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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仙俠] [武俠] 江湖第一高手 作者:天雨寒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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糜幻尚樓主 發表於 2021-12-1 09:27 | 顯示全部樓層
第一卷  第二十二章:血腥殺戮(2)

  看著這慘烈的場面杜湘歎道:「都說萬飛龍是大英雄大俠士,以仁義為本,現在我可看出來了,他是打著除魔衛道的幌子在實現自己的野心。他還不如蕭秋風,畢竟蕭秋風毫不避諱他的野心,而萬飛龍則是諱莫如深道貌岸然,那麼多的人被他蒙蔽為他賣命,真是可恥。」
  岳天楊帶著恨意說:「萬飛龍這個偽君子遲早會被揭出的,總有一天他會得到他應有的下場!」

  「還有蕭秋風,」岳天楊補充說:「利慾薰心殘害武林,作法者終自斃。」

  杜湘搖著頭說:「想讓這倆大野心家伏法太難了,這連少林丐幫這麼有名望的幫派都不敢惹他們,而是本著避禍自保的態度不聞不問,試問又要誰能力挽狂瀾還江湖以太平秩序!」

  杜湘顯得很悲觀。岳天楊也對江湖的前景並不感到樂觀,的確這兩股勢力實在是太強大了,從今晚局部的械鬥就可以窺出一斑。

  「撤!快……兄弟們快撤……」萬雲海作為飛龍山莊這邊的首領眼見無勝利希望再這樣下去就要全軍覆滅絕望之下大喊著讓手下人衝出去活命。但是突圍的時機以經逝去了,他們的人都被對方纏住根本無法脫身。就連方正也被纏住想脫身也難如登天了。如今有兩個帶著面具的高手和莫亮陶焰把他圍困起來攻殺。方正以明顯處於下風,他身上的傷口得不到及時護理也開始流血,他如今只是憑藉著自身的強悍堅韌硬撐著,這樣下去他也撐不了多久了。萬雲海揮舞著劍怒吼著沖了幾次都沒衝出去,他以渾身是血,他也撐不了多久了。

  面對著生命已處於死亡邊緣的萬雲海岳天楊心裡湧動著一種難言的感受。他雖然是仇人的兒子,雖然他是為了父親的野心而陷此絕境,但畢竟他是十九年前那個用稚嫩聲音喊著賀叔叔向他跑過來的可愛的孩子。他當初是那麼喜歡他,雖然今非昔比,可他不能不否認對他沒有了一絲感情。他不能眼睜睜看著這孩子慘死在別人手裡而無動於衷。所以他決定下去救他。

  岳天楊把長衫撕下一塊蒙在臉上,他不想讓萬雲海知道是他救了他,他也不想讓秋風幫的人知道是他救了萬雲海。

  「岳大哥你想幹什麼?」杜湘驚詫中帶著緊張。

  「我下去救個人。」岳天楊撥開枝葉縱身下去了,留下杜湘一個人在樹上是那麼懵懂。岳天楊下去救誰?下面不是飛龍山莊的人就是秋風幫的人,這兩大勢力如今可以說視岳天楊為仇敵,岳天楊真是讓他難以理解。

  岳天楊身剛落地就有幾個人攻向他,岳天楊也不管他們是哪一方的人把他們打退。又有四個帶面具的人攻向岳天楊,他們的功夫比剛才那幾個人厲害多了,但岳天楊只用了招就把這幾個人打倒在地。他們只受了點傷並沒有死,他不想亂殺人。岳天楊的武功和他的猝然出現震動了秋風幫的人,他們都以為岳天楊是飛龍山莊暗伏的一個厲害高手。飛龍山莊的人也認為岳天楊是他們暗伏的一個極厲害的高手,有些人興奮地喊叫起來。

  第五分舵的舵主林甫松和兩個堂主三個帶面具高手把岳天楊圍了起來。這幾人的功夫都不錯,尤其是林甫松一身正宗少林功夫很厲害。岳天楊一腳把一個堂主踢了出去,另一個堂主和一個帶面具人的兩件兵器攻向岳天楊後背,另兩個帶面具高手的兩件兵器則分左右兩個方位攻向岳天楊,而林甫松從正面一掌擊向岳天楊胸膛,用的是少林無堅不摧的大力金剛掌。他們已不同角度同時發起的奮力一擊配合的很好,勢必要毀掉岳天楊。但結果卻叫他們瞠目結舌難以置信。那兩個一左一右攻擊岳天楊的高手突然身子就像斷線的風箏一樣飛了出去,其中一個的劍也折成兩截。岳天楊又一掌迎向林甫松的那一掌,他用的同樣是少林的大力金剛掌。兩掌相碰發出一聲暴響林甫松連退七八步身體搖晃幾下總算是沒跌倒。但他的面色卻變得煞白嘴角也掛著血絲。他用驚呆了的目光看著岳天楊心裡嘴裡如塞滿了黃連一樣苦。身後那兩個人的兵器到了岳天楊背上,但他倆卻像陡然被打傻了似的驚怔在了當地,一個發現他手中的鋼刀只剩下了刀把,刀身已斷為幾截落在地上。另一個則發現他戳在岳天楊後脊樑上的槍沒有了槍頭。這是怎麼回事!他們剛才似乎覺得有個手影在他們眼前晃了一下。但那只是好像啊!

  岳天楊不和他們糾纏,他身形幾個起落向被圍困的萬雲海掠去。中途有人想試圖阻擋他都被他打翻在地。有四個人圍攻雲海,兩個堂主兩個帶面具的人。萬雲海已是步伐凌亂劍法無章了。他瞅了個空檔奮力劈翻一個堂主,但也就在這時那兩個帶面具的向他下殺手了,他們一刀一槍分兩個方向直攻萬雲海身上兩處要害,萬雲海現在就是想躲也躲不過去了,他悲嘯一聲閉目待死。他沒死,他聽到兩聲哼叫,那是敵人因受傷發出的,他睜開眼,於是他就看到了蒙著面的岳天楊。

  「你是誰?」他驚問。只有他最清楚飛龍山莊根本就沒暗伏什麼厲害的高手。

  「跟我走!」

  岳天楊轉身開路,萬雲海不敢多問急忙跟著他。他現在明白只有跟著這個蒙面人他才有活下去的希望。萬雲海渾身是傷身體踉踉蹌蹌跑不快,岳天楊又得應付那些攔劫他們的高手。有兩個帶面具的高手趁岳天楊對付襲擊萬雲海的三個人時朝岳天楊身後發起了攻擊,兩條鐵槍直刺岳天楊後心,岳天楊早有警覺,待他打倒那三人回身對付那兩條槍時他發現那兩條槍和它們的主人以躺在了地上。岳天楊心裡充滿了感激,他看到了蒙著面的杜湘。杜湘沒帶刀,他的刀留在了樹上,他怕暴露了身份為麻煩。他此時手裡提著把奪來劍。

  又有幾個人朝他們衝來,杜湘一劍揮出前面那兩人應聲倒地,劍非常快!

  「你帶他先走。」杜湘擋住了其餘的人。

  岳天楊抓住萬雲海肩膀提一口真氣施展輕功帶著萬雲海朝一個方向突圍。秋風幫的人叫嚷著:「劫下萬雲海,不能讓他跑了!」

  是的,如果他們殺了萬雲海將會對萬飛龍是一個沉痛的打擊,對他們來說更是大功一件,所以很多人不顧死活撲上去阻擋岳天楊帶走萬雲海。情急之下岳天楊也不得不下殺手了,要不他們會被纏住。

  他用了一種鮮為人知的邪門功夫「幽冥鬼爪手」,這是門歹毒陰邪的功夫,岳天楊一直不願用這套邪惡的功夫,如今他用這門功夫一是想震懾敵人節約時間衝出去,二是給萬雲海看的。他知道萬雲海回去後一定會把蒙面人救他的事告訴萬飛龍,萬飛龍一定會問他這蒙面人使得是什麼功夫而借此推斷他的身份。而萬飛龍根本就不知道他居然還會這種邪門功夫。他決不能給萬飛龍一點他仍活著的信息。他先前在萬雲海面前露的武功也都是平常武功。

  岳天楊一使出這門邪功圍著他們的那些人頓覺四周陰風陣陣寒氣逼人全身被罩在一片愁雲慘霧中,眼前到處是飄忽揮舞的可怕鬼爪。他們的脖子、咽喉、胸膛、臉,不斷被鬼爪撕裂洞穿,接連二三的慘叫立刻響徹樹林。其他人嚇得魂飛魄散不敢再上前,生怕被鬼爪抓了。面對這可怕歹毒的邪功萬雲海也驚駭萬分。趁這機會岳天楊提了萬雲海衝了出去。他心裡突然很後悔用這邪惡功夫,畢竟他不是邪道魔頭。

  岳天楊帶著萬雲海出了柳林又奔出一里多路把他放了下來。萬雲海感激涕零,「多謝大俠救命之恩,敢問大俠尊姓大名日後也好報答大恩。」

  岳天楊說:「不要再廢話了,快逃命吧。以後也不要再捲入這些打打殺殺了,好好和你媳婦過日子吧,不然你遲早會喪命的。」

  「大俠教誨在下一定鉻記」萬雲海說:「既然大俠不便以真面目真姓名相告在下也不敢多問,但大俠的再生之恩在下永生不忘,如有機會,此恩必報!」

  說完他轉身踉蹌著朝前去了。在他轉身的那一刻他悲哀地知道——他帶來的那些人,何家寨的人,那些苗人,都將不復存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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糜幻尚樓主 發表於 2021-12-1 09:27 | 顯示全部樓層
第一卷  第二十三章:血染柳林落葉紅(1)

  望著萬雲海的背影他又憶起了往昔之事,他的心緒久久難以平靜。
  「岳大哥你為什麼要救他?」

  不知過了多久杜湘的聲音打斷了他的思緒,杜湘走到他的身邊。

  岳天楊說:「這個我只能以後告訴你了。」

  杜湘摘下蒙面,岳天楊也摘下。

  杜湘看著天空的明月說:「我剛才把野狼方正救出去了,我很佩服這條硬漢子,我不想讓他就這麼死了。」

  岳天楊很欣賞杜湘的做法。方正是一條硬漢子。這樣的人無論是對手還是朋友,都值得人讓人尊敬。

  岳天楊說:「你不怕他日後會成為你的敵人嗎?」

  杜湘說:「一個值得尊敬的敵人總比一個虛偽的朋友要好的多。」

  岳天楊點點頭說:「你說的對,做的也很對。他知道是你救了他嗎?」

  杜湘搖搖頭:「我不想讓他知道是我救了他,他問我姓名,我沒有告訴他。」

  岳天楊說:「寧貧而不豪奪,施恩而不圖報,杜兄弟不愧為一個『俠』字。」

  杜湘看著岳天楊問:「岳大哥你怎麼會幽冥鬼爪手這種至邪至毒的功夫?死在這種功夫上的人可是非常慘吶!」

  杜湘似有些鄙意。他是最痛恨那些邪門歪道陰狠毒辣的武功的。

  岳天楊說:「我現在真後悔剛才用了那種功夫,雖然當年我無意學會這門陰毒的武功可曾對自己約束,一,絕不對正派人士使用這種功夫。二,對付黑道上的人時也只能到萬不得已時才用。剛才我真是不應該用這門功夫。以後我絕不輕易使這門功夫了。」

  聽了岳天楊的解釋杜湘釋然了。他笑著對岳天楊說:「咱們撇開這種鬼功夫不說,岳大哥你的武功今天可真是讓小弟大開眼界了。就拿林甫松和那四個高手對你發動的那致命一擊來說,你先轉身拍碎了背後的刀又折斷了那只槍的槍頭,又起右腳把左邊的人踢了出去,右手的兩指又夾斷了右邊那人的劍並點了他一指,然後又用大力金鋼掌去對林甫松的大力金鋼掌。你化解這一擊所使用的功夫有霹空掌、寒秋掃葉腿、拈花指、般若指、大力金鋼掌,步伐是落日島的日斜影幻和空靈山的如影隨形。這些功夫在瞬間使出一氣呵成無半點遺露,拳、掌、指、腿配合之巧妙,真是讓小弟可是佩服的五體投地,岳大哥你也算是個武學奇才了。」

  岳天楊笑著說:「貪多嚼不爛,會得功夫多可不一定就是什麼武學奇才絕頂高手,你先前替我解圍時揮出的那一劍可是快如閃電,我還不知是怎麼回事那兩個槍手已經倒在地上了,如果你用的是你的刀的話那不知更有多可怕了。林甫松他們對我的那一擊換成你也會破解的。還有,」岳天楊對他說:「我真想有一天看到你出刀,那一定更快的令人難以置信。」

  杜湘說:「雖然林甫松他們那一擊我也能破了,可岳大哥你把這麼多種功夫在瞬間使出並宛若一套功夫那樣應用自如這我可是根本做不到的。這倒有點像蕭秋風。」

  岳天楊說:「蕭秋風的功夫也很雜嗎?」

  杜湘說:「蕭秋風的武功雖然也很雜,可是我見過他出手。把各派武功合在一起應用自如就像自己的所創的一套特別的武功,在這方面他不如岳大哥你。」

  岳天楊好奇地問:「你見過蕭秋風出手?」

  「是啊,」杜湘說:「三年前塞外來一個絕頂高手,他指名要和蕭秋風決鬥,因為蕭秋風被稱為江湖第一高手,擊敗蕭秋風是很多習武人的願望。蕭秋風也為了向武林炫耀他的武功,讓江湖中的人臣服於他,他約那塞外高手在華山對決。誰想看都可以,當時去觀看比武的人真可謂是人山人海,開始蕭秋風和那個高手打不斷變換武功,也是在向人們炫耀,沒想到卻和那人打成平手,沒佔到多少便宜,最後不得已用他的成名絕學『秋風落葉掌』才擊敗那高手。」杜湘看著岳天楊說:「所以說博采重長把各家武學應用的如一套武功,在這方面蕭秋風也不及岳大哥你。所以我敢肯定,岳大哥你十九年前在江湖上絕不是無名之輩。不過岳大哥你想說我也不會問的,我想,有一天你會告訴我的。」

  岳天楊:「以後我一定把所有的事都告訴你。」

  杜湘說:「我等著那一天。」

  「樹林裡的戰況怎麼樣了?」岳天楊問。

  「飛龍山莊的人被殺差不多了。場面真慘!」杜湘說。

  「還回去看嗎?」岳天楊問。

  杜湘搖搖頭:「我是不想回去看了,岳大哥你呢?」

  岳天楊也搖搖頭。他仰面躺在地上,土地潮濕馥郁的氣息與許多的思緒緊緊包裹著他。不知為何他現在覺得渾身乏力只想躺著,在這大地母親的懷抱中。

  杜湘也挨著他躺下,「你說你知道陰七子為什麼會幫秋風幫,你能告訴我嗎?」

  「陰七子是雪玲瓏的人……」岳天楊把那晚夜探憩柳園並與陰七子交手的事告訴了他。杜湘沉默片刻說:「岳大哥那天失態上前去看雪玲瓏,晚上又夜闖憩柳園,我現在知道你絕不是被她的美貌所惑,這其中恐怕是另人隱情?」

  岳天楊說:「她長得很像我的妻子。」

  「原來是這樣。」杜湘問:「那她和嫂子有沒有淵源?」

  「沒有,」岳天楊失望地說:「一點都沒有。」

  杜湘說:「你給我的感覺就像是一團謎,我想我日後會解開的。因為岳大哥你答應過我有一天你會把一切都告訴我的。」

  岳天楊說:「一定會的,等時機成熟了我會把所有的事都告訴你。」

  然後他們開始談論雪玲瓏。

  杜湘說:「我現在明白陰七子為什麼會幫秋風幫了,也明白那些帶面具的是什麼人了。那些人應該是雪玲瓏用美色網絡的各派高手,他們臣伏在她裙下甘願為她做任何事。這個女人網絡男人很有一手,有些男人她只對他們許一個永遠也兌現不了的美妙承諾就讓他們暈頭轉向了。我有個朋友就得到了她的一個承諾——陪他一晚。為此我這個朋友為她做了許多事,可是直到他死,他那個願望也沒有實現。如今就連在江湖上一向詭異莫測的陰七子也成了她的裙下之臣了,這女人可真是厲害。」

  岳天楊說:「陰七子是雪玲瓏的人,那些帶面具的人也是她的人,他們幫秋風幫是受她之命,這些如今都是明擺的事了,沒想到這女人的勢力可真是不小。但是,」岳天楊充滿疑問:「她為什麼要幫秋風幫對付飛龍山莊?她和秋風幫又有什麼瓜葛?」

  他重出江湖對現在江湖中的事情知知甚少,根本難以判斷此事,他想杜湘也許知道一些。

  但杜湘同樣是很疑惑。「這也正是我想不通的,雪玲瓏好像與秋風幫沒什麼牽連,這次她為什麼要暗助秋風幫呢?看來這後面一定隱藏著什麼不可告人的大秘密。她來新城的第一天我就覺得她不光是單純來看熱鬧這麼簡單,卻沒想到她暗中帶來一批高手助秋風幫。」

  他忽然笑了:「萬飛龍這個老狐狸這次可真把臉丟大了,他做夢也想不到雪玲瓏竟會帶人來暗助秋風幫,結果飛龍山莊這次全軍覆滅,如果不是你我出手相救,萬雲海和方正也就完了。他們這次的損失可真大,我看他做夢也不會想到會是這樣的結局。萬飛龍一定會把鼻子氣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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糜幻尚樓主 發表於 2021-12-1 09:28 | 顯示全部樓層
第一卷  第二十三章:血染柳林落葉紅(2)

  岳天楊說:「這也不怪萬飛龍老謀失算,雪玲瓏這第三股勢力暗助秋風幫也是沒人能預料到的,我還以為今晚秋風幫會慘敗,我如今倒是很佩服蕭秋風。」
  杜湘說:「有雪玲瓏這股勢力暗助秋風幫,照這樣下去飛龍山莊遲早完蛋。這樣也好,叫他們狗咬狗去,最好結果是打個兩敗俱傷同歸於盡。」

  岳天楊說:「讓他們同歸於盡的想法雖好可是卻沒有這個可能,照這樣下去結果只有一個,一方徹底滅掉另一方,勝方的勢力會更大,真正是一統江湖。他們也正是為了這個目標而水火不容。」

  杜湘憂慮地說:「如果是一方獨霸天下倒還不如現在的情形好呢,現在這兩大勢力畢竟還相互牽制,如果一方獨霸,那更是狂妄暴戾肆無忌彈不把任何幫派任何人放在眼裡了。唉!」他喟歎一聲說:「身為江湖兒女本應該為江湖的穩定和秩序貢獻自己的一份力量,可現在……真是心有餘而力不足呀!」

  言語中帶著一份自責和無奈。

  岳天楊很讚賞他為江湖著想和憂慮。如果是二十年前他一定會義不容辭為武林正義去同這兩大勢抗衡,就算死無葬身之地他也無怨無悔。但是現在他總覺得自己老了,沒有了當年力拔山兮氣蓋世的氣魄了。他現在只想早點報了仇然後找到柳依雪母子尋一處清靜之地太太平平過日子,他從心裡厭惡喋血江湖的日子了。

  「岳大哥,」杜湘忽然從地上坐了起來,他顯得很興奮。「不如我們組成另一股勢力為江湖為正義同這兩大勢力鬥鬥?」

  岳天楊心裡苦笑,杜湘畢竟還是年輕人,雖顯老成持重但骨子裡依然是血氣方剛。

  岳天楊說:「就我們倆?同兩大勢力鬥?我們根本就沒什麼勝算。」

  杜湘又躺下,「我也是心急瞎想,的確以你我之力無疑是杯水車薪。可惜陳西浩這個人武功雖好可人不怎麼樣,不然我們三人聯手再加上一些有正義感的江湖朋友是有可能和他們一爭長短的。現在很多武林人士都痛恨他們成天爭鬥殺戮攪得江湖無太平日子,只是都勢單力薄敢怒而不敢言,如果有幾個在江湖中舉足輕重的人物牽頭反抗這兩大勢力,一定會有很多人響應的。」

  岳天楊問:「那擁翠湖的周煜這人在江湖上名聲如何?」

  周煜這個人岳天楊不是太陌生,周煜也可以說是江湖舊人了。因為十九年前他如日中天的時候周煜也開始聲名鵲起了。那時周煜才十九歲,也擊敗了當時江湖上很多武學名家,也殺了很多黑道魔頭。周煜還給他下過挑戰書,只是那時柳信雪正好被太子搶去,他才無心應戰。十九年過去了,不知當年那個武林新秀如今過的如何?

  杜湘說:「周煜是十大高手中年齡最大的一個,他在江湖上一直口碑不錯。五年前還替江湖除掉過兩個大魔頭。只是近兩年聽說他疾病纏身,很少在江湖中露面了。」

  然後他又說:「岳大哥你不是十九年前在江湖呆過嗎,你也應該聽說過他吧。聽說二十年前他和江湖第一高手賀星寒、風雪狂刀蒼雨、缺月山莊的缺月並稱江湖四大天王。這個岳大哥你應該清楚吧?」

  岳天楊說:「這個我知道,當年我正在江湖中。這幾人當時都可謂是武林巨臂。而當時也數周煜最年輕,是當時武林中的新貴。聽說此人從小就對武學異常癡迷,加上又是武林世家,家中收藏很多武學典集,整日沉迷其中,雖然當年年僅十九歲就能成為江湖頂尖高手。讓人佩服。」

  杜湘說:「可是當年被稱為江湖第一高手的賀星寒也比他大不了幾歲,卻能成為江湖四大天王之首,擊敗眾多名聲顯赫的高手,更是讓人神往。」

  然後他又很感興趣地問岳天楊:「那當年賀星寒和周煜交過手沒有?」

  岳天楊說:「當年我也沒聽說過他們交過手,只知道周煜向賀星寒下過挑戰貼,而賀星寒一直未接受挑戰,隨後不久他也在江湖中消失了。」

  杜湘說:「聽說當年賀星寒一下就神秘地從江湖中消失了,從此沒有了任何訊息,也是當年武林中最大的迷團了。」

  岳天楊聽到此處心裡一陣黯然,當年他的神秘失蹤對江湖人來說的確是一個大迷團,只是人們做夢也不會想到,他所遭受的一切。十九年前他神秘地消失,十九年後他神秘的復出,江湖中,不會再有賀星寒那三個字了。心裡真是百感重生!

  杜湘問:「那當年岳大哥你見過第一高手賀星寒沒有?」

  岳天楊聽了這話心裡真不知是一種什麼滋味。他說:「沒有。」

  杜湘帶著一份別樣的心情說:「真是遺憾他失蹤了,不然我倒真想見見當年這個武林第一人。」

  「哦,」岳天楊問:「為什麼想見他?」

  杜湘說:「因為我要想和他比武!」

  這讓岳天楊大感意外。

  他問:「為什麼?」

  杜湘下面的話更是叫他吃驚。

  「因為,」杜湘說:「我想完成我師傅未完成的心願。可是,他老人家的這個心願恐怕我是替他完成不了。賀星寒十九年前神秘失蹤,而這麼多年一直未有他的消息,整個江湖都把他給忘了,我想,他應該不在人世了。」

  岳天楊問:「你的師傅是?」

  杜湘說:「當年武林四大的天王中的風雪狂刀蒼雨。岳大哥當年身在江湖,應該聽知道我師傅吧?」

  岳天楊真沒想到杜湘竟然是當年風雪狂刀蒼雨的徒弟。多年前的往事湧進腦海。當年他少年狂放,依丈一身蓋世武功挑戰江湖上最顯赫的高手名宿。在他二十一歲那年了找上了早以名滿天下的刀客蒼雨。他依稀記得那是一個寒冷的夜晚,天空飄雪,他和蒼雨在飛雪的夜裡大酣暢淋漓的大戰了一場。最後蒼雨敗在了他的手上……那一刻蒼雨的刀落在了地上,瞬間他好像蒼老了很多,四十來歲的人像一個疲憊的老人。

  他當時對他說過這樣的一句話:從今天,我再不用刀!

  雖然他們當年的那一戰無人知曉,是他們倆人的秘密,但是從那後,蒼雨再未用過刀,並金盆洗手退出江湖。這都是因他之過!因為蒼雨更是心高氣傲的人,輸了對他的產生的負面影響可想而知。

  他對杜湘說:「賀星寒當年也太過霸氣狂放,又太過爭強好勝,做了很多錯事,我想他日後一定很後悔的。」隨後他又補充了一句:「我覺得他不配做江湖第一,就算是當年。」

  杜湘說:「我師傅說,當年的賀星寒如只論武功的確可以稱為第一。因為他從未敗過。而敗在他手上的又都是當時江湖上最有名望的人。當年他神秘失蹤,今生我是沒有機會見此人了。」杜湘感到很遺憾。

  岳天楊聽了這話別是一般滋味在心頭。他明白杜湘的意思。杜湘是想與當年的「賀星寒」一戰!以雪當年蒼雨被擊敗的恥辱!為他的師傅討回一個公道。他不知道杜湘如果知道他就是當年的賀星寒還會還會和他一戰?那將又會是什麼樣的情形……

  「岳大哥你在想什麼?」杜湘打斷他的思緒。

  「沒什麼。」岳天楊掩飾著自己的情緒。

  「對了,」他好奇地問杜湘:「你怎麼會成為蒼雨的徒弟?」

  杜湘說:「我娘死後只有我和姐姐相依為命了。我們的生活過的很苦。為了償還安葬我娘借別人的錢,還有養活我,姐姐把自己賣到了一個大戶人家做丫頭。那家人家就是蒼雨家。慶幸的是那是一家好人家。他們家的人從不打罵下人,對下人很和善。由於姐姐勤快善良,上上下下對姐姐的評價都很好。每個人都喜歡她。雖然那時姐姐一個月能回家看我兩次,可是她還是想我,放心不下我,我那時才九歲,她就常常偷偷的哭。有一次她哭的時候被蒼雨夫人看到,她就問姐姐哭的原因,姐姐就把事情告訴了夫人。夫人聽後很同情我們,她派人把我接到府裡,讓我做些輕活打個雜。」

  聽到此處岳天楊說:「蒼雨家真是好人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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糜幻尚樓主 發表於 2021-12-1 09:28 | 顯示全部樓層
第一卷  第二十三章:血染柳林落葉紅(3)

  如今回想起往事杜湘更是感慨萬端。
  「是啊!」杜湘繼續講道:「我那時候好感激,可是我不知道怎麼才能報答他們的大恩。我就拚命做事,有兩次讓夫人看到還訓了我,叫我不要做太重的活……後來我就給火房劈柴,因為我從小就上山砍柴劈柴,所以很會做這些的。有一天我師傅拿著一截劈好的柴來到火房問這柴是誰劈的?他們說是我劈的,師傅把我叫到跟前,遞給我柴刀,讓我當著他的面劈些柴。我當時不知怎麼回事,心裡挺不安的。但是我照著師傅的話當著他的面把柴劈了。沒想到師傅看後對把管家叫來對他說,從今天府中所有別的事都不要讓杜湘做,就讓他劈柴。他還教我了一套劈柴的方法,怎麼才能把柴劈的大小薄厚長短相等。於是從那天我就開始認真地劈柴。那時沒想別的,就想好好做好這份工作報答師傅。兩年後的一天,師傅不再讓我劈柴而是收我為徒,教我刀法。那個時候我才明白師傅讓我劈了兩年柴的良苦用心。」

  杜湘對岳天楊說:「認識師傅真是我的造化啊!」

  岳天楊也深有感觸地說:「是的,有時候往往一個人就能改變你一生的命運。那麼?」他問杜湘:「你師傅現在還好吧?」

  杜湘傷感地說:「我師傅五年前因病去世了。我師傅其實也是一個心高氣傲的人,多年前敗在賀星寒手上,讓他一生都難以釋然,他臨終前對我說,從那晚他的刀從手中掉到地上的時候,他心中就堵著一口氣,這一堵就是這麼多年。如果賀星寒沒有失蹤,他一定會去找他,再戰一場。只是這個願望到他死也不實現了。」

  岳天楊問杜湘:「假如你以後有賀星寒的消息,你會怎麼做?」

  杜湘說:「替我師傅完成沒有完成的心願!」

  岳天楊心裡沉沉地歎息了一聲。如果以後杜湘知道他就是當年的賀星寒,杜湘會怎麼想?他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到時候再說吧。如果那天真的到來,他想,他就算敗在杜湘手上也沒什麼。現在什麼名利對他來說看的很淡了。再說他覺得自己的武功百尺竿頭進一步太難,再加上這十九年來他在石室中度過,功夫也沒多大長進,現在要是和這些江湖新貴們交手,到底是長江後浪推前浪,一代新人換舊人?還是薑是老的辣?也只能試目了。

  不知何時金黃色的晨曦就慢慢取代了怡人的月色照射到了大地上。

  「天亮了。」

  杜湘坐起來。倆人去看那月亮,如今已模糊不清了。昨夜,是個漫長的夜,也是個殘酷之極的夜。但是無論再漫長再殘酷的夜也別想阻擋黎明的到來。

  岳天楊和杜湘回到柳林,秋風幫的人早已撤走,他們帶走了屬於他們的屍體,剩下的是滿地死屍是他們驕傲的傑作。放眼看去,林中到處是血淋淋的屍首、斷臂、殘腿、腸肚子、腦漿、和一張張可怕扭曲的面孔。這一切都叫人觸目驚心慘不忍睹。

  杜湘看了一些屍體說:「秋風幫的人夠狠,臨走時他們在每具屍體上都補了一刀以免有倖存者。」

  岳天楊說:「昨晚除了萬雲海和方正,其他所有的人都在這裡了。不留一個活口,秋風幫的確是夠狠。」

  杜湘計算了一下說:「飛龍山莊這邊死了五百多人,加上秋風幫死的人……昨晚死在這片樹林裡的人不下九百人吶!九百條人命,一夜之間!這是萬飛龍和蕭秋風造下的孽!」

  岳天楊看這滿地屍體只能喟然而歎。

  忽然他們同時想到了一個人,他們差點把這個人忘了,不知昨晚他的情況怎麼樣了?

  岳天楊說:「我差點忘了還有個何孝鴻。」

  杜湘說:「不過就算他敗在陰七子手上,保條命應該是沒什麼問題的。」

  岳天楊說:「讓陰七子纏住想脫身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杜湘說:「那我們不妨去那邊看看。」

  倆人朝昨晚陰七子引何孝鴻的那個方向尋去。當他們出了樹林後就看到前方地上躺著何孝鴻的屍體。

  杜湘歎息說:「讓你說對了,看來他真不是陰七子的對手。唉,他們何家寨真不應該捲進來,他也真不應該來。」

  倆人走到何孝鴻屍首旁。他那驚鬼神的鐵鞭還握在他的手裡,如生死不渝相伴始終的伴侶。他的眼睛是睜著的,他沒想到他昨晚會死在這裡,他臨行前還對愛妻嬌兒說他出門辦點小事過幾天就回來,而且回來時會給她們帶很多禮物,沒想到他卻再也回不到親人身邊了。所以他死不瞑目。

  杜湘蹲下身用手把何孝鴻睜著的眼合上。他心生出幾分慼然,雖然他們的關係不算是太好可也畢竟相識一場。杜湘又去看何孝鴻胸口的傷,有衣服遮擋看不仔細他把他的衣服解開,於是他的胸膛就裸現在他們面前。杜湘看著他胸口的傷瞳孔開始慢慢收縮。

  岳天楊看著那傷口皺起了眉。「這傷口好像是槍傷,而且槍尖比一般的槍尖更細也更長……這應該不是陰七子下的手,難道說昨晚還有別的高手來了?」

  岳天楊又仔細觀察了地上的那些腳印動容地說:「從那人的腳印方位來看對方步步都是攻招……而且快,好像還不停頓,沒有一個腳印是退的,對方根本就不是陰七子。對方的武功很可怕。」

  他看著杜湘,他發現杜湘神色有點變了。

  「沒想到他來了,其實應該想到,這麼大規模的決戰蕭秋風不會只派兩個護法來。」

  杜湘像是自語又像是對岳天楊說。

  他對著何孝鴻的屍體說:「你的運氣真不好。」

  岳天楊忽然知道那人是誰了。

  「是秋風幫副幫主——銀槍溫東陽?」

  杜湘點點頭。

  岳天楊看著地上的血跡說:「看來你們這十大高手個個都是名副其實。」

  心裡也有了一種別樣的滋味。

  杜湘說:「蕭秋風的手上都留活口,但溫東陽的槍下卻從來不留人命!多少年了,在他槍下從來就沒有生還的人。所以江湖上的人寧願碰到蕭秋風也不願遇上溫東陽。這個人很可怕。」

  能讓杜湘都忌憚的人可想這個人有多麼危險。

  杜湘又說:「其實在這十大高手裡真正最可怕的只有倆個人,一個是溫東陽,另一個是萬飛龍的大兒子黃金手萬雲鵬。」

  岳天楊說:「萬雲鵬的排名不是還在你後面嗎?」

  萬雲鵬在小時候岳天楊就不太喜歡他。萬去鵬從小就下手很毒。岳天楊不清楚記得有一次他去飛龍山莊做客,給萬雲鵬和萬雲海各帶去一隻可愛的小狗作為禮物。萬雲海對那隻小狗很是疼愛。萬去鵬卻把他送的禮物折磨夠了後殺死了。

  杜湘說:「我是說可怕,有時決定勝負的因素不只是武功。再說萬雲鵬的功夫也同樣很可怕,至於排名先後我一直都不相信有那麼準確。天下這麼大,能人異士太多了,有的淡泊名利不願在江湖上爭名奪利。就像岳大哥你吧,武功這麼歷害,可是以前我從沒聽說過江湖還有你這樣的一個人。」

  岳天楊說:「是啊!天下之大,什麼樣的人材都有,誰又是第一?真不能斷言啊!」

  杜湘說又說:「溫東陽和萬雲鵬的功夫有個相似處,他們的功夫只用來殺人。而他們素來也沒有什麼仁義之心,這樣的人配上這樣的武功你說可怕不可怕?」

  岳天楊當然知道這樣的人有多可怕。

  杜湘把何孝鴻的屍體抱回柳林,這樣也能讓何孝儒容易找回哥哥的屍首。杜湘從樹上取下自己的刀,然後他對岳天楊說:「這裡的一切都結束了,我們走吧。」

  岳天楊彎腰撿起一片落葉,落葉是紅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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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第二十四章:妻兒消息(1)

  那些聚集在新城想看秋風幫與飛龍山莊決戰的武林人士沒想到兩派的決戰已提前進行了,並以秋風幫大勝而結束。待他們蜂擁而至到柳林後看到的只是一副慘不忍睹的景象了。他們都對秋風幫更加悚然畏懼了。
  從此這片柳林被當地人視為鬼林,他們說每逢月圓之日樹林中就會傳來廝殺聲和慘叫聲,一定是秋風幫和飛龍山莊的那些鬼魂們還在拚殺,他們都這樣認為。

  何孝儒找到了哥哥的屍首,他伏在哥哥的屍首上號啕大哭悲慟欲絕,讓人看了心酸。何孝儒也終於明白哥哥為什麼不讓他參加這場決戰了,那只能是多一具屍體。何孝儒與手下人把何家寨那些人的屍體都埋在了柳林,何孝鴻的屍首他們要運回河南。其餘的那些屍體當地官府派人挖了個大坑一齊埋了。

  何孝儒把兄長的屍首裝殮入棺準備運回何家寨。如今秋風幫大勝他很擔心他們出不了新城,他請求陳西浩護送他們一段路。

  陳西浩當著眾人的面義憤填膺地說:「你放心,我和你大哥是好友,我一定會把你們安全送出去。如果有誰膽敢阻攔,我陳西浩劍下絕不留情。」

  他又沉痛而鄭重地對何孝儒說:「回去後讓伯父他老人家一定要節哀,我定會察出是誰殺害了你大哥,到時我一定會替他抱這個仇!」

  何孝儒聽了這番話是感動地眼淚都流下來了。岳天楊和杜湘相視一眼,以陳西浩的眼力只要看看何孝鴻胸前的傷口就知道誰是兇手了,哪還用得著費心去察。估計他也看了何孝鴻的傷口並知道是溫東陽下的手了。他會找溫東陽替何孝鴻報仇嗎?

  陳西浩護送何孝儒他們走了。臨走時陳西浩把岳小鈺拉到一邊不知悄悄對她說了些什麼。望著陳西浩離去的背影她心裡有一種不捨的感覺。

  黃嬌也隨何孝儒他們走了,黃嬌本不想和他走留下來的,但何孝儒私下淚眼婆娑地懇求她:「嬌妹,沒想到我大哥會死,你知不知道我現在心裡有多痛苦……嬌妹求你陪我一起走吧,不然這一路上我真不知該怎麼辦……」

  何孝儒那一刻就像一個無助的孩子。

  黃嬌雖對他沒什麼好感,但何孝儒對她畢竟極好,在他如此困難和悲痛地情況下她也不忍拒絕他。她走時問岳天楊下一站要去哪兒,她想把何孝儒送回去就來找他。岳天楊告訴她日後的行程他確定不了。於是黃嬌就對他說了這樣一句話:「無論你走到哪裡,我都會找到你。」這話令岳天楊心裡湧起一種很奇妙特別的感覺。

  酒店裡只剩下岳天楊、杜湘、岳小鈺。

  杜湘對岳天楊說:「現在秋風幫能騰出手來對付你了,你和岳姑娘再呆下去非常危險,該是走的時候了。」

  岳天楊點點頭,飛龍山莊和秋風幫決戰完了,他也殺了百步神拳和曹世亮這兩個仇人了,現在的確是該走的時候了。可下一步該去哪兒,他現在心裡真還沒想好。總之先離開這個事非之地。

  「岳大哥你準備去哪?」岳天楊搖搖頭,「還沒想好。」

  杜湘說:「不管你去哪兒,我都會陪你們一段。」

  聽了這話岳天楊心裡感到是那麼溫暖,他明白杜湘的意思,杜湘是怕秋風幫的人會向他們下手所以要護送他們一段。

  「岳大哥怎麼你們還沒走?」徐球來了,他說:「我現在就要走了,我來看看你們走了沒有。岳大哥你和岳姑娘趕快走吧,留在這裡實在是太危險了!」

  岳天楊說:「我們現在就走,以後咱們再見。」

  徐球說:「那你們就多保重吧,日後咱們再會。我現在有要緊的事得馬上走。」徐球走了。

  杜湘說:「我現在才知道這個人其實很不錯。」

  岳天楊說:「他是個值得你把他當朋友看的人。」

  岳天楊他們結了客房的賬後就準備出城了。

  他們在街道上隨處可以看到趾高氣揚不可一世的秋風幫的人。自古勝者為王,他們現在就是王。新城現在完全是他們秋風幫的天下了。岳天楊無意間看到秋風幫紅鬍子和林甫松帶著十幾個人蔟擁著一個身穿黑袍滿面春風的中年男人朝一家酒樓走去。那個中年人岳天楊覺得很面熟可一時又想不起他是誰了。

  杜湘也看到了,他說:「紅鬍子和林甫松倆人對這個人好像非常恭敬,看來這個人來頭不小。」

  「你知道這個人是誰嗎?」岳天楊問。

  杜湘搖搖頭:「從來沒見過。」

  而岳天楊則覺得他一定見過這個人,他是誰呢?他的記憶一向是很好的,可現在怎麼就偏偏想不起這個人來了。岳天楊努力的在記憶中搜尋著這個人。就在出了新城的時候他終於在記憶中找到了這個人。是他!頓時他內心是那麼激動那麼亢奮。那個人是太子身邊的人呀!

  十九年前他夜闖太子府奪柳依雪還和這個人交過手,當時他還打了他一掌。事後柳依雪告訴他這人是太子的親信,叫范甲。太子有兩名親信。另一個叫彭通。范甲一定知道太子現今在何處!找到太子當然也就水到渠成找到了柳依雪母子了!真是天可憐見蒼天憫人啊!

  岳天楊強遏制住內心的激動說:「今天不走了。」

  「為什麼?杜湘和岳小鈺幾乎聲問。

  「我有件很重要的事辦。」岳天楊對杜湘說:「對不住了,要不你先走吧,我們不會有事的。」

  杜湘苦笑說:「既然岳大哥你還想在虎口呆兩天那兄弟就再陪你兩天吧。」

  他似有幾分無奈。他不知道岳天楊為什麼突然改變了主意,但是他知道一定有重要的事。但是他不問。岳天楊看著杜湘,他真不知該怎麼感謝這個重情重義的朋友。

  他們又回到那家酒店。岳天楊安頓杜湘好好照顧岳小鈺就去了紅鬍子他們去的那家酒樓。進去後他問小二:「剛才來的來的一些武林中的人現在在哪兒?」

  小二說:「是不是其中還有個身穿紅袍長著紅鬍子的大爺?」

  岳天楊點點頭。

  小二說:「他們在樓上喝酒,他們把樓上全包了,不讓別人上去。」

  「那你們也不能上去嗎?」他問。

  小二說:「小六子能上去,小六子給他們端菜倒茶伺候著。」

  岳天楊叫小二悄悄把小六子叫來,然後他把一錠銀子放在小六子面前,小六子眼睛都直了。「這位大爺想叫小的做什麼?」

  岳天楊說:「很簡單,你只要把樓上那幾個客人說的話記下來告訴我這銀子就是你的了。」

  小六子急忙把那錠銀子拿了揣到懷裡。「小的一定仔細聽。」

  岳天楊在酒店的一個角落坐下要了一壺酒喝著等著小六子。

  過了好一會兒小六子下來走到他身邊低聲說:「小的被他們支來支去也沒聽全。」

  岳天楊說:「沒關係,你聽到多少就告訴我多少?」

  小六子說:「那位紅鬍子大爺和那位林大爺好像對那穿黑袍的大爺很恭敬,叫他范特使。紅鬍子大爺對那特使說,這次我們倆家合作能大獲全勝多虧特使督陣有方。那特使說,過獎了,這次大勝全靠溫副幫主和我家玲瓏姑娘計劃周密……其實這次我家主人派我來實屬多於,倒是麻煩諸位了……」

  岳天楊問:「他們還說了什麼?」

  小六子想想說:「他們今晚還要請特使去城裡最好的妓院痛快痛快。」

  「城裡最好的妓院在哪?」

  「臨翠閣。」

  小六子現在心裡很忐忑,生怕聽來的這些消息岳天楊不感興趣把給他的銀子要回去。

  「沒你的事了,」岳天楊對他說:「不要把這事告訴任何人。」

  「小的絕不亂說。」小六子歡天喜地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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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第二十四章:妻兒消息(2)

  岳天楊開始仔細琢磨:被稱為特使的就是范甲,他家主人派他來?他家主人應該就是太子。我家玲瓏姑娘?雪玲瓏怎麼又和他們攪在一起了?這麼說雪玲瓏和范甲是一夥的……他們的主人又是太子……太子和秋風幫合作……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岳天楊一時難於想明白。最後他想不管這些事了,當務之急是要從范甲嘴裡得知太子和柳依雪母子如今在什麼地方。然後他殺了太子把柳依雪母子救出來。他決定今晚在妓院抓住范甲逼問。
  晚上他去了臨翠閣探知到范甲所在的房間後就從窗子上進去了。床上有幔帳遮擋,裡面傳來男女的交歡聲,連床都在晃動作響。岳天楊掀起帳子還沒待重疊在一起的男女反應過來他已點了他們身上包括啞穴的幾處血道。

  屋裡黑黝黝的那對男女也看不清岳天楊面目心裡恐懼到了極點。岳天楊把范甲從床上提下來拽下床單把他身體裹住又從地上胡亂拿了些衣服然後提了范甲掠出窗子向野外奔去。

  出城兩里多岳天楊把范甲扔在地上然後解開他身上的穴道。

  「把衣服穿上。」

  他把那幾件衣服扔給他。

  范甲慌恐地把衣服穿上說:「這位大俠在下素未見過你,更談不上與大俠有恩怨,大俠為何把我抓到這來?」

  岳天楊說:「因為……」

  就在這時范甲猝然向他出手,岳天楊接了他幾招後就一腳踢在他左腿上,「喀嚓」一聲范甲左腿被岳天楊踢斷,他倒在地上痛苦地呻叫起來。

  岳天楊輕蔑地說:「就憑你的武功想偷襲我你還得好好再練二十年!」

  范甲忍著痛求饒:「小的有眼無珠請大俠饒命……」

  岳天楊不聽他說出手點了他的膻中穴,范甲頓時覺得週身如萬蟻咬嚙痛苦之極,比斷了十條腿還要難受百倍。

  他在地上一邊慘叫一邊翻滾起來,他嘶聲求饒臉都快擰曲了。岳天楊不去管他,他得給他點苦頭嘗嘗。過了一會兒范甲聲嘶力竭身體快挺不住了岳天楊才解了他的穴道。范甲被折磨的像根麵條一樣癱軟在地上,他嘴張的老大拚命的呼吸著。

  岳天楊走到他面前問:「還敢對我耍花招嗎?」

  范甲驚悸地拚命搖頭。剛才岳天楊強加在他身上的那可怕地痛苦已摧毀了他的意志。

  等范甲緩過點勁來岳天楊用冰冷地聲音對他說:「我現在要問你些問題,如果你答錯一個我就斷你一指!聽明白了嗎?」

  范甲顫聲說:「明……明白了。」

  「你叫什麼?」

  「小的叫崔林。」

  「你今年多大歲數了?二十年前我好像在西域見過你,你二十年前是做什麼的?」

  「小的今年四十五了,我從來就沒去過西域,二十年前我在開封做生意。」

  「放屁!」岳天楊氣怒地抓了范甲的手「喀嚓喀嚓」連斷了他兩根手指頭,他出言試探,沒想到這傢伙還敢騙他。

  范甲捂著斷指慘叫連連。

  岳天楊怒道:「你竟敢騙我!你其實叫范甲,二十年前你根本不在開封做生意,你在京城,你是太子身邊的親信!」

  范甲停止慘呼他驚懼地看著岳天楊,「你……你怎麼會知道這些?你到底是誰?」

  「我是誰你沒有資格問!」岳天楊踢了他一腳。「我現在再問你,如果你再敢騙我,那就是你自己找罪受,聽見沒有!」

  范甲拚命的點頭。

  岳天楊盯著他問:「太子如今在哪兒?」

  范甲說:「太子被廢以後心灰意冷再也不想爭權奪勢了,他在江南找了個僻靜的地方隱居生活,第二年我就離開他了,我已經有好多年再沒見到他了。」

  「你找死!」

  岳天楊又氣怒地折斷他一根手指,並再次點了他的膻中穴讓他倍受痛苦煎熬。他真沒想到這傢伙這麼可惡,比毛坑裡的石頭還臭還硬,根本不對他說實話。范甲又慘嚎著在地上痛苦之極的翻滾起來。

  岳天楊厲聲說:「你還敢騙我!太子陰狠卑鄙曾經還想殺父奪位,像他這樣的人能悔悟能甘心過平靜日子嗎!你這個不知死活的狗東西居然還敢騙我!」

  范甲一邊慘嚎一邊哀求:「大俠……饒命!我這次再也不敢騙你了……求大俠饒命!我不是人,我是豬、是狗、是畜生!這次我可真不敢騙你了,求你……」

  岳天楊再次解了他的穴,等他又緩過來他厲聲問:「這次你要說真話了嗎?」

  范甲癱軟成一團帶著哭音說:「我再不敢騙你了。」

  此刻他的精神和肉體徹底潰毀了,他再也不想受那可怕地折磨了。

  「太子被廢後去了哪?他又做些什麼?」

  「太子被廢後帶著我們去了江蘇一個僻靜的山區住下,他不甘心自己被廢……就暗中聯絡江湖上的一些人,以圖有所作為。」

  「那雪玲瓏是你們的人了?他和太子又是什麼關係?」

  范甲沒想到岳天楊知道這麼多事,他雖驚惑可是卻不敢再騙他了。他生怕岳天楊再勘破他的謊言會更加變本加厲用殘酷的手法折磨他。當然,他還得有所保留。

  他說:「玲瓏姑娘自幼家貧如洗,娘死的早,爹又沒本事,她十歲那年她爹輸了錢就要把她賣進妓院,是太子得知後救了她。太子對她非常地好,她現在是我們組織裡的第二號人物。太子很信任她,很多重要的事都交給她辦,她也很會辦事。」

  「你們為什麼會和秋風幫合作?合作有多久了?」

  「我們和秋風幫合作已有兩年了。太子和玲瓏姑娘覺得秋風幫高手如雲勢力遍佈大江南北就暗中與秋風幫拉上了關係,以備日後為我們所用。」

  岳天楊說:「你們合作後首先要做的就是統治整個武林,飛龍山莊一直和秋風幫勢同水火,所以飛龍山莊就是你們目前最大的敵人?你們就得想盡一切辦法先剷除飛龍山莊,是不是?」

  范甲頹喪地點點頭。

  岳天楊現在徹底明白這事後的內幕了——太子被廢後仍不死心,他暗中糾集武林人士建立組織擴充勢力,又利用雪玲瓏的美色暗中網絡各派高手為己所用。他們又與江湖中最大的勢力秋風幫暗中結盟,先剷除飛龍山莊一統江湖,然後他再俟機東山再起奪回皇位而君臨天下。他不得不佩服太子的如意算盤打的可真是妙。而他絕對不能讓他的如意算盤打成,太子是他必殺的刻骨仇人,如果太子陰謀得逞救柳依雪母子無疑成了泡影不說,天下之大他也將永無立足之地了。

  現在令他感到麻煩的是——太子和萬飛龍是他最恨之入骨勢必殺的人,但是這兩個仇人如今都勢力大的都超過他的想像。但毋庸置疑的是——他面臨的困難無論有多麼巨大,他不能退縮,因為他已沒有了退路。

  「那你們組織的名稱是什麼?」岳天楊問。

  范甲說:「屠龍會。」

  天下只有一個人可以稱為龍,那就是皇上,屠龍無疑是要殺皇上,太子的野心明擺著。

  「十九年前太子曾用卑鄙手段搶回一個美麗女子,」岳天楊開始問關鍵的了。「那女子叫什麼?」

  「她……」范甲遲疑了一下還是如實說了。「她叫柳依雪。」

  「她現好嗎?太子對她怎麼樣?」這是岳天楊最關心的。

  范甲說:「她現在很好,太子非常癡情於她,一直都對她關愛備至,從來都對她沒發過脾氣。」

  岳天楊得知柳依雪沒有受到欺虐心裡欣慰許多。

  「柳依雪被搶之時已是身懷六甲,」岳天楊心中在顫動。「那她的孩子生下沒有?」

  范甲又遲疑了一下說:「生下了,母子都平安。」

  「是男是女?」

  岳天楊盡量克制著內心的激動。

  「是個男孩兒。」

  「叫什麼名字?」

  「叫……賀知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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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第二五章:新城分別(1)

  范甲的話音剛落岳天楊就點了他的睡穴,范甲躺在地上人事不知。
  「哈哈,哈哈……」岳天楊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狂喜激越仰天大笑。「我賀星寒有兒子了!我賀星寒有兒子了!老天爺謝謝你……依雪給我生了兒子了!他叫賀知凡……這個名兒還是我給他取的呀……我是他爹呀!哈哈……他們母子平安,哈哈……」

  最後岳天楊跪在地上淚水滿面,他喃喃說:「依雪,兒子,這麼多年我不在你們身邊照顧你們讓你們受苦了,我對不起你們。如今我又重出江湖了,依雪、兒子,你們等著我,我馬上會去找你們的……以後咱們一家人永遠在一起再也不分開了,我一定會好好照顧你們……」

  過了許久岳天楊揩淨淚水平靜了一下心緒過去解開范甲的睡穴。范甲醒來驚恐地看著岳天楊,他不明白岳天楊為什麼會突然點他的睡穴。他更猜不出岳天楊將如何處置他。他心裡很害怕。

  岳天楊問他:「如今太子和柳依雪在什麼地方?只要你老老實實回答我就饒你和狗命,如果你敢騙我,我就把你的心剜出來!」

  岳天楊後面和話叫范甲心裡直冒寒氣。

  「我不敢騙你了。范甲說:「太子和柳依雪一個月前就應蕭秋風之邀去了杭州,現在他們還在杭州。」

  岳天楊皺了一下眉,杭州可是秋風幫的老巢,他想救柳依雪和兒子可是非常困難。但無論怎樣艱險他也要去杭州救妻子兒子。多少年他沒有他們的音訊,多少年他魂牽夢繫苦苦期盼他們一家人能骨肉團圓,如今他終於知道他們的下落了,他再也等不及了,就算粉身碎骨他也要馬上見到他們,救出他們!他不能容忍他的妻子兒子再在太子身邊多呆一分鐘了。在這份急切的心情下擺在他前方的任何困難危險都黯然失色。

  他決定帶范甲一起去杭州,范甲對他還很有用。

  他對范甲說:「我要帶你一起去杭州。」

  「好好……小的一定陪大俠去。」

  范甲求之不得。一來這證明他對岳天楊還有用岳天楊就不會殺他了。二來只要到了杭州秋風幫的高手和他們的人就會想辦法救他。到時候他一定要殘忍的折磨岳天楊叫他求生不能求死不得以報今晚之仇。

  岳天楊又點了范甲的睡穴並把他先藏在野外一幢廢棄了的房子裡。

  岳天楊回到了酒店,他得把岳小鈺安頓好後才能放心去杭州。他不能帶岳小鈺一起走,那實在是太危險了,杭州城聚集了秋風幫和屠龍會大批精英高手,那裡無疑是龍潭虎穴,就連他此去都是生死未卜。

  他發現湘還沒有睡,他坐在院裡的樹墩喝酒。岳小鈺屋裡黢黑,估計她早睡著了。

  「岳大哥才回來?」

  杜湘不問岳天楊幹什麼去了,他從來不打聽別人避諱的事。

  岳天楊過去挨他坐下。

  「怎麼這麼晚了你還不睡?」

  杜湘苦笑說:「現在這種情況我敢睡嗎。如果秋風幫派人把岳姑娘擄去威脅你,你可就麻煩了。」岳天楊豁然明白杜湘深夜不睡守在岳小鈺房前的良苦用心了。他很感激他,也正因為有杜湘在他才能放心的去辦事。

  他對杜湘說:「我想秋風幫的人已來過了?」

  「來過了,五個人。想暗算岳姑娘」杜湘把酒壺遞給岳天楊說。

  岳天楊喝了口酒問:「那你是怎麼處置他們的?」

  杜湘說:「現在他們都在房頂上躺著,我沒留一個活口,我也不能留活口。」

  岳天楊點點頭,他攬住杜湘的肩膀說:「好兄弟,真是太謝……」

  杜湘打斷他的話說:「既然是好兄弟就不要說什麼謝謝,太煩人。」

  岳天楊就再沒說謝杜湘的話,他把對杜湘的感謝放在心裡,這一刻他也明白,無論日後杜湘遇到什麼危險困難,他就是搭上他這條命也會義不容辭去幫助他。

  「岳大哥。」杜湘說:「如果你把要辦的事辦完的話那咱們就早點離開這兒吧,如今這裡危機四伏真不是咱們呆的地方。」

  「我也正想和你說這件事。」岳天楊帶著激動說:「我終於知道你嫂子和孩子的下落了。」

  「真的?那她們現在在什麼地方?」

  杜湘真是替他高興啊!他能體會到一個人終於找到自己久別親人是什麼樣的心情。

  他高興地搗了岳天楊一拳,岳天楊帶著更為灼烈的心情也搗了他一拳。

  「她們母子現在在蘇州。」

  岳天楊不想把危險的實情告訴他,那樣他一定會要求和他一起去杭州救人,所以他不能連累杜湘。

  他說:「她們母子現在很平安,我決定明天就動身去蘇州把她們找回來。」

  「當然得把嫂子和孩子趕快找回來。」杜湘把酒壺接過來喝了一口一抹嘴說:「我陪大哥一起去接嫂子,順便咱們把當年搶嫂子的那個混蛋殺了以雪當年之恥!」

  岳天楊說:「只可惜那傢伙出遠門了,等我先把你嫂子和孩子接回來安頓好後再慢慢找他報仇吧。」

  杜湘不免有幾分失望。

  岳天楊說:「為了快去快回我想一個人去蘇州。」

  杜湘說:「還是我和你一起去吧。」

  岳天楊笑著說:「那傢伙的那些手下人的功夫個個都差極了,我一個人去就足夠了,他們哪配勞兄弟你的大駕。」

  杜湘說:「真不用我和你一起去?」

  「根本就沒哪個必要。」岳天楊輕鬆地說。

  杜湘說:「那等日後殺搶嫂子那混蛋、和出賣大哥那畜生的時候你可得一定帶上我,我倒要好好看看這兩個王八蛋是什麼樣。」

  岳天楊點點頭,他對杜湘說:「我還有件事得麻煩你。」

  「別說什麼麻煩不麻煩,」杜湘說:「有什麼事儘管說,只要我能辦到我一定會替你辦。」

  「我不想帶小鈺一起走,我一個人可以省時省心。不然帶上她我還得為她操心。」岳天楊為他走後岳小鈺的安全擔心。「所以我離開的這段日子,我想請你替我好好照顧她,不要讓她出什麼事。」

  他想把岳小鈺托負給杜湘。杜湘現在是他最好最值得信賴的朋友了。還有一種情結,就是他很喜歡杜湘這個人,也裡有一種想讓小鈺和他走到一起的想法。

  杜湘沉默了一下說:「岳姑娘好像對我沒什麼好感,我想她一定不願讓我照顧她,這事你還是另想辦法吧。」

  杜湘想起岳小鈺看他那冷淡漠然的目光心裡就一陣酸楚一陣痛。今晚,他怕岳小鈺會出事就一直悄悄守護在她的門前。為了她的安全,為了她香甜的睡夢不被驚醒,他真得守願永久守護下去。

  先前有五個蒙面人想來暗算岳小鈺,他悄無聲息地把他們全殺了。那時他的出刀快的令他自己都驚訝,為什麼那麼快?只因他不想讓他們吵醒岳小鈺,不想讓岳小鈺受到一點驚嚇。只可惜,他為她所做的這一切她永遠也不會知道,因為她的人在夢中。

  岳天楊也看出岳小鈺對杜湘的態度如視陌路人。也許杜湘的儀表的確太平凡太不起眼,所以很難引起她重視。相反她對神采飛揚的陳西浩卻是心醉神迷的。她還是太年輕太單純了,往往會被美好的金玉其表所迷惑。一個人怎麼能只看外表就對一個人的價值下定意呢!寶藏往往埋藏在最不起眼的地方,他真希望岳小鈺能盡快懂得這個道理。可是有時人懂的一個道理的前提是——慘痛的教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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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天楊歎了一聲說:「可是除了你我不相信任何人吶。小鈺是我兄長唯一的骨肉,如果我所托非人讓她有什麼閃失,叫我怎麼對得起她爹呀。我真希望你能幫我這個忙,這樣我就可以安心去蘇州了。」

  杜湘對岳天楊說:「我想問一下岳大哥,岳姑娘的父親怎麼會和大哥有如此深的情義?」

  岳天楊意味深長地說:「杜湘,你相不相信你最恨的一個仇人最後能和你成為最好的朋友如親兄弟一般?」

  杜湘看著他說:「有時候的傷害是情非得已的,真誠和愛可以感化心中最寒冷的冰霜。別人也許不相信,但是我信!」

  岳天楊對他說:「她的父親曾是我最恨的人。因為他也參與了害我,而且是他找到我那最好的朋友逼他就範。」

  聽到這話杜湘心中更是驚惑。事情的曲折離奇讓他難以想像。他真是沒想到岳小鈺的爹,岳天楊愛戴的兄長,竟是當年害岳天楊的罪魁禍首!而兩人最後竟成了生死之交!真是世事雲千變難讓人以常理推斷啊!

  岳天楊繼續說:「我那時身受重傷,更可怕的是我中了杭州杜婆婆的兩中巨毒,一種是要命的,一種是化功的……」

  杜湘聽到這時驚詫地說:「聽我師傅說當年杜婆婆是江湖很有名的下毒高手,她下的毒只有她一個人能解得開。大哥當年竟會中了她的毒!」

  岳天楊說沉重地歎息了一聲說:「是啊。這毒就是害我那個好朋友從杜婆婆那裡弄到的。」

  杜湘說:「但我聽師傅講,也就是在十九年前杜婆婆家在一個夜裡遭到了滅門之禍,一家老小二十餘口都慘殺害。聽人說好像杜婆婆的一個外孫女倖免了,可是也沒有確定。」

  岳天楊當年也從「岳天楊」口中得知在他遭受大劫的一個月後杜婆婆家的滅門慘禍。他們當然知道這滅門慘禍是誰製造的。萬飛龍!萬飛龍做事滴水不露就算當年他從杜婆婆手裡弄到毒藥而杜婆婆不知何用他也會做賊心虛殺人滅口的。畢竟這毒是下在了他身上!而其他的參與者他大可放心,因為每個人都是兇手。他們都站在一條船上。而黃玉同也不會冒滅門的危險把這事捅出去。

  杜湘沒有打岔,他靜靜聽。岳天楊在他心中是一個謎團,如今迷團正在抽絲剝繭慢慢顯露。

  「我那時傷的也很重,」岳天楊說:「光是那些傷半年後才完全好了,才能下床。只是我體內的兩種巨毒卻還解不了,杜婆婆一死,江湖上再也沒人能解開這毒了。我兄長雖然想盡辦法找來奇藥保住了我的命。但是我功力全無形同廢人。在地上站一會身子就冒汗發軟兩腿發顫,連常人都不如,那個時候我真想死了。我兄長搬到我的住處和我處在一起照顧我。來贖他犯下的過錯!儘管我很粗暴的對待他咒罵他,他還是那樣真誠而不辭辛勞。其實他我對他沒太大用處,他也不用這樣委屈辛苦,但是他卻為了救我不惜一切代價。」

  杜湘疑惑地問:「既然杜婆婆死了,那岳大哥你身上的毒是怎麼解的?」這讓杜湘難解。

  岳天楊說:「這正是讓我感動之處。為了恢復我的武功,他竟然苦心專研如何解毒,他不知翻過了多少書籍,嘗遍了多少種藥物,有兩次差點中毒身亡。一月一月,一年一年,他一邊照顧我一邊苦心專研,他對我說我一定要把你體內的毒解了!」

  講到這裡岳天楊沉沉歎息一聲。他的思緒回到了過去。那些讓他現在想起來感動的日日夜夜。

  「那些歲月好漫長,我都徹底絕望了,因為我深知想解開杜婆婆的毒真是比登天還難。可是我兄長卻不死心……真是皇天不負苦心人!終於在十四年後的秋天,他竟製成瞭解那兩促毒的解藥!當時真讓人難以相信!」

  杜湘聽後噓唏不已,岳小鈺父親的執著和毅力真是讓人起敬意。

  岳天楊回想那段歲月更是心緒難以平靜。他依然清楚記得「岳天楊」把解藥研製成後那份狂喜。他記得當時他對他說:「從今天起,我終於可以睡安穩覺了。」那一刻他看到他有一種如釋重負的感覺。那個時候他驚喜也同樣用語言無法形容。雖然把體內的毒祛後就是再好好調養幾年他的武功也不可能恢復到當年狀態,但他也滿足了。岳天楊用他的艱辛創造了一個奇跡!

  他的身體和功力在「岳天楊」的照顧下慢慢在恢復。有一天「岳天楊」對他說:「你的功力開始恢復,雖然不可能恢復到當年的狀態,但是我想你還應該是一個頂尖高手。我大哥的顧慮很多,我也曾答應過他……」他看出後「岳天楊」是那樣的為難。最後他說:「你們想鎖住我我不怪你們。如果以後我有機會能出去,就算是上天對我不薄。如果出不去……」當時他再沒往下說。他看到「岳天楊」已是淚流滿面……

  杜湘說:「雖然他參與了你害大哥,我想那時他一定有苦衷。他一時做的錯事,卻讓他用了十幾年來償還,不為別的,只為讓自己的良心好過。他是真是一個讓人敬佩的人!也是一個可以值得原諒的人!」

  岳天楊也深有感觸地說:「雖然他的武功很一般,但他的確是一個值得讓人敬佩的人!」

  杜湘又說:「而岳大哥最終原諒了他,並視為親人也讓人敬服。」

  「他用十幾年的時間讓我化去了對他的仇怨。」岳天楊看著杜湘說,他問:「如果是你,那你面對他這麼多年為你所做的,你會怎麼樣?」

  杜湘說:「我也會和大哥一樣!」

  岳天楊聽了這話心裡很欣慰。

  杜湘說:「你把這些告訴我,我遲早會猜出你的身份。」

  岳天楊說:「我既然把事情告訴你,就不怕你猜。」

  杜湘看看他,又抬頭看看夜空,然後他說:「岳大哥和小鈺的父親都值得我答應你,你放心,只要有我杜湘在,我就不會讓她受到任何傷害。」

  岳天楊這次沒有說謝謝,他這樣對他說:「認識你,能成為你的朋友,是我的福氣。」

  杜湘糾正說:「我們倆不是朋友,是兄弟。」

  然後倆人都笑了。

  岳天楊說:「現在我回來了,由我來保護小鈺吧,我還要囑咐她些話,你也累了回房歇著吧。」

  杜湘站起來,「那我先回房睡了。」

  「等等。」岳天楊也站起來,他對杜湘說:「不瞞你,這段日子我在教小鈺暗中練一套劍法。」

  杜湘很有興趣地問:「如果方便的話能告訴我是套什麼劍法?」

  岳天楊現在對杜湘是完全信任。「滿天飛花銷魂劍。」

  杜湘聽了驚怔了一下,須臾他緩聲說:「我聽我師傅說起過這套劍法,聽說這是昔年名滿天下的一代女俠飛花仙子的絕學。而這套劍法在江湖中已消失了幾十年了,大哥你居然會這套劍法,我現在可是越來越佩服你了。」

  岳天楊說:「我也是偶逢奇遇才學了這套劍法的。只是我只練到了第七招,我希望小鈺她能把這套劍法學會。」

  「如果岳姑娘真把這套劍法練成,天下再沒有一個人配保護她了。而江湖上則多了一個劍術絕頂的女俠。」他心裡不知是一種什麼樣的心情。然後他打趣岳天楊說:「大哥你會這麼多奇功絕學,不如也教我一套厲害功夫吧。」

  岳天楊說:「你難道還嫌自己的刀不夠快嗎?我相信你的快刀可以對付任何一種奇功絕學。」

  杜湘聳聳肩回屋睡覺去了。他一直對自己的刀非常滿意。

  岳天楊敲響岳小鈺的房門。

  「誰?」岳小鈺驚醒警覺地問。

  「是我,穿好衣服開門,我有重要的事。」

  岳小鈺穿好衣服下床把門打開,岳天楊進了屋,岳小鈺把門關上問:「二叔出什麼事了?」

  她明顯有些不安。岳天楊是不會無原無故在深夜把她叫醒的。

  她剛才正做著一個甜蜜溫馨令她激動不已的夢。她夢到有幾個面目猙獰的怪物闖進屋子要害她,就在這緊要關頭陳西浩如神兵從天而降,他揮出一劍,漫天劍雨中那幾個可怕地怪物慘叫著倒下。而他偉岸的身影如一座山嶽深深根植在她心中。他過去溫柔地把她摟在懷中深情地,輕輕親吻她的臉,用最動聽地聲音向她深情的敘說對她的愛戀……

  如今她的心兒還有一絲慌亂,臉兒還有些發燒。

  岳天楊當然不會把實情告訴她,怕她為自己擔心。

  岳天楊說:「其實也沒發生什麼大事,我要去蘇州辦件重要的事情,少則走十天半月,多則一月兩月,我是來囑咐你些事的。」

  「去蘇州辦什麼事?」岳小鈺說:「你不帶我走嗎?」

  「這事我以後會告訴你。」岳天楊說她說:「你不能和我一起走,你會讓我分心的。我一個人去事情會更快辦好。」

  岳小鈺也不堅持,她說:「那二叔你多加小心。我你就放心吧,我能照顧好我自己。」

  「我最不放心的就是你。江湖險惡你也根本照顧不了你自己,」岳天楊看著她說:「我把你托負給了杜湘,他答應替我好好照顧你。杜湘是個好人,有他照顧你我也就放心了。」

  「二叔,」岳小鈺很不情願地說:「我不用杜湘照顧我,我自己會照顧我自己。」

  岳天楊有些生氣,他嚴厲地說:「我既然把你帶出來我就得對你付責,不讓你受到傷害。如今我只信任杜湘,其他人我信不過。如果你差錯,叫我怎麼能對得起你死去的爹!」

  然後他用不容置疑不容更改口吻與態度對她說:「這件事就這麼定了,我走後你一定得和杜湘好好相處。怎麼說人家也救過你,人怎麼能忘恩負義呢。」

  岳小鈺臉紅紅的沒再吱聲,她看出岳天楊有些生氣了,這是他第一次對她不滿生氣,她心裡竟有些怕。在她眼裡這個面似冷酷心卻如火一樣讓人感到溫暖的人早已是她的親人長輩了。她不能太違拗他的意志。

  「我說得話你明白沒有?」岳天楊的語氣平緩了。

  岳小鈺點點頭。「我盡量和他好好相處。」

  她知道岳天楊把她托負給杜湘也是為她著想為她好,可她根本不需要杜湘照顧,因為陳西浩會照顧她。陳西浩走時曾悄悄囑咐她讓她盡量在新城拖延時間等他回來一起走。如果拖延不了陳西浩告訴了她日後能在什麼地方找到他。如今她完全可以在岳天楊走後等陳西浩返回新城照顧她。她是那麼願意和他在一起,和他在一起她感到開心滿足。如今她同意讓杜湘照顧她也算是權宜之策。她想等陳西浩回來杜湘就會很知趣的走開,她發現杜湘倒是個很知趣的人。

  岳天楊見她同意了也就放心了。他又囑咐了她一些事然後說:「我教你那三招劍法你練的怎麼樣了?」

  「我練成了兩招。」她說。

  岳天楊說:「這麼短時間內能練成兩招已是很不容易了。我這次去辦的事也不容易,什麼時候能回來也說不上,我雖然不在但你練劍是不能中斷的。我今晚把其餘的九招都畫在紙上,你要細心研究揣摩。等你練成了在江湖上可以說是頂尖的高手了,我也能對得起你爹了。我以後不在你身邊你要學會好好照顧自己……」

  「二叔你到底要去蘇州幹什麼?」岳小鈺從他的話裡聽出一些不祥的端倪。「是不是很危險?」

  岳天楊輕鬆地說:「哪有什麼危險,是我年紀大了愛嘮叨了。好了,我就不嘮叨了。」

  「真的沒危險?」岳小鈺注視著他。

  「沒有。」他說。

  岳小鈺聽了放心了,她想岳天楊是不會騙她的。還有岳天楊的武功她是見識過的。就是辦什麼事也不會有太大危險的。

  岳天楊把滿天飛花銷魂劍其餘九招都詳細畫在了幾張紙上,並詳細給岳小鈺著重講了關鍵幾招的要領……

  「我說的你都記住了嗎?」他問。

  岳小鈺帶著不久將要成為一名絕頂劍手地興奮說:「二叔說的每一個字我都記住了。」

  「還有,」這是岳天楊比較不放心的。「你要好好和杜湘相處,你可不能難為他,他身上有許多值得你學習的東西。」

  岳小鈺點點頭。

  翌日臨走時岳天楊意味深長地對杜湘說:「那我就把小鈺交給你了,也只有交給你我才最放心。」

  杜湘看看岳小鈺,她臉上沒有什麼太特別的表情。

  他說:「大哥你放心,既然我答應了你我就會對岳姑娘負責。」

  然後他問:「你得走多久?我們該在什麼地方等你?」

  岳天楊說:「估計也用不了太多時日,你們也不必在什麼地方等我,到時候我有辦法找到你們。」

  杜湘說:「那大哥你一路可得多加小心。」

  岳天楊說:「放心吧,不會有事的。」

  「二叔,你一定要好好保重早去早回,我等著你。」岳小鈺眼中有淚光閃動。

  岳天楊點點頭,心中別是一番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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糜幻尚樓主 發表於 2021-12-1 09:28 | 顯示全部樓層
  岳天楊走出十幾步杜湘忽然想起了一件事叫住了他。

  他上前對岳天楊說:「有件事我得告訴你,這一路你難免會碰到秋風幫的人,秋風幫的各路舵主堂主都不是太可怕,但是第一分舵的舵主卻是一個很可怕的人物。」

  「哦。」岳天楊仔細聽他往下說。

  「這個人到底是男是女是老是少沒幾個人知道,如今在江湖上最為神秘莫測的就是陰七子和這個人。他的功夫聽說很一般,但是他卻是江湖上最傑出最可怕的用毒高手。有很多功夫比他高出不知多倍的高手都不知不覺死在了他的毒下。這個人在秋風幫中的地位很高,僅次於溫東陽,就連秋風幫的六大反護法也得給他面子。他複姓慕容,單名一個雁,聽名字倒像是個女人,但有人說他是個男人,也有人說是個女人。所以你這一路得格外警惕以免碰上此人遭他暗算。」

  岳天楊聽了這番話心裡有種很不好受的滋味,他面對功夫再高的人也不會發怵,可面對這樣可怕地用毒高手他真是有些怵呀!儘管他鄙夷他們的小人般的行徑。

  毒可以令人防不勝防傷人於無形殺人於無形,古今多少英雄豪傑也正是難以防範這可怕地東西而最終帶著一腔不甘心無奈地死在了毒上。二十年前他遠赴苗疆追殺一個黑道魔頭的時候就差點死在苗疆的一個用毒高手的手上。十九年前的那個晚上萬飛龍在酒裡下毒也讓他差點死於非命。用毒高手才是最可怕地人!更何況慕容雁是個極其神秘的人物,這更叫人難以防範。但願他的運氣好些,這一路上千萬不要碰上這個可怕地人。

  岳天楊雇了輛馬車出了城去了那間破屋中,他把范甲身上的穴道解開,看到范甲身上穿的衣裳他感到好笑。他上身穿著一件水綠印花綢衫,下身穿一條粉紅色的褲子,這是女人的衣裳。一定是他昨晚錯把那妓女的衣裳拿了給范甲穿了。昨晚他沒留意,現在細看這套衣裳他穿上倒還挺合身。只是他給人的感覺不男不女不倫不類的。

  范甲經過一晚憔悴蒼老了許多。他被岳天楊踢斷一條腿折斷幾根手指可是受盡了罪。

  岳天楊對他說:「我現在就帶你到杭州找太子,這一路上如果你不老實那我就殺了你。」

  范甲苦著臉說:「小的不敢耍什麼花招,大俠你就放心吧。」

  他現在只盼著岳天楊能盡快把他帶到杭州,那樣他們的人就能救他了,這罪他可是受夠了。

  岳天楊把范甲像拎小雞似的提出來扔進車篷裡。趕車的漢子瞪大眼睛看著不男不女一臉痛苦地范甲疑惑不已。

  岳天楊對那漢子說:「你只管趕你的車掙你的錢,別的閒事你不要管,我不會虧待你的。」

  那漢子忙說:「小的不管,小的什麼事都不管只管趕車。」

  他很怕外表又凶又冷的岳天楊。如果不是岳天楊答應去杭州給他三十兩銀子的酬金他可不願攬這活兒。他兩年也掙不了三十兩呀,就算跟鬼呆在一起他也要把這三十兩掙到手。

  岳天楊也進了車篷,他把擋簾放下說:「走吧。」

  漢子坐上車轅手中鞭子一揚,「駕!……」

  馬車在坑窪不平的路上顛簸行進著,車篷裡岳天楊和范甲的身子也隨著馬車的顛簸來回搖晃著。岳天楊雖不覺著有什麼不適可范甲卻慘了,他身上的斷骨經過這麼顛簸更是錐心的疼痛,可他只能咬緊牙關硬挺著不敢哼出一聲。他面上的表情則比哭還要難看。他心裡更是把岳天楊恨到骨頭裡去了。

  去杭州馬車最快也得走五六天……岳天楊心裡想著,五六天後他就可以殺太子救妻兒了,這一天終於要來到了,這一天他盼了幾千個日日夜夜。但他又頭腦很清楚的知道,杭州是秋風幫的總舵,是塊險地。被稱為江湖第一高手的蕭秋風就在杭州,那可怕的溫東陽和美若天仙的雪玲瓏也可能回到了杭州,還有那幾大護法,太子身邊也一定有很多高手保護。他能如願救出柳依雪母子嗎?他只是一個人,如果明著來他一個人對付這些人無疑是自掘墳墓。但是他無論如何也要救出他的妻子和兒子,唯一的希望就是來暗的,出其不意殺掉太子救出妻兒馬上離開杭州。

  最令他感到慶幸的也是對他最有利的就是沒有人知道他的身份他的行蹤他的目地。所以,他要像一粒塵埃那樣悄無聲息不惹起任何人注意落到杭州這個龍潭虎穴中。

  「大爺,」趕車漢子打斷他思緒,「現在到晌午了,馬也累了餓了,前面也片樹林,咱們進去歇歇吧?」

  岳天楊雖然想趕時間盡量避免浪費時間但總不能不讓馬休息吃草吧。

  「好吧。」

  漢子把馬車趕進那片樹林。岳天楊下了車,他也該活動一下手腳了。

  「大俠,」車裡的范甲用可憐哀傷地聲音說:「我想小解,我快憋不住了。」

  岳天楊解了他穴道。范甲忍著疼痛下了車,他一瘸一拐走到前方在岳天楊的視線裡撒了泡尿。趕車漢子看到他身上穿的那身衣裳和他那滑稽可笑的模樣忍不住笑出了聲,范甲羞赧地咧著嘴對漢子苦笑了一下。如果是平日他早把這個敢嘲笑他的傢伙殺了,可如今這個漢子對他來說也是惹不起的大爺了。

  范甲又乖乖上了車,他可真不敢在岳天楊面前耍什麼花招。岳天楊又點了他的穴道。漢子把車卸了把馬拴在一個地方吃草。他從隨身帶的包袱裡拿出塊餅就著壺裡的水吃喝起來。

  見他這麼一吃岳天楊發覺他也餓了,早上趕得急他連早飯也沒吃也沒準備乾糧。

  漢子看了下岳天楊說:「大爺看來是沒準備吃喝,如不嫌小的乾糧不好我還有幾張餅大爺不妨先將就一下。」這漢子也是出於好意。

  岳天楊點了下頭。漢子就從包袱裡給岳天楊拿了張餅遞過去,岳天楊接過來正要下口忽然就想起杜湘說的那個用毒高手慕容雁。這餅上不會有毒吧?他立刻對這張餅有了戒意。他知道漢子人是沒問題的,可這餅?像慕容雁這樣的用毒高手定會把毒用得神鬼難測。如果餅裡有毒那這漢子怎麼吃了會沒事?難道他的水裡又有解藥……岳天楊端詳著手中的餅胡思亂想開來。

  漢子見岳天楊拿著不吃就說:「我就知道大爺你一定吃不下這黃麵餅,一看大爺的劍就知道是有錢人,頓頓吃的是大魚大肉。」

  車中的范甲卻用飢餓的目光盯著那張餅。他現在更餓。岳天楊看到他苦懨懨的樣子就掰了一塊扔給他。范甲雙手能動,他接了餅連說:「謝謝大俠,謝謝……」就大口吃了起來。

  岳天楊也吃了起來。他想他真是被那個慕容雁弄得有些草木皆兵了。他雇這大漢時無人知曉,一路上也沒人接近過馬車,還有那個慕容雁現在還不知道在什麼地方呢,他又怎麼會如此神速跑來給他下毒呢?再說這一路他準不能不吃不喝吧。吃漢子的餅反而更保險一些。還有,絕不能再這樣疑神疑鬼地嚇自己了,不然精神非跨了不可。

  岳天楊吃完後對那漢子說:「再給我來一塊。」

  漢子又給了他一張餅說:「看來大爺真是餓了,我還以為大爺吃不下這黃麵餅呢。」

  岳天楊心想你也太小瞧我了,二十年前有一次我餓的連草根和觀音土都吃過。

  「大爺就口水吃吧。」漢子把水壺遞給他。

  岳天楊就著水把餅吃了也就不覺餓了。然後他暗暗使出一門運氣試毒的法子檢察了一下他的身體,沒一點問題。這運氣試毒的法子現在讓他想來很可笑,這法子只有等你吃下毒後才能試出你身體是否中了毒。而你吃下毒試出來又怎樣,還不是中了毒。這法子就像事後諸葛亮那樣惱人。這法子還是昔年傳他碎玉掌斷金指的那位前輩教他的,如果那時他教他一種預先就能試出食物裡是否有毒的功夫該有多好,他現在也不用這樣疑神疑鬼了。而用銀針試毒也只能試出些普通的毒而已。不過他想世上也不會有那種未卜先知的功夫。但願那個慕容雁不要盯上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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糜幻尚樓主 發表於 2021-12-1 09:28 | 顯示全部樓層
  岳天楊回到樹林叫那漢子套馬走。路上他還想著那紫衣女子。雖然自己是無意,可人家一個姑娘的身體被自己看了個清楚心裡總是有幾分愧疚。希望以後再也不要碰上她,以免尷尬。憑經驗和直覺,他覺得那女子不是一般的女人。

  天色暗下來的時候他們到了那家車馬店。今晚也只能在這裡歇了,想連夜趕路馬也吃不消。岳天楊讓漢子先直接把馬車趕進專放車馬的後院,他把范甲從車中提出放進馬廄的一個角落點了他的睡穴又抱了許多麥草把他苫住以免被人看到。他知道范甲失蹤後秋風幫和屠龍會的人一定滿世界的尋找他。所以為了保險起見只能把他藏起來不能帶他吃飯住店,就讓這傢伙受些罪吧,他一定為虎作倀幫太子幹了不少壞事。漢子卸了馬給餵了些草料。

  岳天楊帶著漢子來到前面的飯廳裡。店堂不小,裡面有二十來個食客。有的正在吃飯、有的喲五喝六在喝酒猜拳。岳天楊和漢子在一張桌旁坐下。這張桌上只坐著一個頭髮鬍鬚都花白的老漢。他剛吃過飯,正很有滋味的抽著一鍋煙。他的煙桿很長,通體都是銅製的,煙桿上還晃晃悠悠吊著一個繡花煙袋。他對岳天楊和漢子和善地笑了笑,他笑起來滿臉的皺紋都像要擰在一起了。這是個和藹的老人。

  小二過來熱情地問:「倆位客人要點什麼?」

  趕車漢子吶吶地說:「給我來碗麵湯吧,我自己帶著餅呢?」

  他是個窮苦人,能省一點是一點。

  岳天楊把手一擺說:「我請你。」

  然後他讓小二上個燉牛肉上隻雞來條魚再上三盤炒菜和三大碗白米飯。小二去張羅了。漢子不好意思地說:「我掙大爺的錢,大爺還請我吃好的,這真是……」漢子不知說什麼好了。

  岳天楊說:「在路上你請我吃餅,現在我請你吃飯這沒什麼。」

  漢子很是感激岳天楊。他現在發現岳天楊樣子雖凶可人卻是個好人。

  「好人吶好人。」那老漢像是自語又像是在讚賞岳天楊。

  飯菜上來倆人開始吃,岳天楊吃了幾口暗暗運氣試了一下體內有無異樣就繼續吃起來。這時店裡又進來一個老漢和一個懷抱琵琶的少女。倆人衣衫破舊看樣子是窮苦百姓。老漢很瘦弱還是個瞎子,不斷翻著白眼兒。走路也不穩,顫悠悠地就像隨時要跌倒一樣。

  少女把他攙到岳天楊他們那張桌旁。少女雖然穿著普通但仍掩不住其清秀模樣。

  「爺爺,」少女對瞎老漢說:「這是凳子,你慢點坐。」瞎老漢摸索著坐到凳子上,少女也挨他坐下,她把把琵琶放在桌下,她看了眼岳天楊桌上的劍又把目光移開。

  「翠兒,」瞎老漢用鼻子嗅嗅說:「好香的飯菜,一定有肉吧?」

  少女低聲說:「對面的大爺在吃雞魚。」

  瞎老漢歎道:「還是有錢人好吶!」

  那抽煙的老漢吐出口煙問瞎老漢:「老兄弟,你們爺倆是做什麼的?」

  瞎老漢哀聲歎氣說:「我和我的孫女無家可歸浪跡天涯,我算卦,翠兒給人家唱小曲,勉強掙幾個小錢餬口。唉,這年頭可讓我們窮人怎麼活啊!」

  那老漢把煙鍋在凳子上磕了磕一臉同情說:「老兄弟你也別難過,往後的日子會好起來的。因為咱們都是好人,好人他有好報呀,老天爺爺在上頭看著呢。」

  然後他又從煙袋裡拈了撮煙葉放入煙鍋點著抽,煙一口一口從他嘴裡吐出,煙霧在幾人頭上繚繞。

  那瞎老漢和他孫女叫了兩碗麵吃。

  不多時店裡又進來一對男女,你是一對夫妻,男人五大三粗,女的普普通通,手裡拿著一卷行禮,一臉的旅途疲憊。他們坐到岳天楊他們旁邊的桌上。

  岳天楊和趕車漢子把那些飯菜都吃了個精光。那漢子揩了下油嘴別提多舒服了,他有一年多沒叫過這樣好的飯菜了。

  小二又端來兩碗湯,「倆位客官,這是小店白送客人的飯後湯,很好喝。」

  「是嗎?」漢子端起那碗湯喝了幾口說:「嗯,就是好喝,大爺你也嘗嘗吧。」

  岳天楊說:「你先喝吧,我一會兒喝。」

  待漢子把那碗湯也喝了岳天楊端詳了他一下對他說:「你去把咱們的馬餵好,明天咱們可要趕很長的路呢。」

  漢子站起來說:「我這就去餵。」

  「還有,」岳天楊對他說:「我把一枚金戒指掉在車上了,你幫我好好找一下,免的讓別人得了撿了便宜。」

  「是嗎?我一定給大爺找到。」漢子去了。

  岳天楊把那碗湯遞給少女說:「這碗湯給你喝吧。」

  少女說:「謝謝大爺,可是我不愛喝湯。」

  然後低下頭繼續吃她的面。

  岳天楊又對瞎老漢說:「你的孫女不喝那你喝吧。」

  瞎老漢似有幾分生氣:「你吃完了肉卻讓我喝湯,老漢我雖然眼瞎又窮可絕不食嗟來之食,我們窮百姓雖然沒錢但是有骨氣。」

  岳天楊讚賞地點點頭說:「是啊,做人應該有骨氣,還應該光明磊落。」

  他又問那抽煙的老漢:「老人家你看我這劍怎麼樣?」

  那老漢說:「我是種地的不懂劍。」

  他仔細瞅瞅岳天楊的劍說:「不過我倒是可以看得出你這劍很精貴很值錢。」

  岳天楊說:「我看你的煙桿比我的劍都精貴。」

  老漢笑著說:「你可真會拿老漢開心,我這破煙桿哪有你的劍精貴。要不咱們換換。」

  岳天楊說:「就怕你不跟我換。」

  那老漢說:「你這麼一說我倒真是捨不得了,這老夥計跟了我有幾十年了,就跟我兄弟似的。它要是不在我身邊,我會像丟了魂兒似的。」

  岳天楊又問那瞎老漢:「你算的卦靈不靈?」

  瞎老漢嚥下口中面說:「心誠則靈,心不誠則不靈。」

  岳天楊說:「那你給我算算你們到底要把這場戲演到什麼時候?」

  岳天楊這話一出整個店裡霎時變的啞雀無聲。猜拳的人停止了猜拳,聊天的人停止了聊天,喝酒的人放下了酒杯,吃飯的人放下了碗筷,就連嘴裡已放進了食物的人也停止了咀嚼。他們都保持著各自的姿勢一動不動,時間彷彿在瞬間停止了凝固了。

  須臾瞎老漢乾笑兩聲說:「你這話老漢聽不懂。」

  岳天楊問那抽煙的老漢:「你能聽懂嗎?」

  那老漢迷著眼笑著點點頭,他緩慢地吸了口煙徐徐吐出。

  岳天楊環視一下店裡的那些人說:「我想諸位一定都是秋風幫的朋友吧?」

  那些人都把目光投向岳天楊,他們的表情都很不自然。

  那抽煙的老漢慢聲說:「既然讓人家看出來就別在裝模作樣了,叫人笑話。」

  那些人馬上就像變戲法似的各自手裡多了一件兵器。岳天楊旁邊桌上的那對夫婦也從行禮卷中各抽出一件兵器握在手中,他們都一動不動盯著岳天楊,好像在等某個人下攻擊命令。幾個小二一見陣都嚇的躲到廚房裡去了。岳天楊看那瞎子和少女,瞎老漢此時眼睛復明瞭,他看著岳天楊,他似有幾分緊張。那少女對岳天楊嫣然笑了,她笑起來很好看。

  「那你的兵器呢?」岳天楊問。

  少女說:「就在你的腳下,你難道不知道嗎?」岳天楊看看桌下的琵琶,少女一隻腳已踩在琵琶的一端上,另一端對著他的雙腿。

  岳天楊說:「你這件兵器倒是很特別。」

  少女依舊笑盈盈的,她說:「只要我用力踩一下,這琵琶上所有的鋼弦就會射穿你的雙腿。到時候你可別怪我,好嗎?」

  岳天楊淡淡地說:「我勸你最好別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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