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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壞蛋是怎麼練成的(第ㄧ部) 作者:六道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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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tuck_on_sana樓主 發表於 2021-11-29 17:33 | 顯示全部樓層
第六部 這就是法 第一百五十七章  

自從謝文東踏入忠義幫之後,譚小春自知大事以去,萌生去意,多年來他賺有不少積蓄,打算離開中國,帶著家人去國外平平安安的過完下半輩子,不再過心驚膽跳的黑道生涯。接到魂組拋來的橄欖枝後,他嗤之以鼻,連考慮都沒考慮當即拒絕。反正人己經要走了,他也沒什麼好考慮的。唯獨魏明是個例外。自從魂組主動聯繫上他之後,異常興奮,暗暗感歎天無絕人之路,有魂組的暗中相助,或許謝文東也奈何不了他,更幸運一點可以利用魂組將玄子丹也剷平掉,自己坐老大。

  三人中,對魂組的回映最積極的就要算魏明了。雙方各有所圖,也各有自己的顧慮,正所謂臭味相投,一拍既合。


  謝文東和玄子丹會談的地點就選定在鮮花酒店。後者的膽量不小,明知道謝文東對忠義幫別有所圖,對自己更是虎視眺眺,依然毫無畏懼,選擇了北洪門的中心的腹地,表現出一定的大氣。不過,他的大氣在謝文東面前還是顯得小了點。


  會談當天,玄子丹準時到場,他的時間觀念很強,離約好的時間前後沒差一分鐘。謝文東對他還是有一定的感激之情,出門迎接,二人表面上都相當熱情親密,實際上,心境己與以前大不相同。兩人進了大廳,分賓主落座。謝文東身邊沒有什麼人,只有一個像是秘書的漂亮女郎站裡他身後,那雙彎彎而閃亮的大眼睛不時的眨呀眨的,連玄子丹也忍不住多看了兩眼。一番客套話的寒暄過後,玄子丹首先進入主題,猛然說道:「想來,謝先生對忠義幫己經勢在必得了吧。」


  謝文東微微楞了一下,哈哈而笑,說道:「向問天,南洪門之強大,我想就不用我再多說什麼了。南北不相融,想在上海與其一爭高下,沒有自己可以掌控的地盤,實在相形見絀,施不開手腳,玄兄能否明白我的意思?」


  玄子丹心想:「那是你的事,和我們忠義幫有何關係。」謝文東的話表面上看合情合理,仔細一琢磨,不難發現其中強取豪奪之意。玄子丹歎了口氣,他明白,力量就是道理,在黑道,誰的實力雄厚誰說的話就是天理。他苦笑道:「所以,謝先生看上了離你最近,而且又內亂不斷的忠義幫。」「是的。」謝文東毫無隱瞞,直言道:「為了幫會,為了大局,我不得不拋棄一些東西。」


  「什麼?」玄子丹低頭沉思,隨口問道。「良知,情誼。」謝文東平靜道:「博展輝的事,我欠你一個人情,可惜,我又不得不做出絕情的事來。當我一踏入黑道的時候,我的命就不再是我自己的,良心這個東西,對於我來說是一種奢侈。」玄子丹點點頭,苦笑道:「這個道理我也明白,但我必須得承認,在這方面,你做得比任何人都好。」「所以……」謝文東仰面笑道:「我成了被無數人詛咒的壞蛋。」玄子丹幽幽道:「本來,我這次來希望通過我的話,能讓謝先生高抬貴手,看來,我做不到了。」


  謝文東停頓了三秒鐘,正色道:「黑道是個你死我活的世界,你的仇既然己經報了,又何必再參與其中,早點退出吧。」


  「黑道……」玄子丹緩緩搖頭,「一如黑道,這一輩子都要背上黑道的名頭,哪是說退出就退出的。」身在黑道,任何人或多或少都仇家,當你得勢的時候,他們不敢找你,而當你一旦退出、沒有實力時,那迎接你的將是狂風驟雨般的報復。人在江湖;身不由己,這話正好能代表混在黑道中人的心理。謝文東瞇眼道:「去國外吧,找個國家,安穩的生活。」


  「這條路我考慮過。」 玄子丹感歎道:「謝先生,我想問你同樣的問題,如果有一天你厭倦黑道的時候,你會選擇哪條路。」


  「呵呵」謝文東有感而笑,說道:「我怕那時,己經沒有我自己選擇道路的機會了。不像你,現在,你至少還可以選擇。」


  玄子丹話鋒一轉,說道:「不久前,魂組曾找過我,希望能與我達成聯盟。」他的話謝文東一點都不意外,笑道:「結果你沒答應。」「哦?謝先生怎麼知道?」玄子丹抬目問道。謝文東自信道:「一,你不是能被別人利用的人,二,如果你真與魂組打成共識,我們現在見面的地點就應該該成在你們的總部了。」玄子丹點頭,感笑道:「謝先生才思敏捷,確實高人一籌。」


  「魂組!」謝文東把玩著打火機,說道:「你能有魄力拒絕魂組的邀請,只怕,譚小春和魏明就未必了。」


  「如果他們真與魂組勾結上,那只會滅亡得更快,連最後一條退路都沒有了。」玄子丹若有所思道。「恩?」謝文東挑眉問道:「還有何退路?」玄子丹沉默良久,好一會才長長出了口氣,好像心中己做了什麼決定,他笑道:「最後一條路,打不過你謝先生,我和魏明譚小春三人都有機會投靠向問天,另謀出路,而且我敢保證,向問夭也絕對不會拒絕的。」


  謝文東低頭沉思片刻,說道:「確實不會拒絕,若是我,我也不會。」能牽制自己最大對手的人來投靠自己,任誰都不會拒絕的。展容一笑,抬起頭,問道:「現在,你把這條路告訴我,不怕我連這最後一條路都不給你留下嗎?」「那己經不重要了,我決定,應該尊重謝先生的勸告。」玄子丹一字一頓道。他的話,讓謝文東也大出預料之外,他認為玄子丹並會在他三言兩語之下輕易放棄辛苦得來的一切,至少應該經過幾場硬仗之後,他才能退縮。謝文東瞇眼笑道:「玄兄做了決定。」


  「恩,剛才我認真考慮過了,這是一條最好的路。」玄子丹的確是聰明人,想以他的實力,夾在南北洪門還有魂組三方爭鬥的漩渦中間,若是始終保持獨立,下場只有死路一條,但是,若是他投靠其中任何一方,必然引起其他雙方的不滿和敵視,他還是會成為人家首要的攻擊目標。南北洪門、魂組,任何一方他都惹不起,也打不起。思前想後,退出是唯一的生路了。


  謝文東真誠一笑,點頭道:「你能明白其中的道理再好不過了,我希望你能沒事。走吧,早點離開,才不會惹火上身。」


  「謝謝」話己到此,己然不用再多說什麼了。玄子丹起身,說道:「不知道以後還能不能有機會與謝先生再見面?」


  「如果」謝文東苦笑道:「我這個壞蛋還沒有死的話,我想會有機會的。」「哈哈」玄子丹先是一楞,接著仰面大笑,說道:「憑謝先生的睿智,我想世界上沒幾個人能置你於死地了。」「恩」謝文東搖頭,悵然道:「不管怎麼說,我依然是黑道上的人,如果有一天,國家厭倦我的時候,政府只需要一句話,就可以讓我死上一百次。」

  

「呵呵,我想謝先生足夠謹慎得話,那一天永遠都不會到來。」玄子丹與謝文東握手闊別,揚長而去。


  「東哥?你看他真的要退出嗎?」玄子丹一走,姜森不知打哪鑽了出來。謝文東點頭道:「應該沒有問題。」「東哥怎麼如此肯定他沒騙咱們?」謝文東笑道:「人的心可以說謊,但人的眼睛不會騙人。而且,玄子丹是聰明人,如果,我現在是他的話,除了退出這場,遊戲,之外,再沒有更好的辦法了。」「唉!」姜森歎了口氣,說道:「希望他說的是實話,也希望他能和東哥一樣聰明。」「怎麼了?」謝文東笑問道:「你好像對玄子丹很關心啊?」姜森聳聳肩膀,道:「我只是不想殺一個曾經幫助過我們的人。」「哈哈」謝文東大笑道:「把你的子彈留著、把你的刀擦亮吧,早晚會有用得上的時候。」


  姜森傲然笑道:「血殺從來就沒怕過打仗。是吧?小風?」女郎看看他又看看謝文東,沒有說話,不是不想說,而是不知道說什麼才好。姜森假裝幽怨道:「怎麼不幫我說話?唉,真是,那句話怎麼說來著,嫁出去的什麼潑出去的水,真是沒錯……」


  玄子丹走了,譚小春也走了,事前沒有任何風聲,好像突然之間人間蒸發了一般,只是留下忠義幫這個千瘡百孔的爛攤子,還有沉迷其中,為心中那無法實現的美夢奮戰的人們。最大的競爭對手退出了,魏明本應該高興才是,可惜,他沒有一絲一毫的感受,反而有種失落和寂寞,還有就是恐懼,以後,他不得不一個人去面對那個可怕的敵人,謝文東。魂組答應幫他,可是他不敢將全部的期望都寄托在魂組身上。本來還混亂不堪的忠義幫隨兩大巨頭的退出,變得安靜下來,這時,他們終於真真切切的感覺到謝文東的成脅。當各大頭目有意聯合共同抵制謝文東的時候,一切都己經太晚了。


  七月,二十五,雨仍為停,烏雲蓋頂。門傳芳,忠義幫頗有實力的頭目之一。在眾人的簇擁下,他邁著四方步從酒店裡走出來,身邊有他的親信,還有令他度過無數個消魂夜晚的情人。他推開身旁為他撐傘的小弟,仰面看向天際,長長噓了口氣,不知道為什麼,他這幾天總是感覺很壓抑,或許是下雨的關係,或許是玄子丹與譚小春兩人莫名其妙消失的關係。正在他昂首感歎之際,路旁飛速行來一輛摩托車,經過他一行人身前時,車速稍緩,接著,一道黑影從車上的騎手身上射出,直奔門傳芳的面門。他還沒有反應過來,身旁的小弟驚叫一聲,用力將他推開。「啪」,黑影落地,眾人上前拾起,低頭一看,原來是一張漆黑底面的卡片,上有一血紅的大字「殺」,佔了帖子的一半有餘。「呀!黑帖!」門傳芳看清之後,下意識的驚叫一聲。他的手下們聞言,二話不說,紛紛拔出傢伙向摩托車消失的方向追去。門傳芳卻手捧黑帖一動不動,木呆呆的,連眼睛都未眨一下,文東黑帖,以前只聞其名,今日卻落在他自己手中,種種傳聞湧上心頭。「怎麼了?」身旁的小情人不理解他的心情,眨動大眼睛驚奇的問道。「沒什麼,只是在害怕。」門傳芳未說話,一旁卻有人替他答了。只見酒店內走出一人,渾身上下都是黑的,彷彿整個人都融入在黑暗之中。鼻下一塊黑色方巾遮住嘴巴,眼睛閃閃放出刺骨的光芒。門傳芳一機靈,急忙轉頭,張大眼睛,心跳加速,「你是誰?血殺嗎?」他看見那黑衣人的時候對方離他還有十米左右的距離,可是他的話剛剛說完,那人己到了他近前,原本空空如也的手不知何時多出一把刀,一把明亮得無絲毫瑕疵的純鋼開山刀。他的話音落下,黑衣人的刀己經出手了。太快了,門傳芳甚至連痛都沒感覺到,只是胸口一涼,好像一塊冰突然進入體內,很涼,將他的整個心都冰住。眼前的世界開始變得模糊,他似乎聽到了情人的尖叫而還有不遠處手下兄弟們憤怒的嘶喊聲,然而,一切都己經變得不重要了。門傳芳緩緩倒地,黑衣人面無表情的拔出刀,習慣性的甩了甩上面的血跡,冷目掃了一眼旁邊正聲勢力竭喊叫的女郎,沒有說話,閃身越過她,直奔街道而去。到了路中,一輛摩托好像算計好了一樣,準時到達,那黑衣人未等摩托停下,以飛身跳了上去,「吐吐吐」一縷黑煙,摩托車瞬間消失在街道的盡頭。一切發生的如此之快,場中只留下一具屍體,還有那張仍握在他手中的黑色卡片。門傳芳被暗殺只是開始,並不是結束。隨著他一命嗚呼,血殺的黑帖子廣發不止,搞得人心慌慌,未出幾天,忠義幫內死於黑帖之下的頭頭不下七人之多。這時候,整個上海的黑道都為之震撼,他們終於感受到血殺的可怕之處,那是一種連做夢都為之驚悸的恐怖。黑帖,一張小小的卡片,卻成了索命的符咒,黑帖一出,歷來無空回。



第六部 這就是法 第一百五十八章 回書目

血殺出動,大開殺戒,魏明嚇得心驚膽寒,惶惶不可終日,雖說暗中與魂組勾結,那也未必能保全他的性命,反而令謝文東更加恨他。
他知道其中的道理,但箭己在弦上,成騎虎之勢,想下來己沒有可能。魏明整天疑神疑鬼,遇到個大事小情,首先想到的會不會是謝文東設計要害他的圈套,長此以往,他倒沒什麼,下面人快被他嚇出神經病了。他手下智囊給他出個計謀,「玄子丹臨退出忠義幫之前曾和謝文東見過一面,魏哥可以如法炮製。」

「要見謝文東?為什麼要見他,我現在躲都躲不過來呢!」魏明氣得哼哼道。「北洪門和文東會固然可怕,其可怕之處在於有謝文東這個人,一旦他要是死了,北洪門根本抵擋不住南洪門的攻勢,自顧不暇,文東會群龍無首,也得退回他東北老家去。但謝文東身旁有眾多高手護衛,連魂組偷襲都奈何不了他,以咱們的力量硬打的話,更是一丁點的希望都沒有。」魏明聽後,連連點頭,正色道:「沒錯,說下去。」「所以,我讓魏哥去見謝文東,見面是假,暗殺是真。而且我們還有魂組這棵大樹,將暗殺謝文東的事告訴他們,我想魂組會非常願意出人的。」


「恩!」魏明背著手,在屋中來回走動,時而皺眉,時而面露喜色,半晌,他才擔心道:「怕只怕,謝文東未必會見我。」「如果魏哥以退出忠義幫的理由見他,謝文東面談,他如果不答應,他聲譽上的損失可就大了,以謝文東的聰明,他會來的。」「唉!希望如此吧!」魏明長長出了口氣,心情多少舒緩了一些。


北洪門,鮮花酒店。魏明打來的電話是姜森接的,他所說的主要內容後者己轉達給謝文東。他聽後微微一笑,並未言語。


姜森說道:「魏明竟然己有心退出,真是出乎人意料之外。」謝文東搖首道:「不奇怪,一點都不奇怪。」「為什麼?」姜森疑惑道:「魏明是忠義幫現存眾多實力中實力最大的,而且在我們手下也沒吃過什麼虧,加上最近又聯繫上魂組,應是如日中天的時候,他突然說退出,倒是令人遐想。」


謝文東冷笑,反問道:「你知道魂組為什麼叫魂組嗎?」「哦……?」這還真把姜森問住了,他撓撓頭,臉色一紅,不好意思道:「東哥,這點我還真不大清楚。」 謝文東說道:「魂組,不粘則以,誰若是招惹上它,那它就如同地獄來的幽靈惡魂,死纏住你不放,從他們對我性命一直以來的,關注上不難看出,魂組陰魂不散的工夫己達到如火純青的地步。既然魏明和他們勾結上,那就不是他想收手就能收手的,退出,騙人的鬼話,一是他沒有那個心,二是也沒那個膽。」


「對啊!」姜森點頭笑道:「其中有詐。」一直在旁默不做聲的東心雷說道:「不管他詐不詐,咱們都應該去一趟。」姜森一挑眉毛,笑問道:「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咱們可是在玩命,不是看武俠小說和拍電影呢!」


謝文東聽後哈哈大笑,拿出煙來,斯條慢理的點著,說道:「老雷說得對,咱們要去,而且必須得去。」

「啊?」連東哥也怎麼說,姜森真是搞不懂了。東心雷緩緩說道:「魏明若是出於真心,我們沒有理由不走一趟,若是出於假意,其中有鬼,定然也離不開魂組的參與。有消滅魂組的機會,東哥一定是不會放過的。」


謝文東笑瞇瞇道:「老雷說的就是我想的。」姜森苦笑;還是搖頭道:「不管怎麼說,都是太危險了,我建議東哥不要去。魂組此次派出的人絕非等閒,隱藏在暗中,我們做足了準備,也未必能百分百防得住,一旦東哥有個散失,那後果……是災難性的。」東心雷邊聽邊大點其頭,姜森剛說完,他又接道:「我完全贊同,也支持老森的意見。」

謝文東笑道:「老雷,你到底是站在哪頭,一會東,一會西。牆頭草可不是個好習慣。」東心雷聳聳肩,道:「我說東哥要去,那只是我對東哥的瞭解,我贊同老森所說的,那才是我心中真正的想法。可是我也知道,如果東哥做了決定,我和老森說得再多也沒用。」「既然明知道沒有用,那還不趕快去準備?」謝文東起身,舒展筋骨,長長伸個懶腰。

二人相視一眼,各自搖頭,謝文東下了決心,他倆改變不了,既然一定要去,那準備還真得做充分一些,竭盡全力將風險壓制最低。等他二人走後,謝文東一屁股坐在書桌後的老闆椅上,一轉身,面向窗外,默默冥思。


魂組之可怕,之厲害,沒人比他更清楚,但他不得不去面對,他和魂組之間己經到了不是魚死就是網破的程度。想著,謝文東笑了,苦笑,自己和魂組對陣多次,雖然佔盡上風,令其損失慘重,但歸根結底,主動權一直都在魂組那邊。一直以來都是魂組主動找上自己,而憑自己的力量卻很難觸及到它的根基,即使赤軍幫忙,也很難動搖它的根本。


比如這次,就算將魂組派來的殺手一網打盡,那下次呢?再下次呢?還會有更難纏的對手出現。殺之不盡,斬之不絕。唯一能除後患的,只有將魂組連根拔起。

這點連謝文東自己都認為不大可能,是個遙不可及的夢。所以,他只能苦笑。


「唉」謝文東正想著心事,一聲歎息打斷了他的思路,不用扭頭去看,他也知道是誰。房間中除了他,只有小風了。他展顏一笑,問道:「風,為什麼事歎息?」

小風坐在角落,看著謝文東的背影,說道:「東哥明知道危險,為什麼還一定要去?」謝文東無奈道:「種下什麼樣的因,結出什麼樣的果。事情既然來了,躲開還不如主動去面對的好,這樣,至少可以把握一絲先機。」


「難道,東哥你不怕嗎?」小風一直很奇怪,這個和自己年齡差不多的年輕人為什麼能做出那麼多驚天動地的事情來,為什麼能把一大群性格各異,但卻各有才華的人聚集在他的身邊,心甘情願的聽從他的命令,光用運氣來解釋,恐怕沒人會相信。


謝文東揉著下巴,笑道:「怕,但怕也沒有用,該是你要面對的事情,推也推不掉。」他仰面一歎,又道:「希望這一次,魂組能有所長進,別讓我太失望才好。」小風奇怪道:「東哥,對手的實力越強,對你的成脅也越大啊!」


謝文東笑道:「威脅越大,成長得也就越快。黑道,是血腥的社會,不進則退,倘若真有一天你不到能令你前進的敵手時,那你離滅亡也不遠了。」小風搖頭,說道:「我不懂。」謝文東道:「時間久了,事情看得多了,你自然也就明白了。」


魏明選得地方十分偏僻。鮮花酒店的己處於南郊附近,可坐車到那裡仍需要兩個小時以上。十輛汽車,四十多號人,謝文東可謂是帶足了下面的精銳。


除了守家的東心雷和傷勢未好的三眼外,其他的主要人物基本全部出場。即使如此,姜森仍不放心,派出大批血殺成員,緊隨其後,萬一出現變故,也好做個接應。謝文東坐在車內閉目養神,一旁的姜森可不敢如此輕鬆,目光不時的掃向窗外,觀察附近得地形。車越走,他越有不舒服的感覺,道路上其他的行車幾乎看不見了,而兩旁具是茂密的樹林,加上天近傍晚,樹林裡黑漆漆的,看不到一絲光線,也聽不到半點聲音,連鳥叫都沒有,寂靜得可怕。姜森吸氣,輕聲說道:「東哥,靜得有些不自然。」「如果自然就怪了。」謝文東仍然閉著眼睛,說道:「我猜這一次,魂組傾巢而出,不會再有保留。」姜森心裡一震,本想勸說謝文東回去,可一見他那寫慢輕鬆的面頰,又把話嚥了回去。


「咕隆」一聲,姜森嚥了口吐沫,沒再說話。謝文東慢慢睜開眼睛,看著他,笑道:「老森,你的膽子可比以前小了。」


姜森搖頭道:「身份不一樣。以前,我們是瓦罐,可以破罐子破摔,富貴險中求,為達到目的去拚命去冒險無所謂,可現在不一樣了,咱們功成名就,如東哥所說,咱們是瓷器,一旦破碎,我們得不償失。」謝文東微笑的沉思片刻,說道:「是瓷器不假,但只有經歷過磨練的瓷器才會光彩照人,才是真正的個中極品。如果前怕狼後怕虎,瓷器早晚變成瓦罐。」


坐在前面的李爽聽他二人說話直晃腦袋,嘟嚷道:「什麼瓷器瓦罐的,講那麼高深幹什麼,魂組要來,就讓他們來好了,中國人啥時候怕過日本人,咱文東會什麼時候輸過他魂組?」姜森白了他一眼,氣道:「那好,魂組出現的時候就交給你了,你一人把他們搞定吧。」李爽眨眨小眼睛,歪頭道:「話不能怎麼說,不怕歸不怕……」謝文東擺擺手,笑道:「快到了,少說兩句,讓大家準備一下。」


姜森和李爽聞言,向外看去,果然,車隊開進了小路,兩旁的樹林枝權橫出,不是擦過車身,沙沙做響。前方不遠處,有一棟兩層樓房,燈火通明,透過亮光,不時看見有人影閃動。這就是魏明進的地方,一處蓋完後又廢棄的別墅。車隊離前方別墅還有一段距離停下,姜森第一個跳下車,四下張望半晌,暗道好一處孤寂之地。別墅被左右濃密的樹林環抱,孤零零的立在正中,像白牙色的牆面與周圍昏暗的林子形成鮮明的對比。仔細觀察,不難看出別墅只是個空架子,內部沒有裝修過,連窗戶個大門都沒安裝,四敞大開的。邊看,姜森邊在心裡算計著,彎腰對車內的謝文東道:「東哥,進去嗎?」此時,謝文東也在觀察,而且看得比姜森更仔細,他面色有些凝重的點點頭,道:「進去吧!既來之,則安之。」


車隊一路上暢通無阻,直開到別墅門前,「卡卡卡」,隨著一陣脆響,車門齊開,四十多號人幾乎同時從車內出來。別墅前站有二十多名大漢,為首一人三十多歲,眉短卻粗重,小眼睛,麥色的皮膚中透出一絲精悍。此人一見謝文東下車,心中大喜,暗道他還真來了,他以前並未見過謝文東,但照片還是看過,對他的容貌有些印象。他離老遠就開始笑,張開雙臂,大步走上前。可他還沒等到謝文東近前,一條粗壯的手臂橫在他面前,同時耳旁響起冷冰冰的聲音,「你是誰?」大漢扭頭一瞅,在他右側站有一位高個年輕人,板著一張臉,眼中寒氣逼人。他嚇了一哆嗦,面上笑容不減,說道:「我是忠義幫的魏明。」


「哦,原來這為就是魏兄。」高個年輕人沒說話,姜森先迎上前去,伸手笑道:「真是幸會。」


「你是?」魏明看著眼前這個身材不高但卻異常結實的青年,疑惑的與對方握了握手。「姜森,文東會的姜森。」姜森笑呵呵的,抓住對方的手掌,暗中用力,同時微笑的客氣道:「以後還請魏兄多多關照。」呀!魏明一聽姜森二字,倒吸口冷氣,心中的喜悅頓時消退了一半有餘。他雖然不認識姜森,但血殺的名號卻早己如雷貫耳,令他心驚膽寒了。哎呀呀,他怎麼也來了,事情麻煩了。


魏明正琢磨著,突然感覺對方手上傳來一股強勁的力道,其勢有如翻江倒海,他心中一顫,不得不用盡全力回應。二人手握在一起,表情卻大不相同,姜森笑呵呵的輕鬆自在,而魏明卻己經見了汗水,臉上的表情也極其不自然。後面的謝文東見狀差不多了,拍拍手,笑道:「好了,老森,你的熱情,可以到此為止了。」姜森有些惋惜的放開手,笑問道:「哎?魏兄怎麼出汗了,今天的天氣不是很熱嘛!」魏明擺出難看的笑容,道:「我最近身子虛,比較容易出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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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部 這就是法 第一百五十五章

直到半夜凌晨,齊笑龍才在一干手下的攙扶下走出東方夜總會。他年近四十,沒有魏明和譚小春那樣的體力,玩一宿對於他來說是心有餘而力不足。今天的酒沒少喝,加上又吸些白粉,腦袋暈乎乎的,他的手下也比他強不了多少,一個個喝得臉紅脖子粗,走起路來直畫Z型。出了舞廳,夜風一吹,齊笑龍稍微清醒一下,上了車後,叮囑手下道:「酒沒少喝,開車小心點,慢點沒關係,別給我出事就行。」開車的是個三十左右的青年,身材魁梧,膀大腰圓,來自東北,性情十分粗曠,笑道:「齊哥你放心,這點酒不算什麼。」「嗯!」齊笑龍對他的技術和酒量都很放心,點點頭,道:「走吧,回家。」

天至半夜,路上行人稀少,只是偶爾有車輛飛馳而過。那司機也真聽他的話,只掛二擋,緩緩而行。齊笑龍的車走不快,他手下坐著的兩輛汽車也只好慢行跟著。等汽車進了齊笑龍所控制的地盤時,開在最前面的那輛汽車突然停了下來。在汽車右側路旁的公共汽車站點站有一位年輕的女郎,一頭柔順光滑的秀髮直披窄肩,隨風輕舞,有股說不出的飄逸,身上黑色緊身的皮衣皮短裙,張顯惹火的身材,裙下露出一雙白膩柔嫩的修長大腿,與黑衣形成強烈的反差,好似黑暗中的暗夜精靈,任誰都無法否認,她是一個漂亮的女人。也正因為這樣,汽車才下來。車裡的人張嘴驚訝道:「我操,哪來這麼漂亮的小妞。」說著,他將車窗放下來,探出頭,嬉皮笑臉道:「小姐,現在天晚了,沒有公汽。」


黑夜女郎只是掃了他一眼,一句話都沒有,別過頭去。「哎,還挺有個性的!」那人拉開車門,從車裡走下來。


感覺不到車的搖晃,昏昏欲睡的齊笑龍慢慢張開眼睛, 問道:「怎麼不走了。」司機回頭笑道:「齊哥,那有一個漂亮的小姐。」順著司機指的方向,齊笑龍順勢看去,迷濛的醉眼突得一亮,脫口道:「是挺漂亮的。」透過車窗,他前後張望了一下。


司機看出他的心事,蕩笑道:「齊哥,現在都十二點多了,周圍沒人,不如把弄來,好好享受享受。媽的,我這一輩子還沒上過這麼漂亮的女人。」司機色迷迷的目光在女郎身上來回打轉。齊笑龍還是比較小心的,深更半夜,一個漂亮的女人站在大街上不回家,事情多少有些怪異。可前後左右靜悄悄的,連個人影子都沒有,要說其中有詐,似乎又不合情理。想罷,他故裝深沉,說道:「你去把他她過來。」司機樂呵呵的答應一聲,齊笑龍的話正合他的心意,快速下了車,越過同伴,疾步走到女郎近前,等離近一看,司機差點流出口水,女郎瓜子臉,皮膚白嫩細膩,面上白淨得找不到一絲斑暇,性感的紅唇微微開啟,一對大而明亮的彎杏眼如同兩顆閃閃發光的寒星鑲嵌在面頰之上,即使她板著臉,只看她的眼睛也好像是在笑。


「小……小姐,請問貴姓?」司機好像一時間不會說話了,結結巴巴道。「我姓什麼,好像不關你的事。」女郎的聲線柔細中略帶沙啞,很好聽,給人撒嬌的感覺。司機眼中只看到女郎的嘴唇一張一合,甚至沒聽清她剛才說得是什麼。「我老……我老大請……請你過去一趟。」「找我,就讓他自己來。」女郎撇了他一眼,這一眼,讓司機打個冷戰,渾身上下說不出的舒服。


好一會,司機終於想起自己的任務,面容一整,朗生道:「要找你的人可是我們的瓢把子,識相的就跟我走。」說著話,他上前就要抓女郎的手腕。哪知女郎迅速一轉身,黑髮舞動,發縷間幾根白色的髮帶不經意間從司機眼睛上滑過,後者低叫一聲,急忙摀住眼睛,痛得眼淚直流。可惜眼睛上的痛楚是他最後的感覺,女郎轉身之際,快速從腰間摸出一把一指寬,兩指長的袖珍匕首,動作極快,在司機的嗓子上狠狠刺了下去。司機連叫聲也來得及發出,女郎已將他的氣管刺穿。這一擊又快又準,顯然女郎是經過特殊訓練過的。脖子上血流如柱,屍體直挺挺的倒地,艷麗的鮮血在空中畫出一道彩虹。


「呀!」包括齊笑龍在內,在場的所以人無不大驚失色,本能的拔出隨身攜帶的傢伙,看樣子準備一擁而上。


女郎的攻擊只是個開端,只聽街道拐角處突然傳來轟鳴聲,眨眼工夫,數輛摩托飛駛而來,車上的人具是黑布蒙嘴,手中提在明晃晃的鋼刀。「不好,有埋伏 !」齊笑龍手下一名大漢站在大街中央,知道遇到了偷襲,剛想舉刀砍飛速開來摩托車上的騎手,可惜他的動作太慢了,至少和摩托上的人比起來是這樣的。他的刀剛剛舉起,騎手微微一帶車把,手起刀落,大漢的胳膊硬生生被砍了下來,連帶著半個腦袋。摩托駛出十米開外,屍體才頹然倒地,腦袋好像盛開的花朵,白的紅的灑了一地。齊笑龍在黑道混了將近二十年,可這樣的場面還是第一次見到,嚇了一閉眼,手忙腳亂的擠到汽車的駕駛位,剛要發動,只聽車窗輕響,抬頭一瞧,三魂六魄頓時嚇飛出一半。黑衣女郎正站在車旁,面無表情的輕敲車窗,手中還拿著那把粘血的袖珍匕首。「如果你想跑,我保證你會死的更快。」女郎依然用她那嬌柔沙啞懶洋洋的聲音說道。


本來在男人聽來如同天籟之音的聲音傳進齊笑龍的耳朵裡卻變成了死亡的召喚,他忍不住一震,疑聲問道:「你是什麼人?」「血殺!文東會的血殺!」又一個聲音在他另一面傳來。他下意識的轉頭看去,只見一位身材不高,而結實異常的漢子拉車門做到副駕駛坐上,平凡的臉上閃過一絲笑意。完了!文東會是什麼組織齊笑龍自然知道,血殺是什麼他也知道,坐在自己身旁這位相貌平常的年輕人也更知道是誰,顫聲說道:「我……我,我和謝先生是合作的夥伴,你,你,你不認識我?」


「對不起,」年輕人歪頭笑道:「東哥讓我要你的命。」「為……為什麼?」齊笑龍想不通,謝文東為什麼要殺自己,當初不是說好了一起對付玄子丹的嘛!「東哥的話,我一向只聽不問,至於究竟為什麼,你去問閻王吧。」說完,年輕人從腿上拔出匕首。「別……別……」齊笑龍後悔了,後悔自己不應該主動找上謝文東,他本人還抱著一絲希望,希望自己的手下能來救他。可當他左右環顧的時候,他徹底失望了,路上橫七豎八躺著數具屍體,而站著的,具是手持鋼刀,冷酷無情的陌生人。


「你,可以祈禱了。」年輕人話音未落,一把抓住齊笑龍的手掌,另一隻握刀的手石光電閃一般在他脖子上點過,動作快極,匕首的刺入和拔出好像根本沒有發生過,接著,他抓起齊笑龍的手,讓他按在自己脖子上的傷口處,說道:「如果你的生命力夠頑強,或許能活五分鐘。」說完,年輕人悠然下了車,對女郎笑道:「不錯,第一次出手就如此乾淨利落,或許東哥能喜歡你。」女郎垂頭,彎彎杏眼好像是在笑,她平靜道:「我會努力的。」年輕人向眾人擺擺手,道:「走。」


黑色的摩托車隊像是一陣旋風,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事情從頭到尾加起沒上兩分鐘,這就是文東會也是謝文東引以為傲的血殺,年輕人正是血殺的老大,姜森。「不,不要走!」齊笑龍雙手死命的按住脖子上的傷口,一刻不敢放鬆,


即使如此,鮮血還是不停的順著他的手指滑落。他的臉上蒼白如紙,好像被人勒得喘不過氣,嘴巴張得大大的,大口大口吸著氣,眼睛睜得滾圓,裡面充滿了恐懼。當齊笑龍被人發現時就是這副慘狀。魏明和譚小春趕到時,齊笑龍早已經斷氣多時,周圍有不少齊笑龍的手下跺腳捶胸。「好狠的手段啊!」魏明用力搬開齊笑龍的手指,露出脖子上飛薄的傷口,正好切斷了通往心臟的動脈。他轉目陰森問道:「是誰做的?」齊笑龍的手下們互相看看,其中一人壯著膽子答道:「不知道,當我們趕到時,齊哥就已經這樣了。」「媽的!」魏明狠狠一拳砸在車窗上,直喘粗氣。譚笑春道:「和老齊能有恩怨的,而且手段又如此殘忍的,恐怕只有他了。」


「誰?」「聽說博展輝死時身上的傷口不下有三百道之多。」「呀!」魏明倒吸涼氣,疑道:「難道,他已經知道我們要對他不利,才派人暗殺了老齊?」譚小春冷笑道:「十之八九吧!」


「恩……」魏明長長悶哼一聲,仰頭振聲問周圍齊笑龍的一干部下道:「你們想不想為你們的老大和死去的兄弟報仇?」


「想!」眾人異口同聲道。「好!好好!」魏明連點頭,說了數聲好,又道:「那把玄子丹的腦袋切下來祭奠你們的老大吧!」「殺了玄子丹!」「為老大報仇!」齊笑龍的手下們情緒激揚,一各個咬牙切齒,好像恨不得馬上將玄子丹生吞活剝。


忠義幫那邊鬧得不亦樂乎,謝文東這邊倒是輕鬆自在。姜森領著血殺圓滿而歸,未損一人,也沒暴露身份,謝文東很是高興,看著眼前這排身型相貌各異但身手卻都同樣出類拔粹的血殺漢子們,心中說不出的喜歡,從頭看到尾,最後目光落在那年輕女郎的身上,他微微一楞,疑惑的看向姜森。後者明白他的意思,笑著解釋道:「東哥,血殺從來不缺少女中豪傑。」


謝文東一聽笑了,姜森的話勾起他的回憶,無限感歎道:「是啊!比如影,還有文姿。」


「可惜一個已成人婦,另一個也去了美國。」姜森小心的試探道:「東哥,你現在身邊確實缺少個貼身的保鏢。」 』


謝文東笑道:「老森,有你在,我已經很放心了。」姜森搖首道:「那不一樣,有些場合,我跟著你不太方便,如果你身邊有個女秘書,別人的警惕性也會放低。」


「哈哈!」謝文東仰面而笑,轉頭對女郎問道:「你叫什麼名字?」「風。」女郎頜首,輕輕說道:「大家都叫我小風。」「是小瘋子。」姜森解釋道:「別看小風外表是漂亮又柔弱的樣子,她要瘋起來,比瘋子還瘋。」


謝文東無奈苦笑,姜森安排在自己身邊的人一向很特別,第一個是影子,第二個是蚊子,到了第三個又成了瘋子。不過有一點他很滿意,那就是一個比一個漂亮。他並不是好色的人,但他也從來不排斥美女,漂亮的東西人人都喜歡欣賞,謝文東也不例外,有個美女在身邊沒事瞧一瞧,賞心悅目也是件快事。他挑挑眉毛,說道:「隨你的便吧,反正,一直以來在這方面我是說不過你的。」姜森豪放大笑,故意裝做不捨的模樣說道:「把這麼漂亮一個美人推出去,我還真有些……」謝文東聳聳肩,學著他剛才說話的樣子,道:「血殺可是從來不缺少女中豪傑的!」姜森歎了口,對小風說道:「在東哥身邊,你絕對可以學到很多東西。」「學什麼?」小風秀氣的彎眉皺了皺, 問道。「比如,怎麼做壞蛋,再比如,怎麼得了宜還賣乖。」


齊笑龍死了,可是不管他上天堂還是下地獄,都不會甘心。他的那兩個最親的朋友已經把兇手鎖定在玄子丹身上,而真正的幕後黑手正在一旁得意的看戲,可惜死人不會說話,不然,他一定會將謝文東的上下八代的直系親屬集體問候一遍。齊笑龍被殺,消息傳進玄子丹的耳朵裡,他第一感覺是莫名其妙,據他所瞭解的,齊笑龍為人圓滑,很少得罪人,更別說要他的命了,而唯一和他有利害關係的,好像只有自己了,齊笑龍聯合魏明譚小春準備和他一爭老大的位置,前者一死,受益的正是他玄子丹。可是有沒有做過,他自己自然最清楚,正因為這樣,他才有些發蒙,看不清此事裡面的玄機。

第六部 這就是法 第一百五十六章 回書目

事發第二日,譚小春和魏明已經等不到準備妥當的時候,打出平凡的旗號,帶領麾下人眾和齊笑龍的手下,對玄子丹發起猛攻。用他倆的話講,在齊笑龍的「頭七」之前,將玄子丹的人頭提來祭奠。他二人士氣如宏,挾千鈞之勢而來,勢頭之猛可想而知。玄子丹也不白給,多年來他早已培養出一批自己的鐵桿心腹,加上幾個頭目明裡暗裡的支持,倒也和譚魏二人打個旗鼓相當,並不見敗勢。勢均力敵,雙方打起來都十分吃力,持久戰對於他們來說都無法承受,就連警方也同樣吃不消。警局每天都能接到不少於十次的某某舞廳某某夜總會某某酒吧發生大規模毆鬥的報警電話,剛開始,還礙於關係只是好言相勸,到後來,當地的分局長也急了,發出話來,不管是誰,再敢在本地胡鬧,一律抓進看守所,嚴懲不待。
他說他的,可忠義幫的內亂依舊。雙方都處於騎虎之勢,一個不小心,身敗名裂不說,身家性命也難保。警方見恐嚇無效,本想嚴打,可忠義幫上下千餘眾,若真都抓起來,看守所和監獄擠爆了也裝不下,不得已,只好開始用軟的,分局長分別找玄子丹和魏明談過數次,動之以情,曉之以理,但到最後其效果十分有限,這時候下面有經驗的老警察給局長出了一個主意,以黑制黑。黑道混亂,強打沒有用,弄不好適得其反,那就不好收場了,最好抬出一個有實力又聽話的人物,讓他來結束黑道的紛爭。分局長早被忠義幫鬧得頭暈腦漲,沒了主張,問道:「以黑制黑固然不錯,但有這個實力的只有向問天,他遠在市中,即使實力再大,觸角也不好伸出這麼遠。」「當今的上海,黑道最強的未必是向問天一個,還有個人,他離咱們不遠,是鄰居,如果他能出面,忠義幫再亂也能變的消停。」「是誰?」「在政治部都有掛名的謝文東!」「啊,是他?!」分局長也皺起眉頭,問道:「他能幫咱們出面嗎?」「差不多,只要能得到利益。」「我可沒有錢給他。」分局長苦笑道。「我想,將忠義幫的地盤給他,已經足夠了。」老警察鬼笑道。「恩」局長揉著下巴,說道:「這事交給你來辦,你去找謝文東談,如果他提出來的要求不算太過分,那我再出面。」「好的!」老警察心中暗笑,你倒是緊順著自己的面子!等他出了局長辦公室,快步走到樓梯間,左右查看,確認無人後迫不及待的掏出電話,撥打給謝文東。「謝先生,事情差不多成了。」

原來此人早在忠義幫內亂剛剛開始的時候已被謝文東買通,他料想到爭鬥不會短時間結束,黑道長時間的混亂必然會讓警方無法忍受,也承受不了那個壓力,這時候最好最直接的辦法就是以暴制暴,以黑吃黑。所以,他選定一位當地警局資格較老而且與局長關係密切的警察,讓他幫自己在分局長耳邊吹風,當然,他也給出了足夠多的代價,二十萬。不過,這二十萬所換回來的成果,絕對是這個價錢的百倍千倍。當謝文東一接到他的電話,聽他說完之後,心中大喜,微微一笑,悠然說道:「很好,你可以去銀行看看你自己的戶頭了。」「嘿嘿,多謝謝先生。」「你幫我,我幫你,咱們大家都有好處。」

現在的忠義幫不是單單的亂而已,關係也異常複雜。玄子丹和譚魏二人打得不可開交,原本保持中立的頭頭們見有機可乘,開始蠢蠢欲動,其中更有甚者大張旗鼓的擴充地盤,搞得當地烏煙瘴氣,秩序紊亂。正是在此情形下,北洪門,謝文東,毫無預兆的將腳踏了進來。忠義幫或許也算是有實力的幫會,但經過這段時間的折騰,和北洪門比起來只是一群螞蟻,讓人踩了一腳,其後果可想而知。玄子丹認為謝文東會站在自己這一邊,譚魏二人也有同樣的想法,所以剛開始時,兩方對北洪門的插足都沒有排斥,甚至拍手歡迎。但過去一段時間,謝文東連續平掉和收攏幾個小頭目後,目光轉移到玄子丹和譚魏二人身上。誰的賬都不買,北洪門如同放韁的野馬,鐵蹄迅速遍佈整個忠義幫的勢力範圍之內。

下旬,上海的天空陰雲密佈,連綿的細雨已經連續稀稀拉拉的下好幾日,搞得人們的心情都沉悶下來。


即使外面晴空萬里,有些人的心情恐怕也好不到哪去,比如譚小春和魏明二人。魏明走到窗前,看了看陰沉沉的天空,咒罵道:「真是見鬼的天氣。」譚小春心有同感,默默道:「已經連續下了四天。」「我們也失去了四個據點。」魏明咬牙道。譚小春無奈道:「北洪門非你我之力所能對付得了的,現在,你也應該看出謝文東的意圖了吧?」

「管他什麼該死的意圖!」魏明心煩意亂,說道:「總之他既不站在玄子丹那邊,也不站在我們這邊,整個一條瘋狗,見誰咬誰,操他個祖宗的。」譚小春歎了口氣,道:「其實,他想要得是整個忠義幫,這比他傾向哪一方更加可怕。看來,用不了多久,忠義幫在上海就得徹底除名了」「難道……」魏明心有不甘,疑問道:「我們就一丁點的機會都沒有?」

「沒有,絕對沒有。」譚小春苦道:「南洪門怎麼樣?向問天怎麼樣?結果,在謝文東手裡吃過多少虧?我們連和人家相抗衡的資本都沒有,這仗還有個打嘛?!」仰面長歎一聲,又道:「謝文東為人陰狠毒辣,做事也不留餘地,如果你我還留在上海,自己的性命是小,恐怕牽連到家裡人。這些年你也應該賺了不少錢,乾脆,收手吧。」

「什麼?收手?」魏明一挑眉毛,諷刺道:「你想臨陣脫逃就自己跑好了,別拉上我,腦袋掉了,不過是碗大個疤瘌嘛!」接著他又心有感觸道:「老譚,我要是就這麼跑了,這輩子我都別想抬起頭做人了。」譚小春和魏明相識多年,很瞭解他的脾氣,所以他並不強勸,只是幽幽說道:「面子只是一層皮,看開了,也就不重要了,但性命卻只有一條,一旦失去了,那什麼都沒有了。」魏明縛手,仰望窗外,話鋒一轉,說道:「算來你我交往已有十多年了吧?」「十三年。」「唉!人各有志,如果你要走,記得來告訴我,我去送你……」魏明沒問他要去哪,也沒問他什麼時候走,只是默不作聲的看著窗外,飄的細雨。

此時,謝文東也在看雨,只是心境與魏明比起來大不相同。北洪門進入忠義幫的勢力範圍以來,警方暗中放水,大力支持,加上忠義幫內亂未平,元氣大傷,勢力之間各自為政,打起來自然事半功倍,勢如破竹。沒出幾日,已經拿下數個大型據點,在南郊曾經風光一時的忠義幫離滅亡只剩下時間問題。他坐在窗前的搖椅上,邊慢孜孜的喝著茶水,邊遙望遠方。

房間裡還有一個人,美艷絕倫的小鳳,現在他接替了文姿的位置,成了謝文東的貼身保鏢。她是一個安靜的人,也是一個很悶的人,如果別人不主動說話,她的口一向很難張開。謝文東是文東會裡的神,高高在上,以前,她只能遠觀,現在,離得如此之近,一時間還難以適應。她選擇一處離謝文東不遠不近的角落,默默的坐著,甚至連動都不動,毫無生息,彷彿與房間中的擺設融為一體,不過,謝文東即使不用睜開眼睛也知道她的存在,因為她身上散發出來的那股淡淡的體香味道很特別,也很勾引人。還好,他不是容易衝動的人。謝文東拍拍肚子,香味聞久了,他竟然餓了,剛想起身,房門打開,地板響起沉重的腳步聲。只聽聲音,謝文東已然知道誰來了。「小爽,和你說多少次了,禮貌!進蕕氖焙蛞?惹妹擰!?br) 李爽撓撓短平的頭髮,傻笑道:「對不起,東哥,你以前好像是說過,可我又忘了。」對一個態度良好,又屢錯屢犯的人你還能說什麼?謝文東無話可說,搖頭無奈道:「什麼事,小爽?說吧。」「哦……」李爽看了看角落裡的小鳳,後者也正一臉無表情的瞪著一雙清澈的大眼睛看著他,李爽下意識的別過頭,胖臉紅了紅,暗道:血殺什麼時候出了這麼漂亮的小姑娘,自己以前怎麼就沒發現呢?!見李爽心不在焉的模樣,謝文東氣笑了,說道:「如果沒事,我可要吃飯去了。」

「有事有事!」見謝文東要走,李爽忙道:「玄子丹今天打來第四遍電話了,希望能與東哥見一面。」

「玄子丹?」謝文東慢慢嚼著這三個字,搖頭道:「還是不見的好,見面了,他反而會更加痛苦。」李爽不解道:「為什麼?」謝文東微微一笑,道:「在我前進的道路上,不允許有任何的障礙存在,雖然我們曾一起合作過廢掉搏展輝。」

「如果他夠聰明的話,就應該自己主動的離開。」沒等李爽說話,姜森也來了,身上還沾有滴滴血點,衣服潮乎乎的。「東哥,我已經搞定了。」「嗯!」謝文東知道他說的是什麼,滿意的點點頭,笑道:「看來,下一步,我們要對付的就是譚小春和魏明二人了。」姜森雙手混亂的在身上擦了擦,拿起杯子,倒滿茶水,一飲而盡,滿足的啊了一聲,說道:「對付這兩個人,易如反掌。哎,和南洪門爭鬥時間長了,冷然對手換成忠義幫,很有些曾經滄海難為水的感覺,提不起精神來。」

「牛,可不是吹出來的。」李爽撇嘴嘲諷道。姜森仰面大笑,說道:「血殺的名號,可也是打出來的。」一提血殺,李爽頓時洩氣了,文東會內名氣最大的人當然是謝文東,而名氣最響亮的堂口那一定要屬血殺了。黑帖現,血光見,天下群雄,誰敢不從。血殺的名號在東北黑道無謂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甚至有些人一聽到這兩個字,背後都直竄冷風。

「不知道向問天現在在幹什麼?」謝文東若有所思道。「發愁唄!」李爽說笑道:「咱們吞併忠義幫之後,地盤大增,到那時,我們想調多少人來上海就調多少人,不用像現在,區區幾百人的住宿都是個問題。」「是啊!」謝文東道:「這個道理誰都明白,所以,我顧慮的是向問天突然插手忠義幫的事,那事情就變複雜了,還有陰魂不散的魂組,這一陣很消停,不知道又準備玩什麼花樣。」姜森思慮道:「東哥倒是不用考慮向問天。」「怎麼說?」「向問天為人謹慎小心,而且剛和我們打過數次,元氣還沒有恢復,我想他不會這麼快又挑起事端,而真正令人擔憂的正是魂組,他們自然不想看到咱們在上海做大,那樣對他們很不利,下手的機會更少,所以……」「所以,」謝文東冷笑道:「他們現在很可能正在和玄子丹或者魏明譚小春其中的一方秘密接觸呢。」「嗯,若真是如此,我們還真得留心一些,別著了他們的道。」姜森不無擔心道。

「魂組,一窩腥魚。」謝文東搖搖頭,說道:「不能給他們這個機會。對了,小爽,你不是說玄子丹要和我談嗎?好,你去和他定個時間,至於地點,任他挑選。」「東哥,你剛才不是說不想和他見面嗎?」「現在我又改變主意了。」謝文東迷眼笑道。

「哦!」李爽答應一聲,快步跑出房間。等他走後,姜森皺眉道:「東哥,地點由玄子丹來定不妥當吧?萬一他……」

謝文東擺手笑道:「不用擔心,一是他沒有那個膽量,二是我們準備充分一些,也沒有什麼好懼怕的。如果他真有不軌的企圖,那再好不過了。」「哦?」姜森不解。「畢竟我們插手忠義幫還缺少個名正言順的理由呢。」「啊!」姜森笑了,說道:「我明白東哥的意思了。」魂組是否真與玄子丹和魏明譚小春雙方秘密聯繫過,還真被謝文東和姜森猜對了,而且不僅一次。玄子丹為人聰明,心計極深,他看出魂組想利用自己牽制謝文東,但是他不傻,魂組與謝文東之間的恩怨也有所耳聞,一旦自己參合進去,北洪門和文東會都不會饒了自己,說不定魂組什麼時候還會在背後反刺自己一刀,和魂組聯合,那是玩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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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tuck_on_sana樓主 發表於 2021-11-29 17:33 | 顯示全部樓層
第六部 這就是法 第一百五十三章

謝文東報以苦笑。江琳的話雖然有些貶義,但確實是實話,他只能心安理得的接受。洗去一身的污泥,精神為之一爽,心情也明朗很多。當江琳再進來時,謝文東己換好衣服,頭髮濕漉漉的,不過神清氣爽,比剛才精神多了。江琳上下打量他,無論從哪看,他都像是個二十出頭、不經世事的年輕人,事實上也確是如此,但他做事的手法和深沉的心計,恐怕五六十歲的老頭子也望塵莫及。謝文東誇張的低頭看看自己的身上,然後撫撫臉,笑道:「我身上沒長花吧?」

「啊?」江琳一楞,沒搞懂他什麼意思。謝文東道:「不然,你為什麼一直盯著我看。」「哈哈,」江琳沒想到他也有開玩笑的時候,展顏而笑,大方的坐在坐在床邊。在白粉色洋裝的襯托下,凸凹有致的身材展現得淋漓盡致,齊膝的套裙無法蓋住那雙修長勻稱而又細緻光滑的小腿,沒有絲毫的瑕疵,恐怕連螞蟻爬上去都會滑倒。當她神情愉快的時候,鳳眼流露出迷人的光彩,如牛奶般細膩白淨的肌膚微微透出一絲紅潤,回眸一笑百媚生。江琳不是最漂亮的女人,但她絕對是可吸引男人眼球的女人,因為她身上有男人無法抗拒的媚氣,不管她是正眼看你還是側眼看你,都像是在放電,同時她也是智慧的女人,世界上沒有任何東西可以比智慧更加光彩奪目的,特別是當智慧鑽進一個漂亮女人的腦子裡。


謝文東暗中歎了口氣,感覺上天有時也很公平,給了江琳一個落魄的出身,但也給了她一個女人想要擁有的一切。


江琳似乎也注意到謝文東的目光,第一次有些不好意思,輕輕踏了踏腳,白色高根的鞋子與地板發出「噠噠」的聲音。很快,她又恢復了正常,身子前探,笑呵呵的問道:「好看嗎?」香氣迎面襲來,謝文東的目光終於從她的腿上移到她的臉上,笑道:「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對於美麗的東西,我也喜歡去欣賞。」「可惜,」江琳探出的身子又往前移了移,眼神閃動挑逗又像是挑戰的光彩,婉轉道:「你只敢欣賞卻不敢碰。」她是善於用自己身體說話的女人,洋裝無法掩飾凸起的酥胸,深深的乳溝在謝文東眼前浮隱浮顯,甚至連裡面白色文胸的絲蕾都能隱約可見。謝文東仰面,笑了,走到窗邊,昂首看向夭際,說道:「天上的雲彩只需要一點點來點綴天空就好了,若是太多太厚會變成烏雲的。」江琳不懂他的意思,挑起彎彎的秀氣的眉毛,等他下語,結果好一會,謝文東都沒再說話。她終於先忍不住,開口問道:「什麼雲彩,我不懂?」


謝文東回頭,帥氣的聳聳肩,說道:「我雖然算不上專一的人,但也不想去招惹再多的是非。」


江琳紅唇微啟,神色有些僵直,她是第一次主動邀請男人,而且出於真心,沒想到卻吃了謝文東一個大閉門羹,對於她這種被男人捧著護著慣了的美麗女人,心中的挫敗感和失落可想而知。不過她反應也很快,強做歡笑道:「我只是和謝……謝先生開個玩笑而已。」謝文東暢聲一笑,倒了兩杯茶水,說道:「我就說嘛,像江小姐這樣美麗動人的女人怎麼可能看上我這個壞蛋,哈哈!」「你確實是一個壞蛋!」江琳明知道他在給自己台階下,卻沒擊起一絲的感激,反而更加令她臉紅。她一轉話題,小心翼翼的問道:「聽說,博展輝落到玄子丹的手裡了?」來了!這才是江琳最關心的。謝文東暗笑,神色淡然道:「沒錯,玄子丹恐怕不會輕鬆的讓他死去。」江琳目光一冷,緊咬銀牙說道:「古代,有一種將魚網緊縮在人身體上,然後將凸出來的肉一塊快割掉的刑法,據說受刑的人可以挨數百刀還能不死。」謝文東對古代的歷史沒研究,不過沒吃過豬肉也看過豬走路,接道:「江小姐說得是凌遲?」「對他這種豬狗不如的畜生,任何一種刑法用在他身上都不過分。」江琳目光冰冷得可凍死一頭大象,天下最毒不過婦人心。謝文東揉揉額頭,感歎道:「還好,博展輝沒有落在你手裡。」


江琳起身,恭敬的深施一禮,正色道:「多謝謝先生!」「哦?」謝文東揚起頭。「如果沒有謝先生幫忙,我只怕一輩子也等不到博展輝能落得今天這個下場。」江琳解釋道,說完,起身告辭。謝文東淺飲一口茶水,邊送邊說道:「江小姐,我能瞭解你的心情,但有一點我還是要說,永遠不要讓仇恨蒙蔽你的眼睛。」江琳歡顏笑道:「沒,我不會的。對了,不要江小姐江小姐的叫,聽起來怪彆扭的。」謝文東一拍額頭,笑道:「是啊,朋友之間如此稱呼是有些不合情理,你也不要謝先生的叫我,直呼我名或叫我文東都可以,我也叫你一聲江姐吧,嗯,江姐不太好聽,叫琳姐好了。」謝文東撓頭笑瞇瞇的樣子,天真得像個孩子,此時,任誰能像到他是那個能令南洪門畏懼十分,令魂組恨得咬牙切齒,令黑道諸雄聞風喪膽的地下霸主——謝文東。「嗯!」江琳歎了口氣,想要說些什麼,又搖頭嚥了回去,笑著擺擺手,轉身走了。謝文東看著她的背影消失在走廊盡頭,暗道,如果不出意外,博展輝要開始受苦了。他料想得沒錯,江琳出了鮮花酒店,坐車直接去了忠義幫的本部找玄子丹去了。


隨著魂組的出現,南北洪門的爭鬥似乎平淡了一些,雙方都沒再出現大規模的火拚場面。洪門是安靜了,可剛剛發生內亂的忠義幫卻充滿了火藥的氣息。博展輝死了,據看過他死像的人透漏他死得極慘,身上沒有一處完整的地方。玄子丹同時向幫會內列出博展輝數條罪狀,其中難免有添油加醋的地方,但還是有令人髮指的實事,以示不殺此人難以平民恨。


國不可一日無君,幫會也不可一日無主。群龍無首,在強敵環繞的黑道裡,幫會很難生存下來。玄子丹明白,其他的大哥級人物也明白,對於博展輝死後所留下的肥缺,任誰都想上去坐上一坐。齊笑龍,是忠義幫內資格比較老又深具實力的人物,他和博展輝屬同輩,當初一起闖蕩上海也立下過汗馬功勞。人就是這樣,共擔苦難容易,而同享榮華富貴卻難。忠義幫一日日壯大,下面的人異心也越來越重,對博展輝表面還是尊重,私下裡怨聲載道,各個暗藏私心,齊笑龍就屬於其中之一。


博展輝死後第三日,在黃浦江中又發現一具屍體,經警方證實,此人名叫博利,疑為他殺。「啪!」齊笑龍將報紙摔在桌子了,揉揉腮幫子,沉聲道:「玄子丹好狠的手段,殺人不過頭點地,可他竟然連人家的獨苗都不放過,可惡!」


他下面的人說道:「玄子丹狼子野心,誰都看得出來。他舉出博展輝那麼多罪狀,實際上不就是找個理由名正言順的造反嘛,我看,他最想要的就是忠義幫老大的寶座!」「這還用你說!」齊笑龍冷笑道:「瞎子也能看出來。他玄子丹才多大的歲數,在忠義幫才混了幾年,胃口倒是不小,哼哼,老大的位置可不是那麼好坐上去的。」即使要有人來坐,也只有我有這個資格!後一句他憋在心裡沒有說,他的手下一干心腹可看出來了,紛紛不平附和道:「是啊,玄子丹太不知天高地厚了。」「不如,帶上咱們的兄弟,殺到總部將他做掉算了,留著也是個禍害。」「打出為老大平反報仇的口號,也算是名正言順的。」齊笑龍正有此心,下面人一嚷嚷,正合他心意,不過他也不傻,既然玄子丹能一舉拿下博展輝,固然是他有一定的根基和實力,最最主要的是有北洪門老大謝文東的支持,想動玄子丹,他一個人的力量還不夠,同時也要看人家北洪門的意思。


齊笑龍先給與他關係最為密切的忠義幫內兩位大頭目譚小春和魏明打了電話,將他二人約到自己家,說明自己意圖之後,譚魏二人毫沒猶豫,撫掌贊同。三人同是野心勃勃,可謂一拍即合。最後,齊笑龍說道:「其他的因素,以我們的實力都很好掌控,唯一一點有些麻煩的是……」下面的話他故意頓了一下,沒有說下去。譚小春和魏明見他干長嘴不說話,急道:「齊老大,有什麼話你倒是說啊!什麼麻煩啊?」齊笑龍一字一頓道:「北洪門的謝文東!」「呀!」譚魏二人同時倒吸冷氣,忍不住打個冷戰,經齊笑龍這麼一說,他倆也想到謝文東和玄子丹的關係,如果沒有前者的呼應,玄子丹再大的膽子也不敢動博展輝啊,更談不上能將其生擒活捉。他二人同聲問道:「對啊!齊老大,咱們要幹掉玄子丹,謝文東能同意嗎?」齊笑龍沉思良久才喃喃說道:「同不同意我不知道,但是事情我們還是要做的。」「萬一北洪門怪罪下來,我們可吃不了兜著走啊,到那時即使殺了玄子丹也毫無意義了。」魏明心思還是比較敏捷的。


齊笑龍狠狠一握拳,道:「那也未必,一個死人,對於任何人都是沒有半點用處的,如果玄子丹死了,我們又能順利拿下老大的位置,給他謝文東足夠多的好處,我看以他的為人,也未必會難為咱們,再者,我想先和謝文東聯繫一下,探探他的口風如何。」「嗯!」譚魏二人點點頭,認為齊笑龍的話有一定道理,說道:「齊老大,咱們聽你的。」


齊笑龍並不是開玩笑,送走譚魏二人後,他開始著手準備,廣招人手,同時不忘打探玄子丹及其幫內其他勢力的動靜,大有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意思。不知道他用了什麼手段,還真被他聯繫上了謝文東,提出要登門拜訪,後者倒也同意了。第二天,天剛濛濛亮,齊笑龍就動身去了鮮花酒店,畢竟他還沒搞清楚謝文東的意思,不敢搞得太明目張膽。


他是第一次見到謝文東本人,二人一見面,他第一感覺就是驚訝,雖然早聽說謝文東很年輕,可沒想到他年輕到這種地步,如果在大街上碰到,他絕對不會看第二眼的毛頭小子的模樣。謝文東依然是一身乾淨整齊黑色立領的中山裝,顯得成熟一些,但仍無法掩飾其臉上的稚氣。剛開始,齊笑龍還不敢肯定眼前的年輕人就是自己要找的人,支吾道:「謝……謝先生?」


謝文東瞇眼一笑,落落大方的擺擺手,說道:「我是,齊先生請隨便坐。」見他還是盯著自己猛看,滿臉的狐疑,謝文東的那雙單鳳眼都快笑成兩條線了,聳肩道:「無事不蹬三寶殿,齊先生到我這裡來,不是只想看看我長什麼樣子的吧。」「啊?啊……啊!」齊笑龍咧嘴一笑掩飾自己的尷尬,道:「謝先生,真是不……不好意思,因為你太年輕了,我一時……」


謝文東搖手,他對別人討論自己的年齡與相貌沒興趣,直截了當的問道:「齊先生若是有事,請直說,若是沒事……大家都很忙,沒有必要耽誤彼此的時間。」齊笑龍見他面露不快之意,心裡一緊,忙道:「有事,有事。」「何事?」「哦,不知道謝先生對我們忠義幫的這次變動有什麼看法?」齊笑龍不敢再廢話,切入正題道。謝文東仰面,想了三秒鐘,說道:「無所謂。」「嗯?」齊笑龍沒聽懂他的意思,張目疑問的看著謝文東。後者點起一根煙,笑道:「那是你們忠義幫內部的事,具體如何我也不太清楚,也不想插手過問,總之,就算你忠義幫企鵝飛上天,母豬爬上了樹,都和我沒有任何關係。」「哦……這個……」謝文東的話並不是齊笑龍想要聽的,總感覺對方在應付了事。沒笑擠笑,又問道:「可……可謝先生是支持玄……子丹的啊。」謝文東瀟灑的一聳肩說道:「我想你誤會了,我沒有支持任何人,其實不管是誰,只要能殺了博展輝的,我自然而然會助他一臂之力。」一頓,他仰面昂首又道:「我討厭的只是博展輝一個人而己,至於支持忠義幫裡的誰,還談不上。」

第六部 這就是法 第一百五十四章 回書目

聽謝文東這話,齊笑龍心中一塊石頭算是安穩落地,婉轉道:「沒錯,我也很不恥博展輝的為人,但他是老大,我們做兄弟的亦是敢怒不敢言,現在他垮臺了,其中玄子丹雖說出了不少力,可他以老大的接班人身份自居,恐怕,難以服眾吧?」他說得委婉,眼睛一直盯著謝文東不放,打算從他臉上看些端詳出來。可他失望了,謝文東一直保持著笑呵呵的表情,連目光都沒有一絲波動,他手中把玩著打火機,來回甩動,發出「啪啪」響聲,笑道:「我剛才說過了,誰做老大,那是你們忠義幫的事,我是外人,不好表態,也無權插手,齊先生,大家都是聰明人,還沒明白我的意思嗎?」

「哦,」齊笑龍先是一楞,接著連連點頭,慧心一笑,忙說道:「明白,明白我明白謝先生的意思了!」


謝文東面露不耐,打個呵欠,說道:「齊先生如果沒什麼事,留下來一起吃頓便飯吧。」他的意思很明顯,開始下逐客令了。不知道齊笑龍是真不懂還是假不懂,順竿往上爬,藉著謝文東的客氣之言,獻媚笑道:「那就討饒了,呵呵。」


撲!謝文東剛喝進嘴裡的茶水差點噴出來,暗道這傢伙的臉皮還真是夠厚的,不傻裝傻的人最可惡。一頓飯下來,謝文東吃得並不舒服。吃飯時,身邊有一個人從始至終、沒有片刻停歇、變換著各種各樣肉麻的語言來恭維你時,任誰都不會有好胃口,特別是象謝文東這種並不喜歡聽恭維話的人,他的脾氣算不上暴躁,但也絕對談不上柔和,能忍住沒當場發作,說明他比以前成熟許多。好不容易將齊笑龍送走,旁邊的姜森笑出了聲,總結一句話:「他是善於言辭卻不善於察言觀色的人。」


「媽的,」謝文東笑罵道:「不用選別人了,就他吧。」隨著閱歷和年紀的增長,不再像以前,謝文東已經很少有罵人的時候,即使是他怒極氣極也不例外,從談吐舉止上看,己完全成了一派文明人的模樣,當然,這不包括他無可奈何時,比如現在。彈了彈手指,他瞇眼又補充道:「將齊笑龍準備對玄子丹不利的消息放出點風聲,不要太大,只是能讓忠義幫那些頭頭們瞭解一二即可。」「為什麼?」姜森對自己弄不懂的事總是喜歡刨根問底。謝文東悠然一笑,道:「一個好故事,精彩的部分要開始時,前面總是需要有一些鋪墊嘛。」姜森還是不懂,剛要追問,謝文東搖手道:「問是一種好習慣,不過若是能一邊去做一邊去理解,你會從中學得更多。」言罷,謝文東突然歎了口氣,走到臨街的窗前,一扶窗稜,又道:「我不可能一輩子都在你們身邊,也許有天我可能莫名其妙的死了,或者厭倦了準備離開退出時,你們所能依靠的只有自己。」


姜森嚇得一哆嗦,不知道東哥怎麼突然說出這樣的話,疾步上前,來到謝文東身後,小心問道:「東哥,你……」


謝文東笑呵呵的轉過頭,擺手道:「沒什麼,我只是隨便說說而己。世事無常,瞬息萬變,這一分鐘我還站在這裡,可誰知道下一分鐘會發生什麼。人有生老病死,只要話著精彩,活著隨心所欲就足夠了。」姜森吸氣,感覺腦中暈沉沉的,比平時重了很多,他不知道謝文東現在在想什麼,此時他才發現,自己對東哥的內心原來是如此的不瞭解,所以他只能苦笑,說不出一句安慰的話來。謝文東是不需要別人安慰的人。看出姜森的想法,他舒展眉梢,笑道:「真奇怪,不知道怎麼突然說出這樣的話;可能魂組的偷襲真的刺激到我的內心最深處了吧。」說著,他小孩子脾氣的擤擤鼻子,嘴角一挑,拂袖背手道:「總有一天,我也要給魂組那些坐在安樂窩裡享福的人一個天大的驚喜! 」是什麼樣的驚喜,姜森不得而知,但他清楚,只要謝文東想得到、說得出的那他一定能將其付之於行動。


謝文東準備拿齊笑龍開刀,原因很簡單,只是因為他看不出人家的眉眼高低,正因為這樣,說明他也是個自私自利、眼中只有自己的人,這種人最容易被利用,所以他順理成章成了謝文東的首選對象。當日晚間,眾人聚集一堂一起吃晚飯間,江琳亦在其中,謝文東有意無意中提到齊笑龍來找自己這件事。別人都沒放在心上,只是三眼捂著肚子,細嚼慢咽的吃著菜,隨意問道:「齊笑龍是誰啊?」他小腹的傷還沒痊癒,不過精氣神十足,走起路來和普通人無異。姜森道:「就是忠義幫裡的一個有些實力的頭頭。」「哦?」東心雷擦擦嘴,抬目問道:「他來找東哥幹什麼?不是想要回海港酒店那一份吧?!」


姜森搖頭笑道:「當然不是忠義幫再沒有自知之明,也不會在現在這種情況下老虎嘴裡拔牙。齊笑龍來是邀請東哥幫忙的。」「幫什麼忙?」「借咱們之力除掉玄子丹!」姜森若無其事,悠然說道。別人聽後沒什麼感覺,稀鬆平常,黑道本來就這這樣,不是你吃掉我就是我吞併你,可江琳一聽這話,臉色微變,垂首立耳,仔細聽著眾人的談話。她和玄子丹的關係可以說很微妙,後者即是她的恩人,又似她的親人,若是沒有發生那件悲慘的事,玄子丹恐怕早已成了她的姐夫。


「靠。」三眼大嘴一撇,臉上流露出輕蔑之意,別過頭去,低頭吃飯,不再說話。東心雷玩笑道:「如果能得到足夠多的好處,也是可以考慮的嘛!」「是啊!如果他當了忠義幫的老大能將名下一半的地盤送給咱們,這個忙也是可以幫上一幫的。」姜森瞄了一眼江琳,半真半假道。李爽聽後也跟著隨聲附和,眾人你一言,我一語,看樣子大有出人助齊笑龍一臂之力的意思。江琳急得直搓手,只是謝文東還沒表態,她也不好說什麼,只是旁敲側擊道:「人家剛幫你們除掉大患博展輝,既然知道齊笑龍心懷不軌,不幫忙也就算了,怎麼還能反過來與其同流合污呢。」任長風斯條慢裡的拿起手帕輕擦嘴角,老神在在道:「萬事利最大,有利不做,那還出來混什麼。」江琳一聽,鼻子差點氣歪了,再看任長風那表情,更是氣不打一處來。無奈,鳳目一轉,看向謝文東,兩柄小扇子似的睫毛呼扇呼扇的上下擺動。謝文東開起話頭,一直沒說話,只是邊默默吃著飯邊聽眾人講話。話是他挑起來的,自然也該他來收尾,放下筷子,喝口茶水,酒足飯飽的拍拍肚子,總結出一句話:「見機行事吧!」


說出這麼一句模凌兩可的話後,謝文東起身,回房間了。李爽搖搖肥頭大耳的腦袋,環視眾人問道:「東哥什麼意思?」


三眼跟著站起身,說道:「東哥的意思就是,我們幫誰不幫誰,最終的決定還是要東哥自己拿定。」「靠,你這不是等於沒說嘛。」李爽掘嘴道。三眼壞笑道:「所以,愚蠢的人只能問出愚蠢的問題。」說完,怡然自得叼起煙,笑呵呵走到一旁。


李爽眼睛一瞪,剛要發作,又不知出何原因忍了回去,對在坐的一干人道:「要不是看他身上的傷還沒好,我早上去狠狠揍他一頓了,你們信不信……」沒等他把話說完,眾人紛紛站起身,三兩成群,走人了。「哎?哎,我話還沒說完呢,你們急著走什麼?」李爽不滿的嚷嚷道。「你自己在這好好的自言自語吧。」高強回頭扔下一句,再不理他。


江琳是最後一個離開的,垂首,眉頭緊鎖,滿腹心事。回到自己房間後,想了片刻,還是給玄子丹打了電話。


齊笑龍要對自己不利,這話若是別人說,玄子丹未必會相信,可江琳傳出來的話卻不得不信。掛斷電話後,玄子丹暗暗倒吸冷氣,忖道好險啊!自己還沒有準備,而且博展輝一死,下面那些人不少對他都是面和心離,加上幫會需要處理的事情堆積眾多,他的時間大多花在這上面,要是齊笑龍真突然打來,那自己必然慘敗無疑。還好,唯一值得慶幸的是謝文東還沒站在齊笑龍那一頭。自從玄子丹得到江琳傳來的消息後,一方面加強戒備,同時廣拉親信,四處遊說立場中立的頭頭們。齊笑龍倒是沒有他那麼緊張,那日在鮮花酒店,謝文東透漏給他的信息是可以暗中助他,有了北洪門的支持,那玄子丹變得微不足道了,即使各方面的消息都表明後者在暗中蠢蠢欲動,他也沒放在心上,而是拉上譚小春和魏明兩個親密夥伴,密謀計劃。月末倒數第二日,晚,天陰有雲,看不見星斗,就連月亮也隱藏在烏雲背後,散發出微弱的光芒。


東方夜總會,是魏明的場子,在當地名氣不小,但面積卻不足籃球場大,屬於中型舞廳。裡面裝修的很一般,有些裝飾甚至已經破舊,但絲毫沒影響到它生意的興隆、火暴。魏明與當地警方關係交好,上下都有聯繫,甚至有時當地警方無法完成上面定下來的,指標時,還要找他幫忙,即使是在嚴打期間,警察的鐵拳也打不到他的頭上,因此,此處成了一處只要有錢就可以為所欲為的場所。吸毒、嫖娼、賭博,在這裡都可以找到,當然,前提是你必須有足夠的家底來讓你揮霍。


齊笑龍和譚小春都經常光顧這裡,因為東方夜總會裡有他們喜歡的一切,今天,這兩位心情似乎格外的好,和魏明打了一聲招呼後,前後到場。二人將隨身的小弟們扔在大廳,自己鑽進一間包房。兩人屁股還沒坐熱,魏明也到了,他喊來夜總會的「媽媽」,讓她將新到的幾位小姐叫來,齊笑龍和譚小春聽後,正合心意,笑容滿面問道:「怎麼,魏老弟又引進新人了?」


「剛走了一批,沒辦法,只好臨時找些新手,再說,現在出來玩的人都喜歡清純的,越嫩越高興,價錢也高。」魏明經驗豐富,說起話來底氣十足。譚小春倒酒,拿起喝了一大口,問道:「不知道長得怎麼樣?」魏明故意上下看看他,仰面笑道:「兩個字,水靈。」譚小春一聽也笑了。齊笑龍趁小姐們還沒來,正色小聲說道:「你兩位準備怎麼樣了?我這面可是萬事具備,打算下月初就動手。」潭小春和魏明收起色迷迷的笑容,沉聲道:「沒問題,人手都準備好了,就等動手呢。」


「啪!」齊笑龍一合手掌,笑道:「此事當萬無一失了,而且又有北洪門支持咱們,玄子丹想不死都難,等事成之後,你我三人,將共統忠義幫。」「好!咱們熬了這麼多年,終於盼到出頭的日子了,哈哈!」魏明精神抖擻,仰面大笑。


幾人正說笑間,「媽媽」領著數明年輕艷麗的女郎走進包房。齊笑龍和譚小春的目光頓時被吸引住,拔都拔不出來,嘴巴張開,就差點沒流出口水了。齊笑龍目光盯在小姐們的臉上不放,問道:「老魏,這些妞從哪找來的?」


「怎麼?你齊老哥不是想挖兄弟牆角吧。」魏明嬉笑道。「奶奶的,我今天都是真有這個意思了。」齊笑龍直言不諱,他和魏明相識多年,說起話來也沒有太多的客套。「哈哈!你饒了兄弟吧,我可就是靠這來吃飯呢。」魏明向一旁媚笑的「媽媽」擺擺手,道:「沒你的事了,出去吧。」「媽媽」連連點頭,臉上擦抹的胭脂都快被她笑得掉下渣來,說道:「知道知道,齊哥,譚哥,你二位玩好啊!」「嗯!」齊譚二人不耐其煩的點點頭。「媽媽」出去之後,幾人再忍耐不住,紛紛拉上自己心儀的小姐,讓其坐在自己身邊,上下其手。魏明掏出一支白色透明的小口袋,笑道:「先來點刺激的。」譚小春一看大樂,拍手道:「這口我喜歡!」說著,打了個呵欠,接過魏明遞來的細長吸管,迫不及待的將口袋裡的白色粉末倒在茶几上,手指一粘,塞進嘴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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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tuck_on_sana樓主 發表於 2021-11-29 17:33 | 顯示全部樓層
第六部 這就是法 第一百五十一章  

陸寇和周挺二人一路直下,打算將謝文東狙殺於回家的半路途中。追了將近十分鐘,別說謝文東了,連北洪門的人影子都沒看到,陸寇忍不住犯了嘀咕,猛然停住身,擺手一揮,攔住眾人。周挺正追在興頭上,突然被陸寇攔阻,大為不解,疑道:「老陸,怎麼了?」「我感覺有些不對頭啊。」陸寇揉揉沒毛的腮幫子,喃喃說道。「不對頭?有什麼不對頭的?」周挺全沒放在心上。陸寇道:「按理說,我們趕到時謝文東正在和殺手們對峙,他是在看到咱們來了才逃走的,縱然耽誤了一些時間,謝文東等人也跑不了多遠,憑我們的速度,即使他們在體力充沛的情況下也不至於連個人影子都看不到,更何況謝文東已經和對方拚殺了一陣,浪費不少精力,其中恐怕有鬼啊!」

經陸寇這麼一提醒,周挺也是嚇了一跳,收起漫不經心的神情,正色道:「難道……」陸寇目光一凝,說道:「謝文東狡猾詭詐,他心中所想的自然不是普通人的想法,也許,他現在正在去忠義幫總部的路上。」「回馬槍?」「很有可能!」「唉!」周挺一跺腳,歎道:「好個謝文東啊,這都能被他想到,真是千變萬化,讓人摸不到頭緒。」「別洩氣。」陸寇一拍周挺肩膀,悠然道:「現在主動權還在我們的手裡,若是坐車追,我們仍能讓他永遠都到不了忠義幫的總部。」「可是用車勢必會驚動天哥的。」周挺擔心道。陸寇笑道:「如果有魂組的殺手向那邊逃竄,坐車去追天哥必然不會反對的。」「可是我們怎麼才能讓魂組的人往那邊跑?」陸寇一翻白眼,無奈道:「你說有,我說有,大家都說有,那沒有也變成有了。動動腦子吧,兄弟。」周挺雖然對陸寇教訓的語氣十分討厭,但也不得不承認他說得有道理,點頭道:「眾口爍金。」「終於開竅了你。」二人原路返回,向問天正對自己手下兩位天王莫名其妙的失蹤感到奇怪,見他二人回來,問道:「你倆剛才去哪了?」「追殺魂組的殺手。」二人異口同聲道。「可有收穫?」向問天點點頭,又問道。陸寇臉不紅,氣不喘的說道:「他們狡猾得很,往南面逃竄了,我和小周準備坐車去追。」「好!一起去!」向問天一句話差點讓陸寇和周挺吐血。後者連連擺手,說道:「不用不用,魂組身上都有槍械,天哥去了恐怕有危險,而且我懷疑跑得只是小股力量,主力還應該留在此地,這裡需要有天哥的壓陣啊。」向問天想想覺得有理,也沒往心裡去,擺手給陸週二人調來十數輛汽車,並細心叮囑兩人小心。


四個輪子總比兩條腿跑要快多了。謝文東幾人正一路急行,身後隱約傳來汽車悶悶的轟鳴聲,暗叫不好,不是魂組的殺手追上來了吧。他一拉身旁人,喝道:「有汽車追上來了,快躲到……」他本來還想找地溝,可轉頭一瞧,他們所在的位置早己過了地溝的盡頭,只好改口道:「快躲進路旁的草叢裡。」姜森和任長風等人一驚,回頭張望,並未看到車輛的蹤影,豎起耳朵細聽,果然,隱隱中確有馬達的轉動聲。眾人暗暗佩服謝文東的耳力,紛紛跳到路旁的草叢內。


不一會工夫,陸寇和周挺的車隊遙遙在目,時速將近一百八,在公路上快飄起來。數百米的距離,轉瞬間到了眼前。「嘎吱」一聲,一輛汽車在距離謝文東等人藏身之處十米遠的地方停下,從車內跳出一人,身高體壯,面帶墨鏡,嘴角掛笑,正是陸寇。下車之後,先是左右望了望,沒發現有何異常之處,才彎腰蹲下來,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地面,不知道他在想什麼。他一下車,南洪門其他人也不得不停下,看他要做什麼。周挺老大不願意,嘟嘟嚷嚷走過來,見他木呆呆的樣子,「噗嗤」一聲笑了,在陸寇身旁也蹲下來,看著地面,可除了黃土之外,哪還有其他的東西。他笑道:「地上沒有寶,走吧!」「有!」陸寇道。「有?在哪?」「咭!」陸寇向地面一弩嘴。周挺看了半晌,才說道:「除了黃土,我再沒看見其他的東西。」「今天沒風,而且陽光明媚,在高速公路上為什麼有泥土?顯然是剛留下來的,還沒有被汽車壓過,才能保存得如此完整,但我剛才仔細觀察了一番,附近並沒有行人經過,除非,留下泥土的人一聽見我們的汽車聲就躲了起來,現在最怕我們、最想躲著我們的,只有謝文東。」陸寇悠然說道。周挺不服氣道:「可謝文東等人的身上為什麼會帶有泥土?」


陸寇無力道:「我不是神仙,至於為什麼,我也不知道。」他二人說話聲不大,但十米開外的謝文東等人還是能清晰可聞。姜森倒吸一口冷氣,暗道陸寇這人真厲害啊,雖然他沒親眼看見,但也猜個八九不離十。黃土確實是謝文東和任長風二人留下的,剛才他倆藏身於土下斬殺魂組的殺手,出於匆忙,並沒有將身上的泥土打掃乾淨,剛才二人駐足翹腳觀望時,身體舒展,衣服死角攜掛的泥土也自然滑落,這個細節連謝文東都沒有注意到,偏偏陸寇眼尖得很,而且機警敏銳,馬上聯想到事情異常之處。姜森服氣的暗歎一聲,轉目看向謝文東,後者也正在笑瞇瞇的看著他,同時向陸寇的方向挑起大拇指,眨眨眼睛,蚊語細聲道:「了不起!」任長風冷然一笑,對方厲不厲害不關他的事,若是敢跨進雷池一步,威脅到自己一方的安危,他必會發出致命一擊。狹窄筆直、鋒利陰森的唐刀緩緩從刀鞘中拔出,沒有發出絲毫的聲響,但霎時間,那股無形的殺氣蔓延開來。「撲啦啦」躲藏在樹上歇息的麻雀似乎感覺到殺氣的存在,驚空展翅飛舞。陸寇一驚,吸氣,脫口道:「有殺氣!」


殺氣是無形的,至少常人感覺不到它的存在,只有長時間在刀槍尖上摸爬滾打的人才能有所覺察。謝文東有時能感覺到,當殺氣濃重到威脅自己生命的時候,那種心跳加速、背後冒涼風的感覺愈加強烈。這不是第六感,完全出於先天的本能和後天的磨練。他沒有把這個秘密告訴任何人,以為世界上只有他自己才有這種特殊的能力,沒想到,現在他又碰上一個和他有同樣能力的人,陸寇。謝文東眼睛瞇成了一條縫,他現已不僅僅是欣賞他了,而是覺得他的存在對自己構成一種前所未有的成脅,和蒼狼給他一樣的感覺。「此人若不能為友,只得趁早除掉才是,以除後患。」謝文東心中暗暗合計著。


陸寇在感覺殺氣的一瞬間,刀已出現在掌中,周挺和他只有一步之遙,可連他都沒看清楚陸寇是如何拔刀的,甚至不清楚他的刀放在身上什麼位置。陸寇常說混江湖,混黑道,刀就是命,若是輕易讓別人知道自己藏刀之處,那也就等於將命暴露給對方一樣。所以,刀藏在他身上什麼地方,只有他自己知道。陸寇刀尖一指路旁的草叢中,凝聲道:「那裡有人!」


他話音剛落,周挺一個縱身躍了過去,同時,猛揮出一刀,力量之足,連空氣都發出嗡嗡聲。「喇!」一排草竿應聲而斷,斷口處整整齊齊,毫無連掛。一刀無果,周挺第二刀已然揮出。「喇!」又一排草竿折斷,當他揮出第三刀時,只聽得「噹啷啷」,火花四濺,周挺彷彿覺得自己這一刀砍在石頭上,下意識退後一步。沒等他站穩,草叢中射出一道寒光,直奔他胸口。


寒光又疾又狠,快似閃電,毒如蜂針,眨眼間到了周挺的胸前。周挺無奈,不得已又連連急退數步,本以為足可以避開,哪知道寒光如同厲鬼纏身,甩都甩不掉,已到了離他胸口三分的距離。「呀!」周挺驚慌失色,失聲而叫,上身後仰,雙腿猛一蹬地,急射出去。還沒等站穩,只覺得胸口一寒,寒光刺破了他的衣襟,再進一分,就可刺進他的心臟。「完了!」周挺一閉眼,感覺死神在向自己招手,地獄之門在為自己打開。「噹!」又是一聲金鳴,格外的刺耳。周挺沒有死,在他身邊多出一個人,帶著墨鏡,嘴角掛笑的陸寇。周挺對面還站著一位,一身黑衣,身材修長,英俊不凡,面帶茱鶩的任長風,手中一把唐刀,五指輕扣,寒光四射,森氣逼人,刀尖微微向下,人站在那裡,自然而然散發出清高淡雅之氣。如果他手中不是有刀,人們恐怕會以為他是文人墨客,很難想像剛才那道如影隨行的寒光是他刺出來的。「任長風?」陸寇笑問道。「哼,是你家大爺我沒錯!」任長風看都沒看他一眼,仰望天際,老神在在說道。一句話,高雅的風度盡失,也足讓眾人大跌眼睛的了。謝文東等人知道藏不住了,從草叢中站起來,他搖頭苦笑道:「長風如果說話文明一些,不失為一翩翩公子。」姜森笑道:「天性如此,他看他這輩子恐怕是改不了了。」


陸寇看了看任長風身後的謝文東,咧嘴大笑,問道:「看來,我想要謝文東的命,必須要過你這一關咯?」


任長風仰首未動,只是眼皮往下一搭拉,用眼角餘光瞄了瞄了對方,傲然斥道:「我出來不是為聽你放屁的,請準備。」


陸寇被他眼高過頂的神情逗樂了,說道:「很久以前就聽說北洪門有個任長風,驕傲的不得了,今天一見,果然……」


任長風並不想給他說完的機會,唐刀似蛇口的毒信子,直奔陸寇咽喉。「來得好!」陸寇大喝一聲,架刀於頸前,手腕一翻,寸半寬的刀身擋在吼前。「噹啷」,唐刀的刀尖正刺在陸寇的刀身上,二人各退一步,同時也讓任長風的攻勢受阻。他表面沒什麼,暗中卻驚訝不已,暗道對方好大的膽量,竟敢用刀身硬接,萬一有差,後果不堪設想。陸寇哈哈一笑,掄起二尺長的片刀,直上直下,奔任長風頭頂猛劈,同時喝道:「大家別光瞅我一人表演,殺掉謝文東才是我們此行的目的。


周挺如夢方醒,暗罵自己怎麼被人家那一刀嚇傻了不成。老臉一紅,揮刀衝向謝文東。後者未動,黑影一閃,他面前站穩一人,冷酷無情的面容,刀削一般的嘴唇,一雙漆黑的眼眸黑亮放光,手中倒提著一把開山刀,刀身中空,上刻暗花。「你是誰?」周挺直覺得此人非平常人,開口問道。「高強!」人冷,說話的聲音也同樣沒有一絲溫度。「哦。」周挺點點頭,笑道:「沒聽過。」「希望,你不是最後一次聽到。」高強小心的在衣袖上擦擦刀身,毫無預兆,突的一刀猛揮出去。太快了,快得讓人難以分辨哪是實體,哪是虛影,高強這一刀是他的招牌,不知道此招之下傷了多少人。要不是周挺暗加小心,真差點被他突如其來的一刀傷到,即使如此,胸前還是被劃開一條口子。這倒好,先是被任長風刺個窟窿,現又被劃出一條大口子,周挺的衣服快散架了,他氣得臉色漲紅,伸手將上身的衣服撕掉,火氣上湧,怒吼一聲,向高強直射過去。


場中開始了混戰,兵對兵,將對將,只有謝文東最輕鬆安逸,站在一旁,笑瞇瞇的靜觀其變。南洪門人多,但謝文東一方卻儘是精銳,打在一起,一時間還真難露敗跡。縱然有個把人穿過保護網,衝到謝文東近前,亦被他輕鬆搞定。


正在雙方打得你死我活時,遠處又傳來汽車轟鳴聲,周挺一聽,心中大喜,高聲叫道:「兄弟們,咱們的援兵來……」高強加速一刀,將他下面的話又劈了回去。其實不用他說,場中眾人都不是聾子,全都聽見了,南洪門弟子精神振奮,打起來虎虎聲成。謝文東仰面大笑,說道:「你怎麼知道不是我的人來了呢?」「你做夢吧你。」周挺抽空回了一句。「真希望我是在做夢,可惜,不是。」謝文東故意無奈的歎了口氣,臉上的笑容卻異常燦爛。

第六部 這就是法 第一百五十二章  回書目

謝文東沒有錯,周挺也沒有錯,事有湊巧,南北洪門的車隊恰恰是一起來的。看清楚之後,別說場中眾人驚訝,連謝文東和陸寇亦是一愣,暗暗吃驚。南北水火不相融,不是你死就是我亡,雙方明爭暗鬥數十年,門下弟子傷亡有多少,早已經統計不清楚。特別是謝文東上台後,北洪門一路南下,勢如破竹,連挑南洪門八大天王中的四位,直打到其腹地上海,多虧有向問天苦苦支撐,才勉強挽回頹勢,南北之爭快要達到路人皆知的程度。而偏偏在陸寇和周挺阻殺謝文東這個大好時機時,南北援軍卻一起來了,而且是同路而行,雙方的領軍人物又都是門內數一數二的人物,場中拚死廝殺的人哪個不是丈二和尚摸不到頭腦?帶領北洪門的是東心雷,帶領南洪門的是向問天。眾人停手,目瞪口呆的看著雙方各自的車隊。

向問天和東心雷的汽車各停道路一邊,兩人下車後,看清場中的局面亦是一愣,後者哈哈大笑,說道:「不知向兄所指的魂組究竟在哪裡?」向問天沒有回話,而是走到場中,看了看謝文東,又環視一周,最後,目光落在陸寇和周挺的身上。二者嚇得一縮脖,基本上知道老大要說什麼了。果然, 向問天淡然問道:「兩位,魂組的人呢?你們不是來追殺的嗎?」


陸寇苦笑,無奈道:「魂組沒追上,結果遇到了謝……謝先生,結果,就動起來了。」「很好,很好。」向問天連連點頭,沒再多說什麼,轉頭看向東心雷,道:「你聽見了?」東心雷冷道:「我不是聾子,貴門天王的話我也聽得很清楚,不過,我不得不說一句,向兄你是申明大義的漢子,何為重何為輕你應該比我明白,不管咱們兩家的仇怨有多深,畢竟是咱們洪門內部的事,我想,你也沒忘記當初老祖宗創建洪門的初衷吧,『天下乃漢人之天下,哪容夷蠻踐踏!』我話到此為止。」


洪門創建於清初,宗旨為反清復明,發展到後期,成了抵抗外強的武裝組織。魂組是日本右翼所支持的秘密幫會,來中國的意圖自然不用多言,洪門於情於理都應該高舉清剿大旗,而南洪門在關鍵時刻竟然胳膊往外拐,幫魂組攔殺謝文東,東心雷的話旁敲側擊,暗示向問天沒有做到自己的本份。向問天歎了口氣,只是道句「受教了!」說完,轉身回到車上,招呼也沒打一句,調轉車頭,原路而回。陸寇看看周挺,周挺也在看著陸寇,二人大眼瞪小眼,對視了半天,默默無語。還是周挺先狠狠一跺腳,接著小聲責怨道:「這次真是被你害慘了!」他一拉陸寇的衣角,道:「別在這裡站著丟人了,走吧!」


謝文東也沒為難二人,笑瞇瞇的目送他倆上車離開。任長風收刀,不無惋惜,「可惜,就這樣放他倆走了。」


謝文東笑道:「咱家老雷都說出那麼正氣凜然的話,我們還能有何動作嗎?」東心雷老臉一紅,道:「沒辦法,被逼到這份上,話只能這麼說了,不然,搞不好又是一場大廝殺,最後還是雙方損兵折將,讓人家魂組看笑話,有機可乘。」謝文東拍拍東心雷肩膀,說道:「老雷,我並沒有怪你,反倒覺得你剛才說得很對,也很有水平,能讓向問天啞口無言的,你是第一個!」


汽車已開出老遠,北洪門被甩得看不到蹤影,周挺還是覺得臉上陣陣發燒,不停埋怨陸寇出的主意能害死人,回去之後還不知道怎樣受天哥的處罰呢!陸寇卻一直沉默著,時常在嘴角出現的笑容也消失得一乾二淨,臉色異常陰沉,沒有反駁一句,也沒人知道他是否真聽進周挺的話,直到快回到南洪門總部時,才有感而發道:「唉!此機一失,恐怕再難找出能讓北洪門瞬間土崩瓦解的好機會!」「切!」周挺一聽,氣笑了,搖頭道:「你的話,下回說什麼也不會聽了,白日夢你自己做就好,別再強拉上我了!」說完,他雙眼一閉,不再看陸寇,來個眼不見,心不煩。


魂組在上海突然的出現,而且是大張旗鼓的偷襲,打亂了南北洪門的對局,好比兩個正在下棋對壘到最緊要關頭的人被突如其來的第三者一頓大鬧,結果思路全亂了。謝文東正是如此,剛剛拿下了南洪門在上海最大、最豪華的賭場,勢頭正盛,本想一鼓作氣將向問天在上海的勢力一個個拔掉,結果魂組現身,讓他又不得不考慮自己的後顧之憂。


回鮮花酒店的路上,前後有無數的車隊護送,更有東心雷在前開道,即使如此,謝文東仍然感覺不放心,心情低沉。魂組第一輪偷襲受挫,沒再組織新的攻勢,似乎已經退縮了,但謝文東等人沒有一絲高興的理由,因為那是用暗組數十名精銳的性命換來的,也是暗組創建以來最大的一次損失。謝文東點著一根煙,沉沉吸上一口,吐出幾縷青絲,他摸摸胸口,衣下有包著暗組兄弟斷髮的手帕,他緩緩問道:「魂組和向問天,南洪門和魂組,誰為重,誰為輕?」


車內其他人明白他的意思,姜森握了握拳,說道:「魂組神出鬼沒,而且這次又派出了大批的精英,實力非比往常,隱藏在暗中,對我們的威脅太大了。」任長風搖頭,說道:「攘外必先安內。魂組再強,強不過向問天,魂組勢力再龐大,但對我們北洪門並構不成實質性的威脅。所以,兩者比較起來,還是應該以南洪門為主,現在我們要做的是應抓住南洪門士氣低落、人員不整的機會,將向問天一舉打出上海,這樣,南洪門再無屏障,只能龜縮回老家廣州。到那時,離南北一統的日子也就不遠了,這可是老爺子一直以來的心願啊,魂組比起來,簡直微不足道!」任長風說的有他的道理,可立場不同,對事情的看法也不同,他的話聽在高強的耳朵裡卻變得異常刺耳,南北洪門統一與否和他一丁點的關係都沒有,之所以來上海,不是為幫他北洪門的,而是為追隨謝文東,但若是為了統一南北洪門而將東哥的性命都豁出去,高強忍受不了。他冷著一張臉,語氣冰冷道:「可你沒有想到魂組的存在對東哥始終是一種無法忽視的威脅。」若是東哥有個好歹,你北洪門還談什麼打垮南洪門?到時能自保現狀已實屬不錯了。後面的話高強忍住沒有說,畢竟一起做事這麼長時間,還是要給任長風留點面子的。


任長風並沒注意到高強的不滿,畢竟像他如此驕傲的人注意的只會是他自己,很少有看到別人的時候。他呵呵一笑,說道:「威脅是有的,但我們小心一些,不給魂組留下空子,想來也沒什麼大不了。」


高強聽後血氣上湧,而眼神冷冰如霜,「啪」的一拍方向盤,一字一頓道:「小心一些?怎麼小心?要是剛才坐在第一輛車內的是東哥,後果怎樣,你想過沒有?!」任長風嚇了一跳,沒想到高強發這麼大的脾氣,眨眨眼睛,還沒反應過來自己到底說錯了什麼。謝文東笑道:「長風說得也有道理,只是捨魂組而先對付南洪門,恐怕會被道上的人恥笑。向問天能做到先把南北的恩怨拋在一邊,我們也同樣能做到。」他沒有將自己的想法說明朗,想了想又道:「世事變幻莫測,隨機而定吧,如果真有大好的機會能一舉將向問天踢出上海,哪怕背上再大的罵名,我同樣也不會放過的。」後一句倒是謝文東的實話。


車內人互相看看,都瞭解的笑了,謝文東就是這樣的人,做事從來不受世俗的束縛,只要他認為可以去做的,那天王老子也攔不住,人言可畏,眾口鑠金,這些話從來沒在他的字典裡出現過。


一路無事,眾人回到鮮花酒店後,具是身心疲憊,謝文東也看出眾人精神萎靡不振,叮囑幾句,讓大家休息去了。別人可以休息,但他卻不行,回到自己房間後,謝文東又將劉波找來,開口第一句就直接問道:「有沒有魂組的消息?」劉波為難的搖搖頭,似有難言之苦,光抿嘴,不說話。


謝文東白了他一眼,道:「老劉,你跟我還有什麼不好說的嗎?」劉波苦笑道:「我只是後悔當初不應該在東哥面前誇下海口。這次,魂組的人隱藏得確實很好,沒有露出半點馬腳,而且上海不比H市,我們人生地不熟,即使情報網絡初有規模,但與H市的比起來,差得太多了,而且……而且我懷疑魂組有可能隱藏在南洪門的勢力範圍之內,那裡是我們最難以接觸的地方。動作大了,很容易驚動南洪門,那麼,我們好不容易安插進去的眼線就全暴露在人家的眼皮底下,得不償失。」


「哦!」謝文東噓了口氣,背著手在房間內打轉,話鋒一轉,又問道:「現在忠義幫的內部如何?」


「啊?」劉波一愣,本來以為他在考慮魂組的事情,沒想到突然又問到了忠義幫,好一會才追上謝文東跳躍性的思維,說道:「還能怎樣,就一個字,亂。」正如謝文東所料想的一樣,他瞇眼道:「怎麼個亂法?」「今天,玄子丹一舉將傅展輝擒下,下面有實力的大頭頭們人人自危,紛紛聚集人手,以防不備,同時還有不少人想趁機奪權,反正整個幫會就是亂七八糟的一團了。」由於事情發生不久,劉波所知的也不是很詳細。謝文東點點頭,笑道:「還不夠亂,我們應該再加些調料。」


「東哥的意思是……?」劉波迷茫問道。謝文東仰面一笑,道:「如果再死一兩個老大級人物,那好戲很快就要開場了。」


「啊,啊!」劉波眼珠一轉,大點其頭,也笑了,說道:「沒錯,我去安排!」謝文東道:「讓老森去做吧,暗組對此行更熟練一些,告訴老森,別露出馬腳。」「明白!」劉波剛要走,猛然又想起什麼,轉個身又回來,問道:「東哥,那魂組的人呢?」


「我們現在連人家落腳的地方在哪、有多少人、都是些什麼人還沒有搞清楚,拳頭即使揮出去了恐怕多半也會打空,不然也是打在石頭上。打不了,就不去打,想不清楚,就不去想,他們的目標是我,早晚會自己主動上門的,我們只是等就可以了。」謝文東笑瞇瞇,胸有成竹道。劉波見他自信滿滿,沒再多問什麼,轉身告退。其實他不知道,謝文東表面輕鬆,心裡也是一點底都沒有,但他不會表現出來,他要是有一點驚慌之色,那下面還不亂套了?!


劉波走後,倦意襲來,謝文東打個呵欠,剛想洗個澡要休息,江琳不約而至。她來了有一會,一直站在門外,只是聽見房間內有說話聲,不好打擾,才沒進來。劉波出來時看見她後,嘻嘻笑了,認識時間長了,關係自然也近些,半開玩笑道:「如果我的房間外也能有你一樣漂亮的大美女在等候,那我做夢都會笑。」他的話遭來江琳一個大白眼,用假得不能再假的笑容回道:「看來,你這一輩子做夢都別想再笑了。」「女人還真毒啊!」劉波撓撓頭,灰溜溜的跑下樓。


江琳進屋一看謝文東的模樣,嚇了一跳,接著「咯咯」發出銀鈴般的笑聲。原來謝文東一身黑衣都快變成黃衣了,上面粘了不少泥巴,其中還夾雜著血跡,臉上更是黃一道白一道,比京戲裡的花臉強不到哪去。見江琳看著自己笑,他轉身照了鏡子,自語道:「還好沒天黑。」江琳笑問道:「怎麼?」謝文東自嘲道:「若是天黑時讓人碰到我這樣,不得以為我是從地底下鑽出來的殭屍嚇個半死啊。」他的話又是惹來江琳連連嬌笑,「你先去洗個澡,換身衣服吧!」謝文東笑道:「本來我是這樣想的,可突然你……」「我明白,我明白,你洗澡的時候有人在你房間你不習慣,特別是女人,而且還是『陌生』的女人,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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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tuck_on_sana樓主 發表於 2021-11-29 17:33 | 顯示全部樓層
第六部 這就是法 第一百四十九章

暗組成員反應極快,其中一人剛剛栽倒,其他人反射性的爬臥在地,轉頭已

倒下的同伴,胸前出現個兩指大的血窟窿,人以死,但身體還在陣陣抽動。姜


森暗叫不好,一拉身旁的謝文東,迅速低身。其實不用他拉,謝文東已然趴在坐


椅上,只聽得喀 一聲,碎片四射,車窗上出現六個拇指大的圓洞。「附近有狙擊


!」姜森抬目一瞧,臉色一變,脫口說道。


坐在駕駛位的高強一拐旁邊的李爽,急道:「車裡不安全,快下車!」別看李


爽橫胖,一遇危情身手可異常靈敏,高強話音剛落,他打開車門,皮球般的身軀


就勢一滾,滴溜溜姑 到路邊的陰溝裡。模樣雖然狼狽,但也不失救命的絕招。


姜森看了看挨門而坐的任長風, 向前嘟嘴,意思讓他效仿李爽。後者一皺眉,


挺身說道:「男子漢大丈夫,滿地打滾像什麼樣子~~」他的話還沒說完,遠處


又呼嘯著飛來五六顆子彈,將大窟窿小眼子的車窗打個粉碎,也讓高傲的任長風



徹底閉嘴了,他低身無奈的歎了口氣,沒辦法,開了車門,連滾帶爬進了陰溝。


謝文東、姜森、高強三人也好不到哪去,還好有車體作為掩護,順利跺到陰溝裡,


但先下車的暗組成員沒那麼好運,在姜森的叫喊下,他們也想進壕溝裡和謝文東


等人匯合,哪知其中一人剛剛抬起頭,身體猛然一震,頹然而倒,眉心出現一個


紅的血洞,觸目驚心。姜森趴在草叢中看得真切,心痛的直揮拳,要知此次跟


隨而來的暗組成員都是他精心挑選的,是精英中的精英,連敵人是何模樣,甚至


對方在哪都沒弄明白就稀里糊塗的掛了,他哪能不傷神,對其他人焦急的大


聲喝道:「用死去的兄弟所掩護,快快爬過來!」


用同伴的屍體做掩護;雖然殘忍,但總比毫無價值的死去強。幾名暗組成員


邊動死屍,躲藏於後,緩緩往後移動。暗中的狙擊手門似乎也看出他們的意圖,


對著屍體看槍連射。步槍的威力是槍族系列裡公認威力最大的,足有一指長的子


彈打著死屍上,紅舞團團騰起,瞬間打穿,直釘在後面人的身上。十名暗組的精


,全身而退的只有五人。


「媽的,好毒的槍法,對方究竟是什麼人,不會是向問天~~」李爽瞪大眼睛說

道。謝文東搖頭道:「向問天畢竟是上海有頭有臉的人物,大白天動手,而且還


用槍,可能性很小。」「那麼他們是誰?」李爽急問道。謝文東看了看高強和姜


森,肯定的說道:「魂組!」「呀!」無人不倒吸冷氣,暗暗吃驚。雖然他們也


聽到過魂組在鮮花酒店附近出沒的消息,可沒想到他們竟然來得這麼快,出手這


麼狠。謝文東雙目一瞇,長長道:「如此想置我於死地的人,只有魂組了。」


「奶奶的,又是魂組,我和他們拼了!」李爽拔出片刀,頃牙 嘴。高強哼了


一聲,道:「你以為你是不死身啊,別忘了人家用的是槍,你手裡只有一把破


刀,搞不懂這時候你還威風個什麼勁。」李爽鼻子差點沒氣歪了不過他一向被


三眼,高強欺負慣了,說,說不過,打,打不過,只能一個勁哼哼, 道:「


如果不是在現在這種情況,我真想狠狠的揍你一頓。」


高強聽後嗤之以鼻,李爽肥大的屁股上印了一張標準的鞋印。任長風手握


唐刀,目瞪口呆的看著二人,他真懷疑這兩位腦袋是不是有問題,如此危機環


繞的情況下他二人還有說有鬧,他只剩下自愧不如的份了。搖搖頭,轉目看向謝


文東,問道:「東哥,咱們怎麼辦?」謝文東坐在陰溝裡,兩把銀黑色漆面的雙


槍放在地上,輕輕擦拭著金刀雙指寬,直上直下的刀身,幽然道:「什麼都不用


做,在這裡等敵人主動上來就好。」「他們會過來嗎?」任長風擔憂道:「萬一


跟我們耗上,怎麼辦?」姜森冷道:「魂組不會和我們耗的,他們也耗不起,如


果不出意外,半個小時警察也該到了。」

被姜森說對了,對方果然不想耗下去,主動出擊了。只見路旁半米高的草叢


一陣搖晃,從中鑽出十五六人,各個一身墨綠色的衣裝,臉上塗著黑塗料,若是


趴在草叢中,即使人走到附近,若不仔細分辨根本難以看出。一行人手中具都提


著小型簡易的衝鋒鎗, 向陰溝的方向緩緩移動,他們走得很輕,也很慢,發出的


聲音微乎其微。謝文東耳尖得很,側頭仔細一聽, 向眾人打個手勢,然後悄悄抬


身,透過壕溝上方的草叢觀察對方的人數。可他剛剛探出頭的一瞬間,對方至少


有五人開槍連射,謝文東嚇得一吐舌,忙又蹲了下去,頭頂草荐泥削紛飛。他小


說道:「敵人至少在十個以上,而且都有槍,大家小心了!」


「嘿嘿,儘管來吧!」高強和姜森打開各自配槍的保險,李爽和任長風亦是擦


拳磨掌,躍躍欲試。剩下的五名暗組成員臉上沒有絲毫驚慌之色,一各個冷靜的


查手中的武器和身上是否有繃掛之處。謝文東表面輕鬆,其實心裡也及其緊張


,據悉魂組這次派出的人絕大部分是經過特殊訓練過並且有實際戰鬥經驗的僱傭


兵,他們來中國只有一個目的,要謝文東的腦袋。


敵人越來越近,甚至連鞋底與地面發出微弱的摩擦聲也清晰可聞。謝文東還


等發話,五名暗組成員已經動了。


在姜森眼色的暗示下,其中一人長長吸了口氣,雙腿猛得一彈,高高躍起,


瞬間從壕溝下竄了出來。「撲撲撲~~」安裝消音器的微型衝鋒鎗發出悶弱的頂


針撞擊聲。只見那跳起得暗組成員人還在空中,身體已經被打成篩子,渾身上下,


不下五十個血窟窿,隨著子彈的撞擊,身子橫著飛了回來,還在空中,人已然死


了,「撲通」,如同一隻破碎的包裹摔落在壕溝內。


他的臉上沒有痛苦,卻有一絲異樣的微笑,因為他的目的達到了,吸引到對


方足夠多的火力。他剛剛中槍的一剎那,其他四名暗組兄弟連同姜森,同時起身


, 向對方急射。雖然只有短短的三秒鐘,對方有九人中彈,幾乎同時仰面栽倒,


是身中要害,沒一個能堅持下去的。「啪!」,遠處一聲輕響,又一名暗組成員


眉心中彈,姜森等人一驚,暗暗咬牙,無奈又得蹲下來,對方的狙擊手還在暗中


沒有動。一掄接觸,用兩條命換了對方九條命,但陰溝裡的人卻沒有一個能高


興得起來的。


李爽看著地上兩具未涼的屍體,! ! 道:「真是好樣的,用自己的身體做吸引


,和這位兄弟比起來我差得太遠了。」


姜森抹過一縷悲哀之色,堅毅道:「暗組的人大都是孤兒和被避走投無路的落


魄之人,文東會將他們一手培養起來,他們的一切都是東哥給的,他們的命自然


也是東哥的。為了保護東哥而犧牲,沒什麼可遺憾的。」任長風聽後為之動容,


仰面長歎,謝文東也是微微一震,心潮洶湧,轉目看向其他三位暗組成員,幾人


面無表情,但眼中射出堅定的光芒。暗組是姜森訓練出來的,過人的身手是他們


的驕傲,鋼鐵般的紀律是他們的標誌,而對謝文東的高度崇拜是他們一直以來的


信念謝文東拿起金刀,橫臂一揮,斬下那血肉模糊屍體的一把頭髮,用手帕包好


,揣入懷中,說道:「我一直堅信,兄弟們的血是不會白流的。聽老人說,人死


了,人的靈魂並不滅,會附在頭髮上,如果真是如此,那好,兄弟,把你的靈魂


交我,和我一起去闖蕩天下,嘯傲風塵。」李爽揉揉眼睛,手指濕了,苦笑道:


「好像有很久沒流過眼淚了,不過為了這樣的漢子,值得!」「東哥!我們殺出


去!」任長風心頭彷彿被壓了一塊大石頭,壓抑得快要爆炸,他想要發洩,他想



去殺人。謝文東沒有喪失理智,雖然他的心情比任何人都痛苦都難受,但他不會


表露出來,年少早成已經讓他學會了忍受,一旦自己被沖暈了頭腦,那死亡得將


不單是他自己一條性命。


魂組十六人,瞬間去其九,對方那種不要命的打法也讓剩下的人為了膽寒,


害怕歸害怕,但剩下的七人卻沒有一個停滯不前甚至後撤的,在僱傭兵的字典裡


有逃跑兩個字,逃就代表死亡,他們都知道,一旦這時候自己後退,那背後狙


步手的目標將會毫不猶豫的選擇在自己身上。所以,他們只有前進一條路可走,


不是殺死對手,就是被對手殺死。


無論何時,戰鬥都是一把兩面鋒利的雙刃劍,揮舞到最後,受傷的是對方自


己。腳步聲漸進,暗組一名成員想故技從施,起身吸引對方的注意力,被謝文東


一把拉住,默默的搖搖頭。他不想讓暗組的漢子們白白犧牲,對方吃過一次虧,


這次一定學乖了,想引他們上當,不太容易了。高強對李爽道:「老肥,你身上


不是經常帶手雷嗎,現在還有沒有?」


李爽無辜的搖搖頭,說道:「本來以為來忠義幫會是一場近距離的血戰,誰會


把手雷那麼危險的東西帶在身上啊!」


「真是白痴一個!」高強氣道:「該帶的時候不帶,不該帶的時候反到帶了。」


「哎?我說強子,哪回我帶的手雷沒有用處了?什麼叫不該帶的時候反倒帶了,


你給我說清楚!」「閉嘴!」高強沒好氣道。謝文東用刀插來回著地面,眼珠連


轉,考慮如何能帶領眾人平安度過此關。看著刀身,猛然眼睛一亮,轉頭對姜森


道:「老森,聽說過日本的忍者嗎?」「啊?」


七名魂組的僱傭兵小心翼翼的向前走著,嚴格來說他們更像是向前蹭,短短


不足十米的距離,對於他們來說彷彿成了一條通往陰朝地府的黑暗之路。這時候


,他們才知道這趟中國之行不是那麼輕鬆自在的。陰溝內靜悄悄的,沒有半點聲


息,越是如此越讓人覺得高深莫測。也不知過了多久,七人終於站在陰溝上方,


幾人暗自奇怪,自己一方已經近在咫尺,對方怎麼可能還沉得住氣呢?其中一人


探頭向裡看了一眼,沒停留二分之一秒,又迅速將頭縮了回來,兩旁人急問道:


「怎麼樣? (日)」


那人木呆呆的搖頭,半晌,才說道:「對不起,太緊張了,沒看清!」


「混蛋! (日)」兩旁六人幾乎異口同聲道。


又有一人覺得不大對勁,撞著膽子探頭看去,只見裡面空蕩蕩的,別說人了


,連只螞蟻都沒看到。剛想回頭招呼其同伴,只聽「啪!」的一聲槍響,那人身


子一震,一屁股坐在地上,眼睛瞪得滾圓,掙扎著想站起來,可這麼努力也枉然


,在他的太陽穴上,從左至右被人一槍打穿。槍聲來自左方陰溝的轉彎之處,很


明顯,敵手已經順著地溝的通道移到了左方。六名魂組成員同一時間條進陰溝,


靠溝壁,邊還擊邊躲避,和對方你來我往,打得好不熱鬧。


剛才那一槍是姜森打的,又準又狠,一槍斃命。他躲在轉角,壓住敵人,不


讓他們靠前,同時對方也壓制他無法探頭。


雙方互有顧忌,僵持不下。正在魂組的僱傭兵們小聲商討對策之時,只覺得


腳下地面一動,還沒等反應過來怎麼回事時,地面突然坐起兩個人,兩人手中各


拿一把刀,唐刀,狹長而鋒利,血槽極深,彷彿就是為殺人而設計的。兩道刀光


,明亮而奪目迷人,不是流星,而是 潔的明月。刀光飛逝,接著而現的是血光


,噴起的血泉,兩顆碩大的腦袋彈到半空,灑下片片紅雨,淋在刀身,絲毫不粘


,滑落地面,也淋在每一個人的臉上和心頭,冷冰冰,涼颼颼 。

第六部 這就是法 第一百五十章 回書目

時間好像靜止,兩具無頭的屍體還沒有倒下,腦袋卻己經滾落地面。魂組面前出現兩個人,具是滿身的泥土,特別是其中一人,黑漆漆的臉上鑲嵌了一雙細長放光的眼睛,放出的是寒光。剩下的四人終於明白過來,剛要端槍射擊,可惜晚了。兩個,泥人,一手拿的是刀,另一手握的卻是槍,銀黑漆面、裝有二十發子彈的白朗寧。兩人雖然都不是用槍的高手,甚至連中手都算不上,但在這麼近的距離內,恐怕連瞎子都不會打偏。「啪啪啪……」當二人手中的槍再沒剩下一顆子彈時,可憐四名魂組成員也己再無能喘氣的了。兩個泥人大口大口喘著粗氣,剛才在土下將近憋了五分鐘的氣,二人的肺子都快炸了,一抹臉上的泥土,露出本來容貌,正是謝文東和任長風。後者摸摸面頰,手裡豁糊糊的,是血,不知道是誰打出的子彈在他臉上劃出一條兩分長的血道。任長風搓搓手,心有餘悸道:「真是好險啊!」


這時,姜森等人也從拐角處爬了過來,瞅瞅地上的屍體,笑聲讚道:「東哥好計謀啊!」謝文東無奈道:「是險招!若是魂組的人在細心一些,我和長風就危險了。」李爽坐在地上,腳下屍體橫布,空氣中蔓延著刺鼻的血腥味,讓他有嘔吐的感覺,皺眉仰頭問道:「不知道魂組還沒有殺手了?」高強道:「當然還有,恐怕還不少呢。」「你怎麼知道?」李爽不服氣的質疑。



「這個簡單!」高強隨手抓起一具魂組人員的屍體,雙臂用力一揮,將其直立起來,屍體的頭部剛剛露出地溝,「撲撲撲」,悶聲連響,高強連忙收手,屍體軟軟倒地,眾人低頭一瞧,無不心涼膽寒,只見屍體的頭部至少挨了五槍以上,半個腦袋都快被打沒了,紅的白的流了一地。「好狠的手法!」姜森本身就是作風狠毒的人,今天他算是碰到對手了。



李爽打個寒戰,說道:「魂組有突擊手,而且隱藏在暗中,我們根本拿他們沒辦法,不如……」他頓了一下,先看看謝文東的表情,再看看眾人,接道:「不如我們順著地溝爬走吧,以後再找機會與他們算帳。」姜森搖頭,不以為然,只有在實在無路可走的時候,他才會選擇逃跑,現在還不是時候,他道:「地溝是有盡頭的,我們即使爬到盡頭,出來之後有沒有魂組的狙擊手附近在埋伏還不知道,所以,我們現在唯一能做的是……」「哼哼」謝文東冷笑道:「等魂組再派人來或者等警察趕到。」




魂組沒再派人,警察也沒有謝文東所想那麼早到,反而是一位他在這時最不想看到的人來了,向問天。



向問天本來先行在謝文東前面,剛剛要走出南路時,他的手下眼線回報,在南路發現不少形跡可疑的陌生人,具體數量不詳,但其中有不少隱藏在暗中,好像身上都攜帶著槍械。向問天聽後,首先想到的是謝文東,是北洪門和文東會,可轉念一想,又覺得不對,若是謝文東派來的,自己一方沒有理由如此平安太平的輕鬆出了南路,那會是誰呢?有何目的呢?他轉頭問身旁幾位天王道:「你們怎麼看?」周挺答道:「應該是謝文東派來的人,見我們援兵眾多,他一時不敢動手罷了。」



陸寇眼珠轉了轉,微微搖首,呵呵一笑,並未說話。向問天疑道:「小寇,你笑什麼?」陸寇道:「笑謝文東被別人打得抱頭鼠竄時的模樣。」「什麼意思?」周挺瞪眼問道。「那些人一定不是謝文東派出來的人;恰恰相反,他們是想要謝文東命的。」陸寇肯定道。「哦?」向問天問道:「說說你的根據。」「很簡單,」陸寇道:「謝文東是個想到就做到的人,他若是派出來殺手,那一定事前做了周詳的準備,把我們打探得一清二楚,即使有援兵,他也早計算在內了,不會眼睜睜目送我們走出南路。那些人身上都有槍械,又隱藏在暗中,肯定是準備行刺的殺手,他們把我們放過去,顯而易見是為了對付謝文東的。謝文東的仇家不少,可在國內,特別是在上海如此大膽公然用槍的,暫時還沒有,包括我們在內,所以,殺手應該是國外的勢力,文東會在國外只有兩個仇家,一個是俄國的猛虎幫,二是日本的魂組,我想,後者的幾率更大一些。」他一口氣說了這麼多,把向問天等人說得一楞一楞的,特別是周挺,撇著嘴,嘟嚷道:「說得跟真事似的,你怎麼知道文東的國外仇家只有猛虎幫和魂組兩個?」陸寇笑道:「有聯繫的不少,但仇家確實只是這兩個。我人雖然在國外,可不等於我對國內的情況不瞭解,我有我自己的消息來源渠道。」周挺不服氣道:「那為什麼不會是猛虎幫反而是魂組?」陸寇聳聳肩,道:「我也沒有百分百肯定是魂組,我只是說後者的幾率更大一些。首先他們和謝文東的仇恨可謂根深蒂固,其次,魂組的人更適合在中國進行刺殺活動。」



周挺還想說什麼,向問天擺擺手,說道:「讓車隊調頭,我們回去。」「對!」周挺喜道:「不管對方是誰,只要想殺謝文東的就是咱們的朋友,我們這回要來個棒打落水狗,哈哈!」陸寇在旁雖然沒說話,可連連點頭表示他也贊同。



向問天看看二人,笑道:「若真是魂組派出的殺手,我們回去將其圍剿!」「恩啊……?」陸寇和周挺剛點下頭,猛得一驚,同時疑問道:「圍剿魂組?」他二人開始以為自己聽錯了,可看到向問天肯定的點點頭,周挺洩氣了,苦道:「天哥,我們不回去落井下石也就算了,可為什麼還要幫謝文東啊,小方身上的傷是他留下的,而且還剛剛搶走我們的海港酒店……」



陸寇看看向問天,暗中歎了口氣,沒再說話。向問天仰面呼氣,說道:「和謝文東之爭,不管怎麼說,都是咱們洪門內部的事,容不得外人插手,不管結局怎樣,誰輸誰贏,洪門還是會將轉承下去的,相比之下,魂組的危害要比謝文東大多了。」



陸寇道:「如果謝文東也有這種想法就好了。」「他?」周挺嗤道:「別指望他了,天下最大最壞的混蛋一個!」



向問天趕到時,魂組的第一批進攻己被謝文東全數消滅,道路上還殘留著汽車燒燬的空架子及其體溫未冷的屍體。向問天的車隊一道,頓時將道路塞得滿滿的。謝文東聽到公路上傳來嘈雜的聲音,抬頭一瞧,眼中儘是南洪門的人,他凝思想了想,對眾人說道:「走,快走」「怎麼了?」姜森等人疑問道。「是南洪門的人來了,若是讓他們看見咱們如此狼狽,不得笑掉大牙啊!」謝文東己邊說邊開始順著地溝的通道向轉角處爬了,其他人聽後暗暗叫苦,虎還未死又來狼群,今天真是禍不單行啊!不敢怠慢,紛紛跟在謝文東身後,慢慢潛行。向問天坐在車內並沒有馬上行動,而是觀察了一番場中的局勢。好一會,他才下了車,走到路中的屍體前,彎腰看了看。暗組和魂組衣著相差不多,不過前者衣服的顏色更深一些。向問天走到一名暗組隊員的屍體前,此人眉心中彈,一槍畢命,沒看出一絲掙扎的痕跡。通過傷口的位置和屍體倒地的姿態,很快判斷出魂組殺手們的方位,順手一指路南的草叢,喝道:「去那邊搜一搜,若有抵抗者,殺無赦!」



南洪門的人聽令之後,紛紛掏出隨身攜帶的傢伙,小心翼翼的向路南的草叢中行去。面對魂組,就算己方人多勢眾,南洪門亦是不敢大意。向問天只發現兩具暗組成員得屍體,其他的四具皆為魂組所留,如此說來在自己趕到之前謝文東和其主幹還在和魂組對峙。魂組既然在路南,不用問,謝文東等人一定在路北了。他轉目看去,隱約可見北面路旁又條地溝,而且單痕纍纍,佈滿槍眼。向問天的膽子也夠大的,直步走了過去。陸寇不明原由,跟上問道:「天哥,你去哪?」



向問天笑道:「咱們既然來了,就應該去和謝文東打聲招呼。」陸寇一聽,指著地溝的方向涼訝道:「他們在那裡。」



「應該錯不了」向問天自信道。「過來」陸寇一揮手,招呼一干手下圍在向問天左右,以防不備。等到了地溝前,向問天並沒有馬上跳下去看個究竟,而是蹲在一旁,輕聲問道:「謝兄弟在嗎?」地溝內靜靜的,哪有半句回音。「謝兄弟無事吧?!」向問天又問道,裡面仍然全無聲息。周挺最先受不了了,不等向問天發令,他一縱身,「搜」,的一聲躍進溝內。



剛進來,濃重的血腥味道撲面而來,下意識的打個踉蹌,聚睛一看,倒吸冷氣,只見溝內橫七豎八,躺在不下八九具屍體,其中有兩具還是無頭的,腦袋轉轆出好遠,瞪大眼睛,嘴巴裡都是泥土·····一具屍體的上衣被扒光,仰面躺在地上,雙眼被打瞎,黑水凝固,胸膛有用刀劃出的一行血字,「今天所給予我們的,明天將加倍取回。」下款有「文東會敬上」的字樣。



「呀!」周挺一哆嗦,他感覺自己好像一跳跳進了陰朝地府、十八層地獄裡,每一具屍體的都夠觸目驚心的。



聽到他的叫聲,向問天、陸寇等人不知道怎麼回事,隨之也跳了進來。「哇!」有些人跳進來得快,爬出去得更快,蹲在路邊,哇哇大吐。向問天左右看了看,除了屍體,哪有半個活人,他掏出手帕一捂鼻子,強忍著挨個屍體查看一番,其中沒發現謝文東,也沒發現其他的文東會和北洪門幹部,他不知是鬆了口氣還是有些挽惜,說道:「看來,謝文東己經跑了。」



周挺咬牙道:「他們的汽車還在路上停著,想來也跑不了多遠,我們追上去,殺他個片甲不留」



向問天搖頭,還沒等說話,陸寇大氣凜然的接道:「不妥。落井下石是小人途徑,我們是名門正派,怎能做出如此行徑來。」



周挺眼珠差點沒氣冒出來,暗道你在天哥面前裝什麼好人,大家誰不知道誰啊!他直哼哼,說不出話來。向問天點頭道:「小寇說得沒錯,要敗謝文東,就要憑真本事,現在就算殺了他,也是勝之不武」周挺剛要張嘴分辨,陸寇在旁邊眨眨眼睛,手指勾了勾,走到一旁。周挺一楞,看出他要話要和自己說,不明所以,找個機會抽身跟上前去,回頭見向問天沒注意到自己二人,才小聲沒好氣的問道:「干什麼,神秘西西的,有什麼話不能當面說啊?」



陸寇面帶焦急,正色道:「現在不是開玩笑的時候,你我趕快挑些精銳的兄弟追上謝文東將其除掉,此機一失,以後可萬難再找」「啊?」周挺一楞,疑道:「那你剛才怎麼·…」陸寇打斷他,急道:「天哥的為人你還不知道嗎?說得再多也沒有用,現在只有我們自己了,一旦殺了謝文東,我洪門也就可高枕無憂了,那時,天哥想怎麼處罰我我都認了。」



「啊!原來如此!」周挺恍然大悟,連連點頭,拍拍陸寇的肩膀,沒多說什麼只是道:「我領人去」說完,就準備爬出地溝。陸寇不放心,抓著他的衣袖,說道:「要去,咱倆一起去!」這兩位瞞著向問天,領上四十號精銳手下,怕引起他的注意,連車都沒敢開,莫不做聲一路追了下去。他們追的方向是南路通往市內的方向,這也是正常人的想法,謝文東遭到刺殺,就算要跑,他一定會往自家跑,因為世界上任何一個角落都沒有自己家安全嘛!可是他二人忘了一件事,謝文東不是正常人,或者說的想法超出正常人的想法,他也從來沒有按常理出牌時候。他所進擇逃跑的方向洽哈相反,是通向忠義幫的總部的路線。李爽不明白曾問他為什麼要往別人家的地方跑,謝文東哈哈一笑,道:「魂組有幾波殺手還沒出動我們不知道,但我知道,回家的路上肯定還會有其他的殺手埋伏,一潑未平一潑又起,這是魂組做事的一貫手法。」



姜森接著也笑了,說道:「而且,如能把災禍引到別人家裡去也是個不錯的辦法!」 謝文東聽後,臉上的笑容更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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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tuck_on_sana樓主 發表於 2021-11-29 17:33 | 顯示全部樓層
第六部 這就是法 第一百四十七章

向問天搖頭,現在他對謝文東的笑裡藏刀太瞭解了,別看他表面興高采烈,和藹異常,實際一肚子壞水。他接道:「既然如此說,那謝兄弟為何不將我的兄弟請出來呢?」謝文東一拍腦袋,恍然大悟道:「你看我這記性,真是。」自責的搖了搖頭,抬手打個響指,說道:「把蕭兄請出來吧。」說是請,實則是抬出來的,東心雷的一頓拳頭可不是那麼好挨的。

  蕭方渾身上下沒有幾處完好的地方,身體虛弱,雙腿發軟,連站起來的力量都沒有,被李爽和兩名暗組成員連扶帶抬算是勉強出來了,頭罩早被拿下,露出一張蒼白如紙的面孔。向問天看清之後,心中一痛,剛想上前,李爽手中不知何時多出一把匕首,暗中慢慢抵在蕭方的軟肋,角度正好能被向問天看見。後者一驚,穩住心潮,狀似隨意的問道:「小方,沒事吧。」


  千言萬語都化在這一句話裡。聽到無比熟悉的聲音,蕭方混亂的神志變得清晰起來,抬頭,一眼正看見向問天,心底一顫,暗叫糟糕,天哥一定是被謝文東逼來的,那可就危險了。正著急,目中餘光瞥到一人,面戴墨鏡,斜叼香煙,嬉皮笑臉的小混混模樣的青年,看到這人,蕭方高懸的心頓時慢悠悠放了下來,暗道奇怪,他怎麼突然回來了,不過,有這傢伙在,一切無憂了。他擠出一絲笑容,道:「天哥放心,離死遠著呢!」謝文東聽後,合掌哈哈一笑,插話道:「什麼死不死的,別說這樣不吉利的話,蕭兄為人和氣又講義氣,我保證他能長命百歲。」言罷,微微一頓,又道:「當然,朋友歸朋友,欠人家的東西還是要還的。」蕭方悶哼,咬牙切齒剛要說話,被向問天擺手攔阻,笑道:「我不懂謝兄弟說的欠人家東西是指什麼?」


  謝文東漫條斯理道:「一家酒店,海港酒店!」此言一出,周挺第一個受不了,他相貌英俊,但脾氣卻火暴得很,沾火就著,「啪」的一拍桌面,大喝道:「謝文東,你好大胃口,竟然想吞掉『海港』?!」謝文東聳聳肩,連餘光都沒拋給周挺一眼,對上向問天,說道:「向兄,你認為如何呢?」向問天呵呵而笑,既沒答應,也未反對,只是道:「海港的資產過億元,而它所帶來的回報也遠遠不只這個數。」「我瞭解。」謝文東點頭道:「當然,若是兩個人分,感覺上就不顯得有那麼多了,是吧,傅兄?」傅展輝老臉一脹,心也跟著翻了個個,尷尬的笑了兩聲,說不出話來。果然!向問天尖銳的目光如同一把尖刀刺在傅展輝的身上,語氣異常柔和,淡淡道:「原來,傅兄也插了一腳,難怪呢!看來,我平時對傅兄的好處你一點都沒忘記,真是懂得『投之以桃,報之以李』的做人道理啊!」其實向問天早已猜測到這個結果,只是現在更加肯定了。


  傅展輝苦笑的默默搖頭,現在再掩飾只能越發顯示自已膽小怕事,乾脆豁出去,反正事情做了,也不在乎那麼多,振聲道:「向老大,沒錯,確實有我的一份,但俗話說得好,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希望向老大能夠理解才是。」


  「理解你媽個蛋!」若不是有陸寇在後面抓住周挺的後衣擺,他恐怕早衝上去狠狠咬傅展輝兩口。他氣喘如牛,好一會才恢復平靜,從牙縫裡擠出一句話,「傅展輝,你是好樣的,你給我們南洪門的恩惠我們記下了,早晚有一天自會加倍奉還。」


  已然鬧翻了,就不能在別人面前低頭,傅展輝將胸脯一挺,哈哈一笑,道:「禮尚往來,我靜候回音!」


  向問天的目光終於從傅展輝身上移開,落回到謝文東面頰上,說道:「若剛才謝兄弟的要求我難以答應呢?」


  謝文東故作無奈的歎了口氣,「惋惜」道:「若是讓蕭兄在大好的年齡英年早逝!那真是一件令人無限惋惜的事,我想向兄應該也不想看到吧。」他話音剛落,李爽眼睛一瞪,手中加力。他對南洪門沒有好印象,對蕭方更是如此,特別是三眼挨的那刀讓他牢記在心,現在有了報復的機會哪能放過,鋒利的匕首刺穿蕭方的衣服,沒肉足有兩分。李爽暗中使壞,還特意將刀身擰了兩圈,鮮血順著刀身汩汩流出,滴落地面。蕭方亦是疼痛難當,將牙齒咬得嘎嘎作響,硬是一聲未吭。向問天看在眼裡,痛在心間,他和蕭方是從小穿開襠褲一起長大的朋友加死黨,情同手足,李爽這一刀雖然刺在蕭方身上,卻比刺在他自已身上更難受十倍百倍。他別過頭,仰面而歎,說道:「憑謝兄弟如今的身份,又何必為了一間區區的賭場為難他人,若是你想要,我給你又有何妨?」蕭方心頭一熱,眼淚奪眶而出,不是身體的痛楚,而是向問天無奈的話,垂下頭,痛苦道:「蕭方本是無用之人,並不值得天哥為我作出任何哪怕是一點點的犧牲!」向問天毫不在意,幽然道:「小方,記得,留得青山在。」


  「唉!」蕭方苦歎,他明白天哥對自已的情誼,有那麼一瞬間,他真想迎上李爽的刀鋒猛撞過去,自殺算了,可是他又擔心自己死後向問天禁受不住打擊,頭腦一熱和謝文東動起手來,這裡是傅展輝的地盤,而他又和謝文東同踏一條船,真是動手,天哥恐怕有失啊!現在他算是理解了生死兩難的地步是何滋味,整個心彷彿被一隻無形的大手抓住慢慢捏碎一般。


  向問天和蕭方之間的兄弟之情讓傅展輝都不得不為之動容,前者真是一位古今少有的真漢子,只是可惜,他遇到了謝文東,同樣是一位千古少有的曠世梟雄。「真是兄弟情深啊!」謝文東拿出煙,深深吸上一口,吐出一縷青煙,彈個響指,從任長風的手中接過一沓白紙,說道:「這是資產轉讓的合同,如果向兄覺得沒意見,就簽了吧。」說著,隨手扔在向問天桌前。


  向問天拿起,從頭到尾大致看了一遍,合同主要意思是說海港酒店的合法所有人向問天情願將海港酒店的一切資產無條件的贈與謝文東等等諸如此類的言語,他想都沒想,拿起筆來,「唰唰唰」猶豫都沒猶豫的將名簽好,扔還給謝文東,問道:「謝兄弟,你滿意了吧?」謝文東拿起來查看一番,確認無誤後,展顏而笑,說道:「向兄好豪爽啊!你不怕我耍詐,既收了你的合同又不放人?」「你會嗎?」向問天嘴角一挑,道:「既然我來了,自然不會毫無準備,外面有數百洪門兄弟在等著我,如果你認為你加上忠義幫能頂住他們的踐踏,就儘管來吧!」謝文東聽後倒沒什麼,笑面而對。而傅展輝卻是心裡大驚,暗吸涼氣,腦袋一低,眼珠連轉,面色陰晴不定,忖道:看情形今天的計劃得有變了。沒人注意到他的反常,房間裡眾人的目光都落在謝文東一人身上,只要他一句話,房中數十人剎那間就能火拚在一處。


  這時誰都不敢作聲,房間靜悄悄的,離得近一些的人甚至能聽到身旁人的心跳聲。謝文東笑瞇瞇的凝視著向問天,雙方均未說話,死氣沉沉的彷彿快過了一個世紀長,他終於開口說話了,「我雖然不能成為和向兄一樣的英雄好漢,但也是言而有信的人,說出話來絕沒有收回的道理,小爽,把蕭兄放了吧。」李爽暗叫可惜,心有不甘,緩緩收起匕首,一推蕭方的後背,冷道:「算你走運,你可以滾回去了,不過下次千萬別讓我碰到,不然,我朋友那一刀我會加倍還在你身上!」


  南洪門上來數人將蕭方扶穩,又是查看又是包紮傷口,好一頓忙活。傅展輝撫掌哈哈一笑,說道:「既然交易成功,我們喝一杯以示祝賀吧!」說著,分別給謝文東和向問天二人倒滿一杯酒,起身勸酒。向問天沒有繼續和謝文東、傅展輝乾耗下去的心情,哪能喝得下去,揚揚頭,說道:「謝兄弟,今天到此為止,我們後會有期!」說完,揮揮手,頭也沒回,大步向外走去。傅展輝還想挽留,可一看周挺那快要殺人般的眼神,張開的嘴巴又硬生生將吐到一半的話嚥了回去。


  向問天領人走了,可謝文東沒有動,坐在椅子上笑瞇瞇的看著轉讓合同。傅展輝也在看,良久,說道:「一張白紙,卻要了我數十弟兄的性命,真不知道值不值得。」謝文東半開玩笑半認真道:「如果傅兄認為不值,我不介意接收你那份。」


  傅展輝一愣,接著皮笑肉不笑的說道:「謝先生不是想把我那份吞了吧?」「如果是呢?」謝文東笑問道。「呵呵,哈哈!」傅展輝先是輕笑,慢慢變成大笑,搖頭道:「謝先生真會開玩笑。來,為了我們這次的成功,乾一杯!」說著,舉起酒杯。


  謝文東拿起面前剛剛被傅展輝倒滿的酒杯,低頭聞了聞,讚道:「好酒。」傅展輝面帶自豪道:「二十年的上等竹葉青,應算是好酒了。」謝文東緩緩端起杯子,挪到唇邊,停住,說道:「可惜,好酒未必好喝。」傅展輝微微動容,笑道:「先嘗嘗,不然謝先生怎麼知道不好喝呢?」謝文東搖頭,道:「有些人的酒,即使只是一杯二鍋頭,喝進口裡依然純正芳香,而有些人的酒,即使再名貴,喝進肚子卻能要人的命。」傅展輝一愣,面露不悅,疑問道:「謝先生這是什麼意思,你在懷疑我?」謝文東瞇縫著眼睛,道:「謹慎終究是一種好習慣,如果傅兄不介意,你先來!」說著,他將手裡的酒杯遞到傅展輝面前。


  房間中,別說傅展輝本人,就連他的手下面容都為之一僵,謝文東的做法,簡直是對人的一種侮辱。傅展輝強壓怒火,呼哧呼哧連喘,盡量放緩語氣,說道:「謝先生,我們的合作是站在平等的立場上,你這樣做,是不是有些欺人太甚?」忠義幫眾人面帶怒色,紛紛敞開衣扣,手摸後腰。謝文東視若無睹,道:「我是一個很敏感的人,等別人對我有殺意的時候,我總是能在第一時間感覺到,你相信嗎?」「什麼意思?」傅展輝臉色一變。謝文東淡然道:「你想殺我。」沒等傅展輝說話,他又接道:「至始至終,你都沒有和我長期合作下去的意思,你的心裡只有自已,容不下其他的人,其實,我們都是同一種人。」


  傅展輝摸摸光禿禿的腦袋,道:「這只是你自已的感覺。」「但我的感覺卻很準。」謝文東垂目,無奈道:「海港很誘人,上海更加誘人,如果能一人獨享,那其中的美妙能無與倫比。可是,在你之上有兩股勢力是高不可攀的,南北洪門,而現在機會突然來了,南北一戰,各傷元氣,人員不齊整,力量大幅削弱,你的野心哪容你將這樣的大好機會放過?今天,你想殺我,也想殺向問天,而後者有大批援軍蓄勢待發,你不敢輕舉妄動,所以,你不得不先放走向問天,而將矛頭轉向我,等殺我之後再向向問天去邀功,緩解你和他之間的矛盾,等候時機,再行發動。傅兄,不知道我說得對不對?」


  謝文東一番話,不只將傅展輝和他的一干手下說傻了,連姜森、高強等人也愣了,既然東哥早已知道傅展輝的心思,那為什麼還執意要來呢?幾人互視一眼,紛紛靠向謝文東,提高警惕,以防不備。傅展輝頭上冷汗流出,好一會,他才恢復平靜,昂首大笑,感歎道:「人家都說謝文東心智過人,果然如此。都被你說對了,可那又能怎樣?方圓十里,沒有你一兵一卒,你區區不足二十人,能奈我何?」說著,他揮手將酒杯一摔。「啪!」,隨著一聲脆響,房間門一開,從外面湧入百餘人,具是手持片刀棍棒,加上房間內原有的忠義幫門下弟子,人數至少有一百二三十號,將謝文東十幾人團團圍困正中,縱使一人上前砍一刀,謝文東等人也得被活生生剁成肉醬。傅展輝環視一周,滿意的點點頭,傲然道:「你是聰明沒錯,可你有時也很笨。」


第六部 這就是法 第一百四十八章 回書目

傅展輝道:「既然你明知道其中有詐,還偏偏要來送死,那我也只好成全你。」面對周圍黑壓壓百餘人,謝文東紋絲未動,連眼睛都沒眨一下,只是柔聲問道:「你以為你贏定了?」傅展輝聽後嚇了一哆嗦,暗道謝文東也有援兵嗎?不會啊!自已派出的眼線機靈得很,不會看錯,周圍十里,除了向問天的手下再無其他人馬。轉念一想,他恍然大悟,謝文東很有可能在詐自己,別看他表面冷靜,實際上說不定已怕得要死了,想到這,他精神一振,說道:「謝文東,希望等會動起手來的時候,你還會如此冷靜。」「我同樣也希望等會你不要來求我。」謝文東笑瞇瞇道。傅展輝見他信心十足,下意識的看了看左右,身旁的玄子丹及一干忠心部下嚴陣以待,如臨大敵,目光鎖定在對方身上,片刻不敢離開。

  他大笑,搖頭道:「謝文東,我真是佩服你的定力。」謝文東緩緩從腰間拔出一把細長的墨黑唐刀,言道:「我給你一次和我單挑的機會,若你能贏,你走。」傅展輝不知該笑還是哭,道:「請你看清楚,在你四周的都是我忠義幫的人,而不是你北洪門的!」「你不敢和我單挑嗎?」謝文東自顧自的問道。「嘿嘿,你以為我是傻子嗎?」傅展輝陰森道:「等你死後去和閻王單挑吧!」說罷,向後一撤步,大手一揮,喝道:「給我上,殺無赦!」他惟恐耽擱時間一長,其中有失。


  傅展輝話音剛落,只覺得腰間一麻,接著,巨痛感翻江倒海般襲來,他「啊呀」一聲驚叫,急搶出兩步,回頭一看,後腰上插了一把鋼刀,很薄,雪亮中放出森芒,刀身的三分之二已沒入他的體內。他顫抖著緩緩抬起頭,看向原來站在自已身旁的玄子丹,不敢相信道:「是……是你?」玄子丹從口袋中掏出一張潔白無暇的手帕,來回擦拭著手掌,原本拘謹恭敬的表情早消失得無影蹤,取而代之的是一臉的陰森與狡詐,說道:「沒錯,是我。」「為……為什麼?」鮮血從傅展輝腰間不斷流出,陣陣眩暈感讓他魁梧的身軀有些打晃,不過,和被自己最信任的人所出賣,身體的痛楚已不算什麼了。


  玄子丹扔掉手帕,走到傅展輝面前,目光中充滿了仇視,咬牙道:「這一刀,我已經忍了很久了。」


  「哈哈!」傅展輝搖頭苦笑,說道:「忠義幫內我最信任、最重用的人就是你,我對你如兄弟,如手足,你這忘恩負義的畜生,竟然暗中勾結謝文東,在我背後下刀子,你……」「去你媽的信任,去你媽的手足吧!」玄子丹抬腿猛然一腳,正踏在傅展輝的肚子上,後者連連後退,強挺住沒有摔倒。玄子丹渾身直抖,臉色蒼白,面容猙獰道:「如果你沒有老糊塗的話,應該還記得那個如畫般美麗的女人江楓吧?」傅展輝面容一僵,倒吸一口冷氣,沒錯,他沒有忘記,即使事隔數年,也難以忘懷那個能讓天下男人為之輕狂的女人,他清晰記得江楓美麗的容顏,更加懷念和她那銷魂的一夜。


  玄子丹笑了,笑得眼淚流出,笑得面容扭曲,笑得雙拳緊握,指甲深深陷入肉內卻感覺不到痛苦,言道:「她是我的愛人。」


  「唉!」傅展輝仰面長歎,討道:因果循環,報應不爽,這話果真不假啊!現在一切都明白了,為什麼玄子丹會在自已背後動刀子,為什麼他如此懷恨於自已,心中的恨意少了很多,他甚至有些佩服玄子丹,竟然能在污妻之辱的男人手下忍氣吞聲這麼多年而絲毫沒有顯露出來。傅展輝嘴角抽搐,說不出話來。謝文東在旁也是心中感歎,色字頭上一把刀,害人不淺啊!如果不是有傅展輝姦污江楓在先,玄子丹也絕不會背叛他,更不會和自已暗中勾結,通風報信。想罷,他憐憫的看向傅展輝,說道:「剛才我給過你機會,可惜你把它輕易的丟掉了,所以,現在你只剩下死路一條了。」


  傅展輝現在不怪玄子丹,卻恨透了謝文東,一咬雙唇,悶叫一聲,硬生生將後腰上的鋼刀拔了出來,吼道:「凡我忠義幫的兄弟,誰能殺死謝文東,誰就坐我的位置!」說著,發瘋一般揮舞著片刀向謝文東衝去。他喊得洪亮,沖得迅猛,忠義幫的弟子卻沒有一個動的,現在這些人都是玄子丹多年苦心培養起來的自己的派系,而那些對傅展輝忠心耿耿的弟子在海港賭場和南洪門的火拚中折損大半,剩下那些不是有傷在身就是被玄子丹暗中軟禁起來,在場的人沒有一個服從他的命令。


謝文東坐在椅子上紋絲未動,面對咆哮而來的傅展輝,甚至眼皮都沒挑一下,冷冷一笑,道:「傅展輝,你已經沒機會了。」


  傅展輝似乎沒聽見他的話,鋼刀高高舉起,向著謝文東的腦袋直劈下來。只聽得「噹啷啷」一聲,他的刀被人架住,一把狹長而冷氣逼人的刀。用刀的人是任長風,刀是他常用的唐刀,二人一觸即分,各退一步,任長風暗讚一聲好!對方在身受重傷的情況下還能將自已震退一步,可見此人之勇猛。「你小心了!」任長風大喝一聲,手腕一翻,橫刀就刺。


  傅展輝身上有傷,動作不變,若是硬碰硬還能維持,但任長風身法靈巧,而且招式詭異多變,刁鑽凌厲,沒一會工夫,傅展輝已滿頭大漢,後背的衣服早被鮮血濕透。玄子丹見傅展輝身上又多了兩三條口子,眼看快不行了,忙大聲喝道:「北洪門的兄弟請高抬貴手,把他的腦袋留給我!」任長風聽後虛晃一招,抽身跳出圈外,向玄子丹點點頭,聳肩笑道:「好,讓給你!」


  玄子丹道聲多謝,提刀直向傅展輝走去。任長風一收招,傅展輝周圍壓力頓失,支持身體的力氣也跟著消失殆盡,「撲通」跪坐於地,大口大口吸著氣,喘息如牛。玄子丹不想給他利索的了斷,對兩旁的手下說道:「把他給我架起來。」


  謝文東知道下一步他要做什麼,起身,說道:「玄兄自己的家務事,外人不好參與,我在外面等你。」說完,和姜森、任長風等人走出房間。玄子丹會用什麼樣的手段折磨傅展輝,他不願去看,也不願去想,仇恨的力量是恐怖的,甚至可以摧毀世間的一切。他感歎道:「做事當做絕,不可留下任何餘地,斬草不乾淨,傅展輝就是活生生的例子,什麼申明大義,什麼翟心仁厚,那只不過是書上騙人的鬼話!」李爽撓撓頭,恍然大悟道:「原來東哥做事一向毒辣,就是這個道理啊!」


  姜森說道:「原來我以為玄子丹經常往咱這跑是傳遞東哥和傅展輝之間的信息,現在我才明白,他是暗中和東哥密謀啊!」


  謝文東點頭笑了,正色道:「玄子丹也算是十分了得,竟然能忍這麼多年,若不是我們的出現,若不是恰巧在『鮮花』看見了江淋,他還不知道要忍多久呢!」「是啊!」姜森點頭,又疑惑道:「難道玄子丹一直都不知道江楓還有個妹妹嗎?」謝文東搖頭道:「他知道,但是並不知道是誰。本來江楓和玄子丹的戀情就是地下的,一直沒公開,而且她也很瞭解後者黑社會的身份,不想讓妹妹過多的接觸,所以江琳和玄子丹一直沒見過面,也不知道對方的名字,只是知道有對方這麼一個人。」


  「哦!」姜森有些明白了,說道:「那次忠義幫圍攻鮮花,恰巧讓他看見了江琳,她和她姐姐一定有某些相似之處,所以……」


  「所以,」謝文東接道:「後來玄子丹就找上了我,又通過我認識了江琳,確認其身份後再反過來與我暗中聯合,一內一外共同對付傅展輝。海港酒店的那一場血戰就是他鼓動傅展輝的結果,那一戰忠義幫所派的人手也是他巧妙安排的,凡是傅展輝的鐵桿支持者都在其中,最後卻被打包消滅得一乾二淨。」「哈哈!」姜森笑道:「結果,得到利益最大的卻是我們。」


  謝文東等人邊說邊走到樓外,等了將近半個小時,玄子丹才領人出來,只見他雙手都是血跡,顯然是傅展輝留下的。謝文東問道:「玄兄,傅展輝死了?」「沒有!」玄子丹搖頭道:「我怎會如此容易的讓他死掉,只是砍下十根手指,我要折磨他,讓他知道什麼叫生不如死的痛苦。」說著,他看眼謝文東,小心道:「謝先生不會覺得我太毒了吧。」「怎麼會呢!」謝文東笑道:「如果我是你,也會選擇同樣的手段。」「唉!」玄子丹苦歎,惆悵道:「數年來在身體裡根深蒂固的仇恨一旦消失,彷彿身子一下被抽空了一樣,感覺很茫然,不知道未來應該怎麼走了。其實,我有些害怕這樣的感覺。」謝文東拍拍他肩膀,安慰道:「過去了的就讓他過去,日子總是要過的。傅展輝一死,忠義幫群龍無首,你是名正言順的繼承人,好好利用手裡的權利吧。」


玄子丹一震,其實謝文東說的話也正是他下一步想做的,但鹹魚翻身談何容易,忠義幫勢力龐大,內部派系眾多,不只他一個,之所以此次沒有阻撓他算計傅展輝,那是各派系對傅展輝早有不滿在先,而且暗含私心,誰都想爭一爭老大的位置,傅展輝一死,這樣的機會來了,加上有謝文東的威懾,北洪門的名頭可不是鬧著玩的,所以一個個才靜觀其變,打算以逸待勞。想罷,他問道:「請謝先生費心,多指教一二。」謝文東雙目一彎,仿如月牙,笑問道:「那先要看看你想不想坐傅展輝的位置了?」玄子丹遲疑一下,左右看看,沒有外人,堅定道:「我想!」


  「那好!」謝文東面容一正,說道:「我送你一句話,順者生,逆者亡,剷除異己,當不留餘地。」說完,他一正身,道:「告辭了!」說完,轉身走了。玄子丹正低頭琢磨他的話,謝文東臨上車前好像想起什麼,轉頭道:「對了,如果遇到困難,有需要幫助的地方,儘管來找我!」玄子丹一聽,頓時雲消霧散,喜笑顏開,這句話才是他真正想要聽到的,沒有謝文東的幫助,他恐怕連維持現狀都難,忙躬身施禮道:「那子丹在此多謝謝先生了!」謝文東邊上車邊揮手道:「不用客氣,朋友!」


  「東哥想扶持玄子丹嗎?」姜森多聰明,馬上明白了謝文東的意思。後者笑而不語,並未答話。姜森又道:「可我看玄子丹的城府比傅展輝更加深沉,也更加可怕,未必是能聽咱們話的人。」謝文東點頭,他當然明白,試問一個能把深仇大恨隱藏數年而絲毫不露,天下有幾人能做到,至少他不敢肯定自己能做到這一點,他意味深長道:「玄子丹其實就是第二個傅展輝,同樣不可依賴,但要一下子消滅忠義幫也並非易事,最好的辦法就是讓內部先亂,希望玄子丹這條鹹魚能把這鍋湯攪混了吧!」


  「哈哈!」任長風忍不住合掌而笑,讚道:「東哥用的這個比喻好,玄子丹就是一條大鹹魚,他要做忠義幫的老大,還真是鹹魚翻身咧!」「等鹹魚翻身的時候,也就是這鍋湯煮熟的時候了!哈哈!」姜森仰面大笑。


  李爽對他們所談論又是鹹魚又是湯的並不感冒,不過見眾人笑得開心,心裡雖說不甚明白,也跟著乾笑。可他剛剛咧開嘴,高分貝的笑聲剛發出一半,只見開在謝文東等人前面那輛轎車猛然間升起一團火球,整輛汽車騰空而起,離地飛起足有兩米多高,在空中翻個跟頭,摔了出去,「轟隆隆!」轎車頭下腳上落地,擦著地面滑出數十米開外,車體燒成一個大火球,灼熱的火焰讓人在十米開外就已能感覺到灼痛感,坐在車裡面的人也可想而知了,恐怕早燒成灰燼。「吱嘎!」高強來個急剎車,目瞪口呆的看著前方,不明白發生了什麼事。其他兩輛轎車也紛紛停下,車內暗組成員走出數人,左右張望,可眼下除了路旁小半人高的高草,再無其他。幾人正琢磨不定,謝文東等人也剛要下車查看個究竟,突然有人慘叫一聲,翻身栽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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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tuck_on_sana樓主 發表於 2021-11-29 17:33 | 顯示全部樓層
第六部 這就是法 第一百四十一章  

小鬍子哈哈大笑:「我的運氣一向不錯的。」
青年也笑了,輕蔑而笑,暗道運氣好的人有很多,可他沒見過幾個人在這裡真正贏錢的,賭場是個銷魂窟,不只能銷你的魂,還能銷你的錢。哪怕你的家當有百萬千萬,最後的贏家還是莊家。海港酒店這家『中國最大的賭場』有時候一天就能給南洪門帶來上千萬的利益,而且不用像正當生意那樣上稅,所有的利潤都是純利潤,渴想而知其中的利益之大!

向問天黑道生意的支柱正是賭場,而在上海,賭場生意的支柱無疑就是這間重金打造的超級豪華賭場,青年帶小鬍子倆人上前台兌換籌碼,邊走邊解釋到:「我們這可以用現金,也可以刷卡。」

小鬍子點點頭,向瘦高個使個眼色,後者明天,將皮包往前台的桌子上一放,打開,裡面是一沓沓嶄新的百元鈔票,青年對旁邊身著白色西裝的大漢一甩頭,那漢子答應一聲,隨便拿出一沓,向裡面看了看,覺得沒問題又放了回去,然後從懷中掏出一把金色的尺子,順著鈔票中間的縫隙插了進去,低頭一看,振聲到:「一百萬」。

青年對小鬍子呵呵一笑,道:「沒問題。」然後又對大漢道:「去拿一百萬的籌碼給這位先生。」小鬍子見狀奇道:「你們不用點點嗎?」

青年大笑道:「我們每天要收的錢都過千萬,如果一張張去點驗,那耽誤的時間太多了,而且也太小氣了,用尺子量個大概就可以了,一般能到這裡的都是有頭有臉的,沒人會占這點小便宜,兩位,你們說是不是?」

小鬍子和瘦高個互視一眼,暗暗點頭稱讚,向問天能把這裡做大,不只是實力問題,光是人家的大氣也夠人心折的了。

換好籌碼,青年眼珠一轉,問道:「兩位先生一起是不是有些單調?」小鬍子輕咦一聲問道:「什麼意思?」

青年打個響指,響聲剛落,從旁邊走來兩位年輕漂亮,身材高佻的女郎,他壞笑道:「沒有漂亮的女孩在身邊,實在是一件枯燥的事。」

瘦高個一擺手,剛要說話,被小鬍子攔住,眼睛一瞇,:「朋友說的有理,只是……」他看了看兩位走過來的女郎,「只是一般人我看不上眼。」

「好狂啊:」青年暗道,他啪啪一拍手,旁邊又走來數位女郎,每個女郎的面貌都是百裡挑一的,青年用欣賞的目光在女郎的身上滑過,笑問道:「這回老兄應該有滿意了的吧?小鬍子也不想太為難他,畢竟此次前來不是來惹事的,他隨便挑了一個面貌清秀,只著淡裝,二十歲左右的女孩,青年讚道:「老兄好眼力,這位小姐叫麗麗,還是個學生呢。」

小鬍子感到意外,疑惑的看向女孩,後者臉色嬌紅,萼首不語,瘦高個也選好後,青年領路,向大廳正中的大門走去,金色的門面上寫著四個打字,一夜成名。

推開門,鼎沸的人群廈時間突如襲來,放眼望去,數千坪的場地裡聚集著數千人,一眼看不邊,人頭濟濟,黑壓壓一片。

青年張開臂膀大聲道:「二位請好好享受吧,希望你們能好運到底,滿載而歸。」

小鬍子道聲謝謝,不再理他,大步走進場中。 他四人繞著場地,閒逛一圈,小鬍子抓了一把籌碼塞進身邊女孩的手中,道:「你去玩,等會我來找你。」

女孩一愣,感到莫名其妙,這樣的客人還是頭一次碰到,別人都想在她身上佔些便宜,他倒早早的把自己踢想一邊,疑問道:「你是讓我走嗎?」

小鬍子搖搖頭,笑道:「我賭錢的時候不想讓女人在身邊,那會影響我的運氣,明白嗎?」女孩似懂非懂,還是點點頭,莫不做聲的走向一旁。

瘦高個也給了他旁邊女孩一些籌碼,草草打發她離開。

身邊沒有了外人,小鬍子摸摸嘴上的兩撇八字鬍,問道:「強子,你怎麼看?」

高個子沉思片刻,道:「東哥,南洪門的人手少說也在百人以上。」

他二人邊低聲說話邊裝磨做樣的走到一客人少的桌子前,小鬍子拿起一些籌碼扔到桌子上,說道:「如果我們突然襲擊成功的機會能有多少?」

高個子眉頭緊鎖,道:「成功的機會應該不大。」

「怎麼說?」「東哥,你看,」高個子一咧嘴,道:「這裡四周都有監視器,也就是說,只要我們一進大廳,我們就在人家的視線之內,若是動手,酒店內的中控會第一時間向南洪門的總部發出求救信號,就算南洪門聚集人手需要半個小時,在途中需要半個小時,那留給我們的時間只區區一個小時,我們要在這一個小時打掉至少在百餘人的南洪門弟子,對方還佔有地利,特別是那條通往賭場

的小樓梯走廊,易守難攻,在一個小時根本解決不了問題。」

小鬍子深深的點點頭,咧嘴笑了:「行啊,強子,越來越厲害了,觀察的越來越仔細了。但有兩點我覺得你說的不一定對,第一,這裡是南洪門黑道資金的主要來源地,人手絕對不止百餘人,第二,南洪門援軍趕到也絕對用不上一個小時,別忘了這裡是南洪門的的腹地。」

高個子歎了口氣,道:「東哥,看來我們強攻的可能性是沒有了。」

小鬍子道,「也不一定,看情況而定吧。」

小鬍子仰面看了四周,長長吸了口氣,彎月般的眼睛突然放出精光,明亮如矩,幽深道:「不管怎樣,這裡我要定了。」不用說,這一高一矮兩人是喬裝打扮後的謝文東和高強。博展輝同意和謝文東合作,同時也告訴了他一條消息,向問天在黑道不販毒,同時也不大規模販黃,他的黑錢主要來自賭場。

海港酒店絕對是賭場中的重中之重。若是能一舉搗毀,那無意是讓南洪門在上海的黑道生意瘸了一條腿。有這樣的地方謝文東當然不會輕易放過,他自然親自來打探,看看在南洪門內舉足輕重的賭場究竟是個什麼樣子的,結果並沒有叫他失望。謝文東心裡下了決定,雖然很難成功,但有目標就是一件好事。至於結果如何那就隨天意了。能享受其中的過程才是他想要的,他噓了口氣,心情舒暢,笑道:「走,去找咱們那兩位漂亮的小姐吧。」高強聳聳肩,臉上又恢復冷冰冰的表情,默默點點頭。

謝文東嗤了一聲,半開玩笑道:「強子你也老大不小了,被一天天板著一張臉,不把旁邊的女人凍死也嚇了個半死,我真為你擔心以後找不到老婆怎麼辦。」

高強苦笑道:「東哥,我也在擔心。」「哦,你擔心什麼?」

「你身邊那麼多女人,到以後結婚的時候該怎麼辦?」

「……」這會輪到謝文東苦笑不語了,那兩位女郎得了籌碼並沒有去賭,而是小心的裝進隨身攜帶的錢包裡,她們在賭場裡呆久了,也見的多了,知道十賭九輸的道理。不會傻到把錢扔進無底洞裡。謝文東和高強看見她二人時,發現她倆正在看熱鬧,而且看的興致餑餑,謝文東好奇,扶在他挑的那個女孩耳邊問道:「什麼東西這樣有意思?」

女孩被突如其來的一句話嚇了一跳,轉頭一看,正好對上謝文東那雙明亮發光的眼睛,她臉色沒來由的一紅,:「沒什麼,只是看人家賭塞子。」

「賭塞子?」謝文東笑了,道:「這個我也愛玩。」

說著,拉著女孩到最前方,看了看桌案,原則很簡單,莊家搖塞子,眾人壓大小就行,壓一賠一。謝文東並沒有馬上下注,而是等了一會,先看清場上的局面,莊家已經連搖出七回『大』周圍一干人等額頭都冒了汗,拿著籌碼猶豫不絕。

謝文東『呵呵』一笑,抓出一把籌碼放在大的範圍裡,女孩擔憂道「先生已經連出七回大了,你怎麼還壓大。」

謝文東笑道:「賭博嘛,賭的就是運氣,輸贏天注定。」

其他玩家紛紛下注,他們看好的都是小,畢竟已經出了七回大了。如若再出,那就犯邪了。

謝文東是不信邪的人,所以他贏了。女孩甚至懷疑他是不是有特異功能,雖然他並非每次都贏,但他一贏贏的很多,輸的很少。

轉眼間,一個小時過去,謝文東舒展一下有些僵硬的筋骨,面前的籌碼已有不少,招呼服務生過來,要了一張托盤,將籌碼統統放在上面,往女孩面前一推,走吧,去別的地方玩玩。女孩一愣,誤會他的意思,誤以為他要去開房間,小臉一紅垂下頭,猶豫片刻,又抬頭目不轉睛的看看謝文東,雖然他相貌平常,但一雙眼睛卻很漂亮,甚至誘人。裡面閃動的流光總是能吸引別人的注意。皮膚白淨光滑,雖然留著八字鬍,但仔細看,他的年齡並沒有想像中的大。「我的臉上張花了嗎?」謝文東似笑非笑的看著她。

女孩忙又低下頭,不敢正式他炯炯有神的眼睛,謝文東彷彿看出她的心事,感到好笑,在她耳邊輕語道:「我說的玩玩不是你想像的那樣。」

他哈哈大笑,轉身走向其他的賭局,女孩顯然是剛做不久,臉皮薄的很,面紅如布,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謝文東會玩的賭博並不多,轉來轉去,在梭哈賭桌前停下,曾經在南京就是玩這個,他贏下過向問天一間賭場。現在想來,那時自己的膽子也確實夠大的,他剛要參與其中,高強走到他身邊,看看旁邊的女孩小聲道:「東……先生。」

「恩」謝文東目光放在賭桌上,並未轉頭,問道:「怎麼了」高強細語道:「熟人來了。」

謝文東順著高強的目光看去,只見賭場門外走進一夥人,熙熙攘攘不下二十號,其中一人,眉分八彩,目若朗星,白面珠唇,相貌俊郎,謝文東看清之後一縮脖,苦笑道:「真沒想到,他竟然來了。」

進來的不是別人,正是和謝文東打過無數次交道的蕭方。蕭方進來之後舉目環望滿意道:「今天的生意不錯嘛。」

剛才招呼謝文東和高強的青年經理陪在蕭方身後,點頭哈腰笑道:「托向大哥和您的福,這一鎮生意一直很好。」青年經理並不是賭場的一把手,但在南洪門的地位也不算低了,可和八大天王站在一起,頓時矮了半截子。更何況蕭方是排在八大天王前兩位的人,唯一能和他抗衡的可能只有唯一沒有出現,一直在國外的陸寇了。

蕭方『恩』了一聲,邊往裡走邊問道:「最近可有扎眼的人出現?」

「沒有,絕對沒有」青年拍著胸脯保證笑道:「來的都是一些熟人,再就是熟人介紹的朋友。不開眼敢鬧事的,這短時間還沒有碰到一個。」

蕭方從謝文東和高強的身邊的過道走過去,謹慎道:「我說的不是那些那事的小混混,現在北洪門大舉入侵上海,和我們已經全面開戰,我擔心的是他會對這裡不利。」

青年坦言笑道:「蕭大哥多率了,海港有咱二百多兄弟,而且賭場的地勢險要,不是那麼容易的,更何況我一聲令下,在附近聚集幾百人不成問題,北洪門的人不來也就罷了,謝文東要是敢來這撒野,恐怕他來的了未必能回的了。」

前面的話他還是細聲細語說的,只有他和蕭方二人聽的見,到後來聲音放大,讓旁邊的謝文東也聽的一清二楚。

他暗暗冷笑,討道我倒要看看你是怎麼讓我來的了回不了的,越是老虎的屁股我夜要踢一腳。

高強一看他的樣子就知道他的心裡在想什麼,無奈的搖搖頭,蕭方站住,回身拍拍青年的肩膀,含笑點頭。他對青年的話不以為然,但喜歡他的激情和自信,這正是現在門內所欠缺的。

無意中,他掃國謝文東和高強,喃喃道:「哎,我好像在哪見過你啊?」

第六部 這就是法 第一百四十二章 回書目

謝文東和高強同是一驚,嚇得一縮脖,頭都沒敢回,硬是假裝沒聽見。他兩人雖然精心喬裝打扮一番,但能騙得了外人騙不了熟人,蕭方和謝文東打過交道無數,仔細查看難免會看出些破綻。蕭方不是向問天,而且和他仇深似海,他若在這裡發現謝文東,絕對不會顧忌身份,毫不猶豫的將其碎屍萬斷。這一點謝文東敢百分百的肯定,所以,當他發現蕭方向自己和高強走過來時,雙手低垂,金刀滑落於掌心。蕭方冥思苦想了半天,也沒想起在哪見過這個人,走到二人身後,緩緩伸出手來,『啪』的一拍高強肩膀,疑道:「兄弟,你是哪的人?我怎麼看你眼熟得很啊?」

  還好他找上的是高強!謝文東長出一口氣,高懸的心也放了下來,蕭方和高強本人並未見過面,充其量只看過照片。


  高強故意一愣,莫名其妙的轉回頭,疑惑的看了看蕭方,狐疑道:「朋友,你是在和我說話嗎?」


  蕭方看清高強的面容後,搖頭苦笑,對方一臉的重鬍鬚過於特別,若是以前真見過應該會有印象,暗笑自己太多心,自從謝文東來上海之後自己快成驚弓之鳥了。他頜首點頭,客氣道:「不好意思,朋友,我認錯人了。」


  高強一笑而過,回道:「不用客氣。」蕭方領人走了,謝文東和高強二人同出了一身冷汗,對視一笑,後者道:「東哥,我看我們該走了。」謝文東笑道:「還好剛才蕭方注意的不是我。」一頓,看了看托盤中的籌碼,對旁邊的女孩道:「都給你了,用這些錢去做你想做的事,不要再干讓自己受苦的職業了。」說完,和高強走出賭場。女孩傻愣愣的看著懷中小山似的籌碼,又看看謝文東離去的背影,彷彿在夢中,一時間說不出話來。「東哥,」高強低聲說一句,出言欲休。謝文東道:「有什麼話你就說吧,和我還用見外嗎?」高強把心一橫,道:「東哥,那些籌碼好像應該有一百多萬吧,我們現在好像資金也很緊張。」


  謝文東道:「本錢有一百萬,加上後來贏的,應該在一百五十萬左右。」「可是,」高強苦道:「你轉眼之間就給了一個咱們不認識的女人,是不是……」下面的話,他沒好意思說下去。謝文東笑了,道:「你以為我們能拿著錢出去嗎?」


  「怎麼?」高強目光一凝。這時二人已經出了賭場來到大廳,謝文東目光一瞥棚頂,道:「你有沒有注意到,前台那裡至少有三架監視器,我們若是拿著籌碼兌換現金,最快也得需要十分鐘。十分鐘可以發生很多事,包括蕭方透過中空台的屏幕把我認出來。」高強吸了口氣,他沒想到這一點,苦笑道:「看來蕭方一出現就讓我們瞬間成了大輸家。」


  「哈哈!」謝文東低聲悶笑,說道:「一百萬算得了什麼,我能扔出去,也同樣能討回來十倍百倍。」


  他的話夠狂妄,高強卻一點都不以為他是在開玩笑,很認真的點點頭,說道:「東哥,我相信。」二人在服務生的指引下,快步從原路走出酒店,上了車後,高強才算真正放下心,長長噓了口氣。謝文東問道:「強子,感覺怎麼樣?」高強慨然道:「好像在老虎洞裡轉了一圈。」謝文東氣道:「我是問你這海港酒店的賭場怎麼樣!」高強閉目想了一會,才道:「我們所能設計出來的賭場至少落後人家五十年。」「嗯!」謝文東長長答應一聲,拍拍高強的肩膀,道:「回家!」


  謝文東是個慾望很強的人。他所要做的事;想要得到的東西,從來不會掩飾。回到鮮花酒店,他對著鏡子撕掉那兩撇八字鬍,然後再將頭上的發油清洗乾淨,輕輕鬆鬆泡個熱水澡,等一切事畢,他給博展輝去了電話,二人之間沒有客套,直入正題,謝文東先道:「海港的賭場我去了,也看了,玩了。」「感覺怎麼樣?」博展輝正在家裡,他坐在大號的竹椅上,雖然開了兩扇空調,汗水還是把他的背心沁濕。這可能就是一般的胖人最不喜歡夏天的原因所在。「不錯。」「只是不錯?」「很不錯!」「哈哈!如果我能有一間如此規模的賭場,我的一生都知足了。」博展輝像是說笑道。他的弦外之音自然逃不過謝文東的耳朵,仰面大笑,道:「如果能佔一半呢?」博展輝打個機靈,騰的從靠椅上坐起,盡量放鬆語氣問道:」謝先生的意思是……?」


  謝文東一字一頓道:「我們合力把它打下來!事成,你我一人佔半成。」「哧!」讓博展輝說說還可以,真到讓他做的時候,又開始猶豫起來,畢竟南洪門多年來形成的有形或無形的威懾力不是說忽略就忽略掉的。萬一失敗,後果不堪想像,即使成功了,向問天能饒了自己嗎?南洪門的報復自己能承受得了嗎?他的猶豫,謝文東可以理解,不想把他逼急了,笑呵呵輕鬆道:「不管成功與否,我們都是合作夥伴,南洪門要是想對你不利,他必須得先過我這關。話,我就說這些,你自己再考慮吧!」說完,謝文東沒再給博展輝說話的機會,掛斷電話。他活動一下筋骨,打開房間中的音響,躺在床上閉目養神。


  姜森敲門而入,看了看床上悠閒自得的謝文東,道:「東哥,你的心情不錯?!」謝文東眼不睜,頭不抬,道:「還算好。海港的賭場你去了?」姜森搬把椅子做在床邊,點頭道:「去了。」「我想要把那打下來。」謝文東一向少說廢話。姜森眉頭一皺,道:「有些難度。」「所以嘛,」謝文東雙目微張,笑瞇瞇道:「多把些暗組的兄弟混進去,裡面咱們的人越多,成功的幾率就越大。」姜森搖頭而笑,憂慮道:「我擔心的不是能不能把它打下來的問題,我在想,即使我們拿下海港賭場,那裡的產權還是人家南洪門的,我們根本立不住腳,也沒有霸佔的理由。」謝文東笑道:「這也正是我要考慮的,你說,我們該怎麼辦?」




  姜森沉思了良久,才悠悠道:「老劉探來的消息說海港是蕭方管轄的,而向問天又恰恰是一個重感情的人。」


  謝文東打個指響,點點手指,讚道:「聰明!」聰明人說話一向很簡單,不需點明,已心照不宣。


  謝文東的耐性並不比常人多,也正因為他性子急,才發展的如此之快,頭腦聰明靈活,心計陰沉詭異是一方面,最主要的是他運氣一向很好。但此次對付海港酒店的那間賭場,他的耐性卻出奇的好。他利用暗組和血殺成員,足足滲透了一個月的時間。一個月,到底潛入或者在賭場內混熟了的暗組和血殺成員有多少,他自己都不甚清楚。同樣,一個月的時間也可以發生很多事。南洪門的全面反擊絕對是最令謝文東頭痛的一件事。向問天投入了多少人力和資金,謝文東並不清楚,但有兩次對方來勢洶洶,全力圍攻鮮花酒店,大有一口吞掉北洪門的意思。


  第一次,六月初二,南洪門以兩大天王田方常和周挺領軍,麾下人手無數,直奔鮮花酒店進發。由於聚集一處人手太多,容易引起別人的注意,所以兵分數路,即使如此,每一路的車隊都已經用浩蕩來形容。南洪門的異動,暗組早早的發現,第一時間將消息傳回臨時總部,鮮花酒店。謝文東得知後,並未見慌張,他先是給博展輝打了電話,說明南洪門動用主力對自己發動進攻,希望他能派人支援。他的本意希望把博展輝頂在前方當炮灰,當忠義幫和南洪門打得不可開交時,他再出來,把兩股勢力一起消滅,或者坐收魚翁之利也是不錯的辦法。哪知博展輝更是狡猾得很,既沒有直接拒絕,也沒有完全答應,而是說自己在這段時間人手也緊缺,同時和臨近幫會有些紛爭,不敢將人力大量外派。最後,他只是象徵性的派出玄子丹加上五六十號無關緊要的小弟。看著博展輝派來的蝦兵蟹將,謝文東氣得直咬牙,心中暗恨,表面上沒表現出來,熱情招待了玄子丹一番。憑他的人手自然無法和沖天之勢的南洪門主力抗衡,不得以,只好用了最後的法寶——找警察護架。


  向局長確實很夠意思,是典型的拿人錢財替人消災類型的,謝文東一句話,他奔兒都沒打,馬上向上級申請,自己管轄地區將會有大規模拚鬥爆發,請求調動防暴大隊。上百名真槍實彈的防暴武警和數十名全副武裝的警察在鮮花酒店附近佈防。警車停在道路兩側,快添滿整條街道。如此聲勢,向來少有。田方常和周挺的膽子再大,也不敢公然和警察火拚,就算贏了,以後也無法再在上海立足,而且整個南洪門都跟著遭殃。沒辦法,二人命令大部分手下半路返回,他兩人只帶少數人到鮮花酒店前走一圈。透過酒店的玻璃窗,兩人都看見了謝文東。後者似乎有意坐在窗戶附近,笑盈盈的大口吃著菜,喝著酒,旁邊還有美女江琳相伴,悠然自得,喜笑言開。田方常、周挺二人在車內氣得一直跺腳,在警察眾目睽睽之下也拿謝文東沒辦法。


  田、週二人含憤而去,謝文東仰面而笑,打發走看熱鬧的玄子丹,他拿出一張百萬支票,遞給姜森,說道:「幫我送給向局。」


  姜森接過,一看上面得一排零,吐了下舌頭。謝文東笑道:「向局是個可以依賴的人,拿出再多的錢花在這人身上都不浪費。」姜森贊同,但眼睜睜看著用無數兄弟性命拼回來的血汗錢就這麼輕鬆的砸出去,他還是有些不捨。


  謝文東對於對自己有用的人一向都很大方,從來沒小氣過。他很清楚,錢是繫緊雙方關係的重要紐帶。


  沒費一兵一卒,沒動一刀一槍,南北洪門間的大規模爭鬥就在警察的眼皮底下草草收場。雖然逃過一劫,但北洪門門下弟子並不怎麼高興,畢竟己方是借助警察的實力而把敵人嚇跑的,十分不光彩。南洪門的人更是大罵謝文東不要臉,打著洪門旗號是給洪門丟人,周挺脾氣火暴,數他罵的最歡,連同謝文東的祖宗十八代他都集體問候了一遍,可他忘了,自己和向問天,不也同樣借助過警察的力量。謝文東不會在乎別人怎麼說他,怎麼罵他,他一直都說自己是壞蛋而非英雄,所以,他做事可以毫無顧忌,甚至不用考慮什麼臉面問題,因為壞蛋可以不擇手段,所以壞蛋可以無法無天。


  南洪門的第一次大規模進攻就這樣被謝文東輕鬆化解,同時也給後者提了醒,自己和向問天在上海的實力還有不小的差距。他抓住得來不易的空隙,在上海本地招人,從T市繼續大規模調派人手,最後,他甚至將目光投向遠在東北的文東會和身在雲南的老鬼。只要能提供出人手,他統統收納。沒出半個月的時間,北洪門人手倍增,由於安身之地有限,所以人力分散得極廣。道上的人笑稱,只要有旅店的地方,就能看到北洪門的人,只要有租賃房屋的地方,一定能找到北洪門的人。


  人多,卻過於分散,形如散沙,不容易組織。謝文東明白其中的道理,他和東心雷商討兩天,總算弄出解決方案。將所有分散的人力按區域劃分,每區一個頭目,每三區合為一大區,直接規東心雷,任長風,靈敏等北洪門主幹管轄。這樣一來,有了凝聚力,真若是拚鬥起來的話,也能發揮出戰鬥力。他規劃得剛剛有些起色,向問天發起了第二輪進攻。


  第二次,蕭方也參入其中,人手比上次更多,而且怕謝文東再玩上回利用警察的花樣,特別和上海市局局長交過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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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tuck_on_sana樓主 發表於 2021-11-29 17:32 | 顯示全部樓層
第六部 這就是法 第一百三十三章  

向問天暗暗收緊手指,恨不得一拳下去將謝文東表情無辜的面孔擊個粉碎,但是眾目睽睽之下,他的身份和地位都不允許他這樣做,停頓好一會,做了數次深呼吸才勉強讓激動的心情平靜下來。他身後的周挺不明白發生了什麼事,不過向問天如此激動是少見的,猜想一定發生了非比尋常的大事,而且十有八九和謝文東有關係。他把心一橫,騰的向前猛跨一步,伸手入懷,打算掏槍。他一動,謝文東後面的高強也不是傻子,一個跨步到了謝文東旁邊,肩膀一甩,暗藏在袖子內的開山刀自然滑落於掌中,五指如鉤,扣住刀把,腳下丁字步一站,隨時有將開山刀飛射出去的可能。向問天反應極快,一把按住周挺的胳膊,微微搖頭,接著仰面而笑,緩緩坐下來,說道:「謝兄弟的手段我記得了。」

  謝文東聳聳肩膀,道:「我的手段還很多,向兄想全部記得恐怕還得花上一段時間。」二人話中有話,聽得在旁的眾人一頭霧水,特別是白紫衣,他感覺自己像是一個傻子,人家說什麼,自己根本搭不上腔。在坐的其他大哥級人物也停止了喝酒,紛紛將目光投到謝文東與向問天身上,見他二人針鋒相對,一觸即發的模樣,有人歡喜有人憂。


  白紫衣看看這個,又瞧瞧那個,強顏歡笑道:「大家都是朋友,有什麼事情可以坐下來慢慢談嘛,什麼手段不手段的。」


  謝文東點起一根煙,瞇眼道:「白兄說得沒錯,我完全贊同,常言道萬事和為貴,向兄,你說呢?」


  如果不是向問天修養好,能沉得住氣,若是換成別人,早忍不住跳腳破口大罵了。他點點頭,身子一震,氣笑了,說道:「謝兄弟此話有理。」二人都給足白紫衣面子,他哈哈大笑,或許以為自己真的很被人看重,拍拍二人肩膀,一副很有經驗、老成的樣子,感歎道:「你倆要是能合在一起,那將天下無敵,要是明爭暗鬥,恐怕會兩敗俱傷啊!」


  「哦?」謝文東搖搖肩膀,不留痕跡的將按在自己肩膀上的手甩開,悠然道:「我怎麼聽說過一山難以容下兩隻老虎的話。」


  白紫衣老臉一紅,乾笑道:「一山未必能容二虎,可不一定裝不下兩條龍嘛!」謝文東看了看手錶,將手中的煙蒂掐滅,站起身說道:「向兄才算得上是一條龍,而我,連龍的邊都沾不上!」話鋒一轉,又道:「白兄,時間不早了,兄弟告辭了。」


  見他要走,白紫衣忙道:「謝老弟,你急什麼,陪我喝兩杯再走不遲啊!」謝文東晃頭,眨眨眼睛說道:「酒慢喝,情長處,等以後有機會吧,而且,家裡還有事等我處理!」謝文東去意已決,白紫衣還沒癡呆到硬拉住他不放的地步,借坡下驢,笑道:「既然謝老弟還有事情要辦,那我也不勉強了……。」他話未說完,向問天也站起身,從周挺手中接過外套披在身上,道:「白兄,正好我和謝兄弟一道。」「怎麼,向兄也要走?」白紫衣還真有點戀戀不捨的意思。向問天笑道:「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如果白兄有雅致,抽空到洪武堂來咱們再敘。」他說的洪武堂是南洪門在上海的總部,位於市區的中北部,佔地近萬餘平米,上下加一起共三十六層,外人看來,那只是稱得上豪華的星級酒店,實則是南洪門的中樞龍頭。


  白紫衣將謝文東和向問天送出大門外,又說了幾句客套話,才「戀戀不捨」的回去。周圍再無外人,謝文東和向問天之間也無需掩飾什麼,後者仰望天際,喃喃道:「你知道你這一把火對我的損失有多大嗎?」


  這個問題謝文東也想知道,能讓向問天失控,不是輕易可做到的,他笑而搖頭,默默不語。向問天歎了口氣,說道:「你本可以不用做得這麼絕。」謝文東點點頭。向問天又道:「既然事情已經發生,無法再挽回,我必須得給自己人還有外人一個交代。」謝文東點頭表示明白。「所以,我會報復的!」向問天臉上沒什麼表情,平靜得如一潭死水。謝文東再次點頭表示理解。


  向問天露出一絲笑容,悠悠道:「今晚是初月。」謝文東仰面,果然,新月如鉤。向問天側頭正視謝文東道:「希望,下個月的這個時候,你和我還有一起看初月的機會。」謝文東明白他話的意思,咧嘴一笑,終於開口說道:「我不是輕易會倒下的人!」


  謝文東說完,對向問天擺擺手,一攏衣襟,上車了。高強回頭問道:「東哥,回家嗎?」謝文東沉聲道:「對!走,趕快走!」


  高強見他臉色凝重,不敢再多話,啟動轎車,飛馳而去,一路並未耽擱,直到鮮花酒店。等到了酒店門口,周圍的景象把謝文東嚇了一跳,窗戶碎了,門也掉了,往裡看,零碎的東西散落得遍地都是,隱約可見絲絲血痕,暗叫一聲糟糕,他以為家裡遭到南洪門的報復。這時,只見東心雷從大廳內走出來,指揮下面小弟收拾殘局,一看見他,謝文東算是長出一口氣,把心放下,跳出汽車,笑瞇瞇說道:「這裡是不是遇到龍捲風了?」


  一見謝文東,東心雷頓時臉苦了下來, 搖頭道:「龍捲風沒光顧,倒是忠義幫刮了一陣旋風。」


  謝文東微微一皺眉,奇怪怎麼又和忠義幫扯上了,正色問道:「忠義幫?他們來找我們的麻煩嗎?」


  「何止啊?」東心雷一把將金眼拉過來,說道:「東哥,你還是問他吧!」金眼沒好氣的橫他一眼,心中暗罵,猶豫片刻,才道:「不止找麻煩那麼簡單,這次他們來了不下二百人,看樣子是想把我們一口吞掉!」雖然他不願意說,可是不得不提一下東心雷,又道:「不是老雷回來得快,我們恐怕一個都跑不掉。」謝文東揉揉腮下,喃道:「想把我們吞掉?忠義幫的胃口可不小,但是,他們不應該會有這個膽量,要知道此次成功與否都會遭到我們的報復,上次把他們打得那麼慘都不敢輕舉妄動,怎麼這回……」「哦……」金眼沉吟一聲,說道:「聽忠義幫老大傅展輝的意思,好像東哥把他兒子的手臂弄斷了,具體怎麼回事,我也不甚清楚。」沒等謝文東開口, 江琳不知何時走過來,接著金眼的話頭說道:「那只是欲加之罪,謝先生怎麼可能認識他的兒子呢?」金眼點頭道:「我也是這麼想的,只是傅展輝編的這個理由太幼稚了!」


  謝文東眨眨眼睛,喃喃道:「一個向問天已經夠受了,如今又加上個傅展輝,真是多事之秋。」言罷,他轉目隨口問道:「傅展輝的兒子叫什麼名?」金眼雙目上翻,想了半天,恍然道:「好像,好像叫什麼傅力吧!」「傅力?挺耳熟的!」謝文東好像完全沒把這個名字放在心上,打了個呵欠,看看手錶,說道:「張哥他們也快回來了,老雷,你讓下面人準備一下。」


  「怎麼?」東心雷一愣,不知道東哥讓自己準備什麼。謝文東輕按額頭,說道:「有向問天一個敵人已夠刺激的了,我經受不起其他人的打擊,所以,該除根的就要除根!」「東哥的意思是現在就動手?」東心雷不敢肯定的疑問道。謝文東一笑,反問道:「如果你是傅展輝,你會想到我們現在就對他進行反擊嗎?」東心雷搖搖頭,實話實說道:「做夢也想不到。」


  「呵呵!」謝文東輕笑,說道:「連你都想不到,更何況傅展輝呢!」東心雷和金眼聽後,互視一眼,相對而笑。江琳也樂了,而且樂得比誰都開心。謝文東瞄了她一眼,脫下外套,倒在沙發上,精神略微有些萎靡,道:「我困了,等張哥回來叫醒我!」「嗯。」東心雷答應一聲,見謝文東臉色乏白,心中一抖,忙上前拿起外套蓋在他的身上。


  謝文東剛假寢不一會,三眼帶領著大隊人馬浩浩蕩蕩,大勝而歸,一群人等剛到酒店門口的時候也被嚇了一跳,李爽跳下車,上下左右觀望了一會,瞪大眼睛自語道:「我不是走錯地方了吧?」三眼隨腿在他屁股上來了一腳,罵道:「瞎說什麼?」


  他大步走進酒店內大廳,一眼看見了東心雷,張嘴剛要問話,後者忙豎起手指放在唇邊,小心的指指沙發上的謝文東,細聲說道:「東哥累了,好不容易有機會睡一小會,咱們別打攪到他。」「哦!」三眼連忙點頭,將聲音壓低,一邊和東心雷往外走一邊問道:「老雷,家裡發生什麼事了?」「唉!」東心雷歎息道:「別提了,咱們讓忠義幫偷襲,酒店被砸得亂七八糟,還死傷了十幾個兄弟!」「什麼?」李爽聽後提高聲音,又驚又怒,轟然道:「被忠義幫偷襲?他奶奶的不想活了嗎?」三眼陰沉著一張臉,問道:「東哥的意思呢?」「準備現在就動手把忠義『喀嚓』了,就等你回來呢!」東心雷嘿嘿冷笑道。


  「哼哼!」三眼緊了緊手上的黑皮手套,道:「那還等什麼?正好兄弟們的武器都還沒離身,我去叫東哥。」


  三眼剛要轉身,被東心雷攔住,說道:「東哥累了一整天,而且這一陣子一直沒得清閒,我怕他身體受不了啊!這次,咱們是不是……。」三眼立刻明白東心雷的意思,沉思了一會,點頭道:「也好!就讓東哥在家休息吧,忠義幫交給我了。」


  東心雷笑道:「不是你,應該是我們!」二人擊掌而笑,開始分頭行動。三眼整頓下面人手,同時下達進攻忠義幫的命令,而東心雷挑選一些精明能幹的漢子留下守家。有了忠義幫這一嚇,他不敢再有絲毫大意,更何況有謝文東在呢。


  北洪門訓練有素,紀律嚴明,一聲令下,上下齊動。剛剛同三眼等人一起回來,屁股還沒坐熱的小弟們一聽到進攻的命令,頓時來了精神,沒用上五分鐘,眾人準備妥當,整裝待發。三眼和東心雷查看了一番,二人頓時一揮手,喊道:「上車,走!」


  忠義幫,三眼和東心雷都沒把他放在眼裡,認為此去根除忠義幫只是手到擒來的小事,連事前激勵手下的話都省略了。他倆都這樣,下面的小弟們更是輕鬆,一路上說說笑笑,向忠義幫的本部駛去。三眼、東心雷,甚至包括謝文東,都認為傅展輝絕對想不到自己會在今晚剛被他攻擊過又這麼快的反擊回去。但是,他們三人恰恰錯了,後者想到了,而且也做好了準備。


  傅展輝外表看似粗人,實則心細如麻,城府極深,既然他能對北洪門下手,就證明已做好足夠的應變之法。


  忠義幫的本部不算大,但也絕對不小,位於上海接近南郊的位置,此處地廣而人少,屬工業園區。


  有劉波的指引,三眼等人根本不會為路徑發愁,劉波的腦袋就如一張大地圖,哪裡有什麼建築,此地有什麼特徵,都記得清清楚楚,分毫不差,加上姜森暗組的協助,三眼放心的頭枕雙臂,靠坐在車椅上,對身邊的東心雷笑道:「一會開戰,傅展輝就交給我了。」東心雷豪放大笑,半玩笑半認真道:「誰抓到算誰的!」


  「哈哈!」三眼道:「我搶人的速度一向是很快的!」副駕駛座的李爽大點其頭,道:「這點我可以證明!」數年前,三眼將剛加入文東會的新人大批拉進龍堂的事,李爽到現在還記憶猶新。


  幾人正邊說邊笑,前方猛然傳來急剎車聲,接著,三眼等人所在的汽車突然停下來。車內的人收身不穩,向前急衝,特別是李爽,整個人貼在前窗上,險險沒把車窗撞碎。「怎麼回事?」三眼急忙穩住身軀,睜大雙目,向前望了望。


第六部 這就是法 第一百三十四章  回書目

只見前方燈火通明,路中橫七豎八,停放數十輛汽車,馬路中間及兩邊,密密麻麻站有百餘號人,手中各拿武器殺氣騰騰。

  三眼東心雷同吃一驚,看來人家忠義幫的人已早有準備,三眼皺頭一鎖,說道:「既來之,則安之,若是沒有抵抗,殺的也不痛快!」說著話,他拔出開山刀,飄身下了車。


  東心雷,李爽等人也紛紛各拿武器,走下汽車。 離對方還有十米左右的距離,東心雷站住,手中刀一指,蔑視道:「誰是領頭的?站出來和我說話!」


  話音剛落,對方人群中走出一彪型大漢,不下一米八的身高,刺蝟頭,頭大如斗,豹子眼,臉膛暗紅,一副威武的模樣。這人走出後,先是大笑兩聲,緩緩從背後掏出一把大片刀,看向三眼,問道:「你又是誰?」


  三眼上下打量他一番,暗暗搖頭,沒放在眼裡,冷道:「我說了,讓你們領頭的出來和我說話,你,還不配!」 「是嗎?」大漢一提手中的片刀,陰森道:「你看看我配不配!」話未說完,他的刀已奔著三眼的腦袋猛劈了下去。


  要說這大漢的身手說得上中等,可和三眼比起來差多了,不急不忙,等對方的刀離自己的頭只剩下半尺的時候,輕鬆的橫刀向外一磕,只聽噹啷一聲,火星四濺,大漢手臂頓時麻如觸電,酸痛難當,三眼面帶猙獰,眉心的疤痕因充血而漲紅,他毫不停留,一把抓住大漢拿刀的手腕,用力往自己懷中一拽,大漢吃力,身子不自然的向前一栽歪,三眼順勢將開山刀剃出,『撲赫』一聲,刀尖從大漢的小腹進去,在後背露出,刀背的鋸齒上還掛著紅白相間的零碎,三眼嘴角抽動,冷冷道:「我說了,讓你們領頭的出來見我!」 大漢很後悔,後悔為什麼自己爭先出來做探頭鳥,可惜,他已經太晚了。眼前三眼的面容變的模糊,大漢無力的向前摔去,靠在三眼的身上,接著,慢慢滑落,腳下的地面被鮮血殷紅了一大灘。


  三眼面無表情,撤了兩步,將大漢的屍體讓開,同時在對方的衣服上檫了檫刀上的血跡。


  忠義幫也算是不小的幫會,平時下面的小弟也囂張慣了,可三眼那副殺人不眨眼的模樣還是令一乾等人暗自心顫。坐在車內一直沒下車的玄子丹也嚇了一哆嗦,自己一方數一數二的人物在人家手裡竟然一招斃命,這仗還有個打嗎?沒等開戰,他已有了懼意,忍不住向左右的手下道:「這人是誰?是北洪門的東心雷嗎?」下面人對北洪門瞭解也不是很多,更別說是文東會出身的三眼了,紛紛搖頭道:「說不準,看身手,應該差不多吧?!」


  「一群笨蛋,什麼叫差不多,是就是,不是就不是!」玄子丹怒氣沖沖的罵了一句,剛想下車,可一見衣襟被血染紅一大片,刀子般的目光正向自己所坐汽車掃來的三眼,把住車門的手象觸電一樣又縮了回去,暗暗搖頭,還是不出去的好,至少在車裡能安全一些。他強裝鎮定,向手下揮揮手,道:「你們給我上,輝哥領人馬上就到,這期間一定把對方給我纏住!」


  兩旁的手下心中暗罵,你都不敢露頭還讓我們去拚命?!別說把對方纏住了,能在老大來之前不被人家打得全軍覆沒就已不錯了!心中這樣想,表面可不敢表露出來,齊齊點頭稱是,拉開車門,跳了出去。下了車後,幾人一揮片刀,大喊道:「老大馬上就到了,咱們可不能讓北洪門的人跑嘍,上!」幾人這一叫喊,下面的小弟門紛紛拎刀向三眼等人衝殺過來。


  三眼一彈開山刀,發出清脆的響聲,喝道:「殺!」簡單的一個字,足夠了。北洪門門下弟子紛紛拉開衣扣,有人乾脆衣服一脫,赤膊上陣。兩百多人瞬時混戰在一處,刀光霍霍,喊殺連天,數百米開外都能清晰而聞。馬路上偶然行走的汽車離老遠就停下,趕快繞道,不想粘上麻煩。有多事之人急忙打電話報警。


  公安分局的任局長還沒走,他也不敢走,今晚是多事之秋,他哪會不明白,而且事前謝文東已和他打過招呼。接到報警電話後,任局長看了看手錶,計算一下路程後,說道:「半小時後,派出防暴大隊!」下面人不解,問道:「為什麼要等半個小時。」他還沒等說話,那個將東心雷救出的隊長說道:「黑幫火拚,都是社會的渣滓,多死一個是一個,等半個小時兩面都打的差不多了,我們去收拾殘局就好!」


  任局長莫不做聲的沉思一會,拿起電話,打給謝文東。這時,謝文東不知不覺中已經熟睡過去,手機猛的一響,把他嚇了一跳,反射的一骨碌坐起身,左右一看,,周圍靜悄悄的,沒有一人,只是在大廳外不時有門下弟子巡邏走動。他歎了口氣,這才聽出是電話響,接起一聽,原來是分局長。「謝先生,你這一晚折騰的差不多了,是不是該收手,不然,我也很難做啊!」


  謝文東一時還沒反應過來,問道:「收什麼手?」


  「你們和忠義幫在南郊打起來,那是我和郊區分局管轄的交界處,一旦出事,我也不好出面。」


  「動手了?」謝文東楞了幾秒鐘,應變道:「嗯,我知道了,很快就會解決的。」說完,將電話掛斷,站起身,喊道:「來人!」聽見他的喊聲,外面巡邏的弟子跑進來一人,問道:「東哥,你醒了!」


  謝文東問道:「老雷他們呢……?」「哦,他們領人進攻忠義幫了。」弟子不敢隱瞞,猶豫一下,還是說出實話。


  「該死!」謝文東暗罵了一句,穿上了衣服,同時說道:「備車,帶我走一趟。」


  「謝先生!」江琳快走從一旁走過來,她心中有事,睡不著覺,一直坐在角落裡,見謝文東醒了才走上前,說道:「他們也是擔心你的身體,所以沒忍心打攪你,我看,謝先生還是好好休息……」


  謝文東搖頭,邊系衣扣邊「隨意」問道:「你應該認識忠義幫的老大博展輝吧?」明知道謝文東聰明過人,眼中不容半粒沙子,江琳還是被驚出一身冷汗,鎮靜道:「怎麼會呢?我和博展輝從來沒見過。謝先生為什麼這麼問?」「啊!沒什麼,我只是隨便說說!」謝文東笑瞇瞇道,用手指點點了她,又道:「我討厭別人騙我,更討厭別人把我當傻子拿槍使!」說完,輕笑一聲,轉身走出大廳,留下一臉目瞪口呆的江琳。她第一次見謝文東時就沒把他當小孩看,即使如此,仍不敢相信對方的頭腦竟然比老油條還滑百倍,和他的實際年齡根本不成比例。


  一路上無話,謝文東領著數十號人風風火火趕到火拚現場,這時雙方正打的不可開交,忠義幫的老大博展輝已領百餘手下趕到,加入戰團。忠義幫人多勢眾,在人數上佔了優勢,而北洪門單兵作戰能力強,雙方優劣相抵,打個難解難分。


  謝文東走下汽車,問身旁一暗組成員道:「對方的老大在哪?」


  那暗組成員一吐舌,眼前密密麻麻都是人,而且你爭我奪,打得分不出個數,要想在其中找出一個人還真不是容易事。他翻身爬上一輛汽車車頂,挺直腰板,四下查看,沒用多久,見對方車隊中有一夥人,正中一位身材粗壯,滿臉落腮鬍子,這人眼睛一亮,低頭喊道:「看到了,東哥!」順手一指對方的陣營。


  順著這人指的方向,謝文東翹腳看了半天,可惜眼前黑壓壓一片的小腦袋,他脫掉手套,抽出開山刀和手槍,一手一個,直步向前走去。忠義幫的人見又有一夥穿著黑衣的人殺來,知道對方來了援軍,分出一夥人,嗜嚎著奔謝文東等人而來。看似平平常常的幾十人,其中具是北洪門的精銳部隊和暗組成員。謝文東是兩個幫會的老大,身邊怎能擺放稀鬆平常的人。


  雙方一接觸,沒有二話,如同水火遭遇,不是水干就是火滅。謝文東身在最前,迎面砍來兩刀,一揮手臂,擋住其中一刀,他想速戰速決,畢竟也不能讓任局長太難做,畢竟以後還須要人家辦的事多著呢,他連閃身都省了,抬手一槍,另一刀沒等到他身前,使刀的人已腦門開花沒了呼吸的身子藉著慣性還向前跑了兩步,才頹廢倒地。


  「有槍!」忠義幫的人驚叫一聲,上來得快,跑得更快,躲避不急的人紛紛向兩邊撤讓,這倒好,他們給謝文東閃出一條筆直大道。


  這時三眼也看見了謝文東,他摸摸自己腰間的手槍,暗暗搖頭,他自己還沒來得急用,東哥已經來了。其實黑道並不缺槍,進口的,國產的,甚至土造的,只要想弄一把,並不是什麼難事。但是黑道之間的撕殺卻是很少用槍的,一是用刀和用槍的性質有天地之差,二是一旦動槍,事情鬧大,即使在警方內有人恐怕也難以保全自身。所以,不到萬不得以,一般是不會輕易展開槍戰的。謝文東不管這些,他的目標只有一個,就是速戰速決,其他的,以後再說。


  他大步向前走去,同時高聲喝道:「我是謝文東,博展輝出來見我!」場中眾人紛紛停手,數百道目光從謝文東身上緩緩移到忠義幫後方,人群中的博展輝身上。


  後者一聽謝文東這個名字,渾身血液一熱,分開左右人等,大步流星走了出來,和謝文東之間還有一定距離,才立身站住,上下左右,仔仔細細打量一番,良久,眼中才露出一絲驚訝之色,他嗓音雄厚,說道:「你就是北洪門的大哥——謝文東?」「不錯!」「在北區黑市摩托比賽場上?」「應該是那裡。」謝文東點點頭,恍然道:「我知道了。」「你承認?!」博展輝牙根咬的咯咯做響,說道:「他只是個不懂事的毛頭小子,就算他有什麼得罪之處,以你的身份對他下這麼重的手,太有失你北洪門大哥的面子了吧。這個公道,我一定要討回來!」


  謝文東笑瞇瞇道:「對不起,在我的眼裡沒有什麼身份不身份的概念,即使一個再普通的人惹上我,擋住我的路,我也照殺不誤,你沒有失去兒子,已經很不錯了。」見對方眼眉都豎立起來,他又說道:「既然爭鬥已無法避免,我不想看見那麼多人流血,你和我之間的恩怨,就我們兩個人來自己解決好了。」


  「你什麼意思?」博展輝強壓怒火,狠聲說道。謝文東隨手將槍往身後一扔,刀尖一指對方,淡然道:「你和我決鬥!當然,你也可以選擇群毆,但我必須要警告你,忠義幫的實力不及我洪門十分之一,打到最後,連累得不只是你一個人。」謝文東的話說的已經很明朗了,而且也有道理,北洪門勢力遍佈大部中國,作為你地方性質的忠義幫如何能與之抗衡。下面的人把目光紛紛投到博展輝的臉上,希望他能馬上答應下來,包括智囊玄子丹也是如此。


  博展輝考慮片刻,問道:「如果我贏了呢?」謝文東聳肩一笑道:「你的兒子失去了什麼就在我身上賠給你什麼。」


  博展輝一擊掌,說道:「好,一言為定!」


  謝文東的詭異是出名的,人們都只知道他頭腦過人,城府深不可測,善於耍陰謀詭計的人,或許他這方面太出名了,把他的身手都蓋過了。道上的人甚少有提到謝文東功夫如何了得,談論起他無不讚歎一句:「鬼才!」博展輝亦是如此,眼前的謝文東只有二十左右的年紀,而且身材略顯單薄消瘦,皮膚白淨,若是帶上眼睛,就是一副書獃子模樣,他哪會把這樣的謝文東放在眼中。這就好像一個大人在看一個小孩,即使後者再耀武揚威,再氣勢凌人,在大人眼裡他仍是個孩子,對自己仍然構不成任何威脅。這是大多數人第一次看見謝文東的一貫想法,可惜,也錯得徹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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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部 這就是法 第一百三十一章

「呵呵!」中年警察笑而未語,一路無話,等出了南洪門的勢力範圍,他命令車隊停下,對東心雷展顏一笑道:「下車吧。」

東心雷眉毛一挑,以為自己是不是聽錯了,環幕圓睜,問道:「你什麼意思?」中年警察仰面而笑,抽出煙來,只是簡單說道:「任局長是我的上司!」「哦!」東心雷長長出了口氣,原來如此,難怪對方要把自己放了呢!他哈哈一笑,又道:「那我這幫兄弟呢?」中年警察道:「公安局可沒有那麼多閒錢養這麼一大幫人。」說完,拿出對講機,對手下下達命令,將北洪門的人統統放掉,但蕭方提供的那十幾個南洪門弟子卻一個沒動,真打算讓他們去警局『喝茶』了。東心雷下了車,扶住汽車頂棚,彎下身子,問道:「有件事我還沒搞懂,是誰讓你們來的?這裡的區域好像不是你們的管轄範圍。」



中年警察坐在車內,微笑道:「確實不是我們管轄的範圍,若沒有局長的命令,我自然不會打大遠跑來,至於我們局長為什麼會派我們來,這就要問問你們的大哥了。」他擺擺手,笑道:「我還有事,不送你們回去了。」說完,命令司機將車開走了。



一旁的吳常感歎一聲,說道:「原來是東哥的意思啊!東哥太厲害了,他怎麼知道我們跑不掉,讓任局長幫我們解圍呢?」



東心雷聳聳肩,笑道:「天知道!」「我們現在去哪?」「還能去哪,回家吧,點點損失了多少人,唉!來了上海就沒順過!」



讓任局長出人助東心雷擺脫虎口的正是謝文東。他為人心細,做事周密,算得也比常人要遠,謝文東算到東心雷想在早已經做好準備的南洪門勢力範圍內逃脫,只靠自己的力量並不容易,所以才給任局長打了電話,讓他出人援助一下。



十一點正,鮮花酒店。忠義幫在距鮮花酒店兩里地的地方埋伏已久,十一點剛過,博展輝發出了攻擊的命令。數十輛大小不一的汽車分成三路,直插向鮮花酒店。遠遠監視他們的那兩位暗組成員終於感覺到事情發展得不對,其中一人驚訝道:「看他們所去的方向,好像是……,不會吧!」另一人咽口吐沫,暗叫一聲糟糕,忙不矢的拿出手機,撥打老大劉波的電話,剛一接通,幾乎是喊出來的說道:「老大,不好了,忠義幫集結不下二百人正往鮮花酒店去,看樣子好像是想不懷好意。」



劉波正在永勝商場內組織人手澆汽油呢,猛一聽手下傳來的消息,腦袋嗡了一聲,破口罵道:「博展輝他他媽的瘋了吧!」掛斷手機,直接撥打給謝文東。謝文東聽後,也是倒吸一口冷氣,鮮花酒店和天意酒吧是他好不容易才得來的,一旦有個差池,自己將又陷入無根的境地,別的不說,就是數百手下的安身之所都夠他為難一陣子的,那時別說和向問天抗衡,就算能保住性命也算不錯。他暗中一握拳頭,手臂微微抬起揮了揮,姜森聰明的疾步上前,伏身靠近謝文東,問道:「東哥,什麼事?」



謝文東壓地聲音,說道:「老森,家裡現在被忠義幫偷襲,你趕快著急下面血殺的兄弟,速速去支援。」



姜森臉色一變,事態嚴重,沒再多話,點頭道:「明白!」說完,大步流星向門外走去。高強不知道怎麼回事,可看姜森的表情感覺一定是出了意外,但左右人太多,他不好上前詢問,只好暗暗加了小心,拉開懷中手槍的保險。



向問天和白紫衣也看見謝文東的反常,後者剛要發問,向問天的手機響了,接起一聽,電話是蕭方打的。「天哥,東心雷被警察抓走了,可當時那個帶頭的警察我不怎麼熟,不知道是不是景學文的手下人,但眾目睽睽之下我又不好細問,你看……」



向問天先是一楞,思念一轉,頓時明白了,加上剛才謝文東接到電話後臉上顯露出是一絲急慮,他以為謝文東是收到東心雷被抓的消息而著急,笑道:「放心吧,沒事的!」蕭方聽後這才長出一口氣,自語道:「這樣我就放心了,不用再給景學文打電話了,省得他又說我總在三更半夜折騰他。」向問天仰面開懷大笑。



十一點一刻。鮮花酒店內的江琳困得快睜不開眼睛,打個呵欠,起身看了看牆角處的五行五人,還在興致勃勃賭色子,暗暗搖頭,由衷佩服他五人精力旺盛。她軟弱無力道:「你們繼續玩吧,我上樓休息了,如果謝先生回來,你們別忘了通知我一聲。」「嗯!你放心去睡吧!」五行五人滿口答應著。江琳前腳剛剛踩上樓梯台階,只聽外面一陣車輛的轟隆聲,接著人聲嘈雜。



「你們幹什麼的?」守在外面的幾個北洪門小弟見來了數十輛陌生汽車,一時間還分不清是不是自己人的,站在路中,大聲喝問道。汽車速度不減,絲毫沒有準備停下來的跡象,對著路中的弟子橫衝衝撞去。不好,是敵人!幾個小弟見狀心裡同時呼出一句。紛紛向路兩邊閃躲,汽車直開到鮮花門前才嘎然停止。每輛汽車四門齊開,數不清的大漢手持片刀棍棒,從車內跳出,一上來沒什麼廢話,就人就打。留在門口那幾名北洪門小弟瞬間就淹沒在對方的人海中,隨著『嘩啦』一聲巨響,其中一個小弟被人硬生生拋出,砸在酒店玻璃窗上,撞個稀碎,人落在酒店大廳內,渾身上下插了無數玻璃碎片,正個人成了血葫蘆。忠義幫的人發了瘋般向酒店內湧去。江琳還沒弄懂怎麼了,可五行五人已經開始動了。金眼一揮手,搖色子的竹筒脫手而飛,正砸在最先衝進來那人的腦袋上,竹筒破碎,那人的腦袋也裂開一條大口子,雙手抱頭,彎腰跪地哭叫。



他的慘叫聲反而擊起忠義幫一干人等的原始獸行,一擁而上,將受傷之人踩於腳下,不一會,就沒了聲息。金眼一晃肩膀,從衣下拔出手槍,對著人群,連開數槍。「砰砰!」隨著一聲槍鳴,三人眉心中彈,直挺挺的仰面栽倒。槍聲和血光讓忠義幫幫眾衝勢受阻,趁這機會,他轉頭一掃木子等人,都直楞楞在原地站著,笑罵道:「你們都傻了,沒看到人家來了這麼多人嘛,快給我打啊!」木子苦笑道:「用什麼打?」「槍啊!」「槍?除了你之外,我們的槍不都支援到前線了嗎!」木子的話提醒了金眼,他一拍腦袋,可不是嘛!木子等人的槍被三眼和任長風等人用『衝鋒陷陣,沒有槍竿子不行』的理由『洗劫』了一遍,後來被東心雷用『身處南洪門腹地,異常危險』的理由又瓜分了一番,到現在,五人盡存下的手槍只有他這一把。



歎了口氣,金眼強打精神,底氣十足的問道:「你們是什麼人?知道我們是誰嗎?讓你們的老大和我說話!」



他話音剛落,人群一分,走出兩人。前面這位年近五十,頭髮濃密,面色黑紅,環眼濃眉,一副粗人的模樣。他身後那個比他受看得多,白面大眼,帶著金絲邊眼睛,一副知識分子的派頭,這兩為正是忠義幫的中堅,老大博展輝和他的智囊玄子丹。後者跨步向前,面對金眼黑洞洞的槍口毫無懼色,昂首說道:「我們是忠義幫,此次前來是為了討債。」



「哦?」金眼一揚細長的眉毛,笑道:「討債?什麼債?」玄子丹冷聲道:「血債!」「哈哈!」金眼狂笑,道:「我們欠下的血債多不勝數,也不在乎多你一個,不過你得先告訴我,究竟怎麼回事?」「天意酒吧的事件不用我細說了吧,是誰做的誰心裡明白。」玄子丹一字一句,鏗鏘有力說道。金眼微微揚頭,一瞇眼睛,道:「沒錯!這筆帳我認下了,但你好像還有話說?」



玄子丹咬牙道:「我們大哥兒子的一隻手臂。」「你大哥的兒子?」金眼面帶迷茫,搖頭道:「在我印象中好像沒有這個人。」



「他叫博力!」玄子丹振聲道。博力這個名字對金眼來說更加陌生,他不解的看看左右其他四人,反應和他具是一樣,莫名其妙的直皺眉。金眼搖頭道:「博力我不認識。」見玄子丹面露鄙視之意,又言道:「不過我手下的人命也多了,不在乎加上這一條,是我做得又怎樣,你畫出道來吧!」



「我,不能把你怎樣,只像要你們的命!」說完,一甩頭,左右大漢齊舉片刀,準備上前。這時,博展輝一揮手,攔住眾人,沒看向金眼等人,目光反直勾勾盯向站在樓梯處的江琳,疑惑問道:「我們好像在哪裡見過吧!?」



江琳緩緩抬起頭,當她對上博展輝的眼神時,目中寒光一閃,可馬上又消失得無影無蹤,露出職業性的微笑,說道:「我是這裡的老闆,也許大哥以前來過這裡吃飯,我們見過也是很正常的。」「不對!」博展輝肯定道:「我沒來過這裡,我覺得你好像一個人。」「像誰?」「一時我還想不起來,你姓什麼?」江琳發出銀鈴般的嬌笑,聲音清脆甜美,格外好聽,說道:「直接問女士姓名,是一件很不禮貌的事,你不是對我感興趣吧?不過你有點太老了!」沒想到江琳當這麼多人面說出如此大膽的話,博展輝亦是老臉一紅,被說得張嘴結舌。他左右的頭目可忍不住了,一個光頭漢子喝聲說道:「三八,你倒是風騷得很,別著急,一會哥幾個會好好斥候你的!」光頭色瞇瞇的眼神在江琳身上亂掃。可金眼偏偏很不識趣的擋在江琳面前,低頭把玩著手中的槍,笑呵呵說道:「真是不知道你們在自言自語說什麼,別忘了,隨時能要你們命的人還沒有倒下呢!」



「我就先要你的命!」光頭怒從心中起,惡向膽邊生,一個箭步竄身上前,掄起手臂,向金眼的頭部猛劈。



還沒等金眼發動,旁邊的木子飛起一腳,腳尖伸直,如同一把利劍,正中光頭的胸口窩。那光頭來得快,去得更快,連人帶刀,被木子一腳又給踢回去,落地之後『噔噔噔』連退數步,被下面數人合力伸手扶住才勉強站穩身軀,只覺得胸口悶痛,嗓子一甜,哇的吐出一口血來,失身跪倒,低頭一看,胸前凹了一大塊,兩根肋骨被木子全力一腳踢斷。



玄子丹上前查看一番,緩緩抬頭,望看木子,冷聲道:「兄弟好狠的手段!」木子笑容滿面的聳聳肩,無奈道:「沒辦法,對敵人仁慈就是對自己的無情,別介意,我一向是這樣子的。」玄子丹白面變得更加蒼白,一動不動垂首看著他,一句話沒說。有時候無言勝有言。忠義幫上下數十人幾乎同時舉刀,向金眼木子等人殺去。又要一場惡戰了!五人心中感歎,各拿武器,加上北洪門留在家中的一小部分人手,和對方混戰在一處。金眼一身輕鬆,左手刀,右手槍,當他快要閃躲不開時,甩手一槍,總是能幫自己解圍。木子和土山等人也差不到哪去,雖然沒槍在手,打起來有些吃力,但一時半會忠義幫的人也難以奈何他們。只有水鏡最是險象環生,對方欺負她是女人,加緊圍攻,希望能把她抓住威逼金眼等人縛手就擒。



若是在寬敞的地方,水鏡還能靠身法的靈活,游鬥一番,可酒店大廳內被你我雙方百餘人佔據,轉身都困難,游鬥談何容易。兩個不要命的主往前一撲,水鏡閃躲不急,本能的伸刀格擋,刀是刺中了,可同樣也被那二人撞個正著,身子失衡,打個趔迄,片刀還釘在他二人身上沒來得急抽出。旁邊有人見機會來了,上前一把將她環腰抱住。剛想興奮大叫,猛然覺得手臂一麻,接著毫無知覺。他探身一看,原來水鏡手中不知何時多了三根近一尺長的銀針,正是這三根要命的東西刺在他手臂上。大漢雙手無力的垂下,只一會工夫,黑色的血水從他的手指甲縫中滴滴答答流出。木子抽身飛竄到水鏡旁邊,隨手給了她一把刀,略帶責備道:「怎麼這麼不小心!」接著,又半開玩笑道:「如果你有個三長兩短,那我們的金眼大哥可得打一輩子光棍了!」水鏡蒼白的臉色泛起一絲紅潤,用眼白撇了他一眼,接過遞來的片刀,嬌斥道:「狗嘴吐不出象牙!」



第六部 這就是法 第一百三十二章 回書目

木子傷心的揉揉胸口,看向被銀針刺中的那位出氣多,入氣少的大漢,惋惜道:「兄弟,難道你沒聽說過天下最毒女人心的話嗚?連她你都敢抱,活該你倒霉了」沒等木子說完,橫空一刀劈來,把他嚇得毛腰躲出老遠。原來這刀不是來自忠義幫的,而是水鏡的憤怒一擊。躲出老遠,木子還沒忘了繼續諷刺兩句:「你看看,我剛才說什麼了!」
金眼可沒木子那麼輕鬆,他衝到樓梯間,一邊砍殺眼前的敵人,一邊又要保護江琳,隨著敵人的增加和自己一方傷亡的加劇,他感覺周圍的壓力也越來越大。最後被逼無奈,只得回頭喊道:「江琳,往樓上退!」樓上是條死路,這點金眼很明白,但他也同樣知道若是自己現在不上去,有可能馬上會被人家亂刀砍死。 他不想這麼快就英年早逝,所以選擇一條他最不想選擇的退路。上了樓梯間,沒了左右兩邊的壓力,頓感輕鬆不少,忠義幫的人被堵在下方,人數雖眾多,可施展不開手腳。

金眼輕鬆的時間並沒有多長,忠義幫的人很快從酒店外爬上二樓,再由二樓殺下去,這樣一來,金眼又變成了腹背受敵,難以招架,更別說保護江琳了。若不是博展輝事前有了交代,不要傷了江琳,恐怕她有十條命也早保不住了。

木子等人見金眼險象環生,打得異常吃力,怕他有危險,拼盡全力向他靠攏。幾人好不容易衝到他旁邊,金眼才算長出一口氣,有了這四人的抵擋,周圍壓力頓時減去不少。木子手中的片刀早不知道飛到哪去了,拿著一張椅子,對著衝來的敵人猛掄,聲勢驚人,椅子掛風呼呼做響,加上又是在樓梯間內,空間狹窄,對方見他這架勢一時不敢輕易上前,掄了一陣,木子膀臂的肌肉開始漸漸發酸;力量逐漸小了很多,沒有一開始時得威力,忠義幫的人見他乏力,以為有便宜可佔,開始發力進攻。 一人嘶喊著衝上前,沒等到他近前,被木子一腳踢下樓梯,連翻帶滾,壓倒一片。木子毫不停留,反臂一揮,實木椅子結結實實砸在一人腦袋上,啪的一聲脆響,椅子碎裂,木削四處飛濺,那人聲都沒吭一下,頰然倒地,腦袋上都是血跡。木子抓住一支椅子腿不放,邊揮舞邊說道:「老大,想點辦法吧,我可快頂不住了。」 金眼長長吸了兩口氣,邊抵擋不時劈砍過來的片刀邊左右查看,好一會,才勉強道:「兩條路,一是殺到樓上跳窗戶跑,二是直接從一樓殺出去。」「靠!跳樓?太丟人了吧!」木子大搖其頭,正想說走第二條路,可轉日一瞧,樓下聚集著不下百於號手拿刀槍棍棒、情緒激揚的,夥計們,,人頭汾酬角,黑壓壓一片,話到嘴邊又嚥了回去,連連點頭道:「奶奶的,狗急了都知道跳牆,人自然比狗強,咱們就跳樓吧!」 忠義幫爬到二樓那十幾號人哪能擋住金眼五人的拳打腳踢,只象徵性的抵抗幾下,開始四散奔逃,躲得遠遠的。鮮花酒店的二樓不算低,相當於正常住宅樓的二樓半高度,對於金眼五人來說構不成威脅,但江琳不一樣,讓她一個弱女子從這麼高的地方跳下去,怕有危險,水鏡靈機一動,一把扯下窗簾,不管江琳反不反對,將其中一頭繫在他腰上,另一頭繫於窗框,然後向金眼、木子等人點點頭,明白她意思,金眼帶頭分身跳出窗外。江琳還沒弄明白怎麼回事,只覺得周圍景物一轉,己被水鏡攔腰飽起,不由分說,甩手臂扔了出去。

「啊」江琳再鎮靜,此時也嚇得驚叫一聲,不覺閉上了眼目青。她飛出的一聽間,水鏡曲身跳於窗台之上,對剛剛從樓下衝上來的忠義幫幫眾微笑的揮揮手,趁對方微楞之機,猛然向後一仰身,輕如飛燕,動作靈巧而優美的翻下樓去。人在半空中並未耽擱,用進全力將刀揮出,月夜中的刀鋒劃出一條美麗的弧線,將繫於江琳身上的窗簾一擊斬斷。

有了窗簾的長度,江琳本己離地面不高,加上下面又有金眼木子等人的接救,毫髮無損的落在地面。金眼向飄落下來的水鏡桃桃大拇指,後者得意一笑,心安理得的接受了心上人的誇獎。

北洪門留在家裡那十幾個弟子死得死,傷得傷,沒一個能站起來的。只消滅幾個微不足道的人,忠義幫自然不會滿足,見金眼等六人跳樓要跑,哪裡肯放過,而且事先老大博展輝己經說過不留一個活口,自己一方又佔有人多的絕對優勢,一各個拼了命的往外擠,都想搶個大功表現自己。人多最怕就是亂,忠義幫的人著是有秩序的一個一個出來,其速度不會慢到哪去,可這時己經無秩序可言,數不清的人積壓在大門口和窗戶邊,人擠人,人推人,大呼小叫了半夭,真正出去的人卻沒有幾個。

玄子丹氣得暴跳如雷,連連跺腳,高聲喊道:「不要亂:不要亂!」在人聲鼎沸的大廳內,他的叫喊聲顯得微不足道,聽清楚得人甚少。金眼邊跑邊回頭張望,冷笑道:「烏合之眾就是烏合之眾,忠義幫,青山不改,綠水常流,等著瞧吧!」

等博展輝和玄子丹好不容易從大廳內出來,五行五人和江琳己跑出老遠,後者一咬牙,揮手道:「上車追!」 忠義幫的一干人眾還沒等上車,遠遠看見金眼等人又從街道盡頭向回跑過來了,博展輝也是一楞,暗想對方不是腦袋有問題吧?!不然怎麼非但不跑還回來送死呢!可惜他的這種想法只持續了五秒鐘,終於知道人家的腦袋並沒壞掉。只見金眼等人身後,漸漸出現一團朦朧的黑影,聚目青細看,原來是數不清的黑衣人,黑色臉朧,分不出個數,各個手中拎著明晃晃的片刀。最前一人,近兩米的身高,肩寬厚,膀大腰圓,身上的衣服粘滿血跡,看不出本來的顏色,手握一把閃著陰森青光的鋸齒開山刀,雙日圓睜,瞳人灌血,往那裡一站,如同古代的金甲戰神,相隔如此遠的距離,博展輝仍忍不住機靈靈打個冷戰,下意識的問道:「前面那高個漢子是誰?」玄子丹觀望一會,顫聲道:「好像..好像是北洪門的第一高手,東心雷!」

呀!博展輝心中己經猜個差不多,但經玄子丹的親口確認還是暗吸一口冷。 唉! 他不甘心的一跺腳,咬咬牙,像是下了很大決心道:「上車!」玄子丹一震,急問道:「大哥,我們要和對方拼了嗎?」博展輝一瞪眼,道:「撤!」

軍令如山倒。其實不用他說,忠義幫的人突見北洪門的大隊人馬殺回來,早沒了剛才的囂張氣焰,特別是渾身鮮血,活生生從地獄鑽出來的東心雷往路中一站,捨我其誰的氣勢頓讓忠義幫下面的小弟們心折膽寒。博展輝和玄子丹先上車跑路了,下面的人連受傷的同伴都沒顧得上,紛紛上車,逃之夭夭。

「媽的,什麼東西!」金眼咒罵一句,不依不饒,抬手就是兩槍,盡存的兩發子彈打破了落在最後一輛汽車的輪胎。東心雷帶領的這群北洪門弟子讓簫方一頓追殺,受了一肚子窩囊氣,毫不容易跑回家 。

還發現本部讓人偷襲,滿腔怒火都頂到腦門了,見對方落荒而逃的一輛汽車暴胎,嚎叫著一擁而上,車上忠義幫的人還沒跑等出來,片刀和棍棒己經到了,砸著汽車[ 當當] 做響,車內的人則嚇得尖叫連連,好不熱鬧。金眼長出口氣,對東心雷苦笑道:「多虧你回來得早啊!」

「早?我他媽讓人家給打回來的,如果東哥沒把警察找來,能不能豎著回來都不一定呢!」東心雷黑著一張臉,怒沖沖道:「他們是什麼人?向問天派來的?」木子嘲笑道:「南洪門的人怎麼可能被嚇跑呢?那些是忠義幫的兔怠子們,趁咱們本部空虛,前來偷襲的。」「忠義幫?!看來,他們的老大是嫌自己命長了!」東心雷問道:「咱們還有多少可用的車?」

「幹什麼?」金眼疑惑道。「我去桃了他的老窩!」東心雷陰沉著臉,本來佈滿血點的面容越發猙獰。

「你歇歇吧!」金眼搖頭,上下看了看他,又轉頭掃了一圈下面的兄弟,具是灰頭土臉,疲憊不堪,歎道:「就算你能再戰,下面的兄弟可沒那份力氣了,忠義幫膽小,剛才若是真和咱們硬拚起來,這一仗誰輸誰贏還不一定呢!而且咱們首要是守住家,萬一南洪門再來人怎麼半?」東心雷沉默了好一會,歎口氣,才長長說道:「我忍了!」東心雷組織人收抬殘局,北洪門看家的二十多弟子死了大半,剩下一些也都是身受重傷,再看鮮花酒店,殘破不堪,窗戶碎了,門也掉了,內部擺設的桌椅和裝飾品在拚鬥時摧毀得不像樣,牆面地上,都處是斑斑血跡。金眼長歎一聲道:「真不知道怎樣向東哥解釋啊!」東心雷陰森森說道:「是誰幹的,這筆帳就找誰去算!洪門的血可不會白流的。」

東心雷被警察浩浩蕩蕩的帶走後,簫方領人直奔永勝商場,剛走一半,只見商場方向夭邊紅彤彤一片,他暗叫不好,對司機急道:「快!快點開!」晚間十一點多,路上行車不多,司機放心大膽的開足馬力,飛速前進。等到商場附近時,己經十一點半,這時簫方看清楚了,頭上的冷汗也跟著冒出來了。

永勝商場外火焰沖天,苗頭上竄,滾滾濃煙直衝雲霄,內部不時傳出,哆哆,爆炸聲,其火勢之猛,人在百米外都能感覺的熱浪撲面,整座大樓正在烈火中迅速土崩瓦解,發出嘎嘎像是框架斷裂的聲音。至少呆了五分鐘,簫方才中震驚中反應過來,見車內的人還在日瞪口呆的看著,咆哮道:「你們還楞著干什麼,快報警啊,叫消防車!」說著,他閉上眼睛,呼氣吐氣,反覆做了五遍,心情稍有緩衝,顫抖著拿起手機,他實在不知道怎樣也沒臉向掌門向問天開這個口。下了最大決心,終於把電話撥了出去。

接通後,簫方猶豫了半分鐘,才開口說道:「天哥,永勝完了。」向問天早知道永勝商場被謝文東偷襲,只是他也沒想到後者能做地如此之絕,而且膽子如此之大。他微微一楞,說道:「完了?什麼完了?」

簫方差點沒哭出來,聲音都有些變調:「永勝被謝文東一把火燒得什麼都沒剩下!」 「什麼?」向問天再好定力也忍受不住這樣的打擊,拍案而起,雙日圓睜。兩旁的人具是嚇了一跳,只有謝文東不感到意外,滿臉平靜,把玩著手中的打火機。燒掉永勝商場,謝文東也只是一時沖動,想給向問天一個下馬威,可能連他都沒想到,他這把火帶給向問天的損失有多大。不算內部的裝修和陳列的商品,永勝商場只是投標和興建花去的費用就已經過億無,其中絕大部分資金來自銀行的貸款

和其他大企業參與其中的投資,若永勝真被這一把燒掉,那損失的不只只是錢的問題,更重要的還有信譽。上億元,向問天咬咬牙,加上保險公司的部分賠償,挺過去不是問題,但信譽一失,那將是無法挽回的。向問天仰面一歎,將手中的電話遞到謝文東眼皮子低下,問道:「你幹的?」文東眼不睜,頭不抬,未置可杏道:「或許吧!」向問天日光冰冷如寒凍,謝直勾勾盯著謝文東良久,才緩緩說道:「謝兄弟不覺得自己做得有些過了嗎?」 「你打我,我打你,有來有往才稱得上競爭嘛!」謝文東瞇眼對上向問天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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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tuck_on_sana樓主 發表於 2021-11-29 17:32 | 顯示全部樓層
第六部 這就是法 第一百二十九章

永勝商場內。保安頭頭在中控間內有吃有喝,不過他還沒忘了自己的職責,不時瞄眼監視器,商場內外平靜得很,連巡邏的保安都極少出現在屏幕中。他喝了一口酒,感覺門口廣場的保安好像很久沒出現了,拿起對講機,喊道:「廣場的人在幹什麼?不要偷懶!」剛說完,一穿著保安制服,低著頭,雙手插兜的人從監視器屏幕的右上角走出,晃了晃身,又退了回去。

保安主管心中稍安,繼續放心大膽的喝著酒。冷然間,覺得剛才那人有些不對勁,他對下面保安要求得很嚴格,而且在廣場值班的保安他都很熟悉,在攝像頭前,沒人敢雙手插著兜,他剛想拿起對講機問個究竟,門外突然傳來一聲驚叫。保安主管嚇了一跳,急忙一轉屏幕,將門外的情況放大。只見屏幕中十幾個身穿黑衣的陌生人報銷了門口的保安,正在向自己所在的中控間奔來。他嚇得一哆嗦,幾乎是從椅子上滾下來,想也沒想,反手將門鎖死,同時拿出電話,直接撥打到南洪門總部。


中控間的鐵門雖然解釋,但擋不住以三眼為首的血殺,暗組等人,任長風一推門,見門已上鎖,猛然踢出一腳,鐵門發出巨大的震響聲,把裡面那保安主管嚇得差點沒把電話扔了。任長風狠踢了兩腳,鐵門穩絲沒動,劉波一拉他衣服,拽到一旁,道:「我來!」說著,拔出早安裝好削音器的手槍,對著門鎖啪啪打了數槍。幾顆子彈下去,門鎖被打個稀碎,抬腿一腳,鐵門應聲而開。那保安主管剛剛接通電話,只說了一聲『永勝被偷襲』,劉波等人已經大步衝進來,一隻黑洞洞的槍口頓時頂在他的腦袋上,趁他一驚之機,三眼一巴掌打飛了他手中電話,提腿踩個粉碎,同時冷冰冰道:「想活命,放老實點。」


「你……你們要幹什麼?」保安主管還沒見過這陣勢,臉色煞白,結結巴巴問道。任長風嘿嘿一笑,手中狹長的唐刀在那人臉上劃了劃,猛得一揮手,刀身重重砸在保安的腦袋上,驚叫一聲,保安失身跌倒,鮮血順著額頭汩汩流出。任長風笑道:「不該你問的,最好少問。現在,你可以把商場內的『佈防』撤掉了。」他所說的佈防是商場內有許多地方都裝有紅外線監視設備,開啟後若被觸動,警報回直接傳到南洪門的總部,同時也會引起商場內的警鈴。傳不傳到南洪門的總部,三眼等人已經不在乎,但引起警報,倒是十分麻煩的事。保安主管聽後,冷汗直流,汗水混合血水,一張圓臉快變成京戲中的花臉,他語無倫次,顫聲說道:「幾位大哥,我要是私自撤防,那……那,我的命也就沒了,你們……」


「我可以告訴你一點,如果你不撤防,你的命現在就會沒。」三眼從劉波手中接過槍,對著保安的太陽穴,緩緩扣動扳機。


保安甚至能聽見槍內彈簧被拉緊而發出的『咯咯』聲,他感覺自己已站在了地獄的邊緣,人沒有不怕死的,尤其是眼睜睜看著死身在自己身上的降臨,那種神經快要被繃斷的感覺不是常人所能承受的,至少他不能。三秒鐘的時間,對於保安主管好像過了三年,他大聲吼叫道:「別……別開槍,我,我按你們的意思做,別殺我!」


三眼和任長風對視一眼,露出外人難以發覺的笑容。只是二人的笑容很快消失,各自將腦袋轉到一邊去。


十點三刻,南洪門總部。接到永勝告急的電話,南洪門的弟子一時間還沒反應過來,也難怪,南洪門在上海嘯傲風雲數十載,還沒有類似的情況發生過,接電話的人甚至以為對方是在開玩笑。用慌報被偷襲開玩笑是件很嚴重的事,接電話的大漢心中不滿,又把電話回撥過去,想怒罵幾句,可他所聽到的只有『嘟嘟』的茫音。這時,他才意識情況不大對,急忙撥打蕭方的電話,將情況通知給他。此時蕭方正關注在自己範圍內四處亂竄的東心雷,猛一聽電話,臉色頓變,不敢耽擱,直接將電話轉給了向問天。正和謝文東、白紫衣等人有說有笑的向問天接聽之後,臉上的笑容一僵,馬上又恢復了正常,逼開謝文東精光四射的眼神,把頭扭到一旁,小聲說道:「知道是誰做的嗎?」「那還用問,十有八九和謝文東脫不了干係!天哥,我現在想去救援,可家裡還有個東心雷,我怕一走,他又發難,那時我們前後受阻,麻煩可大了。」蕭方急得一頭汗水。


向問天拿起筷子,對著餐桌中的魚頭夾去,足足頓了五秒腫,才笑呵呵道:「你說,人重要還是物重要?」


蕭方沒弄懂向問天的意思,可謝文東卻明白了。向問天接電話時臉色一僵,別人或許沒注意到,但卻沒逃過謝文東的眼睛,他心中很清楚,三眼等人偷襲永勝商場的事很可能已傳到了南洪門的總部,這個電話正是總部打來的。向問天在算計對策,謝文東也同樣在算計他心中的想法,當他說道『人重要還是物重要』時,心中一驚,謝文東暗暗叫道:「老雷有危險了。」


謝文東心中焦急,可臉上沒有半點表現,反而笑容更加燦爛,他不慌不忙,拿出手機,快速撥打東心雷的電話,剛一接通,他笑瞇瞇的拿起酒杯,放在唇邊,壓低聲音,說道:「什麼都不要問,速撤!」說完,將手機收起,同時一仰脖,喝乾杯中酒。


向問天把頭扭向一邊,並未看到謝文東的小動作,白紫衣等人即使看見,也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見蕭方還沒弄懂,向問天無力的翻翻白眼,說道:「小方,用我給你講那個圍什麼救什麼的成語故事嗎?」


蕭方一聽,恍然大悟,『啪啪』拍了拍兩下腦門,聲音之大,震得向問天都直皺眉。蕭方笑道:「天哥,我明白了,人手我早已經準備好了,東心雷這回是進得來可出不去了。」他掛斷電話,命令手下人立刻將散在總部左右的門下弟子召集起來。


南洪門的紀律相當嚴明,一聲令下,上下齊動,沒過五分鐘,人手和車輛準備妥當。蕭方命令眾人上車,他自己剛剛鑽進一輛轎車裡,電話突然響起,接起一聽,原來是南洪門東部分區頭目打來的,說東心雷正領著一干手下在自己的地盤內快速向南部撤退,同時那頭目還沒忘自誇幾句,說什麼自己的手下如何具有威懾力,讓北洪門第一號人物都不敢輕舉妄動,無奈撤出等等。本來還興高采烈的笑容頓時變成了苦瓜臉,蕭方哪有時間聽他廢話,跺腳大叫道:「你個豬頭,你懂什麼?!不管用多少人,費多大的損失,必須把人給我攔住,聽沒沒有,東心雷若是在我趕到之前跑了,我要你的項上人頭。」


那頭目坐在沙發上悠閒得翹著二郎腿,一聽他這話,差點從沙發上出溜下來,忙站起身,張大嘴巴問道:「蕭……蕭大哥,怎……怎麼了?」「你給我少廢話,快去組織人手攔住東心雷!」蕭方氣得還想罵他兩句,又怕耽誤時間,咬牙將電話掛斷。


東心雷的速度一向很快,同樣,撤退的速度一般人也難以為之匹敵。東心雷悠哉的坐在車內,聽著悠緩的音樂,邊細著煙,邊隨音樂敲打節奏。他輕鬆,可下面人卻想不通為什麼好端端的一仗沒打就撤走了,副駕駛座的一位三十歲不到的漢子回頭問道:「雷哥,咱們就這麼走了,是不是有點窩囊,最次也應該給南寇們留點紀念。」


東心雷腦袋連晃,搖得像撥浪鼓似的,笑道:「至於就這麼撤出,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可這是東哥的意思,你有什麼意異議嗎?」「啊?是掌門大哥的意思啊!」大漢立刻沒了精氣神,轉過頭,小聲嘟囔道:「按掌門大哥的意思做,一般不會錯。」謝文東在北洪門內的聲望隨之勢力的逐步南壓而越來越高,其勢頭已隱約與當初金鵬鼎盛時期想抗衡,北洪門上下再無一人敢小瞧這位二十出頭可能是有史以來洪門內年紀最小的一位掌門大哥。


正說著話,車氣猛然間停下來,前方慌慌張張跑來一人,東心雷見他神情焦急,心中一震,推開車門,疑問道:「怎麼了?」


「雷哥,前面道路被南洪門的人封鎖住了,我們車隊過不去。」那小弟一指前方急聲說道。東心雷倒吸一口冷氣,暗道一聲好快的速度啊!他飄身下車,翹腳觀望,可不是嘛,前面道路正中橫放兩輛大卡車,將街道堵個嚴嚴實實,卡車周圍站有數十號身穿白衣,手中拿有武器的漢子。東心雷經驗豐富,只看一眼已意識到南洪門的主力還沒到,前放的數十人可能是臨時聚集起來的烏合之眾,其目的無疑是想阻止自己撤退的速度。他緩緩一握拳,對剛才那位副駕駛座的壯漢笑道:「一群蝦兵蟹將!兄弟你不是想給南洪門留點『念相』嘛,現在機會來了。」那壯漢是東心雷的副手,名叫吳常,為人脾氣秉性和東心雷恰好相反,前者沉著冷靜,後者暴躁喜功。副手聽後咧嘴笑了,他不怕打仗,就怕無仗可大,一提手臂,拔出藏在車底下足有三尺半長的超大片刀,凌空一掄,刀身厚重掛風,呼呼做響,大跨步向前方走去。


其他人見狀,各拿武器,跟在他身後紛紛向前衝去。東心雷沉思一下,喊道:「兄弟們,速戰速決!」此處是南洪門的底盤,一是人家的援兵多,而自己一方孤立,二是怕警方趕到,憑向問天與當地警察的關係,對己方及其不利。東心雷拉出開山刀,莫不做聲,邊緩步前行邊查看附近的地形。吳常接近南洪門的人,腳步不停,邊行邊問道:「誰是主事的人?」


白衣人中有一三十歲掛零,皮膚黝黑,面如鍋底的漢子跨步向前,傲然說道:「我是!你是北……」他話還沒說完,吳常的步伐突然變成了衝刺,瞬間趕到那黑面漢子近前,沒有多餘的話,掄臂就是一刀。力量決定著速度,他這一刀之力不下百餘斤,其速度之快,刀刃轉眼間到了對方的頭頂。黑面漢子連驚呼都沒來得急發出,張大嘴巴,倉促舉刀招架。


一人有備而來,一人慌忙應戰,本來的二人的力氣就相差懸殊,黑面漢子如何能抵擋得住對方泰山壓頂的一擊。只聽得『當』的一聲金鳴,接著『撲哧』一聲,血光飛濺。黑面漢子大張的嘴還沒有閉上,腦袋已飛出一半。吳常一刀下去,讓對方連人帶刀一折為二,其力量之猛可見一斑。一揮刀上的血珠,向腳下的屍體吐了口吐沫,粘著斑斑血點的面容陰森森發出獰笑,轉目看向其他的南洪門弟子。南洪門一干人等沒想到自己的領頭人竟然沒敵住對方一刀,在他的注視下,紛紛後退數步。


吳常還沒動,可下面的弟子早忍不住了,隨著其中一人的舉刀吼叫聲,一擁而上,與南洪門的人混戰在一處。雙方一黑一白,本來還界限分明,現在混戰一起,分不清你我。刀光霍霍生揮,血光不時暴射,彷彿快將黑色的天際染紅半邊。


東心雷手持開山刀,每一次的銀光閃動,總是伴隨著一聲慘叫,雖然對方實力不強,大多是南洪門最下層的弟子,但他手下絲毫沒有留情的意思,他知道,不出以外的話南洪門真正的主力就要到了,如果他現在留情,就是對自己的無情了。


正如他所想像的一樣,蕭方帶領著不下二百人先頭部隊正疾如旋風的向此處刮來。當隨著南洪門最後一個弟子落荒而逃的時候,蕭方的車隊也到了。他和東心雷是老冤家了,仇人見面分外眼紅,蕭方不只是眼紅,看著遍地身穿白衣的屍體和受傷呻吟的傷者,他恨得牙根都癢癢,一張白面變得漲紅,嘶聲叫道:「東心雷!」


第六部 這就是法 第一百三十章

東心雷一縮脖,看著蕭方,張大眼睛道:「喊我的名就喊唄,幹嗎咬牙切齒的,大家都老朋友了,還……」

蕭方氣得眼珠差點沒冒出來,他深深吸了兩口氣,勉強冷靜下來,一指地上的白衣人,冷聲道:「這,都是你做的吧。」


東心雷聳聳肩膀,道:「你說得不都是廢話嘛,除了我之外周圍還有其他的人嗎?」「好好好!」蕭方連連點頭,道:「那你就血債血償吧!」東心雷驚訝的一張眼睛,笑道:「我沒有聽錯吧,手下敗將,在南京你還不知道怎麼跑的,竟然又在這裡大放厥詞,我真是服了你了……」南京的慘敗是蕭方一生的痛,不等東心雷說完,怒吼一聲,他大手一揮,叫道:「不要放跑一條北洪門的狗!」東心雷飛腿踢倒最先衝到自己近前的南洪門弟子,仰面狂笑道:「手下敗將,誰死誰活還不一定呢!」說完,一頓連踢帶砍,四五名大漢又傷在他手下。東心雷猛一抬手,將在眾人都以為他要下進攻命令時,出人意料的喊了一聲:「撤!」


不管別人的反應如何,帶頭轉身就跑,甩開兩條大長腿,繞過路中的卡車,展開了他一直不怎麼擅長但到了上海卻經常能用到的跑路。蕭方也沒想到這傢伙說跑就跑,見他說話時底氣十足,以為會跟自己纏鬥一番,結果出人意外的跑了。


吳常看了看奔跑中的東心雷,又瞧瞧正向自己一方衝來白壓壓一片的南洪門弟子,一恨心,一跺腳,感歎一聲,隨著東心雷跑路的方向奔去。主將都跑了,下面的人自然沒了鬥志,紛紛收刀,北洪門的一干人眾緊隨東心雷和吳常身後,一路狂跑下來。毫不容易,吳常才追上東心雷,邊跑邊喘息道:「雷哥,我們剛打了勝仗,跑什麼啊?」


「嘿嘿!」東心雷怪笑道:「不跑才是笨蛋呢!天知道南洪門還有多少後援沒有上來,一旦纏鬥起來,咱們真就像蕭方說得那樣,一個都別想走了。」「蕭方他算個……」吳常氣道:「即使對方人手不少,我也有把握把蕭方擒住,到時南洪門人再多,咱們也不怕了。」東心雷搖頭,道:「蕭方可不是傻子,你能想到的人家可能也想到了,他能站住不動當你抓嗎?別說話了,咱們這是跑路,容易岔氣!」吳常又是歎了口氣,賭氣囊腮的默默跟著。


當蕭方組織人力將路中的大卡車推到一邊時,東心雷等人已跑出老遠,他一點都不擔心,拉開車門,冷笑道:「我看你能跑到哪裡去?!」上了車,命令手下加足馬力追擊。人的兩條腿哪能跑過四隻轱轆的汽車,不一會,東心雷隱約聽見後面的馬達轟鳴聲。他一拍腦袋,暗暗叫道不好。這時再叫不好已然晚了,兩名落在最後的北洪門弟子躲閃不及,被飛馳而來的汽車撞個正著,二人怪叫一聲,向前撲出好遠,可還沒等站起身,無情的汽車已在他二人身上攆過去,接著又是一輛,……,等全部汽車過去,地上只剩下兩灘血肉。北洪門的弟子為了閃躲汽車,紛紛避到公路靠牆壁的兩側,這樣一來,速度也放緩慢,南洪門弟子紛紛從車內跑出,兩伙人又戰在了一處。雙方人數相差無幾,實力相當,打起來亦是真刀真槍你死我活的撕殺。


東心雷見自己人都被對方纏住,急得一跺腳,他想打電話告急,可轉念一考慮,還是作罷,家裡已無人力,大部分人都被三眼和任長風領去偷襲永勝了,他不想讓他二人分心,正想著,迎面跑來一白衣人,身高超過一米八,精瘦象根馬竿,一隻眼睛用快黑布遮住,東心雷看仔細之後,暗叫一聲麻煩,原來這人正是南洪門的八大天王之一的獨眼龍田方常。二人之間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無話可說,紛紛橫刀戰在一處。兩人各不相讓,完全是硬碰硬的打發,刀刀碰撞,火星四濺,『叮噹』之聲不絕於耳。論實力,田方常未必是東心雷的對手,若後者想在短時間內把他處理掉也非簡單之事。東心雷心有顧及,不得不邊打邊分心觀察周圍的情況,這樣一來,二人一時間倒也打個平手。


街道上到處是撕殺的人群,一黑一白彷彿是永遠不能被調和在一起的顏料,稍一接觸,其中總有一方會倒地消失。吳常老遠就看見在後面指手畫腳、不時高聲喝喊的蕭方,提著他那把超大號的片刀,先是衝著蕭方的方向一路小跑,等他認為已到了自己的攻擊範圍之後,一聲斷喝,速度瞬間提升,快似閃電,向蕭方飛馳而來。蕭方左右有不下十名南洪門的精銳做為他的護衛,見狀,紛紛抽刀擋在他身前,迎擊衝來的吳常。人沒到,刀已經高高的舉起,等吳常到了護衛近前,不管對方是誰,掄臂就是一刀。刀身本就沉重,加上他身體向前的衝力和臂膀揮舞的力量,刀身劃過空氣時竟然發出了狂風呼嘯的聲音。


南洪門護衛見他銳不可擋,不敢大意,又不好側身閃躲,最前方的三個人幾乎同時橫起刀,硬接他來勢洶洶的一擊。


刀刀結實,先是一聲刺人耳鼓的尖銳響聲,接著傳來三聲驚叫,等蕭方和南洪門人看清楚之後,無不在心裡顫抖一下。


原來吳常一刀砍出,硬聲聲把三位橫刀招架、膀大腰圓的大漢凌空震飛出三米多遠,躺在地上,雙臂酥麻,頭昏眼花,一時間爬不起來。這得有多大的力量啊?!蕭方暗中吐舌,他自己也沒把握能接下這一刀,抬頭仔細打量對方,吳常身高中等,看不出有多粗壯,只是肩膀要比普通人寬了一些,不過,從他高挽的袖口還是看出一二,古銅色的肌膚下肌肉高高鼓起,像是一座小山,肌肉上的青筋都蹦起多高,這兩條手臂能及得上小孩的小腿粗細。蕭方看罷,分開眾人,緩步來到吳常對面,問道:「兄弟是誰,我以前好像從沒見過你。」吳常是謝文東當上北洪門掌門人後新提升起來的年輕一代中的佼佼者,他以前專職負責金鵬的安全,所以南京打得熱火朝天時,他一直都呆在T市,蕭方並未見過他,後來北洪門踏入上海,謝文東覺得手下可用之人甚少,向金老爺子略微一提,老爺子二話沒說,撥過來一批年輕但實力雄厚的門下弟子,吳常正是其中之一。


謝文東也及其重視此人,剛到上海,就讓他做了東心雷的副手。吳常上下看了看蕭方,眉頭一鎖,沒好氣道:「哪來那麼多廢話!」說著,臂膀一揮,片刀刮起一道旋風向蕭方襲去。蕭方平時不顯山不露水,甚少有動手的時候,不過不動手並不代表他不會。腳下一滑,連退兩步,避開對方的刀鋒,同時橫刀於胸前,說道:「這位兄弟,我看你是個人才,不如改投我……」


沒等他說完,吳常眼眉豎立,大嘴一咧,罵道:「我改你媽的投!」他沒再給蕭方說話的機會,一刀接一刀,而且速度越來越快,不下十餘斤的的大片刀在他手中彷彿輕如無物。蕭方左躲右閃,連說句話的空擋都沒有,目光一冷,起了殺意。如此厲害的人物不能為自己方所用,那不如趁早除去。他身法一變,猛然加緊攻勢,唰唰唰連斬出數刀,讓吳常的攻擊為之受阻。


兵對兵,將對將,南北之間再無一人空閒,全部加入了戰團。正在雙方勢均力敵,打個難解難分時,南洪門身後響起了汽車的鳴叫聲,數十道車燈照射過來。東心雷心裡一驚,連忙幾揮兩刀,把田方常逼退數步,伸手一遮射來的強光,聚睛細看,只見街道盡頭駛來一隊汽車,車的型號陌生,車牌陌生,坐在車中的人也同樣陌生,東心雷整個心縮成了一團,看來南洪門的援兵還是到了!果然,蕭方跳出圈外,扭頭一看,仰面大笑,用刀一指遠出的東心雷和眼前的吳常,傲然笑道:「主動投降吧,或許還能少吃點苦頭,不然……」吳常似乎有打斷別人說話的習慣,蕭方話沒到一半,他的刀又到了。蕭方氣得眼皮都直跳,可一時半會又拿他沒辦法。東心雷暗討這樣下去不是辦法,南洪門的人越來越多,而自己孤立無援,管不了那麼多,能跑多少是多少吧,用盡全力,猛然一刀劈出,硬生生將衝來的田方常磕了回去,大聲叫喊道:「兄弟們,跟著我撤!」


田方常哪裡肯放過,見他要跑,拚命追去,揮舞的手中刀,喊道:「東心雷,今天你插翅難飛了!」


南洪門的援兵還沒趕到場中,街道另一頭警鈴大震,一閃一閃的警燈快速飛馳而來。場中所有人的臉色具是一變,特別是南洪門的弟子,面面相對,搞不懂這時候警察怎麼來了。蕭方臉色陰沉的難看,雙眼滴溜溜亂轉,不知在想什麼。下面有人上前問道:「蕭大哥,咱們不是已經和警察打過招呼了嘛,他們怎麼……」蕭方一瞪眼睛,怒道:「你問我,我問誰去?」


南北洪門不管如何有實力,如何囂張,但警察既然到了,不得不收斂一些,紛紛將刀具收起藏好。東心雷長出一口氣,即使被警察抓起來也比被南洪門全部圍殲的好。不一會工夫,警車呼叫而至,車門一開,擁出不下數十名全副武裝的警察和手持警棍盾牌的防暴武警,領頭的一人是個四十多歲,留著八字鬍的中年人,對一黑一白數百名如狼似虎,渾身粘血的大漢旁若無睹,走到場內中央,低頭查看一番倒地的人,粗粗一點,人數不下三四十,他面容陰冷下來,轉目掃向南洪門的人群中,最後目光在蕭方臉上定住,淡淡說道:「蕭老弟,這回做得有點過分了吧。」


蕭方只覺得中年警察眼熟,可一時又想不起來在哪見過,沒放在心上,走上前,小聲說道:「你們來得太快了!」


中年警察漠然一笑,說道:「報警中心的電話都快被打暴了,我還能坐得住嗎?」「該死!」蕭方一拳砸在汽車的頂棚,問道:「那你的意思該怎麼做?」中年警察道:「一是你們全跟我走,二是我只帶走北洪門的人,但你多少也得揪出幾個倒霉的,不然,交代不過去。」蕭方明白的連連點頭,揮手道:「不用說了,我知道!」轉過頭,向自己人問道:「哪位兄弟願意去公安局喝兩天茶?」剛說完,『呼啦』一聲走出一幫人,這事對於他們來說司空見慣了,去警察局和度假沒什麼區別,進裡面有吃有喝,過不了幾天上面自然有人會將他們保出。蕭方拉著中年警察走到一旁,小聲說道:「你們準備把北洪門這些人怎麼樣?」


「還能怎麼樣?該辦的就得辦,該懲的就得懲!」中年警察嘿嘿笑道。「恩……」蕭方揉了揉下巴,說道:「下面的小兵能放可以放掉,讓謝文東花錢贖出來對你們也是增加一比不小的收入,但是有兩個人一定不能放跑,」他偷偷一指東心雷和吳常,又道:「好好『斥候』這兩個人!」對於蕭方的指手畫腳,中年警察厭煩的一皺眉,淡淡說道:「應該怎麼做,我知道!」


「嗯!」蕭方或許一向不把警察放在眼裡慣了,沒聽出中年警察中的不滿之意,點下頭,拍拍中年警察的肩膀笑道:「回去提我向你們局長問聲好,呵呵!」中年警察看了他一眼,沒再搭理,轉身一指北洪門的幫眾,喊道:「把他們統統給我帶走!」


一聲喝令,武警站成一排,盾牌抵起,一步步向前逼壓,北洪門弟子見警察向自己一方湧來,紛紛扭頭看向東心雷,只見後者早早的高舉雙手,擺出一副隨便你們的模樣。吳常一看,無奈的歎口氣,將手中大號片刀一扔,垂頭而立。下面幫眾見狀頓時沒了鬥志,紛紛舉手,放棄抵抗。北洪門的人不少,足足裝滿十餘輛警車,蕭方帶領一幫手下散去,時間不長,救護車也到了,醫生護士收拾殘局,保守估計,死傷人數在五十往上。東心雷和吳常被安置在中年警察所坐的警車裡,後者拿起對講機招呼一聲,車隊緩緩向南方向駛去。東心雷一楞,疑惑不解,問道:「這好像不是去公安局的方向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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