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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都市] 官路迢迢 作者︰Robin謝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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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g2361610樓主 發表於 2021-12-1 09:39 | 顯示全部樓層
第三卷 獨行於野 第311章  【縣長求幫忙】

    五百萬哪裡夠用?全縣這麼多鄉鎮交換機要改造,開資金又要追加。朱縣長,不瞞您說,現在只有我們縣的BP機覆蓋最差,這對全縣的經濟發展也是不利嘛。」薛華鼎訴苦似地說道。看到朱縣長拿棋子的手移開,他想不通朱縣長為什麼現在就偏將:難道他要憑這個孤軍深入的車來將我的軍不成?

    「只有我們縣的BP機信號覆蓋最差?」朱縣長本要催薛華鼎快點移棋子,聽了這個「最差」的詞,就不由自主地脫口問道。估計是領導當久了,最忌諱「最差」吧。

    「還不是沒錢?BP信號覆蓋不但要買BP機信號發射機,還要傳輸線路,還要建機房和鐵塔。當然,光纜線路和機房可以和交換機一起建,但總需要錢啊。」薛華鼎飛起另一邊的象填了象心。因為棋力不行,雖然明知朱縣長縣長將不了軍,但還是做他可能將軍的準備。

    朱縣長略一思量,就肯定地說道:「那行。你們郵電局先寫一個報告過來,我找幾個銀行的人先談談。如果可以你們再具體商量。」

    薛華鼎心裡一喜,看來見成效了,朱縣長出面肯定比自己出面求爺爺告奶奶強得多,多少總能弄點貸款,就感謝道:「真是謝謝朱縣長。只要有了資金,我們保證很快就實現BP機信號的全縣覆蓋。」

    朱縣長的手離開了棋盤伸到身後的辦公桌上拿那包中華煙,拿到胸前抖了一下,嘴巴噙住一支煙後就把那包煙往茶几上一扔,眼睛也看著其他地方,若有所思地說道:「我也傷腦筋啊。全縣經濟不行,在全地區也是排在最末,開發區到現在還沒有幾個投資商進來。要不這次崗位調整我怎麼這麼被動呢?如果我……,今後如果拿不出好的措施,GDP上不去,我的日子還是不好過。」說到這裡。朱縣長問道,「你岳父的公司能不能分一二個項目落戶到我們開發區來?」

    薛華鼎搖頭道:「這恐怕很難,那些賺錢的項目都需要高技術人才,用時髦的話說,那是科技密集型項目。我們這個內陸縣經濟不發達、交通不方便,誰願意來?至於那些不賺錢的項目,讓它們進了我們開發區,也對我們縣的經濟沒有什麼好處。」

    朱縣長把目光落在薛華鼎臉上。問道:「你們不是準備開發生產蓄電池嗎?我覺得這個項目不錯,可以落戶我們這裡嘛,這個可是勞動密集型產業,需要地是普通工人。在這裡生產的話。生產成本很低,又能解決我們縣下崗職工的問題。我不一定要你們為我們縣帶來多少產值,有一點總比沒有強,對不對?最主要的是請你們幫我消化一點下崗工人。」

    薛華鼎認真地說道:「生產蓄電池我們還只是計劃階段。我們當時購買市裡那個無線電二廠時,市裡的第一個要求就是全面接收那二百多原廠工人。在沒有安排好那些工人之前,我們也不敢做其他事。」

    朱縣長則不以為然地說道:「你就不要跟我打馬虎眼了。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們準備生產收音機、鴻運扇還有一個什麼告警器。這些足夠吃下那些工人了。蓄電池只是一個準備考慮的項目,把它放在我們開發區來,不會影響你們消化無線電二廠工人的計劃。」

    薛華鼎笑了笑。知道朱瑗這個「間諜」把她所知道的全都告訴了朱縣長。薛華鼎只好照實說道:「其實我們也考慮過是不是把這個項目放在我們縣裡。但是。我說出這個主意就被我岳父一句話否決了。」說到這裡。薛華鼎看了朱縣長一眼。果然,朱縣長目不轉睛地看著他。聽取他地解釋。

    薛華鼎繼續說道:「他說,如果把蓄電池放在我們縣這裡生產的話,唯一好處就是人工費低。但是,由此產生的運輸費則比在市裡高出許多。原材料要運進來,產品要運出去,不但費用很高,而且要耽誤不少時間。如果掛縣裡的名稱,產品地名氣也不容易打響。」

    朱縣長將一直噙在嘴裡的那支煙點燃,皺著眉深深地吸了幾口,說道:「你們……你也不要只把眼睛落在錢上面吧?再說我們這裡高速公路拉通之後交通就便利了,夏天還有水運,成本更低。」

    不知為什麼薛華鼎很是看不起水運,特別是季節性的水運很不感冒。聽了朱縣長的話,雖然不敢在朱縣長面前表現不屑一顧,但也沒有如朱縣長所想地那樣在心裡比較汽車運輸和船運輸成本的差別,只是看著棋盤。

    朱縣長換上另外一種口氣,先歎了一口氣之後說道:「小薛,你不知道。我們縣城的那個柴油機廠那幫下崗工人有多大的耐心,幾乎天天有人來這裡縣委縣政府來鬧、來哭。今天領導來求一遍,明天職工來哭一遭。現在我們幾個人聽了『柴油機廠』四個字就頭疼。如果我們不是……,我們還真不想理他們。他們本就不是屬於我們縣管,所有人事安排、稅收都是由市裡管轄,我們以前是插手不進。當時我們縣裡想賒購幾台柴油機都不行,書記廠長理都不理我們縣裡地領導,我們必須先打報告到市裡讓市裡的領導簽了字才行。現在可好,市裡什麼都不理,一古腦前推給我們縣。……,呵呵,是不是我有點鬧情緒了?」

    薛華鼎笑了笑,說道:「擱在誰身上都不樂意。好處全拿走,麻煩全推出來。」

    朱縣長苦笑了一下,說道:「我還得感謝你們給了那個自強建築公司一些業務,要不,又要多一批人找我們要工作。」

    薛華鼎也理解朱縣長的苦衷,想了想之後說道:「我會跟我岳父說地,只要總成本不是相差很

    一定勸他在這裡辦廠。即使蓄電池項目因為運輸原裡,我也勸他搞一些其他項目。或者利用他地關係,帶幾個老闆過來。」

    「嗯。」朱縣長點了點頭,問道,「現在該誰下了?」

    薛華鼎正要說是朱縣長下,這時朱瑗推門進來,說道:「爸。薛局長,吃飯了。」看到象棋,她笑了起來,「呵呵,你們下象棋?看來我爸爸地心情很好啊。幾年都沒看見你下了。薛局長,你不會跟我爸爸一樣下棋的水平很臭吧?」

    薛華鼎一邊幫朱縣長收拾棋子,一邊笑道:「看你說地。我和朱縣長是棋逢對手,將……」不過說到這裡。他就不好意思說下去了,畢竟朱縣長比自己高幾個級別,開玩笑也不能這麼開。

    朱縣長倒沒有這些講究,笑了笑。對女兒道:「有點時間,我們不下棋幹什麼?」

    飯桌上擺滿了一桌子菜,中間火鍋裡的皇絲鯉正在白色的湯裡翻滾著,火鍋周圍的暈菜、蔬菜都做地很精緻。雖然薛華鼎肚子並不餓。但也偷偷的嚥了嚥口水。

    朱瑗的那個小孩坐在一張高高的椅子上,抓著一把鋼勺自娛自樂地敲打著桌面,一邊興奮地喊道:「媽媽,魚。魚!」

    朱瑗笑罵道:「你這好吃鬼!叔叔、外公他們還沒有來呢。」說著就在小孩的身邊坐了下來,對正在入座的朱縣長、薛華鼎笑道,「你們快點。我朗朗要開始吃了。」

    縣長夫人在廚房喊道:「沒關係。小薛又不是外人。朗朗先吃就是。」

    朱縣長對著廚房道:「你拿紅酒來。這白酒就算了。中午都喝了。」

    縣長夫人拿著紅酒小跑著過來,笑問薛華鼎道:「小薛。喜歡喝紅酒不?你可不要客氣,想喝什麼酒你就直說。」

    薛華鼎連忙回答道:「您太客氣了。我還真不敢喝白酒,中午喝的太多了。」

    縣長夫人的笑容很真實,眼裡幾乎有一種慈愛。這也怪不得她不在薛華鼎面前擺架子,薛華鼎不但幫了她地女兒女婿的大忙,而且還幫了自己的丈夫。雖然沒有薛華鼎幫忙,朱縣長找原來的老領導也可以上去當上縣委書記,但有了薛華鼎地幫忙,不但當上縣委書記會更順利,而且今後與市裡的關係也更上了一層樓了。

    無論是誰,對能幫助自己的人還是另眼相看的。

    吃了一會兒,朱瑗對薛華鼎道:「薛老闆,要不要我向你匯報一下我地工作,還有我這次為什麼回家?」

    薛華鼎還沒有回答,縣長夫人就笑罵自己的女兒:「你看你,都做媽媽的人了,說話還這麼沒上沒下的,好好說說啊。」

    朱瑗笑道:「他還是一個毛……,呵呵,只能做我們朗朗地哥哥,我怎麼好意思向他匯報?」

    縣長夫人道:「領導就是領導,有什麼不可以的。哪裡能憑年紀大小?」

    薛華鼎也插言道:「你是公司的副總經理,我才是你地部下呢。」

    「你是大老闆,當然不同。」朱瑗說笑完,就說起了她這次回家地原因:華蕾電信技術有限公司前段在國外購買地那套網管軟件已經被她們技術開發組理清了程序框架,知道了程序原理和接口標準,現在正進入調查階段。該項目組的有關技術開發人員被公司指派到各省地郵電局調查交換機網管系統的功能需求。朱瑗作為主管這個項目的副總經理,難得有一段時間的空閒,就帶著孩子過來看外公外婆。

    當然,暗地裡她還有一件私事,她需要把薛華鼎、徐昆山在羅豪身上所做的事簡單向父親說一下,讓朱縣長有一個心理準備,適當的時候感謝一下薛華鼎。

    當然,後面這些話朱瑗沒有說出來,也沒有必要說出。

    薛華鼎也稍微問了一下網管系統的未來計劃,也問了一下那套正在銷售的「電信資源管理系統」的銷售情況。大部分情況他已經從每天與許蕾的電話交談中獲悉了。

    朱瑗認真地回答道:「你們開發的那套『電信資源管理系統』的銷售情況很不錯,雖然有一些盜版的衝擊,但在我們公司這麼下力氣地打壓下,那些盜版沒有佔到什麼市場。特別是我們的新版出來後,盜版更是無能為力。我老公現在一天到晚忙得不落家。」說著,她笑道,「呵呵,他當上這個主管銷售的副經理後,都瘦了幾斤了,你們應該給他加工資。」

    薛華鼎笑道:「你們二個人都是公司高層,你們提出要加工資,誰反對?就是買飛機都行吧,只要公司有錢。」

    「嗨,你也這麼說。」朱瑗白了薛華鼎一眼,「好像我們兩口子會聯合起來似的。幸虧我們早就注意了,他管他的銷售,我只埋頭我的技術開發。要不還不會被你們炒了『魷魚』?」

    縣長夫人一愣,在薛華鼎臉上看了一眼,又轉頭問道女兒道:「聯合起來有什麼不好,公司不和政府一樣相互之間要團結嗎?」

    朱瑗笑道:「現在大公司都不容許一家人在一個公司的。媽,你就別插嘴。你看爸爸,他就只管低頭吃菜。他又得實惠又不使人……,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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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g2361610樓主 發表於 2021-12-1 09:39 | 顯示全部樓層
第三卷 獨行於野 第310章  【赤裸裸的交易】

    釣魚的時候,張清林不斷抽煙,半天不動魚竿,也不說完全放開心懷,他現在連自己都不知道神遊到哪裡去了。

    而薛華鼎則因為酒勁上頭,在秋天燦爛的陽光照耀下開始昏昏欲睡。實在忍不住瞌睡的他看看天上的太陽,對心不在焉的張清林道:「張書記,我頭有點暈,我先在這睡椅上躺一會。」

    張清林先吃驚地嗯了一下又哦了一下,收回神之後才說道:「好,好,你睡吧。」

    還沒等太陽下山,二人就開著車回了縣城。動身的時候薛華鼎又多買了二條皇絲鯉,五條魚花了他三千多元。

    張清林只買了一條皇絲鯉,還順手接過了一條崔老頭一定要送給他們的、下午在魚塘裡釣的普通魚,大約有三四斤重。

    看著張清林開車離開,薛華鼎轉身進院子進廚房,將五條皇絲鯉用不同的容器盛好,看它們在水裡活蹦亂跳之後,自己美美地到浴室洗了一個澡。

    全身鬆懈下來的他躺在軟皮沙發上看著電視,準備到九點的時候再隨便弄點吃的應付一下肚子就睡覺。

    不想電視剛打開,還沒看上三分鐘,他的手機就響了。

    薛華鼎懶洋洋地翻轉身,爬到沙發一端,長長地伸出胳膊,手循著聲音的方向抓了幾下才抓到手機包,又胡亂地在手機包裡翻了好幾下才抓到手機。

    拿過來看了沒看來電顯示就按了一下接通鍵,然後往耳朵邊放。

    「薛華鼎,你是薛華鼎嗎?」薛華鼎聽見裡面一個婦女的聲音,背景還傳來一個小孩打鬧的聲音。

    「是啊,你是誰?」正看電視的薛華鼎以為是一個陌生人打來的,有點不耐煩地問道。現在熟人不是喊薛局長就是喊小薛,而且「小薛」這個稱呼都是領導喊的,直呼自己名字的很少聽見了。

    「薛局長,呵呵,我是朱瑗啊。你的手下員工。」對方自報家門說道。

    「朱瑗?」薛華鼎連忙坐了起來。腦海裡立即呈現一副胸脯高聳的女子圖像,有點驚訝地問道:「你現在在哪裡?」

    「我在我爸爸家裡,下午才到家。你在哪裡?你吃飯了嗎?」朱瑗問道。

    「還沒有,剛才從外面回來。有什麼事嗎?你吃飯了沒有?」

    「沒呢。薛老闆,是不是請你的員工吃飯?」朱瑗笑問。

    「呵呵,就是我想請你,你媽媽也不會讓你出來吃吧?你們二口子現在都是總經理,還是我地什麼員工?」薛華鼎也笑道。

    「既然你小氣。那我今天請你吃晚飯好不好?你就打車過來,我們等你。」朱瑗笑著說道,「還有我爸爸也在家裡,我們都在等你哦。」朱瑗最後拖了一個尾音。

    「朱縣長也在?不妨事吧?」薛華鼎也是隨口說一說。薛華鼎估計朱瑗請自己吃飯是朱縣長出的主意,以前朱瑗回來就沒有這麼請過自己吃飯。

    「他又不領導你,難道你會怕他?快點過來吧,我們肚子有點餓了。我家朗朗在喊我。呵呵,聽見了沒有?」話筒裡果然不斷有小孩喊媽媽的聲音。

    「好的,我就過來。」薛華鼎答應之後掛了機。

    不過他心裡還是一陣苦笑:張清林的事還不知道擺平沒有呢,又要見朱縣長。但願朱縣長不會給自己什麼任務。他應該只是隨便談一談吧,畢竟羅副書記馬上就下來考察為他搖旗吶喊了,沒有必要再大張其鼓地驚動其他人。

    薛華鼎邊換衣服邊想:「也許是為了感謝我還說不定呢?畢竟羅豪所起的作用已經表現出來了。朱瑗和朱縣長都應該知道我薛華鼎為此付出了什麼。」

    薛華鼎臨出門。還是用塑料袋裝了一條皇絲鯉提著到了朱縣長的家。

    當薛華鼎按下門鈴。朱瑗抱著她的小孩就打開了門。看見薛華鼎手裡地東西,就笑問道:「薛老闆。難道你見手下員工還送禮?」

    「呵呵,你就別開玩笑了。」薛華鼎笑了笑,接過朱瑗遞過的拖鞋,一邊對她懷裡的小孩喊道:「朗朗,認識我不?」

    朱瑗笑了一下,推了推懷裡的孩子,對孩子說道:「朗朗,快喊哥哥!」

    「哥哥--」小孩奶聲奶氣地喊道。

    「喊叔叔!不是哥哥。」薛華鼎笑道。

    換好鞋之後,薛華鼎準備將裝了魚和水塑料袋送到廚房去,朱瑗連忙伸手接過。而此時朱縣長已經站在書房門口,笑著對薛華鼎道:「小薛,過來了?」

    「朱縣長,你好。」薛華鼎只好把塑料袋交給了朱瑗,走上幾步伸出手握住朱縣長地手。

    朱縣長說道:「本來我在下面鄉鎮檢查工作,聽說她和朗朗過來了,我就早一步回家,要不也不會這麼晚才打電話給你。沒有耽誤你什麼事吧?」

    薛華鼎連忙說道:「沒有。今天一天都在外面跟朋友釣魚,才洗完澡看電視呢。」

    「沒有耽誤就好。」朱縣長笑了笑,又拍了薛華鼎的肩膀一下,然後帶他進了書房。

    朱縣長正要關門,朱瑗抱著小孩端著一杯茶進來了,她笑著對薛華鼎說道:「薛老闆,你出手真大方啊。這麼大一條皇……皇什麼魚,很貴吧?好久沒有吃過了。呵呵,看來我們朗朗有口福。」

    朱縣長愣了一下,問道:「皇絲鯉?」

    薛華鼎不好意思地點了點頭,以為朱縣長會生氣,雙手捧著茶水看著朱縣長。

    不料朱縣長只是異樣地看了薛華鼎一眼,對朱瑗說道:「你幫你媽媽做菜去。」

    「……好的。」朱瑗

    ,走了,並順手關了房門。

    看著薛華鼎在沙發上坐下,朱縣長拿起桌上的中華煙掏出一支,自己點上後走到薛華鼎身邊地沙發前,突然問道:「那你也應該知道了羅副書記後天下來考察的消息?」

    薛華鼎有點吃驚地抬頭看了朱縣長一眼,不過很快就明白了朱縣長為什麼這麼問。朱縣長肯定是憑這條皇絲鯉就知道自己今天跟誰呆在了一起。不過他也沒後悔送這條魚來。聽朱縣長髮問,薛華鼎點了點頭。

    朱縣長在沙發上坐下,又問道:「你買的還是他送的?」

    如果是外人聽了這話肯定會感到奇怪,因為張清林地職位比薛華鼎還高。怎麼可能反過來送魚給薛華鼎呢。但聽在薛華鼎耳朵裡卻很正常,他回答道:「是我自己出錢買的,我一共買了五條。朱縣長,你可能誤解……」

    朱縣長卻笑著打斷了薛華鼎的話,說道:「我誤解什麼?我沒說什麼啊。呵呵,你啊,出手真是大方啊。」

    薛華鼎不知道朱縣長地話僅僅是指自己買五條魚出手大方,還是包括自己在羅豪身上出手大方。他只是笑了笑。裝著不知道地樣子,也模稜兩可地說道:「也沒花幾個錢,只要大家都就好。」

    朱縣長讚許地笑了笑,問道:「今天釣了幾條魚?」

    「沒釣幾條。喝了酒就在太陽下睡著了。」薛華鼎笑道。

    「呵呵,他呢?」朱縣長笑問,似乎有意又似乎無意。

    「他倒是調上來幾條。他手藝高心平氣和,所以釣地魚多。」薛華鼎也話裡有話說道。

    朱縣長把煙從嘴裡拿開。用認真的語氣說道:「他真地心平氣和了?」

    薛華鼎早就對打這種啞謎沒興趣,見朱縣長挑明說,他也挑明了說道:「事情已經到了這一步,他能不心平氣和嗎?不過。朱縣長,我想這事也不完全是他的責任,人選的事情拖了這麼久。傳言滿天飛。能不讓別人產生其他想法嗎?現在不到處說『有機會就上。沒機會也要創造機會上』嗎?更何況他的機會還不是一點點呢。我希望朱縣長能夠……」說到這裡,薛華鼎熱切地看著朱縣長。

    朱縣長點了點頭。先認真地說道:「人之常情,我沒有怪誰,更何況俗話說識時務者為俊傑,我怎麼可能自己跟自己過不去?他地業務能力很強,辦事果斷,現在縣裡的事情又千頭萬緒,正需要有一位能夠挑擔子的人呢。」然後笑道,「呵呵,小薛,你還真夠朋友啊。」

    薛華鼎聽出了朱縣長的話外之音,認真地說道:「謝謝朱縣長。」

    「挑擔子」自然就是重用之意,也是朱縣長通過薛華鼎之口向張清林展示地承諾和示好,或者說是一種誘惑和施捨。張清林如果能接受下來,那就是朱縣長的同盟者,否則,那還是競爭關係。

    有了張清林的同盟,朱縣長當然更自信。雖然還需要薛華鼎去傳達,但朱縣長心裡卻是十拿九穩的感覺。他笑了一下,對薛華鼎問道:「小薛,你會下象棋不?現在飯還未好,我們要不要殺一盤?」說著他起身走到書櫃前,從裡面拿出一塊棋盤和一盒象棋放在薛華鼎前面地茶几上。

    薛華鼎見朱縣長沒有提其他要求,特別是沒有要他去找胡副書記活動,心裡放下了心。心裡想:有了朱縣長對張清林的承諾,張清林應該會安靜下來吧?

    薛華鼎知道朱縣長說下棋的意思就是表示正事已經談完,至於自己真的會不會下象棋並不重要。薛華鼎笑著說道:「下象棋地規則還是懂,但我怕在朱縣長面前獻醜。還是陪您殺幾盤,朱縣長,你可手下留情。」一邊手腳快速地擺棋。

    朱縣長笑道:「我也很少下,以前別人下棋的時候我在旁邊看,也就知道點規則而已。請你手下留情就不必了,容許我悔幾步棋就成,呵呵。」

    下了幾個棋子後,薛華鼎發現朱縣長的棋力確實一般,幾乎跟他差不多。於是他放下了怕輸得太慘而緊張地心,專心一意地下起棋來。

    朱縣長拿起一顆棋子一邊看落點,一邊隨意問道:「你們地通信大樓建設速度不錯。估計到過年前就可以封頂了吧?」

    「我們想是這麼想不知道能不能按我們地設想來。呵呵,以前我們挨了你們政府幾次批評,不加快點不行。」薛華鼎說著,看著朱縣長手裡捏著的棋子笑道,「朱縣長,你快點下啊,這麼拿著遲遲不落下,我心懸著難受。」

    「呵呵,老頭下棋當然要思考久一點。你年輕人可不許悔棋。」朱縣長先放一個位置,又變了一個地方,然後點了點剛放下地車,說道,「就這裡!」

    「好。只要你放下來我就放心了。」薛華鼎笑道,想了想就拿起放在象心位置的馬退了一步,然後說道,「我們現在把大部分資金都放到開發區的建設上了。朱縣長,能不能再幫我們籌集點資金?」

    「前段時間不是貸了五百萬的款嗎?這麼快就用完了?」朱縣長偏了一下自己的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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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g2361610樓主 發表於 2021-12-1 09:39 | 顯示全部樓層
第三卷 獨行于野 第309章  【未必表里如一】

    張清林不解地望著他,薛華鼎說道︰“既然你開始認望,而認為朱縣長的很有可能。那別人是怎麼認為的呢,特別是朱縣長本身又是怎麼認為的呢?正如你所說,你是看到上級這麼久沒有任命朱縣長,上面的意見不統一才半路想出手的,是不?”

    張清林不由自主地點了點頭。

    薛華鼎繼續說道︰“那麼,我問你,那朱縣長自己開始肯定也認為自己的希望大吧?他在官場上也是浸淫多年,難道他不會去活動?張書記,你想想他未必就只拿下了一個羅副書記?你就相信他不會去驚動那個離休了的老領導?就如我們鄉下詐花賭博一樣,你張書記下一元,他朱縣長可能也只下一元跟著,你下十元,他也跟你下十元,當你從口袋翻出所有錢的時候,他因為牌好就未必害怕你而退縮,更又可能是壓上更多錢,逼你退或翻他的牌看。”

    張清林忍不住笑道︰“你對賭博不陌生啊。是不是也玩過?”

    這種事張清林也想到過,只是沒有把它們算上來而已。本身想跑官的事又不是做數學題目,使用加減乘除就行,而是看你找的人是不貼心幫你。說實在的,只要即將進省領導班子的胡副書記說一句有分量的話,張清林現在變動的局面就可以立馬改觀。听到薛華鼎這麼說,張清林心里卻不以為然。

    薛華鼎笑道︰“小時候玩過,大的不敢,一毛二毛地試。反正牌好的人不會一下子把所有錢壓上。我相信朱縣長要真感到危急了,肯定會動用更多的關系來與跟他競爭的人拼殺。”

    張清林難得地點了點頭,特別是听到“拼殺“二字,張清林心里甚至有點發涼的感覺。他也是從基層一步步爬到當前這個位置的,自然還記得以前的感受︰當自己有很大機會上升而突然發現有人可能搶走的時候,自己還真有恨不得掐斷那些人脖子的感覺。“官場如戰場!”

    見張清林點頭,薛華鼎以為他現在心回意轉,就用規勸地口氣說道︰“張書記。你這次沒機會未必下次就沒機會?……,我站在朋友的角度上,衷心想勸張書記與朱縣長聯手起來,送朱縣長一個順水人情,這樣你積累了資本也收了人脈還給朱縣長和市里的領導一個好印象,也許不用等待多久你的機會就來了。”

    張清林驚訝地看著薛華鼎,過了一會他笑道︰“哈哈,我想勸你幫我。想不到你倒過來勸我幫他了。……你的這個不用等待多久到底是多久?你這句話是瞎安慰我吧?”

    薛華鼎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這話確實不該薛華鼎說,好像薛華鼎是張清林的領導似的。不過,薛華鼎是順著前面的話說地。似乎是順理成章。

    薛華鼎等了一會兒,看著心神不定把玩小小空酒杯的張清林,問道︰“如果不能確保自己升到那個位置,為什麼不能這麼做呢?”

    張清林把玩酒杯的手停住了。抬頭看了認真的薛華鼎一眼。

    張清林地官場經驗比薛華鼎足得多,退後一步的想法他何嘗不知道?當然就很容易理解薛華鼎的說法,甚至比薛華鼎想得更多。只是心里那叢希望的火苗不時竄到心頭,實在是有點割舍不下。別人是百分之一地希望做百分之百的努力,我難道就被這個小毛頭孩子勸住了?

    他心里考慮良久,決定還是把心里的想法藏起來。就笑著考問薛華鼎道︰“薛局長。那你說說我幫朱縣長有什麼好處?”

    薛華鼎不知道張清林僅僅是考試他。而是老老實實地說道︰“朱縣長現在心里其實也是不踏實。他既擔心你們這些縣級領導在他背後殺出,也擔心市里領導空降一名縣委書記下來。這二種情況肯定他都不願意。重新和別的人搭班子還不如繼續和莊書記搭班子。所以他肯定也是會竭盡全力爭取自己佔到那個位置。現在是他地困難時期,每一點幫助他都會記在心里。”

    薛華鼎見張清林又重新把玩杯子,知道張清林對自己的話不以為然,或者說張清林暫時還是不願意拿自己的人脈資源去幫朱縣長上位。

    薛華鼎又說道︰“除了他自己爭取上升之外,朱縣長作為現在實際上地一把手,他還比你們更擔心多一件事,那就是班子地團結問題。你們現在都是使出渾身地解數在活動,而他在活動的同時還有讓上面地領導以為你們是團結一心的。這樣才能體現出朱縣長的組織能力和領導魅力。如果你張書記此時能幫助他,緊跟在他身後,他不可能不感激你吧?”

    張清林雖然還在把握手里的小酒杯,但眼楮里沒有了剛才的神采,顯然他已經在思索,至于他到底想什麼,薛華鼎無從知道。

    薛華鼎咬了咬牙,看著張清林說道︰“再有一點就是,如果你張書記這次能一步跨上縣委書記的位置,那什麼問題也沒有,今後的工作怎麼樣,會不會出現什麼問題,我相信張書記都能順利解決。問題是,如果你努力了,而不能上去,那問題就來了。”

    張清林一愣,脫口問道︰“我沒退路?”

    薛華鼎一愣,想不到張清林突然說話,但他還是肯定地點頭道︰“是的。不管莊書記是不是你拉下馬的,也不管莊書記是什麼原因下馬的,你都脫不了……,嘿嘿,反正,如果你現在真的去闖、去大肆活動,加上你以前在莊書記那里受的懷疑,朱縣長怎麼可能再信任你?就是其他人當縣委書記也未必信任你,到時候……”

    薛華鼎努力使自己沒有說出什麼“忘恩負義”,也不敢說出最後的猜測,雖然他知道張清林心里已經明白他掩蓋的是什麼,正因為這些話很難對一個職位比自己高的人說,所以說出這些話,薛華鼎背上都出一一層冷汗。

    張清林也沒有想到薛華鼎連這種話都說得出來,不過想起這也是自己逼他說的,也理解了。再說薛華鼎雖然職位比自己低,但他是郵電系統的,並不真的歸自己管。他就超然一些。自己不也是因為他地位超然,可以游離在朱縣長的控制之外而找上他的嗎?要薛華鼎真是政府官員,我張清林還不敢找他來幫忙呢。

    張清林揮手止住了薛華鼎未完的話,說道︰“行了,我明白你地意思。我現在是華山一條路,要不就不上去,在山腳下看看風景就行了。

    上就要到頂,一覽眾山小。”

    未等薛華鼎說話和點頭。張清林看著薛華鼎問道︰“你老實回答我一句話就可以了。行不?”

    薛華鼎看到張清林臉上隱隱約約的笑容,薛華鼎摸不透他的意思,就說道︰

    張清林想了想。問道︰“你是不是在幫朱縣長活動?而且你認定朱縣長一定會上去?”

    薛華鼎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點了點,說道︰“不過,我也不準備幫他在胡副書記面前說什麼話。”

    這個結果張清林早已知道。今天也是為了策反他的,看到薛華鼎點頭,更加確認這件事而已,張清林長嘆一口氣之後笑道︰“呵呵。看來老朱走在我前面啊。不過我也不後悔。除了牛市長和你,我還沒有向誰透露過這個意思,最多只是別人懷疑而已。今天你給了我這個信。也算是一種額外的收獲吧。至少我不會再到處瞎鬧了。”

    听了張清林的笑聲。薛華鼎以為他是一個拿得起放得下的聰明人︰即使現在想不通過一段時間也會想通。薛華鼎心里開始高興起來。

    這時,張清林又笑道︰“呵呵。真是浪費我二瓶好酒。為了請崔老頭給我探路,讓他出面打消你心里對我的懷疑,我給了二瓶好酒他才答應。嗨,……,我還是老老實實做我自己地事吧,說真的,要是領導讓我當這個破縣委書記,我還擔心是不是坐得穩呢。”

    至于這話听在薛華鼎心里是真是假,他是不是會听進去就不是張清林所考慮的了,只要自己能應付一下目前這個尷尬氣氛就行。

    薛華鼎悶在心里的疙瘩被張清林連串笑聲解開了,他也笑張清林道︰“張書記,你還喝酒不?我都有點頭暈了。怕是陪不下去。呵呵,你也知道我酒量小。”

    “不喝!走釣魚去!”張清林把手里把玩地空酒杯往桌上一扔,猛地站起來。

    不知是有意還是踫巧,他們二人剛站起來,崔老頭就進來了。笑問道︰“都吃好了,喝好了?”

    張清林道︰“沒勁!不想了,也不喝了。”這話依然有擺脫尷尬之意。

    崔老頭一愣,隨即笑道︰“呵呵,我開始就跟你說了,直接了當地和這小伙子說你心里的想法就是。我為了說清那些問題,準備了好久,轉彎抹角地說,嗨,讓我這個老家伙出了幾身汗。不過,小伙子,你張書記絕對是一個好人,也是一個直爽人。否則的話他也不會和你年紀輕輕的人交朋友。這次與其說是請你幫忙,還不如說是找一個知心地朋友說說話,說說心里的煩惱。機會擺在自己面前,除非是神仙,我們凡人哪有不動心的?如果什麼都十拿九穩了才出手,那世界上哪有什麼失敗的事,也哪有這麼多奇遇、奇怪地事?是吧?”

    薛華鼎笑著點了點頭。

    崔老頭又對張清林說道︰“清林啊,你也是冒險。幸虧這位小伙子是一位直爽人,要是他現在虛情假意地答應你說會為你幫忙,回去之後卻在你背後打你的黑拳。呢你張清林一輩子就慘@!br /)
    張清林爽朗地笑道︰“如果我連薛局長這個人都看不準,交往了這麼久還不知道他是一個什麼人,那我張清林不是找牆撞死就是該得坐一輩子的冷板凳。按你這麼說,我也不該跟你談我心里地想法了?呵呵,今天這麼談一次,至少讓我知道下一步怎麼做,不會一天到晚東想西想地。好了,我們釣魚去!”

    崔老頭悄悄地看了表現過于欣喜地張清林一眼,心里在問自己︰“你心里想的真地是這樣?如果是這樣我倒替你高興。”

    薛華鼎就是傻子也知道他們表面是夸自己,實際上還是在敲打自己,也說明他們還是有點擔心自己在朱縣長面前出賣他們。同時,從他們二人的話里知道,他們早做好了勸說成功與勸說失敗的二手準備。或者說他們是想找自己商量的。

    明白這些,薛華鼎在心里苦笑了一下,沒有說話。

    崔老頭見張清林的目光掃過來,也開玩笑著說道︰“清林,你不知道,剛才在飯桌上小伙子看我的眼神就像看神棍一樣。呵呵,你們去吧,釣魚桿和魚窩子都已經準備好了。”

    張清林笑道︰“那好,今天看能不能釣幾條大的。薛局長,走!”說著,他動作很快地出了門。

    薛華鼎一邊跟在張清林後面朝屋後的魚塘走去,一邊想︰“他們雖然做了勸自己不成的準備,但還是很希望在自己的幫助下這次能升上去。哎,到底是他們官癮大還是自己的官癮太小?他們明知道不可能的事都要努力一番才放心,以前的我是不是太不進取了?是不是應該改變一下自己的心態?”想到這里,薛華鼎想起胡副書記將進省班子的事,心里突然一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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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獨行於野 第308章  【堅決拒絕】

    張清林繼續說道:「牛市長說長益縣的經濟發展太差,主要責任,羅副書記則說是社會大氣候的原因,還說什麼純農業縣要發展困難重重,需要大家摸索增加農民收入的方法,而且經濟不發展的責任不能一板子打在朱縣長的屁股上。張副書記說朱縣長工作方法簡單,羅副書記卻說現在就是缺少敢負責敢拍板的幹部。」張清林搖頭道,「態度變化很大,大家都想不到他突然這麼支持朱縣長的原因。以前他說不上反對朱縣長,但至少不是很支持的。」

    薛華鼎自然知道羅副書記改變態度的原因,也更加肯定了張清林馬上要說什麼話了,腦海裡急思應對辦法。想思考出一個既不得罪眼前的張清林又不違背自己的意願的辦法。

    張清林說道:「我思考了一下羅副書記最近改變態度,想來想去,其主要原因可能是他做生意的兒子羅豪在中間起的作用。也許朱縣長許諾了他什麼。對了,你認識他,你瞭解一些相關情況不?」

    聽到張清林嘴裡說出羅豪二字,薛華鼎並沒有感到驚訝,他伸出筷子夾起一塊魚適時地塞進嘴裡,避免了自己不說話的尷尬。

    張清林見薛華鼎在忙於吃東西,就說道:「朱縣長在此之前為羅豪演了一齣好戲。在修建縣城那條南北大道的時候,羅豪幫你們郵電局修那個管道工程,他幾個電話走訪了幾個部門負責人就賺了幾十上百萬,當時引起了不少人眼紅。但朱縣長出面保護了他。明面上他鐵面無私地砍掉了羅豪幾十萬利潤,實際上讓羅豪有驚無險地渡過了危機。而且現在羅豪這小子的生意已經伸入到我們縣裡的很多機關單位。」

    張清林自己笑了一下,感歎地說道:「羅豪這小子比莊書記那個哥哥莊建強精明了幾千上萬倍,賺地錢不見得比莊建強會少,但在大家心目中的不利影響卻小得多,甚至有不少人替他說好話。呵呵。薛局長,這些事你不會不知道吧?」

    薛華鼎一邊感歎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的老話正確,一邊點頭道:「管道工程這事我知道,合同還是唐局長授權我簽的字呢。不過。他確實幫我了我們郵電局一個大忙,如果不是他,我們可能要花幾百萬甚至上千萬才能拿下那個工程。」

    張清林道:「所以說那個傢伙會做人,做的事也不像莊建強那麼令人討厭。下週二就是後天羅副書記就會下來考察我們縣,然後就是組織部的人考察我們。羅副書記說是說來檢查我們近段地工作,還不是為朱縣長搖旗吶喊的?鎮一鎮像我這樣有點異想天開的人,呵呵。」張清林最後自嘲地笑了笑。

    說到這裡。張清林看著薛華鼎,等薛華鼎也看著他之後才說道:「今天我請你來就是想請你幫我二個忙。」

    薛華鼎心裡想:你們鋪墊了這麼久,總數說實質性地話了。

    他微笑著說道:「張書記,你這話說的太重了。你有什麼話吩咐就是,請說。」

    張清林懇切地說道:「這事還只有你才能幫我。」

    薛華鼎哦了一聲,再次說道:「請說。」

    張清林看著薛華鼎說道:「第一,請你幫我搞掂羅豪這小子。讓他勸說他父親改變態度或者保持中立,最後能阻攔他後天下來,或者下來後不表明態度。時間雖然緊。只要是羅副書記突然提出來要下來地,但我相信憑你和羅豪的關係,你做成這件事的可能性很大。當然,我自己也會到市裡去活動。」

    薛華鼎抬了一下頭,看了眼光熱切的張清林一眼,沒有說話。心裡想:我們花了那麼多錢才搞掂羅豪和他父親,怎麼可能說丟就丟掉。薛華鼎沒有說幫不幫他,而是問道:「還有一件呢?」

    張清林又說道:「第二,我知道你跟省城的胡副書記關係好,胡副書記又是孫書記的老同事,而且胡副書記馬上就要調到省裡了,他對孫書記的影響很大。只要你跟胡書記說一下,讓他打個招呼就行。或者你幫我忙,讓我直接跟胡副書記聯繫上。」

    薛華鼎聽完,有點目瞪口呆了:敢情你把我當殺手鑭了啊!還有……,胡副書記調進省裡?我怎麼不知道?

    張清林說了這二條,就眼巴巴地看著薛華鼎,希望他當面答應下來。至於今後給羅豪地好處和給薛華鼎的好處,張清林都沒說,他知道薛華鼎是聰明人,這些無須現在就說出來。

    薛華鼎放下裝模作樣的筷子,抬頭看了看屋頂,思考了一下,然後看著張清林道:「張書記,我也知道你為這事費了不少心思。你能不能聽我一句話。」

    張清林聞言一驚,心同時往下一跌,他的話竟然有點顫抖地問道:「一句什麼話?」

    薛華鼎知道這事只能快刀斬亂麻,他認真地說道:「我勸你不要與朱縣長爭,依我看你競爭不過朱縣長。」

    張清林吃驚地看著薛華鼎,實在想不到薛華鼎竟然當面拒絕他,一點迴旋的餘地也沒有留。他以前就知道薛華鼎跟朱縣長的關係不一般,為了「策反」他,這段時間他想盡了辦法。也請出崔老頭這個官油子為他探路,請他把自己一些不好說出口的話都說了,最終卻還是這個結果。

    張清林不知道地是在他之前薛華鼎等人已經在朱縣長身上花了不少精力了,哪裡能被崔老頭和他張清林幾句話就說動了?

    見張清林吃驚的樣子,薛華鼎誠懇地說道:「張書記,官場上的事你肯定比我這個年輕人更清楚。你想他羅書記既然星期二下來,那麼說明他心裡已經有底了,也許還是帶著孫書記地心意。後面地考察不考察還不是走一走過場?」

    張清林苦笑道:「就是因為時間緊我沒辦法了才找你老弟幫忙啊。只要羅豪不在下面頂。而省城的胡副書記又打招呼的話,那事情不是沒有挽回的餘地。畢竟孫書記不是很中意朱縣長。再說,我不也在牛市長他們那裡活動嗎?」

    薛華鼎老實地、直接了當地說道:「我可以透露一點,羅豪暫時是不可能改變主意地。除非你直接讓羅副書記改變主意。至於胡副書記那裡,我現在跟他的關係還不到能提這種建議地時候,我強行說了。反而對你不利。你剛才也透露了一個信息,說他馬上要進省領導班子。那麼,你也知道現在的他正是對外表示廉潔、表現兩袖清風的時候,搞不好他把你張書記當典型來處理。那你就慘了。你肯定也聽說過他以前在我們地區當領導的時候是六親不認地。」

    張清林點了點頭,知道薛華鼎的話不是危言聳聽。他不甘心地問道:「你跟胡副書記的關係到底怎麼樣?你能稍微說一說你們結識的過程?這沒關係吧,讓我斟酌斟酌看,看到底值不值得冒險。」

    薛華鼎心裡說:「你想冒險是你的事,但我可沒答應你去冒險啊。」薛華鼎為了杜絕張清林想利用他傳遞信息的心思,就簡單地把自己與胡副書記的交往說了一下。當然,為了把與胡副書記地關係說淡一點。薛華鼎沒有說出自己送皇絲鯉和請趙秘書在省城搭救嫖客的事。

    張清林有點不相信地問道:「僅僅是你們的車撞了他的車一下,然後你在韶山說了幾句英語,他就派車送你回來?難道你後來沒有再去找他?」

    薛華鼎本想說找過,但還是假裝說道:「他是省城的,又不是管我們這一線,找他也是白找。我以前又不知道他會調到省裡去。」

    張清林哪裡是那麼容易被糊弄的?多年在公安戰線上打滾的他很快就看出了薛華鼎神態地不正常。他有意看了薛華鼎一眼,問道:「上次你不是說送皇絲鯉給他嗎?」

    薛華鼎一愣。心裡記得好像沒有在張清林面前說過這話,但又擔心自己說過,實在不敢肯定。尷尬的他只好模稜兩可地說道:「我跟他的關係確實是還沒到能大膽地幫你提這種要求地地步。」

    張清林見他間接地承認。心裡雖然感到窩火,但也明白了薛華鼎的意思,知道再勸也沒有什麼意義,只好歎了一口氣,說道:「那就算了。」

    薛華鼎因為腦海裡一直在想這個問題,所以他的想法可不是僅僅拒絕他而得罪他。他看著意氣有點消沉的張清林。說道:「張書記,我有些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張清林沒好氣地說道:「我當講不當講的話都全給你說了,你還有什麼當講不當講的話?有話就說。」

    薛華鼎本來想把年初發生在郵電局地事說出來:當時唐康因郵冊問題得罪了市郵政局的領導,加上身體有病住院,結果幾個人以為時機已到,或標新立異來取悅市局領導,或採取不正當手段巴結有實力的人,最後卻被上級派了一個人人都不喜歡的趙湘兵來,而且秦懷遠和黃貴秋都多多少少受了一些挫折。如果不是郵電局管理人員暫時缺乏,他們二個幾乎就沒有出頭之日了。

    但這些話快說出口的時候薛華鼎把它們吞了回去,忍住沒說:薛華鼎相信張清林在官場打滾多年,這些淺顯的道理比自己更明白,真正的官場競爭肯定比郵電局要殘酷得多。他張清林現在是自己的上級,如果自己說這些雞毛蒜皮的事可能會更進一步引起他的反感。

    張清林見薛華鼎良久不說話,有點不耐煩地說道:「你說啊。」

    薛華鼎說道:「張書記,我知道你現在的感覺不好受。但作為朋友,我說實話,我不是很看好這個機會。你自己冷……你自己問你自己,即使不考慮支持朱縣長的羅書記下來考察工作實際是為朱縣長搖旗吶喊的這個事情,你與朱縣長的勝算誰多誰少?」本來想說他冷靜下來想一想,但怕張清林誤解說他不冷靜,就改了口,不過改口的痕跡很重,薛華鼎也顧不上了。

    張清林倒是不在乎這些細節,他回答道:「至少一人一半吧,如果你肯幫我,我想可以佔到七成以上的把握。」張清林似乎自己也覺得把握不大,又加了一句,「這種事不可用一個數字來簡單概括,事在人為。」

    薛華鼎則不顧張清林的感受,說道:「要我說你連一半都佔不到。你不要以為牛市長贊同你就可以抵消孫書記對你的評價。牛市長既然把孫書記對你的經驗不足、資歷太淺的有關評價轉述給你,說明他牛市長的心裡多少也有這個想法。」

    張清林心裡雖然認同,但嘴裡說道:「還說這些有什麼用?如果你在胡副書記那裡說得上話,能夠勸羅豪改變主意幫我勸說他父親,我未必就沒機會。既然現在你的態度是這樣,我就沒有希望了。嗨,不說也罷,我也是……呵呵,算了。」

    薛華鼎認真地說道:「張書記,你覺得你可能被一些事誤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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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獨行於野 第307章  【親自上陣】

    老頭自顧自地說道:「第一個有利的是清林年輕、有覺悟硬。現在提拔幹部看什麼?就是年輕、有文憑,有政績。就像小伙子你一樣,二十三四歲就是科級幹部,在五年前、十年前誰敢想?只在文革的時候才發生過造反派奪權讓毛頭孩子當大官的事,但都沒有鬧多久就下去了。你說對吧?」

    「第二就是有政績,清林在我們瀏章縣的時候就是因為破案率高才受上面的領導重視,所以從這裡的副局長調過去當你們長益縣公安局的一把手,沒有多久他的事跡就上了省報。當然,你也許會說上省報算不上什麼大事,而且你當時還出了力。但省報也不是誰想上就能上的。最近三件命案,在清林的親自帶領了,一下就破了二起。這可是了不起的功勞。還有制止柴油機廠的下崗工人鬧事、穩定社會秩序等等,清林的作用都是功不可沒。這是明面上的,也是說出來硬邦邦的東西,沒有摻假。如果上面的領導瞭解這些,我相信他們也會留下好的印象。」

    薛華鼎見崔老頭和張清林看著自己,他就點了點頭,崔老頭說的這些也是實情。顯然,張清林把崔老頭當軍師了,什麼事情都告訴了他。「只是這些事似乎不足以讓張清林跨過朱縣長吧?」薛華鼎心想。

    崔老頭又說道:「拋開這些明面上的東西,還有一些我們私下說的東西。首先,……,你也知道。現在要進步除了明面上東西還要有背景、有後台。說句白話就是上面要有人。」

    「清林上面有人,我可以明確告訴你!安華市的牛市長、王副市長都很欣賞清林。與抓政法地張副書記也關係不錯。雖然沒有決定性的把握,但也有相當的基礎。呵呵,當然,如果有決定性的把握,我們也就沒有必要扯這些了。……。來,都吃點,不要聽我一個老頭子瞎吹,吃魚吃魚。熬了這麼久,味道好多了吧?」

    崔老頭顯然已經交待過他的老婆不要出來湊熱鬧,除了來加過一次木炭外,她一直都沒有上桌吃飯。

    崔老頭吃了幾口菜,說道:「還有就是朱縣長的弱點。」

    聽到這裡薛華鼎不由自主地抬起了頭,心裡很吃驚:難道朱縣長有什麼把柄抓在他們手裡?但很快他又裝著心裡無事而急於吃菜地樣子,從火鍋裡夾了一塊魚。

    崔老頭似乎沒注意薛華鼎神態的變化。說道:「朱縣長與清林比,唯一優點就是資歷長。但他是部隊轉業的,沒有文憑也沒有知識水平,搞什麼喜歡拿部隊那一套,不是命令就是強行下任務。年紀又大,能夠當好一二屆縣長就不錯了。你看看他姓朱的,他當副縣長、縣長這些年以來做了一些什麼大事?就搞了一個開發區!但是。開發區到現在為止也沒有幾個大地投資商進來辦廠搞開發。現在在開發區建樓的都是你們自己的機關單位,當然還有幾個小企業。那個投資最大的企業,就是摩托車公司還不是在開發區落戶。也不是姓朱的引來的,而是你們莊書記牽線搭橋過來的。幾個國有企業都快倒閉了,縣城裡也沒有一個大一點地企業改造成功了的。我還聽說你們長益縣GDP產值在全地區排名由原來的第三名變為現在的倒數第一。呵呵,可以說牛市長對你們朱縣長的成績很不滿意。」

    說到這裡,崔老頭自己笑了起來:「『從第三名變為倒數第一』這句話聽起來變化很大,呵呵。實際也就是下滑了一名而已。問題是與其他縣的GDP差距雖然沒有繼續擴大,但也沒有趕上去的跡象。小伙子,在當前以經濟建設為中心地今天,你說上級領導會願意提拔朱縣長當一把手不?」

    薛華鼎可不會傻乎乎地回答崔老頭的話,無論說行與不行都不好,不是得罪眼前的張清林就是違背自己心裡地意願。在薛華鼎心裡朱縣長無論如何還是強過張清林的。

    崔老頭也有意地留給薛華鼎一段時間,他沒有再開口,也沒有喊吃菜,而是起身去泡茶去了。張清林也故意沒有把眼睛往薛華鼎身上看。

    利用這段時間間隙,薛華鼎腦海裡在快速思索著。不過他的思索與崔老頭和張清林心裡希望的可不一樣,他可沒有圍繞「誰今後當縣裡的一把手」這個問題來想,那是上級領導考慮的事:「誰當一把手,都與我薛華鼎無關!」

    薛華鼎是在想崔老頭如此老於世故,嘴巴這麼厲害,怎麼奮鬥一輩子才當了一個小小地主任;第二是張清林作為縣裡的領導,與我這個郵電局的局長這麼推心置腹談問題還把崔老頭請出來當說客到底是為什麼?

    薛華鼎心想:「他這麼做完全沒有必要啊。作為一個受上級主管部門和地方政府雙重領導的郵電局局長,我也就在召開縣裡的人代會、黨代會的時候有投票的權利,而且這種會議上很少出現什麼跳票的事情,選舉時自己和大多數代表一樣也就走一走過場,將投票證上的候選人名單畫一個圓圈就是。」

    看著崔老頭端著泡好的茶過來,薛華鼎稍微打量了一下這個精幹的老頭:這老傢伙,會不會是經濟問題或男女作風問題搞下來的?「幸虧這傢伙下來了,要不不知道又有多少老實的官員會被他算計。」薛華鼎有點惡毒地想。

    不過他還是對崔老頭說了一聲謝謝,雙手接過茶放在自己面前的桌子上。

    把另一杯茶遞給張清林之後,崔老頭笑著對薛華鼎道:「小伙子,說說你的想法,好不好?清林可一直把你當朋友,從沒有把你當過下級。」

    薛華鼎知道拖是拖不過去了,就小口地

    口酒。笑著道:「呵呵,是啊。我很感謝張書記,見面起,張書記就一直在幫助我。這我心裡有數。只是……」說到這裡,薛華鼎沒有說話了,又抓起那杯還沒喝完的酒又抿了一口。

    薛華鼎字斟句酌地問道:「我不清楚你們把這些事說給我聽是為了什麼。不說我是張書記的下級。按職權方面來說,我對這種大事沒有開口地資格和機會。而且我是郵電系統的,對政府這條線幾乎是平行關係,就是有機會也作用很小。」

    崔老頭笑了笑。笑容裡含又不少薛華鼎猜不透的內容。

    薛華鼎的話說完之後,崔老頭伸了一個懶腰,假意說道:「真是歲月不饒人啊,坐了這麼久,腰板都有點發酸了。你們二個好朋友邊吃邊談,我去我的魚塘看看,順便喂點糠餅給它們吃。等下你們就可以直接在那裡釣魚了。我去走一走回來再來接著陪你們吃。」

    說著,他就放下筷子、酒杯不急不慢地走了出去。

    薛華鼎笑了笑,算著招呼:看來這個說客的任務基本完成,把他這個中間人該說地話都說了,實質性的內容需要張清林自己來跟我說。

    沒有了中間人,張清林多少有點尷尬,他輕輕地咳嗽了一下。但說出的話卻很鎮定,他對薛華鼎道:「薛局長,不瞞你說。我開始是沒有這個想法的。莊書記地事也不是我整的,當然,我也不否認我知道,而且縣級領導幾乎都知道,畢竟莊書記哥哥的手鬆得太長,得罪的人太多。他想全縣有利的事都攬到手。我聽說他還到你們郵電局去鬧了。是吧?不知是找你還是找的誰。」

    薛華鼎點了點頭,腦海裡又浮現出莊建強那個囂張的樣子。

    張清林話一說開,神情就自然了許多,未等薛華鼎回答他接著說道:「其實那傢伙很蠢,只貪大又不搞清對象,真正到手地項目沒有幾個,但搞得天怒人怨。沒有那五個惡霸出事別人也會想其他辦法告狀,現在他自己把把柄送到他們手裡,能不出事嗎?」

    薛華鼎沉默著,繼續等著張清林說出實質性的話。現在他心裡隱隱猜到了張清林等崔老頭走後說什麼話了。

    張清林抬頭看了薛華鼎一眼,說道:「莊書記出事之後,我原來以為上級領導會很快確定朱縣長上去當代理縣委書記,或者從上面或外縣調一個人來佔這個位置。不料卻一拖幾個月,一直沒有音信。現在到處都是傳言,說什麼的都有。當然,傳言的主要對像還是朱縣長、王副縣長等人身上。大多是說他們有這樣那樣的問題,說上面的領導意見無法統一。雖然這是傳言,但這麼久都沒有確定縣委書記的人選,說明這些傳言不是空穴來風。」

    薛華鼎心想:你肯定不只是在家裡聽傳言吧?

    果然,張清林老實說道:「不瞞你老弟說,我也活動了一下。也聽到了更多地消息,而且我也相信你知道一些。市裡孫書記雖然主張拿掉莊書記,但他想在我們縣裡的領導中提拔一名,至於是朱縣長、還是王副縣長,他沒明確表態。牛市長開始是想保莊書記,後來見孫書記的態度堅決就想從外地調一名領導來佔這個位,不過現在他同意從我們中間提一位了。」

    看著張清林喝茶,薛華鼎心想:牛市長改變態度估計是你做地工作,而且牛市長心目中的人選估計定在你身上,所以你一下來勁了。

    張清林繼續道:「張副書記、王副市長我都有一定的接觸。我以前從瀏章調到長益縣就是他們幫我的忙。」

    薛華鼎心裡雖然不願看著張清林越過朱縣長當縣裡的一把手,但還是忍不住說道:「既然這樣,那你上去豈不是板上釘釘的事了,從孫書記到牛市長到張副書記再到王副市長都贊同從你們中選拔,加上牛市長中意你。」

    張清林苦笑著搖了搖手,說道:「哪有你說地那麼簡單。問題是孫書記中意的不是我。」

    「誰?」薛華鼎脫口問道。

    張清林將剛抓起的酒杯往桌上輕輕一放,掃了薛華鼎一眼,說道:「不知道他中意誰,誰也不知道他內心的想法。說朱縣長?顯然不是,真要中意,他早在莊書記出事之後說一句不就行了?牛市長最反對也不會說出口,畢竟朱縣長的資歷最長,而且朱縣長的老領導以前就是部裡的領導,雖然從部長的位置離休了,但關係還在。他中意的也不是我,牛市長曾幫從他那裡探過口風,他不贊同我上,理由無非是資歷淺、經驗還有待積累。」

    薛華鼎問道:「你主要是想改變孫書記心裡對你的看法?」

    張清林點了點頭,說道:「現在都知道孫書記眼裡的紅人就是抓組織的羅副書記。羅副書記的話對孫書記的決策影響很大。你也知道,如果不是他們關係好,孫書記也不會把組織部門這麼重要的工作讓他來抓。以前羅副書記並不喜歡大大咧咧的朱縣長,不知為什麼最近改變了許多,多次在會議上為朱縣長說好話。」林臉上露出了洩氣、難受等多種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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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g2361610樓主 發表於 2021-12-1 09:39 | 顯示全部樓層
第三卷 獨行於野 第306章  【自爆其醜】

    崔老頭似乎不知道張清林有點沉不住氣,繼續眉飛色舞「這些魚通人性,它們在水下看到了埋下去的漁網就知道人要捕撈它們。開始是沒有幾條魚來吃食的,只有一些小傢伙來試探一下。餵了幾天之後,另外的餵食場就慢慢減少餵食的量,逼得那些謹慎的傢伙只好過來。當然,那些聰明的傢伙不會一窩哄地全過來吃食,總是輪流分批地來,吃完就走。」

    薛華鼎又哦了一聲,表示還在聽,心裡也對這些美味的魚充滿了好奇。

    崔老頭說道:「時間一長,它們就慢慢地放鬆警惕。特別是埋在水底的漁網基本上失去了原來的氣味、上面佈滿了綠苔、爬滿田螺之後,大多數的魚就忘記了漁網的危險性,也就沒有那麼小心翼翼了。大約一個半月、二個月之後,其他餵食場就完全停止撒拋五穀,大多數的魚就都到這裡來就食了。」

    薛華鼎隨口問道:「漁網有什麼味道?」

    崔老頭似乎對薛華鼎的問話很感興趣,馬上說道:「漁網不是我們現在市場上買的尼龍漁網。是老人用苧麻採取傳統手法制的老式漁網,每年用豬血泡二次。那可不是普通的漁網,與現在的漁網區別大著呢。」崔老頭說話有點囉嗦也有點炫耀。

    見薛華鼎點頭,崔老頭手舞足蹈地說道:「等到接近定好的捕撈日子,養魚的人就在下一個撈魚的地方埋好另一張網。捕撈日子一到,養魚地人把與埋了幾個月的漁網相連的浮標往上一扯--!哈哈。正在食場吃食的皇絲鯉魚就圍在裡面了,二斤以下的魚從網眼中逃跑,大的魚就被拖到岸邊了。」

    薛華鼎問道:「這種網一次可以拖上來多少斤魚?」

    崔老頭這次沒有回答薛華鼎地話,甚至對薛華鼎插言有點反感,他說道:「漁網拖到岸邊並不馬上出水,要繼續在水裡放一段時間。讓它們減少驚慌和躁動,就是見了人走進也不再亂竄。當然,那些來不及跑掉的小魚也可以在這段時間溜出去。這樣放一二天,人也來來回回在附近走動。魚實在沒有脾氣也不再怕人了,基本上就可以一條一條的取魚了。你看,現在養在桶裡的魚膽子是不是很大?你伸手去摸它們,它們也只是稍微游動快一點而已。因為它們知道了這個結局,已經對前途絕望了,知道亂蹦亂跳也沒有用就老實了,呵呵。」

    薛華鼎點點頭。說道:「我以為它們生來就溫順呢。」

    崔老頭笑道:「嗨,野生地東西怎麼可能溫順呢?如果當時就把它們往岸上拖,一網幾百斤魚擠在一起非出問題不可。它們會在網裡、在地上蹦跳好久,碰傷了身體,養不到幾天就會死掉。還怎麼送進北京的皇宮讓皇帝老子吃?」

    說到這裡,崔老頭的話似乎才告一段落,舉起酒杯道:「呵呵。喝酒。」

    張清林也噓了一口氣,馬上響應崔老頭的建議舉起了杯子,薛華鼎也隨之舉杯。

    崔老頭砸吧一下嘴巴。吃了一口菜,說道:「人也好,魚也好,都是要適應環境的。到哪個環境就有哪個環境的活法。小伙子,聽說你大學畢業的時候沒有工作,你當時是怎麼想地?是不是想只要找一個穩定的工作。每個月有幾百元工資就行了?」

    薛華鼎想不到崔老頭每句話都有深意,他點頭笑道:「嗨,還真是這樣。不說幾百元,就是一二百元都行。特別是找了幾天工作,沒有一個單位要我的時候,而身上一身的汗臭,我都想只要又單位給我一個睡覺的地方,給我吃飽飯我就在那裡一直幹下去。呵呵,找工作真不是人幹的事,累不說,主要是心理負擔太重。」

    崔老頭笑問道:「假設現在有一個公司以三千元一月的工資請你去工作,你還會去嗎?」

    薛華鼎笑了笑沒有說話,而是將筷子伸到皇絲鯉地火鍋裡。心裡想:現在就是一萬一個月請我去當總經理,我也不會去。

    薛華鼎夾著一塊魚鰭往嘴裡送,崔老頭突然說道:「你說張書記當你們縣的縣委書記怎麼樣?」

    薛華鼎一愣,手一哆嗦,伸到嘴巴邊的魚鰭一下從筷子中間滑落,一直掉了下去,落在了薛華鼎地大腿上。薛華鼎連忙誇張地掩飾道:「呵呵,這魚好滑啊。落到我褲子上了。」說著連忙站起來,拍打著褲子,晶瑩透亮的魚鰭一下滾到地上去了。但薛華鼎還在掩飾著地拍打著。

    張清林也想不到崔老頭說得這麼直接了當,也是很吃驚地看著崔老頭。

    崔老頭對薛華鼎道:「坐下,坐下。呵呵,看來你們二人都被嚇住了。我們是喝了酒說著玩,我又不是什麼領導,跟你們二個說著玩有什麼關係?我就是說讓你小伙子當省長,你也用不著這麼驚訝吧,嚇什麼嚇?」

    等薛華鼎重新坐好、張清林恢復常態後,崔老頭說道:「小伙子,這裡沒有外人,我們又都喝了酒,反正是說著玩,你就說說清林他不能當縣委書記的理由。不用怕,隨便說說。」

    薛華鼎有點不樂地看了崔老頭一眼,心裡道:「當著張清林的面要我說他不能陞官的理由,虧你說得出來。」

    薛華鼎見他們二人看著自己,說道:「我對政府那一套運作方式都不知道,你讓我說什麼?說了也是瞎說。呵呵,再說我一直把張書記當最親近的領導,沒說當縣委書記就是當省委書記我也覺得行。」

    崔老頭笑道:「小伙子,你現在地話有點言不由衷啊。是不是當面說領導不能陞官的理

    尬,也不好說吧?呵呵,你是不是怕清林今後給你小等薛華鼎反駁。崔老頭又說道,「那你就幫幫忙,說說他當縣委書記的有利條件。怎麼樣?」

    不好地不好說,好的又沒有發現,薛華鼎還真是為難,來之前就知道這餐飯是鴻門宴。卻不知道是這麼一場鴻門宴。

    正要說不知道從何說起,崔老頭又問道:「不好的不敢說,好的也不敢說?呵呵,我理解。」崔老頭善解人意地點了點頭。說道,「那就由我來說,先說他的不足。」

    薛華鼎噓了一口氣,有點慚愧地看了張清林一眼,然後把目光轉到崔老頭身上。

    崔老頭說道:「清林現在要趁莊書記挪位的機會升為縣委書記,至少有二大不足。一是資歷,二是人脈。他才進常委不久。而且在常委裡排名最後,朱縣長就比他有資歷多了。是不?領導要考慮從他們常委中間提撥地話,肯定第一個就是選擇你們朱縣長,而不是清林。」

    薛華鼎心裡認同,但他沒有說話也沒有點頭。

    崔老頭又說道:「人脈上不足主要是清林一直在公安局這一單線上面。認識的人都是與此有關的人,他又是從我們瀏章縣調過去的,可以說在你們長益縣是無根無底。縣委地幾個常委現在都是競爭關係。他們不可能旗幟鮮明地支持清林,不是常委的縣級幹部也一般是首先支持自己熟悉的常委們。可以說清林在縣級幹部上沒有什麼同盟軍。在行局機關裡,他也只對公安局、檢察院等領導有點把握。就是小伙子你。他也不敢肯定你會全力支持他,我估計要是不當著我們的面,你支持朱縣長的可能性大大超過支持清林。呵呵,這是肯定的,我和清林都理解。」

    薛華鼎心裡很認同,但依然沒有表示出來。

    崔老頭繼續說道:「除了這二個不足。還有二個致命的問題阻攔清林在這次領導崗位調整中進一步上升。」

    薛華鼎一愣,心裡想:「這二個不足就已經夠致命了,就憑這二點你張清林就沒有資格跟朱縣長競爭。如果還真地有另外二個致命的問題,那你們還在這裡做什麼白日夢?」想到這裡,薛華鼎倒來了好奇心,看這個能說會道的老頭怎麼自圓其說。

    崔老頭道:「第一個致命問題是道義上的。現在在官場上有不少人誤傳和懷疑你們莊書記下台是清林陷害的,當然,說陷害太嚴重了一點。即使那些謠言是真的,那也最多算是舉報領導的違法亂紀行為,這是國家政策所支持和鼓勵地,也是一個正直的官員應該做的。你說呢?」

    薛華鼎點了點頭:從小進小學老師就教育他們要與壞人壞事做鬥爭,要向老師反映做了錯事地同學。不過,真要在官場上稍微經驗豐富一點的人,肯定沒有這種傻蛋去檢舉自己的領導。除非能真的搞倒對方而且讓自己從中得到極大的好處,就如張清林搞掉莊書記而確定自己能升為一把手一樣,否則,舉報領導絕對是得不償失。

    崔老頭說道:「現在官場已經形成一股歪風,就是大家看不起舉報者,特別忌諱那些給領導曝光的人。雖然明面上不說,但暗地裡是非常排斥。那些當官地更是如此,最多給你一個口頭獎勵,然後將你長期閒置打入冷宮。只要今後你犯一點小錯誤,他們就上綱上線,那你一輩子也就到頭了。所以,清林現在可能在你們縣的官員,包括在你心目中可能就有了一個賣主求榮的壞印象。」

    張清林和薛華鼎都想說話,但被崔老頭搖頭止住了,他說道:「我知道你們要說什麼。我們三人在這裡是閒談。清林你就不要辯解,小伙子你也不要說沒有,有沒有都無所謂。只要能解決這個問題,什麼都沒關係。」

    崔老頭道:「這是一個致命問題吧。第二個致命問題就是清林沒有全面負責全縣工作的經驗。他從參加工作起就一直在公安戰線。主管的一直是治安方面的問題。對農業、工業、教育、商業等等方面都沒有經驗。雖然縣委書記未必就需要精通這些東西,這些是政府方面所管的事,但真要是一竅不通,也會被別的領導看不起,工作上的配合和協調就是一個大問題。最主要的是上級領導就要思量提拔清林上去是不是合適。」

    薛華鼎心想你們知道這麼多不足,還跟我廢話什麼?

    崔老頭笑問薛華鼎道:「小伙子,你是不是被我的話嚇住了。心裡在說我們瞎忙乎?」

    薛華鼎也不是完全的菜鳥,能表現出毫無主見,他略微思考了一下就說道:「既然你能說出這些,肯定已經是不在乎這些,或者已經找到了更好的辦法。呵呵,我是郵電一條線的,對政府這方面的事不怎麼在行。」

    崔老頭笑道:「呵呵,在不在行沒關係,你肯定懂。說了不利的方面,我就要說有利的方面。小伙子,你也聽聽我說的在不在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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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g2361610樓主 發表於 2021-12-1 09:39 | 顯示全部樓層
第三卷 獨行於野 第305章  【洗腦】

    心裡有鬼的張清林自然不想在莊書記身上浪費太多的時扯出太多的話題。他舉起酒杯說道:「莊書記的事也算他倒霉,現在他挪位是板上釘釘的事了,可能是到縣政協也可能是到市人大當副手。不說這事了,來,我們喝一杯。」

    顯然他得的信息很全面、也很可靠,否則的話不會說這麼肯定。

    薛華鼎雖然心裡感覺到怪怪的:舉起的這一杯酒算是慶賀莊書記挪位的酒還是讓張清林有機會再進一步的酒?

    但薛華鼎還是依言舉起了酒杯,跟他們二人碰了碰,將小酒杯裡的五糧液一口倒進嘴裡。經過這麼長時間酒精考驗的他,現在喝二三酒還是沒問題,在酒席開始不久還是能豪爽一把的。

    不知是薛華鼎沒有掩飾好心裡的鄙視還是張清林自己真的自我反省,當薛華鼎輕輕放下酒杯的時候,張清林和崔老頭相互對視了一眼,崔老頭還暗地裡點了一下頭。

    見薛華鼎抬起頭,張清林也慢慢放下酒杯,笑問道:「小老弟,你是不是心裡在鄙視我?」

    薛華鼎一愣,有點慌亂地說道:「沒有,沒有,張書記,你說這怎麼可能呢?」

    「呵呵,即使你有這個想法,我也不怪你,這很正常。你心裡肯定在想,莊書記對我張清林有天大的恩情,現在他倒了霉,我卻在這裡似乎是幸災樂禍的樣子,實在是不地道。是不是?」張清林笑著看著薛華鼎的眼睛問道。

    薛華鼎被他盯得更加慌亂,但當了一把手之後所形成地涵養並沒有使他舉止失措。他很堅決地否認道:「沒有!這是他咎由自取。我怎麼可能怪你?再說讓誰上讓誰下都是組織的決定,不是你張書記說了算的。」

    不過薛華鼎的其內心還是有點不以為然:你張清林現在不是幸災樂禍又是什麼?

    張清林說道:「你說的是實情,上與下都是組織、領導來決定的,不說我地職位比莊書記低得多,就是平級,我也無法對他的上升下降起到什麼作用。但是。莊書記對我有恩,這也是實情,我現在沒有對他表示出同情,這也是實情。如果你說我幸災樂禍也是對的。」

    薛華鼎不敢插言。只是裝著聽他說的樣子,筷子停在火鍋上。等張清林停頓地時候,薛華鼎正要說「這怎麼可能呢?」

    張清林就繼續說道:「雖然我是一位政法書記,聽從組織、聽黨指揮的要求更嚴格。但。總是覺得缺少一點點人情味。小薛,你說是不?」

    張清林最後這句話既顯得他低調,又襯托他職位的不同:政法書記這個職位似乎更不容許摻雜更多的私人感情在裡面。

    薛華鼎狐疑地看了張清林一眼,正不知道如何回復他的這句話。對面的崔老頭笑道:「呵呵。我說你們啊,都不像是當官的料,或者說不是當大官地樣子。如此婆婆媽媽地能成什麼大事?有一句古話叫做一將功成萬骨枯,你們聽說過沒有?它是什麼意思?它的意思就是說一個人要往上爬,必須踩著無數人的肩膀才能上去的。你們現在還沒有踩別人就嚇得這個樣子,就這麼瞻前顧後,你們怎麼可能上升得了?又能當什麼大官?呵呵。不是我小看了你們,還有一句話叫做成大事者不拘小節。」

    崔老頭放下酒杯,繼續說道:「懂不懂?清林。哦,不,張書記,你現在的地位也不算低了。不說一個下級要聽從上級,對組織的命令要服從。就從私人的角度去考慮,他姓莊地犯了錯誤要下台了。難道你姓張的就要千方百計去施援手?就要違背組織原則去幫他?就要冒著自己的前途去跟上級對抗?那你們是愚蠢!是二百五!你們又什麼本事對抗組織?」

    崔老頭抓起筷子,虛指著張清林和薛華鼎道:「你們也不能像現在一樣躲在這裡唉聲歎氣,或者像婆婆媽媽地躲在一邊哭泣。一人做事一人當!再說他姓莊地還沒有真的倒下了,只是換了一個崗位而已,你們就斷定他不是暫時潛伏一下今後東山再起?是吧?」

    薛華鼎不是很習慣崔老頭嘴裡的「你們」、「你們」的,好像自己也跟幸災樂禍的張清林一樣。不過多聽了幾次後,也就習慣了。薛華鼎心裡對崔老頭的話倒有一絲認同,對張清林地感覺也稍微改變了一點點。他看著崔老頭,聽他繼續說。

    他旁邊的張清林則露出一副仔細聽講的神色,崔老頭的話音一落,就連連點頭。

    崔老頭顯然也不指望薛華鼎他們插言,他繼續說道:「我說你們完全沒有必要!即使你們踩著他的肩膀上去了,那也是你們聰明,那是你們有能力!別人只有佩服你們的份。如果你們對一個犯了錯誤受到了一點處分的人還這麼念念不忘,那你們就沒有藥救了,也不配做我姓崔的朋友。我不像看到你們這麼沒主見、沒志氣的樣子。」

    張清林和薛華鼎都沒有說話,但薛華鼎的心裡再次湧起了波瀾:對啊。我可憐他姓莊的幹什麼?是他自己不約束自己的親友。如果他沒有錯,就是有二個三個張清林也未必能對他怎麼樣。我自己還差點成了受害者呢。

    薛華鼎想起莊書記的哥哥莊建強那個囂張的樣子就有氣:媽的,當時我實在沒說什麼,態度也好,他還說什麼等著瞧呢。嘿嘿,現在他應該瞧見了吧?

    薛華鼎心裡想:「於公於私我都不應該同情他。」

    想到這裡,薛華鼎心裡對張清林的排斥感大大減弱,甚至認為他大義滅親也是「情有可原」的。

    崔老頭的眼睛掃了薛華鼎一眼,感受到了他內心地變化,他放低聲音道:「小伙子。這裡只有你年輕,

    我就對你講。一個人的上升不是單靠某個人就能上是一個人想整哪個人,那個人就一定會下降倒霉的。這你知道吧?就比如你,比如你們張書記。你說你們張書記從公安局局長升到政法書記就是莊書記一句話?」

    薛華鼎搖了搖頭:顯然不可能!如果是以前還可能說不知道,自從自己當了縣郵電局局長就知道,一個股長升到副局長(副科級)就需要市局同意。自己這個一把手也只有建議權。他張清林從公安局局長升到縣委常委、政法書記,一個縣委書記還不可能完全做主。

    崔老頭笑道:「就是嘛。市裡的頭頭不點頭,怎麼升?再說,清林是從我們縣裡調到你們縣去當公安局局長的。如果市裡沒有一點門路,可能不?」

    薛華鼎點了點頭。

    崔老頭笑了笑,轉頭對張清林道:「清林,你就放下包袱。姓莊地出事本身就與你無關,你把這個疙瘩放在你心裡幹什麼?他沒有阻攔你升上去,首先是你作出了成績,其次是你升上去對他工作的開展有利。再就是你的朋友幫忙。他現在被處罰了,你完全沒有必要有什麼心裡負擔。」

    話是對張清林說的,但薛華鼎知道崔老頭實際上是說給自己聽地。裝著忙於吃菜、沒有認真聽崔老頭說話的薛華鼎注意到了這個老頭詞語的變化:按崔老頭話裡的意思,莊書記僅僅是沒有阻攔張清林的上升而已,而且是需要張清林幫忙才被迫升他的。他的話似乎是升張清林地官不但不是莊書記對張清林有恩,反而是莊書記欠了張清林的恩,是想讓張清林上去後幫他。

    薛華鼎不得不佩服崔老頭的這張嘴。崔老頭的話也更加打消了薛華鼎心裡那一點點心理陰影。甚至有點責備自己以前錯怪了張清林。

    吃著鮮美的皇絲鯉,薛華鼎心想:「崔老頭說話很厲害啊,這算不算一種洗腦?」

    這時。張清林半真半假地歎了一口長氣,說道:「哎--,聽了你崔主任的一席話,我才真的放心了,心裡地內疚才減輕了一點。小薛,你不知道。我這幾天真是睡不好覺,總覺得自己做了虧心事似的。這不,今天就邀你一起來釣魚散心嗎?呵呵,心病一去精神爽啊。」

    薛華鼎點頭附和道:「是啊,我們是有點太善良了。」

    崔老頭笑道:「說好一點是太善良了一點。說實際一點你們這是庸人自擾。來,喝酒!」

    張清林連忙拿過酒瓶為他們二人倒上酒,然後舉起杯子,三個人笑著碰了杯。

    張清林把杯子一放,拿起筷子說道:「快吃菜,吃菜。冷了就不好吃了。」

    崔老頭笑道:「不急,心情好我們就多喝一點,喝慢一點。你看我老婆還沒來呢,等下再加點木炭就是,熬得越久這種魚才更入味。」

    張清林聞言笑道:「呵呵,那是。我們今天不急,我看就是中飯晚飯一起吃都行。今天我們就吃著試試看,看到底要熬多久這魚更好吃。」

    說完,張清林感激地看了崔老頭一眼,但也迅速地給崔老頭遞了一眼神:把薛華鼎喊來的主要目地還沒有說出來呢。現在才打開他心裡的那個結,下面說的才是最根本的東西。

    崔老頭沒有理張清林甩過來的眼神,而是笑著對薛華鼎道:「小伙子,你知道這種魚是怎麼捕撈上來的嗎?」

    薛華鼎搖頭,說道:「不知道。我只知道像我們家附近要捕撈魚地話,一般是在冬季過年前把魚塘裡的水抽乾,把塘裡的魚全部抓上來。這種魚肯定不是吧,一年捕撈三次,要抽乾三次池塘的話,那還長什麼魚?」

    崔老頭哈哈笑道:「哈哈,要真抽乾三次池塘,什麼魚都會絕種。當然不是普通魚的撈法,現在有的是時間,我跟你說一說。」

    崔老頭放下手裡的筷子、酒杯,笑呵呵地說道:「你看見了我屋子後面的那口塘吧?養皇絲鯉的那口塘的面積比我這口塘的面積要大得多,而且水也深得多,如果抽乾的話不說一二個月,十天半月絕對少不了。反正,抽乾那口塘是很麻煩的事。文革期間抽過,當時的紅衛兵說是要填了這口塘,砸爛封資修的餘孽。但他們抽了很久,水位都沒有下降,他們只好就往裡面拋泥土、石塊,最後不了了之。」

    崔老頭興趣很高,話也說得有點囉嗦。不過,在酒桌上說話的人十有八九都囉嗦,所以薛華鼎並不覺得煩躁。

    崔老頭笑問:「呵呵,那麼裡面的魚是怎麼捕撈的呢?用網,用大拖網。是不是從東面一直拖到西面,來一個大掃除?不是!採取的是祖傳的辦法,每次在餵食場拖一網就可以。這口塘在東、南、西三面都有一個給魚餵食,就是撒拋五穀的地方,輪流使用這三個地方喂。如果想下次在東邊捕撈,就先把拖網埋在東邊水下,泡二八一十六天,然後撒下五穀讓魚來吃。」

    崔老頭自問自答自得其樂。已經聽崔老頭說過無數次這些事的張清林見他遲遲不說主題而煩躁,但又不好發作。

    薛華鼎第一次聽說,雖然興趣不是很大,但也抱著聽聽何妨的心態,一邊聽一邊不時嗯啊哦地發出一些感歎詞來為崔老頭助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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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g2361610樓主 發表於 2021-12-1 09:39 | 顯示全部樓層
第三卷 獨行於野 第304章  【把酒話書記】

    薛華鼎將辦公桌上的存折交給梁股長,說道:「這是剛機發射台的老闆丟給我的,說是給我的回扣。梁股長,我請你回辦公室之後馬上打電話給這個人,要他拿回去。你跟他說如果他不拿回去我們就上繳。還有,你也可以說我們給他一個最後的機會,同意他和其他廠家一樣參與BP發射台的競爭,我們縣局會按照BP機發射台的性價綜合考慮,我們只選擇價格合適、質量好的廠家。他這種想通過回扣來推銷他的設備在我們長益縣局沒門,今後要來推銷他的BP機發射台,就讓他直接找謝局長聯繫。」

    梁股長翻看存折看了一下,眼睛猛地睜大了,但很快就恢復了常態,同時也把存折合上揣進了口袋。見薛華鼎看著他,梁股長連忙說道:「好的。我會把薛局長你的意思轉告給他。他的電話號碼呢?」

    薛華鼎從手機包裡掏出名片本,找了找就翻出了吳壯輝的名片,遞給梁股長道:「就是他。」

    梁股長接過名片,稍微看了一下,問道:「薛局長,請給我一張紙。」

    薛華鼎雖然有點不解,但還是從桌子的另一端給了一疊稿子給他。梁股長從口袋裡掏出鋼筆一邊寫字一邊說道:「我給你寫一張收條,等他拿走之後。我再把他的收條再交給你。」

    薛華鼎才知道還有這麼一套手續。

    梁股長把收條寫好後遞給薛華鼎,問道:「還有事嗎?」

    薛華鼎將收條折疊好,用一本書壓好。回答道:「沒有事了。你辦好這事後,盡快去躍馬鎮幫秦局長解決那些事。」

    「知道了。薛局長、謝局長、於老闆,再見!」梁股長捏著名片很快就離開了這裡。

    謝國棟心裡有點發虛,他這段時間收的紅包可不少,雖然沒有收到過存折,但總數加起來可不是小數目。他心裡想:「薛華鼎今天是讓我來做一個見證人還是敲打我?」想到這裡。謝國棟的酒嚇醒了一半,連忙坐直身子,等待薛華鼎地下文。

    薛華鼎自然不知道謝國棟心裡想了些什麼東西,看著梁股長出門後。歎了一口氣,像幾十歲的人一樣的語氣說道:「哎,現在的人真是什麼辦法都敢用。他就不怕把我扔進牢房?謝局長,一個人要潔身自好真的很難啊,但我不這樣做也不行。」

    謝國棟和於陸都連連點頭道:「是啊,是啊。」

    薛華鼎抬起頭對謝國棟道:「謝局長,你認識他吧?」

    謝國棟連忙說道:「認識。他找過我。」

    薛華鼎轉頭對於陸道:「於老闆,事情我都跟你交了底,今後有什麼事你就直接跟謝局長聯繫。只要你不偷工減料、不搞劣質工程、不請客送禮,我就做主讓那些零星工程包括開發區的圍牆、花圃、廣場什麼地讓你們自強建築公司做。如果違反了上面的三條,那就不客氣了。器材倉庫等我們定下來就通知你們。怎麼樣?」

    於陸還能怎麼樣?唯一的動作就是點頭謝謝。

    薛華鼎又問謝國棟道:「你的意見呢?」

    謝國棟雖然心中早有意向把那個還未定地倉庫給自己熟人承建,但此時的他早已經心虛,也就只有點頭同意的份。至於圍牆花圃什麼的。以前薛華鼎就拿著朱縣長的雞毛當令箭說過,這個時候更沒有反對的理由。

    打發走感恩戴德的於陸和誠惶誠恐地謝國棟,薛華鼎開始認真處理桌上的文件來。

    對於自己收自己公司的三千元紅包倒也不怎麼放在心上。當時之所以愣一下,也就是想不到吳壯輝會拿這個出來試探自己。靜下心來稍微一想,他薛華鼎可不怕吳壯輝拿這事要挾自己:我一個芝麻小官,當時賀副局長、湯副局長都算是自己的頂頭上司,他們能收我當然也只能收下,難道我還傻逼似地推卻不成?你吳壯輝真要拿這事威脅我。首先你就得得罪了賀副局長和湯副局長,你在商場打滾多年絕對不會這麼傻。你真要咬我,我也就是退出那三千元而已,怕你個鳥?

    想到這個傢伙的囂張,薛華鼎就氣不打一處來。他真想就此關閉與這個傢伙的聯繫之門,乾脆將他的產品拒之門外。

    不過薛華鼎知道這傢伙有後台,社會關係廣,如果自己意氣用事地話,得罪的可不只是這一個傢伙,也許是包括賀副局長和省管局電信裝備處的什麼王處長等等一大片人。自己完全犯不著,就這麼跟他打太極算了。

    日子就這麼一日復一日地過去了。

    星期日上午九點不到,吃完飯站在街道邊地薛華鼎就等到了張清林。他開的是一本掛警燈的進口豪華吉普車。

    車一停穩,薛華鼎就拉開車門鑽了進去。

    「張書記,你好。」薛華鼎人一上車就客氣地招呼道。

    「跟我客氣?呵呵,我沒遲到吧?」張清林興致很高,笑著問道。

    「沒有。我做好了久等的準備,想不到你提前到了。」薛華鼎笑問道,「張書記,這車是新買的吧?太舒服了!」

    「嗯,才上牌不久。手癢了?」張清林笑問。

    「嘿嘿……,好車嘛,當然想試一把過過癮。」薛華鼎也不謙虛。

    「那你來。」張清林將剛啟動的車停下來,踩下離合器伸開檔位。

    薛華鼎高興地推開車門跳下車,繞過車頭打開了另一邊地門。張清林早已經移到了副駕駛的位置。薛華鼎左看右看,這才掛檔起動。

    小心翼翼開了一二百米之後,稍微緊張的心就放鬆了,他躊躇滿志地開著車,朝瀏章縣而去。

    走在路上。張清林笑問道:「這次帶了錢沒有?」

    薛華鼎

    車一邊回答道:「這次帶足!就看等下能不能多買幾

    張清林笑道:「我就知道你想多買了,已經捎信給他,要他多準備幾條了。」

    「他怎麼不裝一部電話?」薛華鼎隨口問道。

    「嘿,誰知道,可能是想圖清靜,不想我們打擾他吧。」張清林回答道。說著他把腦袋轉到右邊看著窗外的景色。

    薛華鼎擔心好車讓自己開了,張清林有點鬱悶,想起張清林打電話給自己地那天兇殺案的事,為了活躍氣氛就笑問道:「張書記。那個兇殺案破了沒有?」

    張清林轉頭反問道:「你是問哪件?」

    「就是你打電話給我那天發生在縣城的,一個小老闆。」薛華鼎又問道,「難道最近有幾起兇殺案不成?」

    張清林苦笑道:「哦,你是說的那個賣傢俱的小老闆?最近這三個月就有三起。真是累壞我手下的那幫兄弟了。還有一起至今……,」說到這裡,他沒有繼續說下去,而是說道。「現在地人火氣很大,動不動就動手。」

    薛華鼎看到前面道路上行人很多就放慢了車速,眼睛仔細地注意著前方。

    張清林又說道:「你說的那個傢俱店的小老闆,算是破案了。犯罪嫌疑人前天就已經被我們抓起來。也算那個傢伙倒霉,那天晚上有人看見他在在外面溜躂,以前又對他的鄰居說過要給死者好看地話。而且他老婆就在這個傢俱店打工,跟死者的關係有點曖昧。所以我們只用了一天時間就鎖定了他。倒是抓他讓我們花了不少精力,出事之後他就潛逃了,害我們追了幾天才追到。幸虧他老實。沒錢了就找熟人、老鄉借錢,要不我們還真難抓到他。」

    見行人減少,薛華鼎真心地說道:「你們破案的效率很高,這才幾天時間。」

    「呵呵,我們是吃這碗飯的。他又給我們留下那麼的線索。」

    ……

    二人都在撿一些無關緊要的話說著,都沒有涉及二人心中的那個話題。

    到了崔老頭地家。二人先看了魚,稱了重量算好錢,用塑料桶裝好之後,才由崔老頭的老婆炒了幾個菜,三人坐在一起邊吃邊談。

    在開始的時候,三人都是天南海北地亂扯,從中央政策到市井消息都扯了一通。

    喝了幾杯酒之後,張清林似乎很無意地說道:「小薛,你聽說過與五個惡霸遭雷劈的事有關的其他事情吧?呵呵,你說是那是天意還是碰巧?」

    薛華鼎一聽:話題來了。他知道張清林是專為這個話題來的,自己很難避開,索性就主動挑明了說。所以薛華鼎笑著回答道:「聽說了,聽到了不少傳言,說是我們縣裡有些領導和他們有牽連,就是不知道真假。張書記,我看這既有天意也是碰巧吧。」

    張清林揮著筷子點了點薛華鼎,笑道:「小薛,你這等於沒回答。」

    一旁的崔老頭則笑道:「怎麼能說小薛等於沒回答?本來就是如此,人做了事就要付出相應地代價,所以說天意也好、碰巧也好,都是一回事。」

    崔老頭將一根蒜苗送進嘴裡,咀嚼了幾下嚥下去後,看著薛華鼎和張清林說道:「我不在官場,也不是你們縣的人,說話也就沒有什麼顧忌。我在這裡也聽說了這事,它是不是跟你們的一把手有關?呵呵,你們不會沒聽說過吧?」

    薛華鼎不知道崔老頭跟張清林是不是演雙簧,他沒有接話,而是給他們二人倒酒。

    張清林歎了一口氣道:「小薛,這事還是真地。今天在這裡只有我們三個,我就照實說了。這事都是莊書記的哥哥在外面打著莊書記的牌子給鬧出來的。你聽說了沒有?」

    薛華鼎見張清林點到自己頭上,再閉口不言就顯得太生分了一點,所以藉著張清林的話題說道:「是的,我也聽說過他哥哥做地實在不像話,到處伸手。只是想不到他的手竟然伸到流氓地痞混混的身上。那些混混能有幾個錢?實在想不到。」說著還搖了搖頭。

    張清林夾了一塊魚放進嘴裡,笑道:「呵呵,人是慢慢變化的嘛。他哥哥就是靠那幾個流氓地痞才慢慢發家的,也是從混混那裡嘗到了甜頭,到致手越伸越長,最後伸到開發區的大項目建設上了,因此又人就懷恨在心,一張狀紙就告到了上面。」

    薛華鼎心裡笑了一下:你以為我不知道,莊書記出事是出在你們公安局的訊問筆錄上。

    當然他沒有點破,而是說道:「莊書記也算是有魄力的一個人,他太記恩了。聽說他是他哥嫂養大的,然後送他讀書,大學畢業後走上工作崗位最後當領導的。所以他對他哥哥做的事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他哥哥太傻了。不知道莊書記會到一個什麼地步,上級會怎麼處理他。」

    崔老點了點頭,說道:「多少出事的領導哪個不是有本事的?在現在的官場上打滾,你沒有本事不說你陞官,就是呆在原位置都難以呆住。最有本事的人,只要哪個方面沒有注意好,也會栽倒。更何況他哥哥做的事太出格,俗話說路不平有人踩,這次沒人遞狀紙,下次就有人打電話。正如剛才所說的,是天意也是碰巧,呵呵。」說到後來,他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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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g2361610樓主 發表於 2021-12-1 09:39 | 顯示全部樓層
第三卷 獨行於野 第303章 【數萬元的紅包】

    吳壯輝咬了咬牙,問道:「薛局長,你們準備買多少台。」

    薛華鼎道:「暫時五台,等將來客戶多了再增加。」薛華鼎以為他賣的多價格就低,就把縣局準備購買的數量真實地告訴了他。

    但吳壯輝卻說道:「每台給你個人一萬二。而且不要你們預付款,設備安裝使用六個月之後你們再付款。薛局長,這是我最高的價碼了。我給其他單位是五千……最高最高八千,他們都是合同一簽訂就付款。」說這話的時候,他眼裡故意流露出不捨的表情。

    薛華鼎站起來說道:「吳老闆,我想你是不是先擺正一下你的心態?我現在不是在跟你談回扣,而且貨款最多按慣例來分三批支付。」

    吳壯輝再次退讓:「別的廠家報價一般也是七八萬元。好!我就以八萬元為基數,超出的部分你我一人得一半,這總行了吧?薛局長,請你體諒我的難處好不好?我需要打點的人太多了,你要一個人都拿走了,我就……」

    吳壯輝心裡算了一下,如果按他十二萬元的賣價,八萬元之外就是四萬,薛華鼎個人從每台裡能夠得到二萬元,他們買五台那就是說他能得十萬!他應該知足了吧?!

    他見薛華鼎轉身,心一狠,又使出了最後一招:吳壯輝動作飛快地從手機包裡掏出一張存折,迅速站起來後快走走到薛華鼎身側,將存折往薛華鼎懷裡一塞,很堅決地說道:「薛局長。我先付三萬給你,事成之後再付剩下的。這些錢世上只有你知道我知道,就是我老婆都不知道。我老吳今天就請你幫幫忙。」

    薛華鼎一下被嚇住了:世界上竟然有這麼大膽的人?

    他急忙抓起存折塞回給吳壯輝,嚴肅地說道:「你搞什麼鬼!我地話已經說完了!你願意降價我們就買,不願意降價我們就找其他的人。你這麼做,那你是看錯人了!」

    吳壯輝一愣。心裡想:難道是賀副局長真的看錯人了?他不是說薛華鼎打麻將也收了別人的大紅包嗎?

    想到這裡,吳壯輝心裡冷笑了一下,意味深長地說道:「薛局長,你就當我請你打麻將了。也就是一個稍微大一點的紅包而已。如果不是我事情很忙,我也會邀你和其他領導一起打打麻將的。」

    薛華鼎聽了吳壯輝地話又是一愣:他從誰那裡知道自己收了廖旺盛的紅包打麻將的?真是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啊。看來這傢伙是要拿這個把柄來要挾我,我該怎麼辦呢?

    就在薛華鼎發愣的時候,吳壯輝大聲笑道:「薛局長最夠朋友了。過二天我就派小徐過來跟你們談具體地合同,再見!」

    說著,吳壯輝笑呵呵地走了,走廊上還留下他開懷的笑聲:「薛局長。你就不要送了。我還要到瀏章縣局去見其他朋友。」但他下樓梯見前後無人地時候就狠鄙視地啐了一下:「啐!假正經,你小小年紀就這麼貪,看你今後怎麼混下去?」

    薛華鼎拿著存折追了二步就沒有再追了,苦笑著將存折丟在茶几上。

    想了想,正準備打電話的時候,又一個人在敲門。因為吳壯輝走的急,辦公室的門並沒有關。他敲了幾下後。喊道:「薛局長!」

    薛華鼎放下手裡還沒有撥號的電話機,轉頭看著有點面熟但記不得姓名的人問道:「你是誰?」

    那人又點膽怯地走了進來,說道:「我叫於陸。是長益縣自強建築公司地。上次我來找過薛局長。」

    薛華鼎仔細看了他一眼,這才認出這個人是帶領下崗工人組成一個建築隊的老闆。與上次一身石灰、水泥漿所不同的是他現在穿著一身乾乾淨淨的衣服,只是這衣服又點舊,明顯是以前工廠裡發的制服,穿有一定的年頭了。

    雖然他的著裝、氣質沒有吳壯輝地好,但薛華鼎感到很是自然。跟自己的父親、以前的鄰居一樣,心裡舊有一種很親和地感覺,鬱悶的心情也好了許多。

    薛華鼎連忙擠出笑,對他說道:「請進,隨便坐!」

    當於陸在沙發上坐下之後,薛華鼎才看見存折就在來人的面前,心裡又是一陣煩躁。他走過來彎腰抓起存折往辦公桌上一扔,問道:「上次我答應了你們。但現在我們的電信大樓才開始建,圍牆、花圃、廣場什麼的都要等一段時間。你看,你是不是等一二個月再來?」

    於陸看見那個存折,心裡一沉,一邊驚歎薛華鼎竟然又這麼大的膽子收別人地存折,難道外面傳言薛華鼎不收禮是假的?同時一邊為自己什麼都沒準備而擔心。

    他小心翼翼地說道:「我聽說你們準備在城裡建一個大一點的器材倉庫,只有二層高,不知薛局長能不能把這個小工程交給我們承建?」

    薛華鼎在他身邊沙發上坐下,笑道:「哦,你的消息還很靈通的嘛。我們前幾天還只是商量,並沒有確定是不是建呢。你想必知道城關鎮鎮政府現在還在和我們談地價的事吧,那個倒閉的廠他們要價很高,我們還在猶豫是不是買他們的,呵呵。」

    「可你們肯定要建,不是在城裡建就是在開發區建。」於陸不到黃河心不死,繼續說道,「我們公司的員工現在都閒在家,一點事也沒有做的。本來我也想買點東西感謝你,可我現在實在有點……」

    薛華鼎道:「幸虧你沒有買什麼東西。否則,我才懶得跟你談。」說到這裡,他對心裡不以為然的於陸道,「你先坐在這裡等一下,我先處理一件事再說。」

    薛華鼎估計於陸是剛才看見了存折才這麼說的,

    他心裡又什麼想法,只好先處理這件急事再說。

    說著。薛華鼎站了起來,走到辦公桌前拿起電話機分別給謝國棟、梁股長打了一個電話,讓他們馬上過來。但謝國棟現在在外面有事,需要十幾分鐘才到,而梁股長卻是接到電話就往這裡走。

    薛華鼎還沒在於陸沙發前坐好,梁股長的大嗓門就出現在門口:「薛局長。剛才秦懷遠打電話給我,要我趕到躍馬鎮去,他說是你安排地。是不是?」

    薛華鼎肯定地回答道:「是的。你以前遇到那種農民無理取鬧的情況是怎麼處理的?你肯定比他有經驗,他才從郵政股長的位置下去。恐怕有點壓不住手下的人,又沒有這方面地經驗。所以我想請你幫助他一下。」

    梁股長很爽快地應道:「好的。我等下就去。嗨,這樣的事情經常發生。」

    梁股長之所以問一下薛華鼎,並不是真的懷疑秦懷遠是假傳聖旨,他估計現在秦懷遠也沒有這個膽量。他主要是想看看薛華鼎地態度,畢竟那個傻子秦懷遠以前得罪過薛華鼎。現在躍馬鎮的職工不服他,就是地方上的人也知道他是被貶過去的。對他的態度也是不冷不熱。

    現在聽薛華鼎的口氣好像沒有什麼怨恨,他還很關心秦懷遠的,梁股長就放心了,心裡也很佩服薛華鼎地氣量。

    薛華鼎對梁股長道:「你先坐一下,我有一件事要麻煩你。謝局長馬上就來。」

    薛華鼎從手機包裡翻出二包煙,一包丟給眉開眼笑的梁股長,一邊遞給了受寵若驚的於陸。

    於陸連聲說謝謝。梁股長則把煙往口袋裡一塞,笑道:「哈哈,我就知道到薛局長這裡不會空手回去的。薛局長。什麼事?」

    薛華鼎沒有回答他的話,而是把於陸介紹給了他:「他是於老闆,長益縣自強建築公司的。他組織柴油機廠的下崗職工成立了一個建築公司自謀出路,搞得很好。現在他們想幫我們郵電局建器材倉庫,我答應了他。也準備把開發區地郵電小區的廣場、圍牆、花圃交給他們建,你的意見呢?」

    薛華鼎地話讓於陸很是吃驚。他驚喜地看在薛華鼎,激動得說不出話來。他以前聽薛華鼎說討論以後再答覆他,以為是敷衍他的呢。

    梁股長抬頭看了一眼穿著普通的於陸,說了一聲你好之後,笑著對薛華鼎道:「薛局長,大事你定肯定沒錯。我只是一個負責安全、政工方面的人,對這些不插手。既然薛局長說到這個事,我就表示一下個人意見。只要他們質量好,我贊同給他們。」

    於陸連忙說道:「薛局長、梁股長,我們一定保質保量完成你們的工程。謝謝你們。」

    梁股長重新從口袋裡掏出煙來撕開包裝,遞了一支煙給還激動得不知所措的於陸,自己也噙上一根,於陸慌亂地從口袋裡掏出打火機,打燃後遞到梁股長地鼻子前,等梁股長點燃後正要往薛華鼎那邊移,才發現薛華鼎沒有煙。

    薛華鼎看他激動的樣子,笑了笑,說道:「我不抽煙的。要不我也沒有煙給你們了。」

    於陸這才把自己的煙點燃。

    梁股長笑著隨意問了於陸一些情況,也陪著他誇了一下薛華鼎。

    過了一會,謝國棟就回來了。他一臉通紅,滿嘴的酒氣,讓人一看就知道,他才從酒桌上下來就往這裡趕。

    進來後,謝國棟有點不好意思地說道:「薛局長,實在對不起,是他們太厲害了。不去不行,他們圍著我的辦公桌轉。其實也不是求我辦什麼事,他們正好今天過來有點事,看我陪你從開發區過來就非得拉上我去吃飯不可。我下午……」

    薛華鼎心裡很是理解這個局裡的大總管,既管全局的物質、器材採購,又管各種設施、房屋建設……。無一不是肥缺,肯定是各種老闆巴結的對象。忙是忙點,但吃喝少不了,估計各種紅包也是很多。

    不過作為一把手,薛華鼎不得不高調一些,而且於陸又是外單位的人,所以他說道:「謝局長,有些事情我理解。但你自己心裡一定要有一個度,哪些是該做哪些不該做要把握好。……,我相信你,你自己注意就是,你可不要誤了下午的工作。」

    「不會,絕對不會。我向毛主席保證。」顯然,他是有點喝高了,把平時的玩笑話都說了出來,而且話也多,「我絕對不會誤下午的事,我出發之前就看了工作安排,下午的事不是很多……。」

    梁股長和於陸也看出了謝國棟喝高了一點,而且也注意到了薛華鼎眼裡的不快。但他們二人都轉開腦袋,尷尬地說著其他事情。

    薛華鼎苦笑了一下,抓起幾瓶礦泉水,先發給了於陸,再發給梁股長,然後才給謝國棟。邊遞給他邊嚴肅地說道:「謝局長,先喝點水,我們有正事要辦!」

    不知道是薛華鼎嚴肅的語氣鎮住了他還是聽出「正事要辦」裡面包含的意思,他雙手接過薛華鼎的礦泉水,咬牙用力地旋開瓶蓋,咕隆咕隆地喝了半瓶水,這才擦了一下嘴巴,用很認真的口氣問道:「薛局長,什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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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g2361610樓主 發表於 2021-12-1 09:39 | 顯示全部樓層
第三卷 獨行於野 第302章 【談回扣】

    羅敏接過薛華鼎的話說道:「什麼小破官,他跟我們局關係好著呢。」「這次如果不是他出這個事被警察抓住了,又沒有人幫我的話,我跟他撇清關係肯定要回原單位。」

    「誰幫你的?」薛華鼎問道,接著又說道,「你怎麼不找我?」

     羅敏道:「我找你幹什麼?讓你看笑話?你還不是又要去找什麼朱縣長,然後再找我們局長,轉上幾圈還不知道能不能幫上忙。……,再說,我……我不想麻煩你。」說著頭低了下去,「你幫我的太多了。」

     薛華鼎道:「你傻啊你,你說我表妹,我是你表哥。我不幫你幫誰?」薛華鼎又問道:「誰幫你的?」

    「就是那個。」羅敏抬起頭說道。

    「那個……什麼那個?」薛華鼎奇怪地問道。

    站在旁邊的彭冬梅笑道:「你這麼刨根問底幹什麼?」

    薛華鼎不好意思地笑道:「我是想到時候好好感謝他啊。他幫了我表妹這麼一個大忙,我不感謝實在不好吧?」

    彭冬梅道:「你已經感謝過了。別人還記著你的情呢。」

    薛華鼎莫名其妙,想破腦袋也沒有想出是誰來,心裡道:我跟稅務局的人不熟x啊。

    羅敏瞪了薛華鼎一眼,說道:「他是從躍馬鎮才調到這裡來的。」

    薛華鼎一下想起來了,想到了那次帶錢到派出所領嫖客的事,也想到了羅青山這個名字。想到這裡他不由笑了起來。

    羅敏又羞又怒。伸出拳頭在薛華鼎胳膊上捶了好幾下:「你就是嫖客!還笑,還笑!」

    彭冬梅也在旁邊幸災樂禍地說道:「叫你別問,你就是要問,真是討打。」

    薛華鼎假裝避讓了一下,問道:「那你哥哥呢?」

    羅敏收住手,理了理額前地頭髮。有點自豪地說道:「他現在是那裡的副所長了。我嫂子現在也在那裡當臨時工。」

    「呵呵,這麼多好事我都不知道。好久都沒有去看過舅舅舅媽了。」薛華鼎道。

    「你當大官了忙不過來,哪裡又時間去看我爸爸媽媽,我們都是平民百姓。不值得你看。還有我們家的牛已經賣掉了,你去了沒牛殺給你吃,呵呵。」羅敏笑道,「薛局長,今天你能陪我們二個上街,我們都感到榮幸才是。」

    彭冬梅笑了笑,說道:「今後我讀書有一個伴了。敏敏也報了自讀班。她是學會計。」

    薛華鼎連聲說好好好。

    請她們吃完中飯、坐的士送她們到宿舍外面之後,薛華鼎就直接回到局裡。

    才進院子還沒有踏上樓梯,正好遇到了急匆匆下樓的蔡志勇。

    薛華鼎還沒有開口問他到哪裡去,蔡志勇就先開口說話了:「薛局長,你的手機沒電了嗎?剛才幾個人找你。」

    「一些什麼人?」薛華鼎一邊從手機包了翻手機出來,一邊隨口問道。

    蔡志勇說道:「現在我記不很全了,之記得幾個:一個是躍馬鎮地支局長。說是新建郵電大樓周圍的護坡問題要請示你。一個是姓吳的老闆,他說他是天健尋呼設備公司的,是你地老朋友。等下過來找你。一個是什麼姓于的,建築公司老闆要來,其他……其他就記不得。我辦公室本子上有記錄,不過不是什麼重要的事。」

    薛華鼎道:「知道了。你忙你的去吧!」

    看著蔡志勇離開,想起又有一堆事在等著自己,薛華鼎知道自己偷懶已經到了盡頭。剛才那幾個小時算是逛了一趟陶淵明筆下的世外桃源。

    薛華鼎手機剛開機,就有一個電話打了進來。

    「薛局長,你好。我是秦懷遠!」電話一接通,對方就說道。

    「秦局長,你好。我剛才又點事所以沒有開手機。你有什麼事嗎?」薛華鼎想起這個前郵政股股長就感到有點點不舒服,說話卻異常客氣。

    秦懷遠也用異常客氣的語氣說道:「薛局長,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要向你匯報一下。」

    「請說!」薛華鼎快速地爬著樓梯,沒有心情和他客氣。

    「是這樣地,我們局不是要建一棟新的郵電大樓嘛,今天建築公司挖地基的時候,當地農民阻工,說什麼我們挖地基會破壞他們山林,一定要我們出錢為他們修護坡。我們找了很多思想工作,還請當地政府領導和村裡的幹部出面。但都沒有效果,現在建築公司進不了場,只能在旁邊乾等。」秦懷遠簡單地把事情說了。

    「那裡能有什麼山林?都是湖區都是平地。」薛華鼎驚訝地問道。

    「就一個小的土包,二三米高,上面栽了幾棵楊樹,我們的地基離他們有二米多遠。完全是他們無理取鬧。」秦懷遠委屈地說道,「可是他們就是不讓我們的施工隊進場。」

    薛華鼎一邊打開辦公室地門,一邊問道:「他們要多少錢?」

    「開始三千,談了半天現在還是要一千!」秦懷遠道。

    「搶銀行啊。你跟他們鄉政府聯繫了沒有?請他們讓派出所的人抓他們幾個帶頭鬧事的。」薛華鼎道。

    「請了。但那二個警察見是一些老婆婆和小孩子擋在工人地前面就回去了。他們說他們下不了手。」秦懷遠道。

    「這……當時征地的時候沒有與當地的人談好?」薛華鼎頭痛地問道,心裡想:什麼時候警察怎麼也成菩薩了?

    「談好了,這本來與那塊地沒關係。」秦懷遠回答道。

    「那你

    呢?」薛華鼎對這種事還真不知道如何處理,你總不婆婆小孩子吧?

    「我……我的意思是給他們算了。可是……」秦懷遠猶豫著沒有說完。

    「可是什麼?」薛華鼎對秦懷遠本就不感冒,見他說話吞吞吐吐心裡就更不痛快。說話地時候就帶了一點怒氣。

    秦懷遠說道:「我擔心其他人有樣學樣,到時候攔路收錢就麻煩了。」

    「你請村裡地領導解決。實在不行就請派出所的出面抓一二個為主的戶主,銬到派出所關一二天,等他們不敢再鬧了再給一點錢安撫一下。這種事你要擔起擔子來,想辦法解決,如果解決順利花一千就一千。但不許留尾巴。你可以打電話給安保股梁股長,讓他協助你。就這樣。」薛華鼎三言二語地說道。

    「……好的。」秦懷遠心又不甘地收了電話。

    薛華鼎剛把手機放下,人還沒有坐下,門那裡就傳來敲門聲。

    「請進!」薛華鼎將老闆椅往前面拖了一下。對著門喊了一聲,然後一屁股坐下。

    「薛局長,你真是很忙啊。」對方一進來立即熱情地說道。

    「吳老闆?你還親自到我們縣局基層來了?」薛華鼎見是賀副局長介紹的熟人吳壯輝,只好又起身走出幾步伸手跟他握手,臉上努力展露一點笑容出來。

    「上次你們在省城考察交換機,我請你,你又不去。」吳壯輝笑道。「我就只好再跑一趟了。」

    薛華鼎很是驚訝吳壯輝地臉上沒有羞愧之色,見他不以為恥反以為榮的樣子,也笑著說道:「幸虧那次沒去,要不我也要進了局子離就糟了。」

    吳壯輝實在想不到薛華鼎知道他們嫖娼被抓的事,臉上這才湧出尷尬之色,不好意思地說道:「哎,想不到打獵的反而被鷹啄瞎了眼睛?薛局長。你也知道這事?」心裡想:連賀副局長都不知道,他怎麼知道地?

    「呵呵,聽說而已。」薛華鼎笑道。他心裡想:如果不是我出面,你們恐怕還要在裡面多呆一段時間呢。

    吳壯輝大言不慚地說道:「幸虧我朋友多,我們才進去他們就把我們幾個給保出來了。大家都是虛驚一場。那次是省委書記親自坐鎮,所以我的朋友知道晚了一點,沒有及時通知我,嘿嘿。算是失誤,今後絕對不會又此事的發生了。」

    薛華鼎笑道:「呵呵,我剛才之是開一個玩笑,我一直以為別人說的是假的呢。吳總,今天來我這裡,有何貴幹?」

    「薛局長,你這就不對吧?我可是從外地來的,怎麼說也是客人,你見面就跟我打起官腔,呵呵。如果不是我老吳熟悉你薛局長的性格,我還不被你這句話嚇住?」說著,吳壯輝自顧自地笑了起來,又說道,「薛局長,我知道你們縣局到現在都沒有進新地BP機發射台,是不是給老朋友留著的一口飯?」

    薛華鼎示意吳壯輝坐下,心裡則笑道:你還真看得起你自己啊。

    薛華鼎走到辦公桌前,彎腰從辦公桌的下面拿了一瓶礦泉水轉身遞給他,同時自己也在旁邊沙發上坐下,說道:「吳老闆,既然你我是老朋友,那我也開誠佈公地說幾句實話。首先是你們公司的產品價格太高,其次就是你們的售後服務太差。你就是把你的東西誇上了天,我也不信。我知道你們也就是幾個人辦的一個小廠,沒有幾個安裝維護人員。吳老闆,你說說,我憑什麼出高價買你們地劣質服務?你說呢?」

    「我們的質量好啊。」吳壯輝笑道,不過笑容已經又點發虛。

    薛華鼎哼了一下,沒有說話。

    吳壯輝繼續道:「我們有省管局電信裝備處的推薦文件,其他地廠家有沒有?沒有!不說我們的設備不會出問題,就是出了問題,也沒有領導找你薛局長的麻煩吧。」

    薛華鼎道:「我不是怕領導找我的麻煩,而是怕客戶找我的麻煩。你的質量好在哪裡?我們調查了六個單位,有三個單位說你們地設備出了問題。有時十幾天還修復不了。我不安裝BP機設備客戶的.+:還不大,安裝了BP機信號時好時壞的話反而更糟。別人還不罵我薛華鼎的娘?」

    「我們的質量現在好多了,出問題的都是我們未改版前的設備。我們現在的功放和饋線都是採用進口的。你就放一百二十個心。」吳壯輝不好意思地說道。

    「這個我們也瞭解了一些情況。到底效果如何還不清楚,只是暫時沒有出問題。」薛華鼎不以為然地說道,「增加你們的售後服務人員,把價格降低其他廠家一樣,我看在有關領導的面子上就買你的產品。這就是我的答覆。」

    吳壯輝抿了一下嘴,說道:「明人不說暗話。每台五千元,以前我都是這麼做的。我們的關係深,我也佩服你薛局長的為人,我現在破例給你加一倍,每台一萬元!怎麼樣?」

    薛華鼎堅決地搖了搖頭:「只要你們的價格超過其他廠家的價格,我們就免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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