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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軍事] [歷史] 逆隋 作者:老茅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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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懷英樓主 發表於 2021-12-1 14:37 | 顯示全部樓層
第五卷 誰的大業 第六十二章 新羅潰敗

    戰場之上,哪容遲疑,在新羅神起的老四,老五發愣之時,程咬金和秦瓊兩人已經騰出手來,程咬金的宣花大斧又是一揮,老四樸有天的人頭已經脫離自己的脖子,與此同時,秦瓊的金 也打在老五沈昌 的腦袋上,又是一個腦花四濺,這兩人也都步了前面三人的後塵。

    眨眼之間,所謂的新羅神起就全部死于非命,除了死在羅士信手下的老大尸體稍完整外,另外四人不是腦袋搬家就是被腦袋被打得稀爛,不過,其余四人若是有知,也不必羨慕老大的待遇,隨著他們尸體掉到地上,很快就都會被隋軍的鐵蹄踏成一堆爛肉。

    周圍的新羅步兵失魂落魄的看著五人倒下的地方,這五人從小混混一下子變成了公主親衛,在軍中也算驍勇,幾乎是所有新羅士兵的偶像,只是這個偶像卻是如此的脆弱,讓他們的心情破滅的無以復加。

    “新羅神起死了,新羅神起死了。”一名新羅士兵發出嚎喪一樣的聲音,就象是自己死了爹娘一般。

    隨著一人喊,周圍的士兵也跟著喊起來,正在苦苦抵御隋軍騎兵攻擊的新羅步兵頓時大潰,丟盔棄甲的向後面逃離,自相踐踏者不計其數。

    于仲文,李渾,薛世雄等人在後方看得清清楚楚,對于新羅人突然的崩潰大惑不解,今天的進攻隋軍並沒有要和高,新兩國聯軍進行決戰的意思,攻擊新羅大營只是為了報復昨晚高句麗大軍的偷營,沒想到高句麗軍還沒有出來,新羅軍已經支持不住。

    于仲文等人都是作戰經驗豐富的老將,見此情景哪肯放棄,于仲文長劍直接前方新羅營寨。大聲命令道︰“擂鼓,四路、五路、六路大軍一起出擊,擊破新羅大營。”

    “是!”

    隨著于仲文下達命令,數十名大漢上身露出健壯的肌肉,用力的向一人多高的大鼓擊去,悶雷般地鼓聲頓時在隋軍大營響起,九千名擔任後路的鐵騎齊聲發出吶喊,向已被前軍破開的新羅營帳急馳而去。

    新羅人應付先前的九千名隋軍鐵騎的攻擊已是吃力。轉眼間營中又加了九千隋騎,哪里還支持的住,,一股股紅色的激流砍瓜切菜一般將新羅人分割包圍。稍為機靈一點的轉身就逃,還留在原地不動之人轉眼就被隋軍鐵騎淹沒。

    “公主殿下。我軍敗了,快逃吧。”高台上一片混亂,誰也沒有想到今日會敗得如此之快,正在觀戰地新羅將領頓時慌了手腳,只是礙于善德公主還在台上,卻是誰也不敢先行逃跑。

    “逃,我們逃到哪里去?”善德公主心中一片茫然。眼下的這六萬大軍是新羅最精銳的力量。如此一敗涂地,她就是逃了出去又能如何。她心中微有一絲後悔,若是前些日子沒有背叛隋軍就好了,或許隋軍並沒有侵略新羅之意?

    “公主,高句麗人既然見死不救,那我們就逃到他們大營去,公主,快下決定吧。否則晚了就來不及了。”

    “對。公主殿下,逃到高句麗營地。只要高句麗大軍出動,戰事或許有轉機。”

    新羅將領紛紛相勸起來,在他們看來,只要進了高句麗大營,至少性命可以保住,他們根本不知道此時的高句麗大營三分之二已是空營。

    說話間,隋軍已經越來越近了,最近的隋軍離高台不到一百米,咻,咻數聲,幾支長箭落到高台地木板上,發出  之聲,箭尾顫動不已。

    “保護公主!”善德公主的親兵紛紛用盾牌將她的前方擋住。

    “殺!”

    “活捉新羅公主,活捉新羅公主。”

    看到這座高台,隋軍猶如吃了興奮劑,早就听說此次領兵的新羅公主十分美艷,眼下皇上御駕親征,連一個娘娘也沒有帶,許多人都想看看新羅公主到底長得如何?若是真如百濟人所容易的那樣美貌,正好拿來獻給皇上為妃。

    听到喊聲,善德公主緊咬銀牙,恨不得下台與隋軍決一死戰,只是看到戰場處處被隋軍壓制,即使是她帶著手下最精銳的數百人投入戰場也無濟于是,兩片鮮艷的紅唇動了動,最終還是無可奈何地道︰“撤。”

    有了善德公主地命令,其余將領頓時如蒙大赦,擁著善德公主來到台下,翻身上馬,在僅有的三百騎兵護衛下,拼命打馬向高句麗營寨方向奔去。

    “新羅敗了,快逃啊,新羅敗了,快逃!”看到高台上地人走了,隋軍大喊起來,听到喊聲的新羅人也連忙向高台上看去,只見高台上果然沒有人影,頓時再也沒有新羅士兵有抵抗之心,紛紛逃跑,逃不掉的干脆跪地投降。

    隋軍猛然覺得輕松下來,再也沒有人能夠阻擋自己的前進,對于跪地的新羅人,隋軍毫不理會,紛紛向前追擊起來,只是對于擋住了自己道路的新羅人,無論有沒有投降都照殺無誤,只有一些跪在旁邊的新羅人才得于保命。

    “將軍,新羅人向我們沖過來了,怎麼辦?”看著黑壓壓奔過來地新羅士兵,乙弗支理滿頭大汗地問道高延壽,他因為丟失糧食,理所當然的被留了下來抵擋隋軍。

    “準備,凡靠近營寨者殺無赦。”高延壽冷然地命令。

    “將軍,這不妥吧,新羅與我們可是盟軍,不如將他們放進營帳,借助他們抵擋隋軍,他們可是有數萬人。”一名將領道。

    “蠢材,放他們進來,隋軍跟進來怎麼辦?”

    “這個,不會吧,我們有拒馬,有刺槍,寨內壕溝,陷井縱橫,隋軍又豈能沖進來。”

    “那好,誰有膽出去阻擊隋軍,本將軍就放開寨門讓新羅人進來,你願意嗎?”高延壽問道。

    問話的將領朝左右看了一下,只見各個將領都別過臉去,沒有騎兵結合,單純的拒馬,刺槍等物又如何能夠阻擋隋軍鐵騎的沖鋒,誰也不想離開安全的營寨到外面去,那名將領只是尷尬的笑了笑,再也不提意見。

    “快開寨門,快開寨門。”離高句麗軍營數十米,前面的新羅士兵臉上都露出一幅得救的喜悅之色,大聲喊叫起來。

    “退後,不許前進,否則殺無赦。”回答他們的是高句麗人冷酷的聲音。

    “天啊,你們不能見死不救。”

    “快開寨門,我們可以幫你們抵擋隋狗。”

    “混蛋,我們是友軍,若不是你們幫你們,你們早被隋軍打敗了。”足,身後隋軍鐵蹄隆隆,袍澤兄弟慘叫聲聲,誰也不願停止向高句麗大營前進。

    看著越來越近的新羅人,前面高句麗的弓兵也不由緊張起來,嘶喊道︰“快退,快退,不然放箭了。”

    普通士兵並不知道上層的那些勾心斗角,高句麗與新羅雖然互為敵國已久,只是前一些日子新羅剛剛幫過高句麗,雙方結成盟友,現在新羅正在抵擋他們的敵人,他們卻要將箭對準新羅,感情上總有一點過不去。事實上,普通人比起上位者來說更懂得羞恥二字。

    隋軍在後面不緊不慢的踏著鐵蹄,控制著馬速,慢慢向已潰散的新羅人逼去,太快,容易引起新羅人的拼命之心,太慢,容易讓新羅人逃脫,最理想是讓新羅潰軍將高句麗營盤沖亂。

    高句麗營盤造得極其堅固,里面陷井,壕溝層出不窮,即使攻進去隋軍也要吃很大的虧,這也是這些天隋軍都主攻新羅人的原因,如果能有新羅潰軍開路最好不過。

    “射!”

    看到新羅人離營寨十余步還不停止腳步,高延壽毫不猶豫的下達命令。

    “咻!咻!咻!”無數的箭支從營寨飛出,落入新羅潰兵中。

    “啊。”一聲聲慘叫出來,新羅潰兵一片片的倒上,尸體上插滿了箭支。

    “再射!”

    “咻!咻!咻!”

    箭支飛舞,前面的新羅士兵頓時抱頭鼠竄,新羅人本來就少有著鎧,為了逃跑方便,盾牌也全部丟棄,面對高句麗寨內射出來的利箭,根本毫無辦法抵擋。

    “大將軍,不對勁,高句麗人拒絕新羅人進寨。”

    “騎兵呢,高句麗人的騎兵呢?”

    看到這一幕的隋軍將領嚷了起來,高句麗騎兵雖然幾經折騰,可起碼還有萬人,于仲文中軍一萬二千大軍一直沒有動用就等著高句麗的騎兵出來,可是沒想到高句麗今天竟成了縮頭烏龜,既不救新羅人,也不放新羅人進營。

    “投降,投降,我們投降了。”前無退路,後有追兵的新羅人連跑也跑不動了,一個個跪在地上紛紛向隋軍乞求投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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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懷英樓主 發表於 2021-12-1 14:37 | 顯示全部樓層
第五卷 誰的大業 第六十三章 攻營

    數萬新羅步兵一起跪在地上,此時貝水南岸已經草枯葉黃,新羅步兵跪伏在荒草中,河道邊,山坡上,就象是一群灰色的螞蟻伏在草從中,場面極其壯觀。

    來來往往的隋軍鐵騎穿竄其中,紅色的盔甲發出刺目的亮光,宛如一團火焰,每到一處,新羅步兵都不由伏下自己的頭顱,忐忑不安的等待著隋軍決定他們的命運。

    “起來,起來,向前沖,怎麼不沖啊!”前頭的隋軍見到新羅人全部投降,非但沒有興高彩烈,反而對他們大喊大叫起來,本來還指望這些人能沖進高句麗營寨,即使高句麗營寨構建的再堅固,就是用新羅人的尸體也可以為隋軍鋪出一條道來,沒想到高句麗人如此決斷,不斷掛起了吊橋,還用箭阻止新羅人接近,讓大家的希望落空。

    新羅人死死的將頭伏在地上,既不敢起身,更不敢去沖擊高句麗大營,前方的高句麗大營周圍還躺著橫七豎八的新羅人尸體。

    “大將軍,怎麼辦,要不要強行命令投降的新羅人對高句麗大營攻擊?”一名副將問道。

    按理說眼下的情況已是很好了,新羅大軍已經擊破,只剩下人單勢獨的高句麗,從此隋軍完全可以斷絕高句麗大營與後方的聯系,前天又剛把高句麗運送的軍糧全部燒光,于仲文絕對有把握在貝水結冰之前拖垮高句麗人,強攻營帳仍是下下之策。

    雖然眼下有這麼多新羅降兵可以用,只是這些降兵也是資源,皇上御駕親征,開韁拓土固然是其一。其二就是抓捕勞力修建大運河,又豈能隨便浪費。

    若不是感覺到高句麗大營今日有點不對勁,于仲文眼下馬上就可以收兵回營,目光在跪著的新羅步兵身上掃過,于仲文的目光冷冽起來︰“傳本將命令,各軍以新羅步兵為前驅,進攻高句麗大營,凡遲疑不前者。皆殺無赦。”

    “是!”

    “慢!”傳令兵正要下去,又被于仲文叫住︰“先收繳他們的兵器。輪到攻擊的俘虜才可以發給兵器。”

    “是。”

    新羅共有六萬大軍,前些日子隋軍地攻擊差不多損傷了近萬人,加上今日又殺死殺傷萬人左右。俘虜總數高達三萬多人,比眼下隋軍總數還要多,于仲文自然要考慮到新羅步兵知道自己要去攻擊高句麗大營的反應。沒有了兵器,就是有人想反抗也只能忍氣吞氣。

    于仲文的命令決定了那些新羅步兵的命運。數萬新羅步兵被吆喝著起身,他們的武器被收繳,收繳降兵兵器天經地義,那些新羅人沒有反抗,很是順利,美中不足的是新羅公主卻不在俘虜內,經過詢問。于仲文才知道新羅公主和一干部下二百多騎沖了出去。當時跪在地上的俘虜太多,看到他們逃走的隋軍也來不及追趕。

    听到新羅公主逃走。于仲文雖然有點遺憾,只是並沒有太大意,數百人逃走又有何用,何況這邊是高句麗地地盤,這數百人能否逃回新羅還是一個未知數。

    花了大半個時辰,隋軍才將數萬新羅俘虜按排好,先行發給兩支千人隊武器,讓他們對高句麗大營發起試探性的攻擊。

    “大人,饒了我們吧,饒了我們吧。”听到要攻擊高句麗大營,許多新羅俘虜連忙哀求起來,他們投降後本以為保住了性命,沒想到又要去攻擊高句麗大營,高句麗大營可不象新羅大營好攻,他們地大營修建了半年的時間,光前面的壕溝就深達一丈有余,連隋軍也不願強攻,他們這麼上去豈不是和送死無異。

    “咻!”一支長箭釘在跪地地新羅步兵脖子上,那名新羅步兵吭都沒有吭一聲就倒在地上。

    “閉嘴,若是不想死,馬上進攻。”後面的隋軍大聲吆喝道,黝黑的箭頭對準了這些選上第一次進攻地新羅人,大有再耽擱就馬上放箭的架式。只是新羅人還是遲疑著不肯前進,畢竟前進差不多也要送死。

    “各位,你們想想,是誰害地你們如此,若不是高句麗人背叛了你們,你們今日又如何會失敗?就是失敗了若是高句麗人願意打開營寨接應你們,你們又如何會成為俘虜?憑什麼現在你們是俘虜,那些高句麗人還好好的在營盤中?”

    懂新羅語的隋軍士兵拼命對著俘虜們鼓動起來,一些俘虜眼中漸漸向高句麗大營射出仇恨的目光。

    “各位,大將軍有令,凡是參與進攻者,晚上都有飽飯,殺一名高句麗人者可以吃肉,殺敵五名以上者,免除奴藉,放回家中。”

    “你們說的是真的?”終于有人動心了,新羅大軍這些天的糧食也一直緊張,處于半饑半飽狀態,單單一個可以吃飽飯就是很好地條件了。

    “當然,我天朝上國一言九鼎,又豈會象爾等小國一樣出爾反爾。”

    許多新羅俘虜都面有愧色,他們先是背叛了三國同盟,現在又遭到了高句麗人地背叛,等于是現世報。

    “咚!咚!咚!”隋軍的鼓聲及時響了起來,催促著這些打前站地新羅人快點進攻!

    “前攻,再不前進者,殺無赦!”

    多番威脅利誘之下,選中的新羅步兵終于動了,潮水般的朝高句麗大營攻去。

    高延壽站在高台上,冷然的看著新羅步兵一步步逼近,世事變幻莫測,早上還是盟友的兩軍馬上就要撕殺在一起了,這一殺起來,很有可以不久就會讓隋軍試探出大營的虛實,莫離支大人的隊伍出發才半天,一旦被隋軍追擊,後果不堪設想,若他的騎兵不是在昨晚耗盡了力氣,趁著隋軍剛才整隊時出兵沖擊一番,打亂其節奏,或許隋軍今日就只有退軍一途,只是他毫無辦法可想,只能將寨門的吊橋高高掛起,等待對方的進攻。

    “傳令下去,一萬弓手全力射箭,千萬不要讓新羅人進到營中。”

    “是!將軍大人。”

    雙方越來越近,彼此面目可見,手頭連一塊木板防具都沒有的新羅人望著高句麗大營前方排得整整齊齊的弓兵還有前方寬大的壕溝,身上的汗水越來越多,或許是想到隋軍的處罰,或許是想到可以吃肉,或許奢望著當真可以回家,前方的新羅步兵還是鼓起勇氣,口中喊道︰“殺!”向高句麗大營沖鋒起來。

    “射!”幾乎在同時,高句麗軍官毫不猶豫的下達了命令。

    “嗡!嗡!嗡!”的弓弦顫動聲中,密密麻麻的箭支向沖上來的新羅人落下去,新羅陣營發出陣陣哭爹喊娘的慘叫聲,許多人被射成了刺蝟,砰然倒地,僥幸活下來的人身上多少也插著一兩只箭支,見到如此慘狀,剛剛鼓起勇氣的新羅人便丟兵棄甲,轉身向後方跑去。

    “咻!咻!咻!”後方弩箭飛舞,對于退下來的新羅士兵,隋軍也毫不猶豫的屠殺︰“回去,回去,否則殺無赦!”

    進退無路的新羅士兵最終還是不得不轉身向前,隋軍不單有弩箭,還有虎視眈眈站在一邊的鐵騎,這些隋軍鐵騎手中兵器寒光閃閃,有些兵器上面血跡依然鮮紅,只要越線,隨時會向他們落下,比較起來,還是迎著高句麗箭雨能活得久一些。

    “射!”

    盡管高句麗人拼命射箭,還是有新羅士兵接近營寨前的壕溝,這里雖然離貝水不遠,只是害怕隋軍乘船而攻,高句麗挖的壕溝沒有接通水源,只是既深且陡,大軍依然要將壕溝填平才行,一包一包裝土的麻袋被丟進了壕溝中,壕溝邊上許多被箭射中的新羅士兵發出陣陣慘叫聲,干脆直接栽倒進壕溝中,成了填充壕溝的材料。

    “大將軍,前面一支新羅千人隊快消耗完了。”

    “再發第二支,不能停止進攻。”

    第二支,第三支……直到第五支千人隊上去,高句麗營寨前面的壕溝才得予填平,一路上全部是新羅人倒地的尸體,只是無論是高句麗人還是新羅人都麻木了,就這麼機械的做著,後面監視的隋軍更是顯得鐵石心腸,前面四支新羅千人隊,愣是沒有一個人得予活著回來。

    “換四支千人隊一起上。”于仲文騎在高頭大馬上,神色從容的指揮著整個戰役,絲毫不受前面慘烈的戰事影響,若剛才消耗的是隋軍,即使他打勝了,回去後也不會得到皇帝什麼獎勵,估計受罰的幾率比較大。

    漸漸的,前方高句麗弓兵射出來的箭支越來越稀了,許多人手臂腫大,再也拉不動弓弦,新羅步兵窩涌而上,用手中的兵器對著營寨外的柵欄狠命的砍伐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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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懷英樓主 發表於 2021-12-1 14:37 | 顯示全部樓層
第五卷 誰的大業 第六十四章 孤守

    寨牆外至少有六千名新羅士兵倒在冰冷的草地中,將荒草染成一片紅色,受傷的新羅士兵更多,可是新羅人依然還有一半人在外面等著攻營,看到希望,更多的新羅步兵如潮水般涌了上來,將高句麗軍營外面的柵欄擠得密密麻麻,一些等不及的新羅士兵干脆踩在人身上攀爬起來,想直接翻躍柵牆進入大營。

    “弓手退下,槍兵前進!”高延壽冷靜的下達命令。

     嚓, 嚓聲中,累得快抬不起手的高句麗弓手連忙退後,一排排高句麗槍兵依令向寨牆推進,到了寨牆數步前才停了下來,冷眼看著爬牆的新羅士兵,口中大喝︰“殺!”

    寒光閃閃的長槍從縫隙中刺出,被刺中的新羅步兵嘴里發出  的慘叫,胸口多出一個碗大的傷口,鮮血從傷口中噴散而出,他們全身的力量迅速消失,接著身子軟軟的向地上倒去。

    “殺!”高句麗士兵重復著剛才的動作,正在攀爬的新羅步兵就象螞蟻一樣紛紛往下掉,一些新羅士兵終于承受不住,哭喊著向後方跑去,只是很快又被隋軍驅趕上來,沒有上來的都倒在半路上成為一具尸體。

    隨著犧牲的新羅士兵越來越多,高句麗營寨外的尸體越鋪越高,終于有新羅士兵從尸體上直接跳過柵欄進入營房,雖然很快就被刺死,不過,隨著源源不斷的新羅步兵進入,高句麗士兵再也不可能短時間肅清進入營房之人,雙方變成混戰起來。

    在殺聲震天中,高句麗人再也無法顧全所有寨牆,一根根用來做寨牆的圓木被大刀砍斷,寨牆下的泥土也被挖開,原先固若金湯的寨牆變得處處漏洞,轟然一聲大響,營寨的吊橋也被砍斷繩索。新羅人以自己的血肉終于替隋軍敲開了高句麗人設置的烏龜殼。

    身後擔當監軍的隋軍看到敵人堅固地營寨已經打開,都躍躍于試,扭頭向帥旗的方向看去,等待主帥進攻的命令。

    太陽在天空中已經搖搖欲墜了,今天連攻了兩場,高句麗又守得非常頑強。以至耽擱了太多的時間,讓于仲文感到不安的是高句麗的騎兵一直未出,眼下地機會更象是陷井,他望向李渾︰“申國公,你看如何?”

    李渾呵呵一笑︰“大將軍,你看天黑前能否解決戰斗?”

    于仲文馬上明白了李渾的意思“善!傳令,收兵!”

    不管高句麗軍有沒有陰謀,夜戰一直為強勢一方所忌諱,蓋因夜戰太過容易造成混亂。兵馬越多的一方越吃虧,何況隋軍還夾雜著至少二萬多剛剛投誠的新羅人,歷史上不知有多少次弱者利用夜戰翻盤,隋軍又何必要冒這個險。

    听到收兵的金鳴聲響起,了飽飯和肉食,這一次,許多新羅人變得積極起來,一路上勢如破竹,直向高句麗大營中央殺去。

    後面的隋軍看得大惑不解,為什麼今天的高句麗人比起昨天來如此綿軟,過了一會兒才發現,前方都是空營。

    “報,大將軍,前方傳來消息,不知為何,大部分都是空營。”

    于仲文其實在望遠鏡中已經看到了,佔了這麼多地方連對方的影子都沒有看到,若不是前方的喊殺聲傳來,于仲文還以為整個高句麗大營都已經沒人了。

    “走,本將軍要到前面去看看。”

    “是!”

    在親衛保護下,于仲文來到前方,看著高句麗人只有在三分之一左右的區域抵抗,與手下將領面面相覷半響,明白過了,高句麗大部已經棄營逃走。

    怪不得昨天高句麗人如此古怪,原來大部分人已經走了,不過,隋軍前天還和高句麗地騎兵大戰,走也就是一天時間之事,現在追還來得及,于仲文道︰“馬上將此事稟報皇上,本將軍親自帶兵追下去,申公,此地就交給你了。”

    “是!”

    “大將軍放心,本將軍不會辜負大將軍信任,必定全殲這里的高句麗殘余。”

    李渾听到于仲文要走,將這里交給他負責,頓時微露喜色,隋初時,李渾的父親李穆任太師,于仲文的祖父于翼任太尉,兩人家世都差不多,如今兩人都是柱國大將軍,于仲文是燕國公,李渾是申國公,只是論起輩分來于仲文小了李渾一輩,而且李渾向來認為李家才是大隋第一世家,而這次統兵于仲文卻壓在他頭上,讓李渾時常覺得渾身難受。

    不過,李渾城府極深,平時並沒有明著表現出來,于仲文也沒有感受到李渾心中的喜意,點了點頭,領著本部一萬五千精騎向下面追去。

    看著于仲文離去,李渾一下子意氣風發起來︰“傳令,全力進攻,本座今日就要全破此處,向皇上報捷。”

    “遵令。”

    看著隋軍分成兩部,一部向前追擊,一部留下來繼續進攻,高延壽又是無奈又是有點輕松,無奈的是他本以為至少可以給莫離支大人贏得三至五天地時間,沒想到只拖了一天就被視破,輕松的是隋軍既然分成兩部,他們或許可以多守幾天。

    “出動騎兵,將新羅人趕下去!”

    “是,將軍。”

    只是高延壽馬上就要失望了,于仲文走後他們受到地壓力反而加大起來,不但新羅步兵在隋軍的壓力下不計生死的進攻,隋軍騎兵也參予進來,高延壽的二千多騎兵剛出動不久,就被隋軍包了起來,這兩千多騎兵非但沒有對戰局作出改善,反而讓戰局向更壞的方向進行。

    一艘巨大的戰艦向貝水南岸靠了過來,船只剛剛靠岸,無數精銳士兵就從船上走了下來,排成兩列,挺直胸膛等待著後方之人出場。

    楊勇身穿青色便服出現在船舷前,大隋以紅為主,紫為貴,最尊的卻還是青色,除了朝會,楊勇一般不願穿沉重地皇袍,都以青色便服為主,得知南岸地情景,楊勇在船上也坐不住了,干脆來到前線。

    河岸上,已備好了給皇帝乘坐的馬車,楊勇一離岸就登上馬車,在親衛地護送下來到前線。

    經過李渾指揮大軍半天不計生死的進攻,高延壽的大軍只剩下最後的二千多人,騎兵更是只剩下三百余騎,被包圍在一個小山頭,這個山頭是大營內最高處,整個山腰都被挖了一圈,築起一丈余高和厚的圍牆,依托著山勢和這道圍牆,高句麗大軍才擋住了隋軍的進攻。

    因為仰攻,又有圍牆,隋軍的騎兵發揮不出什麼作用,依靠的還是新羅步兵用人命來堆,只是經過大半天的緊張戰斗,多數新羅步兵體力已下降的厲害,山下層層的尸體將他們的勇氣也磨得差不多,進攻漸漸疲軟無力起來,任憑隋軍怎麼逼迫也是無用。

    “萬歲!萬歲!萬萬歲!”隋軍陣營內發出山崩海嘯般的歡呼,正在進攻的新羅士兵頓時停了下來,山上的高句麗士兵更是茫然不知所措,這種巨大的歡呼聲形成的壓力比新羅人進攻還要厲害數倍,讓他們感到所在的小山頭就象一座隨時可能被海浪淹沒的孤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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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懷英樓主 發表於 2021-12-1 14:37 | 顯示全部樓層
第五卷 誰的大業 第六十五章招降

    “臣參見皇上,末將甲冑在身,請恕末將不能行全禮!”

    李渾帶著一干將領來到楊勇馬車前,就在馬上手托左胸行禮,這種禮節來源于早期的鮮卑人,不過,由于魏周都奉行漢化,漸漸消失在上層,楊勇登基後,將此禮節在軍中推行,免去戰事激烈時還要行跪禮的麻煩,至于後世的軍禮,因為沒有上下區分,楊勇就是願意推行軍中,恐怕也會阻力重重。

    楊勇抬了抬手︰“諸位愛卿免禮,申國公,戰事怎樣了?”

    李渾將戰場的情況講了一遍,楊勇滿意的點了點頭,這麼快連破新羅,高句麗的大營,實在突忽楊勇意料之外,此戰之後,高句麗的最後一支可戰力量等于消失,即使淵太祚能夠逃出于仲文的追擊,對大局也無多大影響。

    “皇上放心,微臣保證日落之前將山頭拿下。”李渾最後補道。

    楊勇搖了搖頭︰“不急,拿下這個山頭固然要緊,可是朕不希望軍士多受到損傷。”

    “皇上聖心仁德,臣不及也。”李渾連忙送上高帽,有皇帝這句話他就輕松多了,他剛剛夸下日落之前解決山頭高句麗殘余的海口等于趁勢收回。

    “萬歲!萬歲!萬萬歲!”

    更大的歡呼聲響了起來,雖然眼下戰事已經快要結束,不過皇帝親臨戰線總是難得之事,何況進入大業年間以來,朝庭內政大修。普通民眾的生活愈來愈好,外戰更是節節勝利,昔日耀武揚威,經常深入境內搶劫的突厥人成為河工,如今高句麗地戰事又如此順利,在士兵眼中,新皇的才能已經慢慢上升到超越先帝的程度。

    楊勇所在之地離高句麗殘兵聚集的山頭已不遠了,放眼望去,整個大營內到處尸橫遍地,箭頭。斷刀,折斷的槍頭夾雜其中,雖然大部分都是新羅人和高句麗人的尸體,楊勇還是感覺慘烈無比,心中一陣不忍︰“傳朕旨意,若是山頭的高句麗人肯投降,朕以大隋天子的身份保證他們的生命安全,並保證不驅使他們與高句麗為敵。”

    “是,臣遵旨!”李渾連忙對親兵吩咐了幾句,讓其將皇帝的旨意傳達給高句麗人。不一會兒,兩名特意選出來地大嗓門士兵就騎馬向高句麗士兵佔據的小山奔去。

    楊勇來到戰場後,新羅人的進攻已經暫時停了下來,山頭的高句麗士兵抓緊了這難得的時間休息。看到兩名隋騎突然出列,從山下奔出來,高延壽身邊幾名還拉得動弓弦的親兵便從身上取出長箭,悄悄對準奔過來的兩名隋騎。

    高延壽眯著眼打量著山下奔來的兩名隋騎,見隋軍大隊沒有出動的意思。吩咐道︰“暫時不要放箭。”

    親兵不解的望著高延壽,這個時候不用想都能猜到這兩名隋軍過來干什麼,難道一向英勇忠烈地高將軍也會想投降。只是這話他們可不敢問出來,只得將拉緊的弓弦慢慢松開。

    “山上的人听著,爾等已經被重重包圍,內無糧草,外無援兵,再也沒有機會沖出去,大隋天子聖明。念上天有好生之德,特許爾等放下兵器即刻投降,可以保證安全,保證不讓爾等進攻高句麗軍隊,否則一旦山頭攻破,爾等都死無葬身之地。”

    山上一陣沉默。接著嗚嗚的哭聲傳來。接著又是軍官地喝叱聲,高延壽緊皺著眉頭。手指握得死緊,青筋暴起,不一會兒又放了下來,嘆了一口氣︰“傳令,放下兵器投降。”

    親兵大感意外,幾乎哭喊道︰“將軍!”

    “听清沒有,放下兵器投降”高延壽又重復了一遍。

    “是。”親兵這才含淚將命令傳了下去,只是眉宇間卻輕松了不少,畢竟高延壽的親兵也是人,是人對死亡就會恐懼,先前由于戰事緊張沒有機會想,放松下來後肯定就會想到。

    “稟皇上,高句麗人降了。”

    于仲文的听得大感意外,他辛苦攻了大半天,還怕今天攻不下,沒想到皇帝一來只是區區數句話敵人就繳械投降,心中不由懊惱,早知道自己早點勸降好了。

    听到高句麗人投降,楊勇也有幾分意外,畢竟從營中的尸體來看,高句麗人抵抗的十分堅決,不過,即使對方不降,勸降至少也可以瓦解對方地士氣,如今對方既然勸降,當然最好不過。楊勇不由對這個高句麗的主帥感興趣起來,吩咐道︰“把他們主帥押來,朕要見見他。”

    “是。”李密應聲道。

    不一會兒,高延壽就被李密連同幾名禁衛押到了楊勇面前。

    “跪下!”

    高延壽卻沒有听令跪下,反而掙動了數下,令李密和幾名禁衛大為緊張,連忙死死將高延壽壓在地上。

    楊勇冷眼向高延壽瞧去,此時的高延壽頗為狼狽,身上的衣服已有多個破洞,上面沾滿了血跡和泥土,胡子也糾纏在一起。

    見這個降將,楊勇只是一時好奇,卻不見得會有多重視,對方既然不肯跪,那麼吃一點苦頭也是應該,良久,楊勇才揮了一下手︰“讓他起來吧。”

    “遵旨!”幾名禁衛雖然放過了高延壽,不過,還是在身後嚴密的監視著他。

    “你是皇帝?”高句麗上層基本上都能听說漢語,高延壽也不例外,听到李密的回答,高延壽終于知道了楊勇的身份。“不錯,朕正是大隋天子。”

    听到楊勇證實了身份,高延壽激動起來︰“陛下,我高句麗與大隋井水不犯河水,中原一向仁義,不知陛下為何要侵我國土?”

    “大膽!”

    周邊數人連忙對高延壽喝斥起來,高延壽卻毫不在意,用眼楮死死的盯著楊勇。

    “井水不犯河水,開皇初年、二年、三年,高保寧數次侵入營州之地,所借之兵就有一半是高句麗人馬,開皇十八年,爾主高元更是親自帶人殺入遼東,談何井水不犯河水?”

    高延壽一陣語塞,半響才道︰“可是即便如此,開皇二十年,我主已經奉上降表,願意向大隋進貢,大隋又何必興此大軍,定要滅我高句麗不可,我國縱有不恭,也不至于有滅國之禍。”

    楊勇哈哈大笑起來︰“縱有不恭,不至于有滅國之禍,那高句麗又是如何發展起來的,你可以告訴朕,高句麗滅過多少國?”

    高延壽沉默無語,楊勇續道︰“臥塌之旁,豈容他人酣睡,朕為天子,當一統五湖四海。”

    高延壽地臉頓時有如死灰,傳承了五百多年的高句麗當真就要滅亡了嗎,雖然他在投降時就已想到,否則即使是死,他也不會投降,只是此時親自從大隋天子口中听到確切的答案,他的心中還是被狠狠的撞擊了一下,以大隋的人力,物力支持,只要天子下定決心,高句麗已經沒有任何繼續存下來地可能。

    “押下去吧。”見高延壽不說話,楊勇也失去了繼續問話地興趣,如果沒有意外,此人也當成為河工的一員,等運河修完,他又會成為另一方面地勞工,直到死去。

    “慢!”高延壽掙扎起來,不願下去,大喊道︰“稟大隋皇帝,只要答應本人幾個條件,敗軍之將願意助皇上一臂之力平定高句麗,甚至願入平壤城勸降。”

    “大膽,爾有何資格談條件?”

    “做夢,爾已是階下囚,吾皇能見你一面已是天大之幸,還敢談何條件。”

    幾名將領對高延壽的話紛紛駁斥起來。

    “哦。”楊勇卻大感興趣︰“說說看,你有什麼條件?”

    高延壽算得上是高句麗的一員名將,眼下大隋取得勝利當無疑問,只是平壤還在高句麗手中,高句麗莫離支淵太祚帶著大軍在逃,北方的平康公主也還在抵抗,若有一名高句麗名將投靠,充當先鋒,隋軍在接下來的戰斗中應當會省力不少。

    高延壽精神一震︰“一是請皇上能約束隊伍,不要對普通民眾殺戳過重。”

    楊勇點了點頭︰“朕可以答應你,只要不與大隋為敵,朕可以保證他們的安全。”這些人是免費的勞力,在不反抗的情況下,大隋當然不會去殺他們。

    高延壽大喜︰“大隋皇帝果然是仁主,小人還有一個條件,就是若小人說降了高句麗王,還請皇上答應高句麗王的安全。”

    “能忠心為主,難得,朕也準你這條。”

    “多謝皇上,小人沒有條件了,願意歸降。”說完,高延壽茫然片刻,跪了下來,咚咚的磕了九個響頭︰“小人參見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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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懷英樓主 發表於 2021-12-1 14:37 | 顯示全部樓層
第五卷 誰的大業 第六十六章 戰,不戰?

    為了獎賞高延壽的投城,楊勇特地準許高延壽挑選三千高句麗降卒組成一支人馬協助隋軍,並封高延壽為大隋正式的車騎將軍,如果那些降卒立下足夠的功鄖,允諾他們連同家人可以得到大隋子民的身份,高延壽頓時千恩萬謝的下去。

    看著高延壽下去的背影,李渾提醒道︰“皇上,當心此人有詐。”

    楊勇笑道︰“有詐又如何?朕只是要用他名聲來削弱余下的高句麗人抵抗意志,真正關鍵的戰役還是還靠你們,怎麼,高句麗的主力已擊敗,莫非還怕他的殘余不成?”

    皇帝如此一說,所有人都笑了起來,眼下隋軍所佔領的地方都實行軍管,從出兵到現在,已經有二百多萬高句麗人處于隋軍的治下,原計劃中,所有的高句麗人都要遷出故地,成為大隋各地正在興建的勞工,只是眼下戰事還沒有完全結束,為了不激起所有高句麗人反抗,目前被貶為勞工的高句麗人只限于俘虜的軍隊還有一些高句麗青壯,要想統治穩固,沒有高句麗人的合作肯定不可能。

    笑了一陣,楊勇將目光轉向羅士信身邊兩名年輕的將領身上,問道︰“你們誰是秦瓊,誰是程咬金?”

    秦瓊和程咬金兩人驚喜的互望了一眼,沒想到皇帝會問起他們,連忙站了出來。

    “稟皇上,末將是秦瓊!”

    “末將是程咬金!”

    楊勇打量著兩人,與自己心目中兩人的形象融合起來,點頭微笑道︰“好好努力,朕希望他日兩位愛卿可以封侯拜相。”

    此言一出,周圍各人一臉羨慕和忌妒的看著秦瓊和程咬金兩人,這可是皇帝的金口玉言,秦瓊和程咬金兩人也是一臉驚喜。秦瓊還罷了,畢竟年過三十,比較穩重,程咬金卻是咧開嘴,差點找不北了。

    “多謝皇上!”

    “多謝皇上!”

    兩人連忙謝恩,看到周圍一片羨慕和忌妒的目光,楊勇心中不由哎呀了叫了一聲︰“壞了,以後他們在軍中遭到打壓就不好了。”連忙補救,將聲音提高道︰“嗯,你們所有人都是如此。朕有一言,不想當元帥的士兵不是好士兵,只要卿等立下功鄖,朕都不吝封侯之賞。”

    “萬歲!萬歲!”听到皇帝的話,正在打掃戰場地隋軍不由又歡呼起來。

    羅士信踏前一步,道︰“皇上。于大將軍追擊高句麗大軍,只有一萬八千騎,力量稍嫌薄弱,末將想請求出戰。”

    看著羅士信年輕的面龐,楊勇點了點頭︰“好,朕準了。”

    “稟皇上,末將請求出戰。”

    “稟皇上。末將請求出戰。”所有將領都熱血沸騰,紛紛請求出戰,楊勇一一同意,最終南岸只留下數千隋軍監視投降的新羅,高句麗人打掃戰場,其余人馬全部出戰,連楊勇也在其中。

    一支軍隊正在疲憊的在一片平原上向前跋涉,這支軍隊正是淵太祚悄悄撤出的大軍,總共五萬人,其中包括七千騎兵和四萬三千左右的步兵。相比來時的九萬大軍,已經損失快一半了。騎兵更是損失了六成多。

    雖然如此,淵太祚還是覺得幸運,畢竟他們平安的撤了出來,只要有三天左右的時間他們就可以由平原進入山區,那時再也不用怕隋軍的騎兵追擊,有新羅五萬多人加上後衛二萬多部隊,阻隋軍三五天左右總不成問題吧。可惜地是斷後的二萬多人。也不知有多少人能逃出來。

    急行一日夜後,淵太祚的軍隊離戰場已經七十里了。這個行軍速度打破了高句麗軍隊行軍的記錄,人在逃命時總是能發揮自己的潛能。第二日,休息一夜的大軍繼續前進,不過,明顯比起昨天地速度要慢,今天已是逃亡的第三天,兩天下來,淵太祚的大軍已行進了一百二十里,再前進四十里左右就能到達山區。

    一些沿途的高句麗百姓看到大軍離開,也連忙跟在大軍後面,好在他們所走的地方是平原地區,不至于將道路堵住,對于逃走的百姓,只要不阻住道路,高句麗軍隊也毫不理會。

    在這些拖兒帶女的高句麗普通百姓後方,有數支十數人,數十人地騎士夾雜在其中也艱難的行進著,這些人即象軍隊又不象,說他們象軍隊是因為他們都有馬匹和兵器,說他們不象軍隊是因為只有少數人穿了軍服,其他人都穿得五花八門,而且極不合身,倒象是搶劫來的。

    不過,看到這些人勢力大,普通百姓還是下意識的離他們一段距離,這些數十人的小隊就是善德公主和她逃出來的部下了,脫離戰場後,善德公主就想著怎麼樣回到新羅,從水路那是不要指望了,只有通過陸路回國,那至少要在高句麗的地盤行走四百余里。

    善德公主原先是想借著淵太祚的名義回國,只是第一日就讓善德公主一行人知道了足以讓他們咬牙切齒的消息,淵太祚竟然先一日率著大軍從他們前面通過,他們竟然讓高句麗人出賣了,難怪對方在自己大營被攻破後還見死不救。

    知道前面是淵太祚的大軍後,善德公主一行人都手腳冰涼,很顯然,只要一兩天地時間隋軍肯定會從後面追來,她若是與淵太詐匯合,先別說淵太祚還會不會繼續拿她當盟友,就算還拿她當盟友,隋軍一旦纏上來,她想走也走不了,還不如悄悄改換裝述,為了防止目標太大,善德公主又將數百人分散開來,這才有這些數十人的小隊。

    新羅語和高句麗語基本通用,雙方又打了數百年交道,彼止知根知底,脫下軍服混雜在這些平民中,善德公主一行人果然沒有人懷疑,即使有人懷疑也會認為他們是高句麗地軍人。

    兩名身穿黑衣的騎士從遠處山坡上露了出來,其中一人舉起了手中的單筒望遠鏡,高句麗行軍的隊列清晰的映入玻璃鏡片中,數萬高句麗大軍分布在十余里的荒草中,正在緩步前行,他們的周圍,前後都有騎兵護送,身後更是聲勢更加浩大地普通高句麗百姓,至于夾雜在百姓中地那點新羅人馬則讓他們理所當然的忽略過去。

    看了一下,其中一人喝道︰“走。”兩人頓時撥轉馬頭,向山後面走去,剛才山坡上地兩人頓時消失無蹤,仿佛那里從來沒有人影。

    這兩人下山後打馬飛奔,不久就越過高句麗大軍最前面的人影,又行了十余里兩人才進入了一片密林中。

    “什麼人?”密林中陡喝起來。

    “斥字營十一號,十二號回來繳令。”

    樹後出來了一名穿著紅色盔甲的隋軍,撿驗了一下兩人的令牌,才道︰“跟我來。”

    這埋伏在密林中的隋軍正是以前劫糧的人馬,他們劫完糧後只是將傷員和自己人的尸體交由大船帶走,還完好無損的人員就繼續留了下來,由于劫糧時,高句麗主將寧死不降,隋軍受傷人員也頗多,雖然大部分人可以治好,可到底讓他們減員了一千多人,如今這支五千人的隊伍只剩下三千五百多人。

    淵太祚撤下來的第一天晚上張壽的斥候就發現了,只是張壽搞不清發生了何事,又見高句麗人太多,只得放棄阻攔,第二天高句麗大軍繼續倉皇逃走時,張壽才確定了對方在逃走,只是後方不見自己人追擊,張壽這三千多人也不敢輕舉妄動,只得跟著淵太詐一起行軍,隋軍全是馬隊,行軍當然比淵太祚快了許多,經常是走一段就在前頭等候,等到高句麗軍行進差不多時再繼續前進。

    兩名斥候很快被帶到張壽身邊,張壽急問道︰“怎麼樣,敵人還有多遠?”

    “稟將軍,敵人的前鋒離我們不足十里了。”

    “那有沒有見到我軍的影子?”

    斥候搖了搖頭︰“沒有,後面都是高句麗普通百姓,他們人數太多,就是我軍上來,離得近了也看不到塵煙。”

    張壽失望的嘆了一口氣,若對方沒有騎兵,憑著自己手中的三千五百騎至少可以拖住對方數天時間,只是對方的騎兵是自己兩倍,若是輕易交戰,被對方圍上,數萬人淹過來,自己的三千五百騎不知能不能擋半天時間,這段時間大軍能趕上來還好,他們即使死了也有價值,怕就怕他們犧牲了大軍卻沒有趕上來,那他們豈不是白白犧牲了。

    只是不打,難道就能眼睜睜的看著對方逃入山區,一旦對方逃入山區,恐怕隋軍要花數倍的代價才能剿滅對方,戰還是不戰,張壽忍不住拼命撥著自己的胡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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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懷英樓主 發表於 2021-12-1 14:37 | 顯示全部樓層
第五卷 誰的大業 第六十七章 血戰

    在張壽左右為難時,高句麗大軍離他們卻越來越近了,在密林外圍,已經可以看到高句麗騎兵濺起的塵煙。

    “報,將軍,高句麗大軍離此只有五里了。”又是兩名斥候回來,向張壽稟報道。

    張壽舉起手中的望遠鏡向前看去,果然,鏡頭中已現出高句麗大軍模糊的身影,依高句麗的行軍速度,只要一柱香時間左右前鋒就能到達。

    “傳令,所有人作好準備,截殺高句麗大軍!”

    “是!”哄然的應了一聲,士兵們開始給馬肚重新綁好,檢查馬鞍,兵器,取出自己的弓箭細細擦試,數千兵隋軍除了擦試兵器外再無其他雜音,仿佛絲毫不把即將來臨的戰斗放在眼中。

    這種自信是建立在大隋立國以來歷次的勝利之上,陳朝沒了,東突厥沒了,半年時間,高句麗人已經丟了大半國土,眼下高句麗人數再多又如何,不過一群土雞瓦狗罷了。

    只有張壽深深憂慮,兔子急了要咬人,眼下這些高句麗人正要跑到安全之地,突然被攔住,一旦瘋狂起來平時有百分之百的戰力,恐怕要發揮百分之二百的戰力,他這是拿三千多名部下的命賭博,只是這個後果卻不容他不賭。

    好象僅僅過了片刻,肉眼已經可以看到高句麗人的隊伍了,經過三天的艱苦行軍,這支高句麗大軍已經露出了疲態,眼下已進入十月,天氣轉涼。高句麗士兵卻只能穿著草鞋,甚至有少部分人只能打著赤腳,騎兵還好,步兵許多人的腳已被磨破。

    淵太祚雖然相信留下來的後衛和新羅聯軍至少可以擋隋軍三五天時間,只是心中還是擔擾不已,催促著士兵拼命趕路。讓許多士兵怨聲載道,若不是再前進幾十里就可以休息之事鼓舞著他們,許多人恐怕會一屁股坐在地上不肯起來。

    密林中地隋軍已經翻身上馬。淵太祚一心逃走,做夢也沒有想到有一支隋軍跑到了他們前面。斥候雖然匆匆而過卻沒有檢查樹林,對于這支隋軍一無所知。

    “準備!”林中張壽發出自己沉悶的聲音,將長劍撥了出來。

    “將軍,那是什麼?”一名親兵叫了出來,手指著左邊,臉上全是激動之色。

    張壽連忙向親兵手指的方向看去,在高句麗大軍偏左數里遠的地方,又一股塵煙揚起,這股煙塵雖然模糊。旗幟更是看不清楚。只是張壽卻看到隱約的紅色。

    “那是我們的人!”張壽臉上一片喜色,再不遲疑︰“殺!”撥出長劍,率先從密林中沖出。

    “錚!”一片長刀出鞘聲,三千多隋軍一起跟隨在張壽身後,猶如猛虎出閘一般,向數里外地高句麗大軍撲去,將整個密林的樹葉都弄得沙沙作響。人還沒到。殺聲已貫穿高句麗的隊伍。

    “隋軍,隋軍。”前頭地高句麗士兵淒厲的大呼起來。整個前進地隊伍一頓,接著就亂成了一團。這些高句麗士兵一直屯于河邊大營,隋軍過河後他們連營也不敢出,嚴重的挫傷了他們的士氣,何況現在已經急行軍三天,全身無力,突然在自己快要到達安全地時受到隋軍阻擊,如何不慌亂?

    “穩住,他們沒有多少人,弟兄們,殺上去,殺了他們,我們就安全了。”前鋒的高句麗大將高惠真大喊大叫起來,領著二千名騎兵向隋軍迎了上來,淵太詐,高句武連忙派出親兵對大軍安撫,高句麗大軍才稍稍回復正常。

    “隋軍,左邊也有隋軍!”

    “後面隋軍殺來了!”

    又是連續的驚呼聲響起,高句麗左面,後面都是塵煙滾滾,一眼望去就知是大軍接近,除了隋軍還能有什麼?

    “我們完了。”一些高句麗士兵絕望的嚎哭起來,若不是隋軍還沒有沖到,恐怕早已丟掉兵器逃路起來。

    “慌什麼,迎戰,迎戰!”高句麗的軍官們紛紛喝叱起來,而騎兵紛紛向過來的隋軍迎上去,應當說,高句麗的騎兵素質還算不錯。

    “射!”

    “咻!咻!咻!”

    無數地箭支向高句麗迎上來地騎兵射去,轉眼就落入陣中。高惠真的手下頓時一陣人仰馬翻,沖鋒的隊列顯得稀疏不少。

    “再射!”

    “再射!”

    每一次射擊都會帶給高句麗軍隊成百的傷亡,高句麗騎兵咬牙切齒,也不時抽空向前射出冷箭,只是由于他們隊伍不齊,射出的箭大打折扣,只有十數名倒霉的隋軍從馬上栽下來。

    臨敵三矢,隨著雙方的對方越來越近,彼此都理智地收起弓箭,緊握著馬槊或者長刀,一個是急于逃命,一個卻是要誓死堵截,誰強誰弱,馬上就要見分曉。

    “啊!”

    “砰!”

    “殺!”

    各種聲音匯聚在一起,雙方猛然相撞,拼命用武器砍殺對方,張壽地軍隊已經以逸待勞一段時間,又是先行發出突擊,總的來說還是大佔上風,高句麗士兵紛紛從馬上掉下,僅僅一輪就有數百名高句麗騎兵喪生,而隋軍傷亡不足五十人,雙方地傷亡比達到了一比五左右。不過,一輪過後,隋軍就失去了速度優勢,雙方變得犬牙交錯,纏斗起來,隋軍的傷亡也開始變大。

    “莫離支大人,怎麼辦?”高句麗大軍的中央,將領們紛紛圍著淵太祚,一臉驚慌。

    “乙支將軍,你領本部五千兵馬向左邊迎戰,務必要死死擋住隋軍,哪怕剩下一兵一卒也不許後退。”

    “是。”那名姓乙支的將領顯然是淵太祚的親信,听到命令,二話不說,抱了抱拳就扭頭向後道︰“兒郎們,隋狗要阻止我們歸家之路,怎麼辦?”

    “願隨將軍殺敵!”

    “好,跟我來!”說完,姓乙支的將領撥馬向左邊而去,五千高句麗軍跟在後面,滾滾而去。看到有人抵御左邊隋軍,所有人都心頭一松。

    淵太祚的眼楮掃了過來,各個將領連忙將頭垂下,後面隋軍的塵煙更大,誰都不想自己去送死,淵太祚心中極怒,臉上卻一片平靜,他就是想選一個怕死鬼也不成,轉向自己的另一名心腹心下︰“乞乞將軍,你領本部五千人部迎敵後方的隋軍,本官也只有一句,務必死死將隋軍擋住,哪怕只剩下一兵一卒也不行後退。”

    “是,末將遵令!”那名姓乞乞的將軍轉身向後,領著本部人馬而去。

    “其余各位將軍,全部往前沖!各位,只要沖破前面的隋軍阻截,我們就安全了。”關鍵時刻,淵太祚終于拿出壯士斷腕的勇氣,盡遣自己的心腹手下擔任阻敵任務。

    “公主,我們怎麼辦?”看到隋軍到來,後面的普通高句麗百姓拼命四散而逃,這片平地廣闊,于是草叢,溝渠,小河邊全是逃散的普通百姓,好在隋軍對他們也並沒有追殺,就這樣也傷者無數,善德公主一行也隨著百姓逃到了一片矮樹叢中,伏在地上偷偷的向前方望去。

    善德公主雖然猜到隋軍會追上來,卻沒有想到前頭有隋軍阻路,眼下大戰已起,她如果要逃走就必須經過戰場,誰知道會不會卷進去,一旦卷進去,她手下的這點人就是連渣也不會剩。

    “等,等到了晚上我們再走。”善德公主馬上下了決心,怎麼說高句麗也有五萬大軍,其中還有七千多騎兵,不會連半天都支持不了吧,她卻不知,淵太祚根本沒有守的意思,若是在這里防守,隋軍只會越來越多,就是能守十天半月也沒有用。

    隨著高句麗的步兵涌上來,張壽的大軍頓時象是陷入泥濘之中,動彈不得,張壽大急,大喊起來︰“殺!”

    帶頭向前沖去,手中的長刀揮舞,當者闢易,連殺了兩名高句麗騎兵,後面的隋軍精神大震,跟在主將身後向前進,整個隊伍總算又動了起來。

    “咻!”一支長箭向張壽飛來,他的親兵連忙用盾牌護住, 的一聲,箭支射在盾牌上。

    高惠真惋惜的放下自己的長弓,他已看出張壽就是這支隋軍的主將,若是射殺,肯定能讓隋軍混亂一陣,只是射過一箭後,張壽的親兵明顯加強了防衛,再也難偷襲到。

    “將軍,弟兄們傷亡太慘了,將路讓開再追殺吧。”一名渾身是血的隋軍擠到張壽面前,大聲喊叫起來。

    張壽他們沖出來的地方恰好一邊是密林,另一邊是一條河流,河流與密林之間的寬度大約有一里左右,這麼寬的距離,以張壽的三千多名騎兵來堵實在太過薄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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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懷英樓主 發表於 2021-12-1 14:37 | 顯示全部樓層
第五卷 誰的大業 第六十八章 代價

    看著身邊的袍澤一個個倒下,張壽也是心如刀絞,內心也不免動搖起來,反正大部隊已經趕上來了,就是放開一個缺口又如何,對方一旦潰散,打起來反而更容易一些。但是另一個聲音又告訴他︰“不,不能放開,我們要的是全殲敵人而不是擊潰,一旦敵人潰散不知有多少人會逃走?”

    “告訴弟兄們,頂住,不許後退一步!”張壽大聲將自己的命令傳下去。

    “是,將軍,不許後退一步!”

    那名親兵重復了張壽的命令一句,撥馬向後大吼起來︰“將軍有令,不許後退一步,所有人頂住,殺!”臉上的熱淚忍不住流了下來,此戰過後,原先的三千多兄弟不知還會有多少人存在。

    “將軍有令,不許後退一步,殺!”剎時間,所有堵路的隋軍都狂吼起來,紅色盔甲的隋軍就象是岩石一樣,死死擋住黑色浪潮一波波的攻擊,地上的尸體越堆越多,人尸,馬尸交織在一起,血水匯成一條小河向右邊的河道流去,很快,連河水也變得鮮紅起來。

    騎兵的砍殺變得磕磕踫踫起來,經常有戰馬踩在馬尸身上絆倒,雙方騎兵的速度頓時變得有如蝸牛。

     律律的一聲大叫,張壽的戰馬腿一軟,差點摔到了地上,數名高句麗士兵大喜,手持長矛向張壽刺去。“將軍小心!”一名親兵撲到了張壽身上,背部剎那之間連中數矛,矛尖刺破盔甲,從親兵的前胸透出。親兵用手死死抓住透出的矛尖,不讓他刺到張壽身上。

    張壽認出這個親兵正是他的一名堂佷,心下大痛,翻身從已軟下一半地馬背跳下,手中馬槊一掃,剛才興高彩烈殺了張壽親兵的兩名高句麗士兵馬腿頓時折斷,戰馬悲嘶一聲,砰然倒地。那兩名高句麗士兵慘叫著摔到地上,數名親兵越過張壽的位置,用馬槊刺死了兩名高句麗人,算是為剛才死去的親兵報仇。

    “將軍,上馬吧。”一名親兵跳下馬背,要將自己的戰馬讓給張壽。

    張壽抬眼向四周看去,隋軍與高句麗軍犬牙交錯,只是中間相交之地已經鋪滿了一層人馬尸體,張壽抽出長刀。一刀砍在自己愛馬的脖子上。一股馬血噴涌而出來,濺滿了張壽全身,張壽頓時成為一個血人。

    四周的親兵看得大為吃驚,張壽的戰馬是來自突厥良駒,跟隨張壽已經五年,平時最為愛惜,雖然眼下受了傷,也沒有必要殺了吧。就在眾人有些不知所措時。張壽地聲音傳來︰“傳令,前方所有人下馬,把戰馬殺了!”

    “啊!”各個親兵雖然平時對張壽的命令絕對服從。听到要殺馬的命令也是不知所措,眼下雙方纏戰在一下,雖然已經失去速度,只是在戰馬上總是居高臨下,何況騎兵都對自己的戰馬愛惜之極,又怎麼忍心親手斬殺自己的戰馬。

    “殺馬,把馬尸體壘成牆。擋住他們!快!”張壽急道。

    親兵恍然大悟。心下雖然還有不忍,只是還是遵從了命令。先是張壽身邊的人開始殺馬,接著前方正在進攻的人也退後數步,直接踩到馬尸上才跳下來,忍疼將自己的戰馬殺了,很快,張壽面前就壘出了一道尸牆。這道尸牆又迅速向兩邊延續,不多時,整整一里寬的道路全部被尸牆堵住,為止,張壽和部下全部由騎兵成為了步兵。

    正在進攻地高句麗士兵戰著戰著才愕然發現自己被尸牆堵住,不信邪地高句麗士兵縱馬跳上尸牆,只是踩在滑溜的馬尸上,戰馬不是馬蹄陷住,就是滑倒,馬上的高句麗人還沒有反應過來已被隋軍輕易殺死,成為尸牆的一部分。

    “散開,讓步兵上!”前方的高惠真看出尸牆的不妙,連忙將騎兵撤去,改換成步兵進攻,現在整個高句麗的騎兵不多了,死一人都會讓高句麗將領心疼,隋軍得到了短暫的休整時間。

    “快,將馬槊丟下,換弩。”這尸牆擋騎兵還有效,擋不住步兵地進攻,張壽自然知道。

    “ , 。”除了站在尸牆上的士兵,所有的隋軍都丟下了礙事地長兵器,將長刀也全部歸鞘,快速取出弩弓上箭,這一刻隋軍的素質顯露無比,短短時刻已經完成了橫百人,列五人的弩陣三個,還有一個只有三百人不滿的弩陣,而留在尸牆上的隋軍也只有七百多人,剛才的阻擊,三千五百多騎兵已有近八百人死去。

    “射!”漫天的弩箭越過尸牆,落在正沖過來地高句麗步兵當中,高惠真痛苦地將眼楮閉上,不忍再看,為了行軍加快,所有步兵除了兵器外已經丟掉了一切輜重,憑著單薄的衣服根本不能抵擋隋軍地箭支。

      的聲音響起,等高惠真再次睜眼時,只看到沖在前方的高句麗士兵大片大片尸體,其余士兵頓時遲疑著不敢前進。

    一名二十來歲的年輕騎士來到高惠真面前,大聲喝問道︰“高將軍,莫離支大人有話問你,為何還沒有打開通道,若是不行了,莫離支大人自會讓人接手。”

    高惠真臉漲的通紅,撥出長刀,從馬上跳了下來,向後嚷道︰“兒郎們,跟我沖!”

    在高惠真的帶領下,加上後方隋軍的聲音越來越近,士兵們也知道已沒有退路,總算鼓起勇氣冒著隋軍的箭雨向前沖去,而後面的高句麗將領也組織弓手開始放箭,雙方的箭支在天空相撞,踫出激烈的火花,站在尸牆上的隋軍也不得不小心翼翼躲避箭支,不過,他們有盔甲,每人還有一塊方盾。比起高句麗人來說卻是輕松了許多。

    “殺!”高惠真有驚無險的沖到戰馬構成的尸牆面前,中途至少有二名親兵因為替他阻擋箭支而身亡,他心中充滿怒火,長矛狠狠地朝站在尸牆上的一名隋軍下腹刺去,這一矛刺得又快又狠,那名隋軍躲避不及,下腹一下子被高惠真的長矛刺穿。

    “啊。”被刺中的隋軍發出一聲慘叫,用一只手死死的握著刺入自己下腹的長矛。眼楮狠狠的瞪著高惠真。

    這名隋軍雖然凶狠,只是高惠真身經百戰,自然不會害怕,他用力的抽動長矛,想將長矛收回,只是沒想到連動了數下也沒有如願,頭上一陣風聲大作,高惠真眼角已看到那名隋軍地另一只手將一支長戈擲出,直奔他的咽喉。高惠真大吃一驚。手下一用力。終于將長矛從隋軍的腹部撥了出來,只是眼看著隋軍擲出的長戈離他不過數尺,根本來不及躲避。

    我命休矣,高惠真閉上眼楮等死,當,一名親兵伸出兵器替高惠真格開隋軍擲出的長矛,喊道︰“將軍小心!”

    高惠真逃過一劫,只覺背上一濕。已是冷汗迭出,再看剛才的那名隋軍時,由于失血過多。隋軍已經倒在了尸牆上,眼楮大睜,目光中流露出一絲遺憾。

    “殺上去!殺上去!”高惠真仿佛大受刺激,瘋狂的叫了起來。

    只是要殺上去哪那麼容易,數層馬尸疊在一起,又滑又溜,隋軍的馬槊。長矛更是有如奪命死神。許多高句麗士兵剛剛爬上尸牆就被隋軍奪去生命,為這座尸牆又加高了一部份。後面的援軍受隋軍弩箭所阻卻只能時斷時續,空有數萬兵力,能與隋軍接戰地不過數百人罷了。

    戰事越來越激烈,高句麗人後撲後繼,尸牆上地隋軍傷亡也是越來越重,用完弩箭的隋軍快速將弩弓丟掉,撿起地上的兵器沖上尸牆,繼續拼命攔阻。任憑多少高句麗軍爬上來,隋軍的防線都守得毫不動搖。

    淵太祚,高建武等人急得直跳腳,派了一批又一批人上來催促,左後方的乙支和乞乞兩人也各自領著部下攔阻著隋軍,被打得叫苦連天,隋軍的箭就象雨點一般落下,若不是淵太詐幾次加兵,他們的後方早已被隋軍突破了。

    一名騎兵快速向淵太詐的方向馳來,直到快接近淵太詐時才翻身下馬︰“報,莫離支大人,乞乞將軍請求支援,否則擋不住隋軍了。”

    沒等淵太祚回答,高建武已經跳了起來︰“什麼,他已經有一萬二千人了還需要支援。”

    “沒有了,沒有了,現在只剩下四千余人了,若是再不派兵,後方就要潰散了。”那名騎兵帶著哭腔道。

    淵太詐等人听得倒吸了一口涼氣,等于短短時間,乞乞仲虎就損失了近八千人,如今淵太祚身邊也不過剩下最後一支萬人隊而已,若再派人馬去堵後方,淵太詐就要成為一個光桿大帥了。

    地的得得的馬蹄聲又響了起來,淵太祚轉頭看去,又是一名騎士急匆匆趕來︰“報,莫離支大人,乙支將軍請求援兵。

    淵太祚一陣頭痛,咬了咬牙,指了指兩名將領︰“你們兩人各自帶二千人馬前去增援,記住,一定不能讓隋軍突破我們地防線。”

    “是!”兩名將領對望了一眼,眼中都閃過一絲無奈的神色,此去凶多吉少,只是卻連推遲的機會都沒有。

    後方隋軍的精騎一波一波的沖擊著高句麗步兵,每沖擊一次,高句麗的大軍就象是冰雪消融一樣少掉一塊,只是任由隋軍如何沖擊,高句麗兵還是死戰不退,在這里,高句麗大軍體現出了他們無愧于強軍的素質。

    于仲文徐徐地打量著戰場,這里是平原地帶,若不是有一條小河擋著,自己大可以命令騎兵對高句麗任意攻擊,有這條小河在,即擋住了高句麗前方逃跑之路,也使得高句麗同樣能出兵阻擋自己。如果高句麗暫時在隋軍地口袋中,只是這個口袋前面卻太薄了,于仲文深知前面不可能擋太久,這里每耽擱一點時間,前面就危險一分。

    張壽是他的老部下。正因為如此,于仲文才會派張壽領兵去劫糧,若張壽一旦有損失,于仲文等于自斷一臂,他甚至寧願高句麗大軍逃散也不願張壽有事,只是可惜隔著高句麗軍,他地命令傳不過去。

    “再上一軍,務必最短的時間擊潰擋路地高句麗士兵。”于仲文揮了揮手。果斷下令,將又一支三千人的騎兵投入戰爭。于仲文帶來的一萬八千騎,如今已有一萬五千騎在戰場上舍生忘死戰斗了,他的身邊只剩下三千騎。

    這三千騎成了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上前不久,前方的大呼傳來︰“敵軍潰了,敵軍潰了。”

    于仲文向前看去,果然,最後三千生力軍已經將後方阻陣的高句麗大陣洞穿。以步對騎。又是平原,高句麗士兵付出了最大的犧牲,只是人非鐵石,面對著隋軍一波波地攻擊,高句麗士兵終于絕望,被隋軍沖破了一道小缺口,很快這道小缺口就變成了大缺口,就象水決了提。再也不可阻擋。

    “殺!”隋軍浩浩蕩蕩的向缺口沖去,剛才的防守仿佛已耗盡了高句麗士兵所有的精力,士兵們丟下兵器爭先恐後的往後逃去。將淵太祚僅有的六千大軍也完全沖散。

    “完了,完了。”淵太祚看著向自己沖來的潰兵,發出感慨,嗆啷一聲撥出長劍就要自殺,親兵連忙抱手抱腳,拖住淵太祚︰“大人,快逃吧。”

    只是前無退路。後有追兵。又能往哪里逃,淵太祚和高建武只得被親兵帶著往密林中去。一些高句麗士兵走投無路下直接跳入冰冷的河里,現在的河水已接近零度,下河地高句麗士兵撲騰幾下就大部分往水面下沉去,一會兒,河中就布滿了尸體。

    “投降不殺!投降不殺!”

    所謂兵敗如山倒,听到喊聲地高句麗士兵紛紛抱頭蹲在地上,前面面對著數千人的隋軍都啃不動,何況後面是近二萬大軍,他們已經失去再與隋軍作戰的勇氣。

    “張壽,張壽在哪里?”于仲文騎馬親自來到前面,尋找自己的愛將,先到的隋軍呆呆的站著,即使是隋軍,面對著這座完全是人馬尸體壘起來的尸牆也忍不住震憾。

    “大將軍,末將在這里。”一名血人回應著于仲文的話。

    于仲文放眼看過去,回話之人簡直象從血池里浸過一樣,連臉上也被鮮血蓋住,若不是兩只眼楮還睜著,誰也不會認為是活人。于仲文疑惑地打量著,他已經不能分辨出這名血人到底是不是自己的部下。

    就在于仲文沉思時,那名血人卻緩緩的倒了下去,幾名幸存下來地軍士大急,連忙將血人扶住,叫道︰“將軍,將軍。”

    “快,叫軍醫。”于仲文也是大急,連忙吩咐道。

    隋軍的軍醫配到了隊,每隊一百人當中有一名郎中,眼下這些軍醫正在翻檢傷員救治,此役,隋軍的傷亡人數也達到了數千人,每一名軍醫都忙得要命,不一會兒,一名軍醫匆匆過來,替血人撿查了半響才道︰“回大將軍,此人只是小傷,沒有傷到筋骨,小人替他包扎一下就好了。”

    “怎麼是小傷,小傷將軍怎麼突然會昏倒,你這個庸醫,若是將軍有事,我要殺了你。”一名張壽的親兵忍不住要撥刀威脅。

    軍醫弗然不悅,在軍中,軍醫的地位頗高,只是看著于仲文在此,軍醫才沒有發怒,解釋道︰“這位將軍真是小傷,昏迷只是脫力而已。”

    听到軍醫的解釋,張壽的親兵才放下心來,頓時喜笑顏開地向軍醫賠罪,軍醫嘴時嘟嚷了幾句,也只得就此將此事放下,于仲文取出手帕,親自在血人臉上擦試,不一會兒,干淨地手帕就被染成一片紅色,不能再使用,于仲文又向親兵連換了幾塊手帕才給血人臉上擦干淨,露出張壽的臉龐。

    見到真是張壽,于仲文才松了一口氣,開始關心起戰果來,到天黑前,隋軍地戰果統計出來,此役,殲滅高句麗大軍四萬九千余人,其中亡二萬三千人,俘二萬六千人,高句麗五萬大軍只有一千左右下落不明,不過,淵太祚,高建武兩人還沒有找到,只有明天天亮後再進行搜查。

    而隋軍的傷亡也不輕,總共亡四千二百余騎,傷五千余騎,張壽所領的三千五百人馬人人受傷,其中更有近二千人永遠倒下,損失慘不忍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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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懷英樓主 發表於 2021-12-1 14:37 | 顯示全部樓層
第五卷 誰的大業 第六十九章 搜捕

    等皇帝親率大軍趕到戰場時,已經是第二天了,戰場已經收拾完畢,岸上的尸體都已挖坑掩埋,河中的尸體暫時就沒有辦法了,好在現在天氣已變冷,倒也不必擔心尸體很快腐爛,只是戰場上的血腥味無法掩蓋,褐黑色的血塊凝結的到處都是,明年這里的鮮草一定能長得非常茂盛。

    隋軍現在的要做的事就是押解俘虜,此役不但有二萬多高句麗的正規士兵,而且跟在高句麗大軍後方的十多萬普通民眾來不及逃走之人也統統成為俘虜,一名隋軍通常要負責押解十幾人二十幾人,皇帝所率的大軍到來,正好緩解了押解人數不足的困難,只是羅士信,秦瓊等人辛苦趕來卻沒有撈到仗打,心中失望不已。

    听到皇帝來時,于仲文連忙放下事務來到楊勇的馬車前,向楊勇行禮︰“微臣參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免禮,愛卿辛苦了。”楊勇看了看于仲文有點憔悴的面容,溫和的道,又忍不住指了指遠處密林中進進出出的隋軍問道︰“這些人在做什麼?”

    “回皇上,那是正是搜捕敵首的士兵。”于仲文回道,又解釋了一下淵太祚,高建武等人逃走的情況。高惠真、乞乞仲虎、乙支等高級軍官多死于軍中,隋軍的俘虜雖多,卻沒有拿得出手的人物,于仲文自然不會放過搜捕。

    楊勇點了點頭︰“很好,不知人手可夠?”

    于仲文大喜︰“正要皇上支持。”

    這片密林廣大,長達數十里,寬數里,于仲文正愁人手不足。只是俘虜太多,不得不用小部份人搜尋。半天時間也不過搜尋了一小部分,現在得到皇帝帶來的人支持,密林中搜尋的隋軍陡然多了十倍。達到了一萬多人。

    一時之間,密林中野獸狂跑,野雉亂飛,只是令這些牲畜絕望的是到處都有人影,不要說是野獸,就是野雉也飛不出隋軍的搜查的範圍,最終都成為進林搜查士兵順手牽羊地獵物。不一會兒,就陸續傳來前面找到躲入林中高句麗士兵的消息,後面的士兵更是瘋狂地搜尋起來。

    一隊人影跌跌撞撞的向密林深處走去。中間一人身材婀娜,露出一段秀麗的脖子。一看就是女子之身。左右兩邊都有人護著,唯恐兩旁的樹枝將她刮傷。

    這隊人正是新羅的善德公主金德曼,她本打算利用隋軍與高句麗兩軍交戰的時機悄悄溜走。哪知道高句麗五萬大軍敗得如此之快,不到一天就全被殲滅,她只得躲入密林中,偏偏又踫上隋軍大舉搜林,金德曼不得不又帶著部下倉皇逃走。

    此時她的部下只有二十多人在身邊了,其他人都在昨天兩軍交戰時走散。听著後面沙沙的聲音傳來,所有人無不在心里大罵︰“該死的高句麗人。無用也就罷了。逃入林中干嗎,白白讓他們受到連累。”

    只是此時罵也是無用。隋軍追得越來越近了,二十多人地目標無疑有點大,他們又沒有時間遮掩,密林中行走的痕跡清晰可見。

    “站住,前面地人站住。”後面已有隋軍看見了他們地身影,高喊起來。

    這麼一喊,善德公主一行走的更快,已經沒必要保持隱秘了,林中頓時全是沙沙的腳步聲以及後面隋軍地呼喊聲。

    也不知過了多久,善德公主只覺得雙腿越來越沉重,她並不是什麼弱女子,相反比許多男人都堅強,從十三時領軍開始,就從沒有當過部下的面喊過累,只是此時她真的感覺到累了,六萬大軍一朝而敗,後面的追兵緊追不舍,她從來沒有用腳走過這麼長的路,若不是身為主帥的驕傲和生怕落到隋軍手中的恐懼,她寧願就此坐下來不走。

    “哎呀”一個蹌踉,善德公主差點摔倒在地上,忍不住驚叫起來。

    兩名親兵連忙扶住善德公主,一人忍不住道︰“公主,不如歇息一下吧?”

    後面地隋軍似乎已經遠去,善德公主向自己地部下看去,所有人都滿頭大汗,喘著粗氣,許多人衣服被樹技掛的破破爛爛,一個個狼狽不堪,看來所有人都累得不輕。

    盡管如此,善德公主還是喝令道︰“不準休息,繼續前進!”她深知一旦休息下來,恐怕所有人都再也走不動路了。

    “是。”眾人有氣無力地應了一聲,又開始向前奔去,後面隋軍追趕的沙沙聲又依稀可以听見,縱使有人心中怨言,也不敢停下來。

    又走了一段時間,前面的汩汩水聲傳來,光線也越來越足,善德公主一行心中都是一振,只要到了河邊,或許可以借著木伐等工具順流而走,他們急忙奔出樹林,只是到了林口,所有人都不由停住腳步,呆呆的看著前方。

    一隊隋軍正整齊的停在樹林外,眼楮露出一線戲意,就象是貓看老鼠一樣看著他們,江面上還停著數艘巨大的船只,船上高高飄旗著隋軍的赤旗。

    密林外就是南江,張壽等人正是靠著船只運到高句麗身後劫糧,南江上面的船只正是準備隨時接應張壽這隊人馬所用,如今隋軍已大破高句麗大軍,接應自然沒有必要,不過,剛好用來抓一些漏網之魚。

    嗆啷,善德公主身邊各人下意識的撥出兵器,只是手腳的抖動卻顯出了他們心中的慌亂,外面的隋軍人數不但是他們數倍,而且河上大船還人來人往,他們已逃了三天多時間,身體早已疲憊不堪,就是一對一也沒有把握,何況數量相差如此大。

    看到對方撥出刀劍,為首的隋軍笑了笑,手一抬,露出一張弓弩,弩已上弦,漆黑的箭頭對準著善德公主一行,冰冷的語氣傳來︰“放下兵器,雙手抱頭走出來,否則死!”

    在那名隋軍說完時,其余隋軍也每人端起了一張弓弩,一股濃烈的殺氣頓時對準了善德公主一行,讓人毫不懷疑︰只要他們不听從吩咐,前面的弩箭就會馬上發射,將所有人都射成刺蝟。

    “放下兵器吧。”善德公主沙啞的聲音響了起來。

     當一聲,一名新羅人的長劍掉到了地上,仿佛傳染一樣,其余人也都丟下了兵器,為首的隋軍嘴角笑了笑,早已料到必定會如此一般,揮了揮手︰“把他們都押到船上去。”

    “慢,我是新羅公主,我要見你們的主帥。”善德公主叫道,此時她也不得不暴露身份,否則她一名女子若到隋軍手中,恐怕要生不如死。

    “你是新羅公主。”為首的隋軍眼楮一亮。

    善德公主苦澀的點頭。

    “哈哈,沒想到我王慶一日之內能連俘一國王爺,一國公主。”軍官大笑起來,眼中全是欣喜。

    善德公主听得心中一動,總算平衡了一點,高建武也被擒了。

    密林外,陸續有昨天逃入林中的高句麗士兵垂頭喪氣的被押了出來,連高句麗的莫離支淵太祚也不例外,只是沒有擒到高建武,搜林的行動一直沒有結束。

    “報,大人,水軍來報,高句麗王爺和新羅公主已經被其所擒,眼下他們要將兩人押到平壤城下,向皇上交令。”

    “什麼,高建武落到水軍手中,還有一個新羅公主。”

    于仲文听得張大了嘴,沒想到費了半天功夫,大魚卻輕易落到水軍手中,好在抓住了一個淵太詐,總算可以給點安慰,只是皇上明明在此,水軍卻要到平壤城去送俘虜,也罷,就讓他們去平壤罷,到手的果實讓水軍摘去,于仲文雖然不屑于和水軍搶功,卻也不介意讓他們失望一次。

    直到水軍的船只已經離去,于仲文才向皇帝匯報高句麗王爺和新羅公主都落到水軍手中之事,隋軍的搜查行動也隨之結束。

    當晚,隋軍再次分成兩路,楊勇帶著大軍押著俘虜返回,而于仲文則繼續前進,向虎飛嶺山脈進軍,要將高句麗守關的軍隊殲滅。

    押著數萬俘虜和十幾萬高句麗普通百姓隨行,原先兩天的路程花了七天時間楊勇才回到平壤南岸,此時高句麗天氣陡然轉涼,貝水兩岸開始結冰,只有中間才能行船,隋軍的大船連忙退出貝水,返回海上,只是貝水的結冰對于平壤城卻絲毫無助了。

    楊勇已經沒有時間再等平壤攻破,此次御駕親征算是圓滿完成,若是不走,那就要等到明年三月開春之後才能返回,這當然不行,在平壤外楊勇只停留了一天,命令各個將領一番,押著俘虜,登上大船,開始回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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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懷英樓主 發表於 2021-12-1 14:37 | 顯示全部樓層
第五卷 誰的大業 第七十章 涿郡

    大船乘風破浪,鼓起風帆,離開貝水港口一路前行,此番皇帝回京,除了二萬禁衛軍跟隨皇帝回京外,其主力依然留在高句麗,一方面是平壤和高句麗東北方向還有一些城池沒有攻下,另一方面隋軍在佔領地采取了高壓政策,將青壯抽走,收繳糧食作為軍糧,高句麗人時有反抗,非大軍鎮壓不成。

    自從隋軍遠征高句麗後,渤海灣以前的平靜就被打破,從涿郡到貝水這條航線上的隋軍船只從來沒有斷過,其間除了遇過一次小風暴,損壞過七艘一千料以下的小船和兩艘船因為靠得太近踫撞之外,從來沒有發生過事故,這條航行便成了安全航線,也讓大部分隋軍消除了航海的恐懼。

    此時已是大業五年的十一月初了,天空中正飄揚著年前的第一場雪,北風凜冽的吹著,永濟渠的河面上已結出了薄冰,只是河上的船只依然還在來往,木頭的船殼將冰面壓破,發出格吱,格吱的聲音,涿郡碼頭人山人海,無數的百姓冒著寒風站在河岸兩邊,伸長著脖子向前望去。

    數艘金翅快船從河道中駛過,金翅快船左右都站著一排全身甲冑,手持兵刃的戰士,在這數艘金翅快船後面是一艘雕梁畫棟,長三十余丈,寬十余丈,四層樓高的巨大船只迎面而來。船只上方,一面金紅色的龍旗高高飄揚。見到這面龍旗和大船,兩岸的百姓頓時變得狂熱無比,用力的向前擠去,一陣震耳欲聾的喊聲傳來︰“萬歲!萬歲!萬萬歲!”

    這正是皇帝御駕親征的隊伍返回,在海上航行了十余天,皇帝的船隊無驚無險的回到了涿郡,在皇帝的御船後面,更多地船只露了出來。一艘接一艘,讓人目不暇接。

    這半年多時間,皇帝親赴前線,一個接一個的勝利傳來,各種俘虜和戰利品都通過大船從海那邊運了過來,皇帝的聲望在百姓心中已然達到頂峰,听到今日就是皇帝勝利凱旋歸來的日期,涿郡大部分百姓都激動起來。不顧嚴寒來到碼頭要親見聖顏。

    此時楊勇正坐在龍舟的最上層,一幅懶洋洋的神情,身邊站在一排文臣武將,一隊高句麗女子正在彈著柔媚的樂曲,另一隊高句麗女子則隨曲舞蹈,這些高句麗女子面目清麗,多數在十六七歲之間,對著楊勇,臉下總有一種怯生生的神色。

    這些女子都是前線地各個將領從高句麗貴人家中所俘,再由他們精挑細選後獻給皇帝。此番出征是遠離國土作戰,又是奉命搶奪人口,資源,隋軍的軍紀自然不算好,大批的高句麗年輕女子也被當成了戰利品,雖然皇帝沒有明著表示。各個將領自然不會漏了皇帝一份。對于前線將領的好意,楊勇自然不會不近人情,一概收下,此番出征。皇帝連一個妃嬪都沒有帶,其實到了前線楊勇就後悔萬分,在這個沒有多少娛樂的年代。身為皇帝,女色也是僅有的幾項享樂之一,以至在遼東新城,不得不天天打獵渡日,如今到了貝水,住在船上總不能天天釣魚。

    听到外面突然爆發出來萬歲的呼喊聲,楊勇抬眼向從窗口中望去。兩岸人山人海的景象頓時映入眼中。揮了揮手讓正在彈曲和跳舞的高句麗女子退下,笑罵道︰“涿郡官員搞什麼鬼。朕說過天氣嚴寒,不必讓百姓來到兩岸迎接朕。”

    薛世雄聞言連忙道︰“皇上誤會了,皇上的旨意誰敢不從,這必是百姓听到皇上凱旋歸來,自發相迎。”

    薛世雄地話一說完,一聲輕哼的聲音傳來,語氣中說不出的輕蔑,薛世雄尷尬的朝聲音處看去,哼聲卻是從一名白衣女子口中發出,這名白衣女子臉上英氣逼人,長腿玉立,全身曲線玲瓏,臉上正是一幅不屑一顧的表情。

    見到是她,薛世雄不作記較,向皇帝道︰“皇上,百姓自發歡迎陛下勝利歸來,陛下是否要出船與百姓相見。”

    楊勇點了一下頭︰“也罷,諸位愛卿也一起出來吧。”說完,皇帝伸手拿了一下白衣女子︰“愛妃也一起來吧。”

    這名女子不是別人,正是落入隋軍手中的新羅善德公主,善德公主表明身份之後,隋軍高度重視,相將之馬上送到皇帝手中,只是水軍卻一時搞錯,以為皇帝留在貝水,直到皇帝押著俘虜返回才見到了善德公主。

    善德公主有才有貌,楊勇身邊正缺侍候之人,而且她地身份有大用,楊勇見面之後將之直接納為妃嬪,善德公主心中雖然不情願,卻並沒有拒絕,落到隋軍手中,這是最好的選擇,若是能憑自己的身體影響到皇帝不追究新羅背盟之事,正是善德公主求之不得之事,當夜,楊勇就召她侍寢,被封為金美人。

    只是就這麼輕易的委身于大隋皇帝之後,金德曼心中不免有怨氣,時不時地要刺一下大隋君臣,這些天,許多大臣都被金德曼用話刺過,大隋群臣看在她已是皇帝妃嬪的身份上自然不與計較。

    見到皇帝伸過來的手,善德公主遲疑了一下,還是將皇帝地手握住,她心知不可太過持寵而嬌,否則皇帝若是真生氣,無論是對她還是對新羅都不是好事。

    楊勇微微一笑,牽著善德公主的手走出倉內,在大興皇宮內,楊勇的妃嬪已經有數十人了,美貌的宮女更是有數千人,只有皇帝有興趣都可以享用,單純的美貌已引不起楊勇的興趣,金德曼無疑是比較特別的一個,單是她地經歷就能引出楊勇強烈地興趣。

    “萬歲!萬歲!萬萬歲!”看到皇帝從船倉中露面,兩岸的百姓更是熱烈,瘋狂地呼喊起來,連天空也仿佛受到了感染,剛才飄飄揚揚的小雪已經停了一下,太陽從雲中露出一個半臉,一下子明亮了起來。

    楊勇微笑著揮手向下面示意,感受著百姓對自己的敬意確實是發自內心,中國百姓歷來對上位者要求不多,只要能有一口飯吃就不會造反,如果能吃飯穿曖那就是難得的盛世,只是縱觀中國數千年的歷史,他們能處于這樣的時間少之又少。

    自己已經改變了歷史,至少十幾年後那場席卷全國的動亂不會到來,可是自己可以影響十年,百年的歷史,數百年之後,歷史又會不會回到原先的軌道上。

    下面的歡呼對于金德曼來說卻有種刺耳的感覺,隋軍太大了,就是高句麗,新羅,百濟三國聯合起來又如何,最終還是要一敗涂地,尤其下面狂熱的百姓,他們是如此支持他們的皇帝,憑自己難道當真能挽回新羅滅亡的命運嗎?

    一陣寒風吹來,金德曼不由將脖子縮了一下,陡然看到皇帝臉上閃過一絲迷茫,心中大感奇怪,他身為大隋皇帝,統治著萬里疆域,治下之民六千萬之眾,手握百萬軍隊,周邊各國任其魚肉,難道面對百姓的歡呼反而會感到迷茫。

    不,歷史不會變為原先的軌跡,朕已經改變這個世界太多,朕還有數十年時間對這個世界作出改變,百年,千年後都無人能阻止中華民族向強盛的方向邁進,東方才是世界的中心,東方的文明將會遠超西方文明,楊勇的表情輕松起來,繼續將下面揮著手,直到船只靠岸,涿郡官員上船來拜見皇帝,楊勇才重新回到了船倉。

    “臣參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各位愛卿請起。”

    “謝皇上!”這批人參見完皇帝,連忙又向薛世雄問好,畢竟薛世雄才是涿郡的郡守。

    楊勇轉身道︰“薛愛卿,這數萬俘虜朕就交給你了,朕希望你能善用好這批俘虜,至于你的四位公子,就隨朕到京城吧,朕不會虧待他們的。”

    此次皇帝凱旋歸來,除了隨駕的禁衛軍,船上還有數萬名俘虜,這些俘虜住在最低層的船倉下,擠得密密麻麻,吃著最差的飯菜,連屎尿也一並在航倉里解決,幸好現在的天氣寒冷,航行的距離又不算太長,倒不用擔心會有多少人死亡。

    修運河的河工早已經夠了,楊勇將這批俘虜放在涿郡,等于給了涿郡數萬免費的勞力,薛世雄頓時大喜︰“多謝皇上。”對于四個兒子要一起離開自己反而不太意。

    在涿郡休息了一天,趁著運河尚沒有完全結冰,皇帝的座駕繼續前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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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懷英樓主 發表於 2021-12-1 14:37 | 顯示全部樓層
第五卷 誰的大業 第七十一章

    大業八年的三月,正值春暖花開,京城一片熙熙攘攘,南來北往的客商,各地趕來的莘莘學子齊聚京城,京城的客棧早在一月前就已經客滿,酒樓,茶館等吃喝的休閑場所更是每天都高朋滿座。生意紅火的的讓各個老板整天都笑的合不攏嘴。

    科舉制度經過二年的醞釀,到了今年三月,終于進入最後的程序,那就是取得資格的生員進京會試。

    二年多前,皇帝挾御駕親征大勝高句麗之威返回京城,頭一件事就是宣布在全國實行科舉,這條旨意一傳出來,天下寒門學子皆歡呼起來,學得文武藝,賣予帝王家,可是一直以來,選官,任官都把握在地方官吏和世家手中,一般的寒門子弟縱使有才,除非投向門閥世家,否則基本上得不到多少施展的機會,而科舉制度,等于給所有人趟開了一條通往仕途的光明大道。

    這道旨意自然也引起了許多人的不滿,在遍布大隋的門閥世家看來,這簡直是挖了他們的根基,申國公李家、燕國公于家、宋國公賀若家、前皇後獨孤家、現皇後元家、長孫家……哪一家的門閥子不是有數十上百子弟靠著恩蔭就輕松成為官員,皇帝公布的科舉則等于斬斷了這些家族子弟以後靠恩蔭為官的捷徑。

    除了門閥世家的反對,一些軍中的武官也不樂意,他們拼死拼活,靠在戰場上與敵人撕殺立下功鄖才能成為官員,而後方那些人只是讀讀書參加考試就能做官,許多人覺得不公平。

    皇帝聲望正值如日中天,門閥世家們不敢明著反對,卻在軍中散播流言︰皇帝要借此打壓武將。讓文人領軍,日後他們的功勞都要給文官吞掉,一時軍心浮動,暗流涌動。

    注意到軍中情緒,楊勇提前將封賞頒發。此番征討高句麗,有數十名無爵之人得予封爵,十幾名本身有爵位之人提升了爵位,近千名軍官得予升遷。所有參戰之人都得到大筆賞賜,朝庭總共發布賞賜︰金二十萬枚,銀元一百萬兩,分封功田三百萬畝,功田分封一千多萬畝,各種綢緞,布匹二千萬匹,銅錢更是達三千萬貫。加上特允許立功將士的子弟根據功鄖大小,子嗣可取得免試入讀各郡縣官學的資格,軍中流言迅速平定,許多武將也轉而支持起科舉。

    沒有了軍隊的配合。各個門閥世家頓時偃旗息鼓,轉而鼓勵起自己子弟讀書,一時之間,各個郡學。縣學人滿為患,全國的官學子弟激增數倍,其經費也節節攀升,不過,皇帝並沒有在意,凡官宦子弟,皆可以免試入學。算是對官宦子弟地補償。而寒門試子要想進官學,則非要學業優秀不可。世上沒有絕對公平之事。楊勇雖然貴為皇帝,許多事依然不得不作妥協,若是一味強來,那就成莽夫了。

    為了防止科舉成為後世的八股文,楊勇親自選定了科舉了內容,規定了明算、明法、明史、明物、明字、明經六科,其中明算、明物兩科為必考科,其余四科則可由士子任選一科,三科以上合格者朝庭方會錄用。

    其中明物一科就包括了後世物理,化學方面的內容,又被人稱為雜科,當初楊勇登基後就為官學選定明物一科的教材,很少有人對這一科感興趣,願意學習這一科的多是寒家子弟,因為從這一科上他們能得到許多實際運用地知識,等到科舉考試的內容一公布,許多人頓時後悔的捶胸頓足,好在朝庭給了士子一年多的復習時間,直到第二年夏季才開考,而會試則又移到了下一年。

    經過去年各個郡縣地選撥,總共有一萬余名士子過關,取得會試資格,他們將在今年的三月二十一,二十二,二十三三天完成考試,其中的優秀者將直接成為低層官員。

    今天已是三月十六了,離大考的日子只有五天,士子們有的還在緊張的讀書,有些人卻顯得胸有成竹,輕松自如,在各個酒樓,茶館呼朋引伴,高談闊論。

    雖然科舉的目的是給每個人都有進入官場地機會,但不可否認,能到京城參加科考之人還是以富貴者居多,許多士子囊中豐厚,又是頭一次脫離父母離開,身邊帶著僕人,想吃就吃,想玩就玩,好不快活。

    京城最大的四海客棧內就住著這樣一群士子,四海客棧是京城最有名的客棧之一,一間普通客房一夜就需要花費一貫,其中的高等客房更是要數貫之多,至于四幢獨門獨戶地院子,更是一天開到五十貫的天價。

    雖然如此,從二月初起,四海客棧就已經客滿,總共三十余間客戶全住上了進京的士子和商人,四幢天價院子更是被人一訂就達二月之久,初步估計,四海客棧每天的收入至少達到五百余貫,若是全部換成銅錢,銅錢地重量要接近一噸,真正算得上日進斗金,難怪客棧的胖老板每天待在櫃台上都笑呵呵的。

    四海客棧不光是有客房,還兼酒樓,其美食也鼎鼎有名,值此京城士子雲聚的時候,四海客棧又不失時機的推出了幾道即可口又能討士子口彩的新菜,讓一些住不上客棧的士子也慕名而來,此時正是午餐時間,大堂地十余張桌子不一會兒就坐滿了客人,其中絕大數都是士子身份。

    這些士子老持成重地少,多是少年心性,坐下來不久後就開始高談闊論,內容多與考試無關,反而是一些吹噓家世,或者路上听得的一些奇談怪論,士子們一邊用餐,一邊不時哈哈大笑。

    客棧老板眯著眼,對于各個士子地談話似听非听,仿佛毫不在意,嘴角邊永遠露出一絲微笑,加上他胖胖的臉,讓人一見就覺得慈詳。

    一個穿著灰色衣服的青年從大門外走了進來,眼楮滴溜溜的轉了數下,最後目光落在大廳角落旁的一桌士子身上,這桌士子只有三人,全是一身綢衣,腳躡絲履,雖然三月的天氣,每人手中卻都拿著一把描金扇,在他人眼中固然不論不類,只是他們自己卻認為富貴又風雅。

    灰衣青年迅速接近那三人,低聲的在那三人耳邊說了幾句,三人臉上一幅不信的樣子,那名灰衣青年辨白了幾句,從懷中掏出一物,顯然是讓三人查看,三人低聲商議了幾下,一人從懷中掏出了十數枚錢幣的樣子塞到灰衣青年手中,灰衣青年臉上一喜,數了數錢幣,將手中的東西交給三名士子,然後轉身就走。

    見灰衣青年走路,那三名士子居然顧不得吃飯,馬上招呼伙計要結帳離去。

    在灰衣青年與三名士子談話時,正眯著眼的胖老板眼中精光一閃,接著馬上掩去,即使有人看到也會認為是錯覺,不過,他的耳朵卻可以看到明顯豎了起來。

    這名胖老板雖然經過嚴格的訓練,只是由于隔得太遠,而且大堂中非常喧鬧,他也只听到一些模模糊糊的信息︰“考題……準確……十枚金幣……”

    有這些信息就夠了,什麼考題值十枚金幣,大隋的金幣與銅錢的比例是一比十貫,十枚金幣就價值一百貫,如今大隋雖然富足,一百貫差不多也是一個中產之家十年的積蓄,無疑只有這次會試的考題才會如此值錢。

    難道考題泄漏,胖老板搖了搖頭,在去年的鄉試中,曾有多個郡縣發生過考題泄漏之事,一些官宦子弟在考試前就拿到了答案,後來朝庭知曉,皇帝勃然大怒,不但將考題泄露的郡縣士子成績全部取消,而且主考官員全部判斬立決,著實震撼了不少官員。

    皇帝對京城的這次會試更是重視無比,不但親自參予出題,而且題目擬好之後,出題之人一直留在皇宮中,只有考試完才會出來,考卷也完全封存在宮中,只有等到考試那天,試卷才會由考官直接從皇宮中領取,發往考場,考題泄漏實在不太可能,除非是皇帝自己泄漏。

    這當然更不可能,那麼,這三名士兵莫非拿的是假題?胖老板認識那三名士子,其中一人正是包下四海客棧一幢獨院之人,能出得起五十貫房價一天之人,自然也不會在意一百貫錢。

    老板心思轉動之間,見到那名灰色青年走出客棧,連忙向旁邊招了一下手,一名伙計出現在胖老板面前,低聲問道︰“老板,什麼事?”

    “跟緊那人,查到他的落腳處。”

    “明白。”那名伙計點了點頭,也邁出客棧。

    胖老板松了一口氣,不管是真是假,此事太過重大了,既然發現了肯定要上報,或許一件大功勞就到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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