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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軍事] [歷史] 三國立志傳 作者:晴了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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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tuck_on_sana樓主 發表於 2021-12-1 16:29 | 顯示全部樓層
正文 第一百六十二章 遠謀

    听到了陸績此問,已然意屬劉玄德的龐統自然心中不喜,但終是好友,他也不太好表露,只是淡淡一笑︰“然也,正是玄德公。”

    陸遜眯起了眼楮,略略一想,旋及笑道︰“某聞玄德公之名久矣,玄德公興兵朔野,雖困躓冀、徐之郊,制命紹、布、操之手,而屢戰志堅,乃世之英雄也。”

    “哦?莫非伯言也曾仔細過玄德公舊事?”陳祗不由得笑問道。陸瑁倒先接口答了話︰“那是自然,我兄長雖未出仕,但對天下之勢,確也甚明,劉豫州確乃當世之英雄,若非如此,那曹孟德雖與其數次對敵,亦不得不相敬之。”

    “然也!”龐統撫掌而笑,飲了一盞酒後,向那陸績笑道︰“公璣莫要小瞧那玄德公,如今雖寄人籬下,然誰又能料定,玄德公無出頭之日?”

    陸遜聞言,眉心微微一跳,抬眼看向龐統,龐統感受到了陸遜的目光,當下也不遮掩︰“某雖為劉表治下之民,然對玄德公,亦有仰慕之心。”

    听到了此言,陸氏三兄弟不由得對望了一眼,不過,這話說的雖然隱晦,卻未尚沒有另一層意思,在座的都是聰明人,豈會不知龐統之意。陳祗打了個哈哈,卻插開了話題,數人皆各有所思,只有那袁迪,照舊吃吃喝喝,對于他而言,天下大事,不若治學問更有用。

    一場酒宴散罷,龐統要與陳祗與陸績秉燭夜話。不過陸績托言不堪酒力,已然作昏昏之態,那龐統亦不勉強,與陳祗一路說笑而去。至于袁迪這可憐孩子,已經醉成了一攤爛泥,由陸府的下人抬去了客房。

    待人盡遠離之後,陸遜方自讓下人奉上了茶湯,喚道︰“公璣。快快飲茶解解酒意。”

    陸績抬起了頭,哪里有半分醉態,干笑兩聲。嘴里邊倒是說地好听︰“昨日公務甚重,酒意一來,竟然睡了過去。”

    “兄長醒了就好,爾等速速退下。”那陸瑁起身向下人低喝道,不多時,廳堂之中,除了這兄弟三人之外,再無旁人。

    陸績盡飲茶湯之後。深吸了一口氣︰“大哥,汝觀龐統之言如何?”自從其父亡故,其兄背敵之後,在陸績的眼里,可堪他這個陸氏新任族長稱為大哥的,也僅陸遜一人。

    陳遜卻沒有立即回答,只是看著自己案幾上的茶盞,深吟良久,方自緩緩地道︰“公璣。怕是荊州,那劉景升之後,必會易手矣。”

    一听此言,陸績與陸瑁皆不由得一呆。齊齊望向陸遜。陸遜猶如看不到二人地目光一般,自顧自地言道︰“劉景升有兩子,琦、琮皆鼠輩爾,有何能耐。能掌荊州?加之二人不和已久。而那荊州大族蔡、蒯偏于琮,琦卻為嫡長。甚得劉州牧宗親之愛,豈不如當年袁本初之禍?”

    “劉景升之後,荊州必亂,劉玄德乃世之雄主,寄于人下,卻絕非甘伏之輩,若不乘亂而取,其志何彰?”陸瑁眯起了眼楮,順著其兄的意思往向而言。陸績也已然明悟︰“看樣子,襄陽龐氏,怕也是看穿了這一點,先行了一步。”

    “正是此理,劉玄德雖為窮途之虎,淺水之龍,然此人心懷大志,能得人死力,在荊州數年,已得人望,若是時機得當,荊州入其手,亦無甚奇事,只是江東……”陸遜眯起了眼楮,輕輕地敲擊著桌面,空空之聲,在廳堂之內綿綿……

    “龐士元有王佐之才,智謀之長,非凡人可比,龐氏一族,在荊州根深蒂固,亦有舉足之力,若是真襄助于劉玄德,勝算,還要添上三成。”陸績不由得搖了搖頭苦笑道。

    陸瑁終要比二人年輕一些,雖然才智非凡,但還終是缺了歷練,听了二人之言,不由得心中煩燥,在廳中踱步疾走,半晌方自冷聲道︰“那孫仲謀雖有雄心,然江東本為偏安之地,進取不足,若是劉玄德據得益州,憑其之智,江東孫氏……”

    “子璋休得胡言。”陸遜略顯得不滿地低喝了一聲,回頭看向陸績,陸績只得搖頭苦笑,滿臉盡是澀意。陸績自然知曉,陸瑁之言,分明就是怨憤于自己效命于江東孫氏。

    不過,陸瑁也知道陸績是為了陸氏一族的安危謀劃,雖然心里邊覺得自己確實說的有些過份,卻也不好意思就此認錯,只是悶哼了一聲,回榻坐下。江東孫氏與陸氏一門有血親之仇,滅族之恨,他們自然巴不得孫氏早點去死,但是陸氏的前途在哪?三個看戲人埋頭苦思,卻理不出一絲頭緒來。

    “大哥,某家倒覺得,士元兄之言,言必有因,說不得,定然是想讓我等……”陸績抬著眼楮看向陸遜低言道。陸遜微微一愣,略略點了點頭,旋及又搖了搖頭︰“暫且不急,再看看,荊州之變,必然不遠矣,不然,龐士元這等人物,豈會輕易相泄?不過,今日你我兄弟三人之言,切不可露出半句,不然,殺身滅族之禍不遠矣。”

    “兄長放心,我等自然省得,不過,那陳奉孝,小弟實在是看不懂。”陸績摸了摸還光溜溜地下巴,接口道。

    陸遜淡淡一笑︰“不管怎樣,明哲保身為要,公璣只需謹守臣道便是,至于某與子璋,倒是要多留意此人,能得龐士元如此看重之人,絕非凡物,其謀遜雖不知,然而其到江東,必有所圖才是。”“好你個士元兄,膽子比某還大,說得如此直白。”陸府別院里,陳祗與龐統同據一案對坐,抿著香茶,陳祗低聲笑罵道。

    龐統揚了揚眉︰“這有何妨,陸氏與某至交之情,公璣更是與統有入堂拜母之義,統今日之言,不過是告知爾等,莫要再待時機。不過,後邊,還需賢弟自己努力,某可是盡力了。”

    “祗省得,呵呵,陸氏三英,某不敢言能全誑住,但是,若能籠絡一二,于玄德公之大業,必有所助。”陳祗今日已然看清了陸氏三兄弟的神情變化,這個時候,卻實是最佳的時機,陸遜本就無心為江東孫氏效命,若能在此時,說動于其,那麼,沒了演員,江東再演白衣渡江地劇幕,怕是就有些困難了。

    再者,甘寧雖然只是暗投于劉備,不過,其人治兵領水軍之能,卻非凡人可比,若能有甘寧在,東吳欲圖荊州的實力,怕是要折了不少,加上這一次因為自己的緣由,使得那劉磐起了心思,竟然真的與黃忠突襲了豫章郡,使得那周瑜不得不憤憤而退離巴丘,使得東吳在荊州的勢力盡沒,那麼,日後東吳再想輕易乘亂而圖荊州南部,怕是要費上大力氣,能不能吃得到嘴里邊,還得兩說才是。

    嗯,關于因為陳祗而使得劉磐與黃忠奇襲之事,不能不說這家伙有些無恥,但是,也不能說完全沒有他的功勞,若不是他成天在劉磐的耳邊感慨那劉琦雖為嫡長子,卻身邊沒有一個具有相當實力與軍權的人物來扶持之類地話,或許是因為如此,才讓那劉磐為了那個與他親若兄弟劉琦,冒險而襲,竟然也能一擊得手,不能不說其中既有僥幸的成分,也有劉磐敢于豪賭的決定,而此戰,無論如何,絕對會讓劉磐憑此功績再往上挪一挪,到時候……嗯,還遠得很,不急著那事。陳祗最應該考慮的,是江東這邊的問題。

    听了陳祗之言,龐統不由得搖了搖頭︰“怪不得我伯父曾言,汝之心智之深遠,就連他老人家也看不透,今日知汝之謀劃,卻實強過統百倍。”

    听了此言,陳祗不由得老臉微紅︰“士元兄您這是在夸贊于祗還是祗我?對了,此事,還望士元兄能相守約定,不然,若真小弟無功而返,落下笑柄,怕是小弟只能灰溜溜的回益州,無顏見人了。”

    “嘿嘿,那就要看賢弟想要為兄保密的誠意有多大了?”龐統擠眉弄眼地道,陳祗白了這家伙一眼︰“放心,待明日,小弟作東,請士元兄嘗嘗這江東的鮮豚之美。”

    一听此言,龐統不由得喜動顏色︰“好好好,某上次來江東,得嘗此鮮,已有年余光景,每每回味,實在是……”看到龐統一副饞像,陳祗不由得諷刺道︰“士元兄,您再這麼貪好美食,再過數年,怕是你都沒辦法看見自個的腳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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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tuck_on_sana樓主 發表於 2021-12-1 16:29 | 顯示全部樓層
正文 第一百六十三章 賜弓

    “呵呵,這有何妨,人生在世,求的就是快意,才華得以盡用,嘗遍天下佳肴美酒,縱馬看遍華夏河山……”龐統借著那尚未全消的酒勁,意態狂放之至,陳祗當下笑道︰“兄之願,必有實現之日。”至少,我不會讓你再出師未捷身先死,已經改變了一部份歷史的陳祗如此想到。

    “士元兄,現今玄德公如何?”陳祗打斷了龐統的嘰嘰歪歪,悄聲問道。龐統豈會不知其意?當下笑道︰“我龐氏一門雖然不敢明目張膽資助于玄德公,不過,還是讓一些旁支故舊出人出力,對了,孔明倒也好手段,竟然說服了其岳父黃承彥,如今黃氏一族,也是暗中使勁。你該是知道,玄德公駐于樊城之初,兵不過萬,汝離開鹿門之時,也不過萬二千之數爾,可是如今,雖明言兵少,實際上,已然有這個數。”龐統向陳祗比劃了一個手勢,陳祗心中不由得一喜,合掌而笑︰“如此,勝算又可多上一些。”

    想不到,兩個大世家一出手,就如此不凡,實在是讓陳祗心中暗悸,乖乖,怪不得那糜竺將妹妹嫁給劉備之時,一出手便送了二千下人和金銀貨帛以支助軍隊,而且糜竺不過是一豪商,比起那些根深蒂固的世家而言,還要差上一些,至少,陳祗的家底雖然沒有糜竺那般豐厚,但是想要要人,拉出兩三千號久經訓練的健壯士卒,他也還真拿得出手來。

    要知道,他離開江陽的這兩年。其姐和姐夫王累一直謹記他這個小弟的建議,不停地吸納那往流民,如今江陽陳氏地勢力雖然仍在江陽固步不出,作守成之態,可實際上,其富庶和壯大的程度,絕對要出乎所有人的預料,至少現如今,比起那些大世家而言。也差不了多少,只不過,在人望和交際關系方面,還是遜色了不少。

    現如今,五千江陽郡卒,有大半皆是陳府的佃戶和客戶,雖然不敢說很強大,但至少訓練裝備各方面,絕對是益州軍隊的翹楚。

    接下來的數日,龐統眼見陳祗于陸府之中無事。便拉著其四下轉悠,倒是見識了不少的東吳官吏,在陳祗的刻意結交和展露才華之下,已然博得了不少東吳人士的好感,再者,憑著其許靖佷孫、龐德公弟子地身份,制江陽紙的名聲,在吳郡,也算得上是一時之新貴,來往者多為江東名士。倒是把他給襯了起來。

    “好家伙,連續吃了七八天的酒宴,我這心都快要翻出來了。”陳祗騎在馬背之上,撫著肚子,很是難受地報怨道。邊上,同樣乘馬的龐統不由得大笑起來。引得不少路人側目相記望。二人的身後跟隨著十名全副武裝的東吳侍衛以及陳祗的心腹家將孟廣美與陳忠。

    “不過數日酒宴,不想奉孝竟然如此,統可是半點事也沒有。”龐統笑後問道。

    陳祗無奈地苦笑搖頭︰“祗可沒士元兄那般的酒量,今晨起來,小弟可是渾身都沒一處舒服。”

    “嘖嘖,還枉自自稱名醫,區區美酒,何須如何……嗯?前面是何人車駕?”龐統正與陳祗說笑之間。突然看到街角處拐過來了一大隊人馬。不由得一愣。

    陳祗眯起了眼楮一瞅,咦。熟人,還不止一個,孫匡、孫尚香皆在,還有一些陳祗認不得的人,不過,皆是一身戎裝,掛劍懸刀的。龐統不敢怠慢,趕緊跳下了馬來,立于道旁,陳祗也不得不跟龐統一般。這個時候,孫尚香亦看到了陳祗,心中微微一愣,不過表面仍舊是那一副冷漠地表情。

    這時,大隊人馬已然止步不前,其中一人跳下了馬來,笑呵呵地朝著這邊走了過來︰“士元,沒想到,竟然在此與汝相見。”

    “統見過吳侯。”龐統仍舊是那副不緊不慢的樣子,這些日子以來,孫權終于認識到,龐統絕非是靠世家而揚名的才俊,不過此時,已然有些晚了。孫權跟那龐統談笑了幾句,目光落到了身高八尺,儀容俊偉的陳祗身上,不由得一愣︰“這位……”

    “益州江陽陳祗,見過吳侯。”陳祗向孫權行禮道。嗯,說實話,孫權長的也挺不錯的,就是身材,下短上長,肩頭甚闊,很有些後世卡通片里超人的感覺。陳祗雖然心中暗樂,但是表面倒是不敢有絲毫的表露。

    孫權听了此言,不由得微一眯眼,打量了陳祗一番點頭贊許道︰“原來竟然是江陽陳陳奉孝,汝之大名,權亦久聞矣,恨不能得相見,今日偶遇,實乃天意爾。”孫權這話陳祗听在耳里邊怎麼都覺得不是味道,咱可不好男風,再說了,這根本就是踫巧,跟天意有啥子關系。

    “久仰吳侯之名,神武雄才,兼仗父兄之烈,割據江東,地方數千里,兵精足用,英雄樂業。今日得見,果然乃世之英雄也。”陳祗笑道。听到了陳祗之言,孫權不由得暢懷大笑了起來︰“權能有今日,多賴于部眾效死力之功也。不知二位欲往何處?”

    “回吳侯,統與奉孝正無事,欲覽吳郡之美景。”龐統看了陳祗一眼,當下答道。

    孫權笑得很是和善︰“巧了,某今日無事,正欲出城游獵,既遇二位,何不同行?”

    龐統正欲推辭,陳祗卻接口答道︰“既是吳侯相邀,祗與士元敢不從命?”

    一路之上,孫權倒是很健談,妙語如珠,陳祗也時不時附聲應和,看起來,倒像是積年老友一般,陳祗心中也是暗暗佩服這位孫某人確實有一套,自己若不是後世來的人,哪里會料想得到,待其稱帝之後殘酷好殺,連自己的兒子都干掉。

    而邊上地孫匡與孫尚香就像是不認識陳祗一般,陳祗也很是識趣地沒有跟二人套交情,只不過,那孫尚香時不時把目光落在自己的身上,似乎心中有著疑惑。可惜,現在不是相詢的好時機罷了。

    待出了城門,縱馬開始奔馳之後,陳祗稍稍束馬,與龐統並肩而行,龐統一臉悻悻之色,向陳祗低聲道︰“奉孝,你這是干什麼?”

    “士元兄莫惱,祗自有打算,祗想好好看看,這孫權,倒底是何等樣人。”陳祗笑言寬慰龐統道,一路無話,出了吳郡南行二十余里,已然盡是荒野之郊,這里,便是孫權時常來玩耍的獵場。

    到了地方,那孫權見陳祗與龐統綴在後邊,不由得招了招手,示意二人近前,龐統無奈只得打馬前行。孫權笑道︰“半道之上,攔了二位到此,料想二位必然沒帶弓矢,權這里有寶弓數把,二位盡可擇用。”

    “統手無縛雞之力,還是不在這里獻丑了,望吳侯體諒則個。”龐統苦笑著搖了搖頭。那孫權也不強迫,把目光落到了陳祗的身上,陳祗本就有心露上兩手,當下也不客氣,從那孫權的侍衛手里接過了弓來試了試,搖了搖頭,又換了一把,還是搖頭,這些是個屁地寶弓,分明就是孫權手下地侍衛所用的戰弓,不過,對于日日練習箭術,臂力強健的陳祗而言,這些一石半到兩石的弓著實顯得輕了些。

    孫權看到陳祗如此,不由得一愣,正欲開言,這個時候,耳邊听得一聲冷喝︰“汝莫非是嫌我吳地的雕弓不行?”開言之人,正是孫尚香,听到了自家妹子之言,孫權眼楮一眯,笑了起來,看著陳祗不說話,完全是一副寬厚兄長之態。

    陳祗不由得一愣,看到那孫尚香冷眼看著自己,亦笑了起來︰“非也,只是祗雖然未熟兵事,對君子六藝到也略有涉獵,頗好硬弓。”

    “哦?那你看仁這張弓如何?”孫尚香面凝重霜,將一柄掛于馬前的雕弓取下,甩了過去,龐統就在陳祗身邊,見那連弓帶壺一塊飛了過來,不由得面色微變,而孫權亦不由得微微一愣,側目掃了孫尚香一眼。

    不過,陳祗倒是不緊張,待那弓壺飛到了近前,伸出了手,抓住了那系弓壺的綬帶,一牽一引,已然把那張雕弓接到了手中。臉上沒有絲毫的怒意,反倒是一臉喜色地將那雕弓取了出來,試了試弓之後向那面露異色地孫尚香拱手為禮道︰“多謝孫娘子賜弓,如此良弓,怕是有兩石半,孫娘子真乃巾幗英雄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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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tuck_on_sana樓主 發表於 2021-12-1 16:29 | 顯示全部樓層
正文 第一百六十四章 打賭

    “弓雖是好弓,卻不知,持弓之人,可懂得獵那虎狼。”孫尚香微微一呆,旋及冷笑道,然後持起了另一張弓,斥喝一聲,躍馬而出,真真英姿勃發,看得陳祗兩眼放光。孫權深深地看了孫尚香的背影一眼,回過了頭來,臉上掛著一絲無奈地苦笑,向陳祗言道︰“吾妹格一向如此,若有得罪之處,還望奉孝莫要怪罪才是。”

    “真情也,孫娘子乃女中豪杰,祗欣賞還來不及,豈有怪罪之理。”陳祗呵呵一笑,不以為意地道,倒是束韁立于一旁的孫匡听得此言,不由得又多看了陳祗兩眼,這才策馬奔行,至于那龐統,卻是一頭霧水,待眾人前行之前,來策馬到了陳祗跟前,似要伸手摸摸陳祗的腦袋看他有沒有發燒。

    “賢弟,你這是做什麼?”龐統伸手被陳祗攔下,嗯,他可是清醒得很。笑眯眯地擺顯了那把似乎蘊了處子余溫的良弓,向龐統言道︰“士元兄,此弓如何?”

    龐統一臉黑線,瞅見陳祗一臉詐的笑容,不由得氣極而笑︰“罷罷罷,今日某就看汝如何收場。”

    “多謝士元兄掛懷了,小弟做什麼,心里邊還是有點譜滴。快先走吧,不然,一會兒咱們倆個荊州來賓卻一物不獵,實在是說不過去。孟廣美、陳忠!爾等還不動手?”陳祗回頭一喝,這兩人久與陳祗配合。哪里還不明白陳祗地心意。來到了吳郡,憋地也甚是心悶,今日既然公子發話,他們興奮地都快要吼起來了。

    當下令命之後,各率一隊陳府家將取弓縱馬奔出,散于四野打量起了地勢來。他們自然是弓箭隨身,不像陳祗,為了裝文士風流。成天除了腰畔懸一寶劍之外,再無其他武具。龐統听了陳祗之言,知道這位賢弟就是這麼個不見兔子不撒鷹的主,就算是有什麼主意,沒有眉目之前,絕對不會透露半句,只得苦笑著擺了擺腦袋︰“好,既如此,某家就隨大隊而行。若是汝什麼獵物都帶不回來……”

    “若是那樣,小弟願請士元兄嘗遍吳郡的各家食坊。如何?”陳祗大笑道,龐統聞言一喜。抬起了手掌︰“好,君子一言。”

    “駟馬難追。”陳祗縱馬躍前,當空一擊龐統的手掌,朗笑著縱馬狂奔而去,那孟廣美等人呼喝著拍馬隨之而去。龐統呲牙裂嘴地甩了甩讓陳祗拍疼的巴掌,低聲報怨了幾句之後,領著那些東衛侍衛向大隊趕了過去。

    而孫權,卻看到了陳祗縱馬疾奔的雄姿。心中不由得一動,歪過了臉來,向邊上一位看起來甚是不起眼、身材五短的武將言道︰“義封,汝觀此人如何?”那位被孫權喚作義封的,正是丹楊朱然朱義封,確實長地相當猥瑣,而且身材五短。在馬背上。簡直就像是一位未成年人,不過。他的頭腦,確要遠越過許多成年人士。朱然眯起了眼楮︰“然只是從全子璜處听聞,其人雍容風儀,雅好人流,善論人物,于天下之勢,能著見成敗,乃蓋世之材,然只覺不過是夸贊之言,今日一見,其人英偉健碩,行止有度,氣量寬宏,倒是讓然想起了一人。”

    “何人?”孫權看著陳祗那遠去的背影,再次追問道。“中護軍。”

    听了朱然之言,孫權不由得瞳孔一縮,喃喃地道︰“中護軍公謹兄?”

    朱然淡淡一笑︰“某不過是一面之言,再者,只是說其雅量,其材,某未曾見識,故爾不可作論。”

    “此人,能與龐士元交厚,定然不是非凡之輩。”孫權嘴角一彎,露出了一絲笑意。旋及笑道︰“他日再論,走,今日天氣晴好,獵物必多,若是能獵上猛虎,乃足某之願也。哈哈哈……”

    朱然亦笑道︰“吳侯請,末將願隨于吳侯左右。”打馬緊隨著孫權而去,而那孫匡,仍舊默默縱馬前行,不過,腦海里回蕩著那方才孫權與朱然的對答。不多時,陳祗的手下,已經死亡掉了幾頭國家一級保護動物,不過多是一些小貨色,害的陳祗拔弄著弓弦,一副很意猶未盡的樣子,嗯,除了兩頭野豬之外,其他的都是溫馴的野生動物,實在是太沒有挑戰感了,這樣地獵物拿出去雖然不丟了,卻也沒什麼彩頭。

    陳祗正一面縱馬前行,一面思量著。這個時候,陳祗卻看到了斜里竄出來一隊人馬,陳抬眼一掃,竟然是孫尚香與其屬下的女武士,看到了陳祗持弓縱馬,後邊的家將不少人都載上了獵物,孫尚香不由得悶哼了一聲,淡淡地道︰“陳公子成果不少嘛,可惜……”

    “是嗎?嗯,孫娘子看來也不差,獵物與在下相若。”陳祗也不惱,笑眯眯地道,嗯,不知怎地,讓孫尚香心里邊不由得生起了一絲恨意,想射跟前這家伙那張俊臉一箭,看他還能否笑得出聲來。

    “是嗎?那汝可敢與仁比比?看誰能獵得熊虎之類的巨獸?”孫尚香到了陳祗馬前十步之前,勒住了奔馬,奔馬嘶鳴,前蹄揚起蹬踏不已,猶如在示威,一股淡淡的清香,隨著那風兒撲面而來,陳祗嘴角彎的孤度更大了︰“孫娘子相邀,在下若是不從,豈不顯得在下小看了孫娘子。”

    听到了此言,孫尚香不由得一揚眉頭,英姿博發,嬌喝道︰好!一個時辰之後,在我兄長大隊跟前相見。”說完這話,孫尚香放松了馬韁,奔馳而去,這時候,後邊的女騎士這才趕了上來,倒是那孫嫣路過陳祗跟前之前,報以了歉意的一笑,似乎像是在陳祗表示抱歉自家主子脾火爆。

    陳祗笑著搖了搖頭,目送著她們一行人奔過去之後,孟廣美打馬上前︰“公子,那小娘子竟然想跟您比行獵。嘖嘖嘖,豈不是小看我等?!”

    “呵呵,廣美,莫要小瞧那孫家小娘子,走,切不可輸給一群女子,不然,一會回城之時,你們全都給我下馬跑回吳縣。”陳祗回頭向那孟廣美笑道,听到了此言,一幫大佬爺們嗷嗷叫地就竄了出去,且不說輸給這群當日讓他們讓路的女子,就算是從這里跑回吳縣,他們的臉也都要丟盡了,豈敢不盡心力?

    行不多遠,前邊一位家將指著一處灌木叢大聲喝道︰“公子,熊!”

    陳祗听言,拍馬趕近,果然,是一頭國家二類保護動物,雖然顯得單瘦,想必是眠了整個冬天,不小心起晚了,到現如今才來補充營養,不過,雖然顯得單瘦,可看那骨架,絕對是一頭成年黑熊。這個時候,那頭黑熊亦然發現了陳祗等人,人立而起,獸吼連連,似乎想嚇退陳祗等人。

    不過,陳祗他們可就是為了獵物而來,豈會輕易而退。陳祗低喝一聲,縱馬至那黑熊前百步左右,張弓搭箭,朝著人立地黑熊頸項處的白毛處瞄準,環指一松。帶著風嘯之聲,那黑熊似乎也感覺到了危險,就勢下伏,不過,終是行動比不上箭快,一聲哀嚎,面門之處已然中了一箭,兩石半弓的大力讓其身體不由得向後錯跌,陳祗手中不停,再發兩箭,這一次,黑熊沒能再躲過,兩箭全沒入了頸項白毛處。

    孟廣美等一干家將轟然叫好,馬屁之聲不絕于耳,听得陳祗滿臉盡是自得之意,嗯,雖然在江陽,別說是熊,就算是虎豹陳祗也獵過不少,只不過,現如今有了擺顯的對象,而當年,不過是為了清除那些禍害鄉野村寨的惡獸,快感自然不可同日而語。

    孟廣美縱馬到了那已然只剩下半口氣的黑熊跟前,跳下了馬來,拔出了腰間的利刃,直刺入那黑熊心窩,頓時斃命,接下來,挖起熊膽,自然是孟廣美等人手到擒來地活計,陳祗單人縱馬緩緩前行,一面看著這郊野之處地美景,沒有了電線桿,沒有了寬闊的高速公路,有地,只是大自然,確實是讓人感受不到半點的環境污染,呼吸著清鮮的空氣,任由身下的座騎放開四蹄狂奔,讓陳祗心情憤外的舒暢。

    不知不覺,竟然把孟廣美等人遠遠地拉在了後面,陳祗卻已然騎行到了一片密林之前,陡然听到了馬蹄翻踏之聲,不由得勒住了韁繩,眺目望去,竟然是孫尚香單騎而來,而她的前方,卻是一頭矯健的野鹿,陳祗不由得嘴角微彎,還真是跟前個冰山美人擁得很。

    陳祗正欲說話,突然間覺得不太對勁,不是他自己,而是身下的坐騎,竟然似乎有些不受控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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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六十五章 射虎

    陳祗不由得一愣,不料,就在此時,已然奔出了林中的野鹿又自從林中竄了出來,竟然慌不擇路地與那孫尚香迎了個對臉,孫尚香哪里料得到會出現這樣的情形,而這時候,她坐下的馬匹也似乎受到了驚嚇,竟然陡然之前前蹄揚起,孫尚香一個措手不急,險些栽下馬去,不過畢竟身手矯健,嬌喝聲中,她使足了全力勒住了馬匹,這個時候,那頭野鹿已然從其身畔沿原路疾奔而去。

    孫尚香正欲勒馬回追的當口,這馬卻像是發了瘋一般,不受指揮的在那不停地蹬踏著地面。

    陳祗大急,他可是獵過不少虎豹,見此情形,哪里還不明白是出了什麼事情。“孫娘子快跑!”高喝聲中,手中的雕弓擊在馬股之上,身下座騎吃痛,哪里還顧得其他,長嘶著向前猛力竄出。這個時候,陳祗縱韁的手里已然盡是汗水。听到了陳祗的喝聲,加之也是久獵之人,見得坐下馬匹異態,還有方才那野鹿的倉皇,孫尚香如何還不明白。除了虎豹等猛獸之外,還有何物能使自己座下之馬匹如此驚懼?

    孫尚香臨危倒也不亂,馬既然不走,她只任雙腳夾緊馬腹,左手執出了雕弓,右手拔出了羽箭,警惕地望向叢林之處,遠處,陳祗正拚命地打馬而來,孫尚香微微一愣,不過旋及把所有的注意力集中到了林間異動處,果然,看到一個黃黑斑駁的獸影在叢林中閃現,孫尚香不由得心中微緊,那長條紋,除了獸中之王,再無其他野獸。

    當下斥喝一聲。張弓搭箭,瞄準了那叢林里疾走的身影,指扣一松,只听一聲弦響,利箭帶著尖嘯之聲,沒入了林中。頓時听得一听極怒欲狂的獸吼,孫尚香不由得心中一喜,可是當她看到那獸中之王現身的剎那,才知道,自己那一箭,只射在了那虎腿之上,根本就要不了它的命。只是徒然激其凶性。

    一聲驚天動地、震耳欲聾的虎嘯聲響起,一只吊楮白額虎突然從林中撲出,一雙黃色地瞳孔,猶如有魔力一般,那微張的虎嘴里獠牙畢露,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撲向孫尚香一人一馬。腥風勁刮,氣勢駭人。

    望著百步之外的成年猛虎,孫尚香面色微白,再次取箭,搭弓欲射的當口,不料,座下的馬匹此刻已然失了方才的瘋性,四蹄齊顫,屎尿齊流。孫尚香措不及防。這一箭,竟然只是險險地從虎額上方擦過,將那虎耳撕裂開來。

    那猛虎卻已然沖到了近前,一個騰空,高高躍起,伴著一聲嘶吼,向著孫尚香處撲下,孫尚香只得松了馬韁。抱著馬脖向馬腹鑽去。只猛虎這一擊。那匹戰馬地馬股受了那虎爪一拖,一聲悲鳴。倒在了地上,孫尚香沒能躲開,雙腿被馬腹死死壓住。

    看著那又轉過了身來,目露凶光的猛虎,孫尚香雖然拔出了腰間的利刃橫在身前,卻也知道,憑著手中的利刃,怕是還沒能剎死這頭猛虎,自己已然喪命爪下。

    就在這個時候,突然听到了一聲,尖嘯之聲,猶中有雄鷹在半空之中尖嘯,若得那正欲撲出的猛虎警惕地回首,就在此時,一道白光閃過,猛虎一身悲鳴,身形一措,一支長箭射在它頸項下部,正吹著竹笛意欲吸引猛虎注意力,以便給自己可乘之機的陳祗不由得懊惱地悶哼了一聲,再次飛快地取出羽箭,這一次,陳祗搭上了兩只羽箭。

    繃緊了弓弦再次射出,這一次,那頭猛獸雖然受到箭創,卻也不傻,當下就往陳祗這邊狂吼著撲了過來,堪堪閃過其中一支箭,而另一只羽箭把把它其中一支前爪釘在了地上,猛虎哪里料得到會出此狀況,疾沖的身形伴著哀嚎,在地上連續到了五六個跟斗才堪堪止住,這個時候,陳祗自然箭如雨下,咬著牙根,一壺二十只箭雖然之前用了七八只,不過後邊又從孟廣美等人那里補足,這一壺箭瞬間讓他給射得一干二淨。

    最後一箭用力太猛,只听得一聲難听地裂斷之聲,二石半弓硬生生讓他拉斷。而那頭猛虎,堪堪止伏于陳祗身前十余步,身下的座騎打死也不肯再前進,倒是不停的後退,而那頭猛虎,左眼沒入了一支羽箭,入腦半尺,已然死得不能再死了,陳祗心里邊暗松了一口氣,趕緊控馬繞過了這頭猛虎,向那不遠處的孫尚香沖去。

    跳下了馬,大步上前,看到了雖然面白如紙,但是身上去沒有一個傷口的孫尚香緊握著寶劍,呆呆地望著自己時,陳祗不由得笑了︰“還好,你沒事就好。”

    孫尚香本自襯必死無疑,卻不想,看到了那陳祗打馬奔來,最終將那頭惡虎射死,只不過,心神一松的當口,卻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而陳祗可顧不得其他地,因為他看到了孫尚香雙腿皆被壓在馬腹之下,不由得一驚,當下拉著馬韁,幾腳下去,總算是把這匹屁股有傷的倒霉馬匹給趕到了一旁。

    “孫娘子請起。”陳祗已然把手伸到了孫尚香的跟前多時,見得這花容失色的女子仍舊呆呆地瞅著自己,心里邊不禁升起一絲憐惜,柔聲言道。

    孫尚香略一遲疑,伸手握住了陳祗的大手,借力而起,這時才感覺腳髁處傳來的痛楚,腳一軟,險險又倒了回去,陳祗慌忙伸手攏臂,堪堪摟住她那縴軟一握的腰肢。孫尚香雖然手上有勁,可是兩腿有傷,使不得力,一時之間,倒也不知該如何是好,只是,那張絕色佳顏只余下柔弱嬌媚,冰寒的偽裝,已然褪得殆盡。陳祗也未料到自己會與孫尚香有如此親密的接觸,不由得一呆。

    看到陳祗那雙眼楮沒有一絲掩飾地盯著自己,灼熱地氣息似乎都已經在兩人地呼吸之間傳遞,孫尚香不由得心里邊生起了一絲慌亂,側開了臉低聲道︰“多謝你了。”

    “沒關系,孫娘子這樣的巾幗人物,絕不該喪于畜生爪下。”陳祗看到孫尚香臉上浮起的一絲淡淡嫣紅,嘴角微彎,眉宇之間盡是宛爾的笑意。此言,倒也一語雙關得很,只不過,孫尚香只是微微一愣,卻未能領會陳祗這個知曉她坎坷命運的穿越眾那一語雙關之言。

    “你的腳怎麼樣,要不我給你看看。”陳祗目光順著孫尚香那兩條渾圓修長的腿下移至了她的小腿處。孫尚香眉頭微微一皺︰“無妨,不過是方才讓馬壓傷了些,休息兩日便好。”听到了孫尚香這話,陳祗也只好放棄了吃孫尚香豆腐地打算。嗯,孫尚香那兩條腿實在是生得美,筆直修長又高挑,就算是後世某些美腿模特怕也比之不如。

    這個時候,蹄聲隆隆不絕,大量地人馬皆朝此處趕來,除了陳祗的家將,自然還有那孫尚香地女侍衛,皆盡向此處涌來,見得那頭身上插了十余支利箭,奄奄一息的猛虎,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紛紛打馬向著孫尚香這邊趕來。

    而孫尚香的手在陳祗的胸前一撐,另一只手中的利刃筆直插入了泥地之中,硬是只憑一已之力立于當場,雖然有些搖搖欲墜,但看到了孫尚香臉上的神情之後,陳祗沒有多言,淡淡一笑,收手而立,就在這個時候,陳祗才發現自己的右手,因為施力太甚,已然被那弓弦割出了一道口子,現在都還在不停地浸血。

    那些女侍衛反倒是最先沖了上來,七手八腳地攙扶住了孫尚香,問個不停,而這個時候,陳祗被遠遠地隔在外邊,倒是那孫嫣看到了孫尚香的傷馬,前後略一聯想之後,便已然盡知因由,抬眼望去之時,陳祗已然背轉了身,向著他的家將行去。

    “公子,您的手這是怎麼了?”孟廣美看到了陳祗接馬韁的手上的血跡,不由得一愣問道,陳祗笑道︰“些許小傷罷了,無妨,你們誰的身上可有白藥?”

    “小的這兒有。”陳忠趕緊從懷里邊取入了一個小瓷瓶,交倒了陳祗的手中,那孟廣美已然解開了腰畔的鐵皮酒壺,將那烈酒傾在陳祗右手的傷口清洗。陳祗皺著眉頭沖洗完了傷口之後,用嘴咬開了白藥的瓶塞,將那白藥細細地均散在了手指創口處。

    陳祗又再次抬起了手向孟廣美等人要繃帶,而這個時候,入手的感覺猶如絲帛,一個嬌媚的聲音顯得份外的溫柔︰“用這個包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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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tuck_on_sana樓主 發表於 2021-12-1 16:30 | 顯示全部樓層
正文 第一百六十六章 凌統

    陳祗不由得一愣,抬起了頭來,卻是那孫尚香的心腹孫嫣,見到陳祗手出來的手僵在半空,孫嫣不由得微展笑顏,低聲道︰“這是我家小姐的,特地讓婢子相送與公子包扎。”

    “替在下謝謝你家小姐,贈帕之恩,祗當銘記。”陳祗淡淡一笑,收起了香帕,卻沒有纏在手上的創口處,反倒直接揣入了懷中,見到陳祗如此行徑,那孫嫣不由得一呆,抬眼看時,卻見陳祗眺目望向孫尚香的所在,哪里不明白陳祗的舉動,當下也不多言,學男子般微一抱拳,便跑向孫尚香處覆命。

    孫尚香騎在馬背上,雖然方才的事情已然過去了柱香的功夫,可直至此時,芳心仍舊跳個不停,心中直慶幸,若非方才陳祗出手相助,自己即便不死,怕是也要重創。正自思量間,那孫嫣帶著一臉古怪的表情回到了跟前。

    “怎麼樣了?他傷得重嗎?”孫尚香恢復了一往的冷臉,向那孫嫣詢問道。

    孫嫣搖了搖頭,上前兩步到了孫尚香的馬前,低聲地把方才陳祗的舉動向那孫尚香細述分明,孫尚香听到陳祗接了自己的香帕,並沒有用于包扎,卻揣入懷中的舉動之時,心里不知道怎麼回事,不知道該惱還是該打馬上前讓他將那香帕歸還。轉眼間,卻看到了孫嫣似在偷笑,不由得心中著惱,冷聲道︰“誰便他,我送出去的東西,從來不回要回來。”

    話音未落,已然斥喝著打馬奔出。向著遠方奔去。似乎那疾風,方能把臉上的滾燙燒紅的感覺吹去一般。

    那孫嫣見到自家小姐如此,不由得宛爾,回過了頭望去,身形挺拔地陳祗已然跳上了坐騎,在一眾全副武裝地家將護衛之下,縱馬而去,白衣大袖,綸巾飄飄,令孫嫣想不到的是。這位翩翩濁世佳公子,不僅僅在音樂上有極高的造詣,箭術亦不遜于那些箭術高手。方才她查看了死虎一般,箭箭入骨,十余只箭。竟然全射在猛虎身上無一落空,文武全材。容貌俊偉,還真有些像那昔日小姐大哥的結義兄弟周瑜周公謹。

    陳祗與手下,待遇見孫策的大隊之時,已然過了小半個時辰,孫權已然令下屬扎下了臨時營寨,已然開始烹煮獵物,好些急性子的人已然開始吃喝了起來。見到了陳祗竟然獵來了一頭猛虎,還有一頭成年黑熊。孫權放下了酒盞。大步迎前細察了一番,不禁執著陳祗的手大笑道︰“還真想不到。某今日出獵,未曾遇得猛獸,倒是奉孝,連連射殺猛虎惡熊。”

    這個時候,孫權邊上一人卻大赤赤地道︰“不知這些獵物,斃命于公子手下哪位勇士之手。”開言者,卻是孫權身後一位壯碩少年,手里邊提著一腿咬了小半的鹿肉,一臉桀傲之色,滿眼盡是不服氣地死盯著那死去的黑熊與惡虎。

    瞅見此人如此詢問,陳祗淡淡一笑,卻沒有答其言,徑直先向孫權行了一禮,此子見陳祗如此輕看自己,不由得滿面怒色,正欲喝罵出口,這時候,孫權回過了頭來嗔道︰“公績不得無禮!奉孝來權所邀之客賓,汝豈能這般妄言?”

    “某江陽陳祗,還未請教這位……”陳祗看到這小家伙鼓腮瞪眼的模樣,不由得心中一樂,雖然身形壯碩,不過眉宇之間仍見稚嫩,就是一個逞能地小屁孩子,咱可是成年人,不跟他計較。

    這少年悶哼了一聲,連禮都不回,似乎用鼻子哼出了一句︰“某乃吳郡凌統。”

    “呵呵,原來竟然是凌校尉之子,汝父英勇之名,某在荊州,便已久聞矣,俠意膽氣,戰必爭先,乃虎將也。某觀凌公子身形壯碩,食量驚人,料來,日後必也能如汝父一般。”陳祗笑眯眯地道。這小子听到陳祗夸贊其父與自己,心中一喜,可轉念一想,又覺得不對頭,除了說自己身形壯碩,食量驚人,再無好言。

    邊上,那正往這邊走來的龐統听到了陳祗之言,險些笑出聲來,心中暗罵,陳祗這家伙還真是記仇得緊。而侍立于那孫權身後邊的朱然听得此言,不由得在嘴角處溢出了一絲玩味地笑容。

    “汝敢羞辱于某?!”凌統將那鹿腿猛擲于地,指著陳祗喝道。這個時候,卻听得馬鈴疾響,諸人抬眼看時,原來卻是方才去推放獵物的孫尚香縱馬而來。孫尚香面帶寒霜地掃了在場諸人一眼,目光在陳祗的臉上略略一定,最後把目光落在了凌統地身上,這小家伙看到江東有名的佳人,不由得心中一陣發蒙,就連方才地怒氣這會子也不知道藏哪去了。

    “陳公子獨力射殺猛虎,乃我親眼所見,汝無這本事,便莫要自討沒趣。”孫尚香臉上掛起了一絲嘲諷似的笑意,淡淡地道。

    听到了這話,在場諸人皆是一愣,就連曾經多次獵虎的孫權亦是吃了一驚,皆把目光投到了看起來溫文爾雅的陳祗身上,原本孫權也是如那凌統一般猜測,只不過為了顧及陳祗的面子,沒有提這話,而不料,自己的妹妹竟然如此說,孫權對于自家妹子自然是相當了解,她說的,那就絕對是真的。

    孫尚香並沒有多作停留,丟下了這句讓在場諸人發愣地話後,策馬往一旁而去,那凌統此時在諸人地睹目之下,當真是面如重棗,眉如臥蠶,死死盯著陳祗,怒極而笑︰“想不到陳公子竟然有此等箭技,統雖不才,亦略通此道,不知陳公子可願與統相試一番。還望主公應允。”向陳祗說完,也不待陳祗答話,便轉身向那孫權拜倒。

    一位乃是自己最為看重的年輕虎將,一位卻是讓自己看對了眼,有意招攬地才俊,孫權這下還真不知道說什麼了,倒是那龐統望著那孫尚香遠去的背影,心中若有所悟︰“這孫家小娘子是干嘛,奉孝與其近日無怨,舊日無仇,怎生說此言挑釁于吳侯麾下之將?”

    陳祗也是一頭霧水,搞不明白那孫尚香倒底惱怒自己什麼。而這時候孫權靈機一動,當下笑道︰“既如此,某便允了,不過,既然是切磋,以不傷和氣為要,爾等軍中健士,自認箭法超群者,皆可相試之,若有冠者,某以此腰中寶劍為彩頭。如何?!”

    孫權此言一出,應者如潮,那些隨來的武將皆躍躍欲試,便是那滿腹怒氣的凌統听了此言,亦不由得把目光落在了孫權腰畔的寶劍之上,面露驚喜之色。陳祗不由得暗贊這位孫兄台實在是有兩把刷子,他這麼一攪和,原本沉郁的氣氛已然活躍了起來,即使那凌統輸了,也不用太丟面子了。

    孫權笑吟吟地轉過了頭來望向陳祗笑道︰“奉孝以為如何?”

    聞孫權此言,陳祗眼角掃到了那倚于馬旁,卻暗里朝著這邊張望的孫尚香,心中一動,當下上前︰“既如此,祗當從命。能與吳侯手下諸位豪杰一向切磋,乃是幸事爾。”

    “好好!既如此,軍士,速速準備箭靶!”孫權不由得喜道,下令讓人準備。不多時,五個箭靶已然擺到了百步之外,上邊就鋪著一成畫出了一個紅圓的白布,份外醒目。那凌統執來了一把雕弓,路過陳祗跟前之時,還挑釁地哼了一聲。孫權不由得苦笑著向那陳祗低言道︰“此子年少,性情爽直,言而無忌,實非壞人,還望奉孝莫往心里去。”

    “祗豈會怪罪于他,倒是覺得此子,還真像當年的自己。”陳祗望著那凌統的背影,面色閃過一絲傷感,淡淡地笑道,聞陳祗之言,孫權心中一動,不由得開言問道︰“奉孝,汝父……”

    “先父已然離開人世有數年了,當時,趙韙之亂,先父受了牽聯,呵呵,皆乃舊事爾,不提也罷。”陳祗開言之後方覺不妥,旋及中斷了話題,把注意力放在了那些武將們的射技之上。

    孫權看著陳祗的側面,眼中閃過一絲微光,嘴角微彎,旋及又恢復了和悅之容,為麾下諸將高聲喝彩加油。那凌統確實厲害,連發十箭,皆在紅心左右,諸將之中,也有幾位箭術高手,大多與那凌統相若。而陳祗,雖然面帶微笑,但是心是卻在盤算,該怎麼去贏,還要贏得讓諸人皆無話可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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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tuck_on_sana樓主 發表於 2021-12-1 16:30 | 顯示全部樓層
正文 第一百六十七章 闢邪劍……

    這個時候,已然大部份人都已經比試完畢,而那凌統,倒也不愧是那孫權看上的少年虎將,在諸位經緯度人群之中,算是排在前三的,而另一位便是那不起眼的朱然,竟然也是與那凌統差不多。只不過,接受了黃忠親自指點和傾心相授的陳祗而言,這些人,還真是要比自己差上一點點。

    當然,如果那太史慈還活著,陳祗或許就不敢如此輕松,可惜,那位東吳名將太史慈已然入了黃土。陳祗自到了三國以來,就還沒有哪天中斷過練習弓箭,畢竟,這個年代,甭管你是什麼人,誰知道哪天就會有禍事上門來,習得一二手保命的絕技,拿是最好不過,況且,陳祗最愛好的還是在安全的距離把敵人擊倒,嗯,當初玩CS的時候,這家伙最愛好的就是重阻,到了三國時代,弓箭算得上是這一時期的遠程武器,因而讓陳祗份外鐘愛。

    陳祗上前,挑了一把兩石弓,沒辦法,手受傷了,再用那兩石半的硬弓,怕是有些困難,再說了,兩石弓使得陳祗能有更好的余力來進行瞄準,這還是黃忠當初特地叮囑過陳祗的,並不是任何時候用硬弓都合適。

    比試完畢的江東諸將皆盡把目光落到了陳祗的身上,卻見其手裹著厚實的白紗,不由得一愣,那孫權更是出言相詢,方知陳祗竟然弒虎之時,一時憤激,竟然將那兩石半弓給崩斷,諸人不由得面面相窺。雖然皆自認勇力,奮力一搏,崩斷兩石硬弓倒也不難,只是。手已受傷,如此能創佳績。

    陳祗也不多言語,腰間懸著箭壺,持弓站于箭靶百步,雙目望定那百步距離的紅心箭靶。這時候,遠處地孫尚香亦不由自主地緩步前行,心里邊不知怎的,倒是希望陳祗能贏上這一局。只不過,這希望著實太渺茫了些。

    “小姐不需擔憂,陳公子的箭術,定在諸將之上。”邊上,孫嫣哪里看不出自家小姐的心事,心中暗笑,表面倒是不露半分,低聲進言道。孫尚香听聞其言,心中不由一松。可表面之上卻絲毫不露。冷聲道︰“他贏與不贏,與某何干?”听到了這話,孫嫣很是無奈地翻了一對可愛地白眼。

    孫尚香嘴中如此言,可是美目卻凝住于數十步外的那個袖袍飄飛的挺拔身形之上。

    陳祗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張弓搭箭,舉至齊眼,略略一瞄,指扣一松。仙嗡之聲未歇。羽箭盡然命中紅心,惹來了一陣喝彩之聲。陳祗再不遲疑,抬臂又是一箭,一共連謝十三只箭後,陳祗已然力歇罷手,不過,這個時候,卻沒了喝彩之聲,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那百步之外的箭靶之上,面露訝色。

    就連那方才還一臉憤憤地凌統,此時也是一副呆滯模樣。孫權抬手示意軍士把那箭靶移至今前來,待箭靶扛至諸人眼前之際,這才發現,除了中間一箭穩穩命中紅心之外,其他的十二支箭,就圍著那支羽箭,排成了一個十字形的花瓣。“好!好箭術!”孫權目射奇光,抬眼看向陳祗之時,似乎又多了一絲貪婪,嗯,至少在陳祗的心里邊是這麼認為。

    凌統擠開諸人,來到那箭靶近前,當他看到陳祗所射出地羽箭,竟然能在紅心處組成一個十字之時,不由得面色盡白,嗯,表情頹唐,心喪若死。

    眼見如此,那孫權到也不知道該如何寬慰此子,不過,陳祗倒沒有繼續戲弄這小年輕的意思,上前一步,向那凌統微微一揖︰“某比汝年長,箭術高于汝,也是應當的,若是小將軍再練上三五載,某必不及也。”

    那凌統抬起了頭來,看到陳祗那張沒有一絲戲虐,只有真誠和溫和的臉龐,一腔憤郁全都消失于無形,臉上雖然表情僵硬,但是嘴里卻沒有再放惡語,反向陳祗長揖一禮︰“陳公子之箭術,某不及也,甘拜下風。不過日後,某定要再向公子討教一

    “呵呵呵,好好好,勝者不驕,敗者不餒,皆是人杰也。”孫權不由得撫掌而笑,看向陳祗與凌統的目光更是愉悅。邊上朱然邁步而出到得陳祗跟前長揖一禮︰“奉孝之箭術,讓我等皆是眼熱,比之我昔日東吳第一箭術高手太史將軍,亦不分上下。”

    “祗一凡人,豈敢與太史將軍比肩,久慕太史將軍英名,卻憾未得見。”陳祗回了一禮,滿臉皆是敬仰之色,此語一出,倒是博得了在場諸將的幾分好感。要知道太史慈可是江東諸將心目中的一個偶像,能與前任主公,號稱江東猛虎的孫策戰個不分勝負,而且,極守信諾,在江東諸將的眼里,是一個高大地存在,雖然如今病故,但是在他們地心目中,能與上任主公比肩之將領,實在是少之有少,陳祗雖然贏下了這場比賽,卻絲毫不顯傲意,反倒是吹捧起了太史慈,這讓他們這些輸了比賽的人反倒對陳祗刮目相看。

    “既然諸位皆無異意,那此次箭術之冠者,乃陳奉孝也。”孫權眼見如此情形,心中也甚是喜悅,解下了腰間的寶劍,鄭重地呈到了陳祗的跟前。

    陳祗自然不敢怠慢,長揖而謝,方自雙手捧起此劍。在諸人發紅的目光之中,陳祗抽劍出鞘,一聲龍吟,寶劍光潔如白虹,閃閃寒光,令人不敢逼視,劍脊之上篆著兩個字,陳祗的目光落到了那兩字之上時,不由得一愣。

    那孫權還以為陳祗見寶劍而心喜,當下笑道︰“此劍乃吳地良匠,耗時三年,方制得此劍,削鐵如泥,吹毛斷發,能替主闢惡,故名闢邪,乃某家心愛之珍物,還望奉孝能善加用之。”

    “闢邪劍……先人的,不知闢的是什麼邪,怎麼都覺得跟林家地《闢邪劍譜》有關系,搞得江湖上一片腥風血雨,若是再多一把闢邪劍,還不把之個世界翻過來。”陳祗地腦海里邊盡是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嗯,頗有些啼笑皆非之感,還好,孫權沒有隨劍贈送《闢邪劍譜》一套,不然,自己還真是寧死也不接。

    “如此珍物,祗實難領受,還望吳侯收回。”陳祗趕緊推辭,這屬于禮貌。孫權笑著握住陳祗地手懇切地道︰“奉孝切莫如此,寶劍雖好,不過是身外之物,贈與奉孝這樣的才俊,此劍,定能不負其名。”

    陳祗推辭不過,只得受納,當下向孫權長揖及地︰“吳侯賜劍之恩,祗當銘記,他日若有驅使,祗當盡力而為,以報吳侯厚待之恩。”听聞陳祗此語,龐統不由得翻了個白眼,倒是孫權面露欣然之色,連聲稱好不已。陳祗起身之後,目光落處,正是那孫尚香的倩影所在。

    孫尚香看到了陳祗的目光,不由得下意識地移開了視線,望向它處,不知怎的,听到了陳祗與二哥的對答之後,孫尚香心里真有些亂若絲麻。

    “好你個陳奉孝,真是倒了哪,都總有驚人之舉,若是不出出風頭,還真不像是你的為人。”龐統拔出了陳祗的腰間寶劍細細把玩了一番,又交還于陳祗之時,不由得搖頭嘆息道。“不過,你這番作為,已然讓那孫仲謀起了招攬之意了,到時候,你又該如何婉拒?”

    陳祗咧了咧嘴,笑得份外奸詐︰“這怕是要看情況了,或許小弟真的一時為孫權之厚待而感,留在江東效命也是說不一定的。”

    听聞了陳祗之言,龐統直接拿鼻孔說話︰“放屁!你小子一肚子壞水,江東人杰地靈,豪杰倍出,汝留于此,如何能得大用?以你的心性,統對汝的了解,你若是真安于江東,那才是真的有鬼。”

    陳祗笑了笑,也不作答,這個時候,到是那龐統很猥瑣地湊到了近前︰“對了,你莫不是得罪了那孫家小娘子?”

    “有嗎?”陳祗心頭一跳,表情不變地看向那龐統,龐統嘿嘿一笑︰“賢弟,為兄我可是過來之人,汝雖嘴硬,莫不是怕為兄笑你不成,呵呵,才子佳人,那孫家小娘子,倒真是與賢弟甚是班配,只是可惜……”龐統這話聲音低不可聞,抬眼望下向四的江東人士,陳祗哪里不明白其意,當下笑道︰“那又如何?若小弟真有些心,傾慕佳人,為其親眷所涉。我便效那司馬相如與卓文君之事,亦為天下之美談爾。”

    PS︰三國吳侯孫權所藏六柄名劍。晉崔豹《古今注》︰“三國吳大帝孫權有六柄寶劍,一曰白虹,二曰紫電,三曰闢邪,四曰流星,五曰青冥,六曰百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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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tuck_on_sana樓主 發表於 2021-12-1 16:30 | 顯示全部樓層
正文 第一百六十八章 機會

    听到了陳祗之言,龐統不由得砸了砸嘴,一副無言可對的模樣,伸手撫了撫鼠須,心里邊自然知曉陳祗這家伙口風實在是緊了些,真真假假地試探下來,連自己都料不定跟前這帥小伙到底有沒有這個心了,無奈之下,只得拍了拍陳祗的肩膀︰“嗯,賢弟若真有心,可相詢于某,定會為汝出謀劃策。”

    陳祗翻著白眼,這家伙才真是一肚子壞水之人,這麼八卦,看樣子,方才這位七竅心肝的龐鳳雛已然看出了些什麼,只不過不敢肯定罷了,陳祗笑著作豪邁之狀道︰“大丈夫業未成,何以家為?!”

    得到的回答,是龐統一個特大的白眼和猥瑣的背影,陳祗不由得笑了起來,回首之際,又見到了遠處那高挑的倩影,看樣子,緣份到了,還真是攔不攔不住,只是,該怎麼把這漂亮妞釣到手,並讓那一心只想把孫尚香當成工具的孫權把妹子嫁給自己,這是陳祗到了三國以來,遇上的除了救國救民之外,最讓他撓心的嚴肅課題。

    陳祗深深地吸了一口芬芳的野外氣息,春天,終于來臨了,嗯,應該說是自己愛情的春天,已經在三國來臨了才對。追求孫尚香這樣的女人,讓陳祗全身心都充滿了斗志,嗯,太有挑戰性的工作,正是陳祗的最愛,不然,他也不會想著法兒改變三國亂世最終的結局和自己及華夏民族的命運。

    回程之時,方入了城,陳祗便與那龐統一齊向孫權告辭,雖然孫權一再挽留,陳祗還是借口已然有約而推辭了,與龐統一齊緩緩消失在了孫權等人的視線之外。

    “此人文材武略皆備,卓而不凡,某甚愛之。若是能得,當以國士待之。”望著陳祗與龐統消失的背影,孫權勒住了馬頭,向那身邊的朱然言道。

    朱然點了點頭,低聲言道︰“主公放心,然定會為主公打探清楚。”听到了心腹之言。孫權滿意地頷首一笑,領著大隊人馬向前行去。邊上,孫匡听到了二人隱約的對話,甫一抬眸,目光落到了身側的孫尚香臉上。孫尚香雖然面容絲毫未改,那抓著韁強的手不由得緊了幾分。

    陳祗與龐統入了府,听聞陸氏兄弟三人皆在,便往那中廳而去,入了廳堂,那陸績當先笑道︰“二位今日為何如此晚?莫非昨夜皆醉過去了不成?”至于袁迪,因為家中有事,已然于數日前往廣陵而去。

    “醉是醉了,不過,非統。乃另有其人爾。”龐統很得意自己地酒量要高于陳祗,這一點,最是讓陳祗憤憤,卻又無可奈何,听了龐統之言,在場諸人皆不由得笑出了聲來。陳祗白了龐統一眼,到了矮榻坐下,接過了那陸府下人遞來的茶湯就飲,這時。陸遜已然看到陳祗那包裹得甚是厚重的手,頓時開聲問道︰“奉孝莫非是手上受創不成?”

    “嗯,今日某與士元兄剛剛從那顧元嘆(顧雍)處出來,就遇上了吳侯,吳侯相邀行獵,某不得已,便與士元兄同往之……”就在此時,陸府的下人已然奔入了廳中,詢問陳祗如何處置那頭猛虎與黑熊。听到了這個消息,陸氏三兄弟皆不由得一愣神。

    龐統笑道︰“還有什麼處置,今日便擺個熊虎之宴,以慶奉孝賢弟之神勇。諸位可知曉,這黑熊與惡虎,皆是奉孝單騎獵殺。”

    听聞陳祗單騎獵殺惡虎黑熊,陸氏兄弟皆不由得嘖嘖連聲。陸遜心中更多了一絲說不清是敬仰還是忌妒的東西。這些日子的相處下來,陳奉孝之才智。絕不亞于自己,不過,能持二石半地硬弓,騎射殺虎熊,這就不是自己所能做得到的,雖然君子六藝皆有涉獵,但是箭術,陸遜自認最多跟一幫士子在一塊兒比劃擺顯一番,若是拿出去,或者是上戰場,那絕對是丟人現眼。

    那陸瑁更是听得兩眼放光,搓手不已,似乎恨不得能如陳祗一般,縱獵騎射。而陸績卻輕咦一聲,目光落在了陳祗的腰畔。“闢邪劍?!”陸績低喝了一聲。

    陳祗沒有想到這位陸績竟然能認得出此劍,便將此劍解下,擺于案幾之上笑道︰“這是某賭斗贏回來的,莫非公璣也識得此劍?”

    “如何不識得,吳侯最喜佩之劍,除了白虹,便是此劍闢邪,呵呵,還真沒有想到,吳侯竟然會拿如此珍愛之物,作為彩頭?”陸績上前來抽出劍來把玩了一番,嘖嘖稱奇,

    陳祗把事情的前因後果說了出來,當然,英雄救美地事陳祗並沒有拿出來擺顯,悄悄的干活便成,在沒有最後成功之前,還是保密為要。

    听完了陳祗之言,這陸氏兄弟三人望向陳祗的目光又略有不同,陳祗的才智他們是知道的,卻不料,竟然能技壓群雄,生生在箭術比試取得了魁首,若不是那柄闢邪就在跟前,他們還真難以相信陳祗這話的真假。

    當夜,熊掌,虎肉等野味佐以美酒,數人齊齊盡歡。席間,那陸遜刻意地相詢于陳祗。“那中司馬諸葛子瑜之弟孔明有大材,長史張子布曾多次薦其為吳侯效命,其卻婉拒,遜曾听言,其隱居于南陽,不知如今……”

    听到了陸遜的問話,陳祗心中不由得一動,已然明白其用意,當下笑道︰“莫非伯言不知?那諸葛孔明,正在玄德公麾下效命,嗯,說來還真是巧了,諸葛氏本為瑯邪人士,其族中兄弟之中,又以諸葛子瑜、諸葛孔明、諸葛公休為翹楚,此三人,卻各效其主。諸葛子瑜乃吳侯重臣,而諸葛孔明卻為玄德公所重,那諸葛公休,亦得曹孟德青眼,實為美談爾。”陳祗此言,把在場諸人的心神全都吸引了過來,陸遜目中異光連閃,口中卻朗笑道︰“確實乃是世之美談。”

    “只是不知,諸葛氏三人,誰能……”陸績在心中不由得低嘆自息了一聲,不過,他眼前一亮,險些拍案而起,嘴角溢出來的興奮之意半天才掩飾過去。這一切,自然逃不過龐統那雙暗中觀察著這兄弟三人神情變化的眼楮。

    看到了這里,龐統哈哈一笑︰“某與吾弟士珍,不也如此?吾弟效命于玄德公麾下,某在劉景升處為官,雖說各為其主,卻不損半分我們兄弟地情益。”

    陸績臉色微變,望向陳祗略顯歉然地言道︰“某與士元兄有話相詢……”

    “既如此,祗也酒乏了,先行告退。”陳祗听了其言,很是爽快地站起了身來,與陸氏兄弟和龐統道別之後,施施然地向門外走去,而龐統,在諸人皆看不到的角度,給了陳祗一個詭異的眼神。

    陳祗步出了房門往自己的客院走去之時,嘴角不由得彎了起來,陳祗听到了陸績這話,已然明白,這兄弟三人分明就是心動了,只不過,有試探之意,既然不來尋自己,去尋龐統也好,自己也樂得輕閑,最讓陳祗輕松的便是,連這兄弟三人皆不知自己的打算,東吳其他人等更是不用說,也好便于自己日後行事。

    等陳祗離去之後,不待陸績開口,那陸遜使了一個眼色,不多時,廳內的陸府下人全都退得一干二淨,只剩下陸氏三兄弟與龐統,

    “士元兄,汝來此,莫不是為了那劉景升做說客的。”陸績的臉色陰沉,望著龐統,雙目眨也不眨地喝道。

    龐統聞言,先是一愣,旋及大笑了起來,似乎听到了一個天大的笑話一般。

    “公璣,汝莫要誑統,公璣莫非以為,那劉景升乃是我龐士元甘心效命之明主?笑話!”龐統笑到最後,聲音變冷,舉起了案幾上的酒盞據案而飲。听得此言,陸績再無懷疑,龐統只否認為那劉景升做說客,但並沒有否認其說客的身份,加之這些日子以來的對答言談,要是陸氏三兄弟再不明白,也別稱什麼陸氏三杰了,直接拿塊豆腐撞死還能少丟一會臉。

    陸績听完了龐統之言,深嘆了一口氣,本該是弱冠之齡的少年,可是讓陳祗怎麼看都覺得像是一位行將就木的老人似的,陸績嘆完了氣,臉上露出了一絲苦笑︰“莫非,我陸氏一門,真也要效法那諸葛氏之行事?”

    “有何不可?想讓瑁為那孫仲謀效命,瑁寧願……”陸瑁終究就年輕了些,當場耐不住就喝道。這個時候,陸遜不由得面色一沉,低喝道︰“子璋不得無禮。”

    陸瑁听到了其兄之言,憤憤地拍了一把大腿,干脆飲酒不語,而陸績,這位陸氏一門的當代家主,卻是一臉猶豫與為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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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tuck_on_sana樓主 發表於 2021-12-1 16:30 | 顯示全部樓層
正文 第一百六十九章 張松使魏

    坐在房中的陳祗卻並沒有剛才那般的輕松,反倒是顯得相當的緊張,嗯,應該說是忐忑才對,就有點像是拿著獎票,坐在電視機前對號碼時的心情。也不知道在房中繞了多少個圈子,總算是听到了門外傳來了熟悉的腳步聲,陳祗深吸了一口氣,驅散了內心的煩燥,坐回了榻上,擺出了一副算無遺策的架勢,拿起了桌上的一本書作研讀之狀。

    龐統推門而入,眼見陳祗如此,不由得笑道︰“奉孝還真是好興致,不知道是否等急了?”

    “呵呵,急不急,不過是表像爾,倒是士元兄如此表情,料來,事已有大進展才是。”陳祗看到了龐統的表情,心中一松,放下了書冊笑道。龐統听到了陳祗之言,不由得眉頭一揚,一面傲然之色︰“那是自然,嘿嘿,奉孝,汝實在是好心計。生生從江東挖了兩個俊才,陸遜之才,不亞于統,其弟雖然年少,然若是多加磨礪,亦是不可多得之人杰爾。”

    “跟祗關系倒是不大,若非士元兄與那陸績有登堂拜母之誼,動之以情,曉之以理,怕是此事也難有功成之日。”陳祗可不是那種喜歡佔功勞的人,況且龐統對于陳祗而言,是一位相當重要的盟友,自然要把關系打實打厚。不過龐統不由得樂了起來,指著陳祗笑罵道︰“今日之事,與汝有脫不開的干系,某到時,會照實而言。”

    陳祗當下笑了笑,也不多言,再謙虛下去,也還真不是自己的作為了,龐統又跟陳祗談笑一番之後,這才正色道︰“今日已有消息傳來。某也與吳侯再過數日,某就要回荊州了,到時,陸氏兄弟,也都會尋機離開,汝不若隨某一塊離開江東?”

    陳祗搖了搖頭︰“不行。這里祗還有很多事情沒有做完,暫時離不開,兄長之美意,祗領受了。”

    “汝該知曉,那孫仲謀若是知曉陸氏兄弟是因汝而離開江東,到時候,可真是沒有人能救得了你。”龐統沉下了臉低聲喝道。陳祗心中一暖。抬眼望向龐統長揖一禮正色道︰“兄長對祗的關切,祗心中甚慰,然祗所謀者,不僅僅是江東之才俊,還有一些事情要做。所以,現在小弟真是沒辦法離開。”

    “你!你這人怎麼總是這樣。老是不听勸,這樣下去,若是有個意外,汝讓某如何交待?!”龐統頗有些氣急敗壞地道。陳祗沒奈何,只得湊到了龐統的耳邊︰“士元兄莫惱,且听小弟一言……”

    “什麼?!”龐統呆呆地望著陳祗,心里邊可謂是波濤翻卷不已,望著跟前的陳祗,實在是不知道該如何來表達自己的驚訝。陳祗望著龐統。心里邊也是挺不安的。生怕這家伙接受不了,不過看龐統地神色,陳祗知道,這位兄台的抗擊打能力在自己的預料之內。

    良久,龐統這才搖了搖頭,兩眼死死瞪著陳祗,緩緩地道︰“某實在是不知道賢弟這腦袋里邊倒底都裝著些什麼,遠謀如此。實在是出乎某之預料外之多矣。”

    “士元兄。某之所言,還望兄長替某守秘。”陳祗向龐統誠懇地道。龐統點了點頭︰“奉孝放心。統自然知道哪些該說,哪些不該說。”

    第二天,陳祗正在洗漱之時,孟廣美闖將了進來。“有事嗎?這雖不是江陽,汝也莫要作些惶惶之態。”陳祗看著孟廣美笑道。“是!公子,今日,小的接到了江陽的來訊,還請公子過目。”孟廣美恭敬地應了一聲之後,從懷里邊掏出來一個蠟丸。

    “嗯?!”陳祗微微一愣,從孟廣美手中接過,捏破了蠟丸,中間是一枚散著藥香的烏黑藥丸,陳祗手指一用指,把那藥丸捏散之後,里邊露出了一張紙條,這時候,孟廣美已然打來了一盤水,倒了些東西進去,徑直走到了房門口,雙目警惕地巡視著四周,陳祗在室內將這張紙丟進了盆中,待看到上面顯現地字跡之後,不由得嘴角微彎,笑得甚是開懷︰“好好好!機會終于要來了!”

    陳祗將那顯現出了字跡的字片從盆中撈了出來,湊到了那一夜未熄的油燈跟前,不多時,濕紙漸漸地發干、發黃,直至燃成了灰燼……

    兩天之後,周瑜終于率江東水師回到了與江夏郡隔江相望的蘄春郡的消息與劉磐與黃忠退兵的消息相繼傳來之後,龐統已然要離開江東。不過,相送之日,那孫權竟然也親來,實在是讓龐統覺得有些受寵惹驚之感,當初來時,江東孫氏冷眼相待,到如今,卻和悅得很。只不過,孫權一句話,便暴露了他來此的目地。

    “奉孝可是要隨士元同離江東?”孫權與龐統說了一些客套話之後,轉臉望向陳祗笑言道。陳祗搖了搖頭跟孫權開起了玩笑︰“若是吳侯不欲留客,祗自然只能隨士元兄泛舟而去。”

    听到了陳祗這話,孫權倒是放了大半的心,面露喜容,執著陳祗的手道︰“某豈是那樣的愚夫?呵呵,既然奉孝還欲在江東盤恆,不若往某府中一聚?”

    “吳侯之邀,祗本當從命,只是今日相送兄長,歸時難料。待過幾日,祗再親往吳侯府出謁見如何?”陳祗倒是沒那麼輕易地答應,這年頭,甭管你是真有才華還是假撐場面,架子一定要有,這就是所謂的名士風度,陳祗自己也不脫俗流,更何況,他還有很多東西要準備,讓這位孫仲謀轉移一些目標。

    “好!既如此,某便在府中掃榻恭候奉孝。”孫權與陳祗約定之後,又跟龐統說了一些閑話,這才擺車馬回吳郡而去。“嘿嘿,臭小子,為兄可是幫你不上了,只能看汝自己謀劃,不過,若是事不能為,還望賢弟以性命為要,早早歸來方是正理。”龐統拉著陳祗的手,頗有些擔憂地道。陳祗要干地事,自己是沒有辦法阻止的,不過,若其真謀劃而成,勢必能減少荊州大亂之時,所受到的戰亂,這一點,亦是龐統也希望看到的。

    “兄長的勸告,小弟銘記,只要事不可為,小弟自有脫身之記,望兄長勿憂,另有一事,張魯敗龐巴西,益州一日三驚,劉季玉惶惶不可終日……某之好友,益州別駕張松,已然奉了益州牧劉季玉之命,往見曹操。”陳祗把龐統拉到了一旁,緩緩地言道。

    听到了此語,龐統不由得渾身一震,面色數變,一把抓住陳祗的手︰“此言當真?”一雙異于常人的大眼瞪得更是圓若銅鈴。

    “小弟豈能騙士元兄不成?”陳祗一臉無辜地道,龐統不由得緊緊地皺起了眉頭,略略一想,便然知曉,冷笑道︰“就憑劉季玉小兒,還想從中漁利不成?”

    “劉季玉雖是昏庸無能之輩,卻不可不防,不過,這確實一個好機會,若是士元兄能說動玄德公……”陳祗湊到了龐統的耳邊,小聲地嘀咕道,不多時,兩人的臉上都露出了猥瑣陰險地笑容,笑聲著實滲人得緊。

    龐統執著陳祗地手,實在是不知道說什麼才好,這個功勞,絕對小不了,陳祗卻像個沒事人似的就這麼送給自己,還有那陸氏兄弟之事,這樣的心胸,龐統實在是難以表述。

    陳祗很理解他現在的心情,當下笑言︰“小弟要在此久留,此事,只能托付于兄了。”

    龐統嘆息了一聲,回握陳祗之手笑道︰“賢弟的這個消息,可謂是價值連城,你且放心,回了荊州之後,某定會將其中之利害得失告之于玄德公,勸其定奪。”

    兩人依依惜別,望著龐統的身影消失在視線之外後,陳祗這才深深地吐了一口心中的郁氣,時間越來越緊了,自己的動作,確實也需要再加快一些,讓天下大勢能早一日穩固下來,便是為華夏民族多留一份元氣。

    “劉季玉、張魯,現在還不是我找你們地時候,不過,咱們會有相見之日……”陳祗眺目西望,笑聲卻險得份外地陰森,听得身邊的兩位忠誠家將面面相窺,不寒而悸,待陳祗回過了頭來,兩人鬼頭鬼腦地樣子讓陳祗不由得翻起了白眼,板起了臉,擺出了一副義正言辭的家主之風範沉聲喝道︰“汝等鬼鬼崇崇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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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tuck_on_sana樓主 發表於 2021-12-1 16:30 | 顯示全部樓層
正文 第一百七十章 遣質

    過了兩日,陸績極力相邀陳祗前往其府中久駐,要與陳祗秉燭夜談雲雲,陳祗自然是婉拒之後,半推半就地辭別了陸遜兄弟,往那陸績府上而去。到了第三日,陸遜攜其弟,以訪友和拜祭先人之名,乘船往西北而去,陳祗听到了這個消息之後,興奮地險些樂歪了嘴,不過,卻未成完全放心,因為,只要還沒有離開孫權的勢力範圍,陳祗就不敢掉以輕心。

    不過,陳祗也沒能擔憂多久,因為他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那就是去見孫權這位兄台。

    陳祗特地換上了一身嶄新的錦袍峨冠,腰間系上了那柄孫權所賜的闢邪劍之後,倒是更顯英偉挺拔,不怒自威,至少在孟廣美和陳忠這兩個家伙的嘴里,陳祗絕對是這個世界上最帥最有風儀的濁世佳公子。

    乘馬到了孫權的府門前,陳祗看到,立于門外的,卻是那朱然與凌統,不由得微微一愣,那朱然未語先笑,朝著陳祗長施一禮︰“主公前日與奉孝相約在府中聚談,今日不料有事,主公難以脫身,故爾命然與公績在此迎候奉孝,還望奉孝莫要怪罪我家主公未能親迎。”

    “哎呀,祗一介寒士,豈能擔吳侯如此厚待,二位不必多禮,如此厚待,實是折煞某家。”陳祗擺出了一副感激涕淋之狀,嗯,要換個人,說不定這會子就竄進去抱著孫權大腿高呼主公了,可惜,那人絕對不會是陳祗這位穿越眾。

    “奉孝乃主公言明的貴賓,我等豈敢怠慢。請隨然來。”朱然雖然其貌不揚,身材五短,但是言談舉止卻相當的得體,很是風度翩翩。不愧是世家的精英。想比而言,邊上的凌統要木枘得多,一言一行都僵硬,就連笑容,都顯得生硬。看得出來,這位還有些看不慣陳祗,不過,陳祗自然不會跟一個小家伙計較,沖二人笑了笑,一同入府而去。

    陳祗隨著二人邁入了正廳之時,腳步不由得一緩,因為廳中。陳祗看到那孫權正在與一位身量甚高。文士打扮的俊朗中年人親切的交談著,此人似乎也注意到了這邊地動靜,轉頭向這邊望了過來,與陳祗的目光一交集,就像是有電光閃過一般,陳祗心里邊不由得微微一凜,已然知道此人是誰了。

    “奉孝終于來了,哈哈哈。某家都已經快等不及了。”孫權一臉喜色地下了榻,大步向前迎來。陳祗暫時收回了目光,向著孫權深施了一禮︰“祗見過吳侯。”

    “快快請起,某與權既友善,此非廟堂,何須執此大禮。”孫權很是不滿地嗔道,陳祗干笑兩聲,也就直起了身子,這時候。那位中年帥哥已然踱步到了陳祗的跟前。嗯,陳祗看到此人。嗯,確實不愧江東周郎之名,太帥了,嘴角含著淡淡的笑意,溫文爾雅卻又不顯輕浮,成熟男子的魅力,那雙能放電地雙眼,放到後世,絕對是個讓異性作捧心狀尖叫暈倒的主。

    就連陳祗這位極度自戀的帥哥,也不得不承認,自己的相貌或許不輸于周瑜,但是在風度和那種成熟的魅力上,確實不及。“某乃廬江周瑜周公謹,汝便是吳侯贊許不已的江陽陳祗陳奉孝吧,呵呵,果然儀表非凡。”周瑜走到了前近,向著陳祗行禮道。

    陳祗微微一呆,不敢怠慢,側身相讓之後,回了一禮︰“不才正是江陽陳祗,久聞江東周郎之盛名,壯有姿貌,多謀善斷,文武籌略,器量廣大,今日一見,傳言不實也,應該再加上一句才符合祗眼前的周中郎。”這個時候,周瑜的官位是建威中郎將,所以,陳祗喚其中郎是有其道理地。

    听了此言,在場諸人皆不由得一愣,就連周瑜也是似有些訝色,孫權先笑著開了口︰“久聞奉孝善品評人物,有汝祖之風,今日,倒要听一听奉孝對公謹有何佳評。”

    陳祗略略一展眉,說出了四個字︰“萬人之英!”听到了這四字之評,廳里瞬間安靜得可以,周瑜望向陳祗地目光略略一變,倒是那孫權當先笑了起來︰“哈哈哈,奉孝之評,甚合權之心意,汝可知,某治有張子布,略有周公謹,方有今日之局也。”

    周瑜向著孫權施了一禮,搖著頭苦笑道︰“瑜豈敢當此佳評,萬人之英,實則太過也。”

    “過與不過,乃各入人眼,在祗眼中,唯周中郎一人可堪此稱。”陳祗卻沒有放過他的打算,反正就像是要一嘴咬定不松口般。頓時若來諸人一陣笑聲,孫權指著周瑜道︰“哈哈,公謹也莫要謙虛了,某也覺得,汝當得此贊。”

    周瑜只得笑著擺了擺腦袋,幾人分賓主坐下之後,略略談笑了一番,這個時候,外邊卻走進來了一位中年人,卻是那顧邵之父顧雍顧元嘆,在顧府作客之時,曾與陳祗有過一面之緣,不過這個時候,顧雍卻沒有跟在場諸人打招呼的心情,只是環身一禮,然後向居于主位的孫權施禮道︰“雍見過主公。”

    “元嘆不必多禮,快請入座。這數日前往郡內巡視,可是辛苦元嘆了。”孫權笑道,不過,顧雍卻沒有領受孫權的好意。“多謝主公,雍方至府,便听聞丞相遣使一事,故爾,特來詢主公……”說到了這,顧雍不由得把目光落到了陳祗的身上。

    陳祗也知道既然是公務,自己也不便在留于此地,便起身向孫權行禮,正欲相辭,卻不料,孫權向其抬手虛按︰“奉孝且坐,元嘆只管直言無妨,廳內並無旁人。”听了此言,周瑜、顧雍、凌統皆不由得把目光落到了陳祗的身上,只有那朱然,臉上掛著一絲淡淡笑意看向陳祗,周瑜倒是神色不變,不過,深邃的目光讓陳祗覺得有些不舒服,嗯,就像是讓那周瑜看透一般。

    听到了此言,陳祗保持住了表情沒有絲毫地波動,但是目光,卻溢散出了一絲受到了對方信任的神彩,使得孫權不由得彎起了嘴角,陳祗所需要地便是這個效果,這才緩緩坐下,垂首閉目不言不語。

    顧雍也收回了目光,向孫權進言道︰“雍以為,如今江東雖然表面安寧,但實際上暗波洶涌,山越未服,廬江時有紛亂,加之太史子義新故,廬陵受戰火波及,頗有不穩,若是曹丞相因此事而借故揮軍過江,我江東危矣。”

    听到了此言,陳祗心頭一跳,沒想到,曹操已經遣使來江東了,不對啊?曹操要讓孫權投降,那該是明年的事,怎麼會今年就到,難道是因為自己這只蝴蝶的翅膀連曹操也給扇了不成?陳祗正疑惑之間,顧雍接下來的一句話總算是解了陳祗心頭之惑。元嘆以為,某該做何應對才是?”孫權眉頭皺出了一個川字,示意那顧雍繼續說下去,顧雍先是沉默,撫著那黑須半晌,才向孫權深施了一禮︰“雍自知言難入主公之耳,不過,望主公為江東基業之大計,遣一質,以寬丞相之心,待日後江東固若磐石,再作打算不遲。”

    听了些言,孫權露出了一絲苦笑︰“元嘆之憂,正是某之所憂也,然若遣子為質,某如今膝下無子,只能遣兄弟而代之,如此必會受人詬病,日後,若是……”

    顧雍臉上閃過一絲異色,卻仍舊堅持︰“主公,主公的兄弟,乃是血脈之親,骨肉相聯,如今江東孫氏危難之際,當為孫氏基業之興衰而踴躍,莫非還比不得我等外臣?!”

    “這……”孫權臉面數變,似乎被顧雍當面指責,而臉上過不去。“張長史也曾有此言進諫,只是,我兄長早逝,三弟又新亡不久,兄弟五人,只剩其三,若是遣為質,受人折辱,某有何面目去見父兄。”孫權的臉上,掛著沉重的傷感和悲痛。

    只不過,落到了陳祗的眼里邊,怎麼都覺得這位兄台在演戲,至少,陳祗覺得,如果孫權遣其兄弟為質,這就是一個很好地借口和理由,因為,嫡出地兄弟之中,比與其才智威望稍遜的,現在只剩下孫匡一人,至于那位孫朗,至今寸功未立,又無眾望,對于孫權根本就沒有絲毫地威脅。

    若是能遣孫匡為質,孫權不僅僅去掉了一塊心病,還能整合下屬,使得不論是那些久隨孫氏的老人,又或者是現如今的江東氏族,都只能團結在他的周圍,就算是哪天跟曹操翻臉了,曹操殺掉孫匡,孫權最多也就是擠了兩滴眼淚,還能打出為弟報仇的旗幟,激勵手下的士氣,多好啊?

    陳祗甚至在腦海里邊浮現出了一幅畫面,孫權正猥瑣的躲在一間暗室里邊,打著小算盤,一個勁地樂,笑得很是陰險毒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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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tuck_on_sana樓主 發表於 2021-12-1 16:30 | 顯示全部樓層
正文 第一百七十一章 孫二夫人

    朱然這個時候也站了出來,先是一本正經地夸贊了孫權的兄弟之情,血緣之愛,可接下來,話風一轉,希望孫權顧及大局,為江東基業計,千萬不要因私愛而枉顧公義雲雲,嗯,听得陳祗直想拍巴掌,而孫權,卻是一臉難舍,甚至還擠出了幾滴眼淚,面色悲淒。先人的,劉備也相處過,可陳祗怎麼都覺得這位孫兄台實在是虛偽到了極點。

    或許就是因為劉玄德有本事虛偽了一輩子,而孫權只虛偽了半輩子便原形畢露的緣故吧?陳祗這樣在心里為自己對孫權的感觀打個了注腳。

    不過,邊上的周瑜卻好整以暇地端坐得筆直,劍眉微攏,似在深思,又似在耍酷,仿佛孫權與顧、朱等人不過是在演戲,而他,便是听戲的觀眾之一。這邊,孫權抹掉了眼角的淚水,移目望向了今日方趕回吳郡的周瑜。“此事,公謹以為該如何論斷才是。昔日兄長有言,外事不絕而問公謹,還望公謹看在兄長的面子上,助權一臂之力。”孫權起身,到了周瑜跟前施禮道。

    周瑜站起了身來,回了一禮,表情倒是沒有太大的波動,嘴角微彎,仍舊掛著一絲淡淡的笑意。“主公,不知此事,依主公之見,該如何處置?”

    孫權微微一愣,掃了周瑜一眼,深吸了一口氣抬眼看向了身後邊托放兵刃的劍架,緩緩地搖了搖頭︰“權實不願受曹孟德所牽制。”

    “既如此,瑜以為,主公不必遣質往江北。”周瑜立起了身軀。昂著頭,任那發帶輕刮過臉頰,目光之堅,猶若磐石。听到了此言,那朱然與顧雍皆不由得一愣,兩人在周雍的身後邊交換了一個眼神,顧雍一咬牙,踏前一步,向那周瑜喝道︰“公謹莫要誤江東大事。”

    周瑜絲毫不惱。回過了頭來笑道︰“此為主公之本意,為何元嘆相責于瑜?”

    顧雍不由得啞口無言,旋及擰著眉頭沉聲道︰“汝為江東重臣,本該勸主公以天下為重,何以慫恿主公徇私情而枉顧公理?”

    “元嘆不得無禮!”孫權回過了頭來,皺起了濃眉喝道。正欲向周瑜開言之時,周瑜卻先笑了起來︰“元嘆之言謬矣。汝當真以為,遣質與曹操,便得換得我江東安寧不成?”雖然面帶笑意,原本深邃的雙眸陡然之間亮利如刃。直刺顧雍眼底。

    顧雍似乎不敢與周瑜對視,稍稍移開了目光,猶自抗聲道︰“遣質與曹,能換得我江東有數年喘息之機,片刻之安寧,使得江東能內治百姓,外整武備,以待來日,有何不可?”

    “如若那曹操不守信諾,尋由而征伐我江東。又該如何?”周瑜地笑聲變冷,利嘴如刀,雖然立于原地未曾前行半步,可是那種威勢卻逼得顧雍不由得稍稍向後小移了半步。此時,顧雍已然面色朱紫,聲音亦越發大了起來︰“曹操若是如此。必失信于天下。失信于我江東,那時,我江東自能齊聚一心,舉江東之力而抗曹操,以仁義而擊無道……”

    “儒生之見!”周瑜丟下了四個字,負手而立,歪開了頭,一副不屑與你說話的表情。可把這位顧元嘆給氣的。須發皆顫。嘴皮子直哆嗦,伸著手指頭指著周瑜。偏偏不敢跳上去單挑,嗯,顧雍料來一個書生,確實不是周瑜這位文武雙全的三國帥哥的對手。

    那邊,孫權臉色也不咋的,只得和悅地寬慰了顧雍幾句,這才望向周瑜。“公謹莫非覺得,曹操讓我江東遣質有詐?”

    “主公,曹操讓主公遣質,或許能使我江東能多得安泰數年,然曹操乃世之梟雄,北方已定,如今回首南顧,正磨刀霍霍,豈是遣質就能阻其一統天下之心?若是主公不得已,真遣以質,那曹操必會使人流言于江東,主公隨將軍平定江東,多靠族親與故舊效命,方有今日之局面,若是真有一二,信得此言,我江東本有內憂,外有強敵,若是再有……”周瑜懇切地給孫權分析了遣其弟兄為質的壞處。

    雖然陳祗覺得周瑜說的有些夸張,但是,確實也是事實。不過,確實當初陳祗所考慮的截然相反,讓陳祗明白了一個問題,周瑜心目中地主公,實際上仍舊是那孫策,而非眼前這位孫仲謀,所以,今日的這一番話,與其說是苦勸,倒不如說是替孫策保全他的弟弟。

    想到了這,陳祗看向周瑜的目光,不由得多了一絲憐憫,孫策能有這樣一位兄弟,確實可以慰足平生。只不過,孫權這個人,表面雖然仁義大度,實際上內心陰狠毒辣,或許是因為年少就接下了這盤攤子的緣故,才養成了他這種任何人跟前都要擺出一副推心置腹的假面孔,實際上除了自己,就算是自己的親生兒子也不敢信任的性格,同樣也不過是一位悲劇性的歷史人物罷了。

    當然,這是陳祗以一種旁觀者的目光來看,雖然可憐這家伙,但並不代表陳祗就會對他有所同情,至少,陳祗對于江東孫氏地同情心都用在了那個嬌美動人,野性與驕傲並存的美人兒身上去了。所以,對孫權不過中可憐再加上鄙視而已。

    就在陳祗在這思考的時候,那邊的周瑜還在侃侃而言︰“……當年楚君剛被封到荊山之側時,地方不夠百里。他的後輩既賢且能,擴張土地,開拓疆宇,在郢都建立根基,佔據荊揚之地,直到南海。子孫代代相傳,延續九百多年。

    而如今主公繼父兄之余威舊業,統御六郡,兵精糧足,更是鑄山為銅,煮海為鹽,人心安定,士風強勁,何須送質于人?有質于曹操之手,我江東勢必受制于曹操之手。

    故爾瑜以為,主公欲成大業,就不能向曹操屈膝示弱。其一,可壯故舊之心,令孫氏及袍澤故舊共效死力,其二,可絕江東暗晦之徒推波助讕、借勢造謠之舉。如此,江東雖危,卻能齊致一心,外敵不能誨,內憂不能亂心,再者,曹操即便有心與我江東為敵,此時此刻,荊州與我江東唇亡齒寒,攻伐江東,其卻要防備那荊州之敵,自然難以全力揮師南下,我江東,亦非沒有拒敵于大江之北的能力……”

    周瑜的這番見解,陳祗大抵贊同,當然也有一些地方不見得就認同,但是,周瑜說的比較在理,至少能忽悠出那麼多理由來保全孫匡,至少陳祗覺得,周瑜這麼做,最主要的不是想讓孫權為了面子,而是希望能保全那孫匡的性命。

    孫權抬起了頭,看了一眼朱然、顧雍,還有凌統與陳祗,目光最後還是落到了周瑜地身上,原本緊緊皺起的眉頭緩緩舒展了開來,臉上也溢出了一個欣慰的笑容,孫權向著周瑜深深長揖一禮︰“公謹兄之言大善,若非公謹兄直言而諫,弟險些害了自家兄弟,更想不到會有如此後果,請受權一拜。”

    “主公不可,瑜本為主公之屬下,為主公出謀劃策,乃是瑜之本份,如何當得主公如此大禮,瑜時刻不敢有絲毫懈怠,撢心竭力,就是希望瑜畢生能不負將軍恩遇之情,主公厚待之恩。”周瑜回施禮而答道。

    這個時候,卻听到了一聲喝聲︰“老夫人到!”在場的諸人皆不由得一愣,這時候,環佩聲響,一位端莊的老夫人竟然在孫尚香與一位侍女的攙扶之下,緩步移了進來。廳中諸人皆不敢怠慢,全都向著這位老夫人施禮︰“見過孫老夫人。”

    陳祗不由得一愣,他記得孫權地母親不是在前幾年就故世了,咋地這會子又鑽出來了一位孫老夫人,旋及才想明白,這定然孫二夫人,也就是孫權生母的親妹妹。

    而孫尚香亦沒有料到,會在此處見到陳祗,不由得一呆,腳步一緩,方又移開了目光,仍舊是一臉恭敬嬌弱之態攙著那老夫人前行。

    “都快起來罷,汝等皆是吾兒的重臣,莫要折煞老身才是。”老夫人臉上露出了一絲淡淡的笑容溫言道。而伏身下拜的孫權這才起身,小心翼翼地上前來攙住了這位夫人,臉上掛著和悅的笑容,聲音也溫和得很︰“母親,您怎麼來了,您身子不舒服,還是少走動一些為好。”

    老夫人听了此言,臉上掛著苦笑坐到了榻案上之後,望著那垂首恭立的孫權良久,方自垂淚道︰“老身再不過來,怕是連又要失去一個孩子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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