍色的,沒有一絲雲彩,看上去似乎極具美感。溫柔的沙丘不斷的鋪展到視線所能及的極限,但是無論怎麼張望,眼前依舊是一望無際的沙海。

  “嘶……”

  一聲悲鳴,僅存的馬兒重重的摔倒在地,它的雙目之中隱隱有著一絲水光,莫非這匹沒有思想的動物也能感受到窮途末路的悲哀。

  “喝……”

  一碗濃濃的馬血遞到了半躺著的劉正中嘴邊,他艱難的睜開了眼睛,大口的將馬血吞了下去。

  雖然血腥味濃烈的怕人,但他卻是如飲甘露。

  “創兄,看來我們的大限到了。”

  近乎於沙啞的聲音在空曠的沙洲裡低沉的響起。

  劉正中舔了舔已經乾裂的嘴脣,喉頭之中仿佛有著一把灼熱的烈火在洶洶焚燒,他苦笑著點了點頭,卻是沒有回答,因為失血過多,他已是渾身乏力,能夠支持到現在,已經接近甚至於超出了他的極限。

  半月之前,他們在第二處的綠洲遭到了匈奴人的伏擊,雖然力戰得脫,但是損傷慘重,接下來的數日間,由於缺乏藥品、食物、飲水等必須裝備,那些傷勢嚴重的士兵們紛紛一頭栽倒在這片無邊無際的沙漠之中,再也不曾起來。

  在他們的身後,匈奴人就像是嗅到了肉骨頭味道的獵狗一般,緊追不捨。

  就在五天前,領路的嚮導陳大海在一場攔截戰中不幸中箭身亡。雖然他們最後還是逃脫了敵人地糾纏。但在這片沙漠之中,卻像是蒙上了眼睛的瞎子,再也無法找到任何補給。

  最後的一匹馬兒也已經倒下,它是死於張子華的匕首之下。

  進入大漠地一十五人。到如今已經僅僅剩下二個人了。

  這二人一馬在孤陽之下透著無比的凄涼,只是如今,這唯一的馬匹也要步它同伴的後塵了。

  山窮水盡,他們真的走到了這一步。雖然早在離開劉政啟的那一刻就知道,這一天早晚會來臨的,但是,當這一天真的來臨之時,他們的心卻又是那麼的不甘。

  緊閉著地雙目驟然睜開,劉正中無力的身子豁然坐起,他凝神道:“有人……”

  “什麼?”

  張子華擔憂的看著他。劉正中地臉上有著一片詭異的潮紅,這並不是什麼好現象,突然出現在他臉上的紅暈。讓張子華的心中閃過了一絲心悸的顫抖。

  回光返照麼?

  他地心沉了下去,面前的這位五旬老人已經是他最後的同伴了,隨著他地倒下,自己就真的是僅余一人了。

  在遇到匈奴人阻擊的時候,所有的護衛。包括這位曾經掌管十萬大軍的大統領都是不顧自身安危與敵搏殺,他們竭盡全力的保護著他的安全。

  他的武功在所有人中最為低微,但是。能夠活到最後的,卻正是他這個殘疾人士。

  微微抖了抖袖袍,他地身上僅有幾處微不足道的小傷口,這些,都是那群勇士們用自己的生命為他換來的。

  一向冷漠無情的張子華,在此時,他殘餘的大手在臉孔之上重重的抹了一把,眼角的一絲水漬消散於空氣之中。

  “剃兄,躺下。再休息一會。”他的聲音有著些許控制不住的哽咽。

  仿佛沒有任何感覺,劉正中努力搖頭,道:“不對,馬蹄聲。”

  心中一凜,張子華的臉色瞬間變了,他的武功低微,遠不如劉正中這位次一品高手。

  就算是劉正中已經陷入半昏迷的狀態,但心中牽掛,依舊先一步清醒過來。

  極目遠眺,在遠方,視線可及的地方,一群小黑點出現在他的眼中。

  他回頭看了眼劉正中,二人相對苦笑,他們已是欲逃而無路了。

  “這麼長時間了,殿下應該平安離開了吧。”張子華仿佛自言自語地道。

  “或許……”劉正中嘿嘿笑了二聲,沙啞的聲音落入張子華的耳中,卻並不覺得難聽刺耳:“殿下已經到達麒麟軍團了。”

  “是麼?”

  張子華坐倒在地,就這樣與劉正中依偎在一起,他靜靜的看著遠方的黑點逐漸變大,直至來到他們的面前。

  果然是匈奴人,五十餘騎風風撲撲,他們的臉色一樣的憔悴,透著些發自於骨髓裡的疲憊,只是他們的眼中,卻閃爍著興奮的目光,那是凶殘的猛獸在看到已經落入掌中的獵物之時的饑渴的目光。

  為首之人一聲獰笑,說不出的暴戾慘厲,他咬著牙,恨恨地道:“終於追到你們這幾個兔崽子了。”

  “是麼?”

  張子華突然笑了起來,他的笑容是如此開心,卻像一把熱油,狠狠地澆到了闞止那火冒三丈的胸中。

  身形一動,闞止的身子高高躍起,如同雄鷹展翅一般飛向臥倒在沙地之上的那二個已經精疲力竭的漢子。

  “叮……”

  半空之中,寶刀出鞘,一抹閃光照亮了張子華蒼白的臉龐,那是一張毫無懼色的面容,帶著一絲解脫了的笑容。

  闞止心中一凜,他天性暴烈,每逢戰陣,必定身先士弈,死在他手上的亡魂絕對不在少數。

  對於臨死之人的表情,他也看得多了,無一不是驚懼恐慌,更有甚者,咬牙切齒,死不瞑目。然而,如他這般恬靜安詳的神情,卻是首次得見。

  他心中雖然驚訝,但是手中寶刀不停。眼看就要將這二人斬於刀下。

  霍然間,一點寒芒從他背後伸出,後發而先至,清脆的聲音響過。闞止這一刀被人生生震開。

  他在半空中一個跟頭,落地之後,豁然轉身,雙目之中凶光四濺,好似一頭擇人而噬的獵豹,死死地盯著他面前地那個高大雄偉的漢子。

  “闞止兄,趕了這麼多天路,火氣難免大了些,不如暫時歇息一下,讓褫多來處理如何?”

  對他敵視的目光視而不見。褫多穩穩地道。

  闞止緊閉著嘴脣,雙眼之中漸漸起了一絲極度危險之色。

  若有所覺,褫多的嘴角依舊掛著淡淡地笑容。只是他的眼中卻已再無半分笑意。他的手輕輕地撫在腰際刀把之上,凝立不動。

  闞止的目光在他手上一掃,臉上立即起了一絲微微的變化。

  褫多方才那一刀,明明快如閃電,偏又沉穩凝重。他竟然能將這二種迥然不同的感覺融入一刀之中。

  莫非……莫非他已躋身一品之列了?

  闞止的心中千思百轉,他回過頭去,身後的五十餘騎中。羯族的勇士占據了三十人,他們都是族中的精銳好手。

  然而,他地目光在那二十名白馬軍團的匈奴人面上一掃,頓時想起了一件事。

  褫多是哈密刺的獨子,他與自己攜手同時進入大漠,如果出去地時候,只餘下自己一人。

  那麼,無論是什麼理由,只怕都無法取信於哈密刺了。

  這位執掌匈奴大權數十年的國師大人。並不是個仁慈的老者啊……

  “好,就依褫多兄所言,此人就交給你發落了。”闞止收刀還鞘,後退一步,道。

  “多謝……”

  褫多轉過頭去,然而他依舊感受到了後腦之上的灼熱目光,他的心中一動,這條狼是養不熟了。

  大步踏前,他來到若有所悟地張子華身邊,蹲下身去,輕聲問道:“張子華先生?”

  “褫多將軍。”

  褫多微微一笑,雖然他們從來沒有照過面,但是對於彼此的資料並不陌生。

  “唉……先生高義,褫多佩服。”

  “哪裡。”淡淡的,張子華輕聲道。

  “先生可願降否?”

  仿佛聽到了世界上最可笑地事情,張子華的表情在那一瞬間變得極為有趣,他豁然放聲大笑,直到最後一口氣岔入氣管,頓時連聲咳嗽不已。

  對於他的這番表現,褫多毫不動火,只是慢慢的說著:“其實我早就知道先生的答案,只是,不問一遍,褫多實在難以甘心。”

  收住了笑容,張子華看向他的眼神多了一份感激,突然,他低聲問道:“太子殿下怎麼樣了?”

  沙啞的聲音有著一絲難以壓抑的激動,這已經是他唯一還在掛心的事情了。

  “不知道,我們沒有找到。”褫多實話實說。放下了心中最大地石頭,張子華笑道:“多謝了。”

  “噓……”

  一聲長嘆發自於張子華的身邊,他們二人不約而同的低頭看去,劉正中已經閉上了雙眼,他的表情安詳平和,在聽到了自己最想知道的答案之後,這位統領大人終於咽下了他數十年人生之中的最後一口氣。

  張子華握著他的手緊了一緊,嘴脣更是微微的顫抖了一下。

  “唉……”褫多嘆了口氣,正要站立起來。

  “褫多將軍。”張子華突然抬首,低聲叫道。

  “什麼?”對於張子華的意外表現,褫多耐心地詢問道。

  “將軍如此待我,按理來說,張某應該感激不盡,只是……”

  張子華的眼睛突然張大,看向褫多右側,那裡正是闞止所站的方向。

  褫多心中一驚,迅疾回頭,只見闞止莫明其妙地看著自己,突然間也是驚訝莫名的看著自己,那眼中的的神色頗為複雜,既有驚懼,又有著些微的猶豫。

  不好,褫多的腦海中電光火石般閃過了這一個念頭,他的身體像是安裝了彈簧般飛一般的向後彈出,同時手中爆出一團璀璨耀眼的光芒。

  他的腰帶一松,他的肌膚甚至於已經可以感受到一絲冰冷的鋒利。

  然而,僅僅是那麼一線,一線的距離,張子華頹然倒地,他僅存的左手齊肩而斷,那顫抖不已的手中握著一把閃爍著湛藍光芒的匕首。

  絲絲冷汗沿著背心流淌下來,只要方才的反應稍慢一步,此時躺在地上的,就不是張子華,而是他褫多了。

  褫多手握馬刀,踏前一步,然而他定眼看去,只見張子華滿面猙獰,斷臂之處,血流如注,更是驚心動魄。

  “你為何要這麼做?”下意識地,褫多問道。

  張子華搖搖擺擺地站了起來,他的手臂血流不止,連帶著整個人看上去都是蒼白一片。

  “你是哈密刺的兒子,唉……可惜啊。”

  他的聲音越來越低,直至微不可聞。

  張子華用盡了最後的一絲力量,他抬頭望天,天空之上依稀多了幾片雲彩,淡淡的雲團在湛藍的空中變幻無常,他似乎看到了一張朝氣蓬勃的面容,那是一張十五歲孩童的面龐。

  “先生,你為何要輔助孤王。”

  “因為你是唯一能讓學生有所期待的皇子。”

  雲團繼續滾動,幾片深深的雲彩裹了上去,似乎在那張面龐之上添加了少許的陰翳,使其看上去在一瞬間長大了許多。

  “十年之前,殿下僅有一十五歲,但天資聰慧,氣度過人,立志遠大,已見一代明君之初兆。是以臣投身門下,只求盡一綿薄之力,輔佐殿下登基,日後誅滅匈奴,為我大漢開疆擴土,成就千古霸業。”

  寒光一閃,一劍劈下,鮮血四濺,染紅了他的衣袍,更加染紅了二個人的心。

  “孤在此立誓,只要先生能醒來助孤,孤定不負先生所望。”

  他的神智已然逐漸模糊,雙腳再也無力支撐。他的身體搖晃了幾下,終於緩緩地向後倒去。

  消瘦的身體重重地砸在沙地之中,激起了一片塵埃。

  只是,自始至終,他的雙膝也不曾有過絲毫的彎曲。

  “孤定不負先生所望……”

  “不負先生所望……”

  那個聲音越來越響,越來越響,直至他的耳中,他的世界中再也容不下其它的聲音。

  “不負所望啊……”

  他的嘴脣喃喃地挪動著,一抹如釋重負的微笑漸漸的洋溢在他的臉上,縱然是那滿面的塵土亦遮擋不住那開心的笑容。

  第二百九十一章歡慶(上)-第十一卷逐鹿中原-蒼天霸血鼓聲如雷,軍歌嘹亮。

  城衛軍們昂首挺胸,他們踏著整齊而堅定的步伐,從臥龍城南門長驅直入。

  一路之上,百姓們夾道相迎。

  自從第一個城衛軍進入南門之時,百姓們的歡呼之聲就沒有停歇過。

  而當許海風端坐於烏雲之上,出現在城門的那一刻,百姓們沸騰了,無數的人在瘋狂的吶喊著他的名字。

  天空之上,飄灑著各種各樣的鮮花,在陽光的照耀下,愈發鮮麗。

  微微抬頭,許海風的臉上是最為自信和睦的微笑,他的目光深邃莫測,任何人接觸到了,都會以為他在凝視著自己,頓時再度引起一陣雷鳴般的歡呼。

  殊不知,許海風的眼中並無焦距,他只是隨意的看著正前方而已。

  在他的心中,對於這場盛大的歡慶儀式十分反感。

  若是按照他的本意,這場儀式根本就沒有必要舉行,或者說,最起碼,也不應該拖他下水。

  但是,蔣孔明的一封加急書信,讓他最終還是選擇了這個妥協的方式。

  因為,他同樣知道,這場看似勞民傷財的儀式其實也是鼓舞士氣和安定民心的最好辦法。

  愷撒人尚未打退,在他們的身後,還有更加強大百倍的敵人在虎視眈眈。

  這時候,無論是軍隊還是百姓,都必須保證極強的凝聚力,否則。在實力相對懸殊的情況下,他們是有敗而無勝。

  那麼,這場熱鬧的慶功典禮就勢在必行了。

  胯下地烏雲深通人性,根本就無需他分神驅使。此時的他,耳中自動的過濾了那些高聲的吶喊,他地眼睛隨意的注視著空中飛舞的花朵。

  玫瑰,向日葵,荷花……

  他無聊的數著。

  豁然,他的眼睛張大了那麼一點,長長的花兒在半空中搖啊搖的,象一片羽毛般盪漾而下。

  這竟是一朵狗尾巴花。

  輕飄飄的,鮮紅的過了份的花瓣飄落在他地肩膀之上,竟是感覺不到一絲重量。

  紙花。用紅色的彩紙摺疊而成的假花。

  不用問,這一定是某位軍師大人地傑作了。

  此時,許海風的思緒突然回到了出使匈奴的路上。那時候,不也正是自己下令,摘取了方圓十里的所有奇花異草來討好那幾位千金小姐的麼。

  他臉上地笑容愈加溫馨了起來。

  高高的舉起了自己的手臂,向著周圍地百姓們揮動著。

  他的這番類似於煽情一般的動作,立即引來了近乎於山崩海嘯般的歡呼浪潮。百姓們的情緒在這一刻攀升至巔峰狀態。

  ※※※※

  遠遠的。城中的一處私人住宅,高大的建築顯示了屋子主人的不凡身份。

  “好一個許海風啊……”

  高樓之上,一位頭髮花白地老太太輕聲嘆道。

  在她的身邊。是一位年紀相若的老人,若是許海風在此,定然能夠認出他們就是方老太和路鼎盛。

  “老姐啊……這裡畢竟不是我們的地盤吶。”路鼎盛的笑容中有著一股無奈的感嘆。

  這裡畢竟是臥龍城,原來的吐番國都臨安。

  這裡的百姓十之八九都是原吐番臣民,雖然此時,臥龍城已並入大漢版圖,但要想取得他們的忠心,卻絕非一蹴而就之事。

  方向鳴與許海風同為臥龍城之主,但是。城中百姓對他們的態度卻是迥然不同。

  這並不是說許海風的人緣就比方向鳴要好,而是因為,許海風有一個好夫人。

  林婉嫻,這位吐番皇室碩果僅存的公主殿下。

  雖然,她平日裡深居簡出,也不曾拋頭露面過幾次,但就憑她的名聲和她的身世,就已經是一筆極大的政治財富。

  特別是在這臥龍城中,她的影響力更是無與倫比。

  聲譽是怎麼來的,按照蔣大軍師的話,聲譽是吹噓出來的。

  在他的推波助瀾之下,英雄救美的故事早就在城中廣為流傳。

  對於這位將公主殿下從愷撒人的魔掌中拯救出來的許大宗師,百姓們的心中是甚有好感。

  隨後,伴隨著一系列各種優惠政策的出現,更加使得城中百姓嘗到了初步的甜頭。城衛軍的二次擴充,吸納了大量的臥龍城附近居民,利益相關之下,許海風在城中的根基日漸深厚。

  直至今日,他攜大勝之威,浩蕩入城,盡顯王者之氣。

  百姓歸心,那也不過是水到渠成之事罷了。

  相比之下,來此暫時定居的各大世家就遜色多了。

  正如路鼎盛所言,這裡畢竟不是他們的地盤,沒有落得個水土不服的下場,就已經很不錯了。

  “鼎盛,你們路家有何打算呢?”方老太看似毫無心計的問道。

  聳了聳肩膀,因為年老而消瘦的身體抖了一抖,似乎對於這個問題有些不勝負荷了:“隨波逐流罷了。”

  “隨波逐流?這可不象昔日鼎鼎有名的鼎天將軍說的話啊。”老太太的語氣中有著一絲淡淡的訝然。

  “鼎天將軍?”自嘲地笑了笑,路鼎盛道:“想要鼎天而立,又是談何容易,就連董大哥都做不到的事情,我又如何膽敢妄為之。”

  “你也老了。”方老太瞅了他一眼,唏噓不已。

  “是啊。”路鼎盛嘆道:“自從董大哥一族沉淪之後,我就知道凡事不可逆天而行,鼎天將軍。那時候就已經死了。”

  室內沉默了起來,只餘下從窗外不斷傳來的陣陣歡呼之聲。只是,這個代表了喜悅的聲音為何此時聽來卻頗為刺耳呢?

  二位老人家的目光在下方游戈,無數地百姓之中夾雜著許多身材魁梧的漢子。他們的口中雖然一樣的高呼著,但是他們地目光卻在四處不停的巡視,仿佛在監視,尋找著什麼。

  方老太的目光停留在一個漢子的身上,搖頭道:“城中的探子不少呢。”

  聽方老太的話,似乎頗有感觸,路鼎盛順著她的目光向下一望,頓時失笑道:“再多的探子也只能看到些表面的文章罷了。”

  微微地一笑,對於路鼎盛的評價,方老太並不反對。

  就如今日。他們二人在此相約碰頭,那些探子們就無法知道任何消息。

  他們二人經歷過四十年前地北方六郡之亂,經歷過董家覆滅所產生的天翻地覆的變化。

  能夠平平安安地活了那麼多年。沒有什麼大病大災固然是主要的,但自身的本事卻決不容忽視,又豈是幾個小小的探子能夠追蹤得了。

  “老姐啊……你看好程家麼?”路鼎盛突然問道。

  聞言一呆,方老太的臉色極為複雜,良久。她方始嘆道:“就看太原一戰吧。”

  路鼎盛無聲地苦笑。

  太原之戰,不但關係到匈奴和大漢,這二大勢力的命運。更牽扯著無數顆跳躍的心。

  方老太抬首望天,方、程二家關係錯綜複雜,若是沒有程家地引狼入室,方令天就不會身死京師,方令德更加不會戰死沙場。

  如此算來,他們與程家的仇怨之大,已是不共戴天。

  但是,在這個世界上,是沒有永遠的朋友。也沒有永遠的敵人。

  如今的程家,才是名副其實的大漢第一家。

  自從控制了劉政廷這位傀儡皇帝之外,程家已經名正言順的接掌了那五萬黃龍軍團和五萬蒼狼軍團的十萬精銳將士。

  隨後,張晉中率領八萬天鷹軍團的勇士們星夜趕至,再加上程家整整培養了數十年地十萬私兵。

  近三十萬大軍的強大實力堆積在太原,他們正在等待匈奴人的到來。

  面對那位大漢第一名將的古道髯元帥,匈奴人也不敢有絲毫大意。

  十萬的金狼軍傾囊而出。為了圍剿北方大營,他們已經損失了近二萬人,然而在各地抽調了一些精兵,又補充了一些後備人員,終於再度湊足了十萬之數。

  除此之外,四個附庸部落的數萬大軍,以及五萬飛馬軍團都在向著太原進發。

  雖然匈奴人的傾國之兵,也有三十萬之多,但是用來守備自己的家圓,和那些占領地,近十五萬的戰鬥力已經是哈密刺所能抽調的極限了。

  他們二家,屯兵太原,只待準備妥當,便要進行一場世所注目的曠世大戰了。

  這一戰,對整個大陸日後的局勢走向,寓意深遠。

  就算是縱觀歷史,能夠與這場大會戰相提並論的,也是絕無僅有。

  二個民族最直接,最後的激情碰撞了。

  如果程家失利,匈奴人就可以順勢南下,攜大勝之威,南方將再無抗手。

  這個結局估計只要是漢人,都不會願意看到。

  那麼,他們就唯有祈禱程家得勝了。

  但是,程家,這個與各大世家都頗有怨懟的家族,只要一想到他們取得最後的勝利,方老太的心中就不由的一陣煩躁。

  程家的狼子野心,他們這些人是心知肚明,只是亂世之中,一切都是靠著實力說話。如果程家真的擁有那種稱霸天下的實力,為了保全家族,他們又會做何選擇呢。

  就算是方向鳴和方向智這二位有著喪父之痛的天之驕子,也深深的明白這個道理。

  程家?

  匈奴?

  “唉……”深深的嘆了口氣,方老太無奈的聲音在室中迴盪著:“隨波逐流吧……”

  第二百九十二章歡慶(下)-第十一卷逐鹿中原-蒼天霸血議政廳是臥龍城中最為雄偉的建築之一。

  整個樓宇透著股古色古香的濃郁氣息,灰黑暗紅二色磚砌的門面,有一種針織粗呢的沉重感,圓圓的大道向內凹進,仿佛一鉤新月般切過路角,看上去異常的寬敞。

  此時,議政廳的大門早已敞開,以方向鳴為首的城中頭臉人物盡皆齊聚一堂,他們在等待英雄們的到來。

  不論他們的心中是如何思量,但他們的臉上無一不是充滿了歡欣的笑容。

  這一場勝利對於大漢,對於臥龍城來說,實在是太重要了。

  入春以來,匈奴人鐵騎南下,所向披糜,先是西北大營,繼而大漢京師,最後是北方大營,一連串的失利在所有漢人的心頭蒙上了一層濃濃的黑影。

  然而,昨日一戰,許海風親率二萬大軍,與愷撒第四軍團決戰百里平原。

  一夜廝殺,黑旗軍和城衛軍所組成的聯軍大獲全勝,斬首二萬餘眾,俘虜七千餘眾。

  聲名顯赫的班克羅夫特狼狽而逃,帶著不足二萬人的殘兵敗將逃回明蹬城。

  自古以來,振奮人心最好的辦法,就是在戰場上取得驕人的戰績,只要能夠將勝利的號角不斷吹響,人心就始終凝而不散。

  在遭遇到無數慘敗,失陷等等的不利消息之後,許海風所取得的這一場勝利就愈發顯得難的可貴。

  大捷,這是一場酣暢淋漓的大捷,就像是一場久旱逢甘霖地及時雨,讓整個臥龍城沸騰起來。

  黑旗軍早在完成了任務之後。在哲別的率領下,回返太行山脈,再度隱匿不見,消失於眾人的視線之中。

  但是。城衛軍們的凱旋而回,一樣使得全城歡聲雷動,經久不息。

  就是在這樣地情況之下,方向鳴等人在情在理都要出來相迎這些剛剛經過浴血奮戰的勇士們。

  議政廳的大門之前,四人一字排開,顯示了他們高人一籌的身份地位。

  然而,讓人感到詫異的是,雖然僅有四人,但他們還是分為左右而站,留下了中間的那一條明顯的分界線。

  手搖羽扇。怡然自樂的蔣孔明站於左側。

  三位世家之主則並肩站于右側。

  他們之間涇渭分明,中間的空檔仿佛一條看不見的壕溝,讓人不敢輕易觸之。

  他們四人如同鶴立雞群般。昂首站在正前方。

  周圍觀者無數,雖然看出其中頗有詭異之處,但卻無人提出任何異議。

  不知不覺中,蔣孔明地身份地位竟然已經可以與他們三人並駕齊驅了。

  與當世三大世家的當代家主堪相比擬了。

  那麼,黑旗軍中的第一號人物呢?

  許海風是否已然凌駕於所有人之上了呢?

  腦袋瓜子靈活一點地。看到了眼前的這一幕,無不在心中打鼓,只是無人膽敢宣諸於口。

  蔣孔明的身後是葛豪劍。這位臥龍城監察使大人,方正的臉上毫不掩飾的露出了歡喜地表情。

  與他相比,在三位世家家主的身後則站著不少人,其中就包括了方向智,這位方氏家族中的二號人物。

  由此可見,他們這些人地身份地位彼此相若,大都是三大世家中的傑出人物,或者是中等世家裡的實權派。

  他們的表情就頗為複雜,喜悅、驚異。猶豫等等不一而足。

  可見,並不是所有人都希望這場大捷在此時發生。

  如果露出這番表情的,是城中的那些平民百姓,估計,遍布全城的密探們會立即找上門來,將他們請進衙門裡談心。

  只是,這些人的身份卻是非同凡響,特別是聚集在一起的時候,就連一向以來目無余子地蔣孔明也不敢小覷,更不用說什麼衙門裡的捕快便衣了。

  喧嘩之聲越來越大,漸漸地向這裡移了過來。

  “主公回來了。”蔣孔明哈哈大笑道:“我們去迎接吧。”說罷,他大步下了台階,向前方走去。

  唐啟吏和蘇春偉二人同時眉頭一皺,心中大罵此人可惡。

  他們如是跟著蔣孔明前去迎接,不免有失身分,在外人的眼中,他們就此變得低人一籌了。

  但是,如果站在原地,故作不知,落在他人眼中,不免顯得心胸狹窄。

  更為可慮的是,如果方向鳴不去的話,只怕第二天就會傳出二位城主大人面和心不和的謠言。若是鬧得人心惶惶,這一場勝利也就得不償失了。

  相互望了一眼,他們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一絲惱火之色。

  他們的目光同時看向方向鳴,卻見他露齒一笑。

  二位家主心中一怔,這個笑容充滿了誠懇和喜悅的味道,以他們對方向鳴的了解,這似乎是他發自於內心的笑容。

  仿佛根本就沒有想到那麼多顧慮似的,方向鳴理所當然地拾階而下,跟在蔣孔明的身後離去。

  蘇春偉和唐啟吏相對苦笑,莫非他們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然而他們的腳步卻不曾片刻停留,立即跟在了方向鳴身後,迎了上去。在外人看來,他們三人幾乎就是同時起步,只不過前後稍有差距罷了。

  許海風從馬上一躍而下,大步向議政廳走來,他的身側則是城衛軍的現任統領劉俊書。

  “拜見主公,恭賀主公旗開得勝,名楊萬里。”正在緩步而行的蔣孔明驟然間深深一揖,高聲叫道。

  “名揚萬里……”

  山崩海嘯般的聲音再度響起。只要是能夠聽得到這番話的人都不自由主地放聲高呼。

  蘇春偉的臉上浮起了一縷淡淡的不自然,想不到,許海風在百姓心中的聲望,竟然高達如此。

  “二弟。了不起啊……”豎起了大拇指,方向鳴地臉上是一副真摯的讚嘆笑容。

  “大哥。”方向鳴重重點頭,上前持住了他的雙手,二人眼神一對,心中同時感慨萬千。

  “以少勝多,經典啊……”方向鳴重重的在他的肩膀上拍了拍,道:“你沒有讓父親的在天之靈和我這個兄長失望。”

  “多謝大哥誇獎。”許海風滿面笑容,高聲道,他的聲音遠遠傳開,又引來了一陣歡慶的笑聲。

  只是。許海風卻壓低了聲音,輕聲道:“大哥,這隻不過是班克羅夫特輕敵罷了。”

  他這句話的聲音極低。在周遭喧鬧的場合下,也唯有靠得近地蔣孔明,劉俊書和三位家主勉強才能聽到而已。

  方向鳴臉上凝重了起來,正要詢問,卻聽蔣孔明道:“主公。不如先入議政廳,再行商議吧。”

  許海風默默點頭,此地確實不是說話的地方。

  他持住方向鳴的大手。二人並肩走進了議政廳。

  蔣孔明故意落後了一步,突然向著蘇、唐二人深深地行了一禮。

  他們二人大惑不解,只是面對此人,卻是不敢有絲毫怠慢之心,連忙恭敬地地還了一禮。

  只見蔣孔明伸手虛引,道:“二位家主請……”

  蘇、唐二人下意識地拱手道:“蔣軍師請……”

  蔣孔明笑得愈發和善,他對著劉俊書道:“劉統領,大家一起走吧。”

  他們三人莫明其妙地看著他,同時在心中嘀咕。不知道他又在搞什麼鬼了。

  然而,當他們舉步前行之時,卻是意外地發現了許、方二人早已走進了議政廳。

  劉俊書還沒有覺得什麼,但是蘇春偉和唐啟吏的臉色卻一下子變得有些奇異起來。

  臥龍城雖然是許海風的地盤,但是三大世家又是何等顯赫的家世,他們暫居此地,一直以來,都是與許海風平起青坐,任誰也無法高過對方一頭。

  只是今日在此大捷之時,許、方二人率先離去,他們遙遙的墜在後面,看上去竟是有點兒成為了他們下屬跟班地味道。

  他們二人畢竟是一家之主。

  而蔣孔明與劉俊書,不論是否出於真心,至少在名義上都是許海風麾下的謀士將領。與他們二人同行,在旁人的眼中,比起前面地那二位城主大人,他們的地位似乎就低了那麼一線。

  望著已經進入議政廳的二人背影,他們的心中無端端的升起了一絲不滿的怨念。只是,僅有那麼一瞬間的功夫,他們便已恢復正常。

  劉俊書在一旁冷眼想看,雖然他自始至終都是一言不發,但是任何細微的變化都無法逃過他的雙目。

  他默默地看了眼若無其事的蔣孔明,和那二位談笑風生的家主大人,心中一陣感慨。

  想不到,在這個時候,他們竟然還有著閒情逸致來勾心鬥角啊……

  為何漢人總是無法團結,就像一個張開了五個手指的巴掌,無法將所有的力量集中到一處。

  議政廳的大門緩慢的,轟然關閉,門外的喧嘩之聲依舊熱鬧非凡,這場堪稱盛大的慶典將要進行一日夜,現在僅僅是一個開始罷了。

  不過,在大門之內,又是另一番天地了。

  這裡沒有歡聲笑語,沒有載歌載舞,門外的一切喜慶氣氛仿佛被這一扇鐵將軍全數攔截,沒有一絲一毫滲入門內。

  緊張和壓抑,嚴肅和凝重,這裡,才是決定臥龍城日後前途命運的心臟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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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an_dy_bong樓主 發表於 2021-11-29 20:24 | 顯示全部樓層
  第二百八十五章衝鋒(下)-第十卷初戰大捷-蒼天霸血當許海風第三次率領騎兵隊伍衝進敵陣之時,終於有人承受不了這種近乎於一邊倒的屠殺場面。

  豁然一聲發喊,一名愷撒士兵拋下手中長槍,轉身就跑。

  他的逃跑引起了一系列的驚恐,隨即騷亂開始蔓延,眼看就要波及整個隊伍。

  突然,一隻長箭凌空而至,第一名逃跑的士兵一聲慘叫,重重的跌倒在地。

  在隊伍的一側,是精銳的軍法官們,他們虎視眈眈的盯著方陣,只要有人棄甲而逃,立即會招致他們無情的射殺。

  他們的存在就像架在士兵們頭上的一把利刃,逼迫著他們面對如同死神一般存在的黑旗軍。

  一馬當先,無數的騎兵緊隨其後,在敵陣之中任意馳聘,那是何等的意氣風發,是何等的豪氣乾雲。

  許海風胸中似乎有著一團洶洶燃燒著的烈火,為他提供了無窮無盡的能量。

  他的精神已然極度集中,在這一刻,他仿佛能夠透過天眼,觀看到整個戰場的一舉一動,這種玄乎之極的感覺讓他在精神的修為之上再次多了一番深刻的體悟。

  當然,這僅僅是一個錯覺罷了,他並不能真的感應到所有人的變化和動作。

  如果真的能夠做到對所有人都了如指掌,那麼這種本領就已經超出了人類的極限而達到神的領域了。在這個世界上有這樣的人麼,答案是否定的,就連號稱天下第一地太乙真人也肯定做不到。

  他只是隱隱能夠發覺敵方的調動和每一處的強弱變化罷了。

  正因為如此,所以他每次衝擊。所選擇的方向都是敵人最強地所在,只有不斷的擊潰敵人最強的軍隊,才能最大限度的打擊他們的信心和鬥志。

  就像是現在,他已經看到了勝利之光就在面前。

  敵人的部隊開始了後撤。不……已經不能用撤退來形容了。

  他們是在狼狽逃竄,這場毫無懸念的戰鬥已經結束,愷撒人第四軍團的二萬大軍已經徹底潰敗。

  “殺……”

  第一次,自從許海風率眾衝入敵陣之後,第一次發出了自己的吶喊,就在敵軍已經完全喪失鬥志,丟盔棄甲而逃之時,從他的嘴裡,卻喊出了這個充滿了血腥味道地“殺”字。

  “殺……”

  就在下一刻,這個震撼人心的字眼再度於戰場之上震耳欲聾般的響了起來。

  一直以來。寡默無言地黑旗軍們同時扯開了喉嚨,聲竭力撕地吶喊著。

  整個戰場之上,鋪天蓋地的充斥著濃濃的殺意。

  雖然懂得漢語的愷撒人並不多。也沒有多少人知道這群黑衣死神們突然之間在嚎叫著什麼,但是那其中所包含的讓人心驚肉跳地含意卻是沒有人會理解錯誤的。

  戰場上的濃烈殺氣在這一刻攀至巔峰,黑旗軍地勇士們揮舞著手中丈許武器的同時,一個個放聲吶喊,他們的鎧甲之上沾滿了血漿肉泥。雙眼之中再不是平裡魚肚皮般的慘淡,而是透露著一股令人心悸的幽幽寒光。

  戰爭,唯有在戰場上。才能喚醒他們自己的意識,戰鬥的本能已經超越了一切,在他們的心中已不是再無牽掛,而是充滿了一個暴戾之極的意念。

  “殺……殺……殺……”

  神阻殺神,佛阻殺佛,凡是膽敢阻擋在他們面前地,盡皆與塵埃同體,化為一片虛無。

  血腥的屠殺,不斷的刺激著他們的神經。他們體內潛藏著的那一滴魔血沸騰起來,將他們身上的潛能開至最大。

  班克羅夫特說的對,他們已經勢不可擋。

  與軍法官們依舊堅守崗位不同,他們的最高指揮官卻是喪失了取勝的信心。

  “敗了啊……”

  似乎是咬著牙,從齒縫中迸出了這幾個字,班克羅夫特的臉色愈發蒼白,幾乎可以與涂滿了白粉的貴婦人競相媲美了。

  “將軍……”

  一個人的聲音在他的耳邊響起,然而,班克羅夫特仿佛未曾聽聞,依舊在嘴中喃喃的嘀咕著這句話。

  “將軍……”

  同樣的聲音再度響起,唯一不同的是,這一次的聲音高昂而急促,似乎帶了點咆哮的味道。

  班克羅夫特愕然回首,他看見了一副死人臉。

  是的,一副比他還要難看幾分,僚白的近乎於透明的臉龐。

  艾貝爾的聲音高高的響起:“將軍,請您帶著親衛軍和騎士們先走。”

  “那你呢?”似乎一下子清醒了過來,班克羅夫特驚問道。

  艾貝爾扭頭望向幾近崩潰的士兵,他的臉色有著一絲絕望的猙獰:“我要彌補我的錯誤。”

  這句話仿佛一盆冰冷的涼水澆到了班克羅夫特的頭上,他立即清醒過來。

  望著忠心耿耿的副官,他完全明白對方的意思。

  重裝步兵,艾貝爾在愧疚,他為何沒有把重裝步兵帶來。

  沒有了堅實的鎧甲,沒有了三米長的刺槍,沒有了拒馬,鐵釘等一系列裝備,世上再也沒有任何一隻軍隊能夠抵擋的了黑旗軍的強烈衝擊。

  如果,那一萬多的重裝步兵還在這裡,以他們為核心,嚴陣以待,旗軍也未必就能如此這般在方陣中肆無忌憚的橫衝亂撞了。

  “不怪你。”

  “什麼?”

  “如果我是你,也會做出同樣的選擇。是我低估了漢人的實力,與你無關。”

  艾貝爾心中一動,看著這句安慰的話從向來暴躁地班克羅夫特口中吐出。心中一陣激盪。

  除了在偉大的教皇陛下之前,曾經虔誠的歉悔之外,他還是第二次說出了這種類似與道歉的話。

  “將軍……”

  伸手打斷了他地話,班克羅夫特突然高聲道:“傳令。所有部隊逃跑吧。”

  “什麼?”別說身邊的親兵立即轉過頭來,就算是艾貝爾也是一臉的震驚和不可置信。

  “讓他們逃走。”班克羅夫特的臉色陰雲密布,竟是有了幾分扭曲:“他們是我一手培養出來的,是我最大的本錢和力量,不能都死在這裡。老鷹要留住翅膀,才能飛過高山。”

  “大人,重裝步兵們正在快速向這裡趕來……”一名隨身在側的將領苦勸道:“只要再支持一個時辰……”

  然而,他的話就這樣愕然而至了,因為一隻粗大而有力的手掌已經將他整個人提了起來。

  “我是軍團長,你要做的就是服從命令。懂麼?蠢貨。”

  班克羅夫特蒼白地臉突然涌上一陣潮紅,在他的耳邊咆哮著。

  因為極度的恐懼,除了點頭之外。這個將領再也做不出任何反應。

  “艾貝爾,去吧……一切地責任由我承擔。”

  丟下了手中的累贅,班克羅夫特有些疲憊的說著。

  怔怔的看了他一眼,艾貝爾能夠體會他隱藏在皮囊之下的傷痛和不甘。

  只是,這個時候。他唯一地選擇就是服從命令,是的,服從軍團長大人的命令。他恭敬地行了一個軍禮。轉身發出了撤退的命令。

  因為他知道,此時敗局已定,就算是重裝步兵趕來了,也只是讓對方在功勞薄上重重地添上一筆罷了。

  除非是有一個新的,完整的軍團參戰,否則他們已經是迴天無術了。

  許海風小心的控制大隊人馬的前進方向,他來回衝殺已有四次了,但是他都一直小心李翼的避免著一個地方。

  愷撒人的陣後,班克羅夫特的指揮部。

  那些身著鎧甲地軍法官們用自己的身軀擋在了指揮部的前面。他們要用自己的血肉之軀來對抗這隻打上了死神標誌的鋼鐵洪流。

  然而,不知道幸運女神是否站在他們的身邊,黑旗軍來回衝擊了數次,就是沒有一個人往這裡瞄上一眼。

  身後的命令傳了下來,軍法官們錯愕的面容掩飾不了他們心中的不甘,但是做為一個軍人,他們還是迅快的完成了自己的任務。

  潰敗了…”

  漫山遍野都是飛速逃跑的愷撒人,他們撒開腳丫子,沒命的在平原上奔跑。

  但是,他們的腳步卻又如何比得過黑旗軍胯下的血馬。

  五千人的隊伍開始拉長,他們在奔馳之時,形成了一個優雅而別緻的弧線,向內圈去。

  遠遠看去,就好比死神手上的那把黑色鐮刀。

  他們在不斷的收割著愷撒人的生命,直至他們手中的鐮刀吸飽了敵人的鮮血。

  “逃啊……”

  隨著吶喊之聲逐漸響起,愷撒人開始向四面八方逃竄。

  就在此時,在這個最好的可以擴大戰果的時候,許海風卻做出了一件出人意料之事。

  在他的約束之下,黑旗軍收攏了隊形,反而不再追殺。

  蔣孔明的話在他的耳邊再度飄過:“凱薩琳和二王子希望班克羅夫特死於我們之手,但是以他們的身份地位尚且無法做到,或者說是有所顧忌。由此可見,這個人確實有著存在的必要。”

  對於蔣大軍師的這番話,許海風的確頗有同感。

  今晚一戰,第四軍團的騎兵部隊堪稱全軍覆沒,只餘下區區的幾百騎,在大規模戰役中給人塞牙縫也不夠。

  這二萬多的步兵受到黑旗軍的殘酷屠殺之後,已是傷亡大半,此時僅有數千人,更為重要的是,低迷的士氣會造成戰鬥力的銳減,對班克羅夫特來說,這將是一件更為頭痛的事情了。

  許海風收住了馬韁,他的臉上露出了一絲滿意的笑容。

  也該給他留點老底了,否則他那來的本錢在愷撒繼續求存呢。

  大手一揮,黑色的死神們在他的帶領下,繞開了潰敗的步兵,一言不發的向遠處馳去。

  班克羅夫特與艾貝爾互望一眼,同時看出了對方眼中的極度震驚。

  因為,許海風離去的方向,正是第四軍團的大營所在。

  第二百八十六章攻營(上)-第十卷初戰大捷-蒼天霸血一名愷撒士兵打著哈欠,出了營帳,伸了一個大大的懶腰。

  他年紀已經不小了,起碼已經四十多歲,更讓人驚訝的是,他竟然生了一副照方人的面孔。

  打著哈欠,抬頭眯著眼看著面前的紅霞,又該幹活了。

  昨晚,班克羅夫特將軍帶領大多數的戰鬥人員出了營地,雖然不知道他要去哪裡,去幹什麼,但是根據以往的經驗,他卻是知道,一場大戰即將爆發。

  如果是以往,這與他並沒有關係,他的心中只會萬分慶幸,因為自己僅是一名火頭工而已。

  但是今天,他的心卻亂了。

  因為這一次,班克羅夫特所攻打的是大漢,是東方的第一帝國,也是他的祖國。

  一邊走著,一邊在想,班克羅夫特的聲名並非吹噓出來,他是有著真才實學,完全是靠著戰功積累出來的。而且他的手段之殘忍,令人發指。

  那麼這一次,自己的國家又會蒙受何等的災難呢?

  突然一個哆嗦,他停下了腳步,側耳傾聽。

  隨軍數十年,雖然沒有什麼值得稱道的功績,但卻在不知不覺中練就了一副好耳力。

  隱隱約約間,他似乎聽到了有人低哼的聲音,似乎壓抑著一種極度的痛苦。他迅速的矮下了半截身子,躡手躡腳地躲到了旁邊的帳篷之側,小心翼翼地探出了一點腦袋。

  藉著微弱的火光,微微一瞥,他僅僅看見一雙腳迅快的縮到了帳篷地陰影之處。他的心跳的厲害,這雙腳是平躺著,是被人拖進去的。

  他立即明白剛才發生了什麼事情。

  他地背心瞬間被冷汗滲透,他的眼珠子亂轉。然而卻不曾有所聲張,片刻之後,就此偷偷離去。

  “敵……”

  一道驚懼至極點的叫喚聲尚未傳開,他的喉頭就被人輕而易舉的挑破。

  然而,他的聲音畢竟還是驚動了那些早有準備的愷撒人。

  今晚是決戰之日所有的戰鬥成員,都沒有睡覺。就連奉命在此守備的那數千驍勇,一樣沒有睡覺。

  他們披衣帶甲,做好了隨時應變的準備。

  陡然間,聽到了意料之外地叫喚之聲。他們原本就有些緊張的心一下子繃緊了起來。

  一個個的騎士鑽出了自己地營帳,他們抬眼一看,營地前方漆黑一片。也沒有任何警兆可以預見。然而,在那一望無際的黑色之中,卻有著一種細微的沙沙之聲,並且逐漸增大。

  “敵襲……,

  老兵們的臉色同時變了,他們大聲吼叫著。

  “大門。把住大門……”一個威嚴的聲音在人群中響起。

  仿佛如夢初醒般,愷撒人抽出了兵刃,向著營地大門跑去。

  然而。當他們靠近營地大門之時,迎接他們地卻是一片致命的飛刀。

  施展飛刀之人,手法極準,瞄準的不是眉心,就是咽喉,近百把銀色地光芒劃破了濃黑的夜空,穿透了敵人的要害,猝不及防之下,愷撒人整整齊齊的倒了一地。然而,他們的後續部隊卻毫不停留的踏著他們的屍首衝了上來。

  剛剛施展過一輪飛刀攻擊的特種部隊無奈的散開了,飛刀雖好,但距離畢竟太短,如果真地被愷撒人糾纏上了,再好的武功也是無用。

  就在愷撒人即將趕到大門之時,霍然間一道光華閃過,縱然是在這漆黑的夜際,亦是如此光彩炫目。

  跑在最前面的凱撒人豁然向後倒衝而回,仿佛被什麼東西重重的揪著往後飛退。

  半空之中,他的後背裂開了一個碗口般的大洞,一點寒芒從中飛射而出,穿過了身後的一名士兵身體,將第三人牢牢的釘於地上。

  眾人定眼看去,火光照耀之下,一把鵰翎箭猶自顫抖不休。

  一箭之威,竟然連斃三命。

  無數的閃光在火柱的照耀下劃破了天際,半空中留下了一道道清晰可見的痕跡。

  大營門前百米之處,已成禁地,入者必死。

  “哲別……”

  停留在前方的特種部隊成員們同時在心中無聲地叫著,哲別的箭他們都曾親眼看過。但是,當開天弓真的向敵人宣泄的時候,才讓他們真真的體會到了哲別的恐怖。

  他們尚且如此,剛剛見識到哲別神箭的愷撒人就真的是呆若木雞了。

  哲別的大名早已是名揚天下,只是聽過與親眼見到,那是二種迥然不同的感覺。

  沙沙之聲逐漸變大,劉俊書所率領的萬人部隊已經接近了愷撒人的營地。到了這個範圍,這麼多人想要隱匿行蹤,根本就是一個笑話。

  何況,從營地裡亦傳來了一片喧嘩之聲,不用說,自己的隊伍行蹤已泄。劉俊書深通軍法,到了這個地步,他所下達的命令就是全速前進,不再有任何顧忌。

  當哲別的神箭終於停下來的那一刻,所有的愷撒人都是面色僚白的看著箭枝傳來的方向。竟然沒有一個人再敢踏前半步。

  營地之外,黑壓壓的人群正在不住靠近,他們的速度雖快,但是卻依舊保持著一個相對比較穩定的隊列。

  臥龍城的城衛軍畢竟只是新軍,與那些征戰多年的老兵無法相提並論,是以團隊精神愈發重要。

  好在這些人都算得上是許海風的親兵了,軍中所有的初、中級將領都在許海風一手把持著的軍校中學習過。

  經過了系統地培訓,他們的表現遠遠好於一般的新兵將領,所帶的隊伍更是有了一定地戰鬥力。

  今天。在劉俊書的率領下,就是他們的第一次戰鬥了。

  “轟……”

  伴隨著營地大門的轟然坍塌,無數的城衛軍排成了密密麻麻的陣形,在愷撒人驚異的目光之中走了進來。

  “殺……”

  不知道是哪一方先行點燃了這個尋火線。總之,在下一刻,雙方的士兵們開始了激烈的纏鬥起來。

  愷撒人身高馬大,他們的力量比起城衛軍來要大上許多,更為重要地是,他們都是久經戰場的老兵。是以,雖然他們的戰鬥人員僅有三千餘人,但是面對上萬地城衛軍,他們還是發動了無畏的攻擊。

  面對如狼似虎的愷撒人,城衛軍們有了一絲的波動。那是出於本能的對於戰爭地畏懼。

  “眾軍士聽著,殺敵一人,賞銀十輛。斬敵首領,官升三級,擅退者,殺無赦,誅滿門……”

  一聲暴喝發自劉俊書之口。這個平日裡溫文爾雅的年輕將領此時火目圓睜,滿面殺氣。

  在他的身側,一組身著黑衣地軍法官們舉起了手中的弓弩。只要有人膽怯而逃,等待他們的就是萬箭穿心的下場。

  城衛軍的漢子們咬著牙,拿起了武器,既然後退無路,那麼唯一可以選擇的就是勇往直前。

  二軍在營中重重的撞擊在一起,激起了無數的火花和震耳的喊殺聲。

  一方是人數占優,軍列整齊,另一方是沙場老兵,手段狠辣。一時之間,糾纏在一起,營地大門之處,再也沒有了絲毫空地,無數地刀光劍影在場中飛舞,隨時都有人重重地躺下,再也爬不起來了。

  正在二軍膠著之際,一道好似晴空霹靂的聲音從城衛軍的後面傳來。

  “都給老子滾開……:”

  如奉聖旨,城衛軍們豁然從中間裂開了一條光明大道,所有的人不顧前有大敵,不約而同的選擇了先行避讓。這個毫無預兆的變故,使得整個隊伍頓時混亂起來。

  在一旁指揮的愷撒人將領大喜,雖然他並不知道那些漢人為何突然之間做出這等類似於自殺的舉動,但那已經不是他所要考慮的事情了。

  他所要做的,就是抓住每一個機會,帶領自己的部隊取得最終的勝利。

  漢人的驢蠢舉動,正好給了他一個可乘之機。

  一聲令下,愷撒人的部隊乘虛而入,他們衝進了漢人急匆匆間讓開的那條大道之上。他們正想筆直前進,借此將漢人的部隊切為二段。

  然而此時,變化再起。

  “呼……”

  一道破風之聲傳來,強大的風壓吹得人衣襟亂舞,幾名衝進了大道之上的愷撒人突然發覺眼前一暗,眼前的火光被什麼東西遮了起來。

  他們抬頭張望,一個龐然大物正當頭壓下。為首的愷撒人膽略過人,他臨危不懼,沉著應戰。

  只見他揮刀迎頭力斬,快如閃電。

  然而,這充滿了力量和速度的一刀砍在了頭頂之上的那件物體,卻發出了一聲清脆響亮的“叮噹,之聲。

  這一刀竟然好似沒有任何效果,那件東西也未曾如他意料之中的斷為二截。

  在他驚懼的目光注視中,這件東西卻是毫不停留的繼續壓了下來。

  “啊……”

  凄厲的慘叫伴隨著一聲驚天動地的巨響,眾人定眼看去。

  一隻諾大的銅獅子不知何時聳立在大道正中,在它的下面,一縷暗黑色的血漿正逐漸蔓延開來。那名愷撒人竟然已被生生壓死。

  “哈哈哈……”

  震耳欲聾的狂笑之聲傳來,所有人的心中同時生出陣陣寒意。

  一個高大的令人難以置信的身影出現在愷撒人的面前,他的一隻手上提著一件巨大的,與他的身軀相差無幾的銅獅子。

  他走到大道之旁的銅獅子邊,伸手一操,那個剛剛將人活活壓死的千斤巨石,被他一隻手掌輕輕的舉了起來。

  “兔崽子們,老子我來了。”

  秦大勇士興奮的渾身發抖,他手上的銅獅子已經很久很久沒有喝過血了,真的已經是太久了,久得快要被人遺忘了。

  第二百八十七章攻營(下)-第十卷初戰大捷-蒼天霸血“噢……”

  宛如野獸般的吼叫,帶給人極度的恐懼。

  秦勇興奮的衝入了敵陣,他手中的那二隻銅獅子好似他身上延長了的二條手臂,揮舞的輕巧靈便,陡然間隨手一拋,銅獅子平平的向前飛去。

  前面的人躲避不及,只要稍有挨著,立時就是骨折筋斷,倒在地上哀號不已。

  見到了敵人的慘狀,他愈發興起,張牙舞爪的向前衝去。

  跑到人群之中,操起銅獅子就是當頭橫掃一圈,這頭見了血的人型暴龍終於發飆了。

  沒有人能夠形容秦勇的力量有多大,只是,在他的面前,沒有一個敵人能夠守住一招。

  秦勇大聲的呼喊著,他朝著人群最多的地方跑去。對於他來說,手中的二隻銅獅子仿佛紙糊一般,揮舞的風生水起。但是,對於他面前的愷撒人來說,那就是世界上最為恐怖誇張的一對武器了。

  雖然愷撒人竭力抵擋,但是,實力的差距並非此時的他們能夠彌補。

  愷撒的軍令極嚴,又是久經戰場,過著這刀口舔血的日子,自然不會過於畏懼死亡。只是,此刻在他們面前的這隻人型暴龍實在無法抵禦。

  所有的刀劍砍到他的身上都起不了任何效果,反而會招來他的瘋狂反擊。

  像這種打不死,傷不了的怪物實在已經超出了他們的理解範圍,這還是人麼?

  將是兵的膽,秦勇地表現極大的鼓舞了城衛軍的氣勢。他們一聲吶喊,充滿了狂熱興奮,跟著秦大勇士奮力拚殺,再也沒有最初之時的那點畏懼之感了。

  原本勢均力敵地局面隨著秦勇。這個意料之外的人出現而徹底改變。

  愷撒人的臉上有著難以掩飾的恐懼,一旦秦勇來到何處,那裡的防線立即支離破碎,與這種人拚命,與送死無疑。

  愷撒軍官在後面大聲呼喝,嚴厲的聲音起了不小的作用,後退的人明顯減少。但是,隨著秦勇的殺戮擴大,他們的潰敗已成定局,縱然他喊破了咽喉。也是無濟於事。

  無論是誰,在第一次遇到秦勇發威之時,唯一地感覺就是震驚和畏懼。

  視死如歸的人畢竟不多。能夠堅持到現在,已是非常了不起了。

  劉俊書看著秦勇在戰場之上大發神威,但是他的臉色卻是極為不善。

  這秦勇真是個蠻不講理地傢伙,竟然毫不在意他的號令,一切自行其是。仿佛就是那野生的猛獸,一舉一動都是發自於本能一樣。

  不過,猛將畢竟是猛將。這種可以在瞬間改變戰況的勇士,舉世之中怕也是屈指可數了。

  他的出現使得原本糾纏不休地愷撒人徹底崩潰了。

  劉俊書回頭望了眼漆黑的後方,那裡昏暗一片,無法遠視。

  但就在那片黑暗的地帶裡,同樣隱匿著一個具有與秦勇同一級別實力,卻又迥然不同地人物。

  黑旗軍,這個藏龍臥虎的地方,還有幾名這樣的勇士呢?

  愷撒人後退了,在看到事不可為之後。經驗豐富的指揮官下達了後撤的命令。

  他的眼光老道,知道此時在秦勇的率領下,敵我雙方的士氣相差甚遠,已是不堪為敵,這裡怕是守不住了。

  然而,在心中有了這個明悟的同時,他一樣看了出來,城衛軍們絕對是初上戰陣地菜鳥。

  他的命令簡單而直接,分散拖延時間。

  班克羅夫特將軍帶領著大軍遠去,他要在這裡等著,等到將軍的歸來。只要將軍能夠率領大軍返回,這些跳梁小丑一樣是甕中之鱉,不得好死。

  只是,在他的心中卻隱隱有了一絲恐懼,既然敵人已經打上門了,那麼將軍那裡呢?

  他猛地搖了搖頭,將這個不祥的念頭驅逐出腦海之外。

  劉俊書隨時觀察著戰場的變化,一看愷撒人的動作,立即猜到了他們的打算,冷冷一笑,道:“分組掃蕩,抗命者殺無赦。”

  他的話遠遠傳開,整齊的隊伍立即分成了無數的小隊,在大營內開始了清剿的工作。

  大漢、匈奴和凱撒,這三大帝國之中,若論身強力壯,則以愷撒人為首,若以單兵作戰的能力,第四軍團中的這些老兵們絕對比城衛軍要高出一個檔次。

  這也是愷撒指揮官選擇了繼續纏鬥的原因。

  只是,接下去的事情卻再度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一經接戰,愷撒人意外的發覺,他們根本就無法占得任何上風。

  城衛軍們並不是單兵作戰,他們以五人為一組,二個刀盾手,二個長槍手,一個弓弩手。

  他們各司其職,分工合作,一旦與敵接戰,長槍兵們便高舉長槍,發動了首輪攻擊。他們的動作僅有一個,舉槍直刺。

  城衛軍的訓練一直以來都是艱辛刻苦的,槍兵們每裡練習刺槍之術不下萬次,這一縮一刺之間,凝聚了他們近二年來數百萬次的練習成果。

  無論速度、力道都已近乎完美,更有甚者,還隱隱地透著股唯我獨尊的強大的氣勢。

  槍者——百兵之王也。

  百萬次的艱苦淬煉已然造就出一隻無堅不摧的王者之兵。

  愷撒人就算再厲害,面對那些閃爍著死亡光芒的亮銀長槍,也唯有退避三舍的份了。

  縱然有些悍不畏死之徒,勉強躲過長槍的突襲,欺進身來。

  然而,等待他們的卻是二面極大的盾牌。

  刀盾手基本上以守為主。在他們手中諾大地盾牌掩護之下,就算是偶有漏網之魚,也休想能靠進身前。

  就在愷撒人陷入進退兩難之時,弓弩兵手中的弩箭響了。一條條鮮活的生命在這一刻卻顯得是那麼的脆弱。

  遠功近戰,無所不能。

  這就是蔣孔明特意為城衛軍們設定地戰術。

  戰場之上,千變萬化,唯有依靠戰友之間的相互配合,才能獲得更大的活命機會。

  經過了無數次探討和試驗,終於確定了以五人為一組的最基本的作戰單位。

  城衛軍們分成了無數個小組,組與組之間保持了一定的距離,他們互援互助,層層推進。

  無論是個人的勇武,還是戰鬥的經驗。他們比這些身經百戰的愷撒人差了不止一籌。但是,依靠團隊的力量,他們卻穩穩地占據了絕對的上風。

  “好一個城衛軍啊……”劉俊書臉上不動神色。但心中卻是一片茫然。

  在這個時候,他竟然感到了一絲寒意。

  這批新兵們的表現大大地出乎了他的意料之外。

  如果說秦勇和哲別的出現只是罕有的特殊個例,那麼這些普通士兵們的表現就足以說明一件事。

  許海風已經有了一套行之有效地訓練士兵之法。

  雖然他們的實力遠不能與那傳說中的黑旗軍相提並論,但是只要許海風願意,他可以讓天下所有地部隊都擁有城衛軍這樣的戰鬥力。

  一年。只需要一年的時間而已。

  “見鬼,他們是從哪裡崩出來的。”愷撒將領高聲叫道:“探子,探子呢?”

  這群人出現的如此突兀。事先竟然沒有絲毫預兆,以有心算無心,以整齊的隊列不住斬殺一盤散沙似的愷撒人,如此的結果,任誰也料想不到。

  讓愷撒軍官感到最為懊惱的是,自己派出去地探子竟然在無聲無息中消失了。就這樣毫無徵兆的消失在這個世界上。否則,他們絕對不會如此狼狽。

  隨著更多的城衛軍們涌進了營寨,二軍交戰的範圍不住擴大,死亡的人數直線攀升。

  此時。隱匿在暗處的特種部隊們卻開始了他們最擅長的行動。

  如果是擺明車馬的二軍正式大戰之時,特種部隊就算人數再多一倍,也是毫無用處,但是此時不同。

  隔著帳篷,到處都有戰鬥發生,場面一片混亂。

  只是,越是混亂的局面,對於這些特種部隊而言,就越是如魚得水。

  他們身攜利器,無論是飛刀還是孔雀翎,在他們的手中都是一擊斃命的寶貝。

  他們從來不與愷撒人進行正面交鋒,而是專門挑他們的背後來抽冷子,打猛棍。

  戰場之上,往往出現這麼詭異的一幕。愷撒士兵們正在奮勇的與城衛軍們進行生死之戰,激戰正酣之時,突然間動作一僵,頓時被對方在胸前添了個透明窟窿。

  他們張大了嘴,緩緩滑倒,眼睛大開,竟是死不瞑目。

  特種部隊在這種情況之下,所造成的破壞力之大,絲毫不遜色於那些奮力搏殺的城衛軍。

  他們,才是黑夜裡的真正王者。

  隨著時間的推移,營地裡原本此起彼伏的喊殺聲逐漸減少,從零星的發生直到再無聲響。

  一個時辰之後,戰鬥已至尾聲,愷撒人的數千名戰士永遠的長眠與此。

  在劉俊書的指揮下,他們開始了打掃和統計戰場的任務。

  城衛軍的第一仗,順利的完成了預定目標。

  為了這一戰,蔣孔明特意安排了特種部隊、哲別、秦勇、李明堂等人鼎力相助。有這些高手相輔,又是以多打少,若是還不能漂亮的全殲敵軍,這個城衛軍也就沒有存在的必要了。

  遠方,馬蹄之聲遙遙傳來,急驟而平穩。

  漸漸的近了,擂鼓般的聲音仿佛敲打在眾人的心中。

  天色霍地一暗,隨即一縷陽光緩緩透出。

  天——已經亮了。

  第二百八十八章戰果(上)-第十卷初戰大捷-蒼天霸血所有人的目光凝視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無論是城衛軍們,還是特種部隊,在此時,他們的注意力已經完全集中在大營的東方,那道聲音傳來的方向。

  “守備……拒馬……槍兵列陣……”

  一連串的暴喝從劉俊書的口中厲聲道了出來,他的臉色凝重,隱隱有著一絲怒氣。這些人再怎麼訓練精良,但還是無法改變一個事實,他們都是新兵,都是第一次上戰場的新丁。

  城衛軍們如夢初醒,盾牌兵和槍兵們組成了一排排的緊湊隊列。

  方陣,永遠是對付騎兵突擊的最佳選擇。

  在他們之前,弩弓手卸下背後的鹿皮背囊,裡面裝著的是一粒粒六角形的鐵菱子,他們跑到方陣之前,就在十步之內無規則的灑上了許多。

  鐵菱子的數量並不多,但是足以給任何不懷好意的騎兵隊伍一個意外的驚喜了。

  在黑夜的掩飾之下,這些禍害人的東西如果不經過仔細搜索,根本就無法發覺。

  迅速的做完了這一切,弩弓手們返身奔回大陣,他們張開了弩弓,嚴陣以待。

  馬蹄聲逐漸近了,如同雷鳴般的響著。

  黑夜逐漸褪去,又是一天來臨了。

  一輪紅日從晨霧中霍然間跳了出來,揮灑出萬道霞光,幾乎在一瞬間照亮了整個平原,也染紅了淡薄的晨霧。那層若有若無的晨霧在陽光的照耀下逐漸地退去,世界頓時清晰了。

  遠方地騎士靠近了,城衛軍的眼前出現了一片濃濃的黑色。嶄新的鎧甲在晨光地照耀下。竟然有著一絲緩緩流動的錯覺。

  “黑旗軍……是主公來了。”

  雀躍的叫喚聲傳遍了全軍,城衛軍們沸騰了。

  迎著陽光,許海風的臉上有著欣慰的笑容,對於這些新兵蛋子們的表現。他並不意外。

  因為,他也是從一個新人成長起來的。

  直到今日他也不會忘卻,第一次上戰場與愷撒人交戰之時的情形。當他們打退了愷撒人的進攻之後,當他們勝利了之後那種忘形的衝動。

  第一次在戰場之上能夠保住性命,並取得勝利,那種感覺沒有經歷過地人是很難想象的。

  城衛軍們歡聲笑語,他們高舉著手中的兵刃,放浪形骸地大笑著。

  “劉統領可在……”

  歡呼之聲驟然安定下來,城衛軍們地目光注視到一臉從容。不見絲毫波動的劉統領身上。

  劉俊書大步而出,他施展輕身功夫,不過片刻。就獨自一人來到了馬隊之前。

  許海風下馬,滿面笑容的迎了上來:“刻兄果然不凡,城衛軍的這第一仗贏得漂亮。”他微微一揖,道:“許某恭喜劉兄旗開得勝。”

  自從見過劉婷一面,再加上聽信了某人一番危言聳聽的話。劉俊書就心甘情願地留在了臥龍城。

  許海風手下各種人才都不少,但是真正能夠統帥一軍的高級將領卻是奇缺無比。

  城衛軍已經二次擴兵,此時的人數在三萬有餘。然而。統領人選,一直是他地一塊心病。

  在劉俊書之前,一直是由葛豪劍暫代其職。

  只是,這位臥龍城新任監察使終究不是軍伍出生,讓他擔任此職也是無可奈何之舉。直到劉俊書歸順之後,才解了他的這個燃眉之急。

  劉俊書身為劉家最傑出的將領之一,行事頗有手段,月許之間,便已使得城衛軍們心悅誠服。這個統領的位置倒是日益穩固。

  微微躬身,劉俊書還了一禮,道:“不敢當,許大將軍建軍年許,訓練有素,城衛軍已經頗具戰力,劉某僅是得享其成罷了。”劉俊書的口氣雖然淡然,但卻是發自肺腑之言。

  城衛軍們大都是原吐番國的一般民眾,許海風在離開京師,回返臥龍城之後,方才開始組建成軍。

  短短的一年有餘,他們的表現已經頗為可觀。

  其實若論兵員的個人素質倒也不過了了,但他們地團隊配合卻是讓劉俊書大開眼界。

  想要達到這種默契的程度,以劉俊書的估計,縱然是黃龍軍團的精銳之師,起碼也需要數年之久。但這些素質一般的城衛軍們卻輕而易舉的做到了,這讓剛剛接手的劉俊書大為吃驚。

  其後,在許海風的許可下,劉俊書接觸到了當世獨一無二的那個專門用來培訓中、低級士官的軍校。

  在裡面斷斷續續的學習了一段時間,他才明白了其中的道理。

  城衛軍們與其他部隊最大的不同,就在於他們非常注重中、低級軍官的培養和鍛煉,這一點,當今世上,沒有任何一隻部隊能夠與之相提並論。

  中、低級軍官,特別是低級軍官在軍隊之中的作用,是無與倫比並且無可替代的。

  這樣的理論完全顛覆了劉俊書以往的認知,但是仔細想來,他卻不得不承認,這句話確實是一句至理名言。

  充滿了個人魅力的將領確實有,就劉俊書所見,僅以大漢境內,起碼就有五人。

  古道髯、方令天、方令辰、譚宏達和李博湖。

  他們五人在各自統帥的部隊裡,在那些勇敢的軍士心中都有著崇高無上的地位,他們甚至只需憑藉自己的名聲就可以贏得一隻軍隊的心。

  但是,如他們這樣的將領畢竟只是極少數,就算是以鳳毛麟角來形容也絕不為過。

  無論是新任天鷹軍團大統領張晉中,還是黃龍軍團大統領劉正中,他們都達不到這個級數。

  這五位將領的命令在自己的部隊之中。會變得如同聖旨,能夠得到一絲不苟的執行。二軍交戰之時,只要他們地大旗還在戰場上飄揚,他們的軍隊就有著勇往直前的勇氣。

  他們能夠做到這一點。那是因為他們就是軍中的神,他們地名字已經代表了軍人之魄。

  是以大漢帝國最為注重的就是高級將領的培養和發掘,一旦有了這樣的將領,部隊的戰鬥力將會成倍增加。

  不過,除了方家的嫡系部隊北方大營之外,其餘的幾位統領在位最多不過十餘年,時間一到,他們必須調離自己的軍隊。

  因為,當他們做到這一點的時候,所率領的部隊就已經成了他們地私軍。而正因為如此,他們的軍隊才能爆發出所向無敵的戰鬥力。

  這裡是大漢,是劉家地天下。無論是哪位皇帝,哪怕他再賢明,也無法容忍這種潛在的威脅。

  是以,數百年來,除了北方軍團的大統領固定出自於方家。黃龍軍團的大統領出於劉家之外,其餘三大軍團的大統領則是絕無定數。

  這樣做導致了一個不可避免地後果,那就是。這些將領離開了自己的軍隊,他們的聲望所起到地效果必將大打折扣。

  同樣,統帥部隊的不是這樣的名將,士兵們的士氣也絕對不會如此高懲,更加不可能發揮出最大的戰鬥力。

  這個道理,人人都懂,但是自始至終,多少聖賢都對此束手無策。

  軍隊的戰鬥力和自家的江山哪個重要,這似乎是一個無法解決的矛盾。

  然而。軍校的出現,卻改變了這一現象,大量地經過了系統訓練的低、中級軍官的出現,使得軍隊的凝聚力空前團結。強大的凝聚力所代表的就是無敵的戰鬥力。

  他們已經不是私人的軍隊,不——他們還是私人的軍隊,他們所效忠的對象是許海風,是軍校的校長許海風,而不是他這個擔任城衛軍統領的劉俊書。

  他知道,雖然自己是這隻部隊的最高長官,但是一旦想要圖謀不軌,想要對許海風不利,那麼等待他的將會是不堪設想的後果。

  縱然他在這個位置上再呆十年,他還是不敢有這樣的奢望。

  因為他不敢確定,當許海風出現在部隊前的那一刻,所有的將士們會做出如何的選擇。

  劉俊書抬頭看了眼一臉微笑的許海風,那張和藹的面容有著淡淡的笑意,仿佛天下間再沒有任何事情可以難得倒他了。

  或許,他已經成了第六位這樣的名將吧。

  “怎麼?劉兄對於這些兒郎們的表現還滿意麼?”感受到他異樣的目光,許海風臉上的笑容愈發濃厚了。

  劉俊書默默點頭,儘管他一言不發,但是他卻不得不承認。

  城衛軍是他所帶過的最得心應手的部隊。

  在青日裡,所有的將士們會自發的探討,交流彼此的心得。特別是此次大戰來臨在即,這種氛圍就更加濃厚了。

  此次出征之前,有資格得到行動計劃的中高級將領們紛紛闡述己見,提出無數的建議,有許多皆是劉俊書本人都未曾注意到的。

  在這其中不乏完全相左的意見存在,但是,當他劉俊書決定下來的那一刻起,軍隊之中就再無半句反對之言。

  他們縱有對劉俊書的命令心生不滿的,但是在行動上,他們卻表現的惟命是從。

  在軍校的大堂之上,有著這麼的四個鑲金大字:服從命令。

  是的,軍隊的第一鐵律,不是靈活多變,不是勇猛頑強,而是服從。

  服從命倉。

  沒有任何理由的,唯有絕對服從命令的部隊才是一隻真正的鐵軍。

  城衛軍們做到了,他們在組建的第一天就一直在被灌輸著一個思想——服從命令。

  直到今天,他們終於做到了,而且是近乎於完美的做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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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an_dy_bong樓主 發表於 2021-11-29 20:24 | 顯示全部樓層
  第二百八十一章鐵騎(二)-第十卷初戰大捷-蒼天霸血烈馬狂奔,哈裡的瞳孔豁然收縮,他的眼睛凝視著正前方。

  原本空曠無一人的平原之上,竟然多了一條孤寂高傲的身影。

  在他們一十二人的前方不遠之處,有著一人背負雙手,昂首望天,說不出的瀟灑飄逸。

  然而,哈裡的臉色卻是無比的凝重,因為他根本就不知道,這個人是何時來的,仿佛就是一眨眼,就出現在眾人的視線之中。

  在老團長的驅使下,馬兒驟然間加速了起來,嶄亮的馬刀高高舉起,哈裡老人大喝一聲,縱馬前行,不論是人是鬼,只要阻擋在前的東西,終將被其一刀兩斷。

  “呼……”

  強烈的刀風激盪出響亮的破空之聲,哈裡團長的這一刀將那條人影一斬為二。

  掩飾不住自己心內的詫異,哈裡並不知道那條黑影的來歷,但是多年的征戰經驗告訴他,這絕對是一個棘手的,危險之極的超級大敵。

  他對於自己的那凌空一斬,並未抱有任何奢望,可是怎麼也沒想到竟然就此一刀得手。

  就算是那人一招之下奪過自己手中的長刀,一刀將他給劈翻在地,也不會讓他如此驚訝,這種大出意料的感覺並不好受,反而讓他感到了一絲詭異。

  然而,就在下一刻,哈裡就知道自己判斷錯誤了。

  他的眼睛告訴他,他已經將那人斬於刀下,但是他的手感卻告訴他,他的那一刀並未遇到任何阻力。也就是說,這一刀竟然是劈到了空處,他方才所劈過地,竟然只是一個人的殘影而已。

  這是什麼速度。竟然能夠快過人的目光麼,老團長的手心隱隱出了一絲汗漬。

  他地腦中突地閃過二個人影,一個聖潔高貴,一個高大豪邁。正是神殿騎士團的團長大人和號稱愷撒第一高手的奧本宗師。

  然而他卻不明白,為何自己會突然想起了這二個人。

  身後的騎士發出了一聲驚訝的吶喊,他立時感到情況有異,刀光閃爍之際,已是反手回斬。

  “叮……”

  宛若金鐵交擊之聲清脆響亮,但聽在哈裡的耳中,卻不亞於催命之音。

  “啊……”

  身後一聲慘叫。哈裡勒馬回身,正好看見那人縮回手指,他竟是以自己的手指彈開了哈裡的這凌厲一刀。

  一名騎士從後而至。抽刀當頭斬下。

  那人恍若未覺,只是在那飛舞的刀光即將臨頭之際,微微側身,袖袍無風自動,高高揚起。輕飄飄的,似乎情人地愛撫一般拂過了騎士的胸膛。

  一聲異響,馬上騎士緩緩滑落。他雙目圓睜,似乎依舊不敢相信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事實,然而,他再也不曾爬起來過。

  僅餘地一十二名神殿騎士再度銳減一人。

  “你……是誰?”哈裡怒火中燒,胸中的那股戾氣愈發旺盛。

  來人微微一笑,伸手捻住顎下長須,縱然是在這兵凶戰危之地,亦有一股飄逸脫塵之感。

  哈裡的心中一動,這個動作讓他想起了一個人。他脫口而出:“是你……”

  “你知道老道?”來者顯然頗為驚訝。

  “你們午時來下戰書,我又怎會忘記。”哈裡扭頭四望,他的目光仔細的環顧四周。來下戰書地共有三人,除了那個林家徽之外,其他二個都是宗師級數的超級高手,如今已然現身一人,那麼另一人又在哪裡?

  “哈……原來如此,你不必找了,他們不在這裡。”來者笑容滿面,然而他說出的話卻絕對不算謙虛:“對付你們這幾個小輩,老道一人足矣。”

  暗暗地松了一口氣,哈裡心中慶幸,若是來了二位宗師,那麼他這十餘人乾脆一起揮刀抹脖子算了。想要在二位宗師的聯袂之下逃生,除非是換作團長大人或奧本宗師親至。

  至此,他豁然明白,自己方才為何會突然想起這二位在凱撒地位尊崇之極的人物了,因為此時他所面對的,也是一位宗師級數的超級高手。

  “你……既然是一位宗師,就不應該……不應該藏頭露尾,你——到底是誰?”哈裡沉聲問道,他畢竟不是漢人,雖然學習了一年多的漢語,但想要完美的表達自己的思想,顯然還是有些力不從心。

  來者微微一笑,道:“名字不過就是一個符號罷了,就真的那麼重要麼?老道太乙真人。”

  “太乙真人?”哈裡驚呼了起來。

  其他地神殿騎士或許不知道這是何人,但是哈裡卻沒有不知之理。

  早在來二年以前,愷撒大帝和教皇陛下就商妥了討伐漢朝異教徒的大計。從此以後,對於中原的情報收集就一直是重中之重的一件頭等大事。

  歷時一年有餘,在他前往中原之前,神殿就已經做好了萬全的準備,大漢帝國之中的那些傑出之士早已一一備案,供人查詢。

  太乙真人身為大漢第一高手,成名數十年,得享高齡,如此赫赫之名,他又如何不知。只是,萬萬沒有想到,與這位百餘歲的宗師老人相見,竟然是在這樣的情況之下。

  “你想幹什麼?”哈裡深吸了一口氣,激烈跳動的心臟瞬間恢復平靜,他沉聲問道。

  “老道受人所邀,請團長去見一人。”

  太乙真人雖然說得青淡,但卻有著不容置疑的堅定。

  “俘虜麼?”哈裡豁然放聲笑了起來,那是一種狂傲的笑聲,縱然他所面對的是一位連奧本宗師也要遜色三分的卓越人物,但是他依舊一無所懼。只聽他朗聲道:“只要你有本事,就只管來吧。”

  說罷,他招呼一聲,掉轉馬頭。一行人就此快馬加鞭,想要遠遁此處。

  這裡僅有十一人,就算哈裡再怎麼樂觀,再怎麼自信,也知道憑這點人數,是無法對宗師級別地強者構成任何程度的威脅。

  想要誅殺太乙真人,那是決無可能之事,就算是團長大人和奧本宗師齊至,怕也是未必可能。

  既然如此,哈裡唯一能夠做到的。就是快速離開。

  太乙真人身子一動,也不見他如何做勢,已然擠入了那十餘匹烈馬中間。他的身子如鬼似魅。反手輕揮,二匹烈馬轟然倒地,再也爬不起來。

  他地速度,竟然快若奔馬,再度攔截在哈裡的面前。

  哈裡神色不變。他繼續策馬奔行,同時揮刀斬殺。

  太乙真人的身子微微一晃,那近在咫尺的刀鋒有驚無險的從身側劃過。

  哈裡畢竟早已踏足一品頂級的境界。不能與普通神殿騎士相比,手腕一轉,刀鋒已是倒斬而上。

  “很不錯麼。”老道士誇讚一聲,屈指一彈,正好彈在刀側無鋒之處。

  哈裡一個拿捏不穩,幾乎就要脫手而飛,功力運轉,總算勉強捉住。

  太乙真人哈哈大笑,他手臂一伸。迅快無比的握住了哈裡的左臂,運氣丹田,微微用力伸手一扯,他輕聲喝道:“給老道下來吧。”

  只要被他老人家抓到了手,又豈能輕易擺脫的了,這個人已然捉住了。

  然而,老道士的笑容卻迅速地凝固在臉上,他再也笑不出來。

  哈裡目光堅定,他右手持刀,回刀一斬。

  一縷月色直射而下,刀光如雪。

  刀鋒毫不留情地劃過了自己地左臂,其間不見半分的猶豫和停頓。

  鮮血四濺,哈裡的一條左臂齊肘而斷,留在太乙真人手上地僅餘下半截斷臂。

  烈馬疾馳,毫不停留,托著身受重傷卻一聲不吭的哈裡老人迅速遠去。

  太乙真人的心中泛起了一絲罕見的波動,他年輕之時,暢遊天下,見多識廣,百餘歲的高齡使得他有足夠地時間去探知更多的東西。

  老哈裡的武功雖高,已是一品頂尖地水平,這種人才放到任何地方,都是各方竭力拉攏的對象。但是,這點功夫卻未曾放在老道人的眼中,他所見識過的人物之中,能夠勝過哈裡的不乏其人。

  只是,如此堅韌果斷,如此漠視生死之人,卻是極為罕見。

  或許,除了黑旗軍之外,也唯有此人了。

  二個人影突地高高躍起,向他猛撲過來。

  太乙真人臉色不變,真氣鼓動,長袖飄飄,肥大的袖口輕輕舒展,如風兒一般輕柔的掠過了那二張充滿了堅定的面容。內力到處,身在半空中的那二人已然五脈俱斷,命喪黃泉。

  “咚……”重物墜地之聲,二具鮮活地生命終結於老人的手中。

  老道士正要繼續追擊,突地腳下一緊,已然被人牢牢抱住,他低頭一看,臉色再度微變。

  他的左右腿竟然被二個已是七竅流血的死人緊緊拽住。

  一眼之下,老道人就已認出,這二人正是自己擊斃的那二名騎士,只是他們雖已身死,但是一口意念不衰,就在咽下最後一口氣的時候,完成了自己的預定目標。

  微微抖動了一下雙腳,卻是毫無效果,那二人的臨終一抱,已是他們這一世最後的動作,所爆發出來的力量非同小可。

  看著手中猶自抖動的斷臂,再看著腳下那死不瞑目的屍身,太乙真人抬頭目送那殘餘的數騎消失在遠方,他深深的嘆了口氣。卻是不曾再度追擊了。

  第二百八十二章逆襲-第十卷初戰大捷-蒼天霸血半彎慘淡的涼月印在天際之上,不知怎地,卻讓人莫名的感到了一點兒的凄涼,只是,依舊掩不了那抹淡淡的光芒,那種近乎於邪異的美麗。

  百里平原,一片連綿不斷的土地,在天空下伸展著,沒有山丘,就像那無風無浪的日子裡的懲潮一樣平靜。

  平原之上,漸漸的響起了一種極有韻律的聲響,在平原的一角,無數的人影排成隊列,正在向前小跑前進。千萬人的步伐,由遠及近地匯成了有如無數小溪低語似地沙沙之聲。

  平原上的那些夜行動物,早就嚇得遠遠逃遁,不見蹤跡。

  “艾貝爾將軍,您看……”

  驚喜的聲音打破了沉默的夜晚,一名軍官興奮的叫了起來。

  艾貝爾抬起頭來,注視著遠方,在那漆黑的夜幕之下,突兀的有了一片金紅的色彩,顯得美艷無比。

  “軍團長大人動手了。”艾貝爾微微的笑道。

  他就是第四軍團的最高長官軍團長班克羅夫特將軍最為信賴的副官,艾貝爾將軍。

  他的眼睛很大,臉龐很寬,嘴脣之上留著一撇濃密的黑鬍子,若是以年紀而論,他比班克羅夫特還要大上幾歲,身為班克羅夫特最為器重的長官,他深知責任重大無比,行事也一直小心謹慎,他的個性很好的彌補了班克羅夫特將軍的那特有的暴躁脾氣。

  數年來,他們一直配合地天衣無縫。正如今日一般,騎兵部隊被班克羅夫特帶走,那麼留下來的步兵就自然而然的歸於他的統帥。

  “是地。大人,我們是否要加速前進?”軍官們相互看著,他們的眼中有著強烈的慾望。

  這是戰鬥的慾望,但更是對於即將到來的燒殺搶掠的渴望。那種無所顧忌,可以為所欲為的渴望。

  班克羅夫特軍團長每打一次勝仗,都會給予所有士兵們一個盡情發泄的機會,往往最直接的做法,就是屠城。

  所以他的士兵們作戰勇猛無比,在愷撒帝國之中號稱僅次於神殿騎士團地威猛之師。

  因為他的士兵們已經習慣了這個勝利之後的盡情狂歡,所以特別期待戰爭,對於他們來說,戰爭並不是死亡地遊戲,而是盡情享受的開始。

  而且他們深深的相信。在班克羅夫特將軍的領導之下,他們一定是戰無不克的鐵軍。

  “哼……”冷冷地從鼻端發出了一絲不滿的聲音,所有的高級將領們訕訕地笑著。

  對於班克羅夫特。這位勇猛的帶領著他們取得一個又一個勝利的將軍,他們是發自於內心的敬仰,但是對於這位冷靜的艾貝爾將軍,他們卻是有著一絲深深的畏懼。

  艾貝爾在擔任班克羅夫特首席副官的同時,也是第四軍團的軍紀長官。他為人嚴謹,不講情面。這些將軍們沒有少在他的手中吃過苦頭。

  “好吧,除了重裝步兵留下。其他地軍隊盡快趕到戰場,支援將軍。”

  艾貝爾沉吟一陣,向來謹慎的他鬼使神差般地下達了一個讓他後悔終身的決定。

  “是……”一陣呼哨,欣喜若狂的將軍們爭先恐後的回到了自己的軍隊面前。響亮的命令傳達之聲此起彼伏,只是片刻功夫,三萬多的步弈們就開始了新一輪的急行軍。

  只是,這一次行軍的效果卻是迥然不同。二萬多的步弈們因為拋棄了沉重的裝備,他們顯得身輕如燕,向著紅光漫天的地方快步前進。

  而最後的一萬重裝步兵們。卻是無奈地看著同僚們越走越遠,直至遠遠的將他們拋於身後,不見蹤影。雖然他們不住的在口中咒罵著什麼,但是沒有艾貝爾將軍的命令,卻是沒有一個人敢捨棄背後的那一包重甲。

  ※※※※

  就在愷撒人的步兵們快速前進的同時,一隻百餘人的隊伍已經悄然無聲地趕到了第四軍團的大營駐紮之地。

  而在他們的身後,有著上萬人的軍隊正在逐漸逼近之中。

  愷撒人出營之前,曾經做過地毯式的搜索,拔掉了蔣孔明刻意安排的十三處暗哨。

  而在班克羅夫特離去之後,艾貝爾更是下令廣布暗哨,隨時保持最高的警惕性。

  愷撒人的大營極為廣闊,能夠容納五萬人歇息的營地自然不比一般。只是此時,依舊還呆在營地裡的卻不足五千人。

  而且大多數都是後勤輜重人員,真正的戰鬥人員甚至於還不到三千人。

  營地裡燈火通明,相比之下,營地之外,就是一片昏暗。

  “月黑風高,殺人放火之時……”

  “大哥,您在說什麼?”林沐合奇怪地問道。

  微微一笑,林家徽道:“沒什麼,這是臨行前蔣軍師說的一句話,倒是很應景兒啊。”

  “隊長,哲別將軍回來了。”張福森輕聲地提醒道。

  向他友善地點了下頭,林家徽起身,問道:“哲別將軍,怎麼樣?”

  哲別默默行來,他走到地形圖之前,伸手在圖上不斷的指點著:“暗哨在這裡……”

  眉頭一皺,林沐合道:“這些愷撒人真是膽小,竟然派了二十多處暗樁,哼……”

  “那又這麼樣?我們有哲別將軍在,還不是一目了然,讓他們白費心機了。”張福森恭維道。

  然而,他偷眼看去,只間哲別一副愛理不理的樣子,臉上甚至連一絲波動也沒有,不由地大感無趣。

  “嗯,這裡。這裡,還有這裡……這三處暗樁就請李大宗師親自出手,把他們拔了吧,其餘的雜碎們。就交由我們特種部隊來解決如何?”林家徽考慮了一下,以一種帶著商榷的口氣詢問道。

  坐在他身邊地李明堂緩緩站起,隨即大步離去。雖然沒有說話,但是他已經用自己的行動來做出了最直接的回答。

  看著這位宗師高手離去的背影,林家徽地心中有著一種說不出的得意,能夠指派這個級數的高人為自己效命,這又是何等的榮耀。

  雖然他很清楚李明堂所服從的並不是自己,但是這片刻的滿足感已經足以讓他為之自豪了,哪怕這僅是一絲虛假的自我安慰。

  “沐合,張兄。該我們動手了……深吸了一口氣,林家徽下達了他成為特種部隊頭領之後的第一個戰鬥命令。

  “是……”

  在黑暗的夜幕之下,那些身著黑色衣袍的漢子們匍匐前進。沒有惹起任何人地矚目。

  或許是發覺氣氛有異,一個愷撒人暗樁抬頭張望了片刻,然而卻還是一無所見,他遲疑地縮回了腦袋,將身子佝僂起來。想要繼續躲進自己呆著的地洞之中。

  然而,他的動作愕然而至,一把銳利地黑刃尖刀已經穿透了他的心臟。他驚恐地睜大了眼睛。努力地想要發出聲音,只是,一隻大手幾乎同時掩住了他張開的嘴咀,將他尚未喝出的聲音永遠的塞了回去。

  直到臨死之際,他尚且不知道,這人是如何靠近自己地。

  特種部隊的動作精簡幹練,他們都是北地江湖之中數得著的人物,任何一個報出名頭,都是響當當地角色。經過了太行山脈的近一月集訓。在太乙真人的指點之下,更是取得了長足的進步。

  如果在大規模的交鋒之中,他們所能起到的作用確實不大,但是,蔣孔明對他們的定位極準,特種部隊,確實是真正的物盡其用。

  對付這些普通人,讓他們這些千里挑一的高手出手,顯然是有些大材小用了。不過頓飯功夫,所有地暗樁已然全數拔除。

  為了確保特種部隊第一次行動的順利成功,蔣孔明特意派遣哲別和李明堂出手相助。

  憑藉哲別的那雙千里鷹眼,縱然是在這漆黑的夜色,他也能夠輕而易舉地將所有的暗樁全數找出,而無一遺漏。

  讓李明堂率先出手,是要告訴所有特種部隊的成員,連宗師級數的高手都能放下身份,去做這偷偷摸摸,鬼鬼祟祟的暗襲之事,還有誰會拉不下面子,致使誤了大事。

  且不說李明堂出手的效果如何,單就他肯服從林家徽調遣一事,就足以讓所有的特種部隊成員對他們的隊長敬畏三分了。

  這就是宗師的力量,那種特有的魅力,在這群武者的心中,根本就無從取代的魅力。

  至於哲別,說句實話,他手中開天弓的威力確實非同小可,只是有一個致命的缺陷,那就是所造成的動靜太大,只要不是瞎子和聾子,在寂靜的夜幕之中,很難不招人矚目。

  所幸,林家徽需要的也僅是他的那雙神眼而已。

  伸出了食、中二指,張福森滿面笑容的向隊長點頭。

  這個代表了圓滿完成任務的手勢經過許海風和蔣孔明這二大巨頭的親身演示之後,迅速地在特種部隊中流行起來。到了現在,已經成了一個約定成俗的暗號了。

  滿意的額首,林家徽對著身邊的弟弟道:“去吧。”

  “是……”

  興奮的應了一聲,林沐合施展輕功,向著後方而去。

  “加快速度……”

  得到消息的劉俊書毫不遲疑的下達了急速前進的命令,上萬的城衛軍不再掩飾自己的存在,他們向著愷撒人的營地快速逼近。

  第二百八十三章衝鋒(上)-第十卷初戰大捷-蒼天霸血“將軍……”

  急驟的馬蹄之聲傳人耳際,艾貝爾的心中有了一絲不祥的預感。

  由於是夜晚,手中的望遠鏡起不到什麼作用,是以他皺著眉頭,抬高了頭,竭力張望。

  一道熟悉的人影出現在他的視線當中,只是,這個人影卻有著些許的陌生。

  班克羅夫特已經沒有了以往的意氣風發,沒有了以往的狂傲自大,此時的他,面色慘白,滿身煙灰,就在袖袍下擺,甚至於還有著一片焦黑之色。

  艾貝爾的臉色一瞬間變得僚白,就像班克羅夫特將軍一樣的白色。

  “軍團長大人?您……”艾貝爾的聲音有著一絲顫抖,在班克羅夫特的身後僅有不到千騎的軍隊,那個曾經名揚凱撒的第四軍團最引以為傲的一萬鐵騎哪裡去了?

  “中計了。”班克羅夫特緊閉的嘴脣裡艱辛地吐出了這三個字。

  雖然早有預感,但是當真的得到了證實的時候,艾貝爾還是覺得胸中一痛。

  那一萬鐵騎可是第四軍團的中堅力量啊……

  無論是班克羅夫特,還是他,對這一萬人的騎兵隊伍都花費了無數的心思和精力,他們就像是自己親手養大的孩子一般可愛。

  十年征戰,這隻部隊也從來沒有讓他們失望過,無論多麼厲害的敵人,在他們洶涌無敵的衝擊下,最終都變得潰不成軍。他們才是第四軍團的最大招牌。

  然而今日這隻部隊已經消亡了。能夠回來的人竟然還不足一成。艾貝爾地心中驚悸,黑旗軍就真的擁有那麼強大的實力麼?

  他抬眼望去,卻是一怔,班克羅夫特的眼中有著痛苦和迷茫。甚至還閃動著一絲怯弱。

  艾貝爾心中一凜,低聲喚道:“將軍,第四軍團沒了,還可以重建,但是,如果您沒有了信心,那麼您地人生之路就到此為止了。”

  班克羅夫特神情一動,他頓時明白了自己的副官所說的事實。

  因為他的個性暴燥嚴厲,在帝國中的人緣非常不好,如果有一天失去了手中的權力。結局一定凄慘無比。

  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往日的雄心壯志仿佛又出現在他的眼中。

  “我知道了,艾貝爾……謝謝你。”

  “您客氣了。”艾貝爾沉聲道:“現在。應該怎麼做?,班克羅夫特雖然新敗,但是正因為他見識過黑旗軍的真正實力,又對自己的部隊了如指掌,是以,這二萬多人地行止自當由他決定了。

  “回去……”幾乎就是不假思索的說了出來。

  艾貝爾倒抽了一口氣。就在這瞬間,他已經判斷出敵人肯定強大無比,否則得到二萬生力軍加盟的班克羅夫特也不會選擇就此離去了。

  “是……”

  突然之間。他們地臉色同時色變。

  遠方似乎傳來一陣轟鳴之聲,隱隱約約的,似乎若有若無,但是,仿佛僅是瞬間功夫,便已清晰可聞。

  兩雙互視的眼睛之中有著說不出的驚駭,他們同時感到了一陣冰冷徹骨的寒意。

  “紅色海洋?”艾貝爾突地說道。

  只聽那逐漸逼近地聲音,便知道來者是一隊騎兵,他們的速度之快。匪夷所思。

  而在大漢境內,臥龍城中,正好有著一隻以速度譽滿天下的騎兵部隊。

  那隻曾經在北疆大戰之中立下赫赫戰功地無敵雄獅——紅色海洋。

  此時此刻,來的肯定就是他們。

  “列隊,重裝步兵固守中央……”

  際此重要關頭,班克羅夫特迅速地恢復了他一代梟雄本色。

  然而,出乎意料的,一向惟命是從的艾貝爾卻並沒有立即執行,而是露出了一張難看之極的臉色。

  班克羅夫特心中一緊,問道:“怎麼了?”

  “重裝步兵在後面,沒有跟上來。”艾貝爾艱澀的答道。

  一雙眼睛豁然睜至最大,班克羅夫特幾乎難以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凝視著這個最信任的手下那張充滿了悔恨的臉龐,頓時明白其中原故。

  艾貝爾為了盡快趕到戰場,不得已才讓那一萬重裝步兵緩行前進,他為人一直謹慎小心,不想今日卻有此之失,只能說是天意使然了。

  “他們……”班克羅夫特指著那二萬戰士,道:“有什麼裝備?”

  “輕甲,長槍、刀和弓。”

  “列陣。”班克羅夫特地臉色已然恢復平靜,他沉著地吩咐著。

  “可是……”

  “我們已經沒有選擇了。”班克羅夫特冷冷地打斷了艾貝爾的話。

  久經戰爭的第四軍團無愧於凱撒首屈一指的軍團,縱然是在這月光暗淡的黑夜之中,二萬大軍還是迅速的結成了一個防禦性的方陣。

  瞄了眼抿著嘴一言不發的艾貝爾,班克羅夫特心中暗嘆,雖然他一時大意,但是在行軍之中,依舊讓各個團隊之間保持了一個良好的隨時可以應變的距離,若非如此,他們根本就別想在這麼短的時間內結成隊列。了了,看著這些神情嚴肅,但面無懼色的愷撒勇士們,班克羅夫特心中再度充滿了鬥志,紅色海洋又如何,就讓他們決一死戰吧。

  蹄聲漸進,仿若擂鼓轟鳴,震耳欲聾。

  班克羅夫特與艾貝爾面面相覷,他們的作戰經驗豐富無比,自然可以聽出聲音有異。

  這分明就是愷撒人最為自豪的重裝騎士團在狂奔之際,所發出來的聲音。

  只是。讓他們驚異不定地則是,無論哪一隻軍隊都無法保持如此迅捷的速度。

  重裝騎士團號稱天下第一,就是因為他們那堪稱恐怖的防禦力,渾身披甲的重量對於人和馬都是一個極為苛刻地要求。

  正因為組建重裝騎士團的門檻太高。所以縱然是愷撒帝國,這個重裝騎士團的發源地,也只不過僅有著數萬名這樣的勇士而已。

  “拋火……”

  一隻只的火把被高高的拋擲天空,在隊伍的前方墜落,無數的火把疊加,成為了一個高大的火堆,照亮了黑暗的夜空。

  遠方,仿佛驟然間,出現了黑壓壓地一片。

  在明亮的火光之下,他們身上的鋼鐵反射著令人心悸地閃光。

  密封的全覆式鎧甲將他們遮的嚴嚴實實。就像是披掛著層層鋼片的巨獸,向他們蜂擁而來。

  “黑旗軍……

  幾乎是下意識的,班克羅夫特地目光中透露著絕望。他的臉色再度蒼白無比,對於這些近乎於惡魔一般的軍士,他地心中充滿了畏懼。

  黑色的海洋並不曾有絲毫的停留,面前的火堆並不能成為阻擋他們片刻的理由。

  駿馬飛騰,高高越起。

  馬上騎士昂首長嘯。

  一聲轟然巨響在半空中炸開。把人震得心神動盪。

  高高揚起的火苗似乎受到了空氣的撕扯,驟然間爆發出更加耀眼的光芒。強大的風壓從中吹過,火光高高地裂為二片。

  暗沉的天色瞬間被映出一片金紅色的妖艷光芒。點點火星從天際傾瀉而下,仿佛那充滿了美麗的煙花,閃爍在眾人的眼前。

  火星散盡,一名騎士從那二道蓬勃而灼熱的光芒中穿越而來。他是所有來敵中唯一沒有佩戴頭盔的人。

  眾人的眼中,時間在這一瞬間,似乎停滯了下來。半空中的馬兒好似緩慢的落了下來。

  “踏……”

  重重地,馬兒落地了,仿佛直接踏在了人的心中,所有的愷撒人同時感到了一種莫名的心悸。

  “轟……”

  一聲巨響。火光沖天,這堆由無數火把組成的火堆終於四散開來。無數後續的黑衣騎士們仿佛根本就沒有瞧見眼前的阻礙,就這麼踏著火光筆直的衝了過去。

  沒有聲音,沒有吶喊,沒有響亮的口號,他們自始至終,都保持著令人難以置信的沉默,在他們的眼中,所追隨的就是領頭的那位勇士,那位即將給天下帶來一片腥風血雨的人中之龍。

  愷撒人的眼中有著一絲發自內心的驚懼,他們手中的長槍雖然依舊堅挺,但是他們的氣勢卻在此時降至了冰點。

  在他們的眼前,是一群有著輕騎兵速度的重裝騎兵,這代表了什麼,所有曾經征戰過沙場的老人都非常清楚。

  “放箭……”

  厲聲的吼叫在陣中傳來。

  無數的箭枝像雨點一般朝著那疾馳而來的騎士們當頭傾瀉。

  只是,隨著叮噹之聲一片,前進的騎士之中卻是罕有中箭倒下的,他們身上所披的那隻沉重的烏龜殼,不是這種攻擊力就能造成致命傷害的。

  班克羅夫特的心一點一點的沉了下去,就像那已然筋疲力盡的溺水之人,一點一點的沉了下去。

  如此威勢,他已經可以預見,這一戰的最後結果是什麼。

  五千騎,他所面對的僅有五千人。但,就是這五千人卻給了他無有窮盡的恐懼和震撼。

  在他征戰數十年的經歷中,所見識過的,唯有一隻軍隊能夠與之比肩。但是,那隻部隊卻是他永遠無法掌握的。

  雖然歷代以來,那隻部隊的人數上限就只有三千人,但就是這麼一點人馬,就足以與帝國的任何一個正規軍團相提並論了。

  那隻部隊的名字就叫做神殿騎士團,是效忠於教皇陛下最強大最忠誠的軍隊。

  而今天,他所要面對的,卻是五千人……

  第二百八十四章衝鋒(中)-第十卷初戰大捷-蒼天霸血士兵們的呼吸緊張起來,眼中的黑影逐漸擴大,直至掩蓋了整個天空。,由於是倉促間布下的方陣,裡面更加缺少步兵團所特有的兵器,那種對付馬隊最有效的長達三米的長槍,所以這隻擁有二萬人的方陣根本就不曾放入許海風的眼中。

  他策馬前進,手中的長槍揮灑出點點繁星,就這麼一馬當先,衝入了敵陣。

  他能夠清晰的看到面前之人眼中的那一抹懼色,那種發自於靈魂深處,明知必死無疑的畏懼和膽怯。

  銀光一閃,雪亮的如同幻影一般的長槍鬼魅般刺穿了敵人的鎖骨,內力到處,偌大的身軀高高挑起,向著後方遠遠飛去。

  半空之中,凌厲凄慘的叫聲遠遠傳開,像是狠狠地擊打在心頭的那桿巨錘,令人心怖。

  他的身體在空中劃過一道近乎完美的曲線,重重地落在了後面隊友的頭上。

  烏雲興奮萬分,它喘著粗氣,埋首衝進了密密麻麻的人群。

  緊緊地跟隨在許海風身後的就是那五千名凶神惡煞般的黑衣甲士。

  馬隊衝陣,一般都要選擇敵方最為薄弱的環節,如此才能收到最大的效果。

  但是許海風等人卻像那蠻不講理的猛獸一般,根本就是沿著大陸之上的那條直線一衝到底。他們根本就不需要尋找什麼空隙之處。

  黑旗軍的實力,這就是許海風的依仗,他相信,只要跟在他身後的是那五千名黑旗軍士弈。他就可以無視一切障礙,因為所有地抵抗都像是一層脆弱的薄紙,在強大的實力面前,一捅就破。

  凌厲飛舞的森嚴光芒在火焰地照耀下愈發張楊。黑旗軍終於衝進了這二萬名輕步兵所組成的方陣之中。

  所有的騎士高高地舉起了手中長達一丈的恐怖兵刃,他們對著所有阻擋在自己面前的障礙物重重的揮了下去。

  一擊而碎。

  好凌厲的當頭一棒。

  無論阻擋在他們的面前是人,是物,他們永遠就只有一個動作,揮舞著手中的狼牙棒,重重地一棒砸下,人甲皆裂,再無活口。

  他們的身上沒有弓箭,他們地身上沒有盾牌,他們唯一的武器就是手中重達數十斤的狼牙棒。

  這件罕有人能夠輕易運用地恐怖武器。此時已經成了黑旗軍的一個顯著標誌。

  如果說陌刀,這件讓人膽戰心驚的兵器,它充滿了濃重的霸氣。一直以來,都是最強步兵的趁手兵刃。

  那麼,黑旗軍手中地長達丈許的狼牙棒就是馬戰的最佳選擇。

  陌刀,畢竟只是步兵專用地強大兵器,做為馬戰。它就有著種種的不妥之處。

  陌刀的刀刃太薄,在馬戰之時,容易折斷。而且它的體積過於龐大,也有著長兵器固有的弊端,那就是頭尾份量不一。在交戰的時候,因為刀刃過長的原因,容易將敵人的屍首掛在刀尖之上,使騎士失去重心而摔落馬下。

  步兵使用之時,由於雙腳穩穩站在大地之上,只要有足夠的力氣,就可以使用。

  但騎兵不同。增添了如此份量,對於馬兒來說,是一個極大地負擔,除了那些聞名天下的絕世良駒之外,沒有多少馬匹能夠承擔的起。

  同樣,由於兩端的份量有異,除非是騎術達到了一個出神入化的境界,否則使用這件兵刃只怕還沒打到人,自己就先飛了出去。

  正因為這種種苛刻的條件,這件威猛絕倫的兵器才無法在馬戰之中大規模使用,特別是對於重裝騎兵來說,更是不可取之物。

  於是,蔣孔明退而求其次,給騎兵們配上了一個僅有丈許的狼牙棒。

  狼牙棒的份量絕對不亞與陌刀。做為衝鋒陷陣的騎兵,特別是黑旗軍這等全身披掛的重裝騎兵使用正是恰到好處。

  每一個血酒戰士所騎的都是血酒戰馬,雖然人馬有別,但是在血酒的神秘作用下,他們配合的天衣無縫,馬上的騎士揮灑自若,威風凜凜。

  也唯有那些服用過血酒的戰馬才能組建這隻特殊的騎兵部隊,也唯有它們才能若無其事的背負起如此沉重的份量,並在戰場之上奔馳如飛。

  而手持狼牙棒的所有戰士們,更是表現出了無與倫比的強大實力。

  無堅不摧的兵刃在他們的手中運用如風,仿佛那並不是一件重達五十斤的巨型武器,而僅僅是一件小兒揮舞的玩具一般。

  敵人的長矛、盾牌和刀劍,在這個兵中霸王的面前,都成了不堪一擊的裝飾品。沒有什麼能夠阻擋他們片刻,沒有什麼能夠延遲他們前進的腳步。

  他們的隊列依舊是一個尖銳之極的錐形,但是,馬與馬之間的距離已經不可避免的散得很開。然而,越是這樣,他們所攻擊的範圍也就越大。

  沒有一個敵軍能夠擋住他們鋪天蓋地般的攻擊。

  第一排的愷撒人不是被馬兒衝到了半空之中,就是被那迎面而來的恐怖兵刃砸為肉糜,緊接著的是第二排,第三排,直至衝破了整個方陣。

  倒在地上的士弈們忍受著劇烈的疼痛,想要爬起來,但是他們的願望卻難以實現。

  後排的馬兒再度涌上,厚實的鐵騎重重的踏在了他們的身上,那種力量的強大,好比一枚枚銳利的長劍,深深的刺入了他們的身軀,刺入了他們破碎的靈魂。

  黑旗軍的衝擊如同那懲潮之水,波浪滔天,凡是擋在他們面前的一切生物,都將被那人世間最強大地力量徹底抹去。

  又似那一把銳利的剪刀正在裁剪一匹摺疊了的布帛一般。將整個方陣從頭到尾,整整齊齊的切成了二份。

  他們天生就是屬於戰爭地,只有在戰場之上,黑旗軍的勇士們才是如魚得水。進退自如。只有在這裡,這些失去了自主意識的人類才能展示他們最大的才華,綻放出最為耀眼的光芒。

  只有在這裡,他們才能找到自己存在的意義。

  那代表了死亡的黑甲之上,到處是極為鮮艷的顏色,這就是他們的傑作,他們正在以敵人的生命來積累自己地功勛,來證明自己的存在。

  “啊……”

  挑飛了最後一個槍兵,許海風眼前一片光亮,他知道已經衝出了敵陣。

  然而。他馬不停蹄的向前奔馳,就在前方開始繞道。

  他地身體傾斜,依偎在馬兒的一側。他以最小的弧度完成了調轉馬頭的重任。

  他的身後則是順利出陣地黑旗軍騎士們,只是此刻的他們尚有一半依舊散在敵人的方陣之中而沒有跟隨出來。

  許海風手中銀槍再度燃氣了漫天鬥鬥星辰。

  無論是李博湖地鎖喉槍,還是方家的漫天星辰,在他的面前都已不再是什麼秘密的功夫了。

  只要被他看過一遍,他就能夠輕易地掌握住那套功法的精髓所在。這已經成了他的本能,一個宗師的基本能力。

  縱然是李博湖復生,方向鳴親至。看到了他手中的那桿銀槍,也唯有甘拜下風的份兒。

  他一馬當先,再度衝進了已經混亂地地敵陣當中,他的身後依舊是雷鳴般的轟隆之聲,五千人在戰場之外繞了一個小小的圈子,再度殺了進來。

  戰場的每一個角落,隨時隨刻,都在濺起濃濃的血漿,他們倒在了黑旗軍的狼牙棒之下。被戰馬踏破了肚皮,露出了斷腸,他們奮力的哀嚎著,直到生命的流失,漸漸地歸於平靜。

  這裡——就是阿修羅地獄。

  顫抖的手握著銳利的長槍,這件在平日裡給他們帶來了無窮勇氣的夥伴,此時卻顯得是那麼的脆弱和不可靠。

  他們的心中已經陷入近乎瘋狂的恐慌之中,面對這樣的怪物,就算是那些久經戰陣的老兵們亦是從心底生出了一絲絕望,那是發自於靈魂深處最原始的畏懼。

  第四軍團的手上也曾有著數之不盡的血腥,在那些被他們攻下了城市,毀滅了村莊的異教徒的眼中,第四軍團就是惡魔的代名詞。

  他們,非但不曾引以為辱,反而對此沾沾自喜。

  但是,他們怎麼也沒有想到,竟然會有一天,他們竟然會面對真正的惡魔,那群從地獄回歸而來的魔鬼。

  刀槍並舉,殺氣凌然,黑旗軍在方陣之中無所顧忌的橫衝直撞,哪裡的人多,哪裡就是戰場的延續。

  “殺啊……”

  響亮的喊叫之聲並非出於許海風或黑旗軍的任何一人之口,他們只知道悶聲不響的向前突擊,再突擊,直至他們的面前再也沒有一個敵人為止。

  喊出這個響亮口號的,是愷撒人,是一名中年的愷撒軍官,他是第四軍團中公認的最勇猛的將領,他率領著自己的隊伍向著黑旗軍逼去。

  然而,在下一刻,他的生命就此終結。

  許海風的長槍從他的咽喉穿過,拔出,他的身體怔怔地停頓了那麼一秒,難以置信的永遠躺了下去。

  一匹,二匹,三匹,無數的馬匹從他的身上毫不留情的踏了過去。直至成為一團齏粉,混入渾濁的塵埃,再也留不下半點的痕跡。

  第四軍團之中最勇猛的部隊在他們的面前也是不堪一擊,摧枯拉朽般的攻擊向所有人宣布,他們無人能擋。

  愷撒人的方陣是堅實的墻壁,那麼黑旗軍就是無孔不入的水銀,他們的衝擊就像崩塌了的雪山一般,來的是那麼的澎湃洶涌,那麼的威不可擋。

  沒有人能夠形容黑旗軍的凶悍和戰鬥力,他們的無情殺戮好比是一把無鋒的鈍刀,將愷撒人的膽氣一點,一點的慢慢磨去,慢慢斬斷。

  面對著他們,愷撒人動搖了,他們的眼中有著無限的驚恐和畏懼。緊密的方陣開始了一陣無言的松懈,一種毫無希望的恐懼正在逐漸蠶食他們的意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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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an_dy_bong樓主 發表於 2021-11-29 20:24 | 顯示全部樓層
  第二百七十七章夜襲(一)-第十卷初戰大捷-蒼天霸血日頭逐漸西移,天色已經慢慢暗了下來。

  太陽還沒有完全下山,依舊有著一絲殘餘的光暈在西方掙扎起伏。

  但月亮卻早已白白的升了上來,近晚的微風吹動著蒼茫的平原,四周的空氣裡有一份夏日特有的泥土及枯草蒸發的氣味。

  愷撒人的第四軍團卻在此時開始緩慢的動了起來,無數的探子向四周成網狀密布的散髮出去。他們在過濾任何可疑的人物。

  當留戀不已的太陽終於完全沉沒下去之後,副官終於來到班克羅夫特的身邊:“將軍,已經肅清了道路,漢人在附近一共布置了十三處暗樁,現在被我們全數拔去,一個不留。”

  “十三處麼?”班克羅夫特的臉上露出了一絲嘲弄的冷笑:“他們竟然選擇這個數字,那是自己找死。您說是麼?哈裡團長。”

  哈裡微微一笑,說道:“一切都是主的安排。”

  在西方,十三被認為是一個十分不吉利的數字,一旦與這個數字扯上關係,往往就會有災禍發生。而漢人的暗樁正好是十三處,不由地讓二位指揮官信心大增。

  然而,他們卻不知道,在中原,十三僅是一個非常普通的數字而已,根本就不代表任何特殊的含意。

  班克羅夫特轉身半跪在老哈裡的身前,他恭敬的哀求著:“戰爭即將來臨,主的孩子請求能夠得到他的庇護。”

  老哈裡抽出了腰際的長劍,後退一步,分別在他地頭頂。二肩,點了一下,收劍平眉,道:“偉大而萬能的主啊。您的孩子祈求您的祝福,請賦予他忠誠、勇氣和榮譽吧。”

  “請賦予我忠誠、勇氣和榮譽。”班克羅夫特低聲吟唱著。

  過了片刻,他從地上一躍而起,轉身道:“吩咐下去,馬隊輕裝前進,不帶任何輜重和累贅。”

  一陣低沉地喧嘩之後,一萬多精銳的騎士老爺們已經整裝待發。

  “你……”班克羅夫特指著隨行副官道:“帶著三萬步弈,盡快趕來。”

  “是……將軍。”副官的聲音充滿了堅定。

  班克羅夫特上前跨上了早已準備好的戰馬,一揮手,道:“騎兵隊。出發。”

  在他的身後,連綿不絕的騎兵隊伍排成了整齊的行列,追隨著他的腳步向前行去。

  聲名遠楊的凱撒第四軍團是一隻典型的混裝部隊。除了擁有一萬地重裝騎士之外,尚有三萬餘步弈。

  只是,為了掩人耳目,所有出發的軍隊一律輕裝上陣。騎士們卸下了厚重的鎧甲,給馬兒地嘴上帶上了套子。四蹄包上了厚厚的棉布。

  一切都是那麼的小心謹慎。探子的隊伍不斷擴大,他們都是第四軍團中的佼佼者,經歷過無數戰役地精銳老兵。當然知道其中的重要性。

  他們呈半圓形的扇形狀態,向前快速延伸,一切礙眼地,有威脅的目標都成為了他們所攻擊的對象。

  不過,正因為這些冷血軍人的努力,班克羅夫特的大部隊才沒有被人發覺。他們行軍數個時辰,終於來到了黑旗軍的駐紮營地。

  百里平原本是一覽無遺,開闊無比的平原地形。然而,黑旗軍的營地卻是駐紮在靠近太行山脈的一處平地之上。

  這裡易守難攻。是個安營地好地方。大營正中的那間特別寬大的營帳之上,一面帥字大旗迎風招展,最是醒目。

  大營之中燈火閃耀,不時有巡邏的兵丁來回走動,顯然是戒備森嚴,無愧鐵軍之名。

  此時,夜色正濃,朦朧的月光被重重的烏雲遮攔,僅有偶爾的幾滴亮色揮灑而下,卻是根本看不出遠方的景物。

  也幸好是這樣的天氣,否則班克羅夫特也絕對不會採取夜襲的作戰計劃。上萬的大軍並不是一個小數目,無論怎樣掩飾行藏,都有被人發覺的可能。

  然而,讓他們值得慶幸的是,今天,主宰百里平原的不是大漢的神靈,而是他們那萬能的至高無上的主。

  “哈裡團長……”班克羅夫特壓抑著的聲音輕輕響起:“漢人的探子已經被全數拔光,我們終於到了。”

  他們一路行來,遇到夜行的倒霉之人,不管他們是否漢人的奸細,一律當場格殺,莫明其妙身死客鄉的不下數十人。

  對此,哈裡頗為不忍,但是他卻沒有任何改變的辦法。這裡是第四軍團,是在凱撒帝國之中名聲顯赫的第四軍團,也是班克羅夫特這個戰爭狂人,這個著名的劊子手的麾下鐵軍。

  而且,根據教義,這些人都是異教徒。在沒有回歸主的懷抱之前,縱然全數死光,也只有增加他的功勛和榮耀罷了。

  “奇怪,有股什麼味道?怎麼這麼難聞……哈裡老人快速的吸了幾口氣,緩緩的說道。

  班克羅夫特大力的深吸了口氣,不由地也是皺緊了眉頭,道:“是啊,這是什麼味道?”

  空氣中彌漫著一股刺鼻的怪味,讓人非常難受。

  “將軍,兄弟們已經準備妥當,就等待您的命令了。”一員將領湊了上來,輕聲道。

  重重的一點頭,班克羅夫特正要上馬,突然間,哈裡老團長伸手擋住了他的動作。

  帶著疑惑的目光望了過去,哈裡滿臉凝重,他道:“我似乎感到了一絲危險的悸動。”

  “什麼?”

  班克羅夫特的神情一緊,他知道,哈裡雖然不是宗師,沒有精神感應。但他服侍神靈多年,有些特異之處也是正常之事。

  老哈裡的臉色愈加沉重:“太容易了,我們來的太容易了。”

  軍團長大人地心中一凜,他們一路前來。順風順水,縱然發現了幾個探子,也是就地正法。如果他們的對手是普通的軍隊,那還有情可原,但是,黑旗軍卻是天下間數一數二點鐵血部隊,又豈會那麼容易讓他輕易得逞。

  大營之中,還是一如既往的平靜,就像是一隻張開了大嘴地巨獸,在等待獵物的自投羅網。

  班克羅夫特豁然深吸了一口氣。道:“上馬,準備出擊。”

  迎向老團長的目光,他輕聲道:“黑旗軍不足一萬人。而我卻還有三萬部署即將趕至,這一戰——我們必勝。”

  他的聲音透露著堅定不移的自信和決心,實力的差距決定一切,這就是他的座右銘。任何陰謀詭計在他第四軍團強大的實力面前,都將不負存在。

  哈裡輕嘆一聲。不再勸阻。

  “叮……”

  拔刀之聲在夜空中驟然響起,聲波遠遠傳開,顯得無比刺耳。

  “衝啊……”

  伴隨著響亮的呼喊之聲。上萬的愷撒人騎兵隊伍向黑旗軍地大營發動了水銀瀉地一般的攻擊。

  大營亂了,起碼在班克羅夫特的眼中,黑旗軍地大營確實亂了起來。

  許多衣衫不整的士弈狼狽的逃出營帳,他們不知所措的四處亂竄,使得場面愈加混亂。

  愷撒人輕而易舉的衝破了寨門,尚未來得及反應過來地漢人一哄而散,所有人撒開了腳丫子,沒命般的向後就逃,竟然沒有人敢來阻擋片刻。

  班克羅夫特情緒高懲。他一馬當先,衝進營帳,他策著馬,筆直地向著前方奔去,他的目標直指帥營。

  “轟……”

  烈馬疾馳而過,帥營轟然倒塌,然而,班克羅夫特卻是一臉鐵青。

  帥營之中,空空如也,不見一人一物,此時,就算是再蠢笨之人,也知道自己是上了當。

  “嗖……”

  一點閃光照亮了黑暗地天際,在夜幕之下劃過一道燦爛眩目的光芒。

  無數雙眼睛被這一點亮光所吸引,目送它緩緩的落到了地面的一個早已坍塌的帳篷之上。

  “火箭?”班克羅夫特喃喃的道。

  “轟……”

  下一刻,洶洶的烈火沖天而起,白色的火苗四處亂濺,火勢之大,之猛,之快,之烈,均是前所未有。

  漢人的帳篷明顯做過了手腳,一旦接觸到明火,立即火光升騰,同時了出濃濃地充滿了強烈異味的硝煙,熏得人張不開眼睛。

  “嗖……嗖……嗖……”無數的火箭從四面八方飛了進來,所有的帳篷之上都跳躍著歡快的火焰,四周的大火愈加旺盛,高高的火苗越竄越高。漢人早有預謀,不但在帳篷之上做了手腳,就算是在帳篷之中亦是堆滿了易燃之物。

  到處都是擁擠的人群,到處都是灼熱的氣浪,無數只火箭從天際源源不斷的飛了進來。坍塌的營帳之上燃燒著詭異的火光,組成了一道美麗而致命的火墻。

  暗沉的天色瞬間被映出一片金紅色的光芒,點點火星不時的從天際傾斜而下,四散在騎士們的身邊,揮灑出璀璨妖異的流光幻火。

  大火越燒越旺,前方根本就沒有了任何出路。

  班克羅夫特臉色僚白,鎮靜……他拚命對自己重複著這二個字。唯有鎮靜,才能幫他找到一條生還之路。

  他定眼張望,四處都是散髮著灼熱氣息的死亡火海。唯有身後,他們進來的方向,還有一條逃脫升天的通道。

  如果說,他們還有一條生路的話,那麼就唯有來時的方向了。

  “回去……”班克羅夫特聲竭力撕地大喊著。

  愷撒人的馬匹在遇到灼熱的大火之後,徹底的混亂了。好在班克羅夫特向來治軍嚴謹,號令之下,多數勒馬返身,向營外衝去。

  第二百七十八章夜襲(二)-第十卷初戰大捷-蒼天霸血“嗒……嗒……嗒……”

  “沙……沙……沙……”

  自從第一隻火箭射出之時,遠方就傳來了一種整齊的踏步之聲。

  此時,大火彌漫,營中早已是一片兵荒馬亂。而大營唯一的出路之前,那沉重的腳步聲伴隨著整齊的鎧甲抖動之聲,卻逐漸清晰起來。

  守在門外的愷撒騎兵們驚異不定的四處張望。

  終於,他們看到了。

  在他們的眼前,是一片黑色的鋼鐵洪流。

  五百名黑衣鐵甲的彪悍漢子,正踏著整齊的步伐向著大營正門小跑而來。

  他們背負著厚實的鋼甲,頭戴鋼盔,只露出二隻毫無生氣的眼睛和口鼻呼吸,整個人都包裹在一層凝實的鋼甲之中,仿佛來自於地獄深處的深淵惡魔。

  “嗖……”

  一隻暗箭驟然飛出,射到了一名黑衣人的頭盔之上,發出了一聲清脆悅耳的“叮噹,之聲,隨即力衰而落。

  那名黑衣人恍若未覺,只是在中箭的那一瞬間,被箭枝的衝擊力帶的微微地動了一下腦袋而已,除此之外,就再也不曾有任何反應,依舊是繼續前進著。

  這是什麼部隊,所有的凱撒騎兵都用著一股發自於本能的,極度畏懼的眼神盯著這些逐漸逼近的漢子。

  重裝步兵麼?愷撒人的部隊中同樣也有這樣的兵種,只是絕對沒有如此誇張。看他們前進的速度並不遲鈍,絲毫沒有吃力地感覺,這樣的奔行速度絕對不是身披鐵甲的重裝步兵能夠做到的。這已經是普通士兵們急行軍地速度了。

  如此詭異的場景給人造成了一種奇特的錯覺,仿佛批在他們身上的並非鋼衣鐵甲,而是一件薄薄的錦袍而已。

  然而,方才的那一箭已經將他們所有的幻想全數擊破。這些人所披掛的不但是重裝步兵的最高配置,而且還猶有過之。

  那迅捷而勢猛的一箭竟然沒有對頭盔造成任何傷害,甚至於連一個小坑洞也沒有留下。只有靠近了仔細地查看,才能發覺一點若有若無的白色痕跡。

  這是什麼樣的防禦力,本國地重裝步兵們能夠做到麼?而更讓他們驚駭的是,這樣的前進速度,就更加不可思議了。

  他們已經不能以普通軍人視之了,他們簡直就是一群可以移動的戰爭堡壘,際此時分,這個奇異的部隊突然出現在這裡。他們地目的可想而知。

  愷撒人首領一聲吶喊,數百騎頓時抽出馬刀,迎著這群黑色的部隊發起了衝鋒。

  “舉刀……,

  沉著地聲音在黑衣人的隊伍中響了起來。

  所有的黑衣人同時伸手抽出了背上的兵刃。

  “天啊……”

  看到了他們手上的武器。愷撒人睜大了眼睛,他們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了。

  那是什麼,那是一把比他們的雙手大劍還要巨大的兵刃。

  在火光的照耀下,散髮著一種危險地光芒。

  “斬……”

  愷撒人的騎兵已然衝近,他們挺起了手中的刺槍。但是迎接他們的,卻是一種無法抗拒的強大力量。

  五百把陌刀,五百下揮砍。仿佛經過了千萬次的錘煉,五百個人的動作整齊劃一,五百道刀光劃出了一種暴戾而充滿了詭異美感的韻律。

  凄慘的叫喚之聲響徹天空,刀光斬下,愷撒人的騎兵們如同紙糊般,連人帶馬被一分為二。他們——竟然沒有絲毫的抵擋能力。

  “前進……”

  五百人的隊伍踏著堅定的步伐,一如既往的跨過了地面之上的屍首,向前逼近。自始至終,他們的眼神根本就不曾有過任何變化。

  縱然是再不情願。但當二軍在門口相遇之時,依舊是發出了令人震撼的激烈碰撞。

  慘烈的喊殺之聲從營地的大門處傳來,在那裡的愷撒人如同被人驅趕一般,涌進了被烈火包圍的營地。

  愷撒人蜂擁而上,然而他們的兵刃劈砍到對方的身上,卻無法造成太大的傷害,甚至於只能留下一點白色的痕跡而已。

  與愷撒人那毫無效率的進攻不同,這些黑衣漢子們的攻勢卻是無與倫比的凶狠和恐怖。

  他們清一色的手持陌刀,這種長達一丈的巨型兵刃在他們的手中運用自如。每一次舉起揮動,輒斃數人,擋著披糜。

  他們僅有五百人,排成二排,列陣而出,如墻而進,刀過之處,人馬俱碎。

  他們就憑這區區的五百人,就將營地之外的愷撒騎士全數斬殺,繼而牢牢的守衛在那二片大火尚未合攏的缺口之上,不讓愷撒人的騎兵有逃出生天之機。

  這就是享譽天下的黑旗軍,那隻號稱天下第一的黑旗鐵軍。

  自從蔣孔明來到黑旗軍之後,一直為了給這群悍不畏死的漢子們配備什麼樣的裝備而傷透了腦筋。

  黑旗軍的強悍是有目共睹的,他們的實力已經超出了一般人類所能達到的極限地步。

  無論是力量,速度,還是耐力,他們在血酒的刺激下,都達到了一個不可思議的地步。

  當然,相比於那些夏練三伏,冬練三九的武林高手而言,他們還無法與之匹敵。但是,以大漢帝國如此龐大的人口基數,能夠躍升至三品以上的江湖豪士絕對不足三千人。

  而就算是這樣的三品好手,以一對一與他們進行生死之戰,也未必是這些不知死亡傷痛為何物的士弈對手。

  與這樣的敵人交手,絕對是一件極其恐怖地事情。除非是擁有遠遠超出對方的實力,否則最好的結局,怕是也唯有同歸於盡了。

  一萬的黑旗軍,相當於整個帝國三品好手地三倍數量。這麼龐大的實力,又要怎樣裝備才能使其物盡其用呢?

  無論是許海風,還是蔣孔明都深深的知道,天下間沒有十全十美之事。有一利必有一弊,黑旗軍也有他自己的致命弱點。

  他們沒有痛感,所以不知驚懼,他們冷酷無情,所以不畏死亡。他們是組建鐵血軍人的最佳人選。

  但正因如此,他們對敵之時,素喜以硬碰硬。不善騰挪躲避,一戰下來,固然能夠取得豐碩的戰功。但自身的傷亡絕對不是一個小數目。

  如果許海風沒有失去以酒補血的特殊能力,這個問題倒也不是很難解決,只要擁有充足的後備兵力,就能在短期內培養出大量的新地血酒戰士。

  只是,自從踏足宗師境界之後。由於身體的異變,使得許海風喪失了以酒補血的能力,雖然他地血依舊具有種種令人心悸的能力。但已做不到無限制的供給了。

  人數的問題,再度被現實擺在了檯面之上。

  既然沒有了源源不斷的後續部隊,那麼這些已經存在地血酒戰士就是一種寶貴的戰爭資源。對於他們的防護,就到了一個前所未有,甚至是駭人聽聞地地步。

  憑藉臥龍城和三大世家所提供的豐富資源,蔣孔明製造了七千套血酒戰士和五千套血酒戰馬的全覆式鎧甲,只要披上了這身比烏龜殼還要堅硬的鐵甲,普通刀劍的砍殺,就根本無法造成任何損傷。

  並不是蔣孔明不想為所有的戰士和馬匹都配上相應的裝備。只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

  七千套戰士鎧甲,和五千套馬甲,已經是這一年來,臥龍城所能提供的極限了。為了湊齊這些物質,他們對各大世家已經做出了極大的讓步,甚至於連科舉制度都為之半途而廢。

  器不利則難善其事,擁有再強勁地防護力,也僅能做到不傷而已,至於攻擊力,就更為重要三分了。

  蔣孔明思遍天下武器,最終決定,為他們統一配備陌刀。

  陌刀,長一丈有餘,刃開二面,勢大力沉,本身重量更是高達五十餘斤。

  普天之下,也唯有黑旗軍的這些變態士弈,才能在背起了那身烏龜殼之後,還能將如此份量的長兵器運轉如飛。

  也唯有血酒戰馬才能馱得動這些重達數百斤的鋼鐵堡壘。

  當至強的守禦與無敵的進攻相結合的時候,當最堅固的盾和最銳利的矛都掌握在一隻部隊的手上之時,這隻名震天下的軍隊才真正的達到了天下無敵的地步。

  陌刀高舉,重重斬下,面前一切都被毫不留情的劈為二段,殘肢斷臂,血肉橫飛。大營的正門,這短短的數丈之地,霎那間堆滿了無數的屍身。

  烈火繼續燃燒,二邊的大火逐漸逼近,火圓漸有合攏之勢。

  班克羅夫特的心中一片冰冷,這些都是什麼人,是魔鬼麼?他們手中的兵器竟然如此犀利,如此霸道。如此強大的兵刃,份量絕對不輕,而他們揮舞起來,卻不見絲毫窒礙,難道他們一個個都是大力神麼。

  這個世界上竟然真的有這樣的軍隊,他的腦海中泛起了臨行之際,三王子阿爾傑農的那慘白的臉孔。一旦提到黑旗軍,這位愷撒大帝最勇武的兒子就是這麼的一副表情。

  如今,他已是如願以償,親眼見識到了黑旗軍,也領略了黑旗軍的真正實力,只是,在他的心中,卻希望這只是一場夢,一場可以醒來的夢境。

  如果連這一條生路也被人掐斷了,那麼他這上萬的精騎,今日就真的要栽倒在這裡了。

  第二百七十九章夜襲(三)-第十卷初戰大捷-蒼天霸血一陣人影晃動,後續的部隊再度趕來。

  在那五百名鋼鐵堡壘之後,又出現了近千名手持弓箭的軍人,他們不住的將手中的火箭射入營地之內,火勢越來越大,營地大門二邊的火墻緩慢但穩定的蔓延著,一旦這二股火墻匯攏在一起的時候,營中的所有騎士都將再無生路。

  無數的愷撒人發覺了這樣的情況,他們捨生忘死的向那五百名漢子發起了最後的衝鋒。但是,擁擠的人群和逐漸縮小的地方,使得他們的馬匹根本就沒有足夠的助跑距離,也沒有強大的衝擊力,若是單比力量和攻防,又有那隻部隊能夠比得了一身鋼甲的黑旗軍呢?

  一股死寂的氣氛在愷撒人的騎兵們中間開始蔓延,他們的雙眼無神,再也無法凝聚起強大的戰鬥力。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

  “主說……凡是信奉於我的,都將得到永生……

  一道蒼老的口吻在泛動著金黃色的夜空中突兀地響起。

  “主說……凡是信奉於我的,都將得到永生……

  上百人的聲音宛若一人,嘹亮而高昂。

  “主說……凡是信仰於我,為我而戰的都將回歸我的懷抱……”

  營地內的愷撒人興奮了,騎士們那充滿了灰暗,絕望的雙眼重新燃起了對生命的渴望,他們忘卻了身邊熊熊燃燒的大火,他們異口同聲地吶喊著:“主說……凡是信仰於我,為我而戰的都將回歸我的懷抱……”

  “主說……忠誠。勇氣和榮耀與我們同在。”

  哈裡老人高大地身影出現在營地的後方,在他的身後,是上百名雙目泛紅,狀若瘋狂的神殿騎兵。

  老人高高舉起地手中的大劍。向前一揮,胯下的戰馬一聲長嘶,撒開四蹄,向前跑去。

  在老人的身後,百名神殿騎士緊緊跟隨。

  早在班克羅夫特衝進大營之時,哈裡就發覺了不對頭的地方。

  那些四處逃竄的漢人看似毫無章法,但是他們的目標十分明確,那就是跑出大營。

  他們雖然衣衫不整,雖然丟盔棄甲,雖然狼狽不堪。但是,他們的靴子,卻始終牢牢的綁扎在腳上。不曾有一人脫落。

  那時候,哈裡就知道情況不妙了,但是,後續的變故發生地太快,使得他根本就沒有時間發出任何警告。

  片刻功夫。整座大營已經變成一片火海,黑旗軍的出現更是讓他如墜冰窖。黑旗軍的強大和凶悍,絕對是他生平僅見地。

  如果事態繼續發展下去。那一萬多的凱撒精英就將全數理葬。

  此刻,在哈裡的身邊就只有一隻隊伍,一隻區區百人的隊伍。但,就是這隻隊伍,卻給予了他無比強大的自信和榮耀,因為,他們地名字就叫做——神殿騎士團。

  首先與他們接觸的,是游戈在外圍不停施以冷箭的那千餘名臥龍城城防軍。

  實力地對比一目了然,神殿騎士團的勇士們象一陣狂風般吹過。所有擋在他們面前的城衛軍都被那些已經陷入半瘋狂境界的神殿騎士們碾成碎片。

  騎士們並不停留,他們加快了速度,狠狠的衝到了那面堅厚硬實的移動堡壘之上。

  黑旗軍最大的弱點,在這一戰暴露出來,那就是指揮系統的不靈。五百名黑旗軍所面對的是正前方地那些在做困獸之鬥的凱撒騎兵。

  對於突然出現在背後的強大敵人,他們的反應足足慢了半拍。

  堅實的壁壘和迅捷的反應,這是一個艱難的選擇題,既然黑旗軍選擇了前者,擁有了天下無雙的堅甲,那麼他們的靈活性勢必要受到極大的影響。

  況且,他們的指揮官也僅是一個只知道惟命是從的普通血酒戰士而已。

  上百匹的戰馬激烈地撞擊到了後排的黑旗軍之上,強大的衝擊力顯然並不是人的力量所能抵擋,就算他們是強大的黑旗軍也一樣不行。

  飛速狂奔的戰馬所帶起的強大的衝擊力,絕對非同小可。那種致命的衝擊,足以使人肢離破碎,慘不忍睹。縱然是宗師級數的如許海風,也不敢與上百匹的烈馬做正面的親密接觸。

  如果說被疾馳中的戰馬撞到而若無其事的人,那麼或許唯有那位連宗師也為之束手無策的人型暴龍秦勇了。

  只是,在這裡的那五百黑旗軍,並不是秦勇,並不是那位號稱天下第一的無敵目士。

  面對黑衣鋼甲,手持陌刀,如同死神一般收割人命的黑旗軍。縱然是以暴戾聞名的凱撒第四軍團也不由地為之膽寒。

  但是,口中吟唱著聖歌的神殿騎士們,卻似乎對此不聞不見,他們就像是對著普通人進攻一樣,發動了最為快捷的攻擊。

  突如其來的強大衝力,使得後排的戰士們猝不及防,一個個被疾馳的戰馬撞倒,變成了名副其實的滾地葫蘆。

  然而,黑旗軍身上花費了昂貴金幣打造的全身鎧甲,並不是擺著做樣子的。在造型美觀的同時,無與倫比的防禦力才是蔣孔明採用它們的真正原因。

  力的作用是相互的,在撞到了那銅墻鐵壁般的黑旗軍同時,第一批馬兒已是筋斷骨折,命斃當場。

  失去了馬兒的神殿騎士們從地上爬了起來,他們的目光自始至終都集中在那片正在逐漸會合的缺口。他們口中大聲的吟唱,仿佛具有無窮的力量,他們猛然衝到前排黑旗軍士弈的背後,就這樣捨身抱了上去。

  負責統帥這五百人的最高指揮官。正是黑旗軍中地六位一品高手之一,林長空。

  他的江湖經驗豐富無比,但是那一套放到這裡,就完全是牛頭不對馬嘴了。面對這批同樣悍不畏死的敵人。他只是機械地下達了斬殺的命令。

  黑旗軍地隊伍混亂了,再好的軍隊,如果沒有一個傑出的指揮官和一個有效的指揮系統,那麼就只能是一群烏合之眾。

  被撞到了的士弈們想要爬起來,但是等他們爬起來的時候,才發覺他們的位置已然失去了。

  “衝出去。”班克羅夫特一聲吶喊,率先從這個神殿勇士們所造成的缺口處衝了出去,他的親兵們緊隨其後。就是這麼片刻的混亂,數百人已經趁亂衝出了這個數丈寬大地缺口。

  “這個笨蛋。”

  高坡之上的蔣孔明放下瞭望遠鏡,恨恨不已地詛咒道。

  黑旗軍的忠誠度毋庸置疑。絕對是當世第一,但是,正因為這個該死地絕對忠誠。使得沒有其他人能夠指揮的動這隻隊伍。

  想要挑選指揮官,也只有在血酒戰士之中進行篩選。

  然而,幾經摺騰之後,蔣孔明不得不承認,上萬的血酒戰士之中。能夠有出眾領導力的確實是鳳毛麟角,屈指可數。

  普通型的血酒戰士只是一群惟命是從地戰爭機器,讓他們執行具體的命令。捨命搏殺,確實不難,但是能夠懂得隨機應變的,卻是一個也沒有。

  就如現在地林長空,一旦受到二面夾擊,就不知所措了,此時的血酒戰士們,都是憑藉著自己的戰鬥本能而進行生死搏擊。根本就沒有表現出任何團結互助的團隊精神。

  如果他們不是那擁有超人一籌的強大實力的黑旗軍,早就在戰場之上消亡殆盡了。

  至於那些成長型的。也僅有哲別和李明堂二人可以上的了檯面,猴孩,秦勇等人就不必指望了。讓他們掌管軍隊,唯一的後果就是一片烏煙瘴氣,越來越糟。

  “軍師大人,應該差不多了吧。”許海風在一旁輕聲地詢問道。

  蔣孔明深嘆了一口氣,道:“是啊,班克羅夫特已經逃出來了,那麼也就差不多了,主公,您真地打算親自去麼?”

  微微點頭,許海風道:“五千的騎兵,唯有你我才能掌控自如,若是我不去,難道你去麼?”

  蔣孔明無奈地道:“學生不善弓馬,那個確實無能為力。”

  就算是哲別和李明堂,要他們在戰爭中指揮五千的兵馬,也是一件過於苛求的事情。在黑旗軍中,唯有許海風和蔣孔明二人才能夠做到這一點。

  輕輕地一揮手,一道響箭直沖天際,雖然遠不如哲別的開天弓,但是在這相鬥正酣的戰場之上,依舊是人皆可聞。

  “放箭。”

  此次圍堵伏擊愷撒人的除了許海風的黑旗軍之外,就只有三千的城防軍了。他們在張福森的帶領下,很好的完成了誘敵和放火的這二個工作。

  只是,他們的火箭始終控制的很好,沒有一隻落在營寨們前的數十丈距離之內。

  而此刻,得到了許海風的指示,數百隻早已蓄勢待發的火箭驟然間齊齊地射向那遍布人群的彈丸之地。

  仿佛是火上加油一般,新的火頭迅快的蔓延開來,只是區區的二輪火箭,這裡的火墻就已經徹底地封死了最後的缺口。

  營地之內,哭喊喝罵之聲凄慘凌厲,不時有騎士從火墻之中捨命竄出,只是,出來的人身上已是一團大火,衝出之後,在地上痛苦地翻滾呻吟,直至變成一團漆黑的軀幹。

  大半個時辰,就在這麼點的時間之內,愷撒人的第四軍團已然喪失了他們引以為傲的絕大多數的鐵騎部隊了。

  第二百八十章鐵騎(一)-第十卷初戰大捷-蒼天霸血“快走……”哈裡團長蒼老的聲音傳入班克羅夫特的耳中。

  他扭頭看了眼已經完全被火圈封鎖了的營地,咬緊了牙關,軍團長大人重重的喊道:“走……”

  殘餘的數百名親兵一聲吶喊,策馬向著來時的方向狼狽逃竄。在那裡,他們還有三萬兄弟正在快速趕來,他們還有著翻本的機會。

  哈裡老人舉刀過頂,他須發皆張,高喝道:“主與我同在……”

  地面之上,瘋狂的神殿騎士們正在與冷漠如山的黑旗軍做著殊死搏鬥。由於裝備的差距過大,他們的兵刃無法劈開敵人堅硬的鎧甲。一名騎士很乾脆的拋去了手中長刀,從馬靴中拔出匕首,狠狠的向著敵人的眼睛戳去。

  他的動作敏銳而迅捷,出手更是狠辣精準,一擊必殺。

  然而,戰場之上最為詭異的事情就在此刻發生了。那個黑旗軍士弈躲避不及,雖然勉力伸手,但還是被他一刀挑中眼睛,劃破眼簾,頓時鮮血四濺,一隻眼球更是凸出眼眶之外,說不出的驚懼怕人。

  只是,他仿佛未曾覺得,對於這種足以撕心裂肺的劇痛恍若未覺。

  他牢牢的握住了對方的手腕,僅余的一隻眼睛之中,依舊是死魚一般的毫無生氣的顏色。

  自出生的那一刻起,就沐浴在神恩的光輝之下,騎士的信仰是他們無懼無畏的支柱。但是今天,這個騎士的臉色終於變了,因為他所遇到地是一個不能稱之為人的怪物。

  “主與我同在……”老哈裡的呼喝之聲傳入他的耳際。

  騎士地心為之一顫。突然大聲吟唱著,他的臉上重新涌起了勇氣和信心。是啊,他的生命,他的榮耀。以及他的一切都已奉獻於至高無上的萬能的主,主與他同在。

  二人一同滾在地上,在泥濘的土地之上打著滾。他們的腦海中所殘餘的唯一念頭,就是將對方致於死地。

  無論是力量,還是耐力,騎士們比起不知疲倦為何物地黑旗軍來,都明顯的遜色了一籌。然而,他們卻毫無畏懼的迎了上去,與這些魔鬼們做著最後地搏鬥。

  “哈……”一聲厲喝,充滿了一去無悔的決心。

  騎士牢牢的抱著那名士弈。用盡此生最後的力氣,翻滾著進入了那熊熊烈火之中。

  火光一閃,這二條鮮活而執著的生命就此吞沒。再也不曾留下半分痕跡。

  “主與我同在……”

  響亮地嚎叫聲此起彼伏的響起,直至連成一片。

  只要還有著一口氣,只要還能夠動彈的騎士們同時做出了一樣地選擇。

  在這一刻,他們力大無窮,因為他們已經把一生的潛力在此時全數釋放。他們的生命在這一刻璀璨無比。

  無情的大火熊熊燃燒。仿佛能夠吞滅世間的一切塵埃。

  高坡之上的蔣孔明鐵素著臉看著這一變故。

  凱薩琳的書信中有著那麼的一句話,神殿騎士是世界上最英勇的戰士,他們擁有這個世界上最虔誠地信仰。最高貴的品格,最無畏的勇氣,是唯一可以與黑旗軍相提並論的騎士團。

  對此,無論是許海風還是蔣孔明都是一笑置之。

  黑旗軍的實力,絕對不能以常理度之,他們的能力已經超出了人類的極限。只要世界上不再出現另一條七彩小蛇,黑旗軍就足以橫行天下了。

  但是,這一刻,蔣孔明在事實的面前不得不承認。神殿騎士們確實是這個世界上唯一的那隻能夠與黑旗軍相堪比擬的軍隊。

  或許他們的力量尚且不足,但是他們有著黑旗軍戰士們最為缺少的東西,那就是精神。

  黑旗軍的戰鬥力天下無雙,他們就是一群為戰鬥而生的活死人。

  但是神殿騎士們以自己的信仰,自己的意志激起了自身的潛力,從而彌補了他們之間的差距。

  “神麼?”蔣孔明喃喃的道:“如果你們是神,那麼我們就是魔鬼,就是專門消滅神靈的魔鬼……”

  他的語氣竟然有著一絲透骨的暴戾,他的臉色竟然有著一絲罕見的猙獰。

  守衛在他身邊的呂陽名和鄭法森二人不約而同地打了個寒顫,這個人真的是平日裡那個玩世不恭,和藹可親的蔣大軍師麼?

  畏懼之心從他們的心底深處油然而起。

  “走……”哈裡老人悲喝道。

  看到自己麾下的孩兒們一個接一個的倒在了敵人的刀下,倒在了熊熊的烈火之中,他渾身血脈芬懲,恨不得就此下去衝殺一番,發泄自己胸中的那團高懲的火火。

  但是,以主的名義起誓,他還有更為重要的使命。

  黑旗軍的強大戰鬥力,那種厚實的到了極處的鋼甲,以及那種威力無雙的奇異大刀,都是前所未有的珍貴資料。

  這些消息一定要帶到神殿,稟告教皇陛下,否則東進大計必將遭受難以承受的損失。

  服從命令而返回到他身邊的殘餘騎士,僅有一十一人,百餘人的神殿騎士團,竟然減員九成之多。

  哈裡老人一撥馬頭,催馬前進。

  雖然僅是短短的片刻功夫,但無論是黑旗軍還是神殿騎士團都表現出了一種無與倫比的超強實力和不屈的信念。

  他們的強大深深的銘刻在那些初上戰場的城衛軍心中,對這些新兵蛋子來說,這樣的場面確實是過於刺激了。

  他們望著這些勇士們的眼光之中,充滿了敬畏。以致於當這一十二騎呼嘯著從人群中穿過的時候,近千名城衛軍只知道躲避亂竄。而不知奮力攔截。

  這就是新兵,特別是那些第一次參加戰役地新人,因為突如其來的畏懼和緊張,使得他們根本無法發揮平日訓練的一成水準。

  因為沒有一個強而有力的統領。沒有人主動發號施令,他們就變得不知所措。就算是那些已經通過了軍校考核地初級軍官們,也好不了多少。

  蔣孔明深深的嘆了一口氣,這就是差距啊……

  沒有經歷過血與火的考驗,綿祟始終無法變成獅子。他們,應該好生磨練了…”

  如果,在黑旗軍的外圍是方向鳴的北方軍團,或者是路鼎盛的二萬天鷹前軍,那麼別說是這一十二騎,就算是已經衝出了火圈的班克羅夫特等數百騎一樣要命喪黃泉。

  只是。他並不想就此取了這位以凶名著稱的悍將之命。

  凱薩琳的來信之中,充滿了對於這個第四軍團長的憎惡和鄙視。非但如此,整個愷撒帝國之中。對他保持好感地也僅有那麼幾人而已。

  如果率領軍隊討伐漢朝的,不是班克羅夫特,而是其他將領,凱薩琳也未必會寫的那麼詳盡和用心。她地意圖非常明白,希望能夠藉助黑旗軍之手。鏟除這位不討人喜的將軍之命。

  蔣孔明的臉上有著一絲嘲諷的冷笑,你越是希望他死,我就偏偏留下他的一條性命。對於大漢來說。凱撒,還是越亂越好地,起碼不應該出現一個真正的強勢人物。

  他的目光轉向營地之前,那裡躺著上百名地黑旗軍戰士,但同樣也埋葬了無數的愷撒人騎兵。

  他們之中,大多數是與神殿騎士團同歸於盡的,這些無畏的騎士們表現出了超乎想象的戰鬥力,他們的出現,將使戰場之上產生新的難以預測的變化。

  只是。蔣孔明十分好奇,這些人是如何訓練出來的呢?如果能夠掌握這種方法,豈不是可以無限制地培育這些超級戰士們了。

  一想到這裡,他的心就火熱起來,他抬首眺望遠方,那裡烏黑一片。

  太乙真人啊……

  你千萬不要讓我失望才好。

  ※※※※

  營地之側,數裡之外,有著一片黑壓壓的人影。

  他們端坐於馬上,不動如山,不聞半點喘息之聲,就連他們胯下的馬兒亦不曾動過分毫。

  他們就像是一群恆古以來就聳立在這裡的巨型雕像,能夠站到永遠……

  一道黑影由遠而近,幾乎以肉眼難見的速度驟然而至。

  這竟然是一匹通體烏黑的馬兒,在夜幕下愈發顯得精神煥發,然而,最讓人吃驚的,卻是他的速度,那種超越了一切極限的絕對速度。

  許海風的目光從一個個的騎士面上掠過,還是一樣的面無表情,還是一樣的冷漠無畏,只是,那股無與倫比的霸氣和凶戾狠絕的殺氣,卻是毫不遮掩的沖天而起。

  在騎士們的身上穿著清一色的全覆式黑色鎧甲,他們胯下的馬匹一樣是全覆式的黑色馬甲,他們仿佛來自於黑夜的幽靈,來自於地獄的惡魔。

  “時間到了,該你們出場了,讓愷撒人看看,什麼才是天下無敵的軍團吧。”

  許海風喃喃的說著,根本無需語言,胯下的烏雲就領會了主人的意願,自動的轉過身去,慢慢小跑起來。

  他的身後,那些如同雕塑一般的騎士們開始動了,他們一個接著一個的策馬揚鞭,一排跟著一排的向前挺進。

  他們的動作機械而穩定,卻又透著股至強至剛的強烈氣勢。

  他們——正是許海風,乃至整個大漢都引以為傲的黑旗軍。

  黑色的海洋,黑色的軍團,黑色的鋼鐵洪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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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an_dy_bong樓主 發表於 2021-11-29 20:24 | 顯示全部樓層
  第二百七十三章密報-第十卷初戰大捷-蒼天霸血“神殿騎士團?凱薩琳說的如此慎重其事,難道還能比我們的黑旗軍更厲害麼?”許海風拆開密函一看,失笑道。

  蔣孔明一怔,接過仔細瀏覽了一遍。

  許海風看著沉默不語的蔣孔明,知道他是在借機思考著什麼,憑他的眼力和速度,只需一眼,便能將那張薄薄的密函倒背如流,又怎會花費如此之多的時間。

  “神殿騎士團,是西方國家特有的產物,是依附於教會而產生的虔誠信徒所組成的強大戰力。”蔣孔明面色沉重,道。

  “教會?”

  “正是,愷撒人與我們和匈奴人都不一樣,他們的國家一直以來,都是神權高高在上,直到愷撒大帝橫空出世,一統西方,才使得如今神權和皇權並重於世。嘿嘿……雖然愷撒大帝雄才大略,但是在面對宗教信仰的時候,一樣是束手無策。”

  愷撒人是許海風目前的頭號大敵,自然對其處處留心,愷撒人的發展歷史,並不是什麼機密之事,正如世人皆知,中原有四大世家,匈奴有國師哈密刺等人一樣,愷撒人所獨有的神權和皇權並立,設立元老院等的獨特製度,一樣瞞不過漢人的耳目。

  “宗教信仰……一個不存在的神竟然能夠與至高無上的皇帝陛下相提並論,而一個元老院的決定竟然也能夠左右九五之尊的意志,愷撒……真是一個奇怪的民族啊。”許海風不無驚嘆地道。

  對於他這種在東方出生並長大的人來說,凱撒人地所作所為,在他們的眼中。是那麼的大逆不道。

  東方,祖輩們口口相傳,天無二日皇帝老子是天下第一。不可違逆。

  當了官之後,不管他們背地裡是否男盜女娼,是否以權謀私,但他們都把忠君愛國這幾個字掛在口上,仿佛不說上二句,就渾身不舒服似的。

  在這樣地生活條件之下長大,對於西方的那些奇異行徑感到根本無法理解,蔣孔明微微一笑,道:“宗教信仰麼,說穿了。其實就是迷信而已。不過,西方人做的最好的地方,就是將它堂而皇之的推而廣之。這一點,我們大漢可就遠遠不如了。”

  詫異地看了他一眼,許海風道:“軍師大人不是一直以來都是無神論者麼?為何聽起來卻像是頗為讚賞呢?”

  蔣孔明苦笑一聲道:“因為他們做的太好了,迷信,在他們的手上已經發展到了極致。已經是深入人心,成為愷撒人手中的一把利劍了。”

  過了片刻,蔣孔明又道:“其實。只要運用得當,這也未嘗不是一種極為犀利的手段。”

  許海風看著突然之間沉默下去的蔣孔明,心中嘖嘖稱奇,天下間竟然還有能夠讓他也感到看不透地事情,這倒是極其罕見之事。

  “主公,您相信神靈麼?”蔣孔明突然轉頭,摸不著北地問道。

  沉吟了片刻,許海風搖頭道:“不信,我只信我自己的實力。”

  默默搖頭。蔣孔明心道,你是宗師自然不信了,但信的人卻也不少啊。他嘆了口氣,道:“迷信這個習俗,其實人人都需要,因為這玩意可以叫人安心,也可以幫助人減少疑懼,消除憂慮。有迷信,或許日子就比較容易過些。譬如……”

  他停頓了一下,接著道:“愷撒人地宗教,就是一個極好的例子,那甚至於已經脫離了迷信的範圍,成了一項專門的學問。”

  對於這番話,許海風倒是不曾反對,確實,迷信和宗教的界限很不容易劃分,別說是那極具影響力地西方神殿,就算是在東方,道教的傳說一樣是婦孺皆知,只不過沒有如此之大的規模和影響力而已。

  就好比在鄉下流傳甚廣地那樣,許多人都相信,左眼跳時會有財運,而右眼跳時卻會有災禍降臨。如果打了個噴嚏,那就是有人在背後提到他,說他的壞話,若是耳朵發熱,則是有人惦記。

  儘管人人都知道,這些是毫無根據的說法,但是對此深信不疑的卻是大有人在。

  至於他們宗師那種奇異的第六感,以及異能團種種難以解釋的奇異能力,若是落入普通人的眼中,不知道又會有何感想。

  想到了這兒,許海風心中突然閃過一個念頭,朦朧間,仿佛若有所得,他輕聲問道:“軍師大人,愷撒人不是信神麼,那麼就讓異能團出手一試如何?”

  蔣孔明聞言知意,臉上不由地露出一絲笑容。

  所有的愷撒人都相信神明是站在他們那一邊的,他們地戰鬥是為了討伐異教徒,是為了宣楊神明的旨意,他們是正義的一方。

  但是,如果這時候,卻發生了某些無法用言語來解釋的異變,其結果更是對愷撒人有著極大的打擊,那麼對於他們的信仰將會造成無以倫比的衝擊,以致於戰鬥力大幅下跌。

  只是……蔣孔明的笑容愈加濃烈,仿佛一隻剛剛撲捉到一隻大公雞的老狐狸:“主公,殺手■都是要留到最後的,現在未免為時過早了啊……”

  許海風恍然大悟,既然連他這個從來不為這些瑣事煩心的人都能想到這一點,那麼一直勞心勞力的蔣孔明又怎會茫然不覺。正如他所說的那樣,這一招要對付的應該是愷撒人真正的大軍,那個班克羅夫特還沒有這個資格。

  “哈裡副團長,為人剛正不阿,有著鋼鐵般的意志,成為神殿騎士長達四十年之久,是神殿的中流砥柱之一。嗯……神殿派了這種頂級的人物為班克羅夫特保駕,可見在他們的心目中,這個劊子手還是有一定的份量啊。”蔣孔明看著手中的密函,自言自語地道:“凱薩琳會否誇大其詞呢,這可要好生考究一下了。”

  對於凱撒人的情報收集,蔣孔明不敢有絲毫的懈怠,然而,由於人種的不同,相貌差異過大,雖然他增加了無數的人力物力,但收效甚微。那些至關重要的情報,都是通過凱薩琳那裡傳來的,其真實程度,自然要打上一個折扣了。

  “應該不會有假。”許海風淡淡的道。

  蔣孔明點頭贊同,道:“班克羅夫特既是神殿的忠實信徒,更是大王子的忠心走狗,愷撒大帝的堅定擁護,凱薩琳想要消弱大帝的勢力,自然不會提供假消息了。”

  他豁然轉頭,問道:“主公,您是根據什麼判斷的?”

  許海風笑而不答,指了指自己的大腦。

  蔣孔明翻了個白眼,這個宗師就是好啊,精神力的作用真是不可思議,連這種事情都能有所感應。

  他斜著眼看了看獨自一人坐在屋中角落之處,始終不發一言的李明堂,心中忿忿不平,怎麼這個木頭人都能成為宗師,而自己這個天下第一智者卻連武功都練不了,真是老天不公啊……

  “好了,敵人已是近在眼前,軍師大人就不要磨磨蹭蹭了,快點出謀劃策吧,看看怎樣才能一舉殲敵。”許海風笑著催促道。

  蔣孔明應了一聲,一旦談到正事,他就立即正襟危坐,再也不見絲毫嬉皮笑臉的模樣了。

  “敵軍五萬,皆為精銳之師,縱然是我黑旗軍之勇,想要將其一舉殲滅,亦是決無可能之事。”蔣孔明正色道:“若是正面衝突,勢必要付出極大的代價,如今主公已然失去了以酒補血的特殊能力,每一個黑旗軍勇士都是難得的寶貴財富,是以決不可取。”

  許海風默默點頭,蔣大軍師所言句句在理。

  “班克羅夫特雖然為人粗魯,殘暴不仁,但是無可否認,他是一個真正的身經百戰的軍人。這樣的人,有著無比豐富的作戰經驗,在戰場之上更加懂得取捨之道,絕對不能等閒視之。不過……”

  蔣孔明意味深長地一笑,道:“不過再厲害的將領,一旦所有的行蹤都被人了如指掌,那麼任他有通天之能,也唯有兵敗身亡一途。”

  許海風雙目之中豁然亮起一道精光,他沉聲道:“特種部隊才短短半月功夫,就要動用了麼?”

  “嘿嘿……他們又不是我們的嫡系部隊,就算是全數戰死,我們也可以隨時補充,只要有主公您這四位宗師級數的超級高手存在,想要招募一些武林人士效力,肯定是易如反掌之事。”蔣孔明隨口答道,他的表情隨和,似乎在講述一件無關緊要的小事而已。

  許海風心中一寒,看了他一眼。

  蔣孔明若有所覺,但是他卻毫不收斂,而是實話實說:“這些人不過是些棋子罷了,只要能夠保得林家徽的性命,其他人都可以捨棄。主公,成大事者,不可猶豫不決。九五之尊的王座,是血河與骨山堆積出來的。”蔣孔明的臉色陰翳,語氣愈發陰沉:“沒有人能夠例外,就算是您,也免不了這一步。,“唉……”許海風無奈地嘆了口氣,並不搭話。,“何況……”蔣孔明的臉上盡是一片冷嘲:“學生已然許了他們的榮華富貴,想要下半輩子好過點,就要上半輩子拿命來換才行。”

  第二百七十四章下戰術-第十卷初戰大捷-蒼天霸血太行山脈,連綿起伏,一眼望去,仿佛永無止境。

  它的西面數十里,就是愷撒人的大本營明蹬城。

  班克羅夫特率領大軍,沿著山脈,緩緩前行。在大軍的左側隱約可見如同波濤起伏的太行山系,層層推進,延綿不絕,滿山的翠綠之色,與之相互輝映,形成了一幅渾然天成的自然景象。

  “將軍……”

  一聲大吼打斷了他的思路,他收回了觀看四周景色的雙目,問道:“何事?”

  “前方有三騎自稱漢使,求見將軍。”

  班克羅夫特頗覺詫異的抬頭向前方看了一眼,只是,路途頗為遙遠,前方又是人影幢幢,他是毫無所見。

  “帶他們進來。”班克羅夫特一雙窄小的細眼閃動著令人心悸的光芒,他輕聲吩咐道。

  “是……”

  片刻之後,果然有三人在萬眾矚目之下緩步而來。

  愷撒人一個個身高馬大,班克羅夫特身邊的親兵更是百里挑一的高手。此時,不待吩咐,都是打起精神,怒目圓睜,頓時一陣肅殺之氣蔓延於場中,膽量略遜之輩,無不膽戰心驚。

  然而,在他面前的那三人卻是鎮靜自若,對這股沖天而起的凌厲殺氣視若無睹。他們一路行來,走到班克羅夫特的身邊。

  正中一人,年輕英俊,相貌堂堂,挺直的鼻梁使得他看上去特別精神。班克羅夫特的一雙眉頭皺了起來,他只覺得面前之人有些眼熟,但卻可以肯定從來未曾見過。

  在他的身邊是二位灰衣老人,左邊之人。面如黑炭,身材高大,右邊之人須發特長,卻是讓人看不出年紀。

  班克羅夫特地目光在這三人的臉上掃過,不知怎地,心中竟然隱隱有了絲危險的感覺。他並非宗師級數的高手,自然無法體悟精神之力地預警之能。但是,多年來的出生入死,卻讓他有著一種過人的危機感。

  他心中已有定論,這三個人此時看上去毫無威脅。但卻絕對不容小覷。

  豁然,一道高大的身影靠近了他的身邊,班克羅夫特扭頭一望。臉色頓時微微一變。

  那個人竟然就是神殿騎士團的副團長哈裡大人。

  此時,哈裡滿面凝重地注視著這三個人,然而,眼尖的班克羅夫特卻發覺,他的注意力完全集中在一個人的身上。就是那個面如黑炭的鐵面老者。

  班克羅夫特心中一凜。他立時知道,這位見多識廣,閱歷豐富地老人也察覺到了不對。此人絕對非同小可,否則也無法讓這位早在二十年就達到一品頂尖的老人如此慎重其事了。

  “你們是誰?”深吸了一口氣,班克羅夫特沉聲問道。

  他的那隻背在身後地手打了一個古怪的手勢,身邊的一位親兵臉色微變,但他跟隨將軍多年,自然知道其中的意思。當下不聲不響地退了下去。

  片刻之後,整個軍隊都緊張起來,再無半聲喧嘩。因為,他們所崇拜的將軍竟然在此時下達了一級警戒地命令。

  另一位須發皆長的老人。此時緩緩地睜開了微閉的雙眼,似有意,若無意地掃了眼氣氛逐漸凝重地大隊人馬,他的嘴角有著一絲不屑的嘲弄,似乎並不曾將這些精銳之士放在眼中。

  “在下林家徽。”正中的素年朗聲說道,他的語氣高昂而有力,遠遠傳開,引人注目。

  班克羅夫特眉頭不為人知的一蹙,他為人看似粗鄙,但實際上一直小心謹慎,尚未到達大漢之前,早已經將許、方等著名人士的姓名背了個滾瓜爛熟,就連他們的畫像也看了不下十遍。

  既然能夠代表漢人前來,他的身份想必不低,而且從他地表現來看,也絕非簡單之人。只是,他的名號為何卻是如此陌生,從未聽聞。

  “那麼這二位是……”一旁的哈裡老人驟然間詢問道。

  “這二位是在下的護衛,見笑了。”年輕人不卑不亢地拱手道,然而對於他的問題卻是未嘗回答。

  班克羅夫特和哈裡同時一楊眉,對於他的這句話是一個字也不信。能夠讓他們都看不出深淺的人來充當護衛,豈不是睜著眼睛說瞎話麼。

  “好,你們來幹什麼?”班克羅夫特眼中凶光一閃,直截了當的問道。

  他並非一個良善之輩,什麼二國相爭,不斬來使這一套,在他的面前毫無立錐之地。在他的眼中,這些異教徒就只有二種人,一種是可以馴服的,另一種則是一定要剔除的。

  此時他已準備妥當,一旦林家徽的口中說出些什麼讓他不滿意的話,就立即施展殺手,取其性命。在這數萬大軍的圍堵之下,怕是唯有宗師級數的絕頂高手才能僅以身免了。

  面對這個以凶名享譽凱撒的軍團長大人,林家徽表現的毫無半點畏懼之色,他朗聲道:“在下奉臥龍城主許海風許統領之命,前來向貴軍——”他停了一下,從懷中掏出一封書信,高昂的聲音傳遍全軍:“下決戰之書。”

  他的回答大大的出乎了班克羅夫特的意料之外,而且他那句話用的是愷撒人的語言,深厚的功力遠遠傳開,全軍上下人人皆可聞之。

  接過下屬遞上來的書信,班克羅夫特打開一看,上面龍飛鳳舞地寫了八個大字“明日午時,百里平原”

  他冷笑一聲,自己帶兵打仗多年,什麼陣仗沒有見過。這幾人膽子極大,若是遇到阿圖索那個以騎士自居的大笨蛋,當可得到相應的禮遇。只是。他們遇到的卻是自己。

  班克羅夫特正待命人動手,殺了這幾人以壯軍威。豁然他心中一寒,一股危險之極地氣息牢牢地將他鎖住。他的背脊立即起了一片雞皮疙瘩,額頭之上迅速滲出一層密密麻麻的汗珠子。

  他的眼光平視。與三位漢使中最不起眼地那個長須之人對了一眼,頓時一股透心涼的寒意瞬間傳遍全身。

  “將軍……”

  一聲低呼仿佛從無邊的天際遠遠傳來,班克羅夫特豁然驚醒,那股森嚴的氣息在一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若非他依舊心驚膽戰,怕是真的要以為那是自己的錯覺了。

  他的目光再度在那長須之人的身上溜達了一圈,卻是看不出絲毫異狀,那人就這樣毫無防備的站在那裡,比一個普通人還要象普通人。把他往大街上一仍,保證一轉眼。再也認不出來了。

  然而,越是這樣,他地心中就越是震驚。

  這是什麼人?

  那種仿佛如墜冰窖的恐怖。他並不陌生,在他的一生之中,已經有過二次這樣地經歷。也唯有二個人才會讓他生出這樣的可以用畏懼來形容的感覺,這二個人,一個是奧本宗師。另一個則是那位神秘莫測的神殿騎士團的團長大人。

  難道面前這位自始至終都不發一言地老人竟然是一位可以與他們相提並論的超級人物。

  班克羅夫特的一顆心沉了下去,如若真是如此,第四軍團地五萬大軍能否攔得住他。自己並不知道,但是,在這麼近的距離之下,他想要取自己的性命,那卻是極有把握之事。

  這一刻,他深深地後悔,自己為何如此莽撞,讓他們輕易地靠近自己。但是,他心中不由自主地苦笑了起來。漢人竟然會派一個宗師級數的人物來冒充隨從,只怕是開天闢地的頭一遭了吧。

  “戰書已下,將軍意欲如何,還請一言定之。”

  年輕人的聲音適時地響了起來。

  “好,就請回覆許海風將軍,明日午時,我們在百里平原一決死戰。”班克羅夫特雙目一亮,高聲喝道。

  林家徽一拱手,道:“一定帶到。”

  說罷,他轉身就走,身邊的二位老者深深的看了哈裡老團長和班克羅夫特一眼,隨後跟了上去。

  看到他們遠去的身影,班克羅夫特長長地噓了一口氣,一直提在喉嚨口的那顆心臟才放了下來。他在心中盤算著,如今與他們的距離已經拉大,縱然那個老者是宗師之身,也難以在千軍萬馬之中威脅到自己的性命,那麼是否在此時下令截殺。

  突然,身邊亦是傳來一道噓氣之聲,他扭頭一看,不由地一怔,只見哈裡老團長滿面僚白,顯得疲憊不堪。

  “哈裡團長,您怎麼了?”

  哈裡苦笑一聲,道:“漢人瘋了,竟然派了個宗師級數的高手來充當使者,幸好你沒有什麼過激的行動,否則這麼近的距離下……”哈裡搖了搖頭,顯得是心有餘悸。

  “宗師?”班克羅夫特回想到哈裡方才的表現,心中突地閃過一個荒謬之極的念頭,他不確定地問道:“您是說那位長須老人麼?”

  哈裡莫明其妙的看了他一眼,道:“軍團長,您在說些什麼?當然是那位黑面的無須老者了。”

  老人的話突然間嘎然而止,他怔怔的看著班克羅夫特,問道:“難道,那人也是……:”

  第四軍團長的臉色同樣的僚白,他的笑容苦澀之極,其中蘊含著一絲驚懼之色:“我見過奧本宗師和團長大人,應該不會認錯的。”

  這二位指揮官面面相覷,心中同時泛起了一股不祥之兆。

  許海風的手上竟然掌握著這麼二張王牌,而這,似乎僅是他浮出水面的冰山一角,那麼,在水面之下的,又會是怎樣的一隻龐然大物呢?

  第二百七十五章李代桃僵-第十卷初戰大捷-蒼天霸血他們三人快步而行,迅疾地離開了愷撒人的大隊人馬,沒入一處密林之中。

  當先而行的年輕人突然停下腳步,轉身恭敬地行禮道:“多謝真人了。”

  長須老者哈哈一笑,用手扯動了一下自己漆黑色的長須,道:“風兒,你還需要客氣麼?不過,我們也只能為那個林家徽造一下勢,剩下的就要看他自己的了。”

  原來適才前往愷撒大營下戰書的,竟是許海風、太乙真人和李明堂這三位宗師,以他們的身手,就算是班克羅夫特翻臉動手,也斷然留之不下。

  “是……晚輩明白,相信他決不會辜負您老一番心血。”許海風微微一笑。

  微微搖頭,老者嘆道:“他辜負的不是我老道,而是蔣孔明那小子啊……”他的手一直在鬍鬚之上搓動,此時突地訝然道:“這小子給老道的是什麼東西,怎麼顏色那麼濃?如果到時候洗不掉,老道非找他算帳不可。”

  許海風一怔,哭笑不得地看著這位有著天下第一之稱的老道人。

  他拱了拱手,道:“時間不多,晚輩先行一步。”

  說罷,他身形一動,已然消失原地,不遠處傳來一陣馬嘶之聲,正是那天下第一奇馬烏雲。

  “出來……”一聲低喝發自於另一位老者之口,聲音雖然不大,但是卻充滿了一股令人心悸的威壓。

  三個人快步從林中奔出,他們身上亦是同樣的灰色錦袍,與許海風等人的衣著服飾一般無二。

  “見過前輩……”他們幾人一到。立即尊敬地向二位老人行禮問好。

  “得了,得了,不要嚇著後輩了。李老弟啊……老道先走一步,你也去洗洗臉上地顏料吧。真的成了黑炭了。”老道人滿面含笑地調侃了一句,身子一晃,竟然就此消失不見。

  仿佛沒有聽到老道人離去之時善意的戲虐之言,李明堂的一雙鷹目緊緊地盯著後來地二人身上。

  一陣龐大的精神壓力頓時籠罩在他們的身周,這二人不約而同地打了個寒顫。

  “軍師大人吩咐了,此行事關重大,你們切不可露出絲毫破綻。”李明堂冷冷地吩咐道。

  “是……”

  “老前輩放心,他們二人與晚輩是兄弟之交,決不會有所怠慢。”林家徽連忙道。

  李明堂不再說話,只是再度看了他們二人一眼。使得他們心頭髮毛,然後轉身緩步離去。

  只是他的步伐奇大,看似不快。但瞬間便已消失在他們的視線之中。

  “噓……”張福森至此才吐了口長氣,剛才在這二位宗師的面前,他甚至於連大氣也不敢透上一口。

  “宗師……”他身邊的林沐合望著李明堂離去的地方,眼中若有所思。

  “正是,宗師的境界。不是我們能夠體悟的。若非是這三位宗師親自出馬,又豈能安然無恙地返回。”林家徽嘆道。

  “不對。”張福森突然說道。

  林家兄弟的目光同時凝聚到他的身上,充滿了詢問之意。

  “此次與隊長前去愷撒人大營地。是我們二人,不管那幾位宗師的事。”

  “哈……不錯,小弟倒是忘了,多虧張兄提醒。”林家徽與張福森對望一眼,同時輕聲微笑了起來。

  唯獨林沐合的臉上閃過一絲愧疚,但他畢竟識得大體,很快收斂心神,面色回覆正常,再無半點異色。

  遠處的一處山坡之上。百餘人悄然無聲的看著三個小黑點安然無恙地走出了愷撒人大營,無不深深地吐了一口氣。

  其中一位年輕漢子地臉上頗為複雜,他既是如釋重負,又是有些心有不甘。

  過了許久,場中一片交頭接耳之聲,頗為熱鬧。

  “他們的膽子還真大啊,運氣也不錯,那個屠夫竟然真的沒有為難他們。”蔣孔明在人群地圍繞之中,淡淡地說道。

  只是他的聲音頗大,在這空曠之地,更是毫無阻礙,百餘人盡皆聞之,面上表情各自不同,但多多少少都有一些佩服之色。

  “不錯,班克羅夫特以凶殘暴虐聞名,他們能夠平安出來,除了運氣之外,自身的機智亦是非同凡響,軍師大人,你推薦的好人才啊。”

  一人長袖飄飄,大步行來,迎風而至。

  “拜見主公。”百餘道聲音同時響起,來者正是黑旗軍大統領許海風。

  “眾位兄弟不必客氣。”許海風微笑著額首為禮,來到蔣孔明的身邊,對站在他身邊的林沂星和呂陽名道:“二位前輩後繼有人,可喜可賀啊……”

  能夠得到許大宗師的親口讚揚,無論是林沂星還是呂陽名都是大感臉上有光,他們在口中謙遜之時,卻是掩飾不了臉上的那絲得色。

  在他們身邊的另幾位一品高手和那些德高望重地長者,無不露出羡慕之色。

  自從接到班克羅夫特大軍前來的消息,許海風一紙調令,太行山脈之中的黑旗軍和特種部隊全數下山,趕往前線聽令。

  就在昨日晚間,蔣孔明來到這些江湖漢子的面前,詳細地闡述了那個臭名昭著的班克羅夫特的為人。

  他蔣大軍師一開口,自然是如那黃河之水,滔滔不絕。

  人家是妙筆生花,他是口若懸河,口吐珠璣,將一個無惡不作,凶殘暴虐,喜愛生食人肉,不將人命看在眼中,放在心上的絕代凶人,刻畫的入木三分。

  班克羅夫特這個曠世凶人似乎活生生地展現在他們的眼前。

  而就在此時。許海風突然架到,他當眾詢問,何人願下戰書。並且指明,由於班克羅夫特並非善類。是以此行九死一生,危險萬分。

  眾人面面相覷,縱然是那些在刀口上舔血討生活地江湖好漢,也為之籌措不前。

  就在許海風頗覺失望之際,林家徽大步上前,自告奮勇地拿下了書函。而緊隨其後的,則是林沐合和張福森二人。

  他們的舉動大大的刺激了其餘地武林人士,當下又有數人挺身而出。只是,林家徽輕輕的一句話,就讓他們偃旗息鼓。盡數回轉。

  林家徽說道:“我是特種部隊的隊長,第一個任務是我的,誰都別搶。”

  他這番帶了點命令口氣的回答。當場鎮住了所有人,眾人看向他的目光都多了些不同的東西。

  他能夠擔任特種部隊的隊長一職,固然是因為他的武功之高,冠絕同濟,但若無許海風在背後力挺。也決難握此大權。

  是以眾人心中並未心服,然而,當他主動接過這個被許海風定位於九死一生的任務之後。所有地成員都對他刮目相看,神情也恭維多了。

  “他們來了……”

  一聲暴喝發自於一位身材高大的漢子口中,正是昔日被林家徽一掌擊出,大失臉面的張甯。

  眾人同時凝目望去,山腳之下,三道人影正施展輕功,快捷無比地攀爬而上。

  只是片刻功夫,他們就已來到山上,正是林家徽等三人。

  “隊長……”數道聲音此起彼伏地響起。這一次,他們的叫喚可是發自於內心深處了。

  林家徽滿臉含笑,向他們一一點頭示意。他立即感到了這些人的神態變化,心中暗自付道:“此行不虛啊。”

  “林隊長來了,快些上來。”許海風搶上前去,握緊了他的大手,放聲大笑,拉著他向高台走去。

  林家徽滿臉激動,他不敢掙脫,只是微側著身子,故意落後了一小步。

  眾人皆知此乃莫大的榮幸,所有地人都不由得睜大眼睛盯著林家徽,那目光有讚嘆,有妒忌,這傢伙又要“獨領風騷”了!

  “家徽,沐合,好樣的。”林沂星興奮地一拍這二個兒子的肩膀,興奮地道。

  在他地身邊,呂陽名也是按捺不住滿面喜色,對著張福森連連點頭。

  林家徽和張福森二人坦然而對,林沐合則是不聲不響地低下頭去。眾人只道林沂星的這個小兒子臉嫩怕羞,無不善意地笑了起來。

  “班克羅夫特怎麼說的?”許海風待他們見禮完畢,詢問道。

  林家徽神色一正,朗聲道:“此人已然答應,明日午時,百里平原相邀一戰。”

  “好,把你們與他見面的經過說一番吧。”蔣孔明上前一步,插口道。

  林家徽應了一聲,目光卻是看向張福森,後者一笑,大聲的將怎樣與班克羅夫特見面一事仔仔細細地講了一遍。

  他口齒伶俐,說的是繪聲繪色,流利之極。說到緊張刺激之處,更顯得驚險萬分,直到最後,他們順利離開愷撒人大營,眾人不由地轟然叫好。

  林沐合偷偷地看了他一眼,自己與他在林子裡呆了半天,什麼事情也沒有做過,又哪裡來的啥子個驚險啊。想不到,這個傢伙的口才竟然如此之好,自己以前為何就根本未曾發覺過。

  事實上,林家徽等三人前往愷撒,那是蔣孔明特意安排的一場好戲,目地就是為了給林家徽這位特種部隊的首任隊長造勢。

  他們三人一離開眾人的視線,就被許海風、太乙真人和李明堂這三位宗師調了包。

  有這三位宗師級別的武者親自出馬,縱然班克羅夫特翻臉動手,起碼也能全身而退。

  而他們在完成了任務之後,許海風乘著烏雲匆匆趕來,太乙真人就此遠遁而去,李明堂則返回潛伏,監視愷撒人的行動去了。

  由於相距過遠,所有的江湖漢子僅能通過服飾來辨認林家徽等人的身份,親眼看他進入愷撒大營,又再度離開,萬萬想不到,中間還會有這許多波折。

  是以,當林家徽等三人在眾目睽睽之下,安然返回之際,他的聲望已經在不知不覺中大大的拔高了一截。起碼,在那些年輕的,桀驁不馴的特種部隊裡,他已經有了發號施令的本錢了。

  為了林家徽,或者說是為了遠在太原的張晉中,蔣孔明已是費盡心機。

  第二百七十六章定計-第十卷初戰大捷-蒼天霸血“傳令,安營紮寨。”班克羅夫特一聲厲喝,身邊之人不敢怠慢,輜重隊立時開始忙碌起來。

  此時不過剛過正午,軍團長大人就下令就地休息,這道命令確實有些邪門。

  雖然班克羅夫特在軍中的威望甚高,但是低下裡依舊有些議論紛紛。當然,這些細小的聲音是不可能傳入軍團長大人耳中的。

  “漢人的部隊在哪裡?”班克羅夫特沉聲問道,他的臉上布滿陰翳,明確的表明了他此時糟糕透頂的心情。

  隨行的副官立即上前道:“大人,漢人的大營扎在二十里之外,離我們很近。”

  “二十里麼?確實很近。”班克羅夫特喃喃的說著。

  “百里平原在哪裡?”老團長哈裡問道。

  “就在這裡。”

  哈裡微微一怔,因為回答他的並非是隨行副官,而是班克羅夫特軍團長大人。

  “一路行來,對照地圖,就是這裡。”似乎是解釋著什麼,班克羅夫特緩緩的說著。

  哈裡這才明白過來,原來這位軍團長大人一路上東張西望的並非留戀周遭景色,而是隨時留意地形地貌。

  班克羅夫特的赫赫戰功,並非出於僥倖,沒有過人的精明和膽識,他又豈能保持常勝的戰績。

  “傳令,第一縱隊保持警戒,其餘部隊全數休息,不得喧嘩。”

  待軍營安寨完畢,班克羅夫特立即下令道。

  “軍團長大人……”哈裡眉頭一皺。道。

  對於這位副團長,班克羅夫特可是不敢等閒視之,他轉頭擠出一副笑容,問道:“尊敬的團長大人。您有何吩咐麼?”

  哈裡定神凝視著他,道:“現在就休息會否太早了一點。”

  “不早了,因為下半夜有一場激烈的運動在等著他們。”班克羅夫特淡淡的道。

  “下半夜?你是說……”哈裡地神色一變,問道。

  緩緩的點頭,班克羅夫特的嘴角有著一絲怵目驚心的獰笑:“明日決戰麼?嘿嘿……”

  ※※※※

  然而,他們卻不曾知道,遠處地一個高山之上,一位大漢正冷冷的注視著他們的一舉一動。

  “哲別,怎麼樣?”李明堂高大的身影出現在他的身後,詢問道。

  “他們已經開始休憩了。”

  “那麼早?”雖然李明堂的武功遠比哲別為高。但是哲別的那雙鷹目卻是舉世無雙,也唯有他才能在這麼遠的距離觀察到下面的變化。

  至於望遠鏡麼,按照蔣孔明的原話。那東西畢竟粗糙地很,遠不能與哲別的那雙鷹目相提並論。

  “正是。”哲別冷冷的回答道。

  李明堂眉頭一皺,他本是吐番國地大將軍,對於行軍打仗並不陌生,此時微覺有異。身子一動,形同鬼魅般消失在原地。

  ※※※※

  班克羅夫特安營紮寨之地,向東二十餘里。便是黑旗軍的駐紮之所。

  與一般的軍隊相比,黑旗軍的營地顯得特別的寂靜,寂靜地近乎於詭異。

  在這裡,有著上萬名冷血的軍人。但是,讓人奇怪的是,那麼多人聚集一堂,卻罕聞驚呼喧鬧之聲。不僅僅是人,就連馬匹地嘶鳴之聲也難以聽聞。

  這幾乎就是不可能之事,就連呂陽名這種參加過數次抗擊匈奴的老人。也從來沒有聽說過在這個世界上之上,竟然會有這樣的一隻軍隊。

  這是什麼樣的軍紀,呂陽名並不知道,但他唯一的感覺,就是冷,除了冷之外,就是更冷。縱然是在炎熱的夏季,這種冰涼刺骨的冷依舊是沒有絲毫消弱。

  只要面對這隻軍隊,任誰都無法產生第二種感受。或許,當那種發自於內心深處的寒意積累到一定程度的時候,就會轉化為那氣吞天下,舍我其誰地滔天霸氣。

  在軍營西側,有幾處高大的營帳,數十人來回奔馳,顯得忙碌之極,與整片營帳的死寂顯得格格不入。

  這裡,就是蔣孔明新組建的特種部隊。

  “福森,隨我來。”

  “是……師父。”

  呂陽名將張福森帶出軍營,來到一處空曠之地,忽然輕聲問道:“福森,這次前往愷撒軍營下戰書,你表現的不錯啊。”

  張福森的臉龐微微一紅,他喃喃的應了一聲,與適才滔滔不絕的樣子相比,簡直就是判若二人。

  “你當時在哪裡?”呂陽名淡淡的問道。

  張福森的臉龐更加紅暈了,他猶豫了半天,低聲道:“弟子隨林隊長在愷撒人的營地之中。”

  “哼……”呂陽名重重地哼了一聲,有著掩飾不住的怒氣:“你再說一遍。”

  在他昔日的積威之下,張福森根本就不敢反駁,一張臉頓時成了難看之極的苦瓜臉。

  “俗話說,知徒莫若師,你是為師從小看著長大的,你的性子為師還會不知道麼?你的那番話確實沒有什麼破綻,但以你的口才,卻是無論如何也說不出來的。哼……背得那麼流利,肯定是早有預謀。想不到,你連為師也敢欺瞞了。”

  聽他的語氣之中有著一股落寂之意,張福森大急,連忙輕聲叫道:“師父,不是徒兒有意瞞您,而是有人吩咐在先,徒兒不敢違命啊。”

  “是林家徽麼?”呂陽名冷冷的問道。

  “不是……”

  看著把腦袋瓜子搖得象一個撥浪鼓般的徒弟,呂陽名心中一驚,問道:“是誰?”

  張福森猶豫了一下,終於咬牙道:“是蔣大軍師。”

  “是他?”呂陽名驚呼了一聲。

  “正是。軍師大人於昨晚把徒兒叫去,教了一番說辭,令徒兒背熟,果然今日就用上了。”

  沉吟了一下。呂陽名問道:“愷撒人的軍容如何?”

  張福森苦笑道:“弟子不知。”

  “什麼?”

  “不敢再度欺瞞師父,弟子此行連個愷撒人地鬼影子都沒有見到,是以確實不知。”張福森無奈地道。

  “你沒有去?”若說方才他僅是氣憤和惱怒,那麼現在就是絕對的詫異了。

  “是。”

  呂陽名狐疑地看了他一眼,他在遠處雖然看不清面目,但那三個小點還是不會看錯的。

  “那麼是誰去了?”

  “主公、太乙真人和李明堂。”

  “什麼?”呂陽名倒抽了一口涼氣。

  張福森不再隱瞞,將事情的始末原原本本地交代了一遍。

  呂陽名暗自苦笑,他對於自己貿然詢問張福森之事頗為後悔。

  蔣孔明這樣做的意圖不難猜測,只是……既然連這幾位宗師都牽扯了進去,特別是太乙真人。那位號稱天下第一,無人能及的老道人,也要再度捲入這如同萬丈紅綾般的塵世之中。

  隱姓埋名。改頭換面,這位老人家竟然會做出如此大失身份的事情,確實讓人難以置信。

  蔣孔明所下的本錢也著實太大了一點。自己無意中知道了這個秘密,只怕未必是件好事呢。

  他心中惦記著太乙真人,卻不知。就在營中的一個大帳篷內。這位一代宗師太乙真人正在努力地洗濯著那銀白色般的發須。

  天知道這些顏料是從哪裡搞來的,他老人家洗了半天,終於將頭髮、鬍鬚之上留下的點點黑記徹底地清理乾淨。

  縱然是以此老的百餘歲高齡。此時也不禁暗中咒罵。

  能夠請得動太乙真人,而且還讓他裝神弄鬼,易容見人的,普天之下也唯有蔣孔明一人而已,只是最近麻煩他老人家地事情有些多了,而且這個顏料的威力也太大了一點,讓他費了好一番功夫,無怪乎此老一直的念叨個不休了。

  他的眉頭突然皺了起來,抬眼望向帳門之處。

  門簾掀開。蔣孔明笑呵呵地踏了進來。

  “見過老前輩。”蔣孔明恭敬的行禮道。

  “唉……你向來都是無事不登三寶殿,又有什麼話,你就直說了吧。”老道人長嘆了一口氣道。

  “嘿嘿……”蔣孔明打蛇隨棍上,笑道:“既然如此,學生也就不客氣了。”

  斜著眼瞅了他一下,太乙真人不屑地道:“你又何時客氣過了?”

  蔣孔明一怔,似乎感到了一絲尷尬,自嘲地笑了二聲,道:“李明堂回報,班克羅夫特已經下令全軍休憩,他們正在養精蓄銳。”

  “為了明日之戰麼?”

  “正是,明日之戰,學生相請真人出手,擒拿一人。”

  “那個愷撒將領麼?軍師大人,你也太看得起老道了。老道縱有天大地本事,也休想在千軍萬馬的拱衛之下,取他性命,更不用說是將其生擒活拿了。”

  太乙真人所言並非推託之詞,他雖然是當今首屈一指的宗師人物,但是人力終究有限,想要以一敵萬,那是決無可能之事。

  “非也,學生想請前輩捉拿地,是神殿騎士團的副團長哈裡。”

  老道人一怔,想不出他的用意何在。

  “當然了,若是他們嚴陣以待,學生自然不敢強求。前輩不妨在一旁觀戰,等到愷撒人潰敗之際,再行出手,把握就大得多了。”

  “你為何獨獨對此人感興趣?”老道人捻了捻鬍鬚,問道。

  “學生只是想要詢問一下,某人口中能與黑旗軍相堪比擬的神殿騎士是如何訓練的而已。”蔣孔明坦言道。

  遲疑了一下,老道人終於點頭應允道:“也罷,老道就答應你了吧。”

  蔣孔明喜形於色,道:“只要能留他一口氣在便已足矣,明日,學生就在此敬候您老的好消息了。”

  第二百七十七章夜襲(一)-第十卷初戰大捷-蒼天霸血日頭逐漸西移,天色已經慢慢暗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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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an_dy_bong樓主 發表於 2021-11-29 20:24 | 顯示全部樓層
  第二百六十九章裝神弄鬼(下)-第十卷初戰大捷-蒼天霸血天空中似乎突然多了一層灰濛濛的東西,就連人的目力都有所限制。

  不但買買提為之大驚失色,就連方向鳴等人亦是驚異不定。在他們的認知之中,再也沒有比今日更加詭異之事,這般變故,當真是前所未聞,更是不可思議,怕是也唯有歸咎於鬼神之說方能解釋清楚了。

  騷亂逐漸蔓延至馬匹的身上,要麼暴躁不安,要麼畏懼退縮,要麼幹脆癱倒在地。

  這些敏銳的動物們憑藉它們天生的靈性,已然感覺到了空間中的與眾不同,那是一股危險之極的強大力量。雖不能開天闢地,移山倒海,但卻足以在人世間掀起一番腥風血雨。

  許海風抬首望天,好似通過了那灰茫茫的一片,看到了什麼,他抱拳,豁然一聲長嘯,遠遠傳出,動人心肺,他高聲吟道:“二位老將軍一路好走,許某在此承諾,必為二位討還公道,以詔天理。”

  山坡之上的蔣孔明正通過望遠鏡不住張望,聽到嘯聲傳令,立即喝道:“夠了夠了,大夥收工了。”

  說罷,他騎上馬兒,在李明堂等人的護持下,飛一般地向許海風等人的方向馳去。

  伊藤由娜若有所覺,輕輕的睜開了一雙柔弱似水的雙眸,那對會說話的大眼睛更是閃爍不定,勾人心魄。

  幾乎與此同時,那團籠罩了大道的神秘力量豁然消失。正如它詭異的出現一樣,也消失的莫明其妙,讓人不知所措。

  風消雲散。紅日高照,再度恢復了一番青天白日,朗朗乾坤之象。

  只是,面對這如同兒戲一般地變化。除了許海風之外,再也沒有任何人能夠保持平日裡的鎮靜和穩重。

  一股透心涼的寒氣沿著脊梁骨傳遍全身,雖然處於烈陽暴曬之下,但買買提就是感覺不到絲毫的溫暖。在這一刻,這位匈奴地勇士只覺得毛骨悚然。

  他極目四望,卻是一無所得。看到端莊肅穆的許海風,再也說不出一句反駁之言。

  “買買提,你可以走了。”許海風淡淡的道。

  如夢初醒般,買買提一個哆嗦,清醒了過來。他握了握冰冷的手掌,張了張嘴,卻是說不出一句話來。

  在神秘的。未知的力量面前,人類的個體又是多麼的渺小,多麼的微不足道啊。

  過了半響,買買提終於略略拱手,隨後率眾遠離。逃也似的離開了此地。他為人雖然勇悍,但面對這種遠遠超出自己認知範圍地變故,他一樣顯得驚惶失措。

  “李兄……”望著買買提等人逐漸消失在視野之中。許海風突然叫道。

  李冠英下意識的應了一聲,抬頭看去,正好迎上了許海風看來的雙眼,那雙明亮地大眼睛之中,有著振奮人心的激勵。

  “若是有朝一日,許某兵發漠北,討伐匈奴,李兄可願擔任前鋒一職?”

  李冠英只覺得熱血上涌,他的臉色潮紅。深吸了一口氣,他高聲喝道:“求之不得。”

  “我也去……”堅定的聲音從旁邊傳來,方向智撫摸著棺木上平滑的木板,他地臉色陰沉之極,仿佛適才的話並非出自於他的口中。

  許海風與方向鳴對望一眼,同時在心中泛起了一絲擔憂。

  方向智地表現與平日裡大相徑庭,分明是接觸到父親的棺木之後,心情激盪,不能自己,若是任這股傷痛之氣存積於胸,對於自身傷害極大。

  許海風上前一步,在他耳邊輕輕地發出了一聲“呔……”的輕喝。

  方向智渾身一震,茫然的雙目再度恢復清明。

  “主公,方將軍。”一人遙遙喝道。

  只要聽這聲音,許海風就知道來者何人了。

  “軍師大人。”無論是方家兄弟,還是李冠英都不敢對這位看似無害的白面書生無禮,他們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禮。

  “二位老將軍回來了?”蔣孔明滿臉沉痛,卻是明知故問的道。

  “正是。”

  蔣孔明下了馬,整了整自己因為騎馬而略顯散亂的衣褲,面對那二具棺木重重地磕了下去。

  “咚……咚……咚……”

  當他的腦袋與地面接觸之時,竟然隱隱起了一陣輕響。當他抬起頭來之時,額頭之上已是一片血漬。

  “軍師大人……”方向鳴與李冠英同時上前,意欲將他攙扶起來。

  只是,蔣孔明豁然伸手,阻止了他們的動作,他跪在地上,眯起了眼睛,雙掌合十,口中喃喃自語。

  他地聲音極底,猶如蟲喃,現場之中,唯有許海風和李明堂這二位宗師級數的超級高手才能聽得清楚,其他人只聽到一陣絮亂細雨,就再也不知所謂了。

  蔣孔明輕輕地道:“你們二位老人家放心去吧,這個仇學生會為你們報的。方、李二家只要不存心謀反,看在你們二人的份上,學生也不會斬盡殺絕的。”

  他的雙目緩緩睜開,此時,全軍上下千餘雙目光都凝聚在他一人的身上。

  只見他再度磕了三個響頭,以一種近乎於虔誠的語調高聲喝道:“好男兒戰死於邊野,以馬革裹屍還與耳,二位老將軍奮勇抗敵,死得其所。蔣某人不才,在此立下誓言,三年之內,定當輔佐主公,驅逐韃虜,還我大好河山,若有違此言,讓蔣某人死於亂刀之下,萬劫不得超生。”

  他豁然而起,對著那千餘名北疆勇士,聲竭力撕地喝道:“驅逐韃虜,還我河山。”

  “驅逐韃虜。還我河山……”

  嘹亮的口號之聲,遠遠傳開,在空曠的大道之上迴盪不休。

  遠處,聽到了遠方傳來的聲音。買買提茫然回頭,他地心中升起了一絲疑慮,冒頓單于的這番決定是否真的對了?

  ※※※※

  小坡之上,伊藤由娜俏麗的臉龐之上閃過一絲紅暈,問道:“哲別大人,主公他們走了沒?”

  這裡相距大道足有一里之遙,在沒有使用望遠鏡地情況下,也唯有哲別那雙千里眼才能看得清楚。

  默默地一點頭,哲別不聲不響地一揮手,異能團的百多位成員陸續站起。

  美麗的眉頭微微皺了起來。如果說普通的血酒戰士都是無欲無求的木頭人,那麼這些成長型的就顯得極為特別。

  他們每個人都有著自己的嗜好和特長,以秦勇為例。他力大無窮,刀槍不入,是以最喜歡與人角力,一旦二軍會戰,便是他最為高興之時。若論衝鋒陷陣。普天之下,再也沒有他人能與他相較。

  哲別長於目力和箭術,千米之內。就是他開天弓的禁區,只要走進這段範圍,生死就將為他所操控。

  猴孩身法之快,舉世無雙,一旦讓他動了起來,幾乎就是肉眼難辨,或許也唯有他的那種接近於極限的超級高速才能在哲別地箭下逃生。

  若是以哲別的箭去對付猴孩的身法,其結果又會如何呢?

  當猴孩遇到哲別地時候,當他們二人進行生死之戰之時。是猴孩能夠憑藉超人的速度躲過哲別的弓箭,從而近身取其性命,還是遇到那從未失手的開天弓而命喪黃泉。

  這個有趣的問題在所有知情人地心中都曾經產生過,但是結果如何,就連許海風都不敢確定。而且,他也並不想知道。

  做為血酒戰士中唯一的宗師級高手李明堂,卻是所有人中最為孤寂的,除了必要地回答之外,他從來就是不發一言。

  如果不是他的武功極高,許海風有時候甚至還以為他只是個普通型的血酒戰士而已。只是,如果普通的血酒戰士都能成為宗師級數的超級高手的話,那麼許海風早就迫不及待的與愷撒人和匈奴人交手了。

  一萬名宗師,只要一想到這個數字,許海風就為之嚮往不已。如果麾下有了一萬名宗師級數的兵丁,那麼許海風根本就無需玩弄什麼陰謀詭計,他可以完完全全地用自己的實力來說話,不管是愷撒人、匈奴人,甚至於大漢地軍隊,他根本就不會放在眼中。

  然而,這些事情都是水中之月,只能出現在夢境之中了。

  至於蔣孔明,則擁有那無比廣博的知識量,無論什麼疑難雜症落到他手上,都能為你提出一個切合實際的解決辦法。而更為變態的是,蔣孔明竟然還有著另一種特殊能力——讀心術,有了這個特異的本領為輔,使得他在眾多的廟堂之前,始終能夠保持左右逢源,料敵于先。

  那麼,此時,站在小山坡之上的伊藤由娜則是唯一的女性成長型血酒戰士。

  她既沒有超絕的智力,也沒有蓋世的勇武,但是,她卻有著一個誰也比不上的特殊能力——增幅。

  血酒戰士擴大到了萬餘人,異能團的成員數量也隨之水懲船高。

  他們的能力千奇百怪,無所不有。其中的一人,正好擁有可以輕微的控制和改變天氣變化的能力當然,以他一人而論,最多隻能鼓起一團小小的霧氣罷了,然而,當一百多雙的大手連接在一起之後,當伊藤由娜以自己的特殊能力給予他們翻倍的加成之際。

  他就已經能夠改變方圓之地的天氣變化。

  把買買提這名勇將嚇得驚魂不定,其實正是異能團的傑作。

  第二百七十章請戰-第十卷初戰大捷-蒼天霸血西方大營,帥府之中,蔣孔明神情肅然,義正嚴詞地道:“不行,誰都可以去北疆,就是智將軍你不能。”

  “為何?”方向智滿臉怒色,若非心中著實顧忌此人,早就以惡語相向了。

  “智將軍,你要去北疆,為的是給令尊報仇,對麼?”

  “正是,父仇不共戴天,方某為何不能去?”

  “就是因為你殺意太甚,所以不能去。”蔣孔明冷笑一聲,對於暴跳如雷的方向智毫不理會,反而轉頭對方向鳴道:“大將軍,你也是統兵之人,以為蔣某人說的可是?”

  方向鳴沉吟片刻,卻是始終無法說出話來。

  方家的子弟,只要是個帶把兒的,就一定要到軍營中磨練一番。方向智身為方令辰的長子,在軍中摸滾打爬的已有十年之久。無論是經驗還是能力,都是有目共睹之事。

  按理來說,打著為父報仇名義的方向智應該是一個討伐匈奴的上好人選,但是當他剛剛提出這個想法之時,就遭到了蔣孔明的激烈反對,甚至於不惜與他當面對峙。

  方向智焦急的目光看向兄長,期盼著從他的眼中尋找否定的答案。

  然而,片刻之後,他就失望的收回了目光,因為方向鳴長嘆了一口氣,說道:“智弟,軍師大人說的有理。”

  “道理何在?”壓抑了如同火山般即將爆發的情緒,方向智厲聲問道。

  “你的心已經亂了。”方向鳴看著他,平靜的道。

  方向智怔怔地看著兄長,片刻之後。他臉上地怒容逐漸褪去,取而代之的則是一片傷痛。他後退一步,跌坐在椅中,舉起大手。掩住面容。

  沒有人勸解於他,因為大家都知道,他是激怒攻心,唯有盡數發泄出來,才能恢復正常。

  方向鳴雖然沒有明說,但做為軍人,特別是統帥千軍萬馬的將領,他們都是一點就透。

  方向智已然被仇恨矇蔽了心靈,若是讓他做為討伐匈奴人的前鋒,勇則勇矣。但為將者最重要地沉著冷靜怕是要拋擲於九霄雲外了。

  如此的前鋒,想要勝上一、二場不難,但是持續下去。十之八九卻是全軍覆沒的份兒。

  方向鳴就算再疼這個弟弟,也決然不敢拿成千上萬的士弈們的性命來開玩笑。

  蔣孔明咳嗽了一聲,道:“其實,現在談論討伐匈奴之事,未免為時過早。”

  “不錯。智哥,日後的事情,誰又能把握呢?”許海風嘆了口氣。勸慰道。

  一陣急促的腳步之聲傳來,爾棟傑快步進入,他看了眼廳內的眾人,目光停留在癱坐於椅中的方向智身上。

  他與古道髯和張晉中鬥智數十年,也是個年老成精的人物,一看之下,頓時了然與胸。

  “舅舅,有事麼?”

  方向鳴見他眉宇間有著一絲焦躁,連忙問道。

  “嗯……”爾棟傑隨口應了一聲。道:“臥龍城傳信,愷撒第四軍團已經到達了明蹬城。”

  “他們終於來了……,方向鳴眼中厲色一閃,自言自語地道。

  “智弟。”方向鳴轉身踏步,走到猶自沉默不語地方向智身邊,輕聲呼喚著:“愷撒人來了,對於他們,有興趣麼?”

  方向智遮住臉面的一雙大手沿著面孔向下一抹,他豁然起身,道:“愷撒人,好,就拿他們開刀好了。”

  廳內眾人要麼功力高明,要麼閱歷豐富,只需一眼,便已發覺他的臉上依舊有著殘餘地亮光,心中不由黯然。

  誰說男兒不流淚,只緣未到傷心時。

  “大哥,我們何時返回臥龍城。”仿佛重新找到了奮鬥的目標,方向智的精神一下子高懲了起來。

  “當然是越快越好,讓愷撒人見識一下方家的紅色海洋吧。”方向鳴沉聲道。

  紅色海洋在北疆一戰敗北,目前正是急需一場勝利來提高士氣,對於他們來說,愷撒人來的正合時宜。

  許海風看了蔣孔明一眼,他們同時注意到了在方向鳴地口中,說著的是方家的紅色海洋,而不是大漢地紅色海洋。

  “且慢……”

  方家二兄弟同時回首,只見蔣孔明緊皺著一雙眉頭,道:“二位將軍,其他人可以留給你們,但這個班克羅夫特的第四軍團卻是我們的。”

  “什麼?”

  蔣孔明瀟灑一笑,轉身對許海風一揖,道:“主公,您可曾記得已然答應過秦勇將軍之事?”

  許海風微微點頭,卻是並不搭話。

  蔣孔明看向方家二兄弟,正色道:“二位將軍,秦勇已然代黑旗軍眾將士請戰多次,一直被主公壓下不允。直到此次離開太行山脈之前,主公方才答應,若是與愷撒人接戰,那麼第一場一定讓他出馬。”

  “秦將軍?”

  “正是,唉……秦勇此人雖然粗鄙不堪,但是為人豪勇,最重信諾,若是主公失信於他,只怕日後再也難收其心了。”

  看到方向鳴二人依舊有些懷疑的目光,蔣孔明雙手一攤,道:“不如,學生去把秦勇找來,您二位與他直接談談,如果能夠說服的自他,那麼學生自然無話可說。”

  二兄弟對望一眼,腦海中同時浮現出秦大勇士那張牙舞爪,窮凶極惡的模樣,不約而同地打了個寒顫。想要跟這個人講道理?那是壽星公上吊——活得不耐煩了。

  方向鳴強笑道:“不必了,既然秦將軍如此心切,這次的機會就讓於他好了。”

  他身邊的方向智連連點頭,他們二兄弟寧願去與一倍於己的敵軍做生死之戰。也不願意與秦勇發生任何衝突。畢竟,連宗師級別地武者也為之束手無策的人型暴龍,絕對不是他們可以應付的了。

  蔣孔明得意的一笑,道:“既然如此。那麼學生就代秦勇謝過了,嘿嘿……黑旗軍已經太久沒有見血了,這一戰,是該好好地玩一玩了。”

  方家兄弟心中一凜,這個白面書生笑意款款,和藹可親,但是這副看似無害的笑容落在他們的眼中,卻從心底裡莫名的起了一陣寒意。

  大廳之中,隨著方家兄弟和爾棟傑的離去,又僅剩下許、蔣二人。

  “軍師大人。現在您可以說了吧,為何要這麼做?”許海風蔚然一嘆,問道。

  對於蔣孔明突然的自作主張。他並無惱怒之意,因為他知道,蔣孔明的所作所為,決不會危害到自己的利益,而這。才是蔣大軍師為人處世的最低底線。

  蔣孔明眼珠子一陣亂轉,正待說話。

  “請不要告訴我你是因為他們此時悲痛莫名,怕他們激動之下有所折損。所以為了他們著想才做出的這番舉動。”許海風淡淡地看了他一眼,道:“這些話,許某一個字也不信。”

  蔣孔明一怔,尷尬地笑了笑,道:“主公英明,既然如此,學生就據實相告了吧。”

  “許某洗耳恭聽。”

  “與愷撒人的第一戰,事關重大。這一戰我們可贏而不可輸。”

  “大哥的紅色海洋已有三萬以上兵馬,算上路鼎盛老將軍地二萬。這五萬人都是大漢真正的精銳之士。再加上他們占據了地形之利,又是準備多時。就算是他們出手,也是贏多負少之局。”盯著蔣孔明的雙眼,許海風緩緩地道。

  蔣孔明擊掌讚嘆道:“主公說得不錯,那個班克羅夫特在凱撒之中不得人心,凱薩琳的密函上也曾提到,如果我們能夠將他全軍覆沒,將是一件大快人心之事。是以,學生可以肯定,班克羅夫特在明蹬城絕對得不到太多的支援。既然如此,方將軍只需謹慎小心,這一戰地把握當是十之八九。”

  “那你又為何要搶他們的功勞?”

  “因為,他是方向鳴,所以這個頭功無論如何都不能讓他得去。”蔣孔明冷然道。

  許海風的眉頭輕輕一揚,嘆道:“軍師大人防他太甚了。”

  “嘿嘿……”蔣孔明冷笑道:“自古以來,凡遇戰事,這首戰之功,絕對是舉足輕重。方向鳴地實力已經很大,我不能再讓他往上面增加任何砝碼了。”

  “那是不可能的,方家的紅色海洋是我們大漢不可或缺的戰鬥力,想要擊敗愷撒人,驅逐匈奴人,不得不藉助於他們的力量。”許海風正色道。

  “學生明白,這股生力軍若是棄之不用,也未免過於可惜。只是……有二件功勞萬萬不能讓他們所得。”蔣孔明握拳,一根一根地伸出了手指頭,說道:“一是首戰之功,二是決戰之功。只要這二件功勞能夠為黑旗軍所得,其他的就交於他們好了。

  “唉……軍師大人,您的心思,可真是……真是與眾不同啊。”許海風深深地嘆了一口氣,蔣孔明的這番話顯然是經過了深思熟慮,說的是堅定之極,毫無轉困餘地。雖然許海風知道,一旦自己下達了強行執行地命令,蔣孔明肯定會聽令行事,但他卻是絲毫起不了這番心思。

  突地腦中靈光一閃,許海風恍然大悟,道:“方才軍師大人反對智哥討伐匈奴,可是同樣的道理?”

  蔣孔明意外地看了眼許海風,眨了下吃驚的大眼睛,道:“主公果然高明,直到現在才悟通其中道理,學生欽佩之極。”

  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許海風道:“許某既然將諸事託付於軍師大人,自然懶得動這番腦筋,一切你看著辦吧,只是……莫要太過分了。”

  說罷,許海風飄然而去。

  遠遠的,聽到蔣孔明高聲呼著:“主公以國土侍學生,學生當以國土還君。”

  許海風聽入耳際,微微失笑,蔣孔明就是蔣孔明,就算是對待自己,他也從未以下臣而自居。如此驚才絕艷的人物,若非有著血酒的存在,他絕對是不敢任用此人,怕是普天之下亦無人有此膽量了。

  第二百七十一章第四軍團-第十卷初戰大捷-蒼天霸血明蹬城外,數萬大軍緩緩開來。

  到了城下,紮營安寨,忙了個不亦樂乎。

  城門大開,數騎疾馳而出,快速奔到大部隊的前方。一位英俊剛健的將軍高聲叫道:“班克羅夫特軍團長在哪裡?”

  “哈哈……”

  一陣豪邁的狂笑之聲從隊伍中傳了出來,一名身材魁梧之極的彪形大漢大步而出。

  他的頭髮如同木匠刨花一般的卷曲,連顏色都像松木,一眼望去,留給人極為深刻的印象。

  “看看是誰來了,阿圖索軍團長,我沒有看錯吧,尊敬的第二軍團,那位堂堂的軍團長竟然會親自出來相迎。”

  阿圖索如同刀削一般英俊的面容上露出了一絲不易察覺的冷笑:“阿圖索奉了二殿下之命,請將軍入城,相談伐漢之事。”

  “伐漢?”班克羅夫特誇張地張大了嘴巴,笑道:“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似乎我們尊敬的二殿下與您——阿圖索軍團長的第二軍團已經討伐過一次這些不服從神明指引的異教徒了,不知道結果如何啊?”

  阿圖索的俊臉一下子變得僚白無比,他的雙拳驟然間緊緊地握了起來。只是,他的語調卻還是一如既往的平靜:“沒有遇到敵軍大部隊的抵抗,所以,我們回來了。”

  詫異地看著他,班克羅夫特心中奇怪之極,阿圖索是愷撒帝國中有數的年輕高級將領之一,與愷撒大帝的三子阿爾傑農,第五軍團的阿迪斯。以及他班克羅夫特並稱為帝國四大年輕軍團長。

  只是,由於他們行事地手段不同,所得到的評價也略有不同。

  在這四位年輕的傑出將領之中,阿圖索是擁有最高聲望。排行第一的軍團長。

  其次就是統領第三軍團東征數千里,為帝國開疆擴土,掠奪了無數財富地三王子阿爾傑農殿下,若非他在躊躇自滿之際,被異軍突起的黑旗軍攻下了臨安城,那麼這個排名第一的位置早就是他的了。

  第五軍團的副團長阿迪斯,雖然是他們四人中唯一的一位副團長,但是排名依舊在他班克羅夫特之上。

  班克羅夫特自付自己的戰功和能力絕對不在這三人之下,但是所得到的評價卻是相差頗遠,只能敬陪末座而已。

  阿爾傑農。是凱撒大帝的兒子,所以雖然他在東方吃了天大的敗仗,整個軍團都幾乎全軍覆沒。但是他也不敢在任何公開場合露出絲毫地指責嘲弄之意。

  對於阿迪斯,他更是無可奈何,對方雖然僅是一名副團長,但是第五軍團和第六軍團一直以來,都是獅王家族的直屬部隊。只要阿迪斯願意。他可以隨時擔任這二個軍團的軍團長之職。

  這一點,就連愷撒大帝也沒有辦法阻止,因為萊茵家族地勢力在愷撒根深蒂固。在上議院的一百零八個席位中,萊茵家族的忠實同盟們就占據了四分之一的數量。如此強大的實力,就連他這位第一至尊也不敢輕易視之。

  班克羅夫特雖然自傲,但還是有點自知之明,知道自己無法與這位天之驕子相比。家世上地巨大差距,決不是他憑藉自己的那些功勛就能彌補的了。

  在廣闊無邊地帝國疆土之內,阿迪斯的尊貴身份絕對是屈指可數的那幾個人物之一,甚至於已經不在大帝的三個兒子之下了。

  他在北疆意外的失手,造成了二千戰馬的損失。這這樣的時刻。二千匹上好的戰馬又代表著什麼,他們不可能不知道。

  若是換作他人,早就被愷撒大帝擰下了脖子,可是,用來交換阿迪斯的自由之身,縱然是大帝本人也僅是指桑罵槐地說了二句,便偃旗息鼓地不再追究了。

  是以,在班克羅夫特地心中,從來就沒有想過與阿爾傑農和阿迪斯這二人互別苗頭的想法。

  但是,阿圖索就不同了。

  若論彼此的身世,他們都是出自於愷撒的望族,他們的年紀相若,就連加入軍隊的時機,也是極為巧合的在同一年。

  加入軍隊之後,他們表現的無懼無畏,英勇善戰,屢次立下赫赫戰功。如果說在愷撒的年輕一代中,還有人能在戰功上與他們相較短長的,也唯有遭到失敗之前的三王子阿爾傑農一人了。

  但是,他們所獲得的品價就迥然不同。

  阿圖索為人謙卑,他態度尊嚴,言語優雅,行為有節,無論對待任何人,都能很好的保持著彬彬有禮的態度,是凱撒帝國中首屈一指的尊貴的騎士。

  或許,唯有遇到二王子阿布索倫的時候,他才會失去一貫以來的冷靜和禮貌。不過這一點,卻是不為人知的秘密了。

  至於他——班克羅夫特,則是一個完全不同類型的將領,在他的座右銘裡,唯有二個字,那就是強勢,他最大的願望就是能夠把所有的敵人踩於腳下,是以他可以毫不在意地下令屠城,可以毫不憐憫地將所有異教徒的東西掠奪的一干二淨。

  他非常樂於得見那些異教徒處於生死邊緣苦苦掙扎的悲慘情形,對於他來說,再沒有什麼能夠比這個更加刺激他幾乎已經接近麻木的感官了。

  所以他從來不以精緻的步驟和富於美感的策劃來指揮一場戰役,他的戰術簡單而實用,又充滿了血腥,包括敵人的,還有自己的。

  或許正因為如此,他的部隊才被人稱為屠夫,才不為那些元老院中的老朽們所喜。他才會以最高的軍功在四人中排名最後。

  對於阿圖索,他十分熟悉,更加知道這個人的冷靜沉著,但是今日卻似乎有些反常了。

  “阿圖索將軍……”

  一道蒼老的聲音從班克羅夫特的身後傳來,他臉色微微一動,迅速的閃身讓開通道。只看他如此狂傲的人亦做出如此動作,身後之人的地位就可想而知了。

  “哈裡大人。”阿圖索驚訝的叫了起來,顯然來人絕對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一位年過花甲的老人從營中走了出來,他的頭髮、鬍子全白了,如同銀絲一般,在風中飄舞,閃動著晶瑩的白光。

  阿圖索立即跳下馬來,恭敬地行禮道:“哈裡大人,您怎麼會來這裡呢?”

  哈裡走到阿圖索身邊,滿面微笑,看著這位年輕騎士的眼中,有著發自於內心的疼愛:“我奉了教皇陛下的旨意,隨班克羅夫特將軍討伐漢人。”

  “您?隨著他?”阿圖索一臉的不可思議。

  班克羅夫特臉上現出一陣怒容,道:“阿圖索軍團長,有什麼不妥的麼?”

  阿圖索冷冷地看了他一眼,道:“尊敬的騎士大人又怎麼能夠跟著一個瘋狂的劊子手亂走?”

  班克羅夫特大怒,正要呵斥,突聽哈裡沉聲道:“好了,不要吵了。”

  他張了張嘴,終於意猶未盡的閉上了嘴巴。

  “我們的敵人不在這裡,而在前方,如果二位軍團長有什麼恩怨的話,不妨在戰場上一見高低好了。”哈裡勸說道。

  幾乎是同時的,二位軍團長一起抬起頭,望向對方的目光在半空相遇,濺起了無盡的火花。

  “阿圖索,我帶著一百名聖殿騎士,裡面有你的幾個朋友,等見過二王子殿下之後,你去看看吧。”老人輕聲道。

  “是……”阿圖索應了聲,道:“那麼現在就請您與班克羅夫特軍團長進城吧。”

  明蹬城雖然並不奢華,但是二殿下阿布索倫的住處卻絕對是奢華浪漫,讓人羡慕萬分。

  但無論是哈裡老人,還是二位軍團長都對此視若不見,在他們的眼中,那個慵懶地從床上剛剛爬起來的阿布索倫才是他們此行唯一的目標。

  “哈裡團長,竟然是您親自出馬?難道教皇陛下他老糊塗了麼?”

  哈裡的眉頭微微皺了起來,對於這位口無遮攔的二王子,他卻是無可奈何,只好應付道:“二殿下,教皇陛下自有他的想法,而我,只需要服從就是了。”

  “嗯……好吧,那麼尊敬的哈裡團長,您打算什麼時候啟程呢?”

  “元老院已經通過了愷撒大帝總動員的請求,大帝正在部署兵馬,大概二個月左右,大帝就能率領帝國半數以上的軍人趕到前線。”老人淡淡地道。

  “那麼說,還需要二個月的時間了麼?”阿布索倫喃喃地自言自語著,他仿佛放下了心思,道:“既然如此,那麼就暫且放一放,等我今晚準備一場盛大的酒宴,請幾位務必參加啊……”

  “殿下,我願率領第四軍團先行開往臨安城。”班克羅夫特眼中掠過一絲不滿嘲笑之色,突然上前一步,道。

  “您……”

  “這是阿貝爾馬大公爵的意思,要試探一下漢人軍隊的真實實力,請應允。”

  阿布索倫的目光轉到了哈裡老人的臉上,只聽他緩緩地道:“我奉教皇陛下的命令,隨時與班克羅夫特將軍在一起,至於怎樣行動,就無權做主了。”

  阿布索倫沉默半響,終於道:“好吧,那就由你們自己商議吧。”

  說罷,他起身走了出去,到了外間,沉思一陣,吩咐道:“去萊茵府,已經很久沒有與凱薩琳小姐聊天了。”

  第二百七十二章緬懷-第十卷初戰大捷-蒼天霸血輕輕的將手中的文件放於桌上,許海風的臉上有著一縷淡漠的笑容:“軍師大人,探子來報,班克羅夫特的大軍已經離開明蹬城,向我們臥龍城開來了。”

  蔣孔明用手帕抹了把額頭的汗珠子,雖然他手上的羽扇一直沒有停頓過,但是如此炎熱的天氣,似乎連扇出來的都是灼熱的氣息。此刻,他深切地懷念著上一世,他所來的那個年代。

  舒適地躺在空調房中,暇意地吸著冰凍果汁,嗯……飄飄欲仙啊。

  他眯上了眼,沉浸在對以往無限美好的回憶之中。

  “軍師……軍師大人……”

  蔣孔明猛然驚醒過來,這才發覺,自己竟然在不知不覺中已經走神了。他略顯尷尬的笑了笑,那厚如城墻般的臉皮上露出了個和睦的笑容,問道:“主公在說些什麼?”

  許海風白了他一眼,這個蔣孔明,說他不識大體麼,他卻又是那麼精明能幹,但若說他兢兢業業,那卻是絕對排不上號的。面對自己,也會開小差,自己所有的朋友和下屬之中,怕是也唯有他一人了。

  蔣孔明定眼看著他,對於許海風這身寒暑不侵的本領極為羡慕,也不知是何緣故,他蔣大軍師無論如何也練不出絲毫內力。

  就連太乙真人親自出手,也是對此束手無策,對他的特殊體質嘆為止觀。如果不是目前有賴於他,只怕真要捉了回去好生研究研究了。

  一陣腳步之聲傳入耳際,許海風略顯驚訝地抬頭看向廳門。

  就在方才,前線的最新軍情送至。是以,他與蔣孔明接到密報之後,立即下令封鎖書房,無論何人都不許私自接近。可是。如今這腳步聲竟然光明正大地走了進來,而且聽聲音,許海風就知道,這並非外人,而是蔣孔明的貼身護衛林長空,不由地深以為奇。

  難道血酒戰士還會違背自己的命令不成?

  “主公,軍師大人。“林長空手中捧著一個奇形怪狀地大傢伙,走了進來。

  那東西頭圓尾窄,背後更是有個明顯的大搖手。份量顯然不輕,但對於林長空來說。這點重量並不能造成任何影響。

  許海風的眼神更是詫異,這是什麼東西,怎麼從未見過。甚至是連聽也未嘗聽過。

  蔣孔明本來半死不活地半躺在椅中,一看見此物,突然像是火燒屁股一般,高高地彈起,上前一步。指著林長空問道:“造好了?”

  林長空應了一聲,道:“軍師大人吩咐過,一旦造出。就要立即送來,不得有半點推延,所以屬下立時趕來了。”

  聽到林長空說這東西,是蔣孔明命人所造,許海風目光灼灼,不露聲色地再度的仔細地重新打量了一番,但最終依舊還是一無所獲。

  “好極了,這下可就舒服多了。”蔣孔明旁若無人地哈哈大笑起來,指揮林長空將這東西放在了桌邊。命他握住後面的把手,用力旋轉。

  奇異的事情發生了,這東西正前方突出的那幾片圓葉竟然飛一般的轉了起來。

  空氣的流通,帶來了一股清新涼爽的陣風。

  許海風大吃一驚,仿佛見了黃河之水倒灌而上一般,詫異不已。

  這個蔣孔明又在搞什麼鬼,竟然鼓搗出了這麼一個好東西。雖然他並不畏懼盛夏的炎熱。但是,他的父母,兄長和幾位嬌妻卻沒有這般的修為,如果將這東西送於他們,當真是實用地緊。

  蔣孔明面含得色的看著許海風,突然他的面容一緊。對於許海風,他地讀心術毫無用處,但是相處有年,又豈能看不透他此時的想法。

  他的一顆腦袋頓時搖得如同撥浪鼓一般,道:“這東西學生是要定了,否則這個夏天實在是沒法過了。如果主公想要,還請暫等幾日研究院新產品出來後,給你就是。”

  頗為遺憾地看了這古怪的東西一眼,許海風問道:“軍師大人,這又是何物?”

  “電風扇。”蔣孔明直截了當地道。

  “電……風扇?”

  風扇這二個字,一聽之下,其意自明,但電這玩意又是什麼東西,怎麼聽起來卻是有些邪乎。

  蔣孔明猶豫了一下,指著握住把手旋轉如飛的林長空道:“它地動力既然不是電,而是人力,那麼就改名叫做人力風扇好了。”

  “名符其實。”許海風點頭道:“這個人力風扇製造一台需時多久?”

  “很長,就算是在研究院,那個集中了蘇家一半能工巧匠的地方,也需耗時三日之久。”

  “三天?也不長啊……”原來這東西並不難製造啊,他點頭,道:“若是這個人力風扇能夠量產,所得的利潤肯定極大。”

  與蔣孔明相處那麼久了,多少也學了些口頭禪。

  “不可能。”蔣孔明斷然道。

  “為何?”

  “主公啊……這東西結構雖然簡單,但是其中最為重要地幾個葉片和齒輪卻是極難製造,其中不能有一分一毫的失誤,能夠有這樣的手藝,怕是整個大漢也找不出幾人。此外原料的選取更是要求耐磨經用。如此才能長時間的使用,否則用不了幾下,就要壽終正寢了。”蔣孔明淡淡的道:“若想量產,除非……”

  聽他沒有繼續下去的意思,反倒是勾起了許海風的興趣,他追問道:“除非什麼?”

  “除非,我們能夠使用車床,造出標準的制式產品,否則就無需考慮了。”

  許海風無奈地嘆了口氣。這個蔣孔明又在說一些無人能懂的名詞,一旦遇到這種情況,他立時頭大如鬥。

  不過說也奇怪,他不感興趣地東西。那些研究院中的老匠人們卻是聽得如醉如痴,恨不得天天守在蔣孔明的身邊,聽他的胡謅亂侃。

  真是隔行如隔山,也難為這蔣孔明知道地如此之多了。

  蔣大軍師正在吹著人力風,突然“啊”了一聲,仿佛想了什麼,匆匆的喚來侍衛,吩咐了幾句。

  過了一陣,那名侍衛快速的拿來了一袋柑桔,蔣孔明在許海風更加詫異的目光中。擠出了其中的汁水,涎著臉,道:“主公。您已是宗師之境界,一身功力更是運用自如,對否?”

  心中隱隱有些不妙的預感,每次蔣孔明這般低聲下氣地與自己談話,肯定是有事相求。只是不知道這一次,他又在搞什麼鬼。

  “有事你就說罷,彆扭扭捏捏地象個娘們。”許海風沉聲道。

  “嘿嘿……知我者主公也。”蔣孔明擊節讚嘆道:“學生素聞武林之中。有一種功法能夠使人發出森嚴寒氣,縱然是夏日炎炎,也能凝水為冰,使人感到冬日之冷,不知可有此事?”

  緩緩點頭,許海風道:“確有此事,而且還不止一種功法。”

  蔣孔明大喜,道:“那麼主公能否做到?”

  許海風傲然一笑,道:“凝水為冰。不過雕蟲小技而已,許某又如何會感到為難呢?”

  “好極了……蔣孔明大喜過望,他連忙將那瓶裝滿了柑桔汁水的杯子遞於許海風的面前。

  只看他那副滿臉諂笑的樣子,許海風就不自由主地打了個寒顫。對於蔣大軍師突然的這般表現,他可是不習慣地緊。

  接過了杯子,不待蔣孔明催促,許海風就主動運起功來。

  也不見他有何動作,杯中的汁水就有了些許的改變。先是白皚皚地絲絲霧氣從杯中緩緩騰起,然後,流動的汁水仿佛被什麼束絆了一般,一層層地凝固了起來。

  蔣孔明看著眼前奇妙的變化,心中嘖嘖稱奇,人類的潛力真是無限啊……如果每個人都有這般本事,那麼電冰箱也就沒有存在的必要了。

  再過片刻,許海風收了功力,道:“軍師大人,不負使命。”

  蔣孔明大喜,一把從他地手中搶過杯子,用手指輕觸,有種冰冷透心的感覺,頓時眉開眼笑起來。

  他取下腰際的匕首,將茶杯中地冰塊撬開,分成一塊塊地。

  捻起一塊,他就這樣拋入口中,用力咀嚼起來。

  牙齒與冰塊相觸,發出了一陣“咯吱咯吱……”的奇異響聲。

  “主公不來一塊麼?”蔣孔明毫無誠意地邀請道。

  “不必了。”許海風淡淡地回答道。

  蔣孔明服用血酒之後,只是身體強健了許多而已,在這等炎熱的天氣之下,突然吃起了棒冰,只覺得一股透心涼的寒氣直逼五臟六腑,讓人在爽快之極的同時又有了一絲難受。不由深深地打了個寒顫。

  然而,他卻不管這許多,一個接一個的,就像久旱逢甘霖似的吃了個底朝天。

  蔣孔明閉著雙眼,嘴角微微的往上,安祥的站在那個人力風扇地面前,感受著那股涼爽的微風,似乎已沉睡在某種如夢似幻的境界裡了………

  躺在空調間喝冰鎮果汁的滋味是享受不到了,但如今的待遇雖是相差甚多,卻也足以讓他重慰昔日情懷了。

  歇息過後,蔣孔明問道:“主公,您說班克羅夫特的軍團動了麼?”

  直到此時,他才開始詢問許海風關於此人之事,足見在他的心中,此人絕對是不屑一顧之輩,他根本就不曾將其放於心上。

  許海風微微一笑,正要解釋,突然又一陣腳步之聲匆匆而來。

  大門推開,安德魯手持一封密函,送至他們二人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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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an_dy_bong樓主 發表於 2021-11-29 20:24 | 顯示全部樓層
 第二百六十五章隊長(二)-第十卷初戰大捷-蒼天霸血遠處,一聲林鳥驚啼之聲傳來,在這深夜之際,愈發顯得響亮突兀。

  “他們訓練的怎麼樣了?”許海風隨口詢問。

  在他身邊站著三個人,除了林家徽和林沐合這二兄弟之外,尚有一人正是蔣孔明蔣大軍師。

  蔣孔明自然知道他口中所指的正是那些武林人士,他的臉上露出了一絲得意之色,在許海風的面前,他從來都不掩飾自己內心的表情:“有太乙真人他老人家親自坐鎮監督,這群人若是還不賣力,那才叫沒有天理了。”

  自從那二百多名來自北地武林的江湖豪傑都在那張白綾之上打上了屬於自己的印記之後,蔣孔明就將他們分為二隊。

  凡是年歲大了,那些德高望重的,就將他們請出隊伍,不再參與特種部隊的訓練。

  至於那些三十左右和以下的一百八十七條好漢,則按照黑旗軍的訓練強度進行一絲不苟的苦練。

  什麼泥地裡打滾,負重行軍,等等稀奇古怪的項目不一而足。

  雖然有那位天下第一人親自出面負責監督,但底下裡早就是怨聲道載了,士氣之低迷,比起普通地方的守備軍亦要弱上三分。

  然而,經過了這二天的訓練情況,許海風卻不得不承認,胡寺中所帶來的人當中沒有一個是渾水摸魚的軟腳蝦。

  他們的訓練成績達到了極高的標準,遠遠超過了大漢的五大軍團,縱然是黑旗軍也不過如此。但是黑旗軍地士弈都是些什麼人啊……普通人又如何能夠與他們相比呢?

  以如此低迷的士氣而達到了這般強度的訓練標準,許海風唯一的感嘆就是。不愧是名副其實地特種部隊啊……特殊的種子部隊。

  突覺身後有異,轉頭望去,林家徽雙眼之中有著一絲明亮的光芒。對於這種光芒,他並不陌生。每一個對自己擁有強烈自信的人,他們的眼中都會有這種光芒,那就叫做——野心。

  特種部隊是一隻怎麼樣的部隊,那裡的每一個成員可都是起碼擁有二品以上的身手,如果再擁有軍隊紀律的話,那麼這隻部隊的強悍程度就可想而知了。

  或許,這隻部隊唯一地缺點就是人數太少,區區二百人若是投入到大規模的混戰當中,無論他們的武功有多高,除非是二百個宗師。否則都無法對上萬地敵軍造成什麼致命的影響。

  二百個宗師麼?他連忙晃了晃腦袋,將這個荒謬絕倫的想法拋出腦後。

  只是,這隻特種部隊已經夠強悍了。起碼無論從哪一方面來看,他們都絕對稱得上是罕有的精兵。至於士氣的原因麼,那是他林家徽尚未到任,一旦他上了台,哼……他地面容冷然。隱現狠毒之色。

  能夠統帥這隻部隊,只要能夠不斷完成許海風所布置的任務,那麼對於他日後的仕途而言。就好比是騎上了一匹天下無雙地駿馬,以飛一般的速度向前直竄。只要一想到這裡,他的心就不由自主的火熱了起來,連帶他的臉上都有著一縷控制不住的潮紅。

  張晉中給他改名換姓,寄養在老友林沂星家中,原本希望他能安安穩穩的過一輩子。但他卻萬萬沒有想到,他這個唯一的兒子長大之後,對於官位的嚮往遠在他之上,甚至已經可以用迷戀來形容了。

  許海風與蔣孔明交換了一下眼神。他們之間配合默契,有許多話已經不必再通過言語來交流了。

  片刻之後,他們已經來到了一排房舍之前。

  “到了,林兄,你可曾準備好了?”

  “是,屬下早已準備妥當。”林家徽恭敬地道。

  許海風輕輕地一點頭,道:“那你就去吧。”

  林家徽應了一聲,走到房舍之前的操場之上,在正中間豎立著一面巨大的銅鑼,他舉起了旁邊的錐子,豁然用力,重重地向銅鑼敲去。

  “■……”

  嘹亮的巨大響聲遠遠傳開,際此深夜時分,更是驚心動魄。

  雖然是早有防備,但林沐合還是機靈靈地打了個寒顫。相反,蔣孔明仿佛一個聾子般,根本就是無動於衷,對於長時間飽受秦勇那巨大吼聲摧殘的蔣某人而言,這點聲音著實還不夠瞧得。

  “操他娘的……”

  “哪個龜兒子……”

  “要死了,給老子滾出來……”

  夾雜著陣陣怒吼之身,從房舍之中匆匆地奔出了數十條大漢。他們一個個衣衫不整,有些人甚至於很乾脆地只穿了條短褲衩就氣勢洶洶地跑了出來。

  他們怒氣衝衝地向場地中間跑了過來,此時,唯有林家徽一人毫不掩飾地站在那面巨大銅鑼的旁邊,如此醒目,再不知道打攪了他們好夢的罪魁禍首是何方人士的話,那這些人也就太蠢笨了。

  林家徽背負雙手,一臉冷峻,對於他們的憤怒視而不見。

  他的這番神情立即激火了幾乎所有人。自古以來就有文無第一,武無第二之說,習武之人,目高於頂,任誰也見不得他人如此藐視的態度。

  一名大漢只穿了條長褲,他赤裸著上身,坦胸露乳,身上盡是虯結精壯的肌肉,顯然外門功夫已達一定造詣。他一個箭步,竄到林家徽身前,伸出大手,就要將他揪起來。

  林家徽面露不屑之色,左手閃電般的擊出,就在那漢子的大手尚未碰到他的身體之前,就已經重重地印在他的胸前。

  “哇……”

  一聲凄厲的慘叫,高大的身軀騰雲駕霧般倒飛了回去,他地一個同門兄弟見勢不妙。連忙搶了上前,將他沉重的身體接住。然而,一股大力從他的身上傳來,令其亦是站立不穩。二個人同時跌倒在地,變成了一團滾地葫蘆。

  眾人心中一寒,這個壯漢在這隻隊伍中頗有聲望,已是次一品高手的行列,然而在此人地面前竟然連一招都走不過。

  “林家徽?”豁然一人高聲喝道。

  林家徽微微一愣,想不到竟然有人能夠認出自己,他定眼望去,頓時明了,叫出自己名字的人,正是快劍門呂陽名的親傳弟子之一張福森。

  他們二家本是水火不相容的強仇大敵。但自從北疆一戰,呂陽名鬼使神差地救了林沂星一命之後,情況頓時大為改觀。不但是他們二人。就連二家的子弟看向彼此的時候也覺得順眼多了,再也沒有往日的面目可憎之感。

  “張兄。”露出了一個和睦的微笑,林家徽拱手道。

  張福森遲疑地還了一禮,他心中極度詫異。

  做為快劍門的大弟子,他不但武功高明。已達次一品之境,但更重要的則是他知道林家徽和林沐合這二位梅林山莊最傑出地後輩子弟也不過是次一品的身手。

  但是,林家徽方才的那一掌霸道絕倫。快若閃電,無論是力量還是速度都遠在自己之上,那種威力幾乎已經可以與師父比肩了。

  這就叫做行家一伸手,沒有不知道地,就憑他這一掌之威,稍有見識的都能看出他已然步入了一品之列。

  如此年輕就能達到這等地步,就算是在臥虎藏龍的四大世家之中,亦是屈指可數。

  林家徽的那一掌,仿佛一桶冰冷刺骨的涼水。澆息了眾人滿腔地怒火。雖然大家都知道只要一擁而上,林家徽縱然再厲害一倍,也肯定不是對手。但此時卻沒人敢做這出頭之鳥。

  “咳咳……”

  許海風咳嗽一聲,從暗處走了出來。

  “許大宗師。”所有的叫聲整齊劃一,武人相惜,對於能夠讓他們心悅誠服的人,他們會發自於內心地擁戴。

  微微一笑,許海風的目光掃過現場,就連那二個摔得頭昏眼花的同門兄弟亦是勉強站了起來。

  他用手一指傲然而立的林家徽,道:“各位,這就是許某人安排的特種部隊總指揮,林家徽。”

  眾人面面相覷,礙於許海風的赫赫聲名,倒是無人敢來頂撞。不過,此時眾人看向林家徽的眼中卻帶了點忿忿不平之色。

  “哈……”一聲大喝,重又將眾人的注意力集中到自己的身上,林家徽高聲道:“冬弟不才,蒙主公賞識,身擔重任,心中著實感激。不過,我也知道,爾等定然不服,那麼小弟就在此說一句,不服者,只要能夠將我打倒,那麼……,他突然停住了話,掃了眼表情迥異地眾人,道:“那麼,在下就退位讓賢,這個特種部隊的統領之職就由他擔任。

  一句話激起千石浪,現場頓時熱鬧起來。特種部隊的最高指揮官,有這種想法的人絕對不在少數。只是自付沒有高人一籌的實力,怕是說了出去,反而貽笑大方。

  此時林家徽的話正合他們的心意,頓時有數人摩拳擦掌,蠢蠢欲動。然而真正的高手卻是默不作聲,功力達到次一品以上的,無不看出他方才那一掌之威,非同小可,縱不甘心,亦是不敢自取其辱。

  許海風淡然一笑,這個林家徽確實有幾把刷子的真本事,懂得合理運用的道理,以他此時的武功,就憑那幾個跳梁小丑,只能幫他在眾人的心中樹立起更加威武剛強的形象。

  今夜過後,只要他能在戰時身先士弈,平日裡秉公而斷,這個統領的位置就是穩如泰山了。

  第二百六十六章隊長(三)-第十卷初戰大捷-蒼天霸血許海風正待離去,突聽一人高聲喝道:“不行,你的武功再高,也不能擔任此職。”

  眾人無不愕然,轉頭望去,只見一人越眾而出,他身上衣著完好。顯然是聽到巨響之後,依舊先行穿戴完畢,才趕了出來的那最後幾人之一。

  “是麼?不知兄台如何稱呼?”林家徽仿佛不經意的問道。

  “在下吳幼庭,見過林兄。”

  “好,敢問吳兄有何見教?”林家徽眼中霍然間寒芒大盛,讓人不寒而慄。

  吳幼庭被他的氣勢一逼,身不由己的後退了一步。在眾人的眼前大失臉面,他面色瞬間鐵青,重又踏前一步,高聲道:“你是南人,又如何能夠擔當我們北地武林的統領之職。”

  此言一出,立即引起了一陣共鳴之聲,不管是真心反對的也好,或是因為窺伺統領之位而想要鏟除這個最大對手的也好,總之,聲討之音連成一片。

  在暗處的林沐合正要上前相助,卻覺手腕一緊,他扭頭一看,正是蔣孔明。

  下意識的微微掙了一下,便不敢用力,若是一時不慎,傷了這位不通武功的蔣大軍師,怕是要被父兄活活罵死。

  他正焦急萬分,突然在耳中聽到蔣孔明低聲道:“這是你兄長必過的一關,沒人能夠幫他,若是他過不了,自然無需再提,只有過了這一關,他才能夠真正的當上這個隊長之位。”

  許海風不言不語,默默地關注著眼前的一切。在武力方面他可以給予林家徽破格提升的機會,但在處理人際關係地方面就要由他自己把握了。如果他不能讓自己的手下心悅誠服,那麼這個隊長不當也罷。

  “哈哈……”

  林家徽豁然間昂首大笑,他的笑聲之中蘊含了強大的真力。聲音遠遠傳開,震得人耳膜發痛。眾人相顧失色,想不到他地功力之高,竟然已達如此地步。那幾個方才還躍躍欲試的漢子,頓時偃旗息鼓,不敢再起絲毫歹心。

  “南人?北人?哼……在林某心中,是有南北之分。但是,小弟更加明白一件事,無論南人還是北人,他們首先都是漢人。”林家徽收起了笑容。他的臉上一片肅然,他的語調陡然間沉痛無比:“如今我們大漢京師已是淪陷敵手,那麼接下來呢?是否就輪到臥龍城。是否就輪到江南那錦繡繁華之地?”

  面對他咄咄逼人的氣勢,大都選擇了沉默不語,但還是有幾個精擅口舌之輩想要出言反駁。只是他們剛想開口,突然間一股凌厲殺氣洶涌而至,使得他們如墜冰窖。莫說開口,就算是稍微動彈一下都是奢望之事。

  僅有那麼的一瞬間,殺氣驟然消失。但那股殘存的余韻依舊讓他們心驚膽寒。順著殺氣傳來的方面張望,正好迎上許海風冷漠如冰的雙眼,這才知道那股殺氣正是這位新晉宗師所發。

  被許海風這道凌厲之極的眼光一掃,頓時心膽俱寒。知道此時再若與林家徽針鋒相對,就是與許大宗師結下了深仇大恨。

  但凡擅於言論之人,大都心機過人,但正因為其心思快捷,遇事習慣于先行計較得失之道,是以在膽氣方面。往往遜色於那豪邁狙鄙之輩。

  看到了許海風地目光,他們頓時想到林家徽原來是許海風指定的統領人選,不由地心中打鼓。

  林家徽有如此武功,雖然出乎他們意料之外,但是他們自有門中長輩撐腰,再加上這裡畢竟是北方武林的天下,聯手之下,對付一個南人還是有幾分把握地。

  但許海風就迥然不同,若是惹惱了這樣的大敵,就算他本人寬宏大量不與人計較,但自會有那拍須遛馬之輩為其分憂解難,一旦成仇,日後怕是不得安寧,甚至有那性命之憂了。

  一想到這裡,立時噤若寒蟬,不敢再行開口了。

  “不對……”一個壯漢指手畫腳,正是方才被林家徽擊出之人。林家徽適才手下留情,沒有施展殺手,他歇息了一陣,雖然胸腹之間仍有些疼痛,但已是並無大礙。

  此時他叫了一句,卻是皺起了眉頭。原來他雖然心中反對,但是面對林家徽的這番大道理,他卻發覺無論怎麼說都無法顯得理直氣壯。

  “閣下又是如何稱呼?”林家徽問道。

  “老子……不,在下張寍。”他為人粗鄙,開口老子,閉口老子,只是被林家徽一掌擊飛,對於他是心有餘悸又深感佩服,是以臨時改口,卻顯得有些彆扭。

  林家徽微微一笑,他的語氣豁然轉為凌厲,其中更含有深深的殺意。“請問張兄,為何不對,莫非兄台希望匈奴人和愷撒人殺入我們大漢境內,燒殺搶掠麼?”

  “不……不是……是這個意思。”張寍滿頭大漢,他本就不善於言辭,此時被林家徽一逼,更是心亂如麻,他並不畏死,但是如果擔上了這等罪名,那就是死不瞑目了。他心中越急,就越是結巴,哼哧了半天,終於憋出了這句話來。

  “是麼?那倒是小弟地失誤了,這麼說,張兄是一心為國,不會反對的了?林家徽打鐵趁熱的說道。

  “對……就是……”那個漢子舒了口氣,突然發覺不對,一心為國固然不錯,但是不會反對又是怎麼回事,自己何時竟然答應了?他只覺得頭暈腦帳,一時之間,張口結舌說不出話來。

  許海風心中好笑,對於他們卻是有了一絲微微地失望。

  看來在這萬丈紅塵之中,矛盾處處都有,所謂的勾心鬥角並不限於高堂之上。在這些相對而言,行事甚少顧忌的江湖漢子們地身上,一樣有著不和諧的因素。

  他們雖然結伴而來,但是畢竟不是出於同門。相處時間太短,如同一片散沙,無法結成一心。更主要的,則是在他們之中,沒有一個絕對的主心骨。

  所有地長輩們都被蔣孔明藉故調走,留下的人中並沒有誰能夠技壓群雄。

  這也是蔣孔明為何放心讓林家徽獨自一人去應付這種場面地原因,如果他們真的能夠團結一致,那麼林家徽早就可以卷起鋪蓋回家種地,抱孩子去了。

  “唉……”張福森踏前一步,轉身道:“大家靜一靜。別忘了,我們已經在白綾上留下了自己的手印,從此以後就是個軍人了。我不知道你們是怎麼想的。但是家師曾經吩咐過,對於軍令,要無條件執行,哪怕你並不願意。”

  他的聲音高昂,所有人都聽得清清楚楚。

  許海風仔細看去。只見數十人的臉上都起了明顯的變化,顯然經過了二日的軍訓,行動上受到了極大地約束。是以後悔不迭了。

  “張兄,我們都是山村野人,受不得拘束,但這二日來,又是怎麼過得,眾家兄弟是有目共睹,如若僅是如此,那也罷了,但現在又要一個南人來做我們的首領。說實話。我們信不過。”吳幼庭上前一步,沉聲道,他對於南人似乎極有成見,竟然連許海風的威脅也不放在心上了。

  林家徽地臉上突現火容,沉聲道:“吳兄,林某自付並未得罪閣下,此次上任,也只是奉命行事,你為何要百般阻擾。”

  “哼……”重重的不屑的白了他一眼,吳幼庭道:“吳某並非針對閣下,而是針對所有的南方人。”

  林家徽一怔,心中叫苦,此人不知何故,如此敵視南方人,倒是一個天大的麻煩。

  “軍令如山,豈同兒戲。”許海風緩步上前,任誰也能聽出,他地聲音中有著一絲惱怒之意:“若是對敵之時,都似你這般不聽號令,那這個仗還怎麼打?挑三揀四,你以為這是菜市場麼?”

  吳幼庭臉色巨變,他自然能夠分辨出許海風話中的森嚴殺氣,知道只要一個不好,立時就是殺身之禍。他口角喃喃的挪動了幾下,終於低首道:“是,在下知錯了。”

  “好,念你初犯,許某就不再追究,若是再有人違抗軍令,一縷嚴懲,並以畏敵之名通報全軍。”

  眾人地面色同時變得十分難看,若是不幸背上了畏敵之名,那簡直就比殺了他們還要難以忍受。

  江湖中人,最為重視的,就是名聲,若是臭名昭著,不但是自己,就連他們的家人,師門長輩都要深受牽連,見不得人。

  頓了一頓,許海風問道:“我且問爾等一句,在你們之中,何人能夠擔任隊長之位?”

  眾人面面相覷,不知如何回答,這裡面身手高絕之人不在少數,次一品高手更是有著十數人之多,他們每一個都夠資格競逐隊長之位。然而,正因為人數太多,相互不服,反而讓人難以斷決。

  因為無論安排誰擔任特種部隊的隊長,都無法服眾,所以蔣孔明才特意選中了林家徽,這個頗具野心的小子。

  “怎麼,沒有人能夠回答麼?我再問一遍,你們之中,有誰能夠讓人心悅誠服,毫無異議的擔任隊長之職?”

  許海風再度高喝一遍,但廣場之中鴉雀無聲,就連咳嗽,喧嘩之聲也是欠奉。

  “既然如此,許某人就在此宣布,林家徽為第一屆特種部隊的隊長之職,從今往後,望各位鼎力扶持,若是再有陽奉陰違,不尊號令者……格殺勿論。”

  充滿了雄霸之氣的聲音在廣場中迴盪不已,在許海風特意施為的精神壓力之下,再也沒有人敢發出半句反對之言。

  第二百六十七章希冀-第十卷初戰大捷-蒼天霸血山道崎嶇,原本難以行走,但蔣孔明既然將這裡設置為黑旗軍的大本營,自然捨得下大本錢,花大力氣。

  經過了一年不停的修整,這裡已是改頭換面。雖然遠遠稱不上美侖美奐,但是相較李明堂原先那簡陋的山寨,已是有著天壤之別了。

  “林兄。”許海風和顏悅色地道。

  林沐合連忙躬身行禮,恭敬地道:“許宗師千萬不要這麼客氣,您叫我沐合就成了。”

  就在片刻之前,許海風在特種部隊之前大發雷霆之怒,使得林家徽順理成章地登上了隊長之位。

  隨後,他帶著蔣孔明和林沐合一同離去,至於剩下的事情就交由林家徽處理,若是連這點善後的工作還不能到位,那麼他就是一個典型的阿斗了。

  林沐合原本要隨同兄長留下,但卻被蔣孔明強行拉走,他不敢違抗,一路行來,頗有些悶悶不樂。

  “林家徽是你的嫡親兄長麼?”許海風突兀的問道。

  林沐合略顯驚異的看了許海風一眼,他想不透許大宗師為何突然會對此事發生興趣,但還是道:“並非親兄弟。”想了一會,他又補充道:“雖非親兄弟,但卻勝似親兄弟。”

  “嗯。”不置可否的應了一聲,許海風雙目凝視著他,問道:“我為令兄打通任督二脈,助他一步登天,而沒有對你依法施為,你可曾心有怨懟?”

  林沐合一怔,他萬萬未嘗想到許海風竟然會問出這個問題。正待搖頭。卻聽蔣孔明在一旁道:“好生想一想,說實話。”

  他遲疑了一陣,終於抬頭道:“是的,確實有一點不滿之心。”

  許、蔣二人暗自點頭。他們不曾有絲毫怪責之意。

  確實,對於一個武者來說,突然有人為他們打通任督二脈,平添數十年的苦修,這等從天上掉下來的餡餅,著實有著致命地誘惑力。

  換作任何人在那種情況之下,都難免會生出妒忌之心,唯一區別,就是多寡而已。若說毫不在意,那麼除非他真的是聖賢在世。只是。這樣的人,仿佛只是存在於傳說之中,至少。他們就未曾見過。

  “在下心胸狹窄,回去之後,一定面壁思過,痛改前非。”林沐合羞愧地低下了頭,輕聲道。

  “兄弟何必自責。若是換了許某人,怕是更加不堪呢。”許海風勸慰道。

  林沐合的頭顱豁然抬起,他地眼中閃爍著難以置信的光芒:“您叫我什麼?”

  “兄弟啊……有什麼不妥麼?”許海風詫異的問道。

  “我……”林沐合的嘴脣抖動了幾下。顯示出心中的無比激盪,能夠被一位宗師認可,並以兄弟二字相稱,對於他來說,那是何等的榮耀啊……

  仿佛看出了林沐合心中所思,許海風在他的肩膀上親昵的拍了拍,正色道:“不要妄自菲薄,你——有這個資格。”

  重重的深吸了一口氣,林沐合道:“多謝宗師。”

  “還叫我宗師麼?”

  林沐合臉兒一紅。哼哧了半天,就是說不出話來。

  無奈的一笑,許海風知道他一時半刻裡無法接受這樣地轉變,乾脆不去理會,逕直道:“你可知道,我為何不為你打通任督二脈?”

  “是否因為在下的體質不合要求?”林沐合不確定的問道,聽許海風地語氣,他對於自己的看重遠在兄長之上,那麼自然不會厚此薄彼了,這麼做肯定有其原因。

  “不然,你的根骨之佳,體質之好,實為小兄生平僅見,比起林家徽來猶要勝過三分。既然他都可以做到,你更加沒有理由不會成功。”

  “那麼……,

  看著眼前那雙充滿了疑惑的大眼睛,許海風輕聲道:“武功之道,講究的是循序漸進,唯有不斷積累,方能屢創新高。林家徽一舉攀升至一品頂尖,看似風光無比,但那已是落日餘暉,再無更進一步地可能了。”

  “啊。”

  “而你……”許海風看向他的雙目驟然亮了起來,充滿了無限的希望:“我對你十分看好。”

  “您地意思是?”聽懂了許海風話中之意,林沐合的聲音亦是有著幾分顫抖。

  “沒錯。”許海風重重的點頭,他的話中有著不容置疑的確定:“你今生有望晉級宗師。”

  林沐合的眼光從迷茫轉而清澈,從惶恐轉而堅定。許海風的話為他豎立了一個信心,為他建立了一個奮鬥的目標,雖然這個目標是他以前根本就不敢奢望的。

  那就像是一個無法觸及地夢境,而今天,有人卻親口告訴他,這個夢有機會可以實現,又怎能不讓他欣喜若狂呢。

  目送林沐合踏著輕快的步伐遠去,蔣孔明在一旁大笑道:“主公可真是慧眼識英雄,學生欽佩之極。”

  微微一笑,許海風道:“哪兒的話,若說欽佩,許某才是真的佩服您蔣大軍師呢。”

  蔣孔明一怔,想了一會,道:“學生值得欽佩的地方實在太多了,不知道主公您指的是哪一點?”

  許海風白了他一眼,此人還真的是恬不知恥啊。他心中雖然如是想到,但嘴裡卻說著完全不同的話:“太乙真人不問世事已有四十餘年,你能請他出山,調教那些武林漢子,當真是件不可思議之事。”

  聽到這番恭維之言,蔣孔明不由地滿面笑容,此事確實甚難,普天之下怕是也沒有第二人能夠做的到了。

  “你是如何勸動此老的?”許海風心中頗為好奇,詢問道。

  蔣孔明嘿嘿一笑。道:“沒有勸過。”

  “沒有勸過?”許海風大奇問道。

  “正是。”

  狐疑的看著他,許海風地臉色變得古怪起來:“莫非你竟是私做主張?”

  “主公所言極是。”蔣孔明鼓掌道:“正所謂先斬後奏,蔣某人既然已經把話放了出去,那老傢伙就算是再不情願。也總要勉為其難的來試一下吧。”

  許海風別過頭去,他也不知道自己的心中是何等感觸。太乙真人啊……這位數十年來高居天下第一寶座的老人家,這位幾乎成為神話一般存在地百歲老人,怎麼在蔣孔明的口中就變了味了。

  如果他的這番話落入那些江湖人物的耳中,真不知會惹出什麼樣的軒然大波。

  事實上,蔣孔明確實未嘗與太乙真人溝通過,他的那番話也都是自作主張,隨口而言。在蔣大軍師的眼中,這個世界上僅有二種人,一種是可以利用的人。另一種就是無法利用的人。

  只要是能夠利用的人,一旦與他相處,不想方設法地榨盡他最後一滴可以利用的價值。他是決不會罷休的。

  太乙真人生平最大地宏願就是誅滅匈奴,他那種人一旦立下心願,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為了這個目標,此老甚至於可以放棄許多東西和堅持。

  所以,太乙真人雖然對於蔣孔明的自作主張頗為不滿。但卻不曾宣諸於口。對於這個連他也難以看透的蔣孔明,就算是以老道士的閱歷,也要為之顧忌三分。而且。他老人家一生地心願,還要靠他去完成呢,總不能在這關鍵時刻來拆他的台吧。

  “唉……軍師大人啊,您行事確實是出人意表,許某這次可是真的佩服了。”許海風感嘆道。

  “主公過獎了。”蔣孔明謙讓道,只是他臉上地那副表情卻是與謙遜這二個字無論如何也扯不上任何關係。

  突地想起一事,許海風問道:“今日特種部隊中有一人似乎特別憎惡南人,不知是何道理?”

  蔣孔明聳了聳肩膀,道:“江湖仇殺而已。沒啥大不了的。”

  許海風立即明白過來,那個吳幼庭定是有什麼至親好友被南方的武林人士所害,是以但凡遇到南人,就一咕腦兒的都恨上了。

  “既然如此,再將他放於特種部隊之中,是否不妥?”

  “此人雖然心懷仇恨,但卻也是個聰明人,識得大體,何況,有他在軍隊中,對於林家徽來說,可以起到時時鞭策的作用,這樣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特種部隊,這個名字倒是好聽,待日後戰爭結束,遣散了他們,但這個隊名不妨保留下來。”

  “遣散?怎麼能夠遣散他們呢?”蔣孔明驚訝地道。

  許海風大惑不解地問道:“他們畢竟都是武林人士,不遣散又能如何?難道要朝廷養著他們麼?”

  “特種部隊在戰爭年代固然能夠起到奇兵之效,但在和平年代,一樣能夠發揮出其他的用途。”蔣孔明陰陰的一笑,道:“他們既然落入了學生之手,若不好生利用,豈不是暴斂天物了麼?”

  許海風掃了他一眼,心中隱隱透著股涼氣,不知道這位又有了什麼稀奇古怪的打算了。

  他正要詢問,突然抬頭望向山下。

  一道人影飛一般的接近,幾個起落之間,便已來到了他地面前。

  “主公,臥龍城急信。”

  從林長空的手中接過信函,許海風拆開一看,臉色立即凝重起來。

  “怎麼了?”蔣孔明驚異的問道。

  “八日之後,匈奴人將運送方二叔和李博湖的遺體來到西方大營。”

  許海風面目陰沉,任誰也看不出他此時心中所思。

  第二百六十八章裝神弄鬼(上)-第十卷初戰大捷-蒼天霸血天空一片晴朗,萬里無雲。

  距離臥龍城三十里開外,許海風、方向鳴兄弟、李冠英等率領一千北疆勇士在此列陣。

  他們的身子挺得筆直,不曾有一人稍動分毫。

  火辣辣的日頭揮灑著灼熱的氣息,斗大的汗珠從額頭上,從背心,從全身的毛髮之中流淌出來,如同粘液一般的難受,但他們依舊全副武裝,沒有人以之為苦。

  遠遠的,馬蹄和車輪之聲漸漸傳來。

  許海風等人的眼睛亮了,隨著車隊的行進,已然可以看見其中那二具厚重而醒目的棺木。

  方令德那位淳厚長輩的身影仿佛在這一刻重新出現在他的眼前,那滿面仁慈的長者,那英勇無畏的戰士,那忠貞不屈的大漢一代名臣,似乎從許海風的腦海中復活了過來。

  許海風的心很悶很悶,他的那顆青常心在見到方令德的棺木之時已經開始了些許的波動,隨著馬車的馳進,愈發顯得動盪不安。

  原本乾澀的眼睛有了一層水霧,淚眼朦朧的滋味並不好受。直到現在,他才知道,雖然他已經踏足於宗師之境,但他依舊是一個人,一個有著七情六慾的人類。方令德,原來這位老人家在他心目之中,竟也有著如此沉重的份量。

  許海風豁然踏前三步,撩起衣袍,重重的迎著車隊的方向跪了下去。

  他的舉動顯然大出方向鳴等人的意料之外,但是隨後,他們依次上前,相繼跪倒在地。不需言語,不需眼神,這……已是天經地義之事,是他們對那二位老人發自於內心地崇敬和愧疚。

  一千的北疆男兒。他們不顧鎧甲在身,行動不變,他們不顧灰塵撲面,淚水縱橫,他們就在這條大道之上,對著二位長者的棺木,對著護送棺木而來的匈奴人,彎下了他們原本挺直如松地背脊,屈起了不曾下跪的膝蓋,他們重重的跪了下來。

  馬車漸行而近。當先一人,正是匈奴大將買買提。

  他此時已是跳下馬兒,牽馬而行。匈奴人是一個崇尚英雄的民族。無論是方令德還是李博湖都已經以自己的行動得到了他們的尊敬。

  “許將軍,奉單于之命,特此送還方老將軍和劉大統領二位的遺體,請接受。”買買提大聲說道。

  “煩勞將軍了。”許海風沉重的應了一聲,不必他吩咐。自有人上前將那二具棺木抬走。

  “咳咳……”清了清喉嚨,買買提又道:“在下此來,除了送還二位老將軍的遺體之外。還有一物奉上。”

  “什麼?”

  買買提轉身從馬背上取下一個長形包裹,當著眾人的面一層一層地打了開來。

  當最後一層布帛取下之時,一道亮麗的色彩出現在眾人的眼前,那竟是一把通體雪亮地丈二紅纓長槍。

  李冠英的呼吸驟然間為之一窒,隨後,他忍不住咬緊了下脣,為了不發出哽咽之聲,牙齒已經深深的陷入了脣瓣之中,一縷鮮紅色的液體沿著乾澀的嘴脣流進了嘴裡。口中泛起了濃濃地苦澀的血腥味。

  他的眼光凜冽而集中,充滿了無有窮盡地刻骨仇恨,一口真氣緩緩上提,他再度開始吸氣,呼吸一下子變得急促起來。他的心變得越來越躁動,滔天的恨意肆虐地痛著傷著折磨著,不由理智而控制。

  眾人的目光齊齊地凝聚在他的身上,而他的目光則牢牢地盯著買買提手中的紅纓長槍,他大步向前,來到了買買提的身邊。

  頗為同情地看了這位少年將軍一眼,買買提道:“令叔英武,在下敬佩萬分,此槍乃令叔的隨身兵刃,買買提不敢據為己有,如今還與少將軍了。”

  從買買提手中接過那桿曾經讓匈奴人為之心驚膽寒地亮銀銅槍。李冠英的雙手緊緊地拽著槍把,指節上的骨頭猙獰地突起,他的臉色發白,豁然昂首,高聲大喝:“啊……”

  這一聲竭力撕的吶喊,仿佛發泄了他心頭那濃濃的傷痛。

  二隻大手分別按在了他的雙肩,李冠英扭頭看去,正是方向鳴和許海風,他們看著自己的眼神有著同樣的擔心和沉重。

  勉強的露出了一個好似哭泣的笑容,這個鐵血漢子向買買提抱拳,從齒縫裡擠出了一句話:“多謝將軍。”

  ※※※※

  然而,他們並不知道,在遠處一里之外的小山坡上,正有一百餘人盤膝而坐,靜靜地,沒有任何聲音。

  在他們之前,一位大漢收回了遠眺的目光,道:“軍師大人,買買提已經與主公接觸了。”

  “嗯。既然來了。好,就按計劃行事。”蔣孔明微笑著道,他的笑聲顯得是那麼的胸有成竹。

  盤膝而坐的那百餘人有了變化,他們伸出了自己的手掌,相互握在了一起。在他們的正中間,則是一個千嬌百媚,煙視媚行的弱女子。

  她正是所有血酒戰士之中唯一的那位女性成員——伊藤由娜。

  得到蔣孔明的命令之後,她緩緩坐了下來。所有異能團的隊員們幾乎同時瞌上了雙目,他們的異能已然在此刻合為一體。

  ※※※※

  買買提嘆了口氣,道:“許將軍,方將軍,單于之命,買買提已然完成,就此告辭了。”

  對於買買提過城不入,許海風等毫不奇怪,他此行是護送二位敵軍將領遺體來西方大營,正值眾人悲痛欲絕之時,當然是能走多快就走多快了。

  留在這裡,縱然許海風等礙於禮節。不會對他怎樣,但是那種遭人白眼和仇視的滋味並不好受。

  許海風抬頭望天,似乎若有所覺,收回了目光。看著這位魁梧的匈奴漢子,突地緩緩地道:“請將軍回去,帶一句話給冒頓單于。”

  “許將軍請講。”

  “單于之情,許某心領之,他日兵發草原,討伐貴族之時,定當饒他一次,以償今日之情。”許海風朗聲道。

  買買提臉色大變,他豁然後退一步,厲聲喝道:“許將軍。你出言辱及我主,又是何道理?”

  看了眼聲色俱厲的買買提,許海風淡淡地聲音再度響起:“許某並無意辱及了頓單于。只是有感而發,說了些實話而已。”

  買買提面上神色越來越怒,他的手移到腰際,“嗆……”一聲脆響,已是拔刀在手。

  “看刀。”隨著一聲大喝。買買提凝聚了全身功力的一擊已然向許海風當頭砍去。

  只是,他這一刀並未擊中目標,因為一把銀光閃爍的亮銀槍已然橫在了二人中間。

  “叮……”刀槍相交之下。清脆悅耳地聲音遠遠傳出。

  “你不配讓許大宗師動手,就讓我來領教一番好了。”李冠英緊繃著臉,他的目光中有著無窮的殺氣。

  “好,就讓我看看,這把銀槍新主人的功夫吧。”買買提的面容猙獰可怖,裂開了嘴角,咬牙切齒地道。

  “且慢……”眼看雙方一觸即發,許海風眉頭一蹙,高聲喝道。

  許海風的身份非同小可。縱然是萬般的不情願,他們二人也唯有強行按捺住即將出手的衝動。

  “買買提,你護棺遠行千里,無論如何,此次我們都不能與你為難,你走吧。”許海風朗聲道。

  “草原之上,沒有臨陣退縮的匈奴人。許將軍既然觸犯了單于天威,買買提也唯有討教一番了。”買買提倔強地道。

  “討教?”許海風的嘴角露出了一絲不屑之色,道:“你麼?”

  買買提正色道:“雖然買買提功夫不濟,但只要一口氣在,就絕對不容單于受辱。”

  許海風微微一笑,放緩了語氣,問道:“買買提,你相信命運麼?”

  大大地一怔,萬萬想不通許海風為何會突然蹦出了這麼一句牛馬不相及的問題,但他還是搖首道:“不信,買買提所相信的唯有手中地弓和刀。”

  莫測高深地一笑,許海風從容地道:“但是,我相信,我相信這二位老人家的在天之靈,會保佑我們完成承諾。”

  就在此時,一道突如其來的陰風緩緩吹來,天空的日頭仿佛也失去了耀眼的光芒和灼熱地能量。

  這裡,被一股神秘的力量所籠罩。

  “起風了……許海風淡淡地說著,陰風越來越大,在這炎熱的夏季卻給人以一種冰冷地感覺。

  許海風的發梢在風中飄楊,他的面容凝重而莊嚴:“你看到了麼,感覺到了麼?這就是他們二位老人家的在天之靈。”

  買買提驚異不定的打量著周遭,雖然他不懂得精神之力,但是天氣如此顯著的變化卻是人人得見,更讓他疑神疑鬼,難以斷決。

  一種騷動在隊伍中開始蔓延起來,無論是大漢的那千名鐵騎,還是匈奴人的護送隊伍,都不約而同的感到了異樣地氣氛。

  只是,他們的表情迥然不同,漢人的軍隊雖然滿面震驚,但是他們的身軀卻是愈發挺拔,就好似在等待最高長官檢閱的官兵一般。

  至於那些匈奴人則擠在一起,圍成了一個圈子,他們驚異的看著四周的莫名變化,偶爾流露出一絲驚惶失措。

  “莫非……真的有鬼不成?”買買提倒抽了一口涼氣,向來不怕天,不怕地的他,生青第一次從心底升出一縷難以掩飾的驚懼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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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an_dy_bong樓主 發表於 2021-11-29 20:24 | 顯示全部樓層
  第二百六十一章收心(五)-第十卷初戰大捷-蒼天霸血對於這些人的心理變化,蔣孔明自然是心中有數,他豁然轉身,指著太乙真人道:“這位仙長是何人,大家不會不知道吧。”

  眾人齊齊一愣,就連太乙真人也有著那麼片刻的愕然。

  他老人家的心思並未在這裡,雖然他的眼睛似乎已然瞌上,但是他的心中卻是如同波濤翻滾,良久不能青息。近四十年來,他尚是首次如此激動。

  就在蔣孔明發射孔雀翎之時,數十枚閃爍著湛藍光芒的銀針在日光的照耀下組成了一道絢麗多彩的蔚藍光幕,仿佛一隻漂亮的藍孔雀張開了它優雅的長尾,輝煌燦爛,動人心弦。

  然而,隱藏在這種眩人的美麗之中,卻是無限深層的重重殺機。這件孔雀翎表面上看起來毫無起眼之處,只是一旦發放,筒內細針射速迅捷,匪夷所思而又無處不在。

  這樣的東西,已經不能叫做暗器了,它已然化暗未明,稱之為明器亦無可厚非。

  一旦按下了發射的開關,那麼普天之下,能夠從孔雀翎之中逃得性命的,也是寥寥無幾了。細數在場眾人,怕是唯有四位宗師,秦勇,和那個伏在樹梢之上,悄然無聲的猴孩了。

  如此霸道絕倫的暗器,這個蔣孔明又是如何製作出來的呢?

  在震驚的同時,老人家的心中亦是蒙上了一層灰影。

  蔣孔明說的不差,不要說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就算是一個能夠按動開關的三歲童子。只要他一筒在手,就能輕而易舉地掠奪一位勤休數十年功夫地武者性命。

  這東西的出現。已然完全改變了這個時代的常識。

  數十年間,不畏寒暑的勤練苦修,竟然比不得人家輕輕地按動一下手指。

  那麼練武還有什麼用?

  蔣孔明還說過,這東西僅是每個特種部隊地基本配置之一。他既然這麼說了。那就表明象這樣的孔雀翎起碼還有二百多個。換句話說,這東西已經不是天下間獨一無二的寶貝,而是那種能夠量產的大眾化產品。

  如果能夠生產一萬個,生產十萬個。老人家的臉色漸漸凝重,到時候,還練個屁武啊……

  這玩意拿到戰場之上確實沒有多大用途,但是用於行刺謀殺,卻是再好不過的凶器了。只要想想一個高手走在大街之上,突然遭到孔雀翎的突襲,從而命喪黃泉。他就有些不寒而慄。

  就在他心中千思萬慮之時,突然聽到蔣孔明鄭重地介紹自己,立時驚醒。凝神以待。

  “如果連真人也不知道,那麼我們這許多年的武藝也就白練了。”張忠的話中帶了點忿忿之情,他的授業恩師就是太乙真人地晚輩,與其甚有淵源,是以對他老人家最是崇敬。容不得他人無禮。

  “那就好,太乙真人他老人家聽說眾位要協軍作戰,甚是欣慰。決定親自擔任特種部隊的名譽教官,並且會為每個成員做出武學之上的指尋。大家若是在修習地過程中有何疑難之處,他老人家愛護後輩,自然會詳細解答。”蔣孔明笑眯眯地道。

  “啊……”眾位江湖人物的眼中都涌現出難以置信的表情,讓一位宗師級別的高手來為他們指點迷津,還是這位號稱天下第一,閱歷無比豐富,壽高一百一十餘歲的老牌宗師。

  這樣地好事又要到哪裡去找啊。

  許海風和夏雅君頗覺意外地看了眼太乙真人,他老人家真的答應了此事麼?

  太乙真人依舊是面無表情。恍若未聞,然而以他的身份而論,既然不當場否定,那就是默認了。

  夫妻二人互望一眼,心中暗嘆這個蔣大軍師真是好口才,竟然連這位老人家都被他說動了。

  他老人家可是不問世事數十個寒暑,想不到竟然還有再度出山之日。

  看到眾人盡皆意動,蔣孔明伸手一招,自有人取來一卷白綾,他大笑道:“大家聽好了,第一期特種部隊成員報名開始,名額有限,先到先得。凡是願意加入地,就請在這上面留下大名或是打上手印皆可。”

  武林人士,自然不可能人人識字,有不少人連自己的名字都不會寫,是以打手印也是一種變通之法。

  “請問蔣軍師,這個特種部隊組成之後,不知有何用處。”一名身材細瘦的漢子從人群中擠了出來,行禮問道。

  “你猜呢?”

  那漢子皺眉半響,終於到:“若是以在下猜測,我們的任務並非充當斥候或者是保衛各級將領,而是偷襲敵軍。”

  蔣孔明連連點頭,問道:“何以見得?”

  那漢子用手一指孔雀翎,道:“孔雀翎雖好,但過於危險,此物既有如此威力,想必亦是貴重之物。用來配備斥候,那是決無可能之事,帶著它來守衛將領,亦是大材小用。而此物只有在暗中偷襲的情況下,才能發揮出最大的功效,是以在下以為這個特種部隊就是一個專門阻擊對方高級將領的敢死隊罷了。”

  眾人聽他說得頭頭是道,盡皆心中贊同。

  蔣孔明仔細看去,這個漢子一臉木吶,想不到卻是如此一個精明之人。而自他說話之後,其他人就不再言語,顯然此人頗有身份。

  “閣下是……”

  “在下程翼飛,請軍師大人多多指教。”

  程翼飛,蔣孔明那擁有恐怖記憶力的大腦立即想起了這個人的資料。

  在北地武林中,他地名號頗為響亮,號稱智多星。只是出身不正,在一處山寨落草為寇罷了。

  “程寨主說地對了一半。”蔣孔明微笑道。

  眼中疑惑之色一閃。程翼飛道:“正要請教。”

  “愷撒人不是傻子,對於高級軍官的防護必然森嚴,想要行刺得手,那是千難萬難之事。就算能夠僥倖得逞。也勢必要損失大量人手,未必就是划算。學生所組建的這個特種部隊,所耗費的心血頗為可觀,可不想就此煙消雲散了。”

  “那……”

  蔣孔明一伸手,打斷了他地詢問,朗聲道:“好鋼用在刀口上,特種部隊的真正目的,請恕蔣某人賣個關子,若是程寨主能夠加入其中,那麼日後必有得知的一天。”

  程翼飛緊緊的盯著蔣孔明的雙眼。片刻之後,他終於點頭道:“好,程某信得過蔣軍師。既然如此,程某第一個報名就是。”

  “且慢……”

  程翼飛驚異不定地看著蔣孔明,不知道他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程寨主,你要知道,既已成軍。就要有軍隊的規矩和律法。加入之前,請您捫心自問,若是受不得約束。那就請回吧。”蔣孔明淡淡地道:“若是入了軍隊,再是我行我素,則必斬不饒。”

  程翼飛倒抽了一口冷氣,眼中目光閃爍不定。

  “我家主公做事向來賞罰分明,若是立了功勛,日後縱然裂土封侯也未嘗不可。”蔣孔明的話驟然間緩慢了下來,然而其中卻似乎帶了些魅惑人心的味道:“特種部隊不出則已,出者必有大功,程寨主你考慮清楚了。”

  程翼飛臉色數變。他地目光從台上的四大宗師移到秦勇、哲別身上,再看了眼台下殺氣凌然的黑旗軍,終於下定決心,大步上前,提起狼毫,在白綾之上簽下了自己地大名。

  既然有一個人率先做出了榜樣,後續者的顧慮就少了許多。

  不過片刻功夫,就連胡寺中都是一聲長嘆,加入了特種部隊的行列。

  到了最後,只餘下一人,猶自猶豫不決。

  “張義士為何不願,莫非是不想為國效如了麼?”蔣孔明滿面詫異地問道。

  其餘人看著這位名揚大漢的北地六絕之一,心中都是驚異萬分。

  張忠人如其名,一身赤膽忠心,為人更是剛正不阿,若說他不想為國效力,那是決無可能之事,只是不知何故,迄今他亦是顯得難以決斷。

  面對著眾人的無聲責問,張忠長嘆一聲,道:“用這些東西,未免……有些不夠光明正大吧。”

  眾人一怔,臉上表情迥異,如呂陽名等翻白眼望天者有之,如胡寺中等滿面尷尬、哭笑不得者有之,如許海風等不動神色,置若罔聞者有之,如程翼飛等嘴角冷笑,不屑一顧者亦是有之,但心有愧疚,低頭不語者也是不乏其人。

  “請問張義士。”蔣孔明仿佛早就猜到了他地答案,對此毫不驚訝,只是詢問道:“你可知道,愷撒人入侵吐番之後的那番所作所為麼?”

  張忠茫然搖頭,在他心中,無論吐番人還是愷撒人皆非大漢子民。管他們誰贏誰負,都是狗咬狗而已,又與自己有何干係。

  蔣孔明臉上的笑容一點點地緩緩收斂,他地聲音低沉而極有感染力:“愷撒人攻破臨安城之後,立即盡屠皇室子弟,而後大肆搶掠,刮地三尺,數年之中,百姓流離失所,餓殍滿地。直至先帝御駕親征,方才拯救百姓於水火之中。”

  他緊緊地注視著張忠,問道:“如今愷撒人再度增兵,請問張大俠,你是否想要這等慘劇在大漢境內再度上演一遍呢?”

  張忠的臉色一變,高聲否認道:“胡說,老夫何嘗有過這等想法。”

  “沒有麼?”蔣孔明驟然冷笑道:“張大俠,我們這是二國相爭,不是江湖鬥勇,若是你還放不下那個武林高手的臭架子,那麼也就無需加入了。學生要的是能夠為了我大漢百姓,可以拋棄自我名聲的真英雄,而不是那等假仁假義的偽君子。”

  張忠臉色鐵素,恨恨地道:“你說誰是偽君子?”

  冷然一笑,仿佛從心底裡發出的鄙視,蔣孔明厲聲喝道:“愷撒人犯我國土,我們保家衛國,自然是不擇手段。何況你不殺他,難道要等他明日去殺害更多的漢人兄弟們?給入侵者一個光明正大的機會?嘿嘿……你可知道,為了維護你自己地名聲,又要有多少兄弟賠上性命。究竟是你的名聲重要,還是他們的身家性命重要?”

  張忠張口結舌,他的臉色逐漸由青轉白,良久之後,終於走了上前,在那張白綾之上打上了自己的手印。

  鮮紅的印記燦爛如血,觸目心驚。

  第二百六十二章五年之約(上)-第十卷初戰大捷-蒼天霸血古色古香的大道之上,緩緩馳來數匹駿馬,為首之人,英俊高大,氣度非凡。

  守門的士兵遠遠望見,早就派人向內通報,同時中門大開,任由這隻馬隊直馳中庭。

  “大哥,你來做什麼?”一聲清脆悅耳的呼叫從客廳傳來,緊接著一道俏麗的倩影飛快地來到了為首騎士的面前。

  方向鳴苦笑一聲,自己的這個妹子雖然嫁了人,但是小性子一點也沒有改變,可見許海風對於她確實是痛愛異常,任她為所欲為了。他心中突地泛起一個古怪的念頭,若是方、許對立,那這個妹子又要如何是好?

  “當然是來看我的寶貝妹妹啊。”方向鳴堆起了滿面的笑容道。

  小嘴兒輕輕一撇,方盈英不屑地道:“信你才怪。”

  “咳咳……”一旁的方向智咳嗽一聲,勉為其難地道:“小妹,如今大哥已是一家之主了,你……”

  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方向智立即住口不言,所有尚未出口的話全部胎死腹中。

  “我要怎麼樣?”方盈英眨著凶巴巴的大眼睛,詢問道。

  方向智看了乃兄一眼,只見方向鳴笑容可可,卻是始終也不朝他這裡看一眼,頓時心生悔意,自己沒事尋什麼煩惱啊。他連忙變戲法般轉換了一副表情,恭維道:“小妹當然要做你自己了,如此才能顯示我方家的獨特個性。”

  “哼,口不對心,不理你了。大哥。你是要見林姐姐吧,來得倒是快啊。”

  方向鳴好笑的看了眼乃弟,就連方老太都對這位嬌蠻的孫女棘手無策,他這不是自討苦吃麼。

  “是啊。弟妹還是首次邀我等前來,為兄又怎能不快馬加鞭地趕來呢。”

  自從此次返回臥龍城之後,林婉嫻便一改常態,在許海風的默許之下,主動參與城內各種政務,身邊有著葛豪劍等人的輔助,倒也將一切事務處理的井井有條。

  非但如此,憑藉著故國公主地身份,她所受到的歡迎程度遠比想象中的要大的多。政令下去,一概通行無阻。無人膽敢陽奉陰違,對於安定民心更是起到了無與倫比的作用。

  政治厚黑之道,她所知的並不比任何人要少。而且因為出生帝王之家,對於平衡之道更是別有心得。有她周旋在各大勢力之間,起到了很好的潤滑作用,與三大世家的關係在表面上更是萬分融洽。

  對於方向智等這些世家子弟來說,與蔣孔明打交道那是遠遠不如與林婉嫻商談的好了。

  蔣孔明號稱天下第一智者。與他打交道,要隨時保持著極高的警惕之心。而與這位絕代佳人相處之時,卻是如沐春風。二者地感覺迥然不同。

  “小妹,知道林弟妹找為兄何事麼?”方向鳴隨口問道。

  “不知道,剛剛從西方大營傳來一分密函,姐姐一看,就下令請你來了。”

  方向智大奇,問道,“小妹,你竟然沒有看過麼?”他心中極為奇怪,以方盈英的性子,竟然沒有偷看。真是奇哉怪也。

  “智弟,不可胡說。”方向鳴低聲斥道。後者一驚,立即住嘴不言。

  方盈英勉強一笑,道:“你們的事情,小妹我可不想攙合。”

  方向鳴突然停下腳步,伸手在她地小腦袋瓜子之上摸了摸,道:“盈兒,你……長大了。”

  方家此時與許海風之間的關係非常微妙,方盈英自然能夠體會的出來。然而,她卻故作不知,若是換做以前的方盈英,勢必要看個水落石出不可,只是如今,她已經知道有些事情還是少碰為妙了。

  方向鳴暗嘆了一口氣,人都是會長大的,連那個最任性地小妹都慢慢成長了,只是不知道對於她來說,失去了無憂無慮的純真,究竟是福是禍呢?

  進入正廳,林婉嫻早已恭候多時,與二人見禮之後,她也不做客套,直接道:“方將軍,就在昨日,西方大營接到一封從匈奴人那裡傳遞而來的國書。”

  “哦,上面寫了什麼?”方向鳴知道,這上面寫地東西定然非同小可,否則以林婉嫻的為人也不會如此急不可待地來找自己商議了。

  只是,他的心中卻是依舊有了些警惕,西方大營有他的舅父爾棟傑駐守,然而,他來此之前,尚未接到爾棟傑的任何書信。

  這只有二個解釋,一個是許海風麾下的情報系統已然超過了爾棟傑在西北的多年布置。至於第二個,他的心中就有了些許的寒意。

  前幾日蘇春偉曾經有意無意地提了一句,爾棟傑最近與許海風走地很近,言下之意,已是不問可知。

  爾棟傑並非普通人,他是方家安插在西北一帶的總負責人,已經在這裡小心謹慎地生活了數十年。實力之強,可謂是根深蒂固。如果連他也選擇了投誠許海風,那麼對於方家所造成的衝擊,將是無與倫比的。

  方向鳴微微搖頭,將心中的擔憂置於腦後,雙目凝望林婉嫻,等待著她的回答。

  林婉嫻一揮手,隨侍在側的婉靈手持托盤走到方向鳴面前,托盤之上平穩地擺著一張疊得四四方方的書信。

  方向鳴伸手捻起,展開一看,頓時雙眼精光火射,他那穩定的雙手更是微微地顫動了一下。

  “大哥……”

  難得見到他如此失態,方向智和方盈英同時驚呼出來。

  方向鳴閉上眼睛,道:“十日之後,匈奴人將護送二叔和李博湖上將軍二人的遺體來到西方大營。”

  他已盡力的控制自己的情緒,但是仍可聽出其中地一絲悲傷和激憤。

  方向智驚呼一聲。再也顧不得禮數,從乃兄手中搶過書信,一覽而過。

  信中寥寥幾行,已然寫明了其中來意。應許海風之請。他們願意將方令德和李博湖的屍首交還於臥龍城。

  方向智心中大慟,幾乎當場痛哭失聲,好在他性子頗為剛強,不願在林婉嫻這個外人的面前失態,匆匆用手遮住額頭,抹去了眼角的二滴淚漬,硬生生地將滿腹悲哀壓了下去。

  方盈英上前一步,輕輕握住他的大手,柔柔的喚道:“智哥……”

  用了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方向智對著妹妹重重地一點頭。道:“我沒事,你放心。”

  方向鳴也曾經歷過喪父之痛,深知其中之苦。但此事無法勸解,唯有用時間來慢慢撫平心中那淌血的傷口。他微微一嘆,問道:“此乃大事,弟妹通知過二弟和蘇、唐二家了麼?”

  “尚未通知。”林婉嫻見到方向鳴眉頭一皺,頓知他心中所思。解釋道:“夫君離去之前,曾經千叮萬囑。城中大事,一切由將軍做主。”

  方向鳴心中一動。但此時不容他多做思考,只是略一沉吟,便道:“如此,請弟妹代為通知二弟,另請蘇春偉和唐啟吏二位家主來此,共同商討。”

  林婉嫻應了一聲,吩咐了一句,廳外早有人等候多時,得了命令。迅疾離去,可見她是早有準備,就連人手亦是安排妥當,只等方向鳴的一句話了。

  許海風遠在太行山脈,縱然那信使有著烏雲一般的速度,也是無法趕來。但是蘇、唐二位新任家主在得到消息之後,卻是很快的來到了這裡。

  他們並不知道所為何事,是以當看到滿面哀慟的方向智之時,不由地頗覺驚異。待方向鳴解釋一遍,二人這才明白過來。

  彼此勸慰幾句,他們聯想到自家長輩,亦是心情沉重起來。

  “方兄,你打算派誰去西方大營?”半響之後,唐啟吏開口問道。

  方向鳴尚未回答,在一旁的方向智便搶先一步道:“無論如何,小弟是去定了。”他地話簡簡單單,但卻是堅定無比,毫無商量的餘地。

  蘇春偉嘆道:“智兄弟是一定要去的。方兄,不知道李冠英地傷勢可曾好了?”

  方向鳴微微點頭,道:“冠英的傷勢只是皮外之傷,雖然失血過多,但是經過調養,已然恢復了。此行,當要算他一個。”

  眾人盡皆點頭,無人出言反駁。

  匈奴人最為敬重的,就是英雄人物。蒼狼軍團大統領李博湖親率三百死士,力守北勝門二個時辰,最終力盡而亡。此事早已傳遍天下,就算是哈密刺亦未嘗否認。

  既然他的遺體回返臥龍城,那麼做為李家碩果僅存的後代傑出弟子李冠英來說,無論如何都是要到場了。

  “這一次,也算上我一份吧。”方向鳴沉吟片刻,終於說道。

  “方兄,你這一去,臥龍城群龍無首,豈不是……”蘇春偉眉頭一皺,說道。

  “無妨,愷撒人已然退兵三十里,而他們地後援之兵亦是未曾到達。如今的臥龍城穩如泰山,蘇兄儘管放心就是。”

  聽到方向鳴這般說話,蘇春偉嘆了口氣,知道他是早已決定,再勸也是無用之功。

  再度商議一番,這幾位臥龍城中最有權勢的人紛紛散去。

  唐啟吏來到大街之上,正要跨上駿馬,突聽背後有人招呼:“堂兄。”

  他回頭一看,一位少女踏著優雅地步伐緩緩而來,正是小妹唐柔兒。

  “堂兄,難得來一次,就不想與小妹敘敘舊麼?”

  第二百六十三章五年之約(下)-第十卷初戰大捷-蒼天霸血“嘶……”

  沸水衝入杯中,碧綠的茶葉尖兒隨著水波上下翻滾,煞是好看。

  “堂兄,請用茶。”唐柔兒親手沏了一壺好茶,斟了一杯,遞於唐啟吏面前。

  唐啟吏接了過來,微微呷了一口,笑道:“小妹,你可是越來越懂得享受了。”

  微微一笑,那張絕美的臉龐上露出了開心的笑容,好似百花盛開,讓人目眩神搖:“堂兄,我們都是一家人,小妹也不與您兜圈了,今日是有事相商,才請您至此一敘。”

  唐啟吏的眼光微微下垂,他心跳豁然加快,雖然明知道他們是堂兄妹的關係,但面對如此絕色,依舊不敢多看。

  唐柔兒自從嫁人之後,一洗往日青澀,憑空添了數分嬌艷,如此極品,只要是正常的男人都難免會想入非非。

  唐啟吏當然知道,自己與唐柔兒雖然是堂兄妹之親,但若論親戚間的和睦關係,那是遠遠比不得方向智和方盈英這二人了。

  是以唐柔兒今日主動找他,定是有事相商,而不是拉著他來敘什麼家常的。

  他微微一笑,道:“小妹說哪裡話來,既然我們都是自家人,那麼你的事就是小兄的事情。只要吩咐一聲,小兄自然會為你辦得妥妥當當、”

  唐柔兒起身,向他輕輕一福,道:“多謝大哥了。”

  隨後,她返身從桌上拿起一疊賬本,遞於唐啟吏,道:“大哥請看。這是爹爹臨終之前,託人交於小妹的東西。”

  唐啟吏吃了一驚,拿起來,隨手翻動了幾頁。眼神立即變了。

  過了片刻,他輕輕地合上了賬本,唐啟吏的眼神重又恢復冷靜,道:“不知小妹告知為兄此事,又有何用意?”

  唐柔兒悅耳清脆,如同百靈鳥般的聲音在房中響起:“這裡地產業、珠寶和人手,已經占了整個家族的三成左右。”她頓了一下,臉色有了那麼一瞬間的傷感:“這是爹爹留給她這個女兒的最後一點心意。”

  唐啟吏欲言又止,沉吟片刻,終於長嘆一聲。道:“既然這是伯父大人臨終遺命,那麼為兄就遵循了吧。”

  自從唐宗翰過世,他接掌唐氏一族之後。意外地發覺,他手中所能調動地錢財和人力比起方、蘇二家,確實要少了許多。對此,他一直是大惑不解,難道這並列於世的三大世家竟是相差甚遠不成。

  直到此時。他這才知道,原來唐老爺子竟然私自扣下了近三成的實力和錢財。此時他縱然是惱怒萬分,但木已成舟。再想討要那可是千難萬難了。

  別說唐柔兒的背後尚有許海風和黑旗軍這股強大的軍事力量,就算是她的授業恩師黎彥波黎大宗師就不是一個好惹的主,若是惹惱了這位大神,以他宗師級數的修為,會否做出什麼出格的行為,那就不得而知了。

  與其為了這無法得手的東西而與許海風徹底決裂,倒不如就此順水推舟,還可以賣個人情,為日後見面留下一點餘地。

  就是這短短地片刻功夫。他就已經想透了其中利害關係,並有所決斷。縱然是唐宗翰死而復生,也不過如此。

  他深吸了一口氣,平息了一下激動的胸懷,就在這一刻,他對於唐老爺子的這項決定極為不滿,甚至於可以用憎惡來形容了。

  方、唐、蘇三家一向以來都是並稱於世,三大世家也甚有默契,各自擁有地實力雖有高低,但總體上來說,卻是相差不遠。

  只是,唐宗翰在臨終之前突然玩了這麼一手,頓時就造成了一個讓他十分尷尬和危險的局面。

  那些錢財倒也罷了,唐啟吏雖然也喜歡金錢,但卻更加喜歡權力。他深深地知道,唯有獲得更大的權力才能理所當然地將更多的金錢名正言順的劃歸於自己地名下。

  錢,賺到手之後,是用來花的,是用來享受的。他並非一個視錢如命地守財奴,如果他真是這樣的人,唐宗翰也絕對不會將唐家之主的位置傳於他。

  唐啟吏所看重的,是那些人,那些與唐宗翰有著千絲萬縷關係的雄厚人脈。

  與方向鳴和蘇春偉不同,唐啟吏只是唐宗翰的侄兒,所謂父業子承,若非唐宗翰無子,這個唐家宗主之位的寶座是無論如何也輪不到他的頭上。

  雖然,他此時已是唐家之主,但是無論底蘊還是名義,都遠不如前二者更讓人心悅誠服。

  再經過唐宗翰的私下克扣,他所能掌握地實力就更加不堪。

  雖然在他手上能夠調動的實力已經足以令大多數的人為之望塵莫及,但是相比於站在同一起跑線之上的方、蘇二人,他就顯得特別的孱弱了。

  唐柔兒的目光凝望遠方,她那美麗的嘴角微微上翹,好似有了一絲意外的嘲弄:“堂兄啊,爹爹將此物傳於我手,只是囑小妹代為保管而已。”

  唐啟吏略微吃驚,那雙濃密的眉毛便高高地揚了起來:“你說什麼?”

  “爹爹讓小妹保管五年,五年之後再行轉交於堂兄。”

  “五年麼,為何?”

  “因為爹爹不忍見他最為疼愛的女兒與家族為敵。”

  唐啟吏的一雙星銅驟然間亮了起來,閃爍著令人心悸的光芒。

  唐柔兒這番話雖然說的隱晦,但唐啟吏又如何聽不明白。

  遙想當年,許海風與唐柔兒初識之時,尚且不過是一胸無大志的無名小弈。只是,唐宗翰萬萬沒有想到,許海風從匈奴出使回來之後。便立即有了謀反之心。而且這股野心膨帳的如此之快,如此之大,都是他始料未及的。

  如果照此發展下去,終有一日。許海風會因為利益關係而與三大世家為敵。

  一旦發生了那樣地情況,夾在其中的唐柔兒又要如何自處。

  一邊是自己守護了數十年的家族,另一邊則是自己最為疼愛的小女兒。二者地取捨,讓他舉棋不定,難以下定決心。

  最終,他還是做出了一個折衷之法,抽出了家族中三成的實力和金錢,先行寄放於唐柔兒之手。

  唐老尚書的意思很明白,五年,他給予許海風五年的時間來證明自己。如果在那期間,他能夠交出一張令所有人都滿意的答案。那麼,唐家自然也不是一個頑固不化的家族。而他所選擇的繼承人更不是一個不識時務之人。

  唐啟吏閉上了眼睛,他的心中已然掀起了一陣遠比適才更為洶涌的巨浪。

  這數月之間,他這個家主當的是兢兢業業,循規蹈矩,不敢有半點疏忽。

  無論是哪個年代。特別是恰逢亂世,一切都要以實力來說話。他手中地實力既然遠不如人,自然只好夾著尾巴做人了。

  如果……如果能夠得到唐柔兒的全力支持。如果能把唐家的所有實力全數集中到自己地手中。那麼,擺在他的面前,是否又會是另一番的康莊大道呢?

  唐啟吏的心中又是一陣狂跳,以他的城府之深,幾乎都要掩飾不住自己心中地那份狂熱。

  他……唐啟吏,又豈是甘心屈居人下之輩。

  過了片刻,再度睜開,他的語氣平靜而堅定:“好,就是五年時間。但願小妹屆時言而有信。”

  唐柔兒柔柔地,但是卻堅定異常的聲音緩緩揚起:“堂兄只管放心,小妹畢竟也是姓唐。”

  人影一閃,房間之中突然多出一名書生裝束地高大漢子。

  唐啟吏心中暗驚,待看清來者面容,卻不由自主地松了口氣,踏前一步,深深一揖,道:“黎大宗師,您怎麼也來了?”

  “師父……”

  與唐啟吏的小心翼翼迥然不同,唐柔兒很乾脆地輓起了黎彥波的手臂,那股子的親熱樣子,幾乎讓人以為他們是一對親生父女了。

  拍了拍拉住了衣袖的一雙柔若無骨的小手,黎彥波看著唐啟吏,突地笑道:“啟吏,老夫還沒有恭喜你接掌唐家呢。”

  唐啟吏臉上一紅,道:“讓您老見笑了。”

  “師父,您難得來一趟,柔兒去為您拿些新的茶葉來。”唐柔兒輕聲說著,鬆開了雙手,巧笑嫣然的踏著輕快的步伐離去。

  唐啟吏心中一凜,唐柔兒這麼做分明就是藉故離開。

  “啟吏,二十年瞬間已過,如今你也是一家之主了。”黎彥波仰天長嘆,想到光陰似箭,不勝唏噓。

  “是……”唐啟吏低眉順眼地道,若只是看他此時表情,任誰也猜不到他就是三大世家中唐家地當家之主。

  “二十年前,當宗翰帶你來見我之時,我就知道,你的心很大。”

  唐啟吏深深的低下頭去,他並未有任何辯解,因為在他的面前,是黎彥波。就算是再美麗一萬倍的虛假謊言也無法瞞得過他那顆已然體悟了天人之境的宗師之心,“宗翰雖然無子,但是唐家有你在,也未必就會弱於方、蘇二家。你不是宗翰的嫡親骨肉,但正因如此,你做事反而更加謹慎小心,對于謙讓容忍之道,你已深得其中三味。”

  黎彥波轉過頭去,雖然他的眼光並沒有凝聚在他的身上,但是唐啟吏卻知道自己的一舉一動,甚至於心情的變化,都在這位老人的掌握之中。

  “如果沒有許海風,或者說,沒有他手下的那般能人異士,或許有朝一日,唐家真的能夠站到所有世家的巔峰。”黎彥波突然出人意表的說道。

  唐啟吏的雙目驟然爆出了一團精光,他抬頭,一對眉頭已然緊緊的拽在一起:“您老就這麼看好許將軍麼?”

  老人並沒有直接回答他的問話,而是淡淡的問道:“你知道,這個五年之約是誰給宗翰老弟提議的麼?”

  唐啟吏茫然搖頭,只是他猛地一怔,抬頭看向黎彥波的眼光充滿了詢問之意。

  “不錯。”黎彥波長嘆一聲,道;“正是老夫的提議。啟吏啊……老夫可以擔保,五年之後,應該是唐家的東西都會是唐家的,只是,在那之前,你要好自為之了。”

  眼睛一花,定神看去,屋中空曠無一人,不知何時,黎彥波已是消失無蹤。唐啟吏伸開了緊握的雙手,手心之上,已是一片水漬。

  第二百六十四章隊長(一)-第十卷初戰大捷-蒼天霸血一縷縷灼熱的真氣在體內循著一條固定的路線緩緩流淌,經脈在外來真氣的衝擊下,有著逐步擴張的趨勢,似乎正在漸漸撐大,厚實。

  林家徽頭頂之上煙霧滾滾,他全身上下只余一條短褲,此時早已是汗流浹背。他的臉色痛苦之極,體內的外來真氣每一次流淌,每一下激盪都給他帶來了莫大的苦楚。

  他的面容已是極度扭曲,他的神智幾已達到崩潰的邊緣,仿佛只要再加上一絲力量,就能讓他墜入精神錯亂的萬劫不復之境,但是這個堅韌過人的年輕漢子卻始終不吭一聲,他正在以自己鋼鐵般的意志和神經抵抗著那仿佛永無止境的苦痛。

  太行山脈一座高峰之巔,聳立著一間毫不起眼的小小石屋。

  石屋之外,密密麻麻地守衛著百餘名黑衣黑褲的彪形大漢,他們手持兵刃,滿臉冷峻,數個時辰,竟無人發出過半點聲響。

  一陣山風吹來,撩起了一片衣角,吹亂了他們的頭髮,讓人知道他們並非那毫無生命的雕像。

  一隻歸巢之鳥在空中翱翔,向小屋方向飛來。

  突然,一名黑衣人抬手向天,他的手中有一隻漆黑色的特製弩箭,伴隨著機關的響動之聲,一道蔚藍色的光芒劃破天際。

  一聲慘鳴,飛鳥跌落在地,抖動二下,再也不見動靜。

  眾人仿若未覺,似乎根本就未曾發生過任何事情,也沒有人有興趣向那隻倒霉的林鳥看上哪怕是一眼。

  詭異地,場面再度沉寂下去。

  “轟……”

  腦海之中炸起了一陣雷鳴般的巨響。任督二脈豁然貫通,一股無比清涼的氣息在體內流轉不息,種種苦痛皆成過往雲煙,所留下地唯有那苦盡甘來的飄飄欲仙之感。

  “大功告成了。”許海風朗聲大笑道。

  他與夏雅君互視一眼。心中猶有餘悸。

  林家徽本來就是一位次一品的高手,如果沒有意外,那麼在數年之後,可以肯定的說,他一定能夠達到一品境界。

  但是,蔣孔明卻提出,要在一日之內將他地功力提升至一品頂尖的水準。

  功力的進步是一種成年累月的積累,想要在一日間跨越數階,又是談何容易。

  幸好,此時的太行山脈之上。別的不多,就是宗師多。

  四位宗師齊集一堂,又是何等駭人聽聞之事。如果連他們聯手也無法做到的話。那麼普天之下怕是真的再也沒有人能夠完成這項壯舉了。

  當頭晚上,以太乙真人為首,許海風等三人為輔,為他護住心脈、丹田,集合四大宗師級數的超級高手之力。為他強行擴展經脈,打通任督二脈。

  既要為他開闊經脈,又要為他補充不足內力。更要為他護住體內器官,否則內力一衝之下,早就一命嗚呼了。

  好在這裡有四位宗師,他們都領悟了精神之力,根本就無需言語,便可配合的恍如一人。

  曉是如此,他們四人經過了數個時辰地不懈努力,方才完成了這一前無古人的偉大壯舉。

  而林家徽也成為有史以來,第一位在一日間從次一品境界躍升至一品頂尖的第一人。

  “噓……這可真是個累死人地活啊。老道起碼短命十年,下一次打死老道也不這麼幹了。”太乙真人伸了個大大的懶腰,做出了一副疲憊之極的模樣,長吁短嘆地道。

  雖然他的功力早已達至深不可測的地步,但畢竟是百多歲地老人,經過長時間的不斷運功,精力未免有些疲倦。不過,怎麼也不至於象他說的那麼誇張。

  其他地宗師在他這個年紀,大都已經去了陰曹地府,不過究竟是與閻羅王把酒言歡,還是去圖謀篡位那就不得而知了。

  唯獨這位至今仍是老而不死,而且看他身子骨如此健壯,絕不像是個風燭殘年,即將踏入棺材的老人。

  “您老說笑了。”小夫妻二人忍俊不住,輕聲地笑了出來,至於李明堂依舊是崩著一張冷若寒冰的臭臉,絲毫不假以顏色。

  “不過,說實話,這樣的夥計以後還是少幹點為好,實力的快速提升,未必就是一件好事啊。”太乙真人收起了笑容,正色道。

  “是……晚輩謹記。”許海風深深一揖,道。

  太乙真人大笑數聲,轉身推開房門,突地停住了腳步,道:“風兒,讓他們散了吧,否則老道我可未必能夠走的出去啊。”

  許海風頗覺尷尬地上前,遣散了那些功夫達到二品左右的親衛軍。

  待老道人走後,他四下張望,依舊看不到那個始作俑者,隨手招來一人,問道:“蔣大軍師呢?”

  “軍師大人早已下山休息。”

  嗯?這個始作俑者,出了個餿主意,此時竟然拍了拍屁股走人,還要自己來為他完成收尾工作。

  “夫君大人莫要著惱,蔣軍師這麼做怕是另有深意。”夏雅君隨著他出了石屋,輕聲地勸慰道。

  “怎麼說?”

  “妾身雖然不知道蔣軍師為何要創立這個特種部隊,但就是有一種預感,日後定能發揮出至關重要的作用。蔣軍師這麼不計後果,如此迫切地提升林家徽的功力了估計正是有意讓他擔任特種部隊地首領。”她停了一下,目光中閃爍著睿智的光芒:“這樣的人物,不是自己的心腹又豈能安心。”

  “避嫌?蔣孔明也需要避嫌麼?我看他是偷懶才是。”許海風一聽就明,失聲叫了出來。

  “為何不需避嫌呢?”這一次輪到夏雅君詫異的問了出來。

  是啊,他又為何不需避嫌呢?許海風唯有苦笑連連,這可是沒法與她解釋的事情。縱然是夫妻情深,也是無從解釋。

  若有所覺,他們二人同時向屋中望去,林家徽地呼吸已然平穩。他的一雙星目緩緩睜開,眼中精光四濺,已是功力大成。

  他的目光一轉,立即看見了站在門口的許、夏二人,突覺身上有異,立即抽出了床邊地大衣,霍地披上,遮住了上身。

  夏雅君微微失笑,對許海風點了下頭,飄然而去。以她的身份和見識,又怎會顧忌些許小節。

  許海風亦是深感好笑,想不到這傢伙還有那麼有趣的一面。

  “許大宗師。”見到夏雅君遠去。林家徽明顯地松了口氣,他起身下地,也不顧身上濕淋淋的像是剛從水中撈出來一般,就這樣穿好了衣服,施禮道。

  “不必客氣。”許海風看著他的眼光逐漸銳利。直看得他心中發毛。

  “呼……”

  許海風突地踏前一步,迅捷無比地來到他的面前,抬手就是一掌當胸打到。

  林家徽大驚失色。他反應極快,下意識地做出了規避動作,同時快速的一掌迎上。

  “啪……”

  二章相觸,發出了一聲脆響。

  許海風紋絲不動,但林家徽卻是身不由己地退了三步,旋即站穩。

  “怎麼樣?”

  林家徽一怔,立即明白過來,許海風是何等人物,又怎麼會做出偷襲這等令人不齒之事。更重要的是。如果他要取自己的性命,那是易如反掌,又怎會一擊不中。他這麼做,純粹是來試自己功夫的。

  “多謝許宗師成全之恩。”林家徽真心實意地拜謝道。

  “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你能夠受地了擴張經脈之苦,換得如此修為也是理所當然。”

  林家徽低頭,但他的眼中卻有一絲掩飾不住的自傲和喜悅。

  “以你如今地功力,就算是令師林沂星亦要遜色三分。年輕一輩中,純以功力而論,當屬你為尊。若能修煉數日將功力融會貫通,天下大可去的。”

  許海風的年紀比起他來,尚要小上幾歲,但此時這番老氣橫秋的話出自他的口中,卻沒有勉強不妥之處,而林家徽在一旁畢恭畢敬,更是沒有絲毫不滿。

  “是……幾位地大恩大德,小的沒齒難忘。”林家徽的語氣中有著一絲微微地顫抖,足見他心中激盪,難以自己。

  “只是,有一利必有一弊。”許海風話鋒一轉,突然道。

  林家徽驚異不定地抬起頭來,道:“請宗師指點。”

  “世上並無不勞而獲之事,你雖然可以在一日之間連跨數級,從次一品攀升至一品頂級,但你此生的修為就到此為止,再也休想更進一步。”

  林家徽臉色微變,問道:“您是說宗師無望了麼?”

  “不錯。”

  噓了口氣,林家徽的臉色恢復正常,他道:“小的早有自知之明,宗師之境,那是從來不敢奢望之事。能夠有今日的成就,已是再無遺憾了。”

  “你能夠放得下,說明我沒有看錯人。”許海風欣慰的道:“那麼,我有一事要與你商議。”

  林家徽神情一緊,知道他即將談論正事,連忙道:“許宗師儘管吩咐,小的赴湯蹈火,不敢有辭。”

  “沒那麼誇張。”許海風失笑道:“聽說,你在臥龍城的那段時間,一直都是潔身自好,沒有四處鑽營,此舉深得我心。”

  林家徽呼吸為之一窒,他身上有些乾燥了的背心上再度起了一絲粘液。

  “前天,北方地部分武林人士加入了我軍,你應該知道吧。”

  “是,小的知曉。”

  “武林人士精擅技擊之術,若能運用得當,可起意想不到之用。我們四人拼著大耗功力,也要成全於你,你可知道其中緣故?”

  林家徽心中一陣激烈跳動,他勉強沉聲道:“因為小的尚有幾分忠心。”

  許海風微微一笑,道:“你的忠心有幾分,現在還看不出,但是你卻頗有急智,又重情誼,所以我選了你。至於能否收服他們,那還是要看你自己的本領,千萬不要讓我失望啊……”

  林家徽大喜,雙膝著地,重重地道:“卑職遵命,定然不讓大將軍失望。”

  充滿了信心的聲音在屋中迴盪不休,只聽他立即換了彼此間的稱謂,就知道他早有此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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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an_dy_bong樓主 發表於 2021-11-29 20:24 | 顯示全部樓層
  第二百五十七章收心(一)-第十卷初戰大捷-蒼天霸血臥龍城中,雖然人人都知道大戰將至,但是城內卻沒有那種風雨欲來裡草木皆兵的緊張氣氛。

  無論是方向鳴還是路鼎盛,在安定人心的這一方面做的都很好。

  城外左側是路鼎盛的天鷹軍團二萬前軍,右側則是從北方大營中撤回來的三萬餘精騎。

  北方大營遭此劫難之後,十萬兒郎能夠安返西線的,僅有二萬餘人。一到臥龍城,不出蔣孔明所料,方向鳴自然而然地接掌了那隻部隊的指揮權。算上他原先帶來的五千騎,組建了一隻人數將近三萬的嶄新的紅色海洋。

  北疆一戰,北方大營雖然失陷,但是逃出生天的卻也不在少數。由於要掩護劉政啟一行,大多數的戰士們分散而行。其中一部分在脫離戰場之後,避過重重攔截,歷盡千辛萬苦,終於又來到了西線。是以,紅色海洋的人數在不斷的增多,迄今已然超過了三萬之數。

  這二股軍事力量非同小可,都是大漢帝國中的精銳部隊,縱然是與愷撒人的八大軍團進行正面抗衡,也絕對不會有所失色。

  此外,在臥龍城之內,尚有新兵三萬充任城衛軍。

  他們雖然從未上過戰場,但是所有的中低級軍官都是由軍校畢業出來,在一起訓練了一年有餘。純以訓練成績來看,他們已經不遜色於五大軍團的那群精銳了。當然,實際戰鬥力如何,並不是看青時的表現,而是唯有經過血與火的考驗。才能得出真正地答案。

  他們,所欠缺的就是一場戰爭。

  這三萬餘人大都是由本地百姓招募而來,他們本是原吐番國的子民,在林婉嫻出面號召之下。紛紛加入軍隊。

  若說他們忠心於大漢,忠心於許海風,倒不如說,他們所效忠的對象,正是那位王國公主林婉嫻。

  對於這三萬人,方向鳴地態度是不聞不問,而蔣孔明則是呵護有加,一切的俸祿,裝備和飲食,都比照一級軍隊。待遇之高,絕對不在那二大軍團之下。

  對此,蘇春偉等人頗有微詞。只是在許海風的強烈堅持之下,他們不願徹底撕破臉皮,也就只好默認了。

  如果說,這些擺在表明之上的實力還不足以安定人心的話,那麼隱匿在那太行山脈之中的黑旗軍。就絕對是一顆效果非凡的定心丸。

  雖說,自始至終,都沒有任何人看到過這隻充滿了傳奇色彩的軍隊。但是。只要許海風還在,只要他這個大將軍還在臥龍城,就沒有人會懷疑這隻隊伍的去向。

  是以,當知道面前的愷撒人僅有區區地五萬之數時,就算是再悲觀的人也不會相信,他們能夠攻破臥龍城。半個月前,阿布索倫下令全軍退回明蹬城。消息傳來,舉城歡慶,仿佛他們已經贏了一場足以決定整個戰局勝負的大勝仗一般。

  庭院深深。一道慢悠悠地聲音從花圓中響起。

  “主公可曾醒來了?”

  “軍師大人,姑爺尚未醒來。”一名俏婢微笑著回答道。

  仔細地打量了面前這位美麗的小姑娘一眼,蔣孔明眉頭大皺。這個女孩子他並不陌生,就是林婉嫻的二個貼身婢女之一婉靈。

  這小姑娘巧笑盈盈,卻是不肯退讓半步。蔣孔明何許人也,他自然知道,這是小姑娘家故意為之。

  想要爭霸天下,並不是單靠嘴巴上嘀咕二句,就可以做到的。任何有此心思的人,都將註定是個一生操勞之人。

  雖然許海風有著蔣孔明這位萬能軍師輔助,但是也無法完全抽身於外。畢竟,有許多事情是蔣孔明所無法取代地。

  昨日裡,許海風偷閒半日,與林婉嫻眾女相戲通宵,睡得確實晚了。小姑娘體貼人,自然是能拖就拖了。

  蔣孔明微微一笑,道:“其實也沒有大不了的事情,只是北方武林的一些高手們在胡寺中等地率領下已然來到臥龍城,他們想要晉見主公罷了。”

  婉靈小巧的秀眉一皺,不屑地道:“誰知道那個胡寺中是誰啊?我們姑爺是臥龍城城主,又怎會去理睬武林人物,不如軍師大人您去打發了吧。”

  小姑娘說到這裡,突然看到蔣孔明的眼中露出得意之色,心中大奇,正要發問,卻聽背後一道熟悉的聲音傳來:“婉靈,不要多嘴,照顧你家小姐去。”

  婉靈驚訝地回過頭去,方才還是酣睡正濃的許海風此時已然精神抖擻的站在她的背後,小姑娘完全沒有察覺他是何時來的。她不敢反駁,委屈地應了一聲,福了一福,向內走去。

  耳中聽到蔣孔明的笑聲:“聽婉靈姑娘說,主公不是正在夢鄉麼?怎麼就這樣出來了。”

  許海風沒好氣地回答道:“您蔣大軍師這麼高地聲音,許某縱想貪睡,亦是決無可能了。”

  婉靈的腳步越挪越慢,她狠狠的一跺腳,憤然而去。

  到了此時,她這才明白,原來蔣孔明剛才說話之時,聲音逐漸拔高,只是幅度不大,縱然是她近在咫尺,也未曾留意。但許海風這個宗師卻不是白白叫的,耳聰目明,遠超想象,竟然就此驚醒。顧不得洗刷,就這樣匆匆的跑了出來。

  小姑娘的這點兒心思,並未曾放在廳中這二位男人的心上。他們壓低了聲音,隨口所商討的卻是能夠決定數萬條性命國家大事。

  “軍師大人打算怎麼利用這些江湖漢子?”

  “咳……說什麼利用啊……太難聽了,我這是給予他們為國效忠的機會而已。”蔣孔明大言不慚地說著。

  許海風啞然失笑,道:“行了,莫要繞口了。有什麼打算說來聽聽。”

  蔣孔明收斂了臉上的笑容,驟然間,換了一副嚴肅的表情:“主公,這些江湖漢子。雖然武功高明,但是一個個心高氣傲,不服調令。若是讓他們混跡於軍隊之中,學生可以拍胸脯擔保,部隊地戰鬥力只降不升。”

  許海風點頭,這個道理不但他知道,就連那些征戰沙場多年的老將們都清楚。

  歷代匈奴人入侵之際,江湖之上自主發起,召集門生子弟,北上協助抗戰的又豈在少數。只是。這群熱血漢子,一旦上了戰場,所起到的作用立即變得微乎其微了。他們所習地武功。在戰場之上能夠發揮出來的,甚至於還不足平日裡的三成。

  在千軍萬馬的對撞之中,沒有同伴的掩護和支援,除非是宗師級數的那種超級存在,否則一旦陷入重圍。就唯有死路一條。

  對於如何使用這群難得的生力軍,大漢軍中的各級將領都是為之頭痛不已。

  “唉……真是雞肋啊。”許海風嘆道。

  食之無味,棄之可惜。這是許海風對他們真正的評價。

  如果這群武林高手們能夠擁有軍隊中鐵一般的紀律就好了。在他地心中甚至於還想到了血酒,如果把他們都造成血酒戰士,那麼自然就無此後顧之憂了。

  只是,這決無可能。

  “其實,若是運用得當,這些江湖高手將是一股難以想象的強大力量。”看透了許海風的心思,蔣孔明掏出了羽扇,悠閒地扇動著,道。

  許海風雙目一亮。突地拍手道:“我想到了一個好辦法。”

  “什麼?”蔣孔明地羽扇在半空中停頓了一下,狐疑地打量著許海風。

  “既然有您蔣大軍師在,我還動什麼腦筋呢?就交由您全權處置好了。”許海風如釋重負地喘了口氣。

  “主公?您怎麼總是這一手啊……”蔣孔明哀嘆道。

  一旦許海風發覺了棘手之事,總是喜歡朝他身上一推了之,這樣的習慣真不知道是好是壞。不過,很顯然的,若是換作蘇春偉等人,只要是在他們力所能及的範圍內,他們一定會喜不自勝的吧。

  淡淡地品了口香茗,許海風道:“以你蔣大軍師的為人,既然這麼問了,就一定是有了解決之道。對否?”

  蔣孔明一怔,隨即笑道:“主公就是主公,學生確有一些想法,只是未經實行,難以肯定罷了。”

  頗為怪異的看了他一眼,許海風奇道:“您蔣大軍師行事又有哪一次失過手了,快些說罷,許某在此洗耳恭聽。”

  不無得意地一笑,蔣孔明道:“主公,胡寺中所率地江湖人物都是習武多年的漢子,若以個人素質而論,他們絕對是天下無雙。然而,正因為他們技高一籌,是以看不起普通士弈,想要將他們訓練成如五大軍團那般惟命是從的鐵軍,那是極其困難之事。”

  “極其困難?不是決無可能麼?”許海風詫異地問道。

  這個問題早就被大漢的所有高級將領一致認同是決無可能之事,怎麼到了蔣孔明的口中就變了味道,莫非他真的有那逆天之術不成。

  “換作其他人,自然是決無可能,但是主公您,卻有望做到。”蔣孔明鄭重地道。

  許海風的臉色突然之間變得有些奇異,他輕輕的問了聲:“血酒?”

  蔣孔明雙眼一番,道:“若是此事亦要動用血酒方能成功,那麼學生還有什麼臉面來見主公。”

  許海風大喜,興趣悠然的問道:“軍師大人快快說來。”

  蔣孔明明知此處並無外人,但還是用羽扇遮住了嘴脣,低聲說了一番。

  許海風聽後,不置可否,片刻,終於道:“這麼做對他們日後地成長卻是未必有利啊。”

  “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總好過他們身死戰場,無所作為吧。”蔣孔明淡淡的道。

  嘆了口氣,許海風道:“既然如此,就依軍師大人之見吧。”

  第二百五十八章收心(二)-第十卷初戰大捷-蒼天霸血太行山脈之中,巨樹林立,這片一望無際的林海,也不知道生長了多少年,至今尚無人膽敢輕易深入。

  縱然是那名震天下的黑旗軍,也不過是在邊緣之處開闢了一個居身之所罷了。

  這裡,本來就是李明堂的山寨所在,被蔣孔明剿滅之後,順手牽祟地拿來做為根據地。所有的血酒戰士對於周遭的環境並不苛求。別說這裡有床有被,就算是讓他們席天幕地,也一樣能夠高枕無憂。

  這是一批最為廉價的超級戰士,也是許海風手中最大的一張王牌。

  上萬人居住在這裡,卻是罕有聽見喧嘩之聲,陰森森的森林,有著一種令人毛骨悚然的怪異感覺。

  不過,這種近乎於死寂一般的安靜很快就被人打破了。

  一行二百餘人零星地走在通往黑旗軍駐地的山崖之上。

  領頭一人,頭髮花白,雙目之中,卻是炯炯有神,令人不敢逼視。

  “胡老哥,前面就是黑旗軍的駐地了。”呂陽名笑呵呵地介紹道。

  胡寺中嗯了一聲,帶了些討教的口吻問道:“呂兄,我們也是老朋友了,許大宗師為何要我等到這裡來?”

  “是啊,這個鳥不拉屎的地方,有什麼好瞧的?這不是純粹浪費時間麼?”一道粗豪的聲音從他們的背後不滿地響起。

  他們二人一怔,不用回頭,也唯有張忠這個粗人才會如此說話。

  不過這個傢伙也有點自知之明,知道自己惹不起許大宗師。是以明顯地克制了許多,若是換作了其他人,早就直接喝罵起來了。

  “老胡這臭脾氣是該好好地改一改了。”呂陽名低聲道。

  胡寺中默默點頭,他雖然沒有說話。但臉上卻盡是贊同之色。

  “呂兄,你不是黑旗軍的武術總教頭麼?應該知道其中緣故吧。”胡寺中小聲的問道。

  無奈地聳了聳肩膀,呂陽名苦笑道:“胡老哥,不怕你笑話,小弟我只是擔了個虛名,根本就沒有教過一招半式。就連這裡,也僅僅來過二次而已,這一次還是托了你們的福啊。”

  胡寺中正要說話,突覺頭頂有異,似乎一陣旋風刮過。他抬頭一看,卻是毫無所覺。心中正在猜疑不定,耳中傳來破空之聲。身後更是一陣驚呼,他扭頭張望,頓時臉上變色。

  在張忠地身側,一隻鵰翎箭正筆直地插入了那堅實的山壁。

  這裡的山壁屢遭風吹雨打,日光暴曬。早就打磨的無比堅硬,就算是用兵刃削砍,也不見得能夠損傷多少。

  但是。這不知從何而來地那隻鵰翎箭竟然入石數寸,箭桿猶自顫動不已。此等巨力,當真是駭人聽聞。

  張忠混跡江湖多年,自然是識貨之人。他臉色鐵素,其中卻有著一絲控制不住的僚白,他的隨身緬刀早已出鞘,全身功力運轉不息,蓄勢待發,大道之上。只要稍有動靜,必會招致他的全力反撲。

  胡寺中亦是拔出腰中長劍,他心知肚明,方才的那一箭如果是對準了他而發,那麼此刻他定是已然斃命多時了。

  縱然是以他一品高手的見識和武功,在毫無防備之中遇到此箭,也唯有命喪黃泉的份了。

  山腰之上,兵器響動之聲連成一片,大多數的人都拔出了隨身的兵刃。那麼多人,竟然沒有一人發覺此箭來自何方。

  呂陽名臉色一變,他見識過哲別的神箭功夫,知道普天之下也唯有此人有這般能耐,他抬頭四望,用手一指,道:“張兄,人家只是與你開個玩笑,人在那裡,別找了。”

  張忠等抬頭一看,只見數百米處走出一條人影,站在大道之中,迎風而立。

  “是他?不可能。”張忠難以置信地叫了出來。

  並非他懷疑呂陽名地話,而是那人距離如此之遠,這一箭又怎麼會是他所發。

  豁然間,他心中一動,驚呼道:“哲別?”

  山腰處,群雄眼中同時露出驚懼之色,原來江湖傳言並未誇大,世間真有如此神箭手。

  “奉主公之命,來此恭迎各位,請……”哲別高聲叫道。

  不滿地嘀咕了一句,張忠低聲道:“他這是給我們一個下馬威麼?”但他此時縱然膽子再大,也不敢無所顧忌的高聲喝罵了。面對哲別,他心中已有深深的懼意了。

  來到山頂平台,地勢豁然開朗。

  蔣孔明在這裡下了大功夫,徹底地修葺了一番,一眼望去,竟然是個足以容納萬人地大校場。

  在哲別的帶領下,他們二百餘人來到了校場之前的高台上。眼見四周空曠無一人,就連呂陽名的眼中亦是有著詢問之色。

  哲別也不與他們解釋,反手抽出一箭,就在眾人的面前,拉弓開弦。

  所有人地目光同時注視著這位名滿天下的神箭手,方才那一箭只聞破空之聲,不見箭影。此時他既然擺出了輓弓射箭之勢,自當看個仔細。

  哲別的動作快捷無比,拉開弓弦,似乎根本就沒有瞄準便射了出去。

  一道亮麗自半空中劃出一條優美地近乎於筆直的箭痕,瞬間消失在眾人的目光之中。這群武功高手們極目遠眺,然而以他們的目力竟然看不清箭矢究竟落至何方。

  “呼……”至此,一道響亮的破空之聲方才傳入眾人的耳際。

  哲別這一箭竟然比眾人的目光,竟然比聲音的傳遞還要快上三分。

  眾人相顧失色,這一箭之威已然深深地烙印在所有人的心中,永世不滅。

  “噢……”

  一聲猶如巨獸般地吼叫自山後響起。聲音之中透著股凶厲慘烈的味道,讓人聞之心驚肉跳。雖然相距頗遠,但音量極大,眾人的耳中竟是有些隱隱作痛。

  “這是什麼怪物?”張忠性子直爽。竟在此時脫口而出。

  呂陽名沉著臉,搖頭道:“不是怪物,是人。”

  “人?”

  “嗒嗒嗒……”

  整齊的腳步之聲從遠處傳來,無數地黑衣人踏著整齊的步伐從四面八方仿若洪流一般匯聚到大校場。

  “1……2…3……4……”

  “1……2…3……4……”

  整齊而響亮的口號充斥著整個空間,台上的眾位江湖好漢不由自主的向內聚攏,他們的臉色隱有懼意。

  “啪……”

  幾乎是同一刻,所有的黑衣人跑到了自己的位置,他們用力跺了一下右腳。手中長槍駐地,挨於腳跟,豁然分開。同時口中大聲喝道:“哈……”

  上萬人發自丹田的怒喝之聲響徹天地,台上膽量略小之輩,無不後退了少許。只是這種在平日裡大失身份的舉動,此刻卻顯得是如此地自然,根本就無人加以注意。更別提嘲笑了。

  由極動轉為極靜,校場之上,驟然間靜至落針可聞。

  胡寺中豁然發覺。面前的那些黑衣人仿佛都變成了石蠟所鑄的雕像,在山風地吹拂下,除了衣擺抖動之外,再也沒有動靜。

  如果他是個瞎子,有人告訴他面前空無一物,他或許就會相信了。

  因為,這數千名黑衣大漢的呼吸之聲極為低沉,甚至是若有若無。他的心中波濤翻滾,這些都是什麼人?

  以他的目光自然看出這些人都是毫無內功的普通人。但是他們地體質卻是過於強悍,強悍的到了不可思議的地步。若是放對單打獨鬥,縱使是一名三、四品地武者,也未必能夠贏得了他們。

  這些人就這樣寞寞無聲的站在大校場之上。但是,所有的江湖漢子看向他們的眼中都充滿了畏懼。

  他們只是靜靜地站在那裡,根本就無需裝腔作勢,根本就無需有任何的多餘動作。就自然而然的散髮著凜冽的霸氣和凶狠的殺意。

  那種仿佛是與生俱來的殺戮,在這一刻得到了完全地釋放。

  他們的目光向前平視,所有的焦點都對準了台上的江湖人物。

  哲別挺胸而立,仿若未覺。他竟是這二百多人之中唯一還能夠不動神色的人。

  呂陽名背心冷汗涔涔,但勉強保持了面色的平靜。

  胡寺中和張忠二人不知何時,已然並肩而立,他們手中的兵器早在見到哲別之時便已回鞘。只是,此時他們的雙手都緊緊的按著兵器之上的把手,突出的青筋昭示著他們所用的力量之大,已經達到了他們所能做到的極限。

  至於那些普通的江湖漢子們就更是不堪,被台下眾多黑衣人的氣勢一衝,頓時分成好幾個小圈,擺出了防禦的架勢。然而,他們的心中卻是無底。這樣的雄兵強將如要將他們一網打盡,那簡直就是易如反掌之事。

  他們雖然見多識廣,但這樣強悍的兵種卻是前所未見。

  胡、張這二位一品高手在百忙中向前望去,數千名黑衣人一手持槍,雙腳並肩而立,注視著他們,只是,在他們的眼中,冰冷徹骨,毫無任何波動,就像死魚一般的顏色。

  他們互望一眼,都看出了對方眼中的強烈震駭,那種發自於內心深處的嘆服和恐懼。難道,這些人都是沒有了思想和感情的超級殺手了麼?

  就在他們狐疑不定之時,又是一道沉重的腳步之聲從山後傳來,眾人凝神聽之,無不駭然。

  第二百五十九章收心(三)-第十卷初戰大捷-蒼天霸血這道腳步之聲,凝重萬分,竟似二隻巨大的石樁不住的朝地面狠砸一般。

  聲音越來越近,聽這頻率,卻似一個人正在快步朝這裡奔來。只是,如果這是一個人的話,又怎麼可能發出那麼大的腳步之聲。

  若是十個人同時行走,那還差不多,只是,十個人訓練的再久,就算是能夠做到步調一致,也與一個人的聲音有所區別。

  胡飼中等人驚異不定,莫非是有高手故意運起內力,加大了腳步之聲。若真是如此,此人的內力之高,絕對非同小可,他們幾人定是望塵莫及。然而,要是有了這般修為,又為何會不顧身份,如此裝神弄鬼呢?

  他們的目光不約而同地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

  “嘶……”

  抽氣之聲在人群中斷斷續續地響了起來,他們終於看清楚了,然而,這一刻,他們卻在懷疑自己的眼睛是否看差了。

  一個高大的身影出現在大校場之上,他的體形特別魁梧壯實。北地男兒,原本就是身材高大,但與這人相比,立即就顯得矮小了許多。

  然而,最惹人矚目的並非是這個高大的漢子,而是在他肩上扛著的二隻巨無霸。

  那二隻幾乎與人齊高的銅獅子,正是這巨大腳步聲的罪魁禍首。

  “秦勇……,

  幾乎是呻吟般地低低的叫了出來。

  對於這位擁有天下第一勇士名頭的巨漢,這群江湖豪傑並不陌生。

  秦勇,這個名字,近年來已是名聞遐邇。罕有不知之人。然而,對於他的種種近乎於離奇地傳說,這些江湖漢子們都是秉持著一貫的半信半疑的態度。畢竟,在沒有親眼目睹之前。任誰也難以相信世間竟會有在這樣的怪物存在。

  “咚……”

  二隻巨大地銅獅子重重地砸在了地面之上,秦勇滿面猙獰,豁然扯開喉嚨,放聲大吼:“噢……”

  地面之上,塵土飛楊,就連那無影無蹤的空氣似乎也被這驚天動地的吼叫之聲攪動了一般,興起了一股突如其來的疾風。

  這一次,就連首當其衝的哲別也有些難以忍受,他皺著眉頭,向外大步走去。離開了這個聲波武器直接侵襲的攻擊範圍。

  哲別可以走,但這些江湖豪傑們卻拉不下臨陣脫逃的面子。他們一個個臉色煞白,卻還要死撐著一步不退。

  此時。再也沒有人敢懷疑傳言的誇大了。

  這就是在京師校場怒喝一聲,十萬男兒為之膽怯,在匈奴西京生撕達嘉錫,力壓奧本宗師,在北疆大營。從天而降,力拋巨石的秦勇。

  如此人物,方配享譽那天下第一的名號。

  “胡前輩。張前輩,別來無恙。”淡淡地,許海風爽朗地聲音在前方傳來。

  不約而同的,這些江湖漢子們同時松了一口氣。

  一行四人,看似閑庭散步,卻又迅疾無比,片刻之間,便已跨過校場,來到了高台之上。

  “太乙真人?”胡寺中看清了許海風身側的一位老道長。再也掩飾不住心中地震撼,脫口叫了出來。

  張忠則更是乾脆的直接拜倒,口中說道:“晚輩張忠拜見真人。”

  笑呵呵的一擺手,張忠只覺得一股大力涌來,似乎有著一雙看不見的手將他扶了起來。

  “小娃娃是誰啊?”太乙真人詢問道。

  若是換了一人在此倚老賣老,張忠早就拂袖而去,但是面對這位穩居中原三大宗師之首的太乙真人,他卻是根本就不敢有任何牴觸地心理。

  “晚輩張忠,先師是大同城陳達。”張忠恭敬的說道。

  “陳達,原來是這個孩子啊……”太乙真人摸了摸飄逸的長須,問道:“先師?他也過世了麼?”

  “是,五年前,先師便已撒手人寰了。”

  “唉……老了,老道是真地老了。”太乙真人長嘆道。

  “拜見真人。”一眾江湖漢子同時向這位老人深深施禮。

  “免了,免了。”老道長擺手阻止道:“老道今日來此,是受許宗師所請。這點虛禮禮就不必談了,還是正事要緊。”

  “許宗師。”

  胡寺中等不敢有違,轉而向許海風問好。對於許海風為何要他們來這裡,其實心中抱有極大的疑問。

  許海風微微一笑,突然問道:“胡前輩,你看許某這黑旗軍如何?”

  眾人的目光向校場之中那數千名依舊站得筆直的士弈看去。

  他們還是如同雕像一般,一動未動。

  胡寺中正要誇讚二句,眼光掃過台下的人型暴龍秦勇,突地想起一事,臉色頓時微變。

  秦勇的出場堪稱驚天動地,那一聲暴喝,就連這些身懷絕技的江湖人物都為之心驚肉跳,腿肚子打顫。然而,這些黑旗軍士弈卻仿若未聞,自始至終,也沒有人動彈一下。

  一想到這裡,他的臉色就變得極為精彩,難道自己這群人竟然連一個普通士卒也比不了麼。

  “胡前輩,這位是賤內夏雅君。”許海風引見道。

  勉強收斂了激盪的心懷,胡寺中連忙行禮道:“夏宗師。”

  “這位……”許海風指著身側地李明堂,道:“是我黑旗軍護法之一,李明堂。”

  眾人抬眼望去,只見李明堂雙目之中豁然爆出二團璀璨奪目的精光,一股鋪天蓋地的強大威壓向他們當頭籠罩過來。

  胡寺中等臉色慘白,他們只覺得一股股看不清,摸不著的神秘力量正在不斷地侵蝕他們地神經和毅力。那股力量仿佛虛無縹緲。讓人無從捉摸,但又是那般實實在在,使人膽怯心驚。

  “鬥通。”

  終於有人忍受不住,雙腳一軟。就此跌倒,昏迷過去。

  龐大的壓力驟然消失,就像那突如其來的出現一般,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空氣中僅餘下一縷淡淡地韻味,使人心懷餘悸。

  “宗師。”

  此時此刻,他們的心中不約而同的念叨著這二個字。

  雖然他們都沒有資格去碰觸那道精神世界的大門,但是,這並不代表他們就無法分辨這股神秘的力量。

  精神之力,這詭秘莫測的奇異能量,讓他們又敬又畏。

  太乙真人、許海風、夏雅君還有這位從來就不被人知的李明堂。

  在這裡。這個小小的山頂上,竟然匯聚了四位宗師,這才是黑旗軍真正的實力麼?

  胡寺中勉強的擠出了一絲苦澀地笑容。道:“許大宗師,您喚我等前來,有事儘管吩咐,我等決不敢推辭就是。”

  他也是年老成精的老江湖了,雖然猜不透許海風的用意。但是看到這番場景,那還會不明白許海風是故意為之。

  許海風啞然失笑,對於蔣孔明地做法是由衷地嘆服了。這個下馬威是用的恰到好處。

  蔣孔明曾經有言,這群江湖漢子之所以與普通軍士格格不入,皆因他們身懷過人武功。普通軍士以十打一,尚且非其敵手。既然如此,又怎能指望他們自降身份,混跡於普通士弈之中呢。

  快劍門與梅林山莊為了搶奪那天下第一快劍的稱號而鬧得不可開交之事,江湖之上人盡皆知。他們之間的數度相鬥,被武林人士津津樂道。

  然而,在許海風的眼中。這根本就是一場毫無意義地鬧劇而已,他也不可能放下宗師的身份,參予其中。

  與此同理,指望那些身懷絕技的江湖好漢毫無條件地服從軍令,接受一些武功低微的將領指揮,根本就是決無可能之事。

  但是,在戰場之上,除非是宗師級數的武者,或者如同秦勇、哲別或猴孩這等在某一方面達到極致的超級高手,那才有在瞬間改變戰局的可能。

  若是一般的個人勇武,哪怕就算是一品高手,也象那零星而微弱的火苗,很容易地就會被無窮無盡的人海所吞沒,甚至於濺不起一絲漣漪。

  那麼,要如何安排這群難得的武力呢?

  蔣孔明所說地辦法非常簡單明了,讓他們單獨成軍。

  這二百餘位武林高手若是能夠同心協力,抱成一團,在某些時刻,將會發揮出十倍,乃至百倍的威力。

  為此,蔣孔明甚至已經為這隻部隊起了一個響亮的番號“特種部隊”。

  然而,既然以部隊為名,那麼軍紀軍規就是不可避免的一大難題。

  想要讓他們如同普通士弈一般惟命是從,就唯有先讓他們心服口服,打從心眼裡不敢興起違抗的念頭,如此方有此可能達到目的。

  為此,蔣孔明煞費苦心,安排了哲別,黑旗軍,秦勇,以及四大宗師相距出場。這些人幾乎已是許海風手中的所有王牌,一旦傾囊而出,所造成的震撼之大,未必敢說絕後,但肯定是前所未有的了。

  效果之佳,果然無與倫比。至此,這二百餘條江湖漢子的心中再也沒有半點自傲自大,對於擁有如此實力的許海風,他們是真的心悅誠服了。

  只是,許海風掃了一眼那些眼中皆有懼色的江湖漢子,心中嘀咕,只怕是功效太大,有點過了頭吧。

  若是將他們嚇得很了,以後變得膽小如鼠,那又如何是好?

  他心中無奈地一嘆,在蔣孔明的計劃中,組建這隻特種部隊的一個重要條件就是武功高明。但如果僅是如此,那麼根本就不必外求,在黑旗軍中一攬就是一大把。

  只是,除此之外,尚有一個更主要的條件,就是要求所有隊員具有機智靈動的應變能力,如此方能執行一些普通軍隊無法做到的特殊任務。

  若非如此,只需血酒一杯,就能達成目標,也不必如此大費周章了。

  第二百六十章收心(四)-第十卷初戰大捷-蒼天霸血“胡前輩,得蒙各位加盟,許某感激不盡。”許海風和顏悅色地道。

  “哪裡哪裡,我等汗顏……”胡寺中苦笑道,若是早知黑旗軍有此實力,他幹脆在家逗孫為樂,根本就不會前來自討苦吃了。

  許海風微微一笑,道:“眾位一心為國效力,許某心中敬佩的很,只是,請教胡前輩,應當如何安置各位才好?”

  胡寺中暗自松了一口氣,道:“以往我等前赴北疆抗擊匈奴人之時,一般的弟子,身手尚可者協軍作戰,充任斥候,打探軍機。武功再高一籌者,充任各級將領的貼身護衛,隨時保護他們的生命安全,至於武功最強者,則不受約束,他們游戈在敵軍陣營二側,尋機刺殺敵軍大將。”

  他最為擔心是許海風一時興起,將這二百餘名江湖高手,打亂編製,安排到各個營地去充任炮灰。那時才叫冤枉透頂了。

  若是換了其他將領,他才不會有此顧忌,然而當看到了許大宗師手中那無與倫比的強大實力之後,各種稀奇古怪的念頭就不自由主的涌現了出來,這也是他失去了平常心的後果。

  微微搖首,許海風嘆道:“胡前輩,你們之中,武功最低的也有接近二品的修為。可以說,北地武林的精英盡皆集中與此,這是一股強大的力量,若是分而散之,未免可惜了。”

  胡寺中臉色一變,他心中嘀咕,這個許將軍麾下的黑旗軍威名顯赫,按理來說。他應該是位久經戰陣的老將了,只是聽他的口氣,似乎要將他們吸納進黑旗軍之內。他眉頭一皺,難道許大宗師竟然不知道江湖中人地桀驁不馴麼?

  咳嗽一聲。胡寺中勉強露出了一個微笑,道:“許大宗師有所不知,我們這些江湖人物,一向是野慣了,受不了約束。若是加入貴軍,只怕反而不美。”

  他的這句話完全是推託之言,許海風又如何聽不出來。

  似笑非笑的瞅看了他一下,許海風道:“胡前輩儘管放心,許某只是想請各位在黑旗軍的編製之外,自成一軍。不知前輩以為如何?

  “自成一軍?”

  “不錯,這隻軍隊就以特種部隊為名,你看如何?”

  胡寺中和張忠二人互視一眼。對於這個前所未聞地名字,他們根本就是不知所謂。

  “請問許宗師,這個特種部隊是什麼東西?”張忠性急,搶先一步問了出來。

  許海風並不回答,抬眼掃了一圈。所見到的多是不以為然之色,只是他們正是氣勢大衰之時,倒也無人敢以反駁。

  微微一笑。轉過頭來,許海風道:“軍師大人,該你登場解釋了。”

  “哈哈……”伴隨著一陣大笑之聲,一人大步走來,他身著一套白色書生袍,在一片黑色之中顯得極為礙眼,正是黑旗軍的二號人物蔣孔明蔣大軍師。

  他走上高台,對著眾人行揖為禮。胡寺中等不敢怠慢,一一還禮。偷眼看去,只見太乙真人亦是額首微笑,足見蔣孔明在此老心中極有份量。

  蔣孔明突然伸出雙手,在半空中互擊三下,北面異響突起,數人施展輕功,從遠處而來。每人手中都捧著一張托盤,快捷的向高台跑來,他們奔行的速度極快,幾個起落間就來到了高台之上。

  胡寺中等見識卓越之輩,無比在眼中露出幾分驚懼之色。

  這一行五人,竟然都是一品高手,然而看他們的裝束,卻只是與普通的小兵一般無二。

  這個黑旗軍中真是藏龍臥虎,能人異士,多如牛毛,實力之強,更是猶如汪洋大海,深不可測。

  蔣孔明轉身從托盤之上取出一件事物,遞給了胡寺中,道:“前輩可知此乃何物?”

  胡寺中接了過來,凝望半響,這東西通體渾圓,微微搖動,傳來水流之聲。他扭開蓋子,仔細一看,裡面裝了半桶清水。

  這分明就是一隻由竹簡所制的普通水壺,百姓遠行之時,往往在身邊帶著一個,以備不時之需。

  蔣孔明為何要拿一隻水壺來給自己觀賞?他不由地一頭霧水,心知其中必有緣故。

  只是,任他翻來覆去的觀摩了半響,最終還是確定了一件事情,這東西確實僅是一隻隨處可見的普通水壺。

  “這應該是……”他遲疑了一下,道:“應該是一隻水壺吧。”

  蔣孔明笑而不答,只是從另一張托盤上再度取出一件一模一樣地東西,遞於胡寺中,問道:“前輩可曾看得仔細了?”

  胡寺中隨手接過,將手中的二件水壺比較了一下,皺著眉頭道:“老夫雖然年紀大了一些,但自信老眼未花,這二個東西都是常見的普通水壺。”

  蔣孔明地臉上露出了滿意的笑容,然而胡寺中不知為何,卻覺得那看似和睦的笑容中卻充滿了狐狸般的狡詐味道。

  “秦勇,放下獅子王,上來。”蔣孔明大叫道。

  “是……”響亮的聲音好似天空中突然炸響了一個晴天霹靂,秦勇興致勃勃地拋開了手中二隻銅獅子,三步並作二步地竄了上來。

  他地步伐並不快,只是他的腳步跨幅太大,一步頂得上普通人的二步距離。是以數步之間,便已登上高台,站在蔣孔明地身前憨笑著。

  蔣孔明伸手從胡寺中的手裡拿回了第二個水壺,他笑眯眯地道:“前輩請看。”

  他伸手在水壺後蓋上一抹,舉起壺尾,對準木立原地的秦目,也不知道他動了什麼手腳。只聽得機簧彈動之聲。從壺底驟然間散髮出一陣璀璨耀眼的藍色光幕,無數細如牛毛的鋼針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飛了出來,叮噹之聲不絕於耳,竟是全數招呼到了秦勇地身上。

  胡寺中等人臉上變色。想不到其中竟然暗含機關,而更讓他們為之驚駭萬分的,則是秦勇滿不在乎地在身上掃了一掃,將嵌在衣服之上的細針盡數掃落。看他那副若無其事的樣子,仿佛那只是一些造假地玩具而已。

  秦勇身上的衣服在胸腹之間,多了許多密密麻麻的小洞,看上去觸目心驚。然而他卻是毫發無損,只是低聲的咕嚕了一句:“又拿我當實驗品。”

  雖然他已是盡量壓低了聲音,但是以他的嗓門,卻是低不到那裡去。起碼台上眾人都是聽得清清楚楚。

  太乙真人微閉的雙目終於有了一絲波動,他既是心驚蔣孔明手中利器,又是感嘆秦勇的金剛不壞之身。

  好一具銅皮鐵骨啊。真不知道這個傢伙是怎樣練出來的。有了這副皮囊,已是立於不敗之地,怪不得就連黎彥波和奧本也要奈何他不得了。

  老道士的眼光在哲別和李明堂的身上輕輕飄過,然後抬頭望了眼數丈遠地參天巨樹。

  在巨樹頂端梢葉之處,一條黑影若隱若現。隨風飄搖,似乎已然與樹梢化為一體,再也無分彼此。

  收回了目光。老道士今日也是首次得見許海風手中的所有王牌,對於這幾個特殊之極的人物,就連他也感到了分外地吃驚。

  眾人的目光移向地面,在日光的照耀之下,數十枚細針竟然反射出一股藍旺旺的詭異色彩。

  在場的不乏老江湖,一眼之下,頓時看出這上面肯定是淬了藥,而且還是那種藥性劇烈地毒藥。

  此時,他們望向蔣孔明手中那隻水壺的眼中已然流露出幾許驚懼之色。

  方才只聽機簧一響。這數十針已然命中目標,如果站在蔣孔明面前的不是秦勇,而是他們之中地任何一人呢?

  一旦想到這裡,他們的臉色就更加白了三分。這樣的距離,莫說是沒有防備,就算是早有防備,那又如何,難道還能逃得過去麼?

  “蔣軍師這是何意?”胡寺中的臉色陰晴不定,但是此時他卻不敢得罪蔣孔明,只好低聲詢問道。

  “沒什麼。”蔣孔明淡然一笑,高聲道:“這裡的七件物品,都是在日常裡隨處可見之物,但是經過了學生的設計打造,此時已是迥然不同。適才所用的就是其中一件,學生給它起了個‘孔雀翎’的名字。”

  他的眼光豁然轉厲,道:“就算是手無縛雞之力地一介書生,憑藉這些機關利器,也足以將一位一品以下的武林高手當場擊斃。不知眾位信是不信。”

  一聽到此類暗器竟有七件之多,就算是再鎮靜的人也不由地在心中起了一陣戰慄。

  胡寺中深吸一口氣,他的臉色更是難看:“軍師大人所言自然不會有假,只是老夫尚且不知軍師大人之意。”

  蔣孔明收起了笑容,正色道:“這些東西,正是特種部隊的基本裝備之一。”

  此言一出,下面頓時起了陣陣竊竊私語之聲。

  江湖上的生涯,說的難聽點,就是刀口舔血的生活。有今日沒明天的,誰也無法保證自己就能一生平安。

  對於他們來說,若是身上能夠擁有這麼一件暗器,豈不是等於有了一件護身法寶。關鍵時刻,也許就是救命的傢伙了。

  此時,眾人看向胡寺中手上的孔雀翎,眼中已是有了幾分灼熱,若是為了這件寶貝,那麼縱然加入那個什麼勞子的部隊也是在所不惜了。

  更何況,聽蔣孔明的口氣,只要加入那個部隊,還有其他的寶貝可得,一旦想到威力如此強大的東西即將歸自己所用,他們的心便開始急劇的跳動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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