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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仙俠] [武俠] 江湖第一高手 作者:天雨寒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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糜幻尚 發表於 2021-12-1 09:26 | 顯示全部樓層 |閱讀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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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概要】:天雨寒,男,起點作家。

【小說類型】:武俠頻道>武俠幻想

【內容簡介】:

  被譽為江湖第一高手的一代武學奇才,卻因紅顏招禍,奸人設計,高手受困。十九年後高手脫困,以另一身份再戰江湖!尋妻覓子,報仇雪恨!風雲變幻,試問?十九年後誰又是江湖第一高手?

  恨不早相逢!晚相逢,也算是蒼天憫人.

  不遇你,虧了我鐵骨柔情男兒情。

  不遇我,辜負你苦苦尋覓女兒心.

  怨山水相阻!雖相阻,卻難阻心有靈犀。

  不遇我,你又怎嘗還前世未了情.

  不遇你,註定我一生悽斷百年身!

  碧血丹心,鐵骨柔情,跨馬橫刀,方顯男兒英雄本色!

  紅袖添香,一笑傾城,溫柔一擊,展盡紅顏絕代風華!

【其他作品】:《血獄江湖》、《魔王歸來》、《刺魔傳》 本帖最後由 linuxhall 於 2017-6-29 19:57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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糜幻尚樓主 發表於 2021-12-1 09:26 | 顯示全部樓層
第一卷 第一章:高手蒙難(1)


  在一間寬敞豪華的客廳裡,一個三十來歲其貌不揚的男人面色陰暗坐在桌旁。他的衣著很華麗,身上帶著的每一件飾物也都價值不菲。雖然他是那麼富足,又有別人難以攀比的權力,但他此時心裡卻充滿了難以融解的憤怒和怨恨。他直到現在還有些不相信這個世上居然有人在知道了他的身份後,還敢招惹他,還敢把奇恥大辱像扣屎盆子一樣扣在他尊貴的頭上。他一定要把那個人碎屍萬段!不把他碎屍萬段難除他心中的怒火。他要讓那個狗雜種為他愚不可及的行為付出死不瞑目的代價!
  一個待從走了進來,待從看到他面色難看遂小心翼翼地說:「太子殿下,陳將軍他到了,他現在在外面候著。」

  是的,這個心中充滿憤懣地男人就是當今太子,也是日後的皇上。的確以他的身份和權力,實在讓人難以相信居然有人敢惹怒他。

  太子吩咐道:「快請陳將軍進來。」侍從出去,須臾進來一個四十多歲身材魁梧面目剛毅的男人。

  「臣拜見太子殿下。」「陳將軍不必多禮!太子阻住了正要下拜的陳將軍。」

  陳將軍請坐。太子指著對面的椅子。陳將軍說:「臣不敢。」「我叫你坐你就坐。」太子溫和地說:「陳將軍你戰功卓著萬人頌揚,又統領本朝三十萬精銳之師,我雖身為太子,但也是很敬重將軍的。」

  他略微停頓一下又說:「滿朝文武也只有將軍一個可以配和我對坐。所以請將軍不必拘禮。」

  面對太子的青瞇陳將軍真是很快慰。他坐下後觀太子面色陰鬱心裡又有了幾分忐忑。太子看著他說:「你可知我為何深夜招你?」

  陳將軍說:「恕臣愚鈍,不知。」太子故意歎了口氣,他說:「我想托你替我辦件事。」

  「太子有事儘管吩咐,」陳將軍站了起來,「臣萬死不辭!」

  太子滿意地點點頭,「坐下,坐下說。」

  陳將軍又坐下。「只是此事……」太子語音頓住,他似有幾分難色。

  陳將軍察言觀色低色聲說:「太子有何事儘管吩咐,就算事情再難辦臣也會全力替太子分憂。」

  太子說:「此事並不是太難辦,只是陳將軍辦此事時務必要謹慎保密,不可傳出半點分聲。」

  陳將軍說:「太子放心,臣定當把太子吩咐之事辦得縝密而不露半點風聲。」

  他心裡卻很困惑,到底是何等事居然叫未來的皇上都有所顧忌。一定不是一般的事!如果是一般的事太子也不會深夜召他這個手握重兵的大將軍到太子府密議了。究竟是什麼事呢?……難道太子要謀反!陳將軍心裡一驚。轉念一想又不可能,現為太子皇位遲早是他的,他又有什麼必要冒著天大的風險去弒父奪位呢。

  「這就好!」太子聽了他的話滿意地說。

  陳將軍說:「有什麼事就請太子吩咐吧。」

  他心裡對太子即將吩咐他辦得事很好奇。太子端起舉碗呷了口荼說:「我讓你去對付一個人!」

  陳將軍聽了有些費解。對付一個人?對付一個人用得著他這個統領三十萬大軍的威武大將軍嗎?這也未免太小題大做了!再說太子府中各樣人才都有……看來他們一定對付不了那個人所以太子才召他來解決。

  「太子讓臣去對付誰?又是誰這麼大膽敢惹太子不快?」陳將軍試探地問。

  太子面色變冷眼裡就燃起了憤恨地烈焰,「他是一個江湖人!」

  陳將軍聽了很是驚詫,他真是做夢也沒想到太子讓他對付的人居然是江湖中人!讓他這個大將軍去對付一個江湖草寇真是……這就像讓一隻雄獅去捕殺一隻老鼠。這無疑貶低了獅子的尊嚴。但對方是當今太子日後的皇上,就算他這隻獅子心中有多麼不願意去辦這事他也不能忤逆太子之命。他忽然覺得這很荒唐也很可笑。同時他又很納悶一個江湖中人又怎麼會和貴為儲君的太子結冤。但是他心中無論充滿什麼樣的疑問也不便當面詢問太子。

  太子見陳將軍滿臉狐疑就說:「將軍是否對此事很難理解?」

  陳將軍點點頭,他巧妙地說:「臣的確有些不明白這個草寇怎敢冒范太子龍威。」

  他這話實際上是在暗問原因。太子雖沒聽出他這話有暗問之音但他還是準備把事情的一些情況告訴他。既然讓他辦這事得讓他多少瞭解一些情況。太子站起身來,陳將軍也趕忙站起身來。

  太子在地上踱了個來回說:「我和將軍一是君臣關係,二也有朋友之誼,所以我不瞞將軍,我有一個非常寵愛的女子,我視她為掌中之物,她也對我情深意堅。此女姓柳名依雪——」

  說到此處他心裡不由想起了柳依雪,心旌為之一蕩。柳依雪也真是如弱柳依附白雪那樣美得有境界。他見過的美女不計其數,可沒有一個如她那般美得脫世絕塵,美得那麼有意境。他第一次見到她時就被她那無可比擬的風姿徹底吸引了,她也是平生第一次對一個女人真動了心真動了情。但是一想到如今這個絕妙的人兒在一個江湖人的手中他的醋意恨意又重新填滿了胸臆。

  他繼續說:「但是卻不知依雪怎麼會和一個江湖人有了瓜葛。七個月前的一個晚上,那狗賊居然吃了熊心豹子膽闖進了太子府,這狗賊也真是厲害,他打死我府中十九名高手,打死打傷九十八名侍衛……最後硬把我的依雪給搶走了。」

  聽到此處陳將軍心裡大驚!他對江湖和江湖中人一無所知,一個小小的江湖人居然能闖入戒備森嚴的太子府!還打死府中十九名高手、打死打傷九十多名侍衛、最後還把太子最心愛的女人給搶跑了!這個江湖人入太子府簡直就像入無人之境,這太叫他感到震驚了,也太叫他感到非夷所思了!

  太子又說:「他把依雪搶走後我前後派出了四批高手去追尋,但是前兩批人都是有去無回,第三批人回來一個,但他的雙手雙耳卻被那狗賊給割掉了,那狗賊還在他的背上寫了許多辱罵我的話!第四批人我把府中全部高手及二弟五弟府中的五十多名好手派出去尋那狗賊,可尋了兩個月也沒尋到那狗賊的一絲蹤跡、最後我一怒之下命當地駐軍將領以察亂黨為名動用精兵兩萬追察搜尋,可是那些笨蛋動用了那麼多的兵力卻還是尋不到那狗賊的蹤跡!真是氣死我了!」

  太子的神情變得激憤起來。「這是我的奇恥大辰!我一定要奪回我的依雪,然後把那個狗賊碎屍萬段方能解我心中之恨!」

  他走到陳將軍面前說:「將軍你攻必取戰必勝是我朝的威武大將軍,雖然我叫你去對付那狗賊有些大材小用,可現在我再也信不過那些無用的笨蛋了!這次我希望將軍能替我分憂為我出這口惡氣!」

  陳將軍無論心裡多不情願,但也不能忤太子之意,他說:「主辱臣羞。太子放心,臣定當奪回太子所愛,然後再把那該死的狗賊捉來讓太子處置!」

  太子欣慰地說:「還是將軍能真正為我解憂吶,他日我登上大寶必當重謝將軍。」

  陳將軍說:「即為人臣理當為主分憂,豈敢奢望贈賞,臣不求有功但求無過。」

  太子聽後哈哈大笑。這下他心中憎恨的那個狗賊是在劫難逃了,從來沒有人懷疑過陳將軍的辦事能力,他也不懷疑。就像他從來沒有懷疑過自己不是未來的皇上一樣。

  太子囑咐陳將軍,「到時可千萬不能傷害到依雪。」

  陳將軍說:「太子放心,臣一定會把柳姑娘毫髮無損接回來。」

  太子說:「那狗賊你也不用費心長途押解回來見我了,免得路上被他的同黨劫救再生事端。到時候你把他就地正法,把他剁成肉醬,把他的心剜出來帶回來就行了。」

  太子面上浮出殘酷地神色。陳將軍聽到這話身上如被朔風吹了那樣凜了一下。他暗忖這個太子也真夠毒吶。

  「卑職明白。」但他又不能不服從他,然後他問:「那狗賊的姓名太子是否知曉?」

  如果不知道對方的姓名他這個大將軍就是再有本事,天下之大人海茫茫地又該如何去尋。幸好太子知道對方的姓名。太子不光知道狗賊的姓名他每日還把這個可惡的名字詛咒百遍。

  「這狗賊叫賀星寒!」太子咬牙切齒地說。「賀星寒。」陳將軍輕念一遍就把這個姓名牢牢記在了心裡。但他卻沒曾想到,直到死,他也忘不了這個姓名和擁有這個姓名的人。

  陳將軍走的時候太子對他說:「一個月內,你把事情辦好。」輕淡的口吻裡帶著不容置疑的命令。王命難違!「卑職明白!」

  陳將軍回到將軍府。他在客廳內來回踱著步子,今夜他真是難以入睡了,雖然他的夫人以催他好幾次叫他去睡覺。先前他還認為太子吩咐他辦得事是小菜一碟很好辦,但現在仔細想這事卻很棘手。太子府中那麼多高手卻被這個叫賀星寒殺傷近百……當他駐軍將領出動兩萬精兵猛將居然又連對方的蹤影都摸不到…… 這人到底是人還是鬼吶!當然是人,可他真不敢相信人世間居然會有這麼厲害的人!

  陳將軍停住腳步。「江湖?……江湖中人?」他口中喃喃念道。

  江湖和江湖中人對他來說都是完全陌生的。知已知彼方能百戰百勝,可如今除了知道這個江湖人叫賀星寒外,其餘有關他的任何情況他都一概不知。他如何才能在偌大的江湖中找到他?找到他後他又該用什麼樣的辦法對付他?陳將軍忽然覺得很頭疼,這件事如果辦不好,太子不會給他好果子吃,更何況這個太子就是日後的皇上。難,他用手拍著腦袋,真難啊!陳將軍驀地想起一個人來。我怎麼把他給忘了!真是人急無智。陳將軍想到此人後心裡頓時豁然開朗,頭也馬上不疼了。

  「來人!」他沖外大聲喊。門外值夜的侍從進來。

  「將軍有什麼事?」「快,快去把岳天楊岳將軍給我請來。」陳將軍一臉輕鬆之色。「就說我找他有很重要的事商量。」

  陳將軍砌了兩碗好茶坐在桌旁等待著岳天楊的到來。「只要天楊來了此事並不難辦。」他自言自語。

  如今他心裡沒有了怕完不成使命而遭責罰的不安了,他現在心裡有的是將要圓滿完成使命的欣慰和快樂。岳天楊是他手下的一名將領,他很喜歡他又非常常識他,雖說他們是上下級關係,但他心是從來都把他當朋友當兄弟當最可信賴的人看待。對方待他更是如兄如父。倆人是分不開的。岳天楊雖然機敏冷靜勇敢,但論辦事能力他一點也不比岳天楊差,但是在辦這件事情上岳天楊卻有他難以相比的優勢。岳天楊曾經是個江湖人,而且功夫還很不弱。是江湖中的人就知道江湖中的事,就知道該用什麼樣的辦法去對付江湖中的人。更何況這幾年來岳天楊雖以離開了江湖,可他暗他裡一直還是很關心江湖上的事。他知道岳天楊有很多江湖中的朋友。他相信這次岳天楊一定有幫他這個大忙。

  岳天楊來了,他三十四五歲年紀,看上去很斯文一個人,一點也不像馳騁沙場的將領,倒更像是一個教書先生。

  陳將軍見他來了站起笑道:「岳老弟,我三更半夜把你叫來驚了你的好夢了。」

  岳天楊笑著說:「正好今晚我睡不著,永夜難消,我正然沒辦法打發時間,正好大哥派人叫我這才使我免去了失眼之苦,我還要謝大哥呢。」

  倆人在桌旁坐下,岳天楊端了茶來喝。

  陳將軍問:「聽說弟妹快要生了?」

  岳天楊放下茶碗說:「快了,也就是這幾天的事。」然後他問陳將軍:「大哥深夜叫小弟來一定有重要的事吧?」

  陳將軍說:「很重要,也很難辦,所以我才深夜把兄弟找來,請兄弟替我想個法子才好。」

  岳天楊說:「是什麼事居然能把大哥難住?」

  陳將軍就把太子命他辦的事詳細說給了岳天楊聽。岳天楊聽完後帶著幾分苦笑說:「為了一個女人,居然死傷了那麼多高手侍衛,還動用兩萬精兵,現在又命大哥你這個威震八方統領三十萬大軍的威武大將軍去給他搶回這個女人,去為他消氣——真是荒唐啊!」

  陳將軍也帶著苦笑說:「誰叫他現在是太子,日後又是皇上呢,王命難違,如果這事我給他辦不好,你也知道太子這個人心胸狹隘,我怕日後會招禍事,所以這件事我們一定得給他辦好,辦得叫他心滿意足。」

  陳將軍又補了一句:「不管這事有多荒唐。」

  岳天楊看著陳將軍,他瞭解陳將軍的苦衷。如今朝廷內派系林立勾心鬥角,有好幾個佞臣想找些莫須有的罪名來彈劾陳將軍,如果這次陳將軍能完成太子所命之事討得太子支持他也不會怕那些奸佞之臣了。

  岳天楊說:「大哥放心,小弟就是拚死也會替你把這事辦好。」

  是的,他岳天楊為了陳將軍可以去死,死而無憾!士為知已者死。陳將軍不光是他的知已還是他的救命恩人。如果沒有陳將軍也就沒有他今日之命,今日之榮華富貴功成名就。他原本也是一個江湖中人,三年前,他被幾個仇家追殺,經過一場惡戰他衝出重圍。那時他渾身是傷,血從身上二十三處傷口不斷湧出,終於他跑到一條山路上跌倒再也難以爬起來了。那一刻他清楚地知道自己的陷入絕地再無生還的可能了,縱然他不是流盡血而死身後的仇家也將會很快追來。那時候他將會死得更慘。就在他完全絕望想用刀割斷自己喉嚨的時候,山路上走來一隊軍馬,前面的將領就是陳將軍。陳將軍救了他的命,而厭倦了江湖生涯的他就從此留在了陳將軍身邊。後來他憑著英勇善戰機智勇敢就慢慢升成將領了,也成了陳將軍最可信賴的朋友、兄弟。陳將軍對他的再造之恩他時刻銘記在胸一刻不敢忘懷,所以就算叫他去為陳將軍去死他也不會皺一下眉。現在陳將軍遇到了麻煩事他當然會不遺餘力去為他分憂。

  陳將軍欣慰地說:「有你替成分憂我就可以安心了。說實話,如果叫我用兵佈陣攻城拔寨我可以毫不費力游刃有餘,但叫我去對付一個江湖中的高手我真是想不出什麼太好的辦法來。」

  岳天楊端起荼碗喝了口荼問:「不知那個江湖人叫什麼?」

  陳將軍說:「太子對我說了,那個江湖人叫賀星寒。」

  「賀星寒!」岳天楊聽後大驚之下手中的茶碗也滑脫掉在地上打了個粉碎。

  岳天楊強烈的反應令陳將軍是吃了一驚,他不明白一向沉穩的岳天楊怎麼會在聽到這個人的姓名後會如此驚震!居然連荼碗也驚落在地。

  「兄弟你認識這個人?」陳將軍急問。

  岳天楊的表情很怪,須臾他沉重喟歎一聲說:「怎麼偏偏會是他!」

  「他到底是誰?你快說啊?」陳將軍真有些急了。

  岳天楊穩了一下心神說:「其實我並不認識此人,但是我聽說過他的名號。不光我聽說過他,」岳天楊眼中忽然閃爍著一種很難叫陳將軍看懂的光茫。「江湖上,所有的人,都聽說過他。他的名字威震江湖!他的一身武功更是深不可測!他十九歲時就殺了黑道上令人聞風喪膽的川中四煞、殺妖山五老、千面狐靳三娘、長白山龍虎八寨的八大金剛、天惡幫幫主龍九橫;他二十歲的時候又把長白山龍虎八寨連窩給端了,又殺了江湖中無人敢惹的兩大魔頭鬼見愁孫霸、風雲怪仇千雲、和許多黑道的一流高手。他二十一歲那年——那一年也是所有江湖中人不會忘記的一年。他為了向江湖上的各派高手證明他驚世駭俗的武功他獨闖少林,力拼少林四大護法長老。四大護法大老為了維護少林寺聲譽不得已連手對付他,卻最終還是敗在了他的手下。十天後他又上了武當,結果他又擊敗了號稱天下第一劍的無塵道長。一個月後他又擊敗了南宮世家的南宮無恨和四川唐門的三大暗器高手。那一年被他擊敗的頂尖高手就有三十二位——三十二位吶!而那年他才二十一歲!」

  岳天楊說完低下了他的頭,陳將軍知道岳天楊一般是不輕易低下他的頭的。陳將軍雖不瞭解江湖中的人,但聽了岳天楊的講述後他的開始心驚肉跳了。現在這個江湖草寇居然讓他這個統領三十萬精兵猛將的在將軍想到心驚肉跳了。難怪此人能入太子府如入無人之境,現在他也終於明白其中的原因了。

  「他真……真這麼厲害?」陳將軍良久問。

  岳天楊抬起頭,他的神色很沮喪。他的沮喪讓陳將軍感覺到太子命他辦得這件事成功的希望是那樣渺茫了。

  岳天楊徐徐地說:「就這麼厲害。江湖中有四個被公認為武功最高的人,他們合稱為武林四大天王!這四大天王是『擁翠湖』的周煜,缺月山莊的冷缺月,風雪狂刀蒼雨,還有就是他。而他更是位居四大天王之首,所以,他是江湖中百年來公認的武學奇才。也是江湖中百年來公認的——江湖第一高手!」

  「江湖第一高手!」

  陳將軍咀嚼著這句話也變得沮喪起來。他像是自語說:「為什麼太子命我去對付的這個人偏偏是江湖第一高手。」說完他沉重地歎了口氣。他是一般不輕易歎氣的。

  就這樣倆人呆坐著,各自緘默無語,也不知彼此心裡到底在想什麼。

  過了好一會兒陳將軍打破沉默:「這麼說如果要對付他是很難了?」

  岳天楊苦笑說:「難如登天。陳將軍聽了發出一聲歎息。然後他閉上眼睛,他忽然覺得自己目前的處境就像閉上眼看到的一樣——一片黑暗。他可是在太子面前把握十足誇了海口的,可他萬沒想到這個賀星寒居然是江湖第一高手。現在他似乎對江湖有一些瞭解了。武功越高、殺人越多、名氣越大,你就越難對付他了。太子對付不了他,所以太子就把這個燙手山芋扔給了他。他開始覺得這個山芋並不燙,但現在這個山芋就算能燙死他他也扔不掉了,壓根就不能扔,因為這個山芋可是未來皇上扔給他的。君命臣死,臣不敢不死!更何況是讓他去辦事.

  岳天楊站了起來,他覺得身子很僵硬。陳將軍看著岳天楊,他發現岳天楊的精神狀態變得很差了,好像他剛才得知自己得了某種不治之症似的。他想他不能再難為這個好兄弟了。

  陳將軍故做輕鬆說:「其實我叫你來也只是詢問一些江湖上的人和事,現在我知道賀星寒是什麼樣的人了,也就沒你什麼事了……我會想辦法對付他的。」

  岳天楊說:「賀星寒雖然武功蓋世狂傲不羈,但他卻常除惡鏟邪並不做什麼傷天害理情理難容的事,他的口碑在江湖上也不差,這次他不會無幫闖入太子府殺傷那麼多人而只為搶一個女人。太子一向好色,看來他鍾愛的這個女人和賀星寒有牽連,所以賀星寒才闖入太子府殺人搶人。這其中的事看來是太子犯錯在先。」

  將軍很贊同岳天楊的推想。他說:「但是太子畢竟是太子,賀星寒也只是賀星寒,現在不是說誰錯誰對的時候,而是太子下令要奪回柳姑娘提賀星寒的心回來見他,王命難違,這次就算賀星寒是神我也要想辦法除掉他!」

  岳天楊緩緩點著說:「你說得對,既為人臣,必盡忠義。大哥你放心,給我五天時間,我一定會想出對付賀星寒的辦法。不過我這麼費心不是為了太子,而是為了大哥。太子在我眼裡——什麼都不是。」


第一卷 第一章:高手蒙難(2)

  岳天楊走後陳將軍心情鬱悶的走進臥房。他走到床畔,妻子女兒都在熟睡中,妻子很年輕也很美麗溫柔,她是他最鍾愛的女人,她也是他唯一的女人。他連年征戰顧不來終生大事,三十七歲那年他還未娶妻。也就是那年,他在邊關率領大軍擊潰了敵人四十萬大軍的進犯,皇上龍顏大悅,親自做媒把周老將軍的小女兒嫁於他為妻。他們夫妻是那麼恩愛,此時他忽然看到妻子在睡夢中笑了,笑得那麼美那麼甜。隨後他又看到兩歲的女兒也在睡夢中笑了,笑的同樣是那麼美那麼甜,他也笑了,他小心地伏下身輕柔地在女兒細嫩的粉臉上親了親。嬌妻愛女能睡的這般香甜全是靠了他的愛和庇佑。如果他這次把太子所命之事砸了的話……嬌妻愛女日後還是否能睡的這樣香甜?所以,他得在一個月內,無論用任何一種辦法,也一定得把那個百年來公認的江湖第一高手賀星寒除掉,一定得除掉!
  飛龍山莊被譽為江湖第一莊,莊主萬飛龍更是武林中鼎鼎大名的人。萬飛龍不光武功高強,他還是個義薄雲天喜接交各方英雄豪傑的人。如果武林中有人面臨生活窘境,或遇到什麼麻煩去投奔萬飛龍的話,無論對方是男是女是老是少是尊是卑萬飛龍都會盡其所能去幫助對方。被萬飛龍幫助過的很多江湖人有的為感其恩、有的再別無容身之處就永久棲身在了飛龍山莊,甘願做一卒供萬飛龍驅使。也正因如此江湖中無論裡白兩道的人都很尊敬萬飛龍,也都很給萬飛龍面子。而飛龍山莊也就成了擁有名派高手最多最雜的地方。江湖上流傳著這樣一句話:撼少林易,撼飛龍山莊難!

  萬飛龍吃罷晚飯莊在屋裡品嚐著一碗好茶。這也他多年的習慣,早、中、晚吃過飯就喝一碗好茶來助消化。

  「果然是好茶。」萬飛龍呷了口自語稱讚。

  這茶還是六日前武林盟主樊天玉來莊拜訪時特意給他帶來的。武林盟主親自登門來給他送荼讓他有種驕傲感和滿足感。這也足以證明了他在江湖中舉足輕重如日中天的地位。更令他歡喜愜意地是武林盟主在言談中有讓位於他的意思。這也在情理之中,他覺得他在江湖中無論是武功和威望都要比樊天玉高出許多。樊天玉有讓位於他之意這到證明此人還不是太笨,主動讓位總比被人趕下去有面子。能者居上,放眼整個武林除了他無可非議的有這個威望和能力做武林盟主恐怕真難找出第二個人了。「眾望所歸,眾望所歸啊!」萬飛龍心裡想著嘴上不由得意自語。一想到不久的將來自己就可以當上武林盟主而號令天下群雄萬飛龍就不免有幾分飄飄然。也難怪,只有三十五歲便有如此成就難免會令他生出驕矜。

  一個藍衣大漢走進來。「稟莊主,莊外有人求見。」

  萬飛龍放下荼碗。「是誰?」

  大漢說:「不知道,他不肯講他的來頭和姓名。」

  萬飛龍問:「那有沒有拜貼?」

  大漢搖搖頭,他說:「莊主,我看這小子有些狂傲,要不我去教訓他一頓把他趕走算了?」

  萬飛龍笑道:「記住,狂傲的人總有狂傲的本錢。你去把他請進來,切莫無禮。」大漢應了一聲出去了。「狂傲?」萬飛龍自語說:「你鐵鞭吳銅兩年前不也是狂傲的人啊?現在還不是為我萬飛龍看大門。」

  然後他用手指敲著桌子瞇起眼喃喃:「在我萬飛龍面前沒有永遠狂傲的人。就連賀星寒都得尊稱一聲兄長,更何況你們這些人。」

  好一會兒黑衣大漢帶著一個和萬飛龍年歲相仿儒生打扮的男子進了屋。黑衣大漢說:「莊主,就是此人要拜訪你。」

  萬飛龍說:「你先下去吧。」

  黑衣大漢退出後萬飛龍起身抱拳向來人說:「幸會,不知貴客尊姓大名?」

  對方笑道:「無名小卒,姓名不說也罷,免得萬莊主笑話。」

  萬飛龍笑道:「既然閣下不願以姓名相告那麼萬某就不便再問了,不過萬某覺得,越是自稱是無名小卒的人來頭就越大。」

  對方笑了,他說:「萬莊主真是抬舉在下了。」說完也不用萬飛龍讓座就大咧咧坐在了椅子上。萬飛龍見他如此無禮心裡有些惱,但他臉上依舊掛著溫善的笑容,他是一個決不輕易把對某一個人的厭惡寫在臉上的人。

  萬飛龍也坐下來,婢女端上荼後又退下去。萬飛龍說:「閣下請用茶。」對方說:「不客氣。」沒有喝荼的意思。

  萬飛龍試探問:「不知閣下來找萬某有何事?」

  對方看了他一眼說:「我想讓你辦件事。」口吻和神情像是在命令他, 叫萬飛龍心裡更是不快,從來沒有人敢跑到飛龍山莊用這種神態和口氣和他說話,對方的確是狂傲。

  萬飛龍強遏心中的慍怒問:「請問閣下想讓萬某辦什麼事?」

  對方不露聲色說:「想知道辦什麼事就跟我走,我家主人在山下鎮子上的酒店裡等你,到時候我家主人會告訴你辦什麼事的。」

  萬飛龍一聽這話怒火更大,原來對方居然只是別人的僕人,而他卻還敢這樣對他不恭。萬飛龍壓不住自己的火氣了,他坐著未動右手使了一招自己的成名絕學「飛龍九式」中的「伏虎爪」抓向對方臂膀。對方本想出手相抗可以經晚了,萬飛龍出手實在太快了,他的一條臂膀飛以落在了萬飛龍手裡,萬飛龍一用力對方頓覺整條胳膊如被捏碎了一樣疼痛難忍。但對方卻是個硬骨頭,他一聲未哼面不改色。

  萬飛龍冷笑說:「我以為是什麼深不可測的高手,就憑這點三角貓的功夫也敢來我飛龍山莊撒野耍狠!你的主人若是真想見我他就該恭恭敬敬自己來登莊拜訪我,難道他比武林盟主還尊貴?」

  對方雖然疼得額頭也沁出了汗珠,但他的語氣還是很平靜有力。「萬莊主你的飛龍山莊多大?高手有多少?」

  萬飛龍對他的問題有些不太理解。「你問這個幹什麼?」

  對方說:「我只要你回答。」

  萬飛龍臉上顯出得意之色說:「佔地百畝,莊內高手如雲,就連剛才領你進來的僕人都比你功夫好,你如果是來找麻煩實在是來錯了地方。」

  對方額頭的汗珠越來越多,如果萬飛龍再不鬆手他想他的這條胳膊怕是要廢了。他說:「佔地百畝的確夠大,高手如雲的確不少,但是我們只要派兩萬鐵騎就可以把你的飛龍山莊夷為平地!」

  萬飛龍聽了這話大吃一驚,「你是朝廷中人?」同時也鬆開手。

  對方摸著那條胳膊神色很暗淡。他說:「萬莊主真是好功夫……在我預料之外。如果我擺好架式和萬莊主過招,恐怕連八招都挺不下來。唉,看來我的確是不適應做江湖人!」言裡流露出幾許無奈與感傷。

  萬飛龍換了副溫和地神色歉意地說:「剛才我不知道閣下的來頭所以出招而試,如果有冒范之處還請海涵。」

  對方甩了甩他那條差點兒萬飛龍捏碎的胳膊說:「計不如人,萬莊主不必客氣。」

  萬飛龍問:「在下和朝廷一直沒有往來,不知閣下光臨寒舍有何貴幹?」

  萬飛龍以窺出對方來頭不小。對方雖然功夫不濟可那份處變不驚是常人難以相比的。

  「有人要見你。」對方注視著他說。「誰?」萬飛龍惑然地看著對方。

  對方說:「當朝統領三十萬大軍的威武將軍。萬莊主雖然在江湖上一呼百應,但是去見威武將軍也是不會屈尊莊主的。」

  萬飛龍驚詫道:「你說得可是陳文劍將軍?」對方微笑著點點頭。萬飛龍困惑地說:「陳將軍找我有什麼事?」

  對方說:「你跟我走就知道了。」萬飛龍也只好跟著他走,雖然他是江湖第一莊的莊主。

  來請萬飛龍的正是岳天楊。為了使陳將軍能完滿的替太子把那件事辦好而不致得罪太子、最終他終於想出了這個辦法。對付江湖人最好的辦法就是用江湖人,對付賀星寒這樣的人當然也應該用不一般的人。萬飛龍名滿江湖武功高強是個好人選。他還打聽到萬飛龍和賀星寒的關係非同一般,一點也不亞於他和陳將軍的關係,用朋友對付朋友更是十拿九穩。君不見古今多少英雄豪傑最終都毀在了朋友手上。朋友是柄刀,可以殺你也可以幫你。他心裡擔心萬飛龍不會屈從他和陳將軍的意志而幫他們除去賀星寒,畢竟出賣朋友是件情理難容而且常會使你從噩夢中驚醒的一件齷齪事。正因如此他才佯裝的那麼狂傲,他就是要把萬飛龍的氣概壓下去,他就是要讓他感到心虛,摸不著底,讓他感到害怕。一個人在害怕時往往會急想擺脫這種不安的情緒,而做出些對不起自己良心的事來。

  岳天楊把萬飛龍帶到一家酒店的雅間裡。陳將軍以等在那裡,他面前的桌子上擺滿了酒菜。

  岳天楊給陳將軍介紹說:「這位就是飛龍山莊的萬莊主。」

  陳將軍起身笑道:「幸會幸會,萬莊主大名我早以是如雷貫了。」當然他這是抬舉之詞,萬飛龍在他眼裡不過是一個不知名的草寇而已。

  萬飛龍到見陳將軍有點詫異,他沒想到威名遠播聲震敵膽手握朝中重兵的大將軍居然比他大不了幾歲。他本以為他這個年齡有如此成就已是很了不起了,可是和陳將軍一比不免就大為遜色了。不由心裡對陳將軍生出敬佩之意。

  他說:「將軍過獎了,我和將軍相比可就差遠了。將軍威名遠播萬人頌揚,我只是一介武夫,今日有緣結識將軍乃萬某三生有幸。」

  三人坐下一邊寒暄一邊飲酒,幾杯過後萬飛龍問:「不知將軍叫萬某來有何事吩咐?」

  他此時心理很是有些忐忑,陳將軍和他素未謀面,如今卻親自從京城遠道來此又在夜晚密秘地把他招到這裡會面,一定是有他想不到的大事。

  陳將軍正色說:「你們江湖中人講痛快,我也就不必和你兜圈子了,我們打開天窗說亮話。」

  萬飛龍說:「這便最好。」其實他這個人辦事是很愛兜圈子的,他最喜歡他把圈子兜的又大又彎叫人難以分辯暈頭轉向,但此時他卻希望對方千萬不要和他兜圈子。

  陳將軍和岳天楊相視一眼問他:「聽說萬莊主和賀星寒是好朋友?」

  萬飛龍感到很意外,他萬萬沒了到對方會問賀星寒。他想他們一定是找賀星寒有要緊之事,賀星寒神龍難見,所以他們就來向他打聽。

  想到此處他說:「不錯,我和賀星寒是好朋友。」說完他又補充說:「他的朋友不多,連我只有五個。」言語裡透著自豪感。

  「而這五個人每個人都是江湖上響噹噹的人物。」岳天楊在旁邊插話說。

  萬飛龍看了岳天楊一眼,他想此人處事不驚又在大將軍面前顯得很隨便,看來此人的官也不小。他頗有幾分自得地對岳天楊說:「因為江湖雖大,但真正配做賀星寒朋友的人卻沒有幾個。」

  岳天楊說:「你不但配,而且還是他最好最可信賴的朋友,我真是很羨慕你!」

  這句話岳天楊可是出自肺腑的,他是江湖中人的時候最欽佩最仰慕最嚮往見到的人就是傳奇式的人物賀星寒了,但是他卻一直無緣見到他,這也是他心中一直以來最大的憾事。如今,他卻要絞盡腦汁密謀殺害這個他心中的英雄了。世上本來就有很多事是令人無可奈何,你雖然不想去做但你必須得違背你的良心你的意志去做,這就叫蒼天弄人。岳天楊想到此處心裡就像刀絞了一樣難受。

  「那麼,」萬飛龍端起面前的酒杯一飲而盡說:「將軍是否找賀星寒有事?」

  陳將軍搖搖頭。這下萬飛龍非常困惑了。但下面陳將軍的話卻像閃電一樣擊在他的身上。「我要你想辦法幫我除掉賀星寒!」

  「什麼!」萬飛龍在一驚之下手裡的酒杯也差點脫手掉在地上。他做夢也沒想到對方竟然向他提出這樣情理難容的要求。也可以說是命令。他驚怔地看著眼前的這兩個人,彷彿他們是讓人感到匪夷所思地可怕怪物。陳將軍和岳天楊臉上此時沒有任何表情。慢慢得萬飛龍回過神來,他盡力使自己變得冷靜,但他的心裡卻翻成了波濤洶湧的海。

  他用沉緩地聲音問:「將軍和賀星寒有仇?」

  陳將軍搖搖頭。萬飛龍站起身子,「那麼賀星寒到底做錯了什麼?」

  陳將軍說:「他什麼也沒有做錯,但是他必須得死!」

  萬飛龍困惑地說:「那麼總該有個理由吧?」

  「實話對你說吧,」岳天楊也站了起來,在這個節骨眼上他得把太子這張王牌打出來對萬飛龍來施加壓力了。「是當今太子殿下要讓賀星寒死!」

  這更讓萬飛龍驚震,今日他所承受的意外也受在太多了。萬飛龍此時臉上的表情叫人實在難以形容,他說:「太子為什麼要殺賀星寒?」

  「女人,」岳天楊說:「太子想要賀星寒身邊的女人。這個女人是太子最鍾愛的人。」

  「柳依雪!」萬飛龍又驚詫了。以往什麼事他都可以事先料到幾分,而今天發生的每一件事都叫他大吃一驚並難以預料。

  他說:「柳依雪與賀星寒兩情相好……怎麼又成了太子最鍾愛的女人了?」

  岳天楊說:「這你不該問,我也不該說,我只問你同不同意?」

  岳天楊的神色語氣有些咄咄逼人。這令萬飛龍很不舒服,他冷冷地問:「為什麼偏偏要找我做這種事?」

  岳天楊說:「因為你是萬飛龍,因為你是飛龍山莊的主人,更因為你是賀星寒最好的朋友,也只有你知道賀星寒在哪兒,也只有你知道該用什麼樣的辦法能除掉賀星寒。」

  萬飛龍的表情更加僵硬,他眉頭緊鎖目光陰寒地盯著二人說:「如果我不同意呢?」

  岳天楊聽出萬飛龍話裡帶著一股寒意與殺機。他也盯著萬飛龍,他的目光比萬飛龍的目光更陰寒,他得寸步不讓不給萬飛龍喘息猶豫的機會,就像握住毒蛇的七寸一樣。他要讓他心虛讓他害怕逼他就範。

  岳天楊說:「太子是未來的皇帝,我想兩三年之內他就可以登上皇位。如果你惹了未來的皇帝,試問你萬莊主還會有未來嗎?恐怕到時候天下雖大卻在沒有你萬莊主立足之處了。萬莊主你現在擁有的一切也將會灰飛煙滅!」

  岳天楊的話字字像冰針一樣紮在萬飛龍的心上。讓他的心又冷又寒!捫心自問,他和賀星寒雖是好友,可他也實在不願為了這個好朋友而去得罪未來的皇帝、而最終落個悲慘結局。他現在所擁有的一切可都來之不易啊!他能為了義氣把他擁有的富貴榮譽權力美色都統統丟掉嗎?他真是極難捨棄這一切。那只好屈從他們的意志幫助他們除掉賀星寒了。但是,想除掉賀星寒又談何容易,弄不好他會為此丟了性命的。他現在真是進退維谷。

  須臾他試探道:「如果我現在向倆位出手的話,倆位於都不會活著走出這間屋子。」

  聽了這話陳將軍臉上露出不屑地神色,而岳天楊卻笑了,這笑容叫萬飛龍一陣心虛。

  岳天楊說:「你如果認為你向我們出手會比向賀星寒下手保險的話那你就錯了,大錯特錯!」見此情形萬飛龍已明白對方早以做好了萬無一失的準備。

  果然岳天楊說:「不瞞萬莊主,這酒店四周包括附近的幾條街道我早以暗中布下了一千弓弩手。如果萬莊主殺了我們……」岳天楊笑笑繼續說「就算萬莊主能仗著一身好功夫衝出去而不被射成刺蝟,但是萬莊主殺了朝廷大將的事一定會被我們的手下傳楊出去,到時候萬莊主的處境和麻煩恐怕比得罪下未來皇帝的處境和麻煩也好不了多少。所以說我覺得你向賀星寒下手倒比向我們下手保險多了。畢竟,」岳天楊盯著萬飛龍說:「賀星寒無論多麼厲害也只是一個人,只要他死了,你就不會有任何麻煩了。」

  陳將軍也說:「只要萬莊主幫了太子這個忙日後太子一定不會虧待萬莊主的。他日太子繼承了王位,榮華富貴權力美女、萬莊主你想要什麼都會唾手可得。還有到時有皇帝為你撐腰,試想天下又有誰敢對你不敬。就連我們也要供萬莊主差遺了。」陳將軍為萬飛龍描繪了一個更加美好的未來。的確那些也是萬飛龍畢生所追求的夢想。

  岳天楊也說:「萬莊主不也必擔心為此事會背上背信棄義賣友求榮的罵名,只要萬莊主計劃周密此事是絕對不會被洩露出去的。還有,到時候我們會盡全力幫助萬莊主來完成此事,要兵有兵要將有將,再加上萬莊主周密佈置,賀星寒他這次是在劫難逃了。所以萬莊主不必擔心他會大難不死。」

  萬飛龍重新審視了一下岳天楊,對方武功雖弱但的確是個難得的人才,他此時心中最大的兩個顧慮被他輕易窺破了。萬飛龍忽然覺得身體很不適。他有種被逼在懸崖邊上的感覺。他坐在椅子上,他盡力使內心的慌亂不流露在臉上。他盡量保持一種鎮定,一種大家風範。他第一次發現原來做一種抉擇竟是這樣難。

  三個人都沉默著,屋裡就是掉下一根針也能聽得見聲響。萬飛龍在心裡艱難地做著一種選擇,陳將軍和岳天楊等待著他做出選擇。他們忽然覺得萬飛龍這個武林大豪此時是那麼可憐那麼值得人同情。他們完全能體會到他此時的心境。良久萬飛龍站了起來,他好像已做出了一種選擇。一種改變他一生甚至改變整個江湖命運的選擇!陳將軍和岳天楊也站了起來,他們帶著一份不安等待著萬飛龍說出那個選擇。萬飛龍看著陳將軍和岳天楊,他的面色現在顯得很平靜,而他的眼神卻是撲塑迷離的,他說:「五天後我們像賀星寒下手。到時候你們準備好五千精兵就行了。」說完他就離去了。步履很慢快。

  萬飛龍走後陳將軍歎了一聲說:「真沒想到他居然真會出賣自己的好友。」

  岳天楊也歎了一聲,他說:「在這個世上有很多人一定會為了榮華富貴而出賣朋友。」他的心情很沉悶,一點也沒有為陳將軍排憂後的愜意感。他總覺得自己像犯了罪一樣,但他又不能不這樣做。

  「天楊,」陳將軍用一種很特別的目光注視他說:「如果你是萬飛龍你會怎樣選擇?」

  「如果我是,」岳天楊毅然決然地說:「我就會向咱們下手,然後和賀星寒一起亡命天涯。」

  陳將軍讚賞地點點頭,他感慨說:「只可惜賀星寒沒有你這樣的好朋友,而我卻有,我比賀星寒強,雖然他是江湖第一高手。」 本帖最後由 linuxhall 於 2017-6-29 19:58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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糜幻尚樓主 發表於 2021-12-1 09:26 | 顯示全部樓層
  在一座茂密的山林中有一幢小木屋,小木屋前是條潺潺的小溪,小溪上有座小橋,四周到處是鳥囀蟬鳴之聲,一切都顯得那麼恬靜無憂美好。避世而居於此處,遠離塵世紛擾,也真是人生一大樂事。
  今夜,月光溶溶,清風徐徐,木屋裡傳出一個女子如泉水般好聽的笑聲,聲音裡充滿了快樂和幸福。「星寒……咯咯……」她笑著說:「不行,這個名兒太難聽了,你得從給取個好聽的。」「哈哈哈……」屋裡響起一個男子爽朗有力的笑聲。「那好依雪,我就從給咱們的兒子取個好聽的名兒,我賀星寒的兒子總不能真叫賀狗蛋吧!」

  木屋的裡間,一個白衣女子斜靠在床頭。她很年輕,也非常得美。她脫俗的美讓人感覺她是一個落入凡間的仙子。她的名字也和她的人一樣美一樣脫俗——柳依雪。床畔的凳子上坐著一個二十三四歲的年輕男子。他體態雄健面色黝黑。最引人的還是他那雙眼睛,明亮的就像夜晚掛在天空的星星。而他的名字就叫——賀星寒。

  他把頭輕輕貼在柳依雪的肚子上,柳依雪的肚子高高隆起,她已經有六個月的身孕了。賀星寒一邊聽著柳依雪肚子裡寶寶的動靜一邊給未來的寶寶取名兒,剛才他為了逗柳依雪開心故意取了些好笑的名兒,結果把柳依雪逗得笑個不停。

  「星寒,你這次想好了嗎?」柳依雪笑著問。

  賀星寒抬起頭說:「還沒想出一個有意義的名兒來,不過也不著急,我們有的是時間。」

  柳依雪伸出一隻纖秀的手輕輕撫摸愛人那剛毅的面孔柔聲說:「星寒,你是一個叱吒風雲的人,但是你為了我卻隱居在這深山老林裡,我總覺得很對不起你。」

  賀星寒笑了,他說:「又說傻話了,我應該感謝你才對,我雖出道沒幾年,可我早以厭倦了江湖上的恩恩怨怨打打殺殺了。我雖然被江湖上的人稱為第一高手,可我做了第一高手後得到的快樂根本沒有你帶給我的多。自從有了你、有了這個家,尤其有了我們的孩子後,每天我都那麼快樂幸福。」

  柳依雪聽了這話臉上漾起幸福的甜笑,她顯得更美了。賀星寒看著愛人甜美的笑靨心裡湧起無限溫馨和愛憐。他說:「我給兒子想好一個有意義的名字了!」

  柳依雪興奮地說:「快說是什麼名字!」

  「知凡,」賀星寒眼裡發著光,「我們的兒子就叫賀知凡。」「賀知凡……」柳依雪輕輕念了兩遍。

  賀星寒說:「對,賀知凡,因為現在我終於知道了做一個平凡的人是多麼快樂和幸福了。等以後人們的孩子長大了,我也要讓他做一個平凡的人。」

  柳依雪深情款款注視著心愛的人,隨後她雙手抱住賀星寒的頭把他的頭摟在自己溫暖的懷中。她說:「這名真好……真好……」

  就這樣倆人帶著幾許甜蜜和遐想憧憬起孩子美好的未來。「……等知凡大一些了就能和你一起在山裡砍柴打獵了。我在家裡織布洗衣給你們爺倆做飯。」

  賀星寒說:「我們再攢些錢,到時候給這小子娶個老婆。等他再有了孩子我們就是爺爺奶奶了。」

  柳依雪說:「真不知我們做了爺爺奶奶後會是一副什麼樣子?」

  賀星寒笑道:「到時候我們一定是對白髮蒼蒼的老爺爺和老婆婆,走起路來搖搖擺擺像鴨子,而且牙也掉光了,每天說得最多的話就是——哎喲喲,哎呀呀。」

  柳依雪笑了起來。每一次的憧憬都會給他們帶來感覺不一樣的幸福和快樂。的確,等待幸福來臨有時要比幸福到來更令人陶醉。

  「有人來了!」賀星寒突然對柳依雪說「以經到了咱們院子裡了。」

  「是不是太子又派人來追殺咱們了!我們該怎麼辦?」柳依雪頓時是那麼害怕緊張。

  賀星寒說:「這地方極其隱蔽,除了我的好友萬飛龍林子鴻外應該沒其他人知道。如果真是太子派來的高手,」賀星寒眼裡殺機閃現,「我就叫他們全死在這裡!」

  「篤篤……」外面陡然響起了敲門聲。柳依雪面色變了,她那雙美麗的眼睛頃刻也充滿了驚恐之色。

  「別怕,」賀星寒不屑地說:「憑他們也想對付我,簡直是自己找死。你在屋裡呆著別亂動,我出去看看。」柳依雪說:「你可要小心點。」

  賀星寒剛走到外屋,門外就響起一個聲音:「友敲月下門,不知開門不開門?」賀星寒聽到這聲音笑了。他打開門,門外站著倆個人,一個懷裡抱著一罈子酒,一個手裡提著一籃子下酒菜。倆人都笑瞇瞇地看著賀星寒。

  賀星寒笑著對倆人說:「名滿江湖的萬莊主和鐵掌幫幫主來找小弟喝酒,如果小弟連門都不給開那真是天大的罪過。」

  抱酒的是萬飛龍,提菜的是江湖中大名鼎鼎的鐵掌幫幫主江夢圖,倆人都有是賀星寒的好朋友。賀星寒尤其欽佩萬飛龍義薄雲天廣交四方是個真英雄。

  萬飛龍笑著說:「老弟你開了門一定會後悔的。」

  賀星寒問:「為什麼?」

  萬飛龍笑道:「你難道不怕我和江兄把你給灌爬下?」

  賀星寒笑著說:「給朋友開門我永遠不會後悔。」

  進屋後江夢圖說:「賀兄弟你住的這地方真是神仙住的地方,難怪你放著江湖第一高手不做跑到這世外桃源來了。這裡風景優美又清靜偏僻,如果不是萬兄帶我來我可真是找不到你。」

  萬飛龍笑道:「所以說做『神仙』可比做江湖第一高手強多了。說實話我可是真是羨慕賀兄弟,其實那些什麼富貴名利都是些過眼煙雲罷了,最主要是活他個自由在無憂無慮快活似神仙。」

  這時裡屋傳出柳依雪的問聲:「星寒來客人了嗎?是誰呀?」

  聽到這聲音萬飛龍對賀星寒說:「老弟還不快把弟妹請出來讓我們見見,聽你說過好多次可是我還未見過呢。」

  賀星寒衝著裡面說:「依雪,是我的兩個好朋友來了,你出來見見他們吧。」

  柳依雪出來外屋後萬飛龍和江夢圖的眼睛為這一亮。他們覺得屋裡的光線也比剛才亮了許多。雖然柳依雪以身懷六甲,可這些絲毫掩不住她那無可比擬的風神。萬飛龍以前聽賀星寒說過柳依雪可他從來沒見過,如今一見這下也不由心神為之所動。他想:難怪太子要不惜一切代價要得到這個女人,真是風華絕代吶!

  他對賀星寒說:「我現在終於明白你什麼不做江湖第一高手而跑到深山老林裡來了。如果是我,我也實在是別無選擇。」

  江夢圖也羨慕地說:「賀兄弟你現在果真是過的神仙般的日子啊!」

  賀星寒攬住柳依雪的肩笑道:「有她我心已足,第一高手誰稀罕做就誰做去。再說天下這麼大,奇人異士很多,我也未必就是什麼天下第一。天下第一現在對我來說已沒有多大意義了。」柳依雪依在他身上臉上浮出幸福地紅暈。

  酒菜擺在桌上,柳依雪給萬飛龍和江夢圖各敬一杯酒後就回裡屋休息去了。賀星寒與倆位好友邊喝邊聊。倆位好友大老遠來陪他喝酒聊天他真是很高興很感動。他能為擁有這樣的朋友感到欣慰。

  賀星寒喝完第十二杯酒後忽然盯著萬飛龍二人問:「為什麼?」

  萬飛龍沒做聲,江夢圖很不自在地假笑道:「為什麼?什麼為什麼?賀兄弟的話我不明白。」

  「為什麼要在我的酒裡下毒?」賀星寒地表情很痛苦,他實在不願也不敢相信他一向視為手足的好友會在酒裡下毒害他。這比拿刀子割他的心都令他感到痛苦。

  江夢圖見事情敗露面色驟變,他恐慌地看著賀星寒,他得隨時提防賀星寒出手。賀星寒可是公認的天下第一高手啊!而賀星寒並沒有出手的意思,他現在有的只是痛心疾首。萬飛龍比江夢圖要沉穩多了,他面無表情看著賀星寒把面前的一杯酒慢慢端起喝了。酒裡雖然的毒但他卻不怕。

  他說:「不虧是江湖第一高手,居然連杭州杜婆婆親手配製的藥都能這麼快察覺出來。不過就算你察覺出來也與事無補了,這一點我早以算到了,我現在可以告訴你,這酒裡不光有巨毒還有一種無色無味的藥,這種藥能讓你的內力慢慢喪失。-這叫雙保險。我萬飛龍做事要麼不做,要做就十拿九穩不留一點後患。」

  賀星寒抬起右手連點身上幾處要穴以阻藥力侵蝕。

  萬飛龍搖搖頭說:「這不管用,除非你不用內力,內力一動毒性還會繼續擴散,你是高手中的高手,這個簡單的道理你應該比誰都明白。」

  說完他沉沉歎了一聲,不知是在歎一代武學奇才將要毀於他手、還是在歎他居然是個道貌岸然賣友求榮的卑鄙小人。賀星寒盯著他倆不動,他臉上的痛苦表情在慢慢消退,取而代之的是憤怒。

  他說:「你們是我最好的朋友,你們知道我不會提防你們,所以你們就在酒裡下了毒?而你們事先都服了解藥?」

  萬飛龍說:「不錯,只可惜你現在知道的太晚了。」

  「你們為什麼要這以麼做?」賀星寒眼睛已是血紅,宛若兩團憤怒地烈焰。

  萬飛龍還很鎮定,厚顏無恥地鎮定。他說:「是太子讓你死,太子是未來的皇帝,我萬飛龍就是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得罪未來的皇帝,你也別怪我們,要怪就怪你不該得罪太子。」

  「未來的皇帝!」賀星寒一臉慘然,「為了取悅這個未來的皇帝你就寧願出賣兄弟嗎?」

  萬飛龍說:「我先前就對你說過,你開了門會後悔的。」

  賀星寒厲聲說:「如果我早知道你們是兩個衣冠禽獸的畜生我絕不會給你們開門!」

  這時賀星寒聽到屋外有許多腳步聲和施展輕功上房的聲音。此時這些聲音如同鐵錘一樣搗在他心上。看來今天他想把柳依雪帶出去以是不可能了。

  他說:「來的人不少,而且都是高手。」

  萬飛龍說:「不錯,連我們倆總共是三十個,現在你又中了毒,今晚你死定了!」

  賀星寒拿起桌上的酒罈給三個空酒杯倒滿酒,萬飛龍和江夢圖互視一眼不知道賀星寒有何用意。

  賀星寒用冰冷地聲音對他們說:「把酒端起來喝了。」

  萬飛龍狐疑地問:「什麼意思?」

  賀星寒說:「把這杯酒喝下,從此以後我們就不是朋友了。」

  萬飛龍想笑可他又笑不出來,他帶著幾分嘲弄地神色說:「現在還有這個必要嗎?」

  「有!」賀星寒端起酒杯一飲而盡說:「因為我從來不向朋友出手。」

  萬飛龍和江夢圖聽了這話臉上顯現出一副難以描述的表情,但是他們還是把那酒端起喝了。

  「啊!救命……星寒快……」裡屋驀地響起柳依雪的驚呼聲。

  這聲音像一柄尖刀刺入賀星寒的胸膛直抵他的心臟,他知道那些高手以破窗而入了劫持柳依雪了,可他現在以無力去救他心愛的人了,他也不準備徒勞無功去救她了,他要用剩餘的精力來救自己。只有自己先絕處逢生一切才會有希望。他也知道那些了是絕不敢傷害柳依雪的,因為未來的皇帝看上了她。

  賀星寒坐著未動,柳依雪被擄走了,一切又似乎恢復了原有的平靜。但是這平靜注定是短暫的、注定蘊藏著一場血腥和殺戮。萬飛龍看到賀星寒的額頭在往外泌豆大的汗珠,然後他又看到賀星寒緊閉的雙唇在往外溢血。血不是紅色的,而是黑色的,黑如墨汁。

  「他在往外逼毒!動手!」萬飛龍猛省大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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糜幻尚樓主 發表於 2021-12-1 09:26 | 顯示全部樓層
  隨即他一掌拍向賀星寒的頭。這是他「飛龍九式」中的「怒龍拍山」,連他也記不清有多少武林高手曾死在這威力無比的一掌之下了。同時江夢圖的一對鐵沙掌也拍向賀星寒的胸膛。賀星寒身不離座大喝一聲張嘴一大口黑血噴向萬飛龍,萬飛龍一閃身賀星寒一掌迎向江夢圖的鐵沙掌。兩掌相碰,江夢圖被震得虎口發麻氣血翻滾身子連退幾步。
  同時他失聲叫道:「碎玉掌!」

  賀星寒大聲嘲弄道:「原來你的鐵沙掌也不過如此,真是徒有虛名!」

  被賀星寒一口毒血嚇退了的萬飛龍一臉羞怒,他又使用使出一招「龍嘯天廷」去攻賀星寒。賀星寒嘴一張又是一口黑血噴向他,萬飛龍心裡發怯再次閃避,但是還是有許多黑血點子濺在了他身上。萬飛龍顯得有些狼狽,堂堂飛龍山莊莊主居然兩次被賀星寒的吐出的毒血嚇退,此事傳出去他還有什麼臉在江湖上混。到底是賀星寒愚弄了他、還是他實在是從心裡懼怕賀星寒?答案是後者。

  萬飛龍看著身上的血點子一臉狠毒地說:「妄動真氣,我看你能撐多久!」

  賀星寒憤怒地說:「只要能撐到把你們這對畜生宰了就行!」

  萬飛龍面目猙獰地說:「只可惜你撐不到!」

  他話音剛落從門和窗子上躍進幾個手持刀劍的黑衣蒙面人。屋子不來不是很大,這幾人進來後屋裡的空間便更小了。幾個黑衣人揮舞刀劍去攻賀星寒,賀星寒起身怒吼一聲踢出一腳。只有一腳,但人們卻看到有七個腳影分別踢向他們。

  「一足七影!這是『銷魂腿』!」其中一個驚呼。

  「媽的!這腿不是已經失傳幾十年了嗎……」

  黑衣人紛紛閃避。七個腳影飄忽而迅捷,他們辨不出哪一腳才是實的。

  「啊!……」一個黑衣人慘叫一聲身子被踢飛撞在木牆上。他中的那一腳是實的。木牆被撞爛,黑衣人也隨之死去。

  「大夥一起上,他挺不了多久!」萬飛龍在旁大叫。

  而他自己卻不出手。其餘五個黑衣人和江夢圖一起攻向賀星寒。賀星寒一掌拍死一個黑衣人又一腳踢倒一個,但江夢圖的一掌卻擊在了他的背上。這一掌力道非常大,賀星寒被打得口吐鮮血,若是換了旁人早以被這一掌打死了。

  江夢圖雖一掌得手但他心中大駭,他這一掌可以斃一頭牛,但賀星寒卻只吐了幾口血,這更叫他又驚又怕。賀星寒轉身江夢圖急退,一柄刀又朝賀星寒攻來,刀很快。賀星寒從桌上順手從桌上拿起隻雞爪子刺向那人的脖子。那人的刀掉在了地上,因為一隻雞爪子戳進了他的脖子。他做夢也沒想到他會死在地隻雞爪子上。練了十八年快刀……他真是死不瞑目!

  賀星寒盯著對方死魚般的眼睛輕蔑地說:「山東快刀堂的莫三,你的刀太慢!」莫三再也說不出一句話身子倒了下去。

  又有幾個黑衣人進來,他們和餘下的黑衣人再次攻向賀星寒。賀星寒向圍攻者拍出兩掌又踢出一腳,又有兩個被他斃死在地上。一柄劍刺向賀星寒,賀星寒躲開那一劍一指點在那人的額頭上,那人一聲未啃就倒在地死。他的額頭上有個血洞。

  「斷金指!」有人驚呼。

  萬飛龍在旁越看越心驚肉跳。賀星寒雖然身中巨毒卻在一會功夫斃了七位高手。使得功夫「碎玉掌」「銷魂腿」「斷金指」又都是武林中的絕學。而「銷魂腿」「斷金指」的功夫他以前從未見賀星寒用過。萬飛龍忽然覺得身子發冷,就像站在冰天雪地中一樣的冷。他雖被賀星寒的一身神功絕學所震懾、可他知道賀星寒挺不了多長時間了。他能挺到現在已今他感到很驚詫了。這使他不得不承認賀星寒是名副其實的江湖第一高手!

  賀星寒雖然盡量騰出些內力來抑制體內的兩種藥力、可隨著他的拚殺和體力的消耗他體內的藥以經開始擴散。他覺得他的內力在慢慢降弱,身體也越來越不適,他的出手慢了,步伐也有些亂了。

  賀星寒又用掌斃了一個黑衣人,但他卻挨了另一人的一劍。賀星寒大吼一聲把那個劍手一指點倒奪過他的劍又刺死一個黑衣人。江夢圖瞅了個機會一掌拍在賀星寒的肋骨上,賀星寒的一排肋骨被拍碎,賀星寒怒罵一聲揮劍攻向江夢圖。背後有倆名黑衣人一刀一劍攻向他,賀星寒棄之不顧,他寧可挨上一刀一劍也要把江夢圖這個好「朋友」宰了。江夢圖正極力防備賀星寒攻擊之時他忽然看到賀星寒竟然向他嫵媚地笑了。這本應屬於女子特有的那種嬌艷得笑怎麼竟會出現在一個大男人身上?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難道賀星寒的神經不正常了!這真叫江夢圖驚愕難解。

  賀星寒面上依舊是那種笑,如果此笑出自一個美麗女子那是多麼蕩人心魄多麼美妙誘人吶,如今出現在賀星寒剛毅的臉上則讓人覺得有些發瘆。

  也就在這一笑間賀星寒向江夢圖揮出一劍,很輕柔的一劍,似一個女子輕舒玉臂做一個美妙的舞姿。於是一個奇異的景象出現了——江夢圖眼前出現了許多劍花,每朵劍花像真花朵一樣絢麗好看。這些花朵形態迥異,有的像梅花、有的像荷花、有的像菊花……至少有五六樣花朵罩向江夢圖。

  有名黑衣人驚呼:「天哪!這是什麼劍法!……」

  旁邊觀戰的萬飛龍見此情形心快要迸出胸腔了,「這難道是五十年前名震江湖的飛花仙子成名絕學『滿天飛花銷魂劍』嗎?他到底是從哪學來的!」

  那些「花朵」罩向江夢圖,江夢圖從來未見過這樣詭異的劍法,他大驚之下本能得用一雙手掌去拼那些美麗的「花朵」。嬌美的「花朵」能抵擋住江夢圖鐵沙掌的摧殘嗎?

  「啊!……」江夢圖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叫。他沒有死,但他的雙手被那些美麗的花朵給絞成了肉醬。也正因如此他的命算是僥倖保住了。

  此時賀星寒背後的一刀一劍也攻到,賀星寒身體向前撲以避刀劍,但他此時的動做明顯慢了,那一刀一劍雖沒要了他的命卻在他背上添了兩道很深的血口子。賀星寒沒有趁江夢圖受重傷之際殺他,他雖然恨透了他,他得先對付身後的一刀一劍,他們會要了他的命。他回身一劍把攻擊他的一個黑衣人刺死,另一個急退。

  又進來三名蒙面黑衣人,他們和餘下的黑衣人把賀星寒圍在當中鬥殺起來。因為地方小加上賀星寒內力不斷減弱、他身上被劍刺刀劃以渾身是傷。每道傷口的血都在難以控制的往外流,他現在以成了一個血人了。賀星寒怒吼著奮力與黑衣人們拚殺,他心裡非常清楚他挺不了多久了。他難道就這樣死去嗎?他看到了萬飛龍,他此時立在牆角神態輕鬆的注視著戰況,他也一定明白他挺不了多久了。這個卑鄙無恥的小人!「我不能死!我不能就這樣死了……我要宰了萬飛龍這個畜生、我要宰了太子……我要奪回我的依雪的我的兒子,我要留下我這條命……」賀星寒在心裡狂叫著。

  他決定出險招來擺脫黑衣高手們的纏鬥衝出屋子,衝出屋子他或許還有活的希望,有活的希望就有報仇的機會,被困在屋裡只有死路一條。

  驀地賀星寒厲喝一聲他左腿踢出「銷魂腿」左手拍出一招「碎玉掌」右手的劍使出「奔雷劍法」中最凌厲的一招「雷霆萬鈞」。賀星寒雖令人難以置信地同時使出三種武功但他身上所有空門都大開了,這時只要有一個黑衣人冒死去攻他身上某一處空門他必死無疑。這本來就是險招!這本來就是賭注!賭得就是置死地而後生!

  所幸的是黑衣人們沒有一個人去冒死攻他的空門。他們紛紛閃避賀星寒這不要命的招式。他們都明白賀星寒再撐不了多久了,所以他們沒有必要冒險去攻賀星寒身上足以置他死地的某一處空門。就在黑衣人們閃避的這外空檔賀星寒招式突收雙腳點地身子沖天而起,屋頂被他撞開一個大窟窿,他從窟窿裡竄了出去。這突如其來的變故令屋裡的每一個人都很驚怔,這是他們沒有料到的。但是他們並不著急追出去,因為人們知道外面還有很多高手在等著賀星寒,那些人當中有幾個更難纏,賀星寒今夜是插翅難逃必死無疑。這一切他們事先都計劃好了。因為對付賀星寒這樣的人只能是不惹則已,既惹就得一勞永逸永絕後患。不然他活下來對他們來說可是有生以來最大的災難。

  看著滿地死屍體和鮮血其中一個黑衣人用顫抖地聲音說:「這個人到底是人還是鬼!」

  其他人聽了他的話又看看地上的那些屍體不由脊背陣陣發寒。

  「他當然是人。」萬飛龍說:「只是他是一個不一般的人。不過他馬上就要變成鬼了,你們快出去幫忙吧。」黑衣人們互視一眼個個心有餘悸地出去了。

  江夢圖斷了雙手疼得快要昏厥了,他的傷口如泉水一樣往外湧血,如果再不止血他會失血而死,他想點穴止血卻沒有了雙手。他能在江湖上算是個人物就是靠一雙苦練了二十年的鐵沙掌拼來的,如今他賴以生存的雙手沒了,為就像一個美女被毀了漂亮的臉蛋兒一樣可怕。現在他什麼也不是了,連一個普通的江湖人也不如了,他此刻綣縮在牆角痛苦地呻吟倒活像一條斷脊之犬。這就是他出賣朋友的下場,現在他真是好後悔。

  「萬兄,快……快來救救我!」他像好友求救。

  萬飛龍面無表情走到他跟前出手點了他身上的幾處大穴止血。江夢圖傷口處的血遂流的慢了。

  「萬兄,你剛才為什麼不出手?只要你出手賀星寒早就死了,我也就不會……」他一臉責怨地看著萬飛龍。

  萬飛龍笑了,他的笑令江夢圖感到非常的不安。萬飛龍說:「你知道我為什麼不出手?那我告訴你,我實在是從心裡怕他。如果一個人從心裡懼怕一個人那他就會在他面前很膽怯、很沒自信。再說了,有你們幫我對付他以經足夠了。你們被他殺的越多就越對我有利。這樣就會少一個人把我出賣朋友的醜事傳揚出去。」萬飛龍的眼神裡此刻有種很殘忍的東西。

  江夢圖面色驚變,「你……」但他又馬上閉住了嘴。他本想說:「你好毒呀!」可他忽然意識到現在對萬飛龍說這句話是自己找死。他的殘命此刻就捏在萬飛龍手裡。萬飛龍現在要他的命比捏死一隻螞蟻都容易。

  萬飛龍輕聲說:「江兄,你想說什麼?怎麼又不說了?」

  江夢圖一臉慌恐說:「萬兄,你答應給我的那些好處我都有不要了,現在我已經成了個廢人了,我也絕不會把此事抖出去……」

  「廢人?」萬飛龍打斷他的話說:「既然你已承認自己是個廢人了,你還有必要繼續活著嗎?」

  「鳥盡弓藏,兔死狗烹。」江夢圖此時想起了這句話。這本是個古老而簡單的真理,可他卻偏偏在萬飛龍承諾的巨大利益而前忘記了這句話。

  他現在真恨不得捅自己兩刀。他現在只能在求生慾望的驅使用下像狗一樣哀求萬飛龍了,他真不想死啊!

  「萬兄……我們畢竟是多年的朋友了,兄弟可從來沒有做過一件對不起你的事啊。萬兄你在江湖上是個萬人頌揚的大英雄……求你就饒兄弟一條命吧!求你了,嗚嗚……」這個在江湖上號稱鐵掌無敵大人物竟哭了起來。「朋友?」

  萬飛龍不屑地說:「出賣朋友的人不會有朋友。」說完一掌拍在江夢圖腦袋上,江夢圖一聲未啃身子癱軟倒地。萬飛龍對著他的屍體說:「江兄你放心,我一定會好好照料你那美貌的妻子和可愛的女兒的。」萬飛龍忽然很是佩服自己,佩服自己這個衣冠禽獸的偽君子居然能瞞天過海欺世盜名在江湖上贏得那麼好的聲譽和威望。「人不可貌相,人不可貌相啊!」他感慨地自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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糜幻尚樓主 發表於 2021-12-1 09:26 | 顯示全部樓層
  賀星寒衝出木屋雙腿剛落地他就看到他前面兩丈外站著一高一矮兩個黑衣人,他們同樣蒙著面。他倆正抬頭望月一副悠閒模樣。見賀星寒出來倆人把目光投向他。
  「我們倆在等你。」高個子說。

  矮個子說:「讓我們等了這麼長時間你才衝出來,看來你這個江湖第一高手是徒有虛名。」

  一聽這麼狂傲地話賀星寒就知道這倆個人不是一般的角色。他們是誰?他馬上就知道了。兩個黑衣人突然四手齊揚,賀星寒看到有近百點閃亮的寒星如暴雨一樣向他射來。四川唐門暗器獨步天下,他們是唐門高手!江湖上沒有人敢輕視唐門高手。賀星寒心一陣的冷,他知道今晚是死定了。既然死定了那他就不妨殺個痛快死個痛快!賀星寒把騰出抑制體內毒性的內力一收如雄獅狂吼一聲,他身上的長衫從他身上飛起,長衫像一隻大鳥撲向射來的暗器。長衫把從正面射向他的一部分暗器罩住,長衫包著暗器落在地上。賀星寒原地不動,其餘暗器都在他左右兩側射空。這些暗器本來就是射他左右範圍的,因為只要他本能往左右閃躲就會被暗器躲中。對方不虧是唐門高手!

  對方見他如此輕易就化解了他們的暗器有幾分驚詫。高個子讚賞道:「不虧是江湖第一高手,難怪三年前我三叔六叔五嬸會敗在你的手上。」

  矮個子忿忿地說:「但是你今晚休想跑了,我們兄弟倆要為我們的長輩一雪前恥,今晚你死定了,我就不信射不死你!」

  他正想再發暗器忽聽一個粗悶地聲音響起:「唐門的暗器不過如此而已,還是看我們的吧。」

  然後賀星寒看到有十幾個黑衣蒙面人從林中閃出把他圍了起來。他們手裡的兵器在月光下閃著不祥的光芒。

  唐門矮個子對高個子說:「四哥,我們別出手,看這群笨蛋有什麼能耐。」高個子同意地點點頭。

  一個黑衣人尖著嗓子嘲笑道:「別他媽的自以為有多了不起,你們倆還太嫩,還是回去和你五嬸學學怎麼用暗器吧。」

  他剛嘲笑完就連聲怪叫起來。「你怎麼了?」他身邊的兩個同伴急忙問。

  「我……我好像中暗器了!」「媽的!咱們先宰了這小子再找唐門的小子算賬!」

  黑衣人們揮舞著兵器朝賀星寒撲了過去。

  賀星寒大笑:「來來來!今天我就把你們都送到墳墓裡去。」

  賀星寒一掌把最先撲上來的一個黑衣人斃倒,他左側的一個黑衣人一刀劈到,刀很快,賀星寒避過那一刀,他順勢一腳踢在那人胯下。「快刀堂的莫二,你的刀比你兄弟的還慢!」那人扔了刀跌在地上手捂著下身慘叫起來。

  「那我的刀呢?」賀星寒聽到一個冰冷地聲音。隨後他就看到一道寒氣逼人的白光撲面而來。賀星寒急躲,但是那刀還是貼著他的臉頰劃過。賀星寒的右臉被劃開一條很深的血口子,血水頓時佈滿臉上。與此同時有人在他的右胸上打了一拳。這一拳力道之厲是賀星寒根本沒有預料到的,他覺得五臟都被打碎了,他一個踉蹌連吐幾大口血。一個黑衣人想趁他腳步不穩攻擊他被他一指點倒。

  賀星寒用手揩了下臉上和嘴上的血大聲道:「快刀堂莫大的刀夠快!百步神拳的拳夠狠!如果我賀星寒今日不死,日後一定向倆位討教!」

  賀星寒又出手斃了一個黑衣人,他現在竟量不和莫大與百步神拳交手,他很清楚這倆個人在江湖中的名頭,他們的武功比萬飛龍也差不了多少。先前在屋裡如果萬飛龍出手的話他早就死了,他不明白萬飛龍後來為什麼不出手了。現在他也看不到他。他算是殺不了萬飛龍了,今晚他真是死不瞑目。唯一令他感到慶幸的是唐門的兩個高手因和眾人賭氣在一旁袖手旁觀不出手,不然他現在身上至少要被釘上五種暗器了。

  賀星寒又斃倒了兩個黑衣人,但是他身上又多了兩處流血的傷口。他雖然避免和百步神拳與莫大交手可倆人卻總是纏著他。他又挨了百步神拳一拳,是左臂。他頓時覺得整條臂膊就不是他的一樣了。而莫大的快刀又偏偏攻向他的左臂,他的左臂因受重創躲的慢了,莫大的一刀切下他臂上的一大塊皮肉。賀星寒怒吼一聲朝莫大踢出一腳,一腳七影!莫大不退一刀劈向其中的一個腳影,賀星寒急忙收腿,現在他內力大降又渾身是傷出腿太慢被莫大勘出了虛實。

  賀星寒無奈又避開莫大和百步神拳去和其他人鬥殺。賀星寒又奮力打死兩個黑衣人,而莫大和百步神拳又陰魂不散纏了上來。

  「你怎麼還不死!」百步神拳叫喊著一拳打在賀星寒的右胸,這次力道更大,賀星寒聽到自己右胸骨的斷裂聲。賀星寒張嘴一大口血噴在百步神拳身上,百步神拳一驚之下被賀星寒用「斷金指」在他的鼻樑上點了一指。百步神拳痛叫一聲急退,他的鼻樑被一指給點塌了。

  莫大趁勢一刀切向賀星寒腹部,賀星寒來不及閃避猛得收腹,但這一刀還是切開了他的肝皮,一團腸肚流了出來,賀星寒狂叫一聲一掌打向莫大,莫大毫髮無損避開了。賀星寒用手把流出來的腸肚一塞,也就在這個時候他對自己說我不能死!然後一股從未有過的求生慾望促使他拚命突圍。

  黑衣人們被他的凶悍震撼,他們真有點不敢相信渾身是傷滿身是血又中了毒的賀星寒居然還沒倒下,居然還能打,賀星寒打倒一個黑衣人就朝一個方向奮力跑.,那個方向十幾米外有三個黑衣人。他們一直沒有出手,他們可能是被安排在那裡斷他後路。一個黑衣人離得較遠,他身材高大魁梧。憑感覺他知道那個人是個厲害的角色,也許他就會死在他的手上。但此時他沒有別的選擇,如果再被百步神拳和莫大追上纏住他更沒有一點生的希望了。賀星寒怒吼著拼盡全力把最先擋路的兩個黑衣人打倒在地,然後他朝那個高大的黑認人衝去。他擋著他的路,這等於擋住了他的命。

  賀星寒衝到對方跟前已是強弩之末,他一掌拍在對方胸上,但是對方的身體連晃都沒有晃一下,他的手掌反被彈了回來。賀星寒的心頓時一冷,比冰都冷,他知道對方是誰了。就算他功力未挫這一掌也根本要不了對方的命,他要殺他至少得用二十招。現在他身負重傷,對方用不了五招就可以要了他的命。

  那人向賀星寒出手了,快而兇猛,連續幾掌拍在賀星寒身上。但賀星寒卻萬分驚詫,對方出招看似兇猛但拍在他身上的掌聲力卻綿軟無力跟本傷不了他。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時間不多了,你快躍起我送你出去。」那人一邊佯攻一邊對他小聲說。賀星寒心頭頓時像被放了一團火一樣熱。他來不及多想身子躍起對方一掌推在他的腰上,力道很大,賀星寒藉著這股力身子掠出十幾丈外。賀星寒出去後那個人反手一掌拍在自己胸口,他連吐幾大口血。

  莫大和百步神拳帶著其佘人追了上來。百步神拳對放了賀星寒的黑衣怒聲說:「那小子受了那麼重的傷,你怎麼會讓他跑了!」

  那個黑衣人捂著胸口說:「這小子真是太可惡了,沒了到他還留了一手,我太大意了結果讓他暗算了。等會兒我逮住他非剝了他的皮不可!」

  百步神拳他們沒懷疑他說的話,現在他們也覺得賀星寒的確是神鬼難測。

  莫大怨恨道:「都怪唐門那兩個小畜生,如果他們早出手的話那小子早就被射成刺蝟了。」

  「我們快追吧,」百步神拳帶著驚恐說:「如果叫這小子逃過這一難我們就全完了!」他的話令其他人心裡直發毛,的確他們不能叫賀星寒活著,他們奮力向前追去。

  賀星寒踉蹌的跑著,他身後跑過的地方灑下了他的血。他能堅持到現在還沒有倒下全憑了心中的仇恨。他不斷告訴自己他得活下去,活下去抱仇。他是那麼感激剛才那個黑衣人放了他一條生路,他雖然不知道他為什麼要幫他、但他把他的名字深深記在了心裡。一輩子也不會忘記。假如他這次能大難不死活下去,這個恩一定得報,就像這個仇一定必報一樣。

  但他又清楚得知道他能活下去的希望是多麼得渺茫。後面的追殺者很快就會追趕上來,他們會不惜一切代價置他於死地的,因為只要叫他活下來,日後他們都的死。他現在實在是太虛弱了,但願這密密莽莽的山林可以幫他擺脫後面的敵人。但他一想到他們會毫不費力跟著他的血跡追來他又是那麼絕望。還有,就算他能僥倖逃過他們的追殺,他這一身罕見的傷和體內的巨毒如果得不到及時的治療也同樣可以要了他的命。

  他在心裡慘叫:「老天!你難道真要我死嗎!」「不!……我不能死!我要活下去,我要抱仇!我要抱仇!……」他又對自己叫道。

  賀星寒又艱難地向前跑了一段路,但是此時他可以隱約聽到後面莫大他們的追喊聲了。他的身體感到快失去了質感,他看到的一切也慢慢在變的模糊。這樣下去他會很快被他們追上。前方,前方是什麼?他看到的很多火把,好像還的很多人。他們是誰?是敵是友?一定是敵人,他賀星寒現在沒有朋友了,他最好的朋友都把他出賣了他還有朋友嗎?

  他隱在一棵樹後向火光處窺視。那些人是士兵,他們手中的刀槍在火光的映照下寒光閃閃。這伙足有二三百人,他們把住前方的路像是在截人。對,一定是在截他。賀星寒轉身又向一個方向跑,跑了一段路他又看到前方有很多火把和大批的士兵。那一刻他的心就像是被人狠狠地踢了一腳。他明白了這座山以被圍了個水洩不通。他是插翅難逃了!但他還是不死心,只要沒嚥下這口氣他就得跑。

  「快快!……他逃不了了!」後面的追喊聲更近了。

  賀星寒又拖著鮮血淋漓的身體轉向另一個方向跑。他的腿越來越軟,他每邁出一步都像是踩在棉絮上一樣。但他不能停,他得用非凡的毅力繼續向前跑。跑下去,直到他跑不動倒在地上。倒在哪裡,哪裡就是他生命的終點。「我不能死!我要活下去!」他在心裡大叫。

  後面追殺的人越來越近,他們以看到賀星寒踉蹌的身影了。

  「這小子跑不了了,我要替我的兩個兄弟抱仇!」莫大興奮地大叫。

  「我要敲碎他的頭!」百步神拳摸著被賀星寒一指點塌的鼻樑恨聲說。

  賀星寒忽然停住了腳步,「哈哈……」他發出悲憤地大笑。他前方兩步外是懸崖,深不見底的懸崖。這難道就是他的終點他的歸宿嗎?他真想不到他這個江湖第一高手有一天會真正的被逼在「懸崖」邊上。他的心這下徹底死了。他的心真不想死啊!

  後面的人追了上來,他們見賀星寒立在哪兒不動且神情激越都心存忌彈地在他十幾米外站下。

  「他為什麼不跑了?」百步神拳看著賀星寒像是自語又像是再問身邊的莫大。

  「他跑不動了,畢竟他是人不是神。」莫大說。

  那個偷放賀星寒的黑衣人心裡則一陣慼然。賀星寒緩緩回過身來。他此時從頭到腳都是血,唯有他那雙眸子還是那麼亮,如今晚夜空的寒星。壯士陌途,英雄無路,這是何等無奈悲壯。忽然起風了,夜風沙啞地嗚咽似在唱一段悲涼地輓歌。

  賀星寒注視著那些人,「我的面前是懸崖。」他對他們說。

  「懸崖很好,」一個黑衣說:「你應該知道這是老天絕你!你小子仗著一身武功也太狂了,你把整個江湖的人都不放在眼裡,你到處找人比武來炫耀你的武功,我大哥就是在兩年前敗在你手上而屈辱自刎的。現在,你的路以走到盡頭了。」

  「我要把你的心剜出來替剛才死在你手上的兩個兄弟抱仇!」莫大狠毒地說。

  「我要把你的頭敲碎。」百步神拳摸著塌鼻子,「敲得粉碎!」

  那個放了賀星寒的黑衣人說:「如果我是你,我就從這個懸崖上跳下去。」

  賀星寒仰天大笑道:「老天你絕我生路我不敢怪你,我賀星寒只求你一件事——讓我死後變成厲鬼!」說完一轉身縱身跳下懸崖。風吹得更加淒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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糜幻尚樓主 發表於 2021-12-1 09:26 | 顯示全部樓層
  莫大他們衝到懸崖邊上,他們向下看,下面漆黑一片難以看清任何東西。
  「都怪你提醒了這小子跳崖!」百步神拳氣急敗壞地對那個暗幫賀星寒的黑衣人說。

  那人冷冷地說:「你以為他真會讓你逮住他敲碎他的頭嗎。」

  莫大對百步神拳說:「老黃說得對,士可殺不可辱,如果換了是我我也會跳下去的。」

  這時萬飛龍和唐門的那兩個高手趕來了。

  「人呢?」他急忙問。

  「他被我們逼在懸崖邊上最後跳崖了。」百步神拳說。

  萬飛龍過去仔細看著懸崖下面。一個黑衣人說:「萬莊主你放心,他受了那麼重的傷,這懸崖又深不見底,他必死無疑。」

  萬飛龍說:「我當然放心了,這座山以被精兵猛將圍了個水洩不通,他縱然奇跡不死也決逃不了。現在我們繞下去看看。」

  那個黑衣人說:「我看沒有這個必要了。」

  萬飛龍盯著他說:「有這個必要,因為我要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賀星寒跳下懸崖後沒有被摔成肉醬,他掉在了一棵大樹上,樹枝被壓斷了好幾根,其中一根嬰臂粗的樹枝從他大腿上穿過。他居然沒有死,他從鬼門關裡撿回一條命,但他知道他這條命還是不會太長,如今他以沒有一絲氣力從樹上下來了,他只能掛在樹上等死。他現在不光沒有一絲氣力,連思維也快要停滯了。

  「快看,樹上掛著一個人!」「我說我剛才好像聽到有什麼東西從山上掉下來了……」幾個手持火把的士兵站在樹下。「陳將軍岳將軍讓我們留意著,不讓一個人從這座山上跑出去,我看八成就是這小子吧?」一個士兵對一個校衛這麼說。那個校衛點點頭說:「可能就是這小子,你們快從樹上把他弄下來瞧瞧。」

  士兵們好不容易才把奄奄一息地賀星寒從樹上給弄下來放在地上。

  「媽呀!」一個士兵用火把照著血肉模糊的賀星寒驚呼:「這是人嗎!」

  賀星寒此時慘絕的模樣叫這些在戰場上見慣了血肉橫飛的士兵們都無比駭然。

  「不知這小子還活著嗎?」那校衛上去踢了賀星寒一腳。賀星寒身體蠕動了一下發出一聲微弱地呻吟,那校衛嚇得退了兩步。

  「陳將軍和岳將軍就在附近,你們快他們請來看看要抓的人是不是這傢伙。」 校衛吩咐一個士兵,那個士兵急忙去了。

  一會功夫陳將軍和岳天楊帶著幾個侍衛來了。今晚他們帶了五千精兵把這座山圍了起來。這是萬飛龍的計劃。向賀星寒下手萬飛龍用不著他們,他只用高手。這些士兵只要把山圍起來不讓受傷的賀星寒逃出去就行了。看著躺在地上比死人更加瘆人的賀星寒陳將軍皺起了眉頭。

  他對岳天楊說:「他是不是賀星寒?」

  岳天楊說:「我沒見過賀星寒。」他想就算他見過賀星寒此時他這副慘像他也難辨識出他來了。岳天楊拿了支火把蹲下身照著賀星寒血肉模糊的臉,他心裡觳觫了一下。他又希望這個人是賀星寒又不希望是。他從心裡一直是那麼崇拜賀星寒。他用手摸了一下賀星寒的脈搏,他還活著。他受了那麼多傷、血都快流盡了居然還奇跡般的活著這叫岳天楊真有些難以置信。

  「你是不是賀星寒?」岳天楊問。

  賀星寒此時的思維能力還未完全喪失,他緩緩睜開眼睛,他覺得眼皮是那麼沉。他的眼被鮮血遮覆,藉著火光他看到一個血紅而模糊的身影在他身邊。這個紅色的身影是誰?是誰現在對他來說已經不重要了,反正不是朋友。

  「你是不是賀星寒?」岳天楊提高了些聲音再次問。

  賀星寒的嘴張了張,臉上的血流進了嘴裡,他用舌頭吧咂兩下血用微弱地聲音說:「我賀星寒就是做了鬼也不會放過你們這些卑鄙的小人。」聲音雖弱但岳天楊每一個字都聽得清清楚楚。他果真是賀星寒!岳天楊心裡是那麼激動。他終於見到他心目中的英雄了。但他看到心目中的英雄如今落得下場如此慘他心裡又是那麼痛苦。這都是他造成的,他太對不起賀星寒了。他忽然覺得自己是一個多麼卑鄙可惡的人。

  岳天楊站起身走到陳將軍面前說:「是他。」陳將軍沉重地歎了口氣。同樣他心裡也很不是滋味。面對遍體鱗傷血肉模糊的賀星寒他有種很重的負罪感。為了完成太子的命令取悅太子他硬把一個素未謀面和他無怨無仇的大英雄給殘害了。

  岳天楊命令士兵們:「你們先到那邊去,我不叫你們不准過來!」那八九個士兵朝他指的一個方向去了。

  陳將軍看著岳天楊,待士兵們完全消失在他們的視線裡陳將軍說:「你是否有什麼話要說?」

  岳天楊突然跪在了陳將軍面前連連磕頭,這令陳將軍大感驚惑,他趕緊去扶岳天楊,「兄弟你這是幹什麼?快起來……」

  岳天楊說:「我不起來,我要求大哥一件事。」

  陳將軍急道:「有什麼事起來說。」

  岳天楊不起來,他神色激動地說:「我求大哥你留下賀星寒的一條命吧!」

  見岳天楊跪地磕頭陳將軍以猜到他的用意了。陳將軍很為難,他說:「這……這怎麼行?如果讓別人知道了該如何是好。」

  岳天楊說:「大哥你放心,此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不會有第三個人知道的。如今我們以替太子搶回了女人,到對候我們再剜一顆別人的心回去交差,太子是一定不會懷疑的。」

  陳將軍顧慮重重說:「剛才那幾個手下會把這事抖出去的。再說我們怎麼應付那些江湖人?」

  岳天楊說:「這些我都有辦法解決,一定不會出半點差錯。大哥,我從來沒有求過你,今天兄弟就求你留他一命吧!兄弟一直打心眼裡欽佩賀星寒……他也是武林中百年來難見的武學奇才,他存在的價值沒有人和任何東西可以取代媲美。既然老天有眼讓他落在我們手裡,大哥,小第求你留他一命吧!……」岳天楊眼裡充滿乞求的淚水。陳將軍從未見過堅強的岳天楊掉過淚。

  他沉吟片刻然後下了很大的決心對岳天楊說:「好吧,英雄惜英雄,我們就留他一命。不過……我有個條件。」

  岳天楊高興地說:「有什麼條件我都答應。」

  陳將軍說:「我們得囚禁他一輩子,不然日後被太子知道這事那可是欺君之罪,到時你我是要被滿門抄斬的。就是萬飛龍他們也不會放過我們的。」

  岳天楊說:「大哥擔心的有道理,你放心,只要能留下他一條命就行。還有我一定把此事辦得萬無一失。」

  岳天楊大聲叫那幾個士兵過來,陳將軍問:「你是想?」岳天楊做了個殺得手式。殺人滅口的確萬無一失,但下來岳天楊如何瞞天過海陳將軍就不知了。

  那幾個士兵過來後岳天楊就抽出腰刀冷不防向他們下手了,陳將軍也撥出劍幫忙。幾士兵做夢也沒想到倆位將軍會向他們下毒手,他們沒有任何防備,甚至他們還不敢反抗就被岳天楊和陳將軍都殺倒在地了。陳將軍把劍插入劍鞘看著士兵們的屍首心裡很沉重難受。岳天楊也很難過,這些士兵都是無辜的,但是為了救賀星寒又為不讓這件事洩露出去而引火燒身他只能出此下策。

  岳天楊說:「我會好好地撫恤他們的家人的。」

  陳將軍說:「就說他們都是為國家戰死的。」岳天楊說:「我知道。」

  岳天楊把賀星寒身上的血衣剝下來,賀星寒此時已昏迷了。岳天楊掏出金槍藥灑在賀星寒身上的那些傷口上又給他簡單包紮了一下,然後他從懷裡摸出一個精緻的小瓷瓶倒出一粒粉紅色的藥丸塞進賀星寒嘴裡。

  「這是什麼藥?」陳將軍好奇地問。

  岳天楊說:「這是天山派的『冰香續命丸』,這藥很珍貴,我在四年前無意得到了兩粒,我曾用了一粒,現在這粒可算是派上大用處了!這藥可以先把他的命保住。」然後岳天楊把地上一名士兵的衣服剝下來給賀星寒換上,又把賀星寒的血衣給那士兵穿上。衣服換好後他把賀星寒抱起朝一個方向去了。

  一會兒他回來了,他先把賀星寒藏了起來。陳將軍現在知道該如何配合岳天楊了,他朝一個方向大聲喊:「來人!來人!」少許一群士兵在一名將官的帶領下急匆匆地趕過來,他們以為陳將軍遇險了。

  「將軍你沒事吧?」將官忙問。陳將軍指著地上頂替賀星寒的那具屍體恨聲說:「這狗賊從山上逃下來殺了我們幾個人,幸好被我和岳將軍給殺了,現在你們把他給我剁成肉醬為死去的兄弟們報仇!」

  士兵們一聽滿懷恨意地一窩蜂擁上去對那具屍體刀槍齊下亂戳狂剁。等岳天楊喝住手的時候那具屍體以似餃餡一樣了。

  這時萬飛龍帶著人下山尋到此處。萬飛龍走到陳將軍跟前問:「將軍,你們逮到他沒有?」

  陳將軍指著那具被剁成稀爛的屍體說:「那就是。」

  岳天楊恨聲道:「真沒想到這狗賊從山上墜下來還沒死,居然還殺了我們好幾個人……現在他變成了一堆肉醬讓他再橫!」

  萬飛龍走到那具碎屍旁,他皺了下眉,同時覺得胃裡抽搐了幾下。這是他見過的最可怕地屍體,也是最噁心地屍體。他仔細去看那具屍體,但此時這具屍體已很難讓他辨別出是誰了。難道說這真是賀星寒?江湖第一高手難道真讓剁成一堆碎肉了嗎?萬飛龍心裡生出了些疑問。他得確認這具碎屍的確是賀星寒,這樣他才會安心,才會吃好睡好。如果得不到確認,他這一輩子永遠將寢食難安。

  岳天楊走到萬飛龍身旁,他一點也不擔心萬飛龍會看出什麼端倪。這堆碎肉沒有任何端倪可以讓人看出。

  萬飛龍用一種很特別地神色看著岳天楊說:「這真是他的屍體?」

  岳天楊不悅地說:「萬莊主這話是什麼意思?」

  萬飛龍一臉假笑說:「失禮了,我只是想證實這到底是不是他的屍體。這樣對你我陳將軍……包括太子殿下都有好處。」萬飛龍從岳天楊臉上也看不出任何值得他懷疑之處。

  岳天楊說:「那萬莊主你就想辦法證實吧,這樣我和陳將軍包括太子殿下也就放心了。」

  心裡想:我就不信你這個賣友求榮地狗東西能從這堆爛肉上看出什麼破綻。

  萬飛龍笑了,笑得很狡獪。他說:「雖然屍體成這樣子了,但我仍有辦法可以證實他到底是不是賀星寒。」

  「哦……」岳天楊心裡雖然有些惴惴不安但他面不改色地說:「那萬莊主你就證實給我們看吧。」

  萬飛龍說:「幸好他的腳還完好無損。」

  「什麼意思?」岳天楊心裡一驚。

  萬飛說:「不瞞你說,賀星寒左腳底的顆豆大的黑痣,現在我只要看看他的左腳就可以證實他到底是不是賀星寒。」

  萬飛龍蹲下身去脫那具屍體的鞋子,岳天楊心裡大驚,真是謀事在人成事在天啊!千算萬算他真是難以算到這一點。他現在又不能阻止萬飛龍。

  萬飛龍拽下那具屍體的左靴子又去脫他的襪子,岳天楊右手緊握腰畔刀柄心快要迸出來了。他準備在事情敗露後冒險向萬飛龍下手,那樣後果真是不堪設想,他們的兵力太過分散此時身邊只有三十多個士兵,這三十多個士兵怎麼能擋住萬飛龍和他手下的高手。

  就在岳天楊驚心悼膽之際萬飛龍把死屍左腳的襪子褪了下來。老天呀!岳天楊心裡驚呼起來。真是天意!真是天祐賀星寒!藉著火光他看到那具頂替賀星寒的死屍左腳底居然也有一顆豆大的黑痣。這真是太叫人感到匪夷所思了。幸好他拖了這具屍體來頂替賀星寒,如果換了別的屍體來頂替那可就完了。岳天楊心裡可真是驚喜若狂,他強抑心中的激動淡淡地對萬飛龍說:「萬莊主說得不錯,他的腳底果真有顆豆大的黑痣。這下萬莊主你放心了吧?」言下有揶揄之意。萬飛龍有些羞赧,但他心中卻如釋眾負鬆了口氣。是的,碎屍的確是賀星寒。賀星寒曾親口跟他說過他左腳心的顆豆大的黑痣像冬夜寒空的星星,所以父親才為他取名星寒。現在他可以徹徹底底安心了。「一會兒我要反把他的心剜出來帶回去向太子覆命。」岳天楊對萬飛龍說。萬飛龍說:「隨你的便,你想怎麼都行。」

  倆人走到陳將軍面前,陳將軍叫士兵們走開,萬飛龍也讓黑衣人們退到一邊,這樣他們好說話。

  萬飛龍說:「今晚萬某不辱使命把事辦好了,還請二位不要把此事傳出去,我今日做此背心之事也是完全為了倆位將軍和太子殿下。」

  岳天楊說:「放心吧萬莊主,我們還擔心你把這件事洩露出去呢。」

  萬飛龍說:「我能傳出去嗎?」

  陳將軍說:「此事多虧萬莊主幫忙,我定會在太子面前替萬莊主美言請功。我個人也會重謝萬莊主,這是三十萬兩銀票,還請萬莊主收下。」

  萬飛龍沒有推辭接過了銀票。這是他應該得到的。岳天楊故做感謝說:「這次多虧萬莊主了,日後如有用得著我們的地方儘管開口。」

  萬飛龍說:「能為倆位將軍和太子殿下辦事也是我的榮幸。如果倆位將軍不嫌江湖中人粗魯,萬某高攀,日後和倆位將軍就算是好朋友了。」

  萬飛龍再和他倆套近乎。岳天楊如今很厭惡他,他敷衍說:「那當然,那當然。能結交萬莊主這樣的義士我們也是很榮幸。」然後他問萬飛龍:「萬莊主損失了多少人?」

  萬飛龍面色慘然地說:「死了二十一個江湖中有頭有臉的高手。他……實在是比我預想中的還要厲害。」

  岳天楊聽了倒吸了口冷氣,他像是自語:「二十一位高手……他真不虧是江湖第一高手啊!」

  「是啊,」萬飛龍也似在自語:「不知今後武林之中又有誰會成為江湖第一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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糜幻尚樓主 發表於 2021-12-1 09:26 | 顯示全部樓層
  十九年後的一個春天。又是一年春風暖,只是此時已惘然。陳將軍站在院裡的一株梨樹下,如今他已是個兩鬢斑白皺紋滿臉的老人了。他出神地看著滿樹美麗的花朵忽然心中范起了幾分失落和慨歎。他真沒想到他戎馬生涯三十年、建功勳無數最後卻落了個被罷黜的傷心尷尬的下場。
  「愚蠢!真是愚蠢啊!」他想起十年前太子的行為不由自語。他讓罷黜正是太子連累了他。他也沒想到太子真會那麼做。他本以為太子不會那麼蠢,可太子真就那麼蠢。

  十年前以近四十的太子實在等不到他那看上去還很康健的父皇駕崩而名正言順繼位了。也許他等的太久不耐煩快要發瘋了。他太想早點登上皇位享受那至高無上的權力了,所以他竟私下和一些人密謀起了篡位。他密秘聯絡手握眾兵的陳將軍幫他,陳將軍沒答應他,還勸告他不要做這冒天下之大不韙的事情。太子見他不肯同流就假裝說他不做了,而他卻把陳將軍恨在心裡了。

  他又去聯繫別得將領,有幾個在他許諾的巨大利益面前決定和他鋌而走險。紙裡終究難包住比火還要烈的慾望,太子密謀篡位之事敗露了。結果皇上震怒把太子貶為庶民發配到一個很偏遠的小地方去了。那些摻於篡位的人都被滿門抄斬。

  本來陳將軍沒有參於這事是沒事的,但朝中幾個和陳將軍素日不和心存芥蒂的官員卻趁機污蔑陳將軍也是密謀之人,並列舉了陳將軍平時和太子關係過密的證據。皇上輕信了那些讒言,也要抄陳將軍滿門。後來朝中大部分官員為陳將軍求情、而陳將軍多年來也的確為朝廷立下許多汗馬功勞,最後皇上便網開一面沒有殺陳將軍而是罷黜了他。被罷免後的陳將軍帶著一腔憤悶舉家回到了自己的老家。回到老家後的陳將軍以經商過活,這些年他的生意倒是做得紅紅火火而成為當地富豪。也就是那件事發的四個月後皇上駕崩了,繼承皇位的是二皇子。

  「朝中太險,還是為民好啊!」想著以前的事陳將軍感慨萬千。

  一個五十多歲的男子走進院子,一看到他陳將軍心裡就無比溫暖。那人正是岳天楊。陳將軍被罷黜後他也辭官隨陳將軍來到此處。當年陳將軍問他為什麼這樣做,他說:「我這條命是大哥救的,在這個世上我也再沒有其他親人了,大哥就是我唯一的親人,我離不開大哥,就像魚兒離不開水一樣。」當時陳將軍感動地流下了眼淚。他覺得他能交上岳天楊這樣的朋友當真是死而無憾了。

  這些年岳天楊一直陪伴在他身邊。陳將軍把上下所有的事都交給了岳天樣打理,如果沒有岳天楊陳將軍覺得他肯定會舉步為艱事事難以順心。

  岳天楊走到陳將軍身旁說:「倩兒和小龍鬧著要去後山踏青,大哥要不你也出去散散心吧?」

  陳將軍說:「我可沒小孩子那份好興致,我寧願呆在家裡看書。天楊不如你和他們去吧。」

  岳天楊說:「既然大哥不去我就在家陪大哥。再說我現在也沒那份興致了。」

  陳將軍說:「看來我們真是都老了。」

  岳天楊說:「老了。」

  「爹……爹……」隨著叫聲院裡跑進一年青對男女。

  女的二十歲左右生得花容月貌異常得美。男的十七八身體很壯實。他們是陳將軍的一雙兒女,小龍和倩兒。

  倩兒上去挽住陳將軍的胳膊嬌聲說:「爹,你和我們一起去踏青吧。」

  陳將軍說:「還是你們去吧,爹這副老骨頭受不了那個罪。」

  小龍問岳天楊:「岳伯伯,我小鈺姐呢?」

  沒待岳天楊回答倩兒衝著沖弟弟說:「你未來的媳婦上哪兒去了你還不知道嗎?」

  小龍難為情地搔搔頭說:「她也沒告訴我。」陳將軍和岳天楊笑了。

  岳天楊對小龍說:「小鈺她昨個兒一早陪她媽去她姨家了,要走四五天,她不知道你們今天要去踏青,不然她也不會走了,她和你們一樣就愛熱鬧。」

  小龍挺掃興地對倩兒說:「姐,我們還是等小鈺姐回來一塊兒去吧。」

  倩兒假裝不悅地逗弟弟:「不,今天你說要陪我去,怎麼說話不算話了?難道我這個親姐姐還比不上你的小鈺姐重要?」

  小龍不高興了,他說:「那你自個兒去吧,我不陪你去了。」

  倩兒走到弟弟面前伸出手指戳了一下他的頭笑著說:「我的傻弟弟你也真是笨死了,今天你陪我去,等你的鈺姐姐回來你再單獨陪她出去不是更好嗎。」

  小龍笑了,他說:「我怎麼就沒想到呢。」

  倩兒笑著說:「因為你心裡只有你的小鈺姐所以就變成笨蛋了。」

  這時一個僕人進了院子,「小姐少爺,馬和車還有其他東西都有準備好了,我們什麼時候走?」

  小龍說:「我們馬上走。」

  倩兒對陳將軍說:「爹,你和岳伯伯不去那我們就走了。」

  陳將軍囑咐:「路上小心點。」

  岳天楊說:「大哥你放心吧,我讓老劉帶人和他們一起去,不會有事的。」

  小龍拍著胸脯很自信地說:「爹你就放心吧,岳伯伯教了我那麼多功夫,碰上什麼事我也可以獨擋一面。」

  倩兒笑道:「擋一面不算本事,能擋四面才算是真本事。」

  「你們倆每天就知道逗嘴。」陳將軍看著一雙出色的兒女露出溫欣地笑。

  小龍和倩兒走後岳天楊對陳將軍說:「大哥,小龍很喜歡習武,他的資質也很好是塊練武的料。雖然我把我的武功都教給了他,可真正和江湖一流高手比起來他那點功夫根本是根本就不算什麼,我真希望能有一個真正的高手傳授他武功。那樣小龍日後肯定會有大出息的。」

  岳天楊看著陳將軍,他的目光很特別。陳將軍聽出了岳天楊的言外之意。

  他歎了一聲說:「成為高手又能怎麼樣?就算成為江湖第一高手又能怎麼樣?當年的賀星寒不就是江湖第一高手嗎,可他的下場呢?還有我,當年是何等的威風,可現在呢?我倒不希望小龍日後有什麼大作為大出息,我只希望他這一輩子平平安安無災無禍最好。小龍現在的這點功夫能強身健體就行了,我只希望他做一個平凡的人。還是平凡的人好啊!」

  岳天楊聽了這話緘默片刻帶著幾分感觸說:「大哥你說得對,那就讓我們的孩子都做平凡的人吧。的確,平凡的人要比不平凡的人幸福。」

  陳將軍說:「天楊,小龍和小鈺自幼青梅竹馬兩小無猜,他倆又兩情相悅那麼喜歡對方,我看今年冬天就把這兩個孩子的婚事辦了吧。我現在和你嫂子做夢都想抱孫子呢。」

  岳天楊笑著說:「好啊,我可是看上小龍這個女婿了。再說我和她也做夢都有想抱外孫呢。」

  陳將軍喜道:「咱哥倆又成了兒女親家,真是喜上加喜親上加親。我看天底下再沒有比這更美滿的婚姻了。」

  岳天楊略帶幾分遺憾說:「可惜我只有一個女兒沒有兒子,如果我有個兒子再和倩兒成親,那可就更完滿了。」

  陳將軍說:「誰說你沒有兒子,小龍他也就是你的兒子。如果兄弟你還不滿意,那就叫小龍他改姓岳,兄弟你看如何?」

  岳天楊笑道:「小龍能成為我的女婿我可就很滿意了,哪能叫他易姓。」

  然後他又對陳將軍說:「大哥,倩兒她年歲也不小了,我們該給她瞅個人家了。」

  陳將軍苦笑說:「我何嘗不想早點給她找個合適人家把她安頓好,可你也知道倩兒這孩子的心實在是太高了,她一門心思就想嫁一個不平凡非常了不起的人。這個人得給她帶來財富、權力、地位,和她想要的一切。唉,這孩真是……她太叫我放心不下了,她不知道財富權力地位有時帶給人得可並不都是幸福,是災難吶!」

  岳天楊說:「這也不能怪倩兒,必竟她還太年輕沒有經歷過太多的事,等她經歷多了她自然會明白人這一生中最重要的是什麼了。」

  陳將軍憂慮地說:「但願她日後真能明白。」

  岳天楊說:「我想她一定會明白的。」

  小龍騎著馬,倩兒坐著馬車在山路上徐行,跟隨他們的還有六七個僕人。今天可以好好盡興地玩一天,他們每個人心裡都很高興。

  正行間前方奔來十幾匹駿馬,馬上是十幾個大漢,為首的是三個灰衣人。在經過小龍他們的時候其中一個相貌醜陋的灰衣人沒事找事的朝小龍唾出一團濃痰。小龍沒有提防,那團濃痰正落在他面門上。馬上的大漢發出捉弄人後無禮粗野地大笑。

  小龍平白無故受了這樣的侮辱心中大怒,他勒馬大聲道:「你們這些混蛋給我站住!」

  以行出去的漢子們聽了這話掉轉馬頭折了回來。隨行的老僕人老劉見這夥人帶著兵器不是善茬兒,怕招來禍事忙對小龍說:「少爺你可千萬別惹事!」

  然後老劉走到那些人面前滿臉堆笑說:「各位大爺,我們少爺年少不醒事,如有得罪各位大爺的地方還請恕罪。各位大爺還請繼續上路吧。」

  那醜陋的灰衣人罵老劉:「沒你這老雜種的事,快滾開!」

  然後喝問小龍:「你叫住爺爺們站住什麼事?」神態狂妄之極。

  小龍擦去臉上的濃痰慍聲問:「你為什麼要唾我?」

  那灰衣人蠻橫地說:「為什麼?因為大爺高興,因為大爺想找樂子,因為大爺看你不順眼,這總行了吧。」

  小龍毫無懼色盯著他說:「我沒有得罪你,你卻這樣無禮,馬上給我賠禮道歉!」

  「給你賠禮?」那人向看怪物似地看著小龍說:「你小子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你知道我是什麼人嗎?你居然敢叫我給你賠禮。」

  小龍說:「不管你是什麼人,什麼事總該有個公理。」

  那人聽了大笑,醜陋的臉更顯卑瑣。笑訖他對另一個長著馬臉的灰衣人說:「風兄聽到了沒有?這小兔崽子居然讓我給他賠禮,還和我講公理。」

  那馬臉人搖搖頭說:「看來這孩子真是活膩外了。」

  老劉一聽這話心裡大駭,他忙打躬作揖說:「大爺們,如果我家少爺有得罪之處老漢向你們賠罪了……」

  「老劉,」小龍打斷他的話依然無懼說:「應該賠罪的是他們,你為什麼要像他們賠罪。我就不信這個世道沒有公理了!」

  那醜陋的灰衣人說:「這小兔崽子的骨頭還挺硬。」

  那馬臉人說:「骨頭越硬的人死得越早。」

  醜陋的灰衣人說:「他還要向咱們討公理。」

  馬臉人說:「沒有人能在『秋風幫』的人面前討回公理,也從來沒的人敢。這孩子是我見過的第四個敢向咱們討公理的人。」

  醜陋的灰衣人說:「風兄你就把以前向咱們討公理的那三人的下場告訴這小兔崽子。」

  那馬臉人故做一臉惋惜說:「他們都死了。」

  醜陋的灰衣人一臉得意地對小龍說:「他的話你也聽見了,現在你還要讓我給你賠罪嗎?」

  在車裡的倩兒聽到他們的話驚得花容失色,她生怕倔犟地弟弟不服軟惹惱了對方招來禍事。情急下她犯了個致命的錯誤,她掀起了車簾,她探出頭對小龍說:「小龍別惹他們,咱們快走吧。」

  那些人聞聲都把目光投向車內的倩兒。他們立刻被倩兒的傾城美貌吸引了,他們的目光如貪婪地螞蝗死死釘在倩兒的臉上不捨移開,直到倩兒驚慌地把車簾放下他們好像才回過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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糜幻尚樓主 發表於 2021-12-1 09:26 | 顯示全部樓層
  「沒想到這種地方居然還的這樣的美女。」馬臉灰衣人對醜陋灰衣人說。
  然後他們把目光移向另一個灰衣人。那個灰衣人二十五六歲,他的神色是那麼倨傲那麼冷漠,就像他腰間的刀一樣令人生畏。

  「莫兄」馬臉灰衣人對他說:「聽說你有幸見過江湖第一美女雪玲瓏,那麼是雪玲瓏美還是這個丫頭美?」

  年輕灰衣人的眼裡生出一種光彩,很難叫人看懂。他說:「沒有哪個女子能與雪玲瓏相比,雖然這丫頭也算是絕色女子。」

  馬臉灰人聽了這話帶著幾分嚮往說:「但願有一天我能見有緣一睹雪玲瓏的風采。」

  年輕灰衣人的眼神又恢復了剛才的冷漠,似乎還摻糅著某種痛楚。他在心裡說:但她卻是個婊子!而他卻無時無刻的不在渴望著再能見到那個「婊子」一面。真想!

  「過幾日就是幫主的壽辰了,我們如果把這丫頭搶了送給幫主,幫主一定會非常高興的。」馬臉灰衣人低聲說。他又像在徵求另外兩個灰衣人的意見。

  年輕的灰衣人贊同地點點頭。醜陋的灰衣人興奮地說:「好主意!咱們那個混蛋舵主成天欺負咱們,咱們平常立些功勞都讓他順手搶跑了。如果我們這次能得到幫主的歡心,看他以後還敢不敢對咱們這樣。」

  他們的話令僕人們大為驚恐。「少爺我們快走!」老劉面色大變。

  「現在想走沒門了,要走把人留下!」 醜陋的灰衣人叫囂道。

  小龍抽出腰刀:「你們想怎麼樣?」

  「我們想怎麼樣?」 醜陋的灰衣人對手下一揮手,「給我搶人!」

  那些漢子們便紛紛下馬手持兵器如狼似虎的向馬車撲去。

  年輕的灰衣人對他們說:「既然搶就不要留活口了。」

  醜陋的灰衣人命令手下:「不要留活口!」

  三個男僕和兩個丫環很快被殺倒在地,小龍怒吼一聲從馬上掠起落在車前和那些漢子們廝殺起來。老劉死死護住馬車想保護倩兒卻被兩個漢子捅了四五刀最終緩緩倒地而死。他在陳家為僕三十多年忠心耿耿,小龍和倩兒把他當親人一樣看待。

  「老劉……」倩兒慘呼。

  小龍肝膽俱裂狂叫著殺死兩個大漢。另外幾個大漢圍著如同瘋虎一樣的小龍一時沒了辦法。又一個大漢被小龍一刀劈翻在地。

  馬上的馬臉人皺著眉說:「真沒想到這小子還有兩下子。」

  那醜陋的灰衣人罵道:「你們這郡廢物都給老子閃開,讓老子我收拾這小兔崽子!」

  大漢們紛紛閃開。趁他們躲閃之際小龍又殺了一人。醜陋的灰衣人從腰間抽出一條蜈蚣鞭掠下馬和小龍打在一起。倩兒在車內心驚膽戰地祈禱老天能救救她和弟弟。她雖不知勇猛的弟弟還能堅持多久,但她已不祥地預感到了結局有多麼的可怕了。

  那醜陋漢子和小龍打了半個多時辰非但沒有討上一點便宜反而漸漸處於下風了。那馬臉灰衣人再一次皺起了眉頭,他說:「沒想到梁堂主的功夫居然這麼差勁。」

  那充滿傲氣地年輕人嘲笑道:「他那點功夫一直是對付女人用的,而他居然還一直認為他在江湖上算是一流高手,真是可笑。」

  那馬臉人贊同地點點頭,然後他帶著幾分不滿說:「就這樣的人居然做了『秋風幫』第三分舵『龍虎堂』的堂主,和咱們平起平坐,真是叫人難以忍受。」

  年輕灰衣人說:「誰讓他有個美麗風騷的好妹妹,而這個妹妹又是咱們副幫主的五姨太呢。」

  「這個蠢獵快挺不住了,莫堂主,是你出手呢還是讓我獻醜呢?」馬臉人一臉慮偽地笑。

  年輕人懶懶地說:「風堂主你的意思呢?」

  馬臉人說:「如果我出手一時怕難以取勝,為了省時還是請莫堂主出手吧。」他巧妙的恭維令年輕人很受用,他臉上露出滿足驕傲的笑。

  面對小龍凌厲的功勢醜陋的灰衣人快招架不住了。小龍恨透了他,他一定要把這個可惡的醜八怪宰了為老劉抱仇。就在小龍將要對他下殺手之際小龍驀地看到一道炫目的白光挾帶一股很強的氣流撲面而來,小龍大驚之下急忙撤刀去擋那道白光,不然他的臉就會被那道白光分為兩半。「鐺」一聲,小龍的刀擋住了那道白光。那道白光同樣是柄刀。那柄刀的光芒比小龍的刀更亮也更森冷。

  然後小龍看到了一張傲氣又冰冷地面孔。「你該死了。」這句冷嗖嗖地話剛鑽進小龍的耳朵裡對方就攻出了第二刀,比剛才的那刀更快,小龍使出渾身解數勉強躲過了這一刀,但緊跟著第三刀攻了過來,一刀比一刀快。

  最終,小龍的刀從手中慢慢脫落在了地上。他低頭,他看到一柄刀插進了他的胸膛,他最終還是未能躲過這一刀。小龍抬起頭,他的目光開始晦暗。他用欽佩地口吻對那柄刀的主人說:「好快的刀!」

  「過獎。」對方的聲音還是那麼冰冷。

  對方抽出了刀,小龍的血噴了出來,然後他的身體後仰緩緩倒在了地上。

  「小龍!」就在小龍的身體觸地時倩兒從馬車裡跑出來哭叫著跑到弟弟身邊。

  「姐……」小龍淒慘地叫一聲心臟便永遠的停止了跳動。他本來還有話說,他想說:姐,我沒用,我保護不了你了。倩兒昏厥了過去,痛苦和絕望徹底摧潰了這個美麗的姑娘。

  醜陋灰衣人看著年輕灰衣人一臉羞赧。他差點被小龍殺了,而對方只用了幾招就要了小龍的命。

  馬臉人拍手稱讚:「山東快刀堂莫家的刀果然厲害。莫堂主的刀更是神鬼難測,我看就是號稱江湖第一快刀的閃電快刀杜湘的刀也快不過莫堂主的刀。」

  年輕人聽了這麼高的褒獎神色更傲了,他把那柄沾滿小龍鮮血的刀舉到眼前說:「那個徒有慮名的杜湘最好不要讓我碰上他」

  2

  陳將軍感到心神不寧,甚至是心驚肉跳。天色以很暗了,怎麼自早就走了的小龍和倩兒為何還不回來?

  「他們早應該回來了,天色都這麼晚了。」心焦的陳夫人以是第八次這樣說了。

  她是那麼擔心兒子女兒會出什麼意外。「你應該和他們一起去,他們畢竟還是孩子。」陳夫人在埋怨丈夫。

  面對愛妻的埋怨陳將軍只能不語。

  岳天楊給陳夫人寬心:「大嫂不必太擔心,也許他們貪玩不看天色,我想他們一會兒就會回來了。」

  其實他心裡也很焦慮。他真後悔沒陪小龍他們一起去。路上到底出什麼事了?他心裡陡然生出一種不祥的預感。

  「大老爺,二老爺!……」一個僕人驚惶失措跑進大廳。

  「出什麼事了?」岳天楊上前急問。

  「李三……他……回來了。」僕人結結巴巴地說。這個僕人平時口齒是很伶俐的。

  「快叫他進來見我。」李三是和小龍他們一起出去的僕人。如今他卻一個人回來?到底發生了什麼事?陳將軍夫婦及岳天楊心裡被一種陰霾籠罩。

  兩個僕人攙扶著一個滿身是血的人進來,那個人就是僕人李三。他被砍了幾刀卻奇跡般活了下來。

  「大老爺二老爺……嗚嗚……」李三哭倒在地。

  陳將軍和岳天楊見此情形心直往下沉。陳夫人的臉變得煞白,手足冰冷。「別哭了,到底發生什麼事了!」陳將軍對李三喊道。

  李三嗚咽著斷斷續續把發生的事講了出來。聽到這個噩耗陳夫人慘叫了一聲「我的龍兒呀!」就昏倒在地。陳將軍和岳天楊則像被一棍子打傻了似的,他們覺得大腦一片空白像失去了所有思維……

  岳天楊連夜帶人把小龍和僕人們的屍體尋了回來。面對小龍的屍體他五臟如焚心如刀絞一樣。他撫摸著小龍慘白的面頰流著淚說:「小龍,岳叔叔知道你死得冤,岳叔叔一定會為你抱仇的。」然後他用顫抖的手把小龍那一直沒有合上的眼給合上。他知道小龍死不瞑目。他是那麼年輕那麼善良,卻這樣死了。他心裡有種深深地愧疚,他想如果他陪他們一起去的話也許就不會發生這樣的慘劇了。「大哥,我一定會把倩兒給找回來的。」他對失魂落魄地陳將軍說。陳將軍一句話也不說,他的心碎了。老年喪子,人生之痛莫過於此!

  岳天楊花了幾天時間千方百計打聽倩兒的下落卻始終沒的一點線索。更令他沮喪不安的是——他每向一個江湖人打聽「秋風幫」的一些事的時候,那些江湖人個個顏面變色不肯向他透露有關「秋風幫」的任何情況,生怕為此會招來什麼災禍似的。彷彿他向他們提到的不是一個幫會組織,而是一個可怕的無所不在的魔鬼。而岳天楊離開江湖這麼久了壓根就沒聽說過這個「秋風幫」。他想這可能是在江湖上興起年月不是很長的組織。有關這個幫會的一些情況他雖無從知曉,但可以肯定的是,這是個可怕地無論他怎樣與之抗衡都注定是以卵擊石螳臂擋車的組織。這個組織叫——秋風幫。

  就在岳天楊心焦力竭一籌莫展之際,也就是出事後的第四天一隊人馬來到陳府拜訪。為首的人是個四十來歲臉如刀削的高個漢子。他身後緊跟著倆名灰衣漢子。倖存的李三悄悄告訴陳將軍和岳天楊那天那三個行兇的人打扮和這倆個人一模一樣。倆人聽後心裡吃了一驚。高個漢子穿著一件做工很考究的紫袍,他命令手下人把十幾口大木箱抬進院子。陳將軍和岳天楊帶著僕人們站在院子裡疑惑而又戒備的看著他們。

  紫衣人走到他們面前一臉悅色地抱拳說:「冒昧打擾,請問那位是陳老爺?」

  岳天楊發現他的雙手乾瘦如鳥爪,膚色呈褐色,兩隻手宛若兩截枯樹枝。他清楚的知道有這樣手的人手上的功夫往往達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了。

  「我就是,請問閣下是誰?」陳將軍冷靜地問。

  紫衣人先沒有回答而是把手向手下人一揮,那些人把那十幾口木箱都打開。僕人們的眼睛頓時瞪得老大,他們的心也跳個不停。箱子裡並沒有什麼可怕地東西,而是每個箱子都裝滿了奇珍古畫黃金珠寶。沒有人能估出這十幾箱珠寶的價值。陳將軍和岳天楊也估不出。他們只知道這是一筆巨大的、令人能瘋狂的財富。但無論對方怎樣故弄玄虛他們都會很冷靜。畢竟他們曾是手握眾兵馳騁沙場的將軍,他們身上具備的處事不驚頭腦冷靜是旁人很難相比的。

  「請問閣下是誰?這又是什麼意思?」陳將軍注視著紫衣人問。

  紫衣人笑了,他雖做溫和地笑可這笑在他刀削般的窄臉上出現卻令人感到很陰險。他很恭敬地對陳將軍說:「陳老爺,在下是『秋風幫』第三分舵的舵主,在下叫曹世亮。我身後這倆人是我手下的堂主。」

  「在下龍天虎。」「在下龍天熊。」那兩個灰衣人也很恭敬。

  他們竟然是「秋風幫」的人!他們來此做什麼?為什麼抬來這麼多財寶?陳將軍和岳天楊真是又驚又恨又是霧水滿頭。

  「原來就是你們殺了我的兒子?!」陳將軍充滿怨恨地說。

  曹世亮依舊彬彬有禮,他說:「陳老爺你誤會了,害死令公子並不是我們,那是四分舵紅鬍子手下的幾個笨蛋瞎了眼做的。對這事在下也感到很氣憤,我們幫主以經狠狠懲罰了他們。好在現在這場誤會過去了,我希望陳老爺你也不必太耿耿於懷。」

  小龍慘死,倩兒被擄,現在這件人神共憤的事居然被他輕描淡寫成了一場已過去了的誤會,真是卑鄙無恥之極。陳將軍強遏抑住心中的怒恨,他明白他和岳天楊根本鬥不過他們,現在他只能隱忍以求能把倩兒要回來,現在他也只有這麼一個骨肉了。

  「曹舵主,」陳將軍帶著幾分哀求說:「既然這是場誤會那麼也怪小犬魯莽,現在小犬已死這件事就算過去了,我請曹舵主把小女放了,老朽感激不盡。」

  曹世亮說:「在下來此正是為令嬡之事。我現在恭喜陳老爺賀喜陳老爺了。」

  陳將軍更困惑了,「此事怎講?」

  曹世亮笑道:「如今令嬡已成了我們幫主夫人,我們此行就是奉幫主和夫人之命來送禮順便轉告這個喜訊的。」

  「什麼!」陳將軍和岳天樣都是那麼驚怔。

  然後他們明白了為什麼「秋風幫」的人對他們這樣有禮而且還送來這麼多的財寶了。原來他們的幫主看上了倩兒。

  「這不行!」陳將軍再難以保持冷靜了,他激動地說:「再說小女早已許配人家了。」

  曹世亮笑道:「陳老爺不必多慮,令嬡和我們幫主乃兩情相悅天做之合,我們幫主絲毫沒有強迫之意,完全是令嬡自願。如陳老爺不相信這裡有令嬡給你的一封信。」

  曹世亮掏出一份信遞給陳將軍。陳將軍把信拆開,岳天楊也忙湊上去看。

  信中道:父親大人台見,踏春之日遭遇秋風幫眾,小龍與之發生口角後與之相鬥而慘死……倩兒見弟慘遭橫禍卻無力援救心如刀絞痛不欲生!倩兒雖被擄卻抱定必死之心也不受其凌辱,使父與倩兒清白名譽蒙羞。但事出倩兒所料,蕭幫主對倩兒以禮相待關懷備至,女甚為心慰。蕭幫主曉通仁義對幫眾所為大感憤懣,已把殺害小龍之凶個個嚴懲…… 與蕭幫主幾日相處,彼此有所瞭解,倩兒和蕭幫主也暗生情愫彼此仰慕。蕭幫主乃蓋世英雄人中龍鳳,正是倩兒心儀之人……父親見信望請安心保重,他日蕭幫主事務不繁將攜女兒一起回家探拜父母。落款是:小女倩兒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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糜幻尚樓主 發表於 2021-12-1 09:26 | 顯示全部樓層
  看罷信陳將軍和岳天楊互視一眼,這信中筆跡的確是出自倩兒之手。
  曹世亮看到倆人懵懂的樣子笑道:「陳老爺這下你總該釋懷了吧?」

  陳將軍將信擲在地上,「一定是你們逼她寫得!」

  曹世亮身後的龍天虎慍聲說:「別不識好歹!」

  他剛說完曹世亮便回頭盯著他冷冷地說:「你居然敢這樣對陳老爺說話,陳老爺現在可是幫主的岳父大人。」

  龍天虎忙慌恐地說:「屬下一時糊塗……屬下該死。」

  「那你還不快向陳老爺賠罪!」曹世亮嚴厲地命令。

  龍天虎誠懇地對陳將軍說:「陳老爺你大人大量,請恕小的剛才冒范。」

  陳將軍一臉冰霜沒有說話。在他眼裡這更像是在做戲。

  曹世亮對龍天虎說:「陳老爺不恕你的罪,你自己看著辦吧。」

  龍天虎看看陳將軍又看看曹世亮一咬牙從懷裡掏出一把匕首把自己左手的一根手指切下來放在陳將軍腳下說:「小的向陳老爺賠罪了。然後退回曹世亮身後。

  曹世亮若無其事說:「以後說話做事多動動腦子,可別像紅鬍子手下的那幾個笨蛋學。」

  「屬下明白!」龍家兄弟齊聲應道。

  陳將軍和岳天楊看了看地上那根血淋淋的斷指,這也許是道歉,但更像是一種血淋淋的威脅。

  曹世亮的神色還是那麼溫和,他說:「陳老爺,我們幫主雄才大略乃絕世奇才,又號令整個江湖乃萬人之尊,令嬡能與我們幫主結為夫妻非但一點也不辱沒令嬡和陳老爺反而是你們的大喜大福啊!從今後陳將軍就是我們幫主的岳父了,以後如有人敢對陳老爺不敬,或陳老爺有什麼事的話,陳老爺儘管吩咐在下去辦。」

  陳將軍氣得手足直抖。「把我女兒還給我!」

  曹世亮岔開話說:「禮以送到,信陳老爺也看過了,那麼我們就先告辭了,日後我們再來拜望陳老爺。」說完轉身要走。岳天楊上前一步擋在他們前面。他知道擋在他們面前的危險,但為了陳將軍他一點也不懼。如今陳將軍已失去了小龍,如果再失去倩兒的話這個年逾花甲的老人將會有多麼淒慘。也許他會對生活徹底絕望,一個對生活絕望的人是很難繼續活下去的。因為他活著沒有了希望沒有了意義。所以他一定要擋住他們。

  「倩兒不想做什麼幫主夫人,倩兒只想呆在她爹她娘身邊,你們把倩兒放了!」岳天楊沉聲對曹世亮說。

  曹世亮重新審視了一下岳天楊問:「你是誰?」

  岳天楊說:「我是『飛龍山莊』萬莊主的好朋友。」

  十九年前他利用過萬飛龍,他知道萬飛龍在江湖中的地位,所以他想把萬飛龍搬出來壓壓「秋風幫」的人。他想以萬飛龍的勢力任何幫派都會給幾分面子的。

  果然曹世亮的面色緩和了,他有點懷疑地問:「你真與萬莊主是朋友?」

  岳天楊察言觀色心中有了底兒。「不錯,我們的關係豈止是很好,我還和他是生死之交呢。希望你們能給萬莊主一個面子。」

  曹世亮點點頭說:「萬飛龍是武林盟主,一呼百應,武功更是深不可測,他的確是個大人物。」

  沒想到萬飛龍如今做了武林盟主,岳天楊心中一喜,看來事情有希望了。曹世亮向前邁出一步,他和岳天楊近在咫尺。「我想對你說兩面句話,」曹世亮笑著。「第一,你不是我們幫主的岳父,所以我們不必買你的賬。第二,『秋風幫』和『飛龍山莊』一直都是水火不容,我弟弟前兩天就死在了萬飛龍兒子手上。」

  岳天楊聽後面色驚變,曹世亮以猝然出手,快如閃電的一掌,也是他武功中最凶狠的一招,這掌正好擊在岳天楊的胸口,岳天楊的身子飛了出去然後又重重跌在地上。

  「天楊!」陳將軍叫了一聲跑過去扶起岳天楊。岳天楊的面色以是那麼難看。

  曹世亮說:「今天看在陳老爺的面子上就饒了你!」然後帶人走了。他是故意賣人情,他知道岳天楊是活不了了。他下手的時候也根本就沒打算讓岳天楊活。因為他恨透了「飛龍山莊」。而岳天楊恰好是萬飛龍的好朋友,他又怎能放過他。

  「天楊……天楊你沒事吧?」陳將軍老淚縱橫痛徹心肺。

  岳天楊在他懷中緩緩睜開眼睛,他開始吐血,大口大口的吐。陳將軍叫道:「天楊!天楊!……你們這群東西還站著幹什麼,快去請大夫啊!」

  僕人們急忙去請大夫。岳天楊吐了很多血後不再吐了,他的臉沒有一絲血色就像白灰牆一樣。「大哥,」他弱聲說:「我不行了,請大夫也沒用,我的五臟都被打碎了……真是沒想到他的功夫這麼可怕。大哥,我沒用……替小龍報不了仇也找不回倩兒……大哥,我死之後你要好好活著。」

  陳將軍哭出了聲。他這輩子哭出聲有三次。第一次是他父親去世,那年他八歲。第二次是他母親去世,那年他十六歲。這是第三次。「兄弟,我的好兄弟,你可不能死啊!你死了我怎麼辦呀!你可不能丟下大哥,大哥離不開你呀!」陳將軍哭著說。僕人們見此慘景也都哭了。

  岳天楊困難地說:「大哥……你得活下去,你得替我照顧鈺兒她們娘倆啊……你得活下去……答應我大哥。」岳天楊滿目乞色。

  「好兄弟,你的心思大哥明白,大哥一定會活下去的。」陳將軍痛苦地說。

  岳天楊笑了,他的眼皮慢慢地要往上合了。忽然他的眼睛又睜開,陳將軍看到他眼裡閃耀著一種光芒,就像黎明前的曙光一樣。「大哥倩兒有救了!」岳天楊盡全力說話,但他的聲音卻是那麼微弱。

  兄弟你想說什麼?」陳將軍把耳朵貼在岳天楊嘴邊。於是他聽到了一句他臨死都不會忘記得話。「我真笨,我們手裡還有個江湖第一高手——賀星寒!」

  陳將軍一個人呆滯地坐在一間門窗緊閉的屋子裡不讓任何人打擾他。他看上去一下子老了十多歲。接踵而來的災厄快要把他擊倒了。正因為他現在還坐著沒有倒下去就是岳天楊臨死前求他活下去,而他答應了他。他從來沒有騙過他。

  「天楊死了,天楊死了,等鈺兒她們娘倆回來我怎麼向她們交代呀!」這是陳將軍第一百三十五次在自言自語責問自己了。

  自己的兒子死了,夫人一病不起,女兒被擄走如今生死未卜,現在如他生命一樣重要的好兄弟也離開了他了,他現在真想死啊!這種感覺強烈地就像他八歲那年餓得想奢望吃一個饃一樣。「我真想去死,但是我得活下去,我答應過天楊的,我從來沒有騙過天楊……對,我還要抱仇!我要奪回我的倩兒,我要替天楊和小龍抱仇!」陳將軍失魂般自語著就站了起來。他推門出去,以是夜晚,天上有明月,有閃亮的星星,但他覺得今晚的星月都是那麼晦暗。

  陳將軍獨自一人走進一個荒敗的小花園裡。這座小花園是陳府的禁地,他和岳天楊不准任何人擅自進這園子。違者重罰。所以這座園子讓陳府上上下下的人都感覺是那麼神秘,那麼費解。有好多次,小龍、倩兒、和岳天楊之女岳小鈺在好奇心的驅使下偷偷溜進這座園子探尋秘密,但最終他們什麼也沒有發現。但這裡的確隱藏著一個秘密,一個只有陳將軍和岳天楊知道的秘密。他們把這個秘密整整守護了十九年。這個秘密一直是他們心頭的一個疙瘩。園子裡有一座房子般大的假山。在夜晚的月光下,嶙峋怪異的假山如一隻昏昏睡去的怪獸。假山裡有一個洞,不太深,陳將軍走了進去。他在洞裡靜靜地站了好大一會兒,像是在思索什麼難題。良久他抬手把洞壁上的一塊有稜角的石頭轉動了一下,兩塊嚴絲合縫的石壁緩緩移動,陳將軍的面前出現了一個洞口。這是一個密道。那個天大的秘密就被關在裡面。

  陳將軍關好洞門踩著石階往下走。他走完了十九階石梯停住了腳。甬道兩壁上有許多亮著的燈。陳將軍惘然回首去看那十九階石梯,十九,對方也整整被囚了十九年了!人生有幾個十九年?他又回過頭來,他怔怔望著甬道盡頭那兩扇緊閉的石門思緒萬千。岳天楊的容顏似又出現在他的面前。「大哥,太子如今被廢,那件事又隔了這麼多年,我想把他放出來。必竟我們對不起他。」岳天楊曾不止一次這樣求過他。

  「天楊,太子雖然被廢,事情又過了這麼多年,可放他後可能招來的可怕後果卻絲毫沒有減少。太子雖廢,但是他的羽翼還眾多。還有那個萬飛龍和那些江胡人個個又是那麼不好惹。如果他們一旦知道此人被我們所救而一直還活著,那我們的處境可想而知。那會招來滅門之災的!我們兩個老了死了也值,可是還有孩子們呢,我們不能不替他們想啊。所以我們寧可在心裡對他愧疚一輩子也不能冒險放他。」他也曾不止一次顧慮重重的這樣回絕了岳天樣的請求。

  現在事情到了這一步他不能不放他了。現在那人是他唯一的希望了。陳將軍邁著沉重地步履向前走去。十九年前他害了這個人,十九年後這個人又成了他唯一的希望。南轅北轍世事無常,到底是蒼天捉弄人還是冥冥之中早以注定?

  陳將軍推開石室的門,裡面的燈光亮著,他還未睡。陳將軍走了進去。石室裡床椅桌凳一應俱全,還有一排書架,上面擺滿各種書。一個頭髮很長鬍髭很密的男人靜靜坐在桌旁看著桌上的一局殘棋。旁邊還有一壺酒。這個人的兩個手腕和雙腳都被異常堅硬的鋼套箍著。每個鋼套上都繫著一根孩臂粗的鋼鏈。鋼鏈的盡端牢固的釘在石壁中。鋼鏈很長,他可以在屋子裡的任何角落活動,只是出不了石室。

  他對陳將軍進來渾然不覺,依舊看著那盤殘棋。這盤殘棋是他與一個人未下完的一盤棋。他捏起一枚棋,想了想後很甚重的放在一個位子上。然後他滿意地點了點頭,對方以被他將死。這盤棋對他的對手來說是一盤沒有任何回天之術的死局。這次他終於又贏了他一盤。

  「你還沒睡?」陳將軍蒼老苦澀的聲音在石室裡響起。

  那人還是沒有抬頭,他說:「這麼多年來你一般兩個月來看我一次,十天前你才來看過我,為什麼又來?這麼多年,岳天楊每兩天來看我一次,他和我喝酒、下棋、聊天。這盤棋就是我們倆未下完的一盤棋,現在過去五天了,為什麼他還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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糜幻尚樓主 發表於 2021-12-1 09:26 | 顯示全部樓層
  陳將軍的身子顫抖起來,他嘴唇翕動著卻說不出一句話,他是那麼痛苦,岳天楊來不了了,他永遠地走了。
  那人把頭抬起,他看到陳將軍的樣子心裡忽然有一種不安地感覺。「十幾天沒見,你怎麼老了這麼多?怎麼連頭髮都全白了?這是為什麼?」

  頭髮全白了!陳將軍拽下自己頭上一綹頭髮拿到眼前來看——真的全白了!連一根黑的都有沒有。昨天他的頭髮還沒有會白啊。

  「出什麼事了?」那人盯著他。他的眸子不像十九年前那樣明亮如天上的寒星了,現在他的目光是深沉的、苦澀的、隱痛的、讓人看不懂的。就似一匹狼的眼神。寂寞的受到傷害的狼。

  陳將軍手中的那綹白髮緩緩從手中脫落,落在地上,紛紛擾擾的一片。「天楊他死了……他被人殺了。」淚水湧出眼眶,流了陳將軍一臉。第一次他感覺到眼前這個被他囚禁了十九年的人就像他的親人一樣。

  那人看了一眼那局殘棋緩緩閉上了眼睛。他的心在痛苦的悸動。十九年前的那個夜晚當他最可信賴的朋友出賣他的那一刻他就對朋友這兩個神聖的字眼徹底絕望了。他想他以後將不會再有朋友了。但是岳天楊卻以他的坦誠真摯把他從對朋友的絕望中拽了回來。

  他救了他的命,也救了他的心。他想盡一切辦法千方百計醫好了他身上所有的傷。他開始以為岳天楊這麼做是另有所圖,可能是覬覦他的一身蓋世武功,但岳天楊至始至終壓根就沒提過武功這兩個字。岳天楊向朋友一樣待他,陪他下棋喝酒推心置腹的聊天,除了不放他外岳天楊可以滿足他的任何要求。他也明白岳天楊不放他的苦衷,所以他也不強求岳天楊放他,因為他從不強求一個朋友。

  直到有一天他從心裡把岳天楊當兄長看了。有一天岳天楊對他說:「我把你鎖了這麼多年,我一看到你身上的鐵鏈我就羞愧,我想把你身上的鏈子去了,只要你答應我不離開這間屋子就行。」他本可以假裝應允岳天楊騙他去掉禁錮他的鋼鏈。只要鋼鏈一去,沒有人能攔得往他,他就徹底自由了。但是他去沒有那麼做,岳天楊那樣信任他他不忍心欺騙他,就算他被囚禁一生也不。他體驗過被朋友欺騙後的感受,那種難以用語言描述的痛苦他死也忘不了。所以他不能把這種痛苦強加在岳天楊身上。更何況岳天楊是個真正的君子。他記得他當時是這樣回答他的,「我不能答應你,我做夢都在想著出去抱血海深仇,如果你去了我身上的鋼鏈可就不由你們的了,所以你還是鎖著我好了。我不怪你。」他同樣是個真君子。他為他的回答永遠不會感到後悔。

  他又憶起了一天,那天岳天楊很驚喜地對他說:「太子密謀篡位敗露,皇上已把他貶為平民,這下我可以求大哥放你了!」他當時是那麼激動。但是兩天後岳天楊沮喪地對他說:「對不起,我沒能說服我大哥。」那時岳天楊心裡臉上都充滿了深深地愧疚。「我不能勉強我大哥。」岳天楊當時以為他會怨怪的,但他當時卻笑著說:「岳大哥好好看你的棋吧,你這盤恐怕是要輸了。」當時他就看到了岳天楊流出了淚水。那是感動地淚,不為別得,只為他叫了一聲他岳大哥。「賀兄弟,岳大哥我對不起你呀!我這輩子可只做了這麼一件錯事啊!」岳天楊哭出了聲。但是那時他一點也不怪怨岳天楊,因為他知道岳天楊勾結萬飛龍來害他完全是為了陳將軍、為了他尊敬的陳大哥。所以他不恨他,他只恨太子和萬飛龍。冤有頭,債有主。

  和岳天楊如同手足的情誼一幕幕掠過他的腦海。如今岳天楊死了,他覺得身上最重要的一處被人殘酷地一刀割去了。他覺得心痛地連呼吸都困難了。良久他慢慢睜開眼睛。他的眼神更加深沉苦痛。這深沉苦痛的目光中還摻糅進了另外一種東西——仇恨,入骨的仇恨!

  他問:「是誰殺了我岳大哥?」

  陳將軍說:「曹世亮」「沒聽說過。」

  陳將軍說:「他是『秋風幫』的一個舵主。」

  「秋風幫?也沒聽說過。」是的,畢竟他離開江湖已經十九年了,十九年江湖中可以發生很多翻天覆地的變化。一些人和幫派湮沒,新的江湖人和許多新的幫派又會呈現在江湖。江湖是永遠不息的。消聲湮滅隨風而去的只有那些江湖人、江湖事,及一切地恩怨情仇。

  「這一定是個新的幫派。」他對陳將軍說:「岳大哥怎麼會和這個幫派結上仇?」

  陳將軍悲聲說:「這還得從頭說起。」

  「那你就從頭說。」他站了起來,右手輕輕在椅子上拍了一下,那把椅子就像長了眼睛一樣快速的滑到了陳將軍身後。他看出陳將軍遭受到了很大的打擊。能使人頭髮全變白的事情是任何人都很難承受的事情。他真擔心這個白髮蒼蒼滿臉淚水的老人在講述中跌倒再也起不來了。所以他給了他一把椅子讓支撐他那年邁孱弱又倍受重創的身心。他自己在桌對面的那把椅子上坐下。那把椅子是岳天楊常坐的。如今岳天楊再也坐不上這把椅子了。他想著心裡就錐心般的痛。但他從不把痛寫在臉上,他只想把痛壓在心裡一個人受。正如他把仇恨也壓在心底一樣。

  陳將軍一屁股跌坐在椅子上。他想如果沒有這把椅子他會跌在地上的。面對著喪子失女兄弟被殺,他能堅持到現在還沒有倒下以是很難能可貴了。陳將軍悲痛地把事情的經過都講給了他聽。聽完後他看著陳將軍是那麼同情他可憐他。這個曾經手握眾兵風光八面的威武將軍如今只是一個可憐的老人了。

  同時他也明白了陳將軍此來的目的了,他抑制著內心的激動看著陳將軍說:「殺子之仇不可不報,奪女之恨不可不消,我們做筆交易,你放了我,我替你奪回女兒抱殺子之仇。」

  陳將軍聽了這話激動萬分站了起來。「賀大俠,我來就是求你的。我曾經對不起你,如今你卻不計前嫌來幫我……老朽難以抱賀大俠之恩請受我一拜!」

  陳將軍沒有拜下去,他感到一股很大的氣流阻擋他叫他拜不下去。

  他抬頭看他,他說:「你不必拜我,十九年前的事你是受太子之命也是由不得你。當年岳大哥求你留我一命你答應了,所以你我之間的恩怨早以抵消扯平了。如今我們是做交易,你放我,我替你抱仇,很公平。所以你不必拜我,因為你不欠我的。」

  陳將軍感慨地說:「賀大俠真是恩怨分明頂天立地,十九年前的事是我今生做得最大一件錯事,留你一命則是我今生做得最正確的事。這也是我的幸運。」

  他從椅子上站起來對陳將軍說:「那麼這筆交易你做不做?」

  陳將軍說:「做!還有你一定得替我的岳兄弟抱仇,此仇不抱我死不瞑目!」

  「替岳大哥抱仇不能算在交易之內。」他盯著他沉聲說:「岳大哥是我的兄長,這個仇我一定會自己抱。這是我這個做兄弟的責任。此仇不抱,我賀星寒勢不為人!」

  「這就好,這就好。」陳將軍寬慰地說:「難怪岳兄弟會那麼真心對你,真是值得啊。我真後悔,我應該早點把你放了。」

  「明天我就出發。」他對陳將軍說。

  陳將軍說:「我現在就把鋼鏈給你打開。」

  但是他拒絕了,「我想戴著鋼鏈最後再在這裡呆一晚,畢竟我在這裡呆了十九年。」

  是的,畢竟他在這間不見天日石屋裡度過了十九個春秋。也就是在這間屋子裡他真正瞭解了岳天楊、並成為了他的兄弟,這才讓他沒有對人世間的崇高的友誼而徹底絕望寒心。他是那麼敬重岳天楊,雖然岳天楊的武功在他眼裡根本就算不上是功夫。

  陳將軍走後他跪在了石室中央,頭戳在冰冷的石地上,淚水就那樣止不住的流出。「十九年……十九年啊!依雪,你如今在哪兒?你和孩子還好嗎?我明天就能出去了……我一定要找到你們娘倆。你可知道這些年我做夢都在想你們啊!……還有岳大哥,你怎麼就丟下兄弟走了,你現在可是我唯一的朋友啊!……」

  就這樣他不停地說不停地流淚,良久,驀地他仰起頭用血紅的雙眼盯著屋頂石壁,他的臉佈滿淚水,「我賀星寒發誓——我一定會找回我的妻子兒子,我一定要殺了太子、萬飛龍、百步神拳,莫大……還有曹世亮,我要把這個雜種的心肝肺掏出了祭我了岳大哥!」

  翌日清晨,陳將軍與賀星寒坐在一間小客廳裡。倆人的心裡各自思緒如潮。

  陳將軍把幾件衣物放在賀星寒面前。「賀大俠,這幾件衣服都是新的,沒人穿過。」

  賀星寒掃了一眼,幾件衣服都有是用上好的綢緞所縫製。「我不愛穿綾羅綢緞。」賀星寒說:「給我找件舊布衫。」

  「這……」陳將軍有些為難。他真不知該找誰的舊衣給賀星寒穿。一般人穿過的舊衣送給賀星寒穿他覺得那是對賀星寒的大不敬。

  賀星寒說:「我記得岳大哥有件藍布長衫,你能不能給我找來?」

  陳將軍心裡湧起一陣暖流。「能,你等著。」

  陳將軍去後賀星寒站起身環視了一下屋裡。他看到一面鏡子,他的心抖動了一下。十九年了他還未照過鏡子。他曾暗自發誓如果一天不走出那間囚禁他的石室他就不願看到他自己,那樣他會鄙視鏡子裡的人是多麼的無能,找不回心愛的人也抱不了血海深仇。所以十九年來他既不願照鏡子也不理發須。

  他走過去拿起鏡子,他的手指竟有些顫抖。他先沒有去照。我現在會是什麼樣子?他竟有點害怕看到他自己。最終他還是把鏡子舉到了眼前,於是他從鏡子裡看到一張令他都感到詫異的面孔。頭髮那麼長披散在肩上,鬍髭那麼稠密把整個下巴和嘴都快圍起來了。他的皮膚不是以前的黝黑了,而是蒼白沒有血色的,這是十九年來不見太陽的原故。他的目光也變得那麼苦澀那麼沉。還有……他抬起手輕輕摸著自己的右臉頰,那裡有一道三寸多長醜陋的刀疤。這刀疤是十九年前那晚的見證,是莫大留給他的,莫大的那一刀差點把他的臉分成兩半兒。「莫大,願老天保保佑你無病無災活得很好,因為。我要去找你。」他放下鏡子,是的,現在的他連自己都感到陌生了。曾經那個年輕英俊的賀星寒以經變成一個四十二歲的半截老頭子了。而且是個醜陋的老頭子。他想他重入江湖將不會有人認識他了,連他自己都不認識自己了,他心裡忽然湧起一陣酸楚一陣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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