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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軍事] 商業三國 作者:赤虎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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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fN樓主 發表於 2021-11-29 19:18 | 顯示全部樓層
隨著農牧節臨近,即使在遠離青州的新城洛陽也可以感覺到農牧節歡迎的氣氛。
最早設立農牧節的時候,劉備是打算以此對抗儒家的中庸謙和思想,培養民族的尚武精神、對抗意識、參與意識,通過全民參與的活動讓百姓更有歸屬感和凝聚力。隨著十多年的刻意培養,中原大地慢慢接受了這一節日,許多青州之外的地方也私下相倣起來。

農牧節是青州最早的法定節日,為了扶持這一節日,劉備在七天作息制的基礎上規定農牧節前後放十天假。這十天大假剛好在勞累一年的農民完成收割享受收獲的果實之際,口袋裏裝滿錢的農民,正好借此大假盡情地進城參寨、玩耍、消費。

幾年前,中原戰亂,青州生產過剩導致經濟萎縮,恰好是這十餘天大假,讓商人們獲得喘息之機,嗅出味道的商人,在此後所有的農牧節慶典中,都不遺餘力的增添商業因素。有了大量金錢的支持,有了百姓的積極參與,農牧節越辦越紅火。

此後,青州實行太陽歷,又規定了太陽歷新年放十天大假,隨後,清明節與開鐮節、曬衣節合並在一起成為了青州的三大節日。而其中,尤其農牧節因為包含了多種娛樂、競技活動,百姓的參與度最高,也最受百姓歡迎。青州商人感覺到其中的商機,隨著他們行商天下,他們也將這節日的習俗帶到全國各地。在農牧節前後,商人們會集資舉辦各類活動,相互、慶賀一年的收獲,並乘機在百姓雲集地會場推銷、展示各類貨物,農牧節成了青州商人推銷地利器。

也因此,主要由廣饒、出雲、徐州、荊州商團組成的洛陽新城,在農牧節前後,各類活動不斷,種種新奇玩藝讓深宮裏的皇上禁不住心動,才有了出巡泰山的念頭。

青、冀、幽、並四州的農牧節,經過了十多年的運行,因地域與風俗不同,也開始了演化,盛產水果地地方,喜愛舉行榨果汁、背酒桶的比賽;盛產馬匹地地方,喜歡舉行馬術、趕馬車比賽;盛產魚類的地方,熱衷舉行劃船、遊泳、捕撈比賽。不過,所有的比賽與娛樂項目中,惟有廣饒城最大、最全。因此,許多廣饒、出雲商人都不願放棄這個機會,他們會早早地結束手頭的工作,趕回家鄉參與和觀看這一年一度盛大的節目。

皇帝也曾在侍衛地陪同下,前往青州商社觀看了幾次青州商人們組織的表演,這種先期舉辦的渲染活動,當然比不上青州正宗的慶典。隨著青州商人的離去,被各種各樣的傳說吸引得頗為心動的皇帝終於想起了皇甫嵩的話,他下定了決心,要親自前往青州觀看農牧節。

皇帝每日的行程是有禮制規定的,眼看農牧節在即,皇帝擔心慢悠悠地趕過去,連個節日的尾巴都抓不住,為了能看到完整版地農牧節活動,他下詔命令:青州今年暫停開始農牧節慶典,皇帝抵達後,才準進行。

這條詔命一下達,整個青、冀、幽、並四州愕然,洛陽的青州商人聽說此消息,都以看待白癡一樣的目光,眺望皇宮:“不在農牧節舉辦的農牧節慶典,它還能叫作農牧節慶典嗎?”

劉備不在青州,青州群臣不敢做主,一邊快馬飛報劉備,一邊繼續作著籌備工作。說實話,冀、並州還在,在青州、幽兩州眾人對皇帝的認同感已經很淡漠了。幽州,在動亂來臨的時候,朝廷曾有拋棄幽州的打算,幽州的動亂一平息,朝廷首先想到的是索要貢賦,為此,幽州人對朝廷的心已涼到了極點。

至於青州,在劉備多年封閉式管理下,這裏已經成為一個獨立的小王國,百姓只記得在戰亂頻繁的時候,皇帝派遣太監前來索賄,是劉備頂住壓力,一邊自掏腰包替百姓完稅,一邊減免了百姓所有貢賦。同時,還東徵西討,為百姓在亂世裏打下一個安定、富足的生活環境。年紀大的青州人還記得過去遭受豪強、官吏的盤剝,年輕的青州人則在劉備的引領下,追尋著功勳。在青州,除了幾名高級官員外,百姓中誰也沒把皇帝這封詔書當回事:“玄德公大人既然沒有說話,我們該幹什么幹什么。”所有的青州百姓都這樣暗自嘀咕。

見到青州毫沒有停止籌備農牧節的意思,皇帝急了,急招盧植進宮,要求盧植出面阻止。盧植規勸:“聖上,農牧節今年有,明年還有,萬不可因一己之私,讓青、冀、幽、並四州百姓掃興,依我看,皇上現在輕車簡從,前往泰山還趕得及。”

皇帝默然良久,本想向盧植解釋自己封禪在次,看節目是真,可細細一捉摸,盧植的話中絲毫沒有讓他封禪之意——封禪是國家大典,籌備工作一年都搞不完。盧植大儒,明白禮制,他話裏半點不提封禪,只催他趕去看熱鬧。而且,話中隱隱的告誡皇帝不可輕進青州——在泰山看看就行了。

皇上沉思了許久,問盧植:“依卿所見,虎賁、羽林、雲麾三軍何者陪駕?”

皇帝組建的近衛隊中,以青州公民、士子組成的羽林軍最有戰鬥力,紀律也最嚴明。以各郡士子組成的雲麾軍紀律最散漫。不過,皇帝的傾向於帶雲麾軍進入青州。由於這支軍隊來源比較雜,皇帝反而對於這支軍隊的忠心最為放心。然而盧植卻給了相反的建議:“陛下可帶羽林軍去,羽林軍出身青州,對青州律法比較了解,有他們在,聖上可以省很多心。”

盧植好心,皇上卻不領情,羽林軍出身青州,萬一青州有變,這支軍隊反而不如曹操的虎賁軍令人放心。而雲麾軍來自全國各地,最不容易被收買,皇上略一盤算,下了決心:“朕意已決,帶雲麾軍陪駕。劉青州那裏什么都有,我們也不帶什么雜物,明日啟程動身,輕裝進入泰山。”盧植默然退下。

青州律法嚴苛,往大街上吐口痰、隨地亂扔拉圾都會引來處罰。此刻正值瘟疫肆虐,劉備一支小軍進入南方後卻沒染上瘟疫,靠的就是嚴格執行的衛生條例,這一鐵地事實,讓青州各級官吏更加嚴苛地執行衛生規範。雲麾軍這群自大散漫的外人更會引起青州官吏的嚴防、緊盯。在青州人眼裏,皇帝的威嚴比不上劉備的律例,一旦發生衝突,反而會引發青州人的排外思想。驕傲地青州人,到了忍無可忍的時候,不會有絲毫顧忌。

皇帝快馬進入泰山郡,正是劉備平定義城叛亂地日子。一進入泰山郡,皇帝明顯感覺到了這裏的與眾不同,沿路是密密的果林,正值深秋,果樹上碩果累累。鮮紅的櫻桃、翠綠的蘋果、金黃地桔子、粉白的桃子、暗紅的棗子、朱紫的李子、青黃的梨子,各色果攤擺滿了路邊,引得雲麾軍士兵不時脫離隊伍,鑽入果林,飽吃一頓。

青州的富足超出了皇帝的想象,這樣的行為在別的地方,常常會引來謾罵、追打、哭天喊地。在青州,只要不是刻意糟蹋,這種行為並沒有引起沿途百姓的激烈抵觸。相反,許多順手幫助果農採摘地雲麾軍,反而受到了很好的招待,臨走時還帶上了一大筐果子,讓同伴們品嘗——當然,果林地主人不忘在籃子裏放上一張名帖,標明果實的名稱與出處,並歡迎過路人前來洽談購買。

也有部分雲麾軍不知好歹,邊吃邊糟蹋,此時,劉備領下民風剽悍的一面顯露出來,隨著一聲鑼響,四野八方鑽出無數手持刀槍棍棒的鄉民,排列成戰陣,將這些人打得頭破血流。最終,全靠陪駕的盧植出面幹預,鄉民們才不甘心的罷手。

經過幾次這樣的教訓後,雲麾軍老實了許多。不過,真正嚴峻的考驗還沒到來,皇帝一行即將進入平陰城,那是第三軍團總部,號稱青州門戶的平陰城對於衛生規則的貫徹及其嚴苛。看著周圍無知無覺的雲麾軍,盧植只能搖頭苦笑。

“逾越,逾越”,一路上,皇帝腦海裏只剩下這一個詞,在皇帝的眼睛裏,青州很多事情都逾越了禮制。比如:皇帝出巡,應該黃土墊道,清水撒街,百姓匍匐在路邊叩首連連,翹首期盼天子享受他們的奉獻。而今,泰山官員竟然以官道為水泥路面為由,拒絕在路上鋪墊黃土,自己的車駕一路行來,百姓不但沒有跪在大路兩旁叩首,反而交頭接耳,相互打探車駕的來歷。即使雲麾軍表明了帝輦的身份,百姓也只是恍然大悟的哦了一聲,繼續招攬著生意。

“該死,該死”,皇帝憤恨的想,地方官員不通知黎民跪迎還則罷了,不對大路進行封街還則罷了,竟然要求帝輦不要橫在路中,要居右行走,行走緩慢的帝輦還不時地被無視帝輦威嚴的青州車馬超越。他們怎么敢超越帝輦?這已經不是逾越了,這是大不敬,需要誅殺九族的。可恨的是,盧植一幅毫不在意的神情,雲麾軍早被花花綠綠的世界勾引得魂不守舍,竟然連一個狐假虎威的人都找不見。

一群童子胯刀帶弓,騎著馬相互追逐著從帝輦左側超載,話語聲、歡笑聲飄入皇帝的車中:“我們別進城了,前方是平陰城前最後一個驛站,我們在那裏歇個腳,繞城而過”,“對了對了,要走快點,聽說劉渾公子已經抵達,馬上要誓師了,晚了,可就趕不上徵召了。”

“徵召”這個詞觸目驚心,皇上聽到這話,急召盧植詢問:“盧公,剛才那幾個孩子在說徵召,青州又開始徵召了嗎?”

盧植平靜的回答:“聖上勿怪,剛才過去的那個幾人是童子軍,每年秋末冬初,學堂放假,童子軍開始例行冬訓。這些童子軍一定是去參加冬訓的。”

車馬粼粼,皇帝在車中閉目沉思,盧植一溜小跑的追著車馬,湊在帝輦窗前搭話,氣喘吁吁。青州的道路平整,不知不覺中,帝輦的行地速度比平常快了許多。盧植老了,腿腳漸漸跟不上了,皇帝睜開了眼睛,問:“童子軍,我知道不多,不過,聽說劉備好計較小利,童子軍就近集結訓練,會減少許多費用,為什么他們要繞平陰城而過呢?”

見到盧植掙得滿臉通紅,皇上意識到帝輦速度快了,敲了敲車壁示意車夫放慢速度,顧惜的對盧植說:“盧公,你不要追著車子跑了,先去打聽一下怎么回事,順便問問,為何帝輦至此,泰山並不凈街。”

馬車緩了下來,盧植也放緩了腳步,喘勻了氣,用略帶欣賞的口氣回答說:“陛下所問的第二個問題,我知道答案。劉備治理地方,喜好老莊之道,以不擾民為各級官員考核標準。青州沿著官道,每隔數裏都有驛所兵站負責捕盜、傳遞郵件與接待商旅。青州律法嚴苛,百姓守法,所以沿途治安狀況極佳,地方官員為了不擾民,沒有凈街此乃為陛下布恩德於青州。老臣正是考慮到這點,才沒責怪地方官。

陛下,經刻大路上來來往往,都是加家過節之人。旅人的行程安排緊密,皇上一路行來,如果實行凈街,行人都被擋在帝輦之後,等陛下到了泰山腳下,參加慶典的人還未趕到,那慶典就沒什么看頭了。不如隨他們自去,我等慢慢隨後趕去,也好讓陛下盡興。“

皇上被盧植說動,頷首回答:“管子說:倉稟實而知禮節。聽雲麾軍說,他們沿途進入果園,只要不毀壞果樹,摘幾個果子吃果農一點不怨恨,青州盜賊不興,看來與百姓富足有極大的關係。不過,此處民風過於兇悍,一言不合,四方鄉鄰便呼嘯而至,除了不敢攻擊帝輦,我的從人沒少挨他們的棍棒。”

盧植尷尬地笑著,答:“陛下,亞聖曾言:桀紂之失天下也,失其民也。所謂失其民者,失其心也。得天下有道:得其民,斯得天下矣;得其民有道:得其心,斯得民矣;得其心有道:所欲與之聚之,所惡勿施爾也。

青州百姓樂為玄德赴死,無他,民之所欲,玄德與之聚之;民之所惡,玄德勿施爾也。陛下,治理天下沒什么難事,樂民所好也。玄德治理青、冀、幽、並四州,政令或有狂悖之處,然,其所領之地,百姓皆安居富足。陛下,漢政糜爛至此,若說政體上一點沒毛病,那是說不過去的。陛下若想中興大漢,老臣懇請陛下,務必靜心研究一下青州之政——或許,我們以前所定的規矩並不合理;而我們所認定的玄德狂悖之處,正是解決亂局的最佳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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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fN樓主 發表於 2021-11-29 19:18 | 顯示全部樓層
劉備揚聲大笑,一揮馬鞭,對典韋吩咐:“去吧,放手大開殺戒,去吧,我劉備多年不殺,世人皆以為人成了菩薩。今日讓這草包知道一下我劉備不是泥人。”
典韋扭頭就走,陳登跟在後面連聲吆喝,典韋不管不顧,陳登無奈,急忙返身懇求劉備:“玄德公,請速召典將軍回來,軍中情形不明,叛亂是否存在還未查完,此時亂殺,不祥。我等還是入營調集眾將後,再作打算。”

也許是笮融的濫殺讓劉備心頭憤恨,急於殺人立威;也許是經營多年的徐州局勢動蕩超出了劉備的預料,讓他失了冷靜,需要宣泄心頭之火。可是,劉備不是徐州人,他不分青紅皂白殺人立威後,留下收拾殘局的還是陳登。而陳登要穩住州牧位子,必須籠絡百姓和屬官的心,因此,絕不能背上與劉備一起猜疑濫殺的名聲。陳登必須出面勸止。

“玄德公,以力假仁者霸,以德行仁者王,今日徐州動蕩,正該以仁德取信於民,常言道:桀紂之失天下也,失其民也;失其民,失其心也。得天下有道:得其民,斯得天下矣;得其民有道:得其心,斯得民矣;得其心有道:所欲與之聚之,所惡勿施爾也。玄德公,天下間唯律法方可定人之罪,凡人無權決他人之非,不加審判不可濫殺,這可是玄德一直倡導的,民心不能失,請玄德公速速下令止殺。”

陳登知道劉備好讀《孟子》,並以《孟子》的“民本思想”作為青州士子考核的試題,剛才引用的全是《孟子》的著作。最後一句更是劉備一直在青州強調地,陳登希望以此引起劉備共鳴,勸止典韋。

“殺人盈野可為將,殺人盈城可為公,率獸而食人肉可為王、可為皇,萬世吟誦,千年膜拜。天下是如此不公。歷史不過是一部‘獸史’,一部帝家姓,世人是如此喜好對自己的同胞舉起刀槍,就讓我以殺止殺,將這些渣滓、膿瘡、敗類、毒瘤揮刀一割,還我大漢一個朗朗乾坤。”

此刻,典韋已咆哮著逼近城門口,城門守卒畏畏縮縮,定不下心來攔截。

由於青州律法與徐州有別,陶謙在世時與劉備約定:犯罪的青州人必須移交連雲港,由雙方聯合法庭作出判決。故此,青州人在徐州,只要佔理,根本不懼地方官府。這導致青州人在徐州常常愛據理力爭。讓地方官頗為頭痛。最終,只要他們不違法,地方官府常不願管涉及他們的小爭吵。

如今,城內下達的戒嚴令沒有通過城主陳登之手,而眼前這個大漢一身打扮明顯是個青州人,一副氣勢洶洶找茬的樣子,他身後還有無數騎兵掩起軍旗,正惡狠狠盯著城門。城門守衛看著典韋抖動得滿身橫肉,走近城門,手起斧落,砍斷了吊橋的纜索。

劉備一揮手,陳登軍掌旗官展開了軍旗,揮舞著軍旗一馬當先向吊橋衝去。

“州牧大人回城,眾將跪迎。”陳登手下齊聲吆喝。

城門守卒才準備發怒,這一聲大喝讓他們止步不前,遲疑一下,另一聲大喝傳來。

“散騎常侍使持節特進侍中都督南徐兗青冀幽並六州諸軍事鎮東大將軍開府儀同三司尚書事青州牧廣饒侯出雲公劉備劉玄德大人入城,廣西壯族自治區雜人等回避。”劉備地掌旗官高聲大吼。

城門守卒瑟瑟發抖,跪倒在地。典韋也不回頭,邁開大步衝入城門。

“要死了,這么長的名號,虧你一口氣不歇喊出來”,劉備怒聲責罵掌旗官:“說那么多名號有用嗎?你只說‘劉備來此’,天下還有人不知我劉備嗎?”

掌旗官與劉備並馬馳聘,毫不退讓地回答:“大人,禮制如此,不可輕廢。”

陳登剛才被打斷話頭,此刻,又急又氣,邊跑邊帶著譏諷說:“玄德公是需要靠官啣來炫耀自己的嗎?千古之下,那些雜官小吏可以有無數,劉玄德卻只有一人,今後報名,你只了‘玄德’之名即可。”

劉備居然聽不出譏諷,連他的掌旗官也是個迷糊蛋,居然一副欣賞的表情,在馬上立起身子,大吼一聲:“劉備劉玄德大人入城,閒人回避。”說完,他還一副自得的神情,獻媚道:“主公,果然不錯,語句短了聲音大,這樣喊,保證城裏聽得很清楚。”

劉備的馬蹄隆隆地踏上吊橋,衝入城門,李進不等劉備吩咐,隨即下令:“第一旅第一營,下馬,接管在頭;侍衛旅,跟著典將軍走,其餘人隨我來。”

陳登頗有點不滿,這樣一分兵,劉備身邊等於無人使喚,這人怎么當手下的?憤怒地陳登正準備呵斥李進,一扭頭,劉備一催馬緊緊尾隨在近衛旅的身後。

陳登稍一遲疑,立刻明白了李進的意圖,催馬衝進劉備身邊,求證道:“這位軍校去了哪裏?軍營嗎?”

劉備點頭:“堵住徐州軍營營門,萬一有變,可以斷了對方接應。”

陳登答:“沒有我地軍令,怕會引起衝突,來人,速送我的令箭去。”

安排完瑣碎工作,陳登不滿地說:“玄德公,你這手下在自以為是了,他自作主張帶走了所有人,竟讓你無兵護衛……”

衝進義城府衙,劉備摔鐙下馬,解釋道:“元龍,我不是你,所以我不怪他。他明白,我闖過千軍萬馬,只要緊隨侍衛旅走,身邊沒人護衛也不要緊。當時,封鎖營門最為重要,李進善於把握戰機,當機立斷,做得很好。不過,你文人帶兵,這個做法,你只是一時適應不了而已。”

府衙門口,一具具屍體七歪八扭肢斷肉糜;府衙內,典韋一聲聲咆哮,間或傳來陣陣慘叫。劉備拉住陳登,側耳傾聽,忽然間,降將橋蕤連滾帶爬地跑了出來,滿身血污,一臉驚恐,見到門口站著的眾人,腳一軟,強掙著說:“太守大人,為何突然與我等刀劍相向。”

橋蕤邊說,眼珠還四處亂轉,打量著周圍。見到劉備,心頭一驚,身子慢慢軟倒:“玄德大人親至,這么說,後將軍已經敗了?”

後將軍指地就是袁術,橋蕤不對袁術稱名道姓,說明他還對袁術抱有一絲幻想。陳登還未表態,一向提倡忠義的劉備已點頭表示讚賞:“橋蕤,尚心懷故主,說明心中還有忠義,可為何降而復叛?”

橋蕤驚魂未定,勉強辯解道:“叛亂之說依據何在?我等只不過在商議今後徐州政局,一個莽漢進門就殺,玄德公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劉備冷冷一笑,手中刀一指門口倒臥的屍骸,厲聲問:“聚眾商議?門口守衛為何全是降兵?元龍不在城中數日,降兵已編練完畢?梁國郡士卒何在?”

得劉備提醒,陳登這才有功夫打量地下躺著的屍骸,果然,竟沒有一個梁國郡士卒——梁國郡士兵徹頭徹尾地採用青州軍制,甲胄全採用青州板式鐵甲,門口倒臥地士卒全穿皮甲,雙方的區別一辯即知。

橋蕤目光遊移不定,回答:“這是曹軍所為,我等只是聽令行事。”

陳登這時才插上嘴,問:“曹豹何在?”

橋蕤答:“已喪命在那莽漢手中。”

劉備背著手,踏著血泊,邁步向府衙內走去,陳登急忙對橋蕤說:“隨我來。”

幾名侍從隨即涌上,架起橋蕤向府內走去。

劉備進來的剛好,當時,廳內唯一幸存地將領正舉著椅子腿奮力格擋著典韋的砍殺,隨著典韋的一聲怒吼,斧子砍斷椅腿,破額而入,頓時,整個大堂只剩下典韋呼哧呼哧地喘息聲。他瞪著赤紅的眼睛,四處尋找殘存者,見到橋蕤,揚了揚斧頭,正準備發力,劉備一刀在他眼前斬下,吸引了他的目光。

“主公,幸不辱命”典韋丟下了斧子,右手錘擊胸膛,行了個軍禮。

劉備從血泊中,撿了一把尚算完整的椅子,揚手請陳登落座,吩咐道:“軍法官在嗎?叫他來。”

片刻,陳登的侍從喚來了軍法官,劉備劈頭就問:“青州人?”

軍法官拱手作揖,滿臉驚訝的表情,邊點頭,邊遞出詢問的目光。

劉備淡淡一笑,平靜地說:“只有青州人,敢於目光平視上官。我聽說,徐州用了很多青州退役兵作軍法官,梁國郡軍中尤其多,看來果然如此。”

緩了口氣,劉備又說:“城中有叛逆動向,你可知道?”

軍法官答:“不知。”

劉備指點頭堂內的血腥屠殺,說:“主犯已經斃命,你去傳召司法官,我要親自審理這件案件。”

軍法官一躬身,邊行禮邊說:“糾察犯罪、懲治姦惡是法官地職責,主公,交給我們吧。”

劉備大怒,按劍問:“你的意思是說,我無權審問?”

軍法官一梗脖子,幹脆的答:“正是。”

劉備氣鼓鼓地看著那軍法官,軍法官針鋒相對,目光堅定的與對劉對視,典韋嗓門裏發出一聲低吼,撿起了血淋淋的斧子,作勢欲砍軍法官。

劉備揚手止住了典韋,緩緩地將刀插入鞘內,悻悻地說:“也罷,此地屬於徐州,我是沒有權力審判。”

軍法官寸步不讓:“使君大人,即使在青州,你也沒有審理案件地權力。”

“什么?”劉備抽出了半截腰刀,憤怒的問:“我是青州的牧守,你說說看,整個青、冀、並、幽四州都在我的治理之下,區區一樁案件,我竟然無權親審,這是什么道理?”

軍法官畢恭畢敬聽完劉備的話,堅定地說:“使君大人,您當然是四州地最高統帥,內政大事,外交方略,都由您總攬。但是,使要親審案件,卻是萬萬不可。”

“哈哈”,劉備仰天發出笑聲,臉上卻毫無笑意:“四州律法均由我一手頒布,你不讓我審案,是認為我天生愚笨,或者不及你和你的同僚通曉律法?”

軍法官一板一眼的回答:“感謝父神,賜予我們青州一個睿智地使君大人,賦予您極其淵博的知識和無與倫比的頭腦。雖然,使君大人制定了律法,但是,對於律法的實踐並不精通。法官要處理的案件涉及百姓的刑事案件、民事糾葛、經濟糾紛,關係到人的生命、誠信、財產等等方面,只有書本上的律法知識是不可能處理好的。法律是一門獨立的學科,需要長期的學習和實踐才能掌握,沒有專業學習和親自實踐,任何人都不能從事案件的審理和審判。使君大人,您不是一直強調官員各負其責嗎?所以,在下以為您沒有權力,也不適合親自審理案件。”

劉備冷靜下來,繞著軍法官踱了幾步,問:“既如此,如果你來審理這件案子,你會如何判決?”

軍法官一指遍地的屍骸,答:“死無對證,查無可查,叛亂之罪不成立。”

劉備泄氣的收起了佩劍,無可奈何地說:“你說得對,就按你說的辦。”

踱到橋蕤的身邊,劉備意味深長的叮囑道:“袁術敗亡在即,回頭路已經走不得了,元龍登上州牧之制後,要大力推行青州律法,你依靠青州律法得生,你已經沒有退路,好好支持元龍吧。”

不等橋蕤回答,劉備踱到曹豹的屍體旁,頭也不抬的對陳登說:“失一曹豹,得一橋蕤,收獲遠大於損失。元龍,這事就這樣吧。”

橋蕤跪倒在地,發誓賭咒的向陳登表達著衷心,陳登頗無奈的附和著劉備的說法:“這件事就如此做罷了。”

義城叛亂此後成了一大歷史疑團,後人對此眾說紛紜,不過,即使是讚成劉備的歷史學家,也常私底下承認,在義城叛亂中,劉備曾短暫的失去理性,幸好,他及時懸崖勒馬。

漢代崇尚官員的強項,東漢曾有“強項令”這一稱呼,黨錮之禍後,黨人以清流自詡。該軍法官的舉動讓他名聲鵲起。自此,清流的典論與鬥爭方向徹底轉變了,他們拼死捍衛法律的獨立性與法官栽定罪行的唯一性。後世歷史學家評價說:法治社會,是從徐州軍法官劉充頂撞劉備開始的。

與此同時,曹操不在身邊,沒了管束的天子,考慮很久,終於接受皇甫嵩臨終建議,準備出巡青州,參加青州農牧節慶典並封禪泰山。

一只碩大的蝗蟲,即將進入青州境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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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登張口結舌半晌,頹然道:“現在後悔,來得及嗎?”
劉備霍然立起,道:“兵貴神速,我與你同去。”

魯肅急忙跳起,勸止道:“主公,不可。輕身而去,太過危險,好比在刀刃上舞蹈。如果你帶兵而去,目前戰事正在關鍵時刻,一旦我軍撤圍,前期的努力白費了。”

劉備決然道:“耽擱不得,子敬,這裏全交給你了。我有勇士典韋,萬一有變,殺它個三進三出,沒問題。”

魯肅思索片刻,一指李進道:“把他也帶去,主公,這幾日,我注意到了,李將軍善於從細微處推敲出事物的來龍去脈,善於捕捉戰機。主公帶他去,讓他在義成城內察言觀色。壽春城下有我與子龍在,我們決不放走一個袁兵。”

劉備站起身來,一邊整理著刀劍、弓弩,一邊回答魯肅的話:“公瑾,馬上動身,換回黃忠。壽春城下有你們三人,再加上陳到,應該沒有問題。我與元龍解決了那個曹豹,就回來。”

魯肅連聲答應,趙雲鄭重點頭,得劉備誇獎,典韋意氣奮發,不時虛空揮舞著大板斧,嗷嗷叫著說:“主公放心,有我在,保證不會讓人傷著主公。”

劉備收拾好行裝,拍著魯肅的肩膀,安慰道:“放心,我劉備不是手無縛雞之力的人,當年虎牢關下,也曾與呂布呂奉先交過手,呂奉先雖號稱天下第一將卻也沒能取去本人首級。此刻,我左有正面戰場上擊敗呂奉先的李進,又有古之惡來重生地猛士典韋,義城那位草包,豈能逃出我的手掌?”

魯肅扭頭拉著陳登的手,問:“元龍公,隨身帶著多少兵馬?”

陳登愧然地說:“徐州戰馬昂貴,我只帶了三百騎兵,想著一路上還算平安……”

旋即,陳登又補充道:“不過,這三百人都是丹陽精兵,能戰。”

魯肅點點頭,復對劉備說:“城下已經有了合肥降軍,我馬上叫孫翊公子再向此處增兵。合肥至此,一馬平川,最多兩日可以趕到。主公帶四旅騎兵走,即便曹豹起了異心,主公也可掌控全城。”

劉備總共帶了九旅騎兵,周瑜赴陽泉要帶走一旅,黃忠本身帶有一旅士兵,現在城下只剩七旅,如果劉備再帶走四旅騎兵,那城下只剩下三旅重騎。故此,劉備堅決否定了魯肅的建議。

“我帶走典韋率領的那一旅,最多再加上侍衛旅,夠了。我想袁術很可能就在近日突圍。騎兵是最好的追逐、攔截的兵力,不能再從城下抽調人馬了。”劉備一邊說,一邊擺手止住了魯肅的話頭,衝出了營帳。

青州,趙昱的兇信第一時間被傳送到其長子趙弘的身邊,趙弘聞訊大哭倒地。

為了培養接班人劉封,青州採用了童子侍從制度——在各郡縣選取功民、爵臣之子,安排他們與少主劉封同進一所幼兒園,同上一所學校,甚至同上一個班級,與劉封在共同學習中共同成長,以便讓劉封能夠在童年就了解、選擇自己今後的班底。童年地感情是最純真的,那些自小就開始向劉封效忠的侍從,長大後會將效忠的意識深刻在骨髓裏,最便於政權的穩定交接。

由於與劉封同學,等於讓自己的子女前途有了保障,故此,劉備領下所有的功勳大臣都打破頭想進入劉封就讀的青州廣繞蒙學堂。最後,這種機遇成了劉備賞賜親信地手段。趙昱在劉備最危難之際,選擇了追隨,劉備也賜給趙昱一個名額,讓他選擇族中俊賢隨劉封就讀。趙昱當然選擇了自己的長子,沒想到,趙弘反而因此逃脫大難,孑遺了下來。

而隨著劉封的長大,他就讀的學堂成為青州最高學堂,也就是所謂的貴族學校。進入這所學校所南的推薦人制度也被保留下來。不過,這一權力已下放到了各郡縣的長官手中。這種繼承人在公立學校就讀地方式,最終被青州保留下來,並被各地廣為效倣。郡縣元老紛紛選擇當地公立學校讓自己的孩子就讀,讓孩子在學堂內選擇自己今後的助手、夥伴。

而這也成為了青州平民子弟擺脫困境,為自己今後謀前程的方式。最終,這項舉措反過來促進了青州公學地發展。元老大臣們擔心自己的孩子在公學受委屈,同時,由於劉備不忌諱部下勒石留念的行為,元老大臣以各種名義把蓋上自己家族徽記地圖書捐獻給學校,大興土木替學校蓋以自己的名字命名的館舍、食堂。此外,為了讓更多的英才進入學堂,以便自己的孩子在人才搶奪中有更多的選擇,他們還紛紛捐助平民之子——比如:自己的老部下之子,自己店鋪老夥計的親屬等等,隨子就學。

也多少借助於這種方式,劉備在領地內實現了全面免費教育——按自己的心意教育下一代,讓孩子們擺脫家庭影響,徹底對社會精英進行改造。

趙弘家學淵源,就學時已在私塾內人得不少字,他父親以名士自詡,平時家教甚嚴,教育出的孩子很知道進退,在劉封的夥伴中人緣甚好,儼然象個小頭目。他的家庭災難讓孩子們感同身受,那些勸解者一邊勸說,一邊不知輕重地慫恿他向劉封求援。悲駭之下,趙弘果然照做了。

“嗯”,劉封坐在校園內的石椅上,象個小大人一樣右手托肋作沉思狀,左手幹的事卻暴露了他的幼稚——那是一個碩大地糖糕:“簡單的說吧,你需要我幹什么?”劉封說完,忙中偷空啃了一口糖糕。

“少主,我父親招待朋友,卻遭朋友毒手,闔家大小蒙難,請少主為我報仇,請少主為我報仇。”趙弘說到最後,哭軟了身子。

此時,劉備雖然還沒宣布繼承人,但依據青州的長子繼承法,劉備地位子只能歸劉封承繼,故此,青州上下都稱他為“少主”。

劉封嘴裏嚼著糖糕,含糊不清卻又大包大攬地說:“沒問題,2萬童子軍歸我統領,父親走時特意將童子軍印交給了我,現在那軍印在母親手裏。嗯,剛好要放假了,就拿去追殺笮融當作今年的冬訓吧。我這就向母親討印去。”

趙弘此時還有一絲冷靜,邊哭邊說:“少主,笮融有萬餘手下,都是狂熱的教徒,廣陵城全城動員尚且叫他破圍而出,童子軍出動,我怕不是他的對手。”

劉封沒了主意,反問道:“依你看,該如何?”

趙弘想了想,建議:“依我看,我們只動員青冀兩州的童子軍,挑選最強壯的參戰。另外,我們還需要一員有經驗的大將統領,才有必勝的把握。”

劉封三口兩口啃完了糖糕,邊吃邊想。等東西咽下肚內,他開口說:“管叔(管亥)隨父親徵戰多年,我看經驗足夠了,我跟管叔說說,讓他統領我們——嗯,不過,私離戌地是大罪,還需要都督府的批準,我跟他們說說,讓他們給管叔放幾天假。哈哈,管叔在假期裏替我們打仗,都督府管不著了。”

趙弘連連拱手稱謝,劉封歪著頭,又想了想:“還不妥,管叔太呆板,他太怕我父親,萬一他不肯怎么辦?……有了,我還有個能打仗地哥哥呢,聽說他犯了錯,被父親發配到了海外九洲島上。嗯,這么多年了,倭人殺得也算差不多了,他一定很想父親。這樣吧,你替我寫個信給他,就說:我想見見他,還有,我被人欺負了,叫他回來幫我打架,要快點,來晚了,架就打完了。”

趙弘不知輕重,立刻按劉封所說,書寫了一封急件,送往九洲島劉渾處。有謀士見信,勸誡劉渾:“都督(九洲軍馬都督),這封信明顯是少主寫的,主公不見得知曉,小孩子沒見識,都督別理他。”

歲月流逝,已在劉渾臉上刻劃下穩重、堅忍,他沉思片刻,答:“萬一這出自父親大人的授意怎么辦?再說,少主畢竟是我們將來的主公,我等見召不回,我怕今後不好相處。”

謀士默然,劉渾考慮了一下,命令道:“封公子叫我回去幫忙打架,這是小孩子說法,父親領內誰敢欺負他?所以,這場架一定是場戰爭。傳令,日出城第一第二軍團(原青州罪兵第三第四軍團)全軍整裝,準備隨我返回青州。”

謀士大驚,急勸道:“都督,少主見召,你輕身回青州尚且說得過去,如果帶兵回去,會有逼迫之意,萬一主公震怒,都督能依靠這些罪兵在青州站住腳嗎?”

劉渾打了個哆嗦,回答:“父親大人之怒,有不測之威,這些罪兵豈敢抗拒父親的威嚴?只怕他老人家一發怒,這群人就會匍匐在父親腳下。我帶這些罪兵回去,只是他們長久戌守此地,我領他們回去看看家鄉而已,父親大人會明白這點的。”

謀士力勸:“封公子,寫來這封信,主公一定不在青州,或在出雲,或是徵戰在外。主公不在,都督帶軍回青州,無論怎樣都說不過去。都督啊,這些罪兵一踏上青州,只要鄉裏故舊一聲召喚,便會心散四野,都督帶回的兵越多,越難以管束,到時都督還難免落下管制不嚴地罪名。都督若是不想反叛,我勸都督三思。”

劉渾舉目四望,除了那些罪兵軍團的軍官按耐不住興奮表情,其餘體係的官員均身體繃得像弓弦一樣,手按寶劍,目光咄咄的盯著他。

劉渾頹然一嘆,虛心接受了謀士的建議,也罷,我帶百人的衛隊回去,讓各軍團選擇一些功勳卓著的士兵、軍官,隨我回鄉探望。

劉渾,這個囚禁多年地老虎在劉封一時大意之下,出籠了。

秣陵,剛剛抵達南方的父神教大教宗尹東也聞到了兇信。此時,衝出廣陵城的笮融縱容部下在鄉間大肆劫掠一番,在鄉民的追殺下,過江投靠曲阿城薛禮。

在劉備地支持下,孫策在南方的勢力膨脹的極其迅速,明顯地軍力差距,讓各地的豪強都選擇了投靠,而不是抗拒。孫策的勢力膨脹得過快,人才儲備不足,對江南的大部分地區採用了松散式的控制手段,暫時承認各地豪強的控制權,然後再逐步培養官吏,蠶食對手的勢力,最終死在了豪強們的垂死反擊下。

孫策死時,尚未來得及收拾薛禮,孫權接手過渡政權以穩定為主要工作,故此,薛禮表面上尊奉孫權為主,實際上在曲阿城卻有著絕對權威。

笮融在彭城時,曾大開法會,廣布恩義,也就是在那時與當時的彭城相薛禮結識,劉備從虎牢關回軍時,曾短暫進入彭城。畏懼劉備的英名,薛禮棄城而逃,陶謙在收回彭城的治理權後,借機驅逐了薛禮的勢力,免去了薛禮的職務,因此,薛禮與笮融有著共同的敵人。

尹東聽說趙昱的慘劇後,心中頗為憤恨,一面替趙昱不值,一面尋機找茬,傻同薛禮發難。

駐扎秣陵的近衛軍團,尹東指揮不動,為此,他集結秣陵附近的教民發給武器,進行訓練,圖謀向薛禮開戰。

趙昱被害案象一塊巨石投入了平靜的水面,不僅僅江南,天下的局勢都暗流涌動,風雨欲來。

劉備與陳登一行快馬往義成,見到城門半開半合,城上的軍旗垂頭喪氣,劉備招手喚過典韋:“典韋,一路不要停留,直闖中軍,誰敢攔阻,格殺勿論。”

典韋摩拳擦掌:“主公,看我的吧,這數萬兵士,吾視之如土雞瓦狗一般,待我提那草包的頭來見主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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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fN樓主 發表於 2021-11-29 19:18 | 顯示全部樓層
喊殺聲越來越近,朱明拔劍而起,平靜地說:“戰鬥吧——青州人,用我們的血,用我們的生命洗刷恥辱。”
青州軍官排成一列,依序拔出配刀,扔下沉重的胸甲,正了正頭盔,緊緊手臂上的圓盾,低聲應和朱明的話:“有我無敵,有進無退。”

徐州軍官面面相覷,一名徐州軍官憤怒地解開胸甲,原地跳了跳,試了試身手,大聲吼道:“府君大人是廣陵的府君,難道只有青州人願為之赴死嗎?徐州男兒們,來吧,讓我們戰鬥。”

一名徐州軍官滿臉通紅,回身衝城衛軍大叫:“徐州無男兒矣!是勇士的,站出來,殺敵。”

人群中,剛才回到隊列中的徐州軍官來回鼓動著廣陵城衛軍,乘此機會振臂呼喊:“廣陵人,如果我們眼看著青州男兒為廣陵府君赴死,自己卻袖手旁觀,即使千百年,我廣陵的罵名也將長久流傳。”

一些徐州兵頓時竊竊私語:“對呀,主將赴死,從僚殉難。他們也是我們的軍官呀!他們為府君大人殉難後,我們怎么辦?我們這些下屬怎么繼續活在世上,承受天下罵名?難道真讓天下人以為我廣陵無男兒了嗎?”

青州軍官已殺向趙昱府,寥寥無幾的軍官們淹沒在佛徒們的汪洋大海中,正在奮力死戰。一名軍官傷重垂危,嘴裏冒著血沫,猶自砍殺不止。一面軍官身上爬著三名佛徒,一只眼睛已被挖去。鮮血流淌,目不能視,尚揮舞刀劍不止,大呼酣鬥。一名軍官被人砍去了一條腿、一只手,猶匍匐著,用完好的單臂揮著斷劍。嘶啞地吼道:“鬼崽子們,來吧,來殺我呀,青州勇士應該死於刀下,絕不茍且偷生。”

與此同時,嗜血的佛徒們也陷入顛狂狀態,他們蹦跳著、嘶喊著、攀爬到青州軍官身上用牙齒咬著,趴在青州軍官的腳下抱著軍官們的腿,用頭撞擊,用一切可以打擊到敵人地手段,糾纏著。死死拖住他們前進的腳步。

“我來助你”,一名徐州軍官看不下去,拔刀而起。狀如瘋顛的撲向佛徒:“讓你們知道,廣陵也有好漢!”

“我來助你”,更多的聲音大喊著加入了鬥團:“廣陵也有好漢!”、“休欺我廣陵無人”、“殺這些兔崽子、府君大人好酒好肉招待,他們卻來廣陵行兇,殺!”

越來越多的廣陵士兵加入到戰鬥中,雙方沒有隊形,沒有戰術,有地只是拼死搏殺的覺悟,戰鬥越來越激烈,越來越慘烈。城衛軍中的信徒們以及城中百姓呆滯地看著戰鬥場面。

終於,一名廣陵百姓忍耐不住,低聲道:“府君大人待我廣陵百姓不薄,我豈能眼看著青州人為府君大人死戰……”說罷,這名百姓上前,遲遲疑疑地揮動著刀,試探地向戰場邁進。隨即,被涌動的人群撞倒,無數廣陵百姓衝入戰陣,與佛徒們廝殺在一起。

廣陵百姓加入戰場後,勝利地天平迅速傾斜,佛徒們的悍勇受到青州軍官的壓制,本身已處於強弩之末,遭到這些已被血氣充斥,個個瘋狂地生力軍打擊,厚密的人群頓時被衝開了一條口子。

佛徒們見勢不妙,連聲召喚那些袖手旁觀的廣陵城衛軍:“信友們,快來幫忙啊,他們在殺佛祖地信徒。”

那些廣陵城衛軍你看我,我看你,都沒有參與的意向。笮融屬下連聲呼喚,一名城衛軍棄下了手中的刀劍,表態道:“會君大人生死不明,我等不聽上司召喚,已是罪過,一錯豈能再錯?我們手中地刀劍決不能砍向自己的兄弟,到此為止,我不幹了。”

正在此時,已衝入趙昱府內地徐州兵發出一聲悲呼:“天啊,他們果然殺了府君大人全家老小。”

另一聲呼喊傳來:“他們的教首逃跑了,兄弟們,追殺笮融,為府君大人報仇。”

趙昱府外垂死掙扎的佛徒們頓時又煥發了精神:“掩護教首,阿彌陀佛。”

笮融逃跑的消息傳出,更多地廣陵百姓加入到戰鬥中,戰鬥在片刻間結束,廖主簿此時出現了。清脆的馬蹄踏在石板鋪成的街道上,殘肢斷臂散落一地,血流成河,行到趙昱府門,屍體疊著屍體,馬不能行,廖主簿翻身下馬,忽然腳一軟,閃跳到一旁,蹲下身來,從剛才落足處,小心地撿起一物:那是一只人耳,血肉淋漓。

廖主簿擦幹上面的血跡,將其遞給打掃戰場的廣陵百姓,舉步在屍骸間尋找著昔日的戰友。

剛才,一直袖手旁觀的那群廣陵士兵姍姍的走上前來,想幫忙搬移屍體,廖主簿低沉的吼道:“滾。”

不願讓那些動搖者的臟手玷污勇士的身軀,廖主簿親自動手,一一將陣亡的青州軍官拖出屍堆,找劑他們的殘肢斷臂,歸攏整齊。府門口,最終發現了朱明的身軀。

朱明身中二十一刀尚頑強的活著,見到廖主簿如釋重負地笑了,斷斷續續地說:“兄弟,我先走一步,能死於刀下,何其幸也,委屈你了……”

廖主簿莊嚴的向朱明致以軍禮,看著他的眼睛漸漸合上,平靜的咽下了最後一口氣。

連帶朱明屍體,十三具青州軍官的屍體整齊的擺放在街道上,廖主簿盤坐於他們屍骸旁,為勇士守靈,廣陵城民既慚也愧,自發的以水米祭奠英烈。廖主簿毫不理會,臉上無喜無哀,無憂無懼。

廣陵有變,正在狂飆般橫掃九江的劉備聞訊大驚,立刻回兵,屯兵於壽春城下。

廣陵有變,正在義成收編橋蕤、梁剛、李豐的陳登大驚。趙昱身死後,徐州的南門沿開,萬一孫權意圖不善,徐州危矣。陳登放下手頭工作緊急與劉備磋商。

廣陵有變,曹操大喜,趙昱死後,徐州沿江的防衛出現漏洞,劉備沿江地補給線也將出現問題。此刻,劉備孤懸六安國,一旦孫權起了異心,就近攻擊劉備,他只剩放棄壽春向義成退卻一條路,若是孫權進佔廣陵,將徹底斷絕劉備的後路。同時,又相當於向徐州腹部打了一槍,形勢一片大好。曹操蠢蠢欲動,可劉備突然收縮兵力,讓他舉棋未定。

廣陵有變,孫權竊喜不已,舉兵攻擊劉備吧,想想自己英武一民的兄長孫策也曾被劉備囚禁,孫權心中後怕。如果向北攻擊,乘機佔領廣陵,在徐州打下一個楔子,那就需要跨過馬鞍山、秣陵,那裏駐扎著劉備手下最強悍的軍團——近衛軍團。繞道而行,必然貽誤戰機,孫權及其文武大臣連續商量了五日,仍沒有結果。

“以江東群臣的效率,或許商量一個月,還不會有結果”,劉備開解著魯肅。歷史上,曹操下荊州,魯肅跑到江下去請諸葛亮,一個來回之後,江下群臣仍未決定是戰是降。江東宗族勢力盤根錯節,每一家族都有自己地利益所在,想要在民一個均衡方案,一個月的時間遠遠不夠。

此前,魯肅聽到廣陵有變的消息,停止了手頭的工作,趕來勸解劉備,防備孫權、曹操,此刻,劉備正在向他耐心解釋。

“我所懼者,曹操一人也。曹操性格中,愛行險,意志堅定,一旦下定決心,敢於孤注一擲。不過,曹操這個決心並不容易下,因為曹操從不敢低估我。”劉備站起身來,走到營帳口,看了看帳外地士兵,回頭對帳內的眾將說:“我自遼西苦寒之地創業,創業初始,手下不過千餘人,一旦我立住腳跟,鮮卑強大也不敢輕易惹我,為了什么?因為我所徵服的是人心。人心在我,眾志成城,外敵哪敢輕誨?六安之地富饒,人口富足,比起遼西來何止好上百倍,只要我們在這裏佔住腳跟,誰敢犯我?”

“孤軍深入又怎么了?我青、冀、並、幽四州徵召百萬披甲之士不成問題。無論何人,只要一個月,滅不了我,我百萬勇士呼嘯而至,誰敢為敵?”劉備輕笑著。

劉備接著胸有成竹地說:“子敬啊,你手頭的工作是我們立足的根本,為這點小事,不該停下手頭工作來這裏。我們手頭有充足地吏源儲備,只要我們把各地政府建立起來。一年,只需要一年,六安與我雖然是塊飛地,今後卻是我在南方的鐵桶江山。”

帳內諸將聞言,都涌起了強大的信心,周瑜以拳擊掌,躍躍欲試地說:“主公,先發者治人,後發者治於人,曹操既然有異動,不如我們先行攻擊他。”

劉備沉吟著,背著手在帳內踱了幾步,搖搖頭說:“我軍兵力不足,分兵攻擊曹孟德,不見得有制勝把握。這樣吧,你去陽泉換回黃忠,就說我需要一名攻城勇將。至於你,到了陽泉之後,北線路戰局由你自由發揮,靈機處置。但要記住,輕易不可開戰。”

劉備在六安國呆了半年,眼見六安國地日子蒸蒸日上,獲得了財產權的百姓煥發出極大地熱情,在自己的土地上奮力勞作,夏收過後,多數已過上了百年未見的富裕生活。良種的推行,眼見得明年生活會更好。周瑜欣喜地看著自己的家鄉這些巨大的變化,轉而對劉備產生崇敬之心,與家鄉父老談起時,常常說這是“點金妙手”,與此同時,工作也顯得積極主動,此次,居然想以陽泉降兵挑戰曹操。

周瑜是曹操的克星,然而,歷史已經發生了變化,曹操的軍隊不再是漫山遍野、漫無軍紀的散兵遊勇,靠突襲不見得能夠取勝。最重要的是,南方尚是疫區,兩軍交戰,即使自己的軍隊在小心,萬一對方不講衛生,瘟疫還會爆發,這正是劉備拖延到秋末才動手的原因,也是劉備對壽春圍而不攻的原因。

歷史上,東吳四英將裏的周瑜、陸遜英年早逝,正史中未記載詳細的病因,但他們都死於軍中,也許正是染上了瘟疫。國人的衛生習慣一直未養成。大軍駐扎野外,衛生條件比城市內更惡劣,南方氣候炎熱,一點小病很可能要了他們的性命。所以,劉備對於南方的戰鬥其宗旨是:利用騎兵快速突進,打亂敵人的部署,保持速攻、速勝的勢頭,盡量與敵人減少接觸,最好不在敵人扎營處逗留,除非萬不得已,決不輕易開辟戰場。

如果詳細跟周瑜解說這些,其涵蓋的知識超出了他的理解範圍,劉備只好壓制住他的求戰欲望,要求他謹慎行事。

劉備正在與帳內諸將商議應對之策時,帳簾撩開,陳登風風火火的闖了進來,正要開口,劉備已大驚失色,失手將桌上的茶杯打翻在地,急問:“義城誰在守備?”

“曹豹”,話剛出口,陳登也被自己這話嚇住了。

“叛軍新降,人心未定,草包何能守城?閣下新立,尚未就位,草包怎不妄想?”劉備劈頭就問,問得陳登啞口無言。

是啊,曹豹要是個智力健全者,徐州動蕩之下,他也不會有癡心妄想,然而陳登被人推舉為州牧,還沒有正式去府城上任。那位一直被劉備懷疑是近親婚姻產物的曹豹將軍,手握徐州重兵,加上義城降軍,其實力已臨駕於徐州之上,會不會有什么超越常規的想法——難說!

即使曹豹沒有癡心鹿茸想,以他屢敗屢戰的智力水準,能不能駕馭住新降的袁術大將軍橋蕤及其手下梁剛、李豐——難說!

劉備替陳登說出了他正後悔不迭的內容:“元龍,義城離這不遠,我們用書信相互商議足夠了,你何必親至呢?所有的軍隊交給那個草包,這不是倒持太阿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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笮融本想說趙昱舉郡相讓,可看到廖主簿神色不對,馬上改口道:“……他身體有點小恙,讓我暫時代理幾天公務。”
廖主簿神色嚴峻,跨步上前,說:“拿來,我要驗印。”

笮融不以為然,伸手把印綬遞人廖主簿。

廖主簿接過印綬,眼光卻沒瞥向太守印,閃身退後一步,死死的盯著笮融,半晌,再退一步,看也不看將印綬塞入懷內。

“來人,拿下這群匪徒”,廖主簿大吼。

笮融氣急敗壞,暴跳著說:“大膽,我乃府君大人舊友,昨日被府君大人親迎入府內暢飲,府君大人宿醉未醒,才讓我代理幾日公務,你敢拿我,不怕府君大人怪罪嗎?”

廖主簿冷冷地笑了一下,答道:“蠢才,府君大人真要對你有所交待,你怎會不知:廣陵之政,對人不對物。天下萬物以人為本,璽印不過是一死物也,僅憑璽印就想代理廣陵政事,想的愚蠢。”

府衙警衛遲疑不前,有認識笮融的,驚疑不定地說:“主簿大人,這位佛徒確實是府君大人昨日親迎入府內,隨同安置的,還有男女數萬人佛眾,馬三千匹……”

廖主簿厲聲斷喝:“住嘴,上官有令叫你動手,你還不快行動,這要是在青州,我非治你個違抗軍令之罪!還不動手。”

警衛還在猶豫,笮融見印信已失,事不可為。早已暗暗向隨從們使眼色。那些佛教徒們也已躍躍欲試,得到信號,發出喊聲,抽刀向警衛撲去。笮融則緊緊盯住廖主簿,刀刀落,砍個不停。

廖主簿繞院急跑躲避,幸得一名警衛稍稍攔阻一下,廖主簿閃身跑上二樓,邊跑邊大呼:“攔住他,別讓他上樓。”

樓上奔下幾名青年,揮舞著椅子腿在樓梯上與佛教徒們交手,此刻,院中已亂成一片,有心打無心,佛徒們漸漸佔了上風,倒在血泊中的幾乎都是無辜老農與懵懂的警衛。

不一會,廖主簿再度出現在樓梯口。這次,他頂盔貫甲,背上背著一把弩弓,左手持刀,右手拿著把軍號,站在樓梯口吹出了三長兩短的信號。

笮融心內一寒,知道事情不妙,奮力砍倒相持中的警衛,斷然下令:“走!”

此時,院內已不存在攔阻笮融地力量,被他輕松地破圍而出。廖主簿什么都不管不顧,連吹三遍軍號,直到城內響應的軍號四起,方停了號聲,拔刀加入了追逐當中。

城內,徵召令下聚集的百姓還沒完成編組,笮融領人一路殺回趙昱府,隨著時間流逝,笮融一行越走越堅難,四方百姓齊齊向殺聲處聚攏過來。此刻,百姓才明白,剛才下達的徵召令不是演習,這次動真格的了。

隨著廖主簿騎兵走進戰場,戰鬥開始有章有法,一隊隊廣陵百姓以裏、甲為單位,你方戰罷我登場,循環不斷,綿綿不絕。弓弩兵開始登上屋頂,居高臨下射擊,隨著戰鬥的進行,笮融身邊的隨從越來越少,越來越難以支撐。

正危及間,一群佛徒衝出趙昱府接應而來,這些佛徒多數沒有兵器,空捏著雙拳,就敢嘶嚎著撲向林立的刀槍,前仆後繼,一往無前……

等他們撲近了廣陵百姓,即使身上帶著箭矢,帶著刀槍造成的沉重傷痕,他們也要用牙齒咬、用頭撞、用拳擊,與廣陵百姓撕扯到一起,不把他們斬得粉身碎骨,他們絕不停止撕咬。他們的悍勇讓廣陵百姓膽寒,攻擊地勢頭稍緩,笮融已躲進趙昱府。

廖主簿以拳擊掌,狠狠地下令:“前部稍退,以弓弩拒敵。纏住他們,等正規軍來了再衝擊。”

說罷,廖主簿仰天長嘆道:“可惜府君大人動手晚了,我等若是早實行《緊急動員法》,只需要早動手一年,百姓的戰力那會如此差勁,這些賊子們怎會如此狷狂。”

復又垂頭,沮喪地說:“吾今日方知主公之智,深如淵海。《緊急動員法》有了,還需要民間多布武館,讓百姓學習格鬥技巧;布退役兵會社、軍啣制的存在,讓百姓可以了解團體作戰之術;可以自發歸屬統帶;還有,城內建築必須採用石屋石墻,才可以承受兵士們體重,便於登墻登屋,居高臨下作戰。

我等只學了主公一個皮毛,竟然沾沾自喜,今日受這教訓,天罰也。“

眨眼間,廣陵城衛軍統領朱明領軍到達,廖主簿從懷中取出剛才奪自笮融的太守印信,在一個空白紙上蓋上印章,交給朱明:“事情緊急,我來不及書寫命令,這是你的攻擊授權,立刻發起攻擊。”

朱明遲疑地問:“廖主簿,這是府君大人的家院,府君大人尚在裏面,我等如此行事,府君大人不會歸罪嗎?”

廖主簿舉起印綬,道:“剛才歹徒持此印綬來府衙,要求代管廣陵郡府。你說,要是府君大人尚安然無恙,他會把印綬給歹徒嗎?”

朱明打了個冷戰,答:“見印綬交權,那是別處的做法。廣陵郡府來往公文都是採用紙制公函,竹簡已被廢除。所以,印綬只是個蓋章工具。依據律法,即使府君大人要人代管廣陵郡府,寫一個公函,蓋上章就足夠了,何必讓人拿印綬來作法……”

廖主簿點點頭,解說到:“或是府君大人有一句交待地話,歹徒怎會如此狂妄無知?即使府君大人真要移交府治,按律法,也不該移交給一個不曾在廣陵納過半天稅的閒人。倒是本官,正是第一順位移閃我。閣下排第二,元老院第一元老排第三。我看,歹徒既不知這些情由,又搜出了府君印綬,只怕……”

朱明立刻明白,催馬回隊,邊跑邊喊:“快點動手,或許……”

趙昱府,笮融驚魂未定,尚地盤算錯在哪裏,門外喊殺聲四起,笮融突然放聲大笑。從人驚訝,詢問緣由,笮融答:“我明白了,袁術稱帝時,曾有傳言,真玉璽早讓劉玄德給摔了。你想,劉玄德連玉璽都敢摔,其手下還會把府印看上眼?我拿印綬想佔據廣陵,一定是在這裏出了錯。”

手下急喊:“佛首,現在來的是廣陵衛軍,攻勢猛烈。兄弟們擋不住了,請大人快想辦法。”

笮融答:“慌什么,此地乃是廣陵,趙昱信佛,城中佛徒必然不少。城衛軍么,軍官多數是趙昱軍中故舊,可士兵還是有不少佛徒,你去,招呼部眾大聲頌揚佛號。另外,再密遣人馬出城招呼城外佛眾,入城解救我們,搞不好,鹿死誰手猶未定呢!”

佛號聲一起,城衛軍攻勢一滯。人叢中,笮融從人再以“迫害佛徒”的名義,四處蠱惑煽動廣陵士兵。廣陵城衛軍士氣頓消。形勢急轉而下,朱明雖連連催促,城衛軍軍官也上下奔走,士兵們望向軍官地目光卻越來越兇惡。

兵變光頭顯露,身為外人的朱明感到無力,遂氣急敗壞奔回廖主簿身邊詢問計策,卻見廖主簿滿臉是淚,說:“我等攻打了這么久,還不見歹徒劫持府君大人出來,要挾我們,恐怕——府君大人兇多吉少。”

朱明心如死灰,無心再談士兵的事,答:“唯死而已。”

說罷,扭頭就走。

青州律法,主官陣亡,從僚亦是死罪。若從僚死戰,搶回主官屍體,更是打敗敵軍,那么可以不剝奪從僚遺屬的繼承權,從僚遺留下的爵位以及功賞,其遺屬可以繼承享用。現在,城內發生了戰事,全城均已動員,就必須依據軍法,宣布趙昱死於軍事衝突。即使平定了內亂,廖主簿、朱明仍須殉死,只是,可以不禍及妻子兒女。

廣陵本屬徐州,可以不按青州律法實行。然而,廖主簿、朱明來自青州,趙昱已死。他倆如果以不在青州不行青州軍令——殉死——除非今後再也不回鄉,否則,周圍人鄙視的眼光,足以讓他們羞死。並且,“畏死”地名聲一出,軍啣被剝奪不說,退役兵會社也絕不會接納他們。

青州這幾年的富足安樂,最重要的是,青州人享受的“私權”之大,足以讓天下人羨慕。而青州這幾年擴地萬裏,只要有功勞,不怕沒有封地,這種強大地武力也讓青州人斜眼傲視其他州郡。廖主簿、朱明就是真打算狠下心來,退休後定居廣陵以逃避殉死,那就要拋棄別人求之不得的青州功民身份。

這還不夠,他們即使做到這一步,其所屬宗族決不願族內出現一個膽小鬼,害了本族的名聲,讓本族在與別族爭雄中落於下風。故此,只要他們還保持著與宗族的聯係,族內一定會派人來“勸解”他們殉死。而缺少宗族地支持,他們必須隱名埋姓,孤家寡人在南方、這個宗族勢力最強大的地方辛苦掙扎,最後地命運是:要么被其他宗族吞吃,要么讓自己地後人奮頭多年尋到出頭之際。

為了家族,為了自己的子孫,他們只能選擇死亡。

有了死亡地覺悟,有了必死的決心,朱明臉色平靜,回到隊伍裏,招手叫過手下士官、尉官,淡淡的將廖主簿的猜測告訴了眾人。

晴天霹靂,眾人一時呆了。

朱明用夢囈般的聲音敘說道:“徐州本地的軍官可以走了,青州人,現在誰也指望不上了,為了榮譽,讓我們戰死吧。”

徐州軍官驚愕地張大了口,青州軍官平靜地站起身來,相互握握手,拍拍肩膀,擁抱一下。一名軍官啞聲對另一位軍官說:“兄弟,我還欠你三個銀幣,可惜現在不能還你了,等會兒我會寫與字據,讓我的兒子還給你地孩子,或者你的家人。”

一股悲壯的氣氛籠罩其間,徐州軍官不知所措,半晌過後,方有人結結巴巴的詢問青州軍官緣由,不少軍官無心作答,忙著留下遺書,交待後事。直到最後,一名被問得不耐煩地青州軍官,才簡略的回答道:“青州軍律,主官陣亡,從僚戰死者仍可獲得陣亡待遇,茍活者,必須殉死……”

徐州軍官震驚之下,連忙開解他們,一各平素與徐州官相熟的青州軍官拆疊起自己的遺書,搖頭道:“沒用的,說什么都沒用了,青州戰士地榮譽我們不能玷污,家族的榮譽不能拋棄,隱姓埋名茍活於世,活著等同於死。主公說過:真正地勇士當持劍而死,決不能老死於床上。我們,無權茍活。”

部分徐州官員無奈的離開了,平素與青州官員交往密切的徐州官,部分還做著最後的努力,勸解他們,部分則肅穆的向他們訣別。

突然間,一名徐州官說:“兄弟,我不信佛,也不信神,不過若是府君大人真的死了,那么那群豺狼太不地道。昨晚,府君大人還好酒好吃招待他們,他們竟能如此殘暴。兄弟要赴死,我不攔你。不過,請給我一個機會,讓我能與勇士並肩。”

那名青州官甕聲甕氣的答:“胡鬧什么,這裏沒你的事,我等死後,得享哀榮,子孫後代皆以我為榜樣。你家人老有小,瞎摻和什么。”

徐州官員被剛才的同僚提醒,看著趙昱府內佛號聲聲的信徒,嘴角一撇道:“我等真要拼力作戰,這群沒受過什么軍事訓練的匪徒,哪有他們囂張的份。兄弟,且等一會兒,待我把這裏的情況跟士兵們說說,我就不信,這三千城衛軍裏找不出幾百個不信教的士兵,我們挑選猛士狂攻,讓動搖者押後,瞬間即可解決戰鬥,如何?”

趙昱府北側,喊殺聲越來越響,朱明抬起頭來,臉色陰沉的向北門眺望:“見鬼,誰打開了交門,城外的佛徒已經來接應了,兄弟們寫好的遺書交給廖主簿,準備戰鬥。”

喊殺聲越來越近,趙昱府內佛號已停止,剩餘的徐州軍官彼此用眼睛打了個商量,齊齊邁前一步,行軍禮吶喊道:“將軍,請給我們一個機會,讓我們與勇士並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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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fN樓主 發表於 2021-11-29 19:18 | 顯示全部樓層
夜深人靜,仆役們早已沉沉睡去,笮融不放心,沉聲呼喊了趙昱幾聲。看看四周毫無動靜,笮融滿臉慈祥的抽出腰刀,向趙昱脖子上割去,口中誦道:“阿彌陀佛!佛祖保佑!”
刀很鋒利,飛快地劃過趙昱的頸動脈,就如同一個深情的少婦扶摸自己的情人般輕柔,呵護款款。

酣醉的趙昱微微動了動身子,並沒有察覺生命即將消失。

頸血噴泉般綻開在空中,血液奔流的聲音如同風刮過書頁,發出嘶嘶的鳴叫聲。

笮融小心地避過血泉,幾滴血花濺落在衣物上,他厭惡地用手撣了撣,抬頭看了看趙昱,又趕忙搶上前,小心翼翼地避開噴涌的鮮血,輕輕扶起趙昱,將其傷口側對桌案——下手晚了點,趙昱的衣物上已濺上鮮血,笮融不滿意地嘖了嘖嘴,旋即,意識到什么,直起身站在趙昱身邊,低聲頒讀起佛經:“拿摩阿瞇搭巴呀,達塔嗄達呀,達得壓他,阿彌利兜、巴威,阿彌利達、悉眈巴威,阿彌利達、威哥蘭諦,阿彌利達、威哥蘭達、嗄彌尼,嗄嗄那、給地、嗄利,司哇哈(往生咒梵文,意為:歸命無量光佛,如來,即說咒曰,甘露主,甘露成就者,甘露播灑者,甘露遍灑者,遍虛空宣揚甘露者,成就圓滿)。”

那一刻,笮融滿臉慈悲,寶相莊嚴,如同佛陀再世……

念完往生咒,笮融意猶未盡。此刻,趙昱已因為失血太多,陷入抽搐狀態。看著全身肌肉一抽一跳的趙昱,笮融一臉慈愛地繼續吟道:“皈依三寶,皈依聖。觀自在,覺有情,大覺有情。有大悲者,皈命一切尊。為救濟於一切恐怖者,皈命於彼我。

觀自在香山,皈命言聖觀自在賢愛。慈悲之心。

我今宣說,一切希望圓滿而有光輝者,無比;一切鬼神不能打勝者,童真。

……

除滅貪嗔癡行動之毒害者,作法無垢。有慈愛者,青頸、堅利、名聞。欲見者,令影現,生歡喜圓滿成就涅磐。

主,有成就者。大義。有大成就者,無為。得大自在。於悉地與瑜伽有自在者,賢愛……

皈命聖,觀自在,成就。

皈命令我成主,真言。句,成就。“

太陽漸漸地升起,一道道奇異的江芒就從天地四方朝著屋子裏匯聚過來,這些光線看起來都是五光十色,十分嬌傃,漂亮。

這是一種無法描繪的景象:在室內暗黑色的背景下,突然出現了無數絢麗地色彩,這些色彩千變萬化在房間裏抖動著閃閃的面紗:最早呈赤色,一會兒呈橙色,再一會兒又變成金黃色。繼而辟開成一條條白銀似的多褶的波帶,其上閃耀著道道波光,接著又光華全消。

不久,房頂上可見微光閃爍,象幾朵火苗搖曳,繼而一道金光從地面上突然衝出來,逐漸融入暗色之中。這時似乎可以聽到一個正在離去的幽靈地嘆息,在漆黑中留下了幾條飄忽的光帶,象噩兆似的難以捉摸……

這是一間明亮的房間,屋中琉璃窗明凈不染纖塵,各種擺設與其說是奢華,無寧說是精致。門口是一挂珠簾,在陽光地映照之下熠熠生輝,而這屋內卻呈現出一副異常詭異的情形:趙昱歪倒在精雕細刻的檀木桌上,身下是一大灘血跡,蜿蜒流向門口,空氣中還彌漫著一股淡淡地腥氣。與此同時,他的屍體旁立著一個滿口誦經的慈悲人,一臉莊嚴、一臉神聖、一臉地悲天憫人。

後世,睢寧下邳八景之一的九鏡塔即是笮融所建佛祠之一,塔上九面銅鏡即塔剎上的銅盤,除寶塔外還有大雄寶殿及山一湖邊長郎。在建剎吸引周邊佛教信徒之外,笮融還用免謠役法引導境內外百姓來祠聽課講道。每逢浴佛會時,在路旁設席長數十裏,置酒飯任人飲食,其費用以巨億計,百姓來觀及就食者達萬人之多。可想而知鋪排之奢華,場面之宏廣,氣勢之雄偉世所難見。

佛教傳入中國,最早由楚王英首倡禮佛。楚王英因叛亂罪被發配後,佛教在楚地陷入低潮,其後,笮融督造彭城錢糧,彭城是楚國封地地都城,佛教因為笮融的大肆禮佛而再度興起。愉好,東漢末年是信仰最為混亂地年代,各種教派紛起,徐州信佛之人日益增多,佛教因此把根留在了中土大漢。

瑯邪本屬徐州,並入青州後,劉備不限止個人的宗教信仰。趙昱乃士族,對自己的出生格外自傲。故此,選擇了徐州本土最流傳的佛教作為自己的信仰。對於笮融這個徐州當地教首格外尊敬,沒想到,開門揖盜。

看著趙昱已停止了抽搐,笮融躡手躡腳的走上前去,輕輕地將趙昱提離了血泊,溫柔的解開趙昱衣扣,旋即扒光了趙昱所有的衣物。

趙昱生前,頗以曾在劉備軍中服役為傲,青州以軍功賞罰最為重,青州百姓也以身為軍人為自傲。因此,軍人的服飾成了青州最流行的款式。趙昱為了提醒別人記住自己的軍旅生涯,並以文武雙全自詡,他拋棄了在士大夫中流行的寬袍博帶峨冠,日常服飾採用了劉備設計的箭袖緊身衣(獵裝、夾克)。每粒扣子都採用金屬制造,亮閃閃的扣面上都有趙昱的家徽。

笮融把趙昱扒的赤條條後,拎起趙昱的衣服,比量了一下自己的身材,滿意的點點頭,隨即,又不滿的看看那衣物上地鮮血,再打量一下自己的衣物,聞到衣服上散出的酒臭,一咬牙,脫下自己的衣物,換上了趙昱的獵裝。

漢靈帝時期,靈帝好胡服,公卿大臣們也以穿胡服為時尚。劉備崛起於遼東蠻荒之地,這種窄袖緊身主服地風格與胡服一脈相承。此後,隨著許多穿這樣衣服的人被封爵或成為功民,一時間,這種穿著一進成了青州上流社會的專享。尤其是衝壓鍛造出的金屬扣,每個扣子上都雕有家徽。打磨地光滑無比,走在街上,這種腰身明顯的服裝更容易體現男人的威武之氣。

徐州毗鄰青州,也常見識到高傲自大地青州商人們,向穿這種服飾的青州人謙恭的行禮致敬。故此,徐州士子對於這種服飾也充滿了傃羨之心。可惜,蒸汽衝壓機是青州絕對地戰略武器,有錢購買這種機器的青州商人,絕對需要相當的身份。他們對於青州人技術地領先看得格外重。徐州本土雖有倣制這種衣物的制衣店,卻根本造不出青州衣物地那種韻味。原因很簡單,青州制衣衣匠有著豐富的制做軍服的經驗。劉備學要求工匠們計算出人體各部分比例,按黃金分割率選擇標準尺寸,搭配出最佳造型。這也是青州制衣匠不外傳的秘密,更別說,用衝壓機一次衝壓成型的金屬扣子。

徐州本土倣制的衣物多數採用術扣、骨扣、繩扣,奢華點的採用玳瑁扣、玉石扣等,這些物品易雕刻,可以在上面刻出類似青州家徽的圖案,只是少了那點亮閃閃的味道。

笮融穿上衣物,左扭扭右扭扭,滿意地欣賞著自己的英姿,口中連聲誦道:“阿彌陀佛。”

天已經大亮,按照徐州本土的作息時間,現在是吃完飯下地勞作的時候。趙昱生前處處比照青州規矩,現在仍不是他的起床時間。起床後,他還要在城內騎馬溜一圈,看看各地民情,然後才返衙吃飯,等日上在竿(淩晨七時許),他才開始辦公。廣陵城被他這樣散漫的治理了兩年有餘,城內居民早已隨了他的作息時間。笮融在屋內自我欣賞了半天,也沒有仆役進來打攪。平定下來,笮融偏著頭想了片刻,立即在屋內翻箱倒櫃起來。

將屋內看上眼的擺設與裝飾品全部打包後,笮融閃身出了廳堂。跟隨笮融而來的佛徒均採用徐州作息時間。此刻,已滿滿當當地站滿了庭院。笮融喚過幾名心腹,讓他們看守住廳堂大門,禁止任何人出入,隨後,引領的部眾手持鋼刀悄悄地向後院摸去。

不久,後院裏響起此起彼伏的慘叫聲、哭喊聲、哀叫聲、呻吟聲、怒罵聲,在這嘈雜的喧鬧中,時不時地還配著莊嚴的佛號聲。

一名滿臉、滿身全是鮮血的佛教徒衝出屠殺的現場,舉著個小包,呈獻給屋門口,滿臉祥和在陽光下展示自己新衣的笮融——唯一遺憾的是衣服上還有斑斑血跡——笮融打開了包裹,欣喜地高聲誦道:“佛祖保佑,正是此物。”

陽光下,一個青銅印綬熠熠發光,這是趙昱的廣陵府太守印。

笮融叮屬佛徒:“把守院落,誰也不準進出,除你們外,院內不許留一個活人,佛祖保佑,超度他們去西方極樂世界吧。”

笮融右手高擎著印綬,帶領著二、三十名心腹,搖搖擺擺直奔廣陵府衙。門衛見這大隊的陌生人直往裏闖,本打算攔阻,可笮融示威性的衝他晃著印綬,門衛又縮了回去。

徐州受青州的影響盛大,連雲港的聯合辦公已經給徐州一個示範,在很多地方,地方官府已漸漸採用了青州的官員體制,在這方面趙昱做得最為徹底。廣陵太守府官衙坐落在一個四合院內,迎門是個小二樓,一樓為大型會議室,樓兩側有樓梯直通二樓回廊,那上面為太守及其掾屬的辦公場所,與小二樓垂直的兩排房子,一面是主管財稅、工商登記的吏所,一面是主管農業與教育的書辦,門墻兩邊是接待室和警衛室。

憑借著當地身份號牌(卡紙印刷的身份證明),百姓可自由出入府衙,辦理各項公務,沒有身份號牌的將由接待處負責接待。

此刻,府衙內上班的人不多,有百姓圍攏在各個辦公室門口,等待開門辦公,早來的官吏走路匆匆忙忙,沒人理會他。

笮融本來是個小豪強,來來往往的都是些層次較低的農夫,偶爾有一、二個官員與他交往,從來都是在佛寺見面,他哪裏見過這樣原汁原味的青州式太守衙門。等他高舉著印綬,在院落中示威的轉了一圈,竟無人理睬,偶爾硬性的攔住一、兩個人,該人只會拱拱手,轉身繞路而行。倒是有幾個等待辦公的農夫,認出了這位下邳教首,微微衝他頷首致敬。二三警衛昨日曾參與趙昱的迎送,向他行致目禮。

笮融哪理會這些小人物,鬱悶得幾乎吐血,只想高聲大呼:“快來看看我手中的東西,這可是太守印綬!!”

在院落中尋了半天,笮融找不見平常官衙裏常設的登聞鼓,左場瞅瞅右瞅瞅,才發現四合院的角落邊有一高聳的角樓,上面窗戶隱隱透出口大鐘。笮融不顧警衛攔阻,三拳兩腳打到守衛,衝上角樓,用亂棍猛敲一氣。

舉城震驚……

從辦公樓二樓上連滾帶爬地跑下一名官員,大吼道:“誰在敲警鐘?亂敲一通,這敲得是什么保證?胡鬧!”

笮融洋洋得意地走下鐘樓,高高舉起印綬,以便讓這個發話的官員從多個角度觀賞太守大印。

全城的警鐘一起響了起來,隨即街道上奔跑聲、呼喊聲響成一片,稍待,一聲姜厲的警報聲拉響,警報聲過後,全城一片寂靜,倣佛時光在這裏停頓了一下,豁然奔跑聲四起。從樓上奔下來的官員臉都綠了,連聲說:“胡鬧!胡鬧!警衛都幹什以去了?為什么讓這個人登樓敲響警鐘?”

各辦公室門口等待的居民一臉的震驚,一名老農打扮的人湊近那名樓上奔下來的官員問:“廖主簿,這是幾級徵召令,我怎么從來沒聽過這種調子?比一級還厲害嗎?難道是特級?”

笮融聽到“徵召令”這個頓時一陣毛骨悚然,明白自己闖下了彌天大禍。

倣佛是在印證笮融的想法,快馬自府衙前掠過,馬上騎士吹著銅哨,哨聲間隙中,騎士高聲吆喝:“各裏長、弄長、甲長開始點校人員,功民們披甲持劍武裝起來。”

隨即各街道響起了一片片開門、關門聲,稍後,傳來了此起彼伏的報到聲:“某裏、某弄某某戶,姓名某某,家中男丁三口,已武裝完畢,持槍者一人,持劍者一人,持斧者一人,前來報到……”

……

笮融成色蒼白,滿身冷汗,勉強將印綬舉到廖主簿面前,強辯道:“我乃府君大人故友,府君大人將印綬托付與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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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fN樓主 發表於 2021-11-29 19:18 | 顯示全部樓層
趙雲、黃忠、陳到三人搶上前一步,毛遂自薦:“我去!”
典韋呆頭呆腦,毫無反應。劉備好奇地問:“典韋,你不去嗎?”

典韋不緊不慢的答:“主公若去,韋也去,主公不去,韋不去。”

劉備無話,轉向黃忠:“漢升,你帶一旅騎兵去,拿下陽泉,立即整編降卒,警戒穎上(陽泉西北,豫南郡穎水上遊,穎上軍事要塞)曹軍。陶謙去世,各路諸侯都會有所表示,穎上曹軍無論是進是退,你都必須急告壽春周瑜。”

黃忠拱手慷慨陳詞道:“主公放心,我守陽泉北來之敵盡為你擋之,決不讓陽泉道路有失。”

劉備振奮的點點頭:“陽泉處於四湖(城西湖、城東湖、芍陂湖、瓦埠湖)之北,卡住了穎水流入九江郡的上段,四湖中間夾了三條大路,沿途均是魚米之鄉,今後必然是一個繁榮的交通樞紐。袁術無知,在陽泉駐軍,竟然不派遣一個大將守衛。我等兵圍壽春,我擔心陽泉守軍事急知投降,萬一他們向曹軍投降……”

劉備自嘲的笑了笑,接著說:“曹軍之無賴有甚於我,一旦他們佔領陽泉不歸還,我軍自六安進入壽春的最便捷道路將會被阻塞。這個四湖一江交匯的重地到了曹軍手裏,不給他一點利益,恐怕難以討要回來。你要盡快北上拿下陽泉,換選騎兵中優秀軍士,進入降兵軍中,作為士官、尉官、校官,牢牢地把陽泉兵控制住。如此,曹軍不敢南窺。”

黃忠領命而去,劉備揮手招呼其餘將領:“我們帶降兵馬上走,進入合肥城休整,明日一早,動身前往義成。”

三日後,劉備帶領合肥降將樂就、雷薄出現在義成南門。義成守軍見劉備到來,知道大勢已去,開城投降。隨後,劉備的騎兵一日百裏狂掃九江郡所有郡縣,短短一個日之內,各郡縣降的降,逃的逃,九江之地不復姓袁。

曹操大軍駐扎汝陰,前鋒於禁駐防穎上,獲知陶謙去世,垂涎於徐州的富饒。曹操極想趁機奪取徐州。在他想來,即使不佔徐州,也要復奪兗州地屬地梁國、沛國,光復兗州全境,再回軍東進長安。只是顧忌劉備坐鎮六安,弄不清他的態度,曹操找來荀攸商議。

荀攸勸說道:“主公,臣以為不可。過去,(漢)高祖確保關中,光武(帝)佔據河內,皆是先鞏固自己的根本之地,進而控制天下。如此,進足可以戰勝敵人,退也可以堅守,所以二帝創業過程中雖有困難失敗,卻終於成就大業。

將軍本來是在兗州開創事業,況且兗州依據黃河、濟水,是天下要地,現在雖然殘破,還是容易固守的,這裏就是將軍您的關中、河內,不可不先穩定它。

現在,我軍已敗張濟,如果分兵東擊長安馬騰韓遂(函谷關大戰,李榷(應為人字旁)陳亡,郭汜下落不明,張濟南逃後,馬騰韓遂進入長安割據),南擊劉表,馬、韓、劉必定不敢西顧。我們趁這個間隙,指揮軍隊搶收成熟地麥子,儲備谷物,然後一舉就可以打垮馬騰、韓遂,攻克長安,再乘機南下,掃平荊州。如此,曹公才具備與劉備抗衡的力量。

東進攻擊馬騰、韓遂是我軍與劉玄德的約定,我軍如此徵伐,不僅不會惹惱劉備,後而可以獲得他以及支持他的朝臣們地擁肪。“

荀攸喘了口氣,接著說:“主公現在若是如果放下長安不打,而東攻徐州,雖然可以就此與青州腹地接壤,但徐州素有劉備支持,陳登正在與劉備並肩作戰,想打徐州必先惹怒劉備,不解決劉備,我軍決不能悍然攻擊徐州。

劉備駐防六安,雖與孫權不睦,危急之間得不到孫氏援助,但劉備身邊皆死戰求功的猛士,兵雖少,然不可小覷。此外,劉備東徵西討多年,青州未曾有半點叛離現象,青州上下深受其恩,皆願為其赴死。將軍即使偷襲成功,僥幸得手殺死了劉玄德,將軍估摸著,能應對青、冀、並、幽四州的憤怒嗎?

劉備身死,青州必然公推劉備之子劉封為主,瘋狂報復仇敵,天下誰能擋住青州地暴怒?劉封,自襁褓中即被人抱著安撫青州人心。主公千萬別奢望劉備死後青州不穩,尋遍青州,找不見一個敢反對劉氏父子之人。而劉備處身於孫權勢力範圍,孫氏卻不敢稍有觸怒。主公,孫權未必不是明白了這點,故此不敢異動。孫權都看出這點,主公,我等切不可冒然試探。

即使不計較這些——主公,徐州最早學習青州軍制,丹陽兵素有悍勇之名。孫堅、孫策、陶謙皆靠其起家。陳登才學高低暫且不說,觀其獲得徐州一致擁戴,可知其人必然不凡——雖然劉備在裏面可能起了很大作用,可主公你知道,劉備看人眼光極毒,他看中的人,能差到哪裏?

即使我軍能夠找借口——比如,下詔書讓他加緊討伐袁術,或者讓他南徵討伐荊州劉表,以此牽制劉備的兵力——可主公,陶謙身死,徐州兵地戰鬥力不能以陶謙時代來衡量了。我們要想在劉備回軍之前速勝,已造成即成事實,主公估計陳登的本領,該調配多少兗州兵力呢?——多留守兵則前方的兵力不夠用,少留守兵則只能動員百姓都來守城。萬一青州兵自泰山而來、徐州兵自魯國而來,乘虛劫掠,民心將更加畏懼,這樣,實際上是失去了兗州。

要是徐州拿不下來,將軍將回到哪裏呢?陶謙雖然已死,陳登不在徐州。其父陳硅還在徐州,糜竺、孫乾等人也在,徐州城也不容易攻克。現在東方都已收麥,他們必定會堅壁清野以防備將軍。將軍速攻攻不下,搶掠又沒有收獲,不出十天,十萬人馬尚未戰鬥,自己先已陷入困境。

凡此種種,主公,我認為即使我軍能夠攻破徐州,陳登、劉備回軍,我們還是不能佔有它。“

荀攸看了看陷入沉思地曹操,語重心長地勸解道:“主公,魚我所欲也,熊掌亦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得兼,舍魚而取熊掌也。從大道理來說:如果事情確實出現了要棄此取彼的情形,以大換小,是可以地;以平安換危險,是可以地;權衡當時地形勢,不會傷害根本的穩固,也是可以的。

現今,若奪取徐州,要惹怒討逆前線奮戰的劉備與陳登,這兩者聯合起來,我軍已無必勝的把握。所以,前述三項條件沒有一條對我軍有利,反而讓我軍有大義虧欠,希望將軍對這種情況深思熟慮。“

曹操悚然而起,答:“人之心,得隴而望蜀,我只見眼前小利,不是公達提醒,我今日死無葬身之地也。”

曹操於是徹底打沙了進攻徐州地打算,開始大量派兵進入荊州,搶收劉表的麥子,厲兵秣馬,準備明年大舉與馬騰、韓遂作戰。

陶謙亡,依附於陶謙的小嶷鄉,廣陵、下邳、彭城三地賦稅錢糧督造、都尉(民團首領)、著名佛教徒(與楚王英並稱為中國佛教的兩大奠基人,並存有雕像)、三國第一白眼狼笮融,見形勢不妙,決定另覓高枝。此時,與笮融有舊卻被陶謙逼走地彭城相薛禮,正好投靠孫權屯住在長江之南,與廣陵城隔江相對的曲阿城。

笮融在陶謙活著的時候,聚數百呼嘯山林之徒以做晉身資本,放縱部下劫掠、肆意殺戮,利用督三郡運漕之職監守自盜,中飽私囊,大肆聚斂財物為己用,主要用於以處修建佛寺,禮佛。他地行為,不僅讓徐州庶族糜竺、孫乾側目,也使徐州士族陳登等不滿。

為避免陳登就任後進行清算,笮融欲投薛禮避難。他帶著男女數萬人,馬三千匹從彭城出發,奔走至廣陵。其時,原青州功民,瑯邪元老趙昱乃一代名士,受陶謙任命為廣陵太守。趙昱信佛,見到笮融到來,感到格外親切,遂毫不問緣由,以上賓之禮相待這位著名佛教徒,同時供給他手下佛徒們飲食糧草。

趙昱曾在劉備身邊工作過一段時間,沾染了劉備的很多惡習,喜歡華服,喜歡精美的器具,喜歡美酒美食。孫策崛起江東,為了提防他北攻徐州,陶謙特地向劉備討要一名能戰之士,沿江防守,劉備推薦了趙昱。趙昱在青州搞軍隊後勤出身,對於治理地方深有一套手段。廣陵承平已久,錢豐糧足,趙昱又從青州招攬客商,與故舊在廣陵投資建廠,貨殖豐富。趙昱地衣食華美,讓笮融傃羨不止。

劉備曾在連雲港斥過笮融,趙昱到廣陵任職時,劉備曾提醒他提防笮融這個小人,然而趙昱不相信這個廣建佛寺、日日誦經禮佛的虔誠教徒會有惡心,歡迎宴上,兩人談論佛經,相互辯識佛理。趙昱覺得心懷酣暢,一時忘形之下,杯來酒盡,一點不含糊。

笮融一直控制著飲酒,初始,他向趙昱舉杯勸酒,趙昱一飲而盡,笮融悄悄將酒倒入袖內,此時此刻,方顯出峨冠博帶的好處,大袖子裏面,連倒數杯酒不現露痕跡。趙昱在青州養成了喝青州果酒地習慣,青州果酒都是蒸餾酒,酒性較烈,五、六杯下去,趙昱已口齒含糊,看不出笮融大袖子上酒汁淋漓。

趙昱停杯不飲,笮融聽到趙昱話裏話外以曾任劉備軍中主簿為榮,便謅媚的說道:“我曾聽說,劉備在虎牢關與呂布戰罷,袁本初想要暗害玄德公,玄德公向南攻擊前進,繞道徐州,殺回青州,我曾在東海聽說劉備軍中有一年輕主簿是瑯邪人,英武非凡,莫非東海人所傳那位軍中主簿便是趙兄?”

趙昱驕傲地挺起胸膛,醉眼朦朧的說:“當時,我家主公軍中除了將領,以文官之職追隨主公的只我一人,東海傳聞那位軍中主簿必定是我,我曾與主公在郯城大戰黃巾匪臧霸,那臧霸懾於我家主公之威,伏地請降。我在那裏,第一次親眼看到了陶使君,看到使君大人斬殺臧霸。”

笮融舉杯邀飲:“怪不得趙兄威名在東海深入人心,來來來,我敬趙兄一杯,祝賀趙兄威名遠揚。”

賀酒不能不飲,趙昱心花怒放的舉起酒杯,自謙道:“哪裏是我威名遠揚,是我家主公威名赫赫,我只不是一名隨軍小軍官而已,難為東海人記得我的名字,哈哈哈……慚愧了。”

說罷,趙昱舉杯一飲而盡。

笮融再次舉杯:“趙兄跟了個好主公,今日太守職位想必就是玄德公舉薦而來,來來來,我等為玄德公壽且永康再飲一杯。”

為自己故主祝壽,不能不飲,趙昱勉強舉起杯,再飲而盡。

笮融第三次舉杯勸酒:“趙兄當年見到陶使君時,正是使君大人借玄德公威名平定東海,一統徐州的得意時光。遙想當年,使君大人意氣奮發,而今居然仙逝了,實在令人傷懷。來,我等再飲一杯,祝使君大人在佛國享受仙福。”

這個理由足夠大,趙昱不能不飲,飲到一半,趙昱口角流涎,酒杯一歪,傾倒在桌上。

笮融走近趙昱身邊,捧著自己未飲的酒杯,滿臉不高興的說:“趙兄,為自己逝去的主公乞福之酒,怎能不飲盡?來來來,我端著酒杯,你慢慢喝。”

說完,笮融端著酒杯,捏著趙昱鼻子,強灌下這杯酒。趙昱飲盡,伏倒在案上,不省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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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fN樓主 發表於 2021-11-29 19:18 | 顯示全部樓層
看著柵欄邊越來越厚的弩兵隊伍,紀靈嘆了口氣:“來不及了,劉備的弩兵向來以箭發如雨而聞名,三段級、五段級、十段級層出不窮,曹孟德當初吃了他的大虧。現在依靠城門口這點小部隊當先突擊,等於送死,只有等大部隊出來了再戰。”
那一刻,時光倣佛流失得格外緩慢,紀靈整理著一支支隊伍的隊形,排列出鋒矢突擊陣形,所有的動作,在他眼中都成了慢鏡頭,一個個畫面歷歷在目。

“終於結束了,開始吧。”紀靈絕望的揮動長刀,開始了死亡衝鋒。

“衝啊!”袁軍吶喊著,開始緩步跑動。

柵欄邊,劉備士兵毫不慌亂,尉官們站在列列隊伍右手,面向張弓以待的弩兵鎮定自若的高舉起佩刀,發號施令的嗓門一點都不慌亂:“第一排聽號令,預備,射擊。”

第一排射擊完畢的士兵蹲了下來,第二排弩兵又站了起來,接著向外射擊。一列列弩兵象起伏不定的波濤,形成了一排排人浪,兇猛地向外傾瀉著箭羽。

到了此時,袁軍士兵才體會到連綿不絕這個詞的真實含義,最佳的注解就劉備軍隊射擊時的場景,每次射出的箭數量不多,但是箭羽連綿不絕而下,無數的士兵傾倒在箭羽下。跨過呻吟的傷兵,才邁上兩步,又一輪箭羽傾瀉而下,那些士兵再度倒下,一具具屍體鋪成了血肉交織的地毯,層層疊疊自城門口附近以營寨前,這是一條血路,稍嫌泥濘地地上呈現出的不是土地的黑色,全是鮮紅的血色。

營寨中,看著袁軍士兵遲遲疑疑的在箭羽地澆灌下艱難地向自己的營寨跋涉,劉備痛心的說:“一群才放下鋤頭不久的農夫,袁術怎忍心驅趕他們上戰場?快點,輕騎兵出動,斬殺後方督戰大將。若有可能,乘機佔領城門”,劉備掩面補充道:“子龍,快去結束這場屠殺。”

趙雲轉身欲走,魯肅擺手止住了他:“主公,雨後道路泥濘,騎兵不易出動。不如讓寨前再堅持一會兒,等日午地幹燥一些,再遣騎兵出擊。”

劉備一指騎地馬蹄,說:“子敬,你忘了我們的騎兵,在出發前都釘上了重釘馬蹄鐵,這本來是馬匹在田間耕作時用的蹄鐵,相比於田間,這點泥濘算什么?只要重騎兵不出動,弓騎、突騎完全可以勝任這種環境地搏殺。”

魯肅點點頭,退後一步,站回隊列裏。趙雲見到無事,哨一聲,引突騎而去。陳到向劉備鞠個躬,一引長槍,帶弓騎而去。

劉備營寨裏發出天崩地裂的一陣戰鼓聲,兩只將旗急速的竄到兩根旗桿地頂部,一只赤色的旗子上繡著一匹白馬,這是趙雲的將旗——趙雲感念劉備曾贈送白馬於他,在制作家徽時,就以白馬為徽。另一桿旗子上繡著一條鯨魚,陳到初歸劉備時,劉備曾購買了一條鯨魚,這是標志著青州捕鯨產業地誕生,為了紀念自己投奔劉備,陳到特地選取了這一重大事件的主角作家徽。

柵欄前地屠殺還在繼續,在督戰將領的催促下,袁軍遲緩地挪動著步子,前仆後繼的向柵欄前突擊。

緊接著,兩支騎兵突然出現在戰場。

趙雲所帶領的那支騎兵,帶著鮮明的個人色彩,一言不發,幽靈般繞過苦戰的袁軍士兵,直撲壽春城門。慌得城樓上觀戰的袁術急忙命令發箭阻擊,同時緊急關閉城門。趙雲見事不可為,翻身自袁軍背後殺入陣中。

趙雲久經戰陣,眼疾手快,搶先繞過敵陣,攻擊城門。陳到初陣沒有經驗,慢了一步,見趙雲遠走,馬上默契的大聲喧囂,繞紀靈陣形奔走,以弓箭攻擊,牽制紀靈。等到趙雲殺回,陳到吶喊一聲,弓騎兵收弓抽出了戰刀,斜斜的將紀靈陣形切下一個邊角,收貧下中農無那些殘兵之後,轉身再切一個邊角,繞著紀靈陣形快速的轉動著。

劉備在營寨中的指揮塔上,觀察到定情影,欣慰的連連點頭——怪不得,演繹中說:劉備的雌雄雙股劍,一把是趙雲,一把是陳到,這雙劍合璧威辦果然不同凡響。若不是陳到的後代出了陳壽這樣一個無恥文人,估計陳到的名聲應該與趙雲比肩。

陳壽作三國志時,出於民族文化的習慣諱談自己的父母,而其他作傳的歷史學家、文學家包括羅貫中都鄙薄陳壽的為人,幹脆把陳到這個人忽略了,由此這個在三國時代響亮一時的名將竟被歷史的煙雲所掩蓋。

趙雲殺入敵陣,左衝右擋,當者披靡。不一會兒,找見了左躲右藏的紀靈,隨好躍馬揚威,一路殺奔而去。

紀靈本打算再躲,但看到來將竟是個不大的青年,隨即勇氣百倍地衝向趙雲。似乎這成了他在這世界上最後的一點勇氣,交馬只一合,趙雲刺紀靈於馬下。

紀靈一死,袁軍的攻擊徹底崩潰,眾多士兵扭頭奔向城門,趙雲、陳到也不攔阻,遙遙尾隨著他們。城頭上,袁術見此情景不敢開城門,迫不得已,眾多袁兵在袁術的目視下伏地請降。

是役,袁術兵陣亡四千餘人受傷一萬一千餘人,投降三萬餘人,僅少數不願降也無法回城的士兵逃散。

紀靈私心作崇,他出城時,集合的全是城內精兵,袁術總計二十萬大軍,多數是強制農夫入伍編練組成。紀靈把城內有邊戰鬥經驗的老兵搜羅一空,除了袁術身邊一萬名偽羽林軍外,現在,城內守城的幾乎都是些老弱殘兵,以及沒有戰鬥經驗的新兵。

在劉備地威脅下,袁術只知道大肆搜羅農夫參軍,擴大軍隊,田間的耕作基本荒廢。城內,餘糧不多,劉備獲得降兵之後,立刻把他們編入隊伍,將四門嚴嚴堵死。此後,壽春城已在為一座虛弱之極的饑餓之城。

戰後,劉備在營中獲得陳登傳來的信息,陶謙已病逝,徐州群臣共舉他為徐州之主。陳登在信中明確表態:討逆之事事關重大,他絕不敢半途而廢,回軍接任徐州之主,不破我城誓不還。

陳登的表態,讓劉備徹底放心北路戰局地進展,輕松的說:“公瑾,這裏就交給你,待我回軍擊破合肥之地後,我們先穩定九江郡南部,再攻取陽泉,徹底平定九江之地,乘下壽春孤城一座,我讓袁術好好過足稱孤道寡的癮。”

壽春城交給周瑜這樣一個奇襲王,劉備很放心,即使他在城下統領的基本上是袁術降兵,也只有他坑袁術地份,袁術想佔他的便宜,休想。

劉備轉頭叮囑魯肅:“等我一走,你立刻帶一旅騎兵巡視壽春鄉間,招呼我們在六安的官員,在此地建立鄉間政權,遷移六安無地百姓,在壽春為中心,開始屯殖。還有,在壽春周圍,給那些袁術降兵留下一片土地,告訴他們,打完這一仗後,依據功勳封賞田畝。”

劉備說完,催馬引隊而去,不一會兒,又折回來,囑咐魯肅說:“子敬,這個季節,種糧食趕不上茬了,招呼他們種草,搞養殖業,去廬江以及其他郡搜羅家畜、家禽。我再給你寫一道手諭,讓公牛部族、天馬部族、白羊部族分送一些牛、馬、羊群來這裏,告訴各部族,這筆錢我來出。南方本是水草豐美,然而畜牧業不發達,讓這些百姓以出售養殖物換糧,如此,這個冬天就容易熬過去了。”

此話一出,即使是一項偏向孫氏政權地周瑜也頗為感動,六安本是周瑜故鄉,見到故鄉蒸蒸日上,又親自感受到劉備體恤百姓,周瑜感動得差點落淚,與魯肅齊聲道:“主公放心,壽春城已向事例熟透的桃子,主公什么時候要壽克城,瑜等一定親自把它摘下,呈獻給主公品嘗。”

劉備勒住馬韁,眺望壽春城,長嘆:“持久圍城不下,只苦了城中百姓。”

周瑜拱手:“臣有一計,我們營內降卒甚多,可讓降卒召喚城頭守兵,越城投降。天長日久,袁術兵力不夠,必然要尋思投降,如此,可讓城內百姓減少苦難。”

劉備點頭讚賞:“計策不錯,不過稱呼不對。公瑾,我不是孫權,我是漢臣,對我不必自稱臣下。”

合肥城到壽春、義成的三角地帶,恰好是一覽無餘地衝積平原,本來張勳接到劉備進擊壽春的消息後,應該快速進軍到壽春城下,側擊劉備,只可惜劉備不敗名將的聲望嚇壞了合肥守軍,為了謹慎其間,張勳帶走了合肥城所有地守軍。就這樣,尚在路上探頭探腦,全軍結成一個烏龜型的圓形陣,緩緩向前推進,一日只走了二十餘裏,夜色一深,便不敢繼續前進,扎下陣腳,等待天亮。

張勳接到袁術求援地消息,恰在紀靈出戰時刻,快馬馳騁到了合肥,張勳再整兵出城已是第二天。若是他一路急趕,正好能與劉備撞個正著,可他行路遲緩,等他扎營的時候,一騎雙馬的劉備騎兵已潛至張勳寨邊。黑夜裏,他們瞪著餓狼般的眼睛,窺視著張勳營寨的虛實。

“據說,人在淩晨三、四點鐘的時候,最為嗜睡,警覺性也最差”,劉備搖著馬鞭對黃忠、典韋、趙雲、陳到說:“這個說法不知道是否確實,回頭撥些款子,讓學院的人研究一下人的睡眠規律。不過,現在,就讓我們驗證一下,這個時刻是不是最利偷襲的時刻,總攻時間就定在淩晨三點。”

黑暗中,趙雲催馬湊近劉備,壓低了嗓門說:“主公,我們是否等待天亮後再攻打。天亮後,孫翊奪佔合肥城的消息就會傳到張勳軍中,那時,他必定人心惶惶,我軍乘勢而攻必然大勝。”

劉備輕聲的誇獎了一下,解釋道:“來不及了,陶謙的死訊傳揚開後,與徐州毗鄰的諸侯必然有所想法,馬鞍山有近衛軍團在那兒,孫權自己過不去,但要小心他命令吳地軍隊從沿海向徐州發起攻擊。陳登引軍在外,徐州空虛。萬一曹操也垂涎徐州富饒,自兗州攻擊梁國、沛國,天下格局將要變化。所以,我軍必須在九江創造速勝的局面,以此支持陳登迅速回軍。”

劉備一揮馬鞭,指點著敵軍的營寨說:“張勳驚弓之鳥也,深處野外,草木皆兵,未經訓練的農夫悍然上陣,最易發生炸營。只要我軍分散開來,多點同時發動突擊,黑夜中,敵軍不知我軍虛實,必然大崩。等張勳天亮後上拾人馬,此時合肥城陷的消息剛好傳遞到他那裏,張勳還會有戰意嗎?”

眾將頜首,悄悄安置士兵輪番休息。當夜,夜色最深的時候,張勳營寨周圍,軍號齊鳴,九旅騎兵在劉備、黃忠、趙雲、典韋、陳到的引領下,從四面八方突入張勳營寨,一邊砍殺睡意朦朧的敵軍士兵,一邊放火呼喊。張勳士兵分不清來了多少兵,只知道敵軍騎兵已四面合圍,到處都是喊殺聲,到處都是青州軍號聲,到處是點燃的營帳,烈焰蒸騰,整個營寨火光四起。張勳兵大恐,自相踐踏,組織不起來有效的抵抗。

殺到天亮,樂就、雷薄逃出二十裏地,收攏殘兵,張勳不見蹤影。主將不在,二將正慌恐間,傳來了合肥城陷落的消息,兩人聞聽此訊,象晴天霹靂般感覺到天旋地轉,不等二人從呆滯中醒轉,劉備追殺的騎兵已輕騎逐至。二將不敢再戰,舉手投降。

劉備打掃戰場, 現了張勳的屍體,黑夜中,不知哪個小兵立下了這么大的功勞,卻茫然無知,僅僅割下了他的左耳作為證據呈報戰功。看著張勳光著膀子,只穿了一條內褲的屍體,劉備無奈的說:“算了,誰立的這個大功查不出來了,咱又不能拿一只只的耳朵去對。黑夜裏,要是我砍倒這樣一個人,也不會想到這竟是偽成朝的兩位大將軍之一。”

看著張勳缺了個耳朵的屍體,自趙雲以下,黃忠等諸將兩眼都噴出火來。論起戰功來,這裏誰也比不上在草原徵殺多年的趙雲,昨日,趙雲又陣斬袁術首將紀靈,今夜突擊,眾人都憋足了勁,等待斬敵立功,沒想到,張勳卻不知被哪個小兵順手牽羊給砍了。樂就、雷薄投降,這場戰鬥竟沒有一人獲得斬殺大將的首功。

遺憾啊,紀靈雖然勇武,但他只是袁術家丁的頭目,身份上反而不如大將軍張勳與橋蕤,可惜……

“砍下張勳的首級——誰去持其首級招降陽泉守軍?”劉備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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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fN樓主 發表於 2021-11-29 19:18 | 顯示全部樓層
九江郡之北,袁術佔領壽春後,將之改為淮南郡。經過多年搜刮,郡內已殘破不堪。除壽春外,南方只剩合肥城尚堪入目。東側,靠近徐州的方向只剩下義成(今蚌埠)城還有點人氣。
合肥、肥城由袁術大將軍張勳帶領樂就、雷薄駐扎,義成城由大將軍橋蕤帶領梁剛、李豐統領。首將紀靈與陳蘭、張炯、劉勳與偽成朝沛相舒仲應、長吏楊弘留在壽春,貼身保護袁術安全。

六安國伸出一個硤角進入豫州,硤角東側毗鄰芍陂湖,城東湖擋在路中,城西湖在西側,三湖中間有小路可通。可選擇的行軍路線只有這兩條小路。

然而,城東湖與城西湖之間是戰略要地霍丘,袁術在那裏駐扎了一支兵馬。雖然在人心惶惶下,霍丘不難一舉而克,但袁術也沒想到讓霍丘兵馬阻擋住素有“善攻城”之名的劉備,他只想用霍丘兵馬預警,好讓他有時間準備行裝逃竄。

至於城東湖與芍陂湖之間道路,泥濘難走,一旦下雨,那裏就成為槳糊路。劉備手下主力是騎兵,這樣的路對於騎兵來說是災難。袁術在這道路上沒有駐軍。

在兩條道路的終點,袁術還特意修建了陽泉堡,翼望它能支援霍丘,遲滯劉備兵馬。

開戰前,劉備軍中參謀商議作戰計劃時,皆圍繞著三湖間兩條道路做文章,計劃書寫了數份,劉備部分打了回去。參謀們不解,最終要求一名有劉備義子(收養的孤兒)之名的人上前探問,劉備回答讓眾人大開眼界:“我們的主力是騎兵,對騎兵來說,只要路況好,道路遠近不是總是。地球是圓地,通向壽春的路不止一條,參謀的眼光太狹窄。”

這是劉備第一次對於夷學(船隊帶回的大秦書籍)爭化發表看法。

劉備的表態頓時開啟了參謀地智慧,幾天後,參謀們拿出一份計劃,要求全軍東向,繞過芍陂湖,甚至繞過再東側的瓦埠湖,從合肥城西北側進擊壽春的計劃,劉備對此大加讚賞。

袁術重兵都在西側的陽泉,若青州兵突然出現在壽春東側,必然出乎袁術意料,一定會因此打亂袁術手腳。

此後,一切戰略計劃圍繞東進方案展開。為了迷惑袁術,青州兵對陽泉一帶展開了密集巡邏。表現出一副尋找行軍路線地架勢。對於東路,則通過誘惑居民遷移入六安,再通過他們的嘴,了解路況,雇請向導。

大漢歷402年七月二十五日,公元196年七月二十五日傍晚,雨,青州兵忽臨壽春東門。

大雨傾盆,壽春城樓上,守卒畏畏縮縮躲避在城垛口,風雨聲中,隱隱傳來銅號聲,一名守卒好奇地向外一望,頓時,嘴裏響起了驚恐的呼喊:“敵襲,青州兵來了。”

眾守卒不顧大雨,紛紛趴在城垛口向外張望。雨中,出現了一支黑 地騎兵隊伍。這支騎兵淌著雨水走近城東門,隨著一聲軍號響,他們整齊地抽出軍刀,一動不動地站在雨水中。

這時候,雨越來越大起來了,風吹的雨絲斜斜地打在人臉上,順著騎兵的身軀,雨水嘩嘩地流淌。數名青州尉官冒雨前後奔跑,雨聲中,城頭守卒隱隱聽到青州尉官地呼喊:“保持戒備,定軍姿。”

傾盆大雨澆在青州騎兵身上,這些人卻單臂擎著軍刀,目光兇狠地瞪著城頭,站在那裏紋絲不動。

壽春城一陣慌亂,暴雨蓋不住喧囂的傳警聲、驚叫聲、奔跑聲。不一會,城內大將紀靈陪同袁術登城查看敵情。

城下,劉備見到城頭黃羅傘蓋移動,知道袁術登城,大聲命令:“起歌,男兒當殺人。”

城下,暴雨中,青州兵站的象釘子一樣,大聲高唱戰歌:“男兒當殺人,殺人不留情。

千秋不朽業,盡在殺人中。昔有豪男兒,義氣重然諾。

睚眥即殺人,身比鴻毛輕。又有雄與霸,殺人亂如麻。

馳聘走天下,只將刀槍誇。今欲覓此類,徒然撈月影。

君不見,豎儒蜂起壯士死,神州從此誇仁義。

一朝虜夷亂中原,士子豕奔懦民泣。

我欲學古風,重振雄豪氣。名聲同糞土,不屑仁者譏。

身佩削鐵劍,一怒即殺人。

……

血流萬裏浪,屍枕千尋山。十士徵戰罷,倦枕敵屍眠。

……

古來仁德專害人,道義從來無一真。

君不見,獅虎獵物獲威名,可憐麋鹿有誰憐?

世間從來強食弱,縱使有理也枉然。

君休問,男兒自有男兒行。

男兒行,當暴戾。事與仁,兩不立。

男兒事在殺鬥場,膽似熊羆目如狼。

生若為男即殺人,不教男軀裹女心。

男兒從來不恤身,縱死敵手笑相承。

仇場戰場一百處,處處願與野草青。

男兒莫戰栗,有歌與君聽:殺一是為罪,屠萬是為雄。

屠得九百萬,即為雄中雄。

雄中雄,道不同:看破千年仁義名,但使今生逞雄風。

美名不愛愛惡名,殺人百萬心不懲。

寧教萬人切齒恨,不教無有罵我人。

放眼世界數千年,何處英雄不殺人!(將軍令。男兒行作者:提琴手)“

暴雨也蓋不住殺氣騰騰地歌聲,歌聲嘹亮直衝雲霄。城頭上,袁術紀靈等人禁不住滴溜溜打了個冷戰:“天下第一鐵軍,名不虛傳。”

天下間,沒有哪個諸侯敢於如此赤裸裸推崇殺戮,劉備軍中作此歌,不負其“瘋狂之名”。這是“叢林法則”第一次在華夏大地上隱晦的被提出來,其中蘊含地殺機,讓城頭上袁術士兵戰栗恐懼。

片刻間,劉備的輜重兵在騎兵背後扎營完畢。一隊隊騎兵一邊高歌著,一邊緩緩步入營帳。城樓上,只餘一群瑟瑟發抖地雜兵。

劉備一動手,陳登統領的徐州兵當即策應,揮軍南下攻擊義成,牽制了梁剛、李豐的回救。與此同時,孫聞風喪膽率領200人的騎兵,放過趕回救援的樂就、張勳部隊,兵不血刃地佔領了合肥。

日日提防,袁術卻沒料到劉備膽子這么大,敢不打外圍,直撲他地都城壽春。

劉備在六安採用的是兩季稻,收割早。袁術領地內種植的是粟,現在還沒開始收割。劉備兵臨城下,袁術慌亂間緊閉城門,城內連糧秣都不齊全,只好一邊向合肥、義成求援,一邊在城內大肆搜羅,隨後,城內民心已亂。

第二日晨,雨後的大地泥濘一片,薄霧蒸騰,城外劉備地軍營響起了一陣陣軍號聲,城頭上袁術的士兵依垛眺望,只見劉備軍營內,炊煙繚繞,一隊隊士兵踏著泥水在營內跑操,青州尉官的喝斥聲傳得格外遠,城頭上聲聲入耳:“生命在於運動,昨日大雨寒氣入骨,兄弟們,跑出一身汗來,強身健體,聽號令,一二一……”

城頭上守兵聽到這話,不自覺地按照城外軍營地號令聲,披著溼漉漉的軍衣,在城頭上跑起步來,嘴裏兀自念叨著:“一二一……”

城外,軍營中的口號突變,城頭上守卒不自覺地隨著軍營內地號令,一字一頓的喊著:“一二一,活捉袁術,一二一,踏平壽春,一二一,揚我軍威……”

正說到這,徹夜未眠的袁術引領著部下大將走上城頭,聽到士兵嘴裏地念叨,紀靈暴怒著,衝上前去,用皮鞭抽翻了幾個跑步的士卒。

袁術皺著眉頭,望著城外地軍營,不解的問:“劉備就來這么點軍隊?這一點兵力他就敢圍城?視我大成如無人矣。誰敢為朕出馬,滅了敵軍的威風。”

劉備確實目中無人,九個旅團的騎兵部隊外加一個師團的步兵就敢直逼壽春城下。昨夜大雨,看不清劉備立營的情況,今日隨著太陽升起,薄霧漸消,劉備營寨的面貌呈現在居高臨下的袁術眼中。

劉備立寨的方式及其古怪,一字排開的柵欄不是一根接一根的緊密排列的木墻狀,相反,每根相鄰木樁之間,透著很大的間隙,這間隙剛好可以容一人側著身子鑽入,每五根木樁連接成木排,每兩片木排間用工字釘連接——怪不得昨夜暴雨中劉備立營如此迅速,原來是將每片木排連接起來,便成了一個營寨。

袁術心中一喜,正準備開口說話,忽然看見一物,復緊緊的閉上了嘴。

疏營容易被偷襲,袁術本打算建議本軍乘夜偷襲,然而,他看到了幾個在柵欄邊巡邏的青州士兵牽著一條狗,在柵欄裏來回巡視著,再細細一觀察,無奈的打消了偷襲的念頭。狗是警覺的動物,夜裏聽到腳步聲,立刻會叫個不停,守夜的士兵有瞌睡的時候,狗卻沒有這個習慣。劉備將狗引入軍營,想要偷襲他的軍營,而不被察覺,幾乎不可能。

袁術暗自尋思,自己也該弄幾條狗上城墻,放下偷襲的心思,拾起舊話題:“誰敢為朕出城殺上一陣?”

諸將默然,大將紀靈勉強道:“劉軍與我軍作息時間不同,我軍日出而食,日落而息。我聽說劉備日出後一個時辰才開始起床,日落後,數小時才上床睡覺。如今,我軍士兵大部分已就食完畢,觀劉備營寨,尚未開始吃飯,現在立即動手,出城戰上一場,未必不能勝也。”

眾將聽了紀靈的話,都做白癡狀瞪著紀靈,紀靈左看看,右看看,尋不見一個自告奮勇的人,一咬牙,一橫心,吼道:“點起軍馬,我來出戰。”

眾人長出一口氣,阿諛聲不絕於耳。袁術也禁不住誇獎連連,然而,紀靈卻無喜無悲,他分明感覺得到眾人望向他的目光,就如同看著一個死人,充滿著憐憫。

走下城頭,紀靈開始點交軍馬,不過,他高估了袁術軍的籌備能力。昨夜大雨,材火盡溼,袁術雖然起得早,但早起的鳥卻沒吃上蟲子,等他下城後,袁術軍的夥夫尚在跟溼材奮鬥。

暴怒的紀靈連連催促夥夫加緊動作,等到所有的袁軍士兵吃罷早飯,紀靈特地登城瞭望,劉備軍營中炊火已息。

“陛下,靈無用,現在才整軍完畢,劉備軍已進食,先機已失,臣懇請取消這次攻擊。”

袁術譏笑著問:“紀將軍,你不是故意拖延吧?”

紀靈惱怒的辯解說:“劉備軍中具有行軍車,爐灶均在車內,以煤石作為燃料,雖出野外,但野炊甚速。我軍雖處城中,但大多材火都被雨水打溼……”

看著袁術等人滿臉意味深長的姦笑,紀靈的嗓門越來越低,最終沉默下來,微微一拱手,再跪下來,向袁術重重的叩了幾個頭,長身而起,走下城樓。

“打開城門”,紀靈高聲大呼,訣別般的衝著城頭微一拱手,揮舞著三尖兩刃刀催馬衝出城門。

為了加快突擊速度,紀靈首先打開了城門,然後,才放下了吊橋。吊橋才一落地,他便衝了出去。

轤,本來是宋朝末期傳入中國的,袁術的吊橋還使用手工牽拉繩索,緩緩放下,吊橋沉重,這一過程花費了很多時間。紀靈,出了城,扭頭看看從狹窄的城門口一對對涌出的袁術士兵,方才想到:“失誤了,劉備在東門,我為什么不從北門或者南門出來,繞到西門攻擊他,那樣可以打他個不提防。”

此刻,劉備軍營中軍號亂響,等紀靈衝出了城外,劉備的軍寨柵欄邊,已站滿了一排弓弩兵。隨著軍號的響聲,一對對弓弩兵不斷地向柵欄處增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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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fN樓主 發表於 2021-11-29 19:18 | 顯示全部樓層
東漢年間,人們尚未形成國家的概念。隨著士族階層的形成,逐漸形成了一個潛規則:家族人內部聯絡,主君不能幹涉。家庭的利益高於一切。家族中人可以效忠不同的主公,但家族是士人的根本所在,士人對家族的忠誠遠遠超乎現在人想象。
拿諸葛家族來說,其家族中最優秀者三人分別選擇了不同的三國三雄效忠,為了維護家族中人在各方利益,三人互通消息,使家族中人掌握對方君主的第一手消息,以便自己人在與朝臣的競爭中立於不敗之地。

曹操自己也是士族出身(官宦士族),剛才明顯插足了荀族的內部事務,明白過來,曹操急忙道歉,表示自己的無心。

荀攸長身而起,諫道:“主公,逆水行舟,不進則退。現今主公已做到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天下貢賦全由主公支配,在這樣優勢的情況下,主公若還勝不了劉玄德,我等日後,死無葬身之地也。”

曹操淡淡一笑,閉口不答,荀攸豁然開朗,拱手作禮。

引而不發是最危險的,劉備擁有強大武力,卻在朝政面前止步不前,若說劉備天生愛和平,恐怕連田裏的農夫都騙不了。去年,劉備從年頭打到年尾,為屬地居民擴地萬裏。這還不夠,劉備還東徵倭國,南下瓊州、大食、大秦國。將青州產品推稍到遙遠的異域。這些,充分說明了劉備地擴張心理。

此時此刻,與劉備正面衝突顯然不理智,放出風去麻痹一下他才是明智之舉,曹操顯然採取了後者。

六安國,劉備接獲了曹操的報捷信,微笑著給諸將展示:“曹孟德耐不住了。各位,我們也該動動手了。”

自秣陵趕至的魯肅頗感無奈:“主公,夏末秋初,正是炎熱之時,將士們無法披甲作戰,是不是再拖延點時間,等到冬季在全軍出戰。”

劉備略略思考,說:“這樣吧,馬上開始編組鄉勇,做出整軍的動作,全軍等我的號令,隨時準備出戰。”

稍歇,劉備再問:“那些拉丁奴隸怎么樣?可用嗎?”

開春,初期從南洋返回的青州船隊帶回來數百名大食國(波斯)奴隸。青州勞動力並不缺乏,在劉備的叮囑下,他們購買地都是些識文斷字的高級奴隸。奴隸中,有部分精通醫學的大秦(羅馬)俘虜,他們是大食國與大泰國在多年的戰爭中俘虜的羅馬軍才求助士,有著多年戰場救護的經驗。

人類第一把外科手術刀誕生於公元前6700年,為青銅所制。2700年後,中國夏朝開始誕生。西醫地著作,全部是用拉丁文書寫,後世所謂藥主上地“鬼畫符”,其實就是拉丁文書寫的醫藥名。拉丁文幾千年來變化並不大,作為醫學碩士的尹東在很短的時間裏頭,與那些拉丁俘虜取得了溝通,並進一步開始在奴隸中普及漢語。

劉備獲知這一消息後,立刻召集這群拉丁奴隸前來六安,做開戰準備。這群金發碧眼的奴隸剛到六安時,曾上起了轟動,百姓目睹這群不同的人類,常常爭相圍觀,嘖嘖稱奇。甚至連皇帝聽說後,也按耐不住好奇心,試探的要求劉備貢納幾名拉丁奴隸,以便觀賞。劉備以語言不同,正在進行教導為由,推托了。

這群拉丁奴隸到達六安之後,即被告知,由於他們參加了軍隊,奴隸地身份已經消失,他們自由了,但是,必須在軍中服役五年,並遵守軍規。奴隸們感激涕零,為難得的自由而欣慰。與此同時,他們小心謹慎,以免失去自由人的身份。對於六安百姓的圍觀,他們長憨厚的笑著,不敢觸怒百姓。而六安民眾得知他們奴隸身份後,心理獲得極大的滿足,原先地好奇,漸漸平復,彼此開始相安無事。

此後,常常有好奇的士人不遠千裏到六安觀賞金發碧眼的夷人,有些人來後,又走,回家鄉炫耀自己的所見之後,常常津津樂道:那素有青州惡熊之名的劉備,堆著滿臉和善的笑,領著未成年的孫三公子,蹲在田壟上與老農聊天,拉家常談收成。由此帶來的影響是附近的農夫蠢蠢欲動,常常半夜裏拋棄家產、拖家帶口逃往六安。

也有些士人來了就再未走,劉備依靠他們的力量,在六安建起學堂,強制六安童子進學堂,受教育。依靠出售馬鞍山礦藏的收益,劉在六安不僅推行免費的義務教育,而且學生上學堂還有補貼,收入足夠養自己。

魯肅自秣陵趕來,正為護送這群拉丁奴隸來六安,聽到劉備的詢問,便回答:“近日來,民眾的圍觀漸少,俘虜們在教士(翻譯)的幫助下已開始傳授治外傷的技術,遵從主公的指示,六安許多民間郎中也隨隊學習治療技術,除了語言問題是障礙,我認為這些人已可以上陣。”

劉備立刻指示:“子敬,你馬上著手,按軍伍編制整編醫護兵,我給你一個月的時間。一個月後,全軍開拔。”

魯肅點頭應是。劉備趴在地圖上,思考著戰役打法,屋內一片沉寂。

魯肅數次起身,又悄悄坐下。劉備見其折騰不已,忍不住問:“子敬,有什么話快點說。”

魯肅猶豫著,吞吞吐吐的說:“主公,常言道:軍不幹政。我本不該說這話,可我這幾日轉了下鄉間,有些民政上的事情卻又不得不說。主公啊,你帶回來地稻種是二季稻。一年兩種兩收,可六安百姓夏收過後,很少有人再行耕作,甚至有百姓將良種稻谷吃入腹內。主公,要知道這良種在西河之地,一鬥可換八鬥普通稻谷。

六安土地肥沃,種出的稻谷顆粒格外飽滿。已有青州商戶在此以九鬥換一鬥的價格收取稻種,可百姓響應者寥寥,僅僅願意自種自吃。我想請主公下令,禁止百姓私行食用良谷。“

劉備仰著臉想了片刻,否決了魯肅的建議:“我當初分發稻種的時候曾告訴百姓,春日,取一鬥,秋後還三鬥,三鬥之外,全歸民有。百姓小富則安,不願意繼續耕作,只要他還我三鬥糧,其餘的,我倒不好幹涉。由他們去吧,官府也必須講信用不是?”

魯肅正準備再諫,劉備搖手止住了他:“子敬,自古以來,老是有一些地方官員自認為為民著想,一片好心動用行政手段,要求百姓幹這幹那。百姓不會記得官府的好,只會記得官府地錯失。我等為地方官府開一個先例,決不擾民,決不強求。嗯,可出布告勸導百姓兌糧,告訴百姓全憑自願,百姓怎么做,由他。”

劉備的勸告令一出,六安國頓時響起一片懊惱聲,青州商人的收購價已經抬到了一鬥換十鬥,那些吃過良種的人,在沾沾自喜自己吃上這香米的同時,也在後悔自己吃完的那一碗飯。可是相當於十碗飯啊,要是留下來數鬥作種子,其餘地全部賣了,今年將會過上地主老財過上地日子,如果再多種上一季,連娶媳婦的錢都有了。

時光就在劉備慢悠悠的整編隊伍中緩緩流逝,周圍的諸侯明顯的感覺到了,劉備在磨刀,紛紛提高了警戒水平。荊州劉表向劉備示好的使者往來不絕。袁術自知滅亡在即,後路被斷,無處可逃,抓緊每一寸光陰開始窮奢極欲的享受,治下地百姓不堪忍受,在豪族的帶領下,偷偷向劉備輸誠。

“玄德公怎么還不來呢?”九江郡百姓翹首期盼。

“玄德公怎么還不動手?”已進駐豫州的曹孟德焦急等待。

“玄德公真的是想打袁術嗎?”荊州劉表惶惶不安。

“屬地逃民紛紛涌向六安,玄德公還不出兵,意圖何在?”武昌城內孫權輾轉反側。

“是時候了,玄德公該動手了”,徐州病榻上的陶謙氣喘吁吁的總結道:“聽說六安國地稻種極佳,回頭你們也找玄德公買一點,我徐州臨淮地區水網密布,也適合耕作稻谷,若是稻谷一年兩熟,我徐州百姓不患無糧矣。”

陶謙艱難的說完這段話,喘息良久再問:“徐州四戰之地,非大能者不能守之。吾二子碌碌,不能守成,我死之後,徐州落入他人之手,兒子不能茍全。方今天下,為玄德公是個君子,我欲托郡於玄德公,諸位以為如何?”

眾臣默默無語,陳登之父陳硅以目示意糜竺,糜竺勉強答:“之前,我曾與玄德談論過使君的病情,玄德曾言:希望徐州人治理徐州,他願意從中襄助。使君大人若不放心二子安全,連雲港正缺一個城主。主公可以長子守連雲港城,次子托付玄德公。如此安排,使君大人覺得如何?”

陶謙費勁地點點頭,臉上露出微微的笑容。

和平時代,做一個一方霸主,生殺予奪,殺伐決斷,要多風光有多風光。然而,亂世人命賤如草,在這以生命作為賭場的亂世,作為一方主君,不但沒有什么風光可言,反而整日裏生活戰戰兢兢,忙忙碌碌,稍有不慎禍及九族,身死族滅不可幸免。

袁紹怎么樣,四世三公,討東盟主。在當時看來,是一個蒸蒸日上的明星,然而一招失敗,家人、兒子全不能幸免。

陶謙二子是典型的溫室裏長大的世家公子哥,要讓他遊山玩水他在行,要讓他在亂世裏立足做一方主君,陶謙尚有這個自知之明——那是把他兒子架在火爐上烘烤,最後的結局是:不僅兒子保不住性命,家族也將滅亡。

最重要的是,徐州沒有什么戰略縱深,陶謙地兒子也沒有魄力象劉備一樣,霸佔他郡做自己的緩衝地帶。即使劉備勉強願意扶持自己的兒子,以他倆的公子哥脾氣,肯定與自己的“太上皇”相處不好,一旦外敵入侵,只要劉備故意救援遲緩,那兒子的性命照樣難保。

與其戰戰兢兢作夾縫中生存的領主,不如在這亂世裏做一個富家翁。相信只要自己讓出州牧位置,別人不會過於逼迫前任地孩子。劉備念在過去之情,也會拼死庇護只圖享受的二個公子哥。

仆役們端上茶,讓陶謙漱了漱口。陶謙目視糜竺,問:“州牧一職,玄德公既不願意親任,可有屬意之人?”

糜竺毫不掩飾地回答:“去年,陳登陳元龍曾與玄德公在洛陽談論過主公的病情,玄德公的意思是,元龍忠亮高爽,沉深有大略。年二十五時,舉教廉,除東陽長,養耆育孤,視民如傷。後為典農校尉,巡土田這宜,盡鑿溉之利,糧稻豐積。以此大才,治理一州之地足矣。我等徐州諸族商討許久,認可了玄德公的意思。”

歷史上,陶謙卒。陳登奉命迎劉備為州主,曾有為劉備合步騎十萬以匡天下的毫言,不過劉備掌握徐州後,卻沒有用陳登。劉備曾評從陳登說:“若元龍文武膽志,當求之於古耳,造次難得比也”,意思是說:陳元龍地膽識天下第一。

歷史上,陳登投降曹操,被委派到廣陵,積極準備平定江東。在廣陵和孫策有過多次交鋒,雙方互有勝敗。能夠以一郡之力打敗江東小霸王孫策地重兵,陳登之能讓人刮目相看。

可惜天妒英才,陳登三十九歲病死。他的病是經過神疾華佗親自診斷。診斷陸遜獲得彝陵成功時為四十歲,還被塑造了一個少年天才的形象,而陳登的才幹十倍於陸遜,可惜英年早逝,未能大展宏圖,世事無常啊!

聽完劉備選定的繼任人選,陶謙欣慰的點點頭:“元龍奉教廉在我,任太守在玄德,確實是個承前啟後的人。糜竺,轉告你妹夫,他費心了,徐州以後就交托你們了。”

是夜,陶謙陷入彌留,陳登尚在豫州梁國郡,準備策應劉備對袁術地攻擊,在不知情的情況下,被徐州諸公冊立為徐州繼任州牧。

與此同時,在洛陽的皇甫嵩將軍也陷入彌留當中,七十餘歲的老將軍在逃亡途中,染下的風寒遷延甚久,終於熬不下去了。

曹操不在洛陽,皇帝獲得少許自由,帶領群臣前去探望。彌留之際,皇甫嵩卻顯得格外清醒。見到皇帝來探病,廢話說完後,皇甫嵩揮手斥退了仆役與皇帝身邊的宮人,直截了當地問道:“若帝室危機,聖上以為天下何植可依?”

天子呆立皇甫嵩病榻前,半晌,言不由衷地回答說:“唯曹公孟德也。”

皇甫嵩問:“陛下沒想到青州劉備嗎?”

提起劉備,皇上氣不打一處來:“劉玄德貌雖恭順,卻悖逆不法,屢次違背我的旨意。皇甫將軍糊涂了,青州劉備怎是可依靠之人?”

皇甫嵩死之將至,也無所顧忌,開導道:“陛下,古往今來,能舉國相讓者有幾人?劉備不受相國職位,卻讓曹操出任丞相,幾年來,我一直捉摸其中的道理,病中無事,才方豁然開朗。”

皇甫嵩一點桌上的邸報,繼續說:“那上面有一句話,據說是出自劉玄德之口。它說:天下政治不外乎制衡、妥協之術,絕對的權力導致絕對的腐敗,沒有妥協的交往導致流血衝突。

劉備推讓相國職位,是想以自己強大的實力制衡曹孟德。同時,也是以曹孟德制衡自己的野心。

絕對的權力導致絕對的腐敗,劉玄德是不想讓絕對的權力欲望控制自己,如此君子,古今能有幾人?

況且,劉玄德可以安排,已為陛下埋下了收攏天下士人之心的伏筆,禦林軍來自青州公民之後,雲麾軍來自天下士人之後,陛下若結以恩義,這些人回鄉之後,便是陛下的絕對擁護者,雖曹孟德專權,亦不能治也。“

皇上打斷了皇甫嵩的羅嗦:“皇甫將軍病重了,還是好好養病吧。”

皇甫嵩一陣深深的悲哀涌上心頭,皇甫嵩無力的揮揮手,想出一個主意:“陛下,現在曹孟德與劉玄德均徵戰在外,陛下得此空閒,不如出巡青州,在青州廣布恩義,以此拉攏青州百姓……”

看到皇帝不耐煩的神情,皇甫嵩進一步誘惑道:“我聽說青州物產豐富,還有各色劉備虜來的夷人作俘虜,陛下不如以封禪泰山、祈求天下太平的名義出巡青州,我想陛下必會大有收獲。”

皇甫嵩想讓陛下到青州後,由劉備宣示自己的忠誠,以此贏得與曹操相抗衡的力量,可惜的是,皇帝及其隨行官員進入青州,對青州造成的災害,比一場蝗災還厲害,最終加重了青州人於朝廷的離心離德。

皇帝一邊捉摸著皇甫嵩的建議,一邊匆匆告辭了病榻上的老將軍。

在皇甫嵩生命的最後一刻,倣佛在告慰這位老將,洛陽城終於收到了劉備出兵討伐私自稱帝的叛賊袁術的消息。

“劉玄德出兵了?好,好,好。劉玄德怎么也算是漢室宗親,如今,劉玄德開始下伐逆賊,這表明我大漢還有一搏之力。絕不允許逆賊的存在。聖上啊聖上,你畢竟還需要劉玄德支撐漢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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