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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軍事] [架空歷史] 帝國狂瀾(女馴) 作者:撞破南牆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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Ubaldo樓主 發表於 2021-11-30 09:27 | 顯示全部樓層
第四百九十五章 脾氣

淡黃色的迎春花在園中吐蕊綻放,幾隻白色的蝴蝶在花枝間飛舞,品嚐著春天的第一道美筵,綠茸茸的草地看起來分外惹人喜歡,加上隨著春風蕩漾出一圈漣漪的池塘,整個園中充滿了詩情畫意。

「這是剛剛移過來的迎春花。」姬勝情用指尖輕撫花辯,微笑道:「月色很喜歡迎春花,所以我把宮中所有的迎春花都移過來了,從民間也搜集了不少。」

「讓你費心了。」錢不離歎道。

「我讓月色搬到王宮中住,本來是為她著想,擔心她再發生什麼意外,可是等月色搬進來之後,我就後悔了,萬一月色出了什麼事,你肯定不會原諒我,我這是在做費力不討好的事啊。」姬勝情搖了搖頭:「月色生產前後,我比誰都緊張,比誰都害怕,你……知道麼?!」

「這你就多心了,我怎麼會怪到你身上?」錢不離皺起了眉頭:「我們在一起九年了吧,我還能不知道你是個什麼樣的人?夫妻之間就應談坦誠以待,否則那還有什麼意思?傻丫頭,以後再不要胡思亂想了!」

跟在後面的鄭星望聽到了『傻丫頭』這三個字,連忙放緩了腳步,並示意黃門待衛們都退回去,這種夫妻間的對話,聽多了是不好的。

「坦誠以待?」姬勝情總算是抓到了錢不離的破綻:「那你為什麼不把月色的事情告訴我?還要等我自己發現?」

「我……我不是怕惹你傷心麼!」錢不離辯道。

「哼!」姬勝情氣呼呼的偏過頭去:「這是托辭!你是在害怕我去難為月色!是不是?」

「沒有、沒有,你看,你又在胡思亂想了!」錢不離連忙搖頭道:「對了,現在你總該可以告訴我了吧,那孩子……到底是男孩還是女孩?」

「你自己去看吧。」姬勝情快走了幾步,一座翠綠色的庭院出現在他們面前,庭院門口。幾個宮女在低聲談論著什麼,為首的宮女正是柯藍,見姬勝情出現,柯藍急步迎土來:「陛下。大……大將軍!」

「月色的身體怎麼樣?」錢不離搶先問道。一路上只要錢不離問題月色或者孩子地概況,姬勝情一律閉口不言,錢不離都快要急死了。

「公爵大人的身體非常好。現在公爵大人正在睡覺,大將軍,要把公爵大人叫醒嗎?」柯藍恭敬的回道。

「先不用了。」錢不離搖搖頭:「孩子的情況怎麼樣?孩子是……是男孩還是女孩?」

柯藍奇怪地看了錢不離一眼,她很奇怪錢不離竟然什麼都不知道:「恭喜大將軍。是一個男孩,很……很可愛的。」

「走吧,帶我們進去看著。」錢不離實在忍不住了,明知道在姬勝情面前大談孩子會引起她的傷感,但暫時是顧不上姬勝情地心情了。

柯藍用詢問的目光看著姬勝情,見姬勝情沒有任何表示。輕盈的轉過身,向庭院中走去,姬勝情身邊的『老人』大都知道姬勝情與錢不離地實際關係,別看姬勝情身為女王,但在錢不離面前和民間的普通女孩子沒什麼區別,甚至有種夫唱婦隨的味道,柯藍這幾年從親沒見過姬勝情會去質疑或反對錢不離的意見,所以不管在什麼時候。錢不離的話是一定要服從的!何況柯藍、柯麗一向以錢不離和姬勝情地貼身持女自居,討錢不離的歡喜都來不及,哪裡會掃錢不離的興致?

屋中幾個老婦人正在更換暖爐。現在雖然已經步入了冬季,但早晚依然很涼。月色公爵的身體又嬌貴,屋子裡冷了受不了,空氣沉悶也受不了,所以不但是暖爐要不停的更換,窗戶還要時常打開。

「公爵大人還在睡覺麼?」柯藍問道。

「噓……」一個女人迎上來:「我的柯藍小姐,您可小聲些,大人剛剛睡呢,您……陛下!!」那老婦人突然提高了嗓門,顯然是被姬勝情的出現嚇了一跳,卻忘了自己剛才還讓柯藍小聲說話。

屋中的老婦人年紀不小,『身手』卻顯得很靈活,幾乎是在同一時間跪了下去。

「你們小聲些!」姬勝情皺起了眉。

就在這時,內室傳親了柔柔地說話聲:「柯藍,誰來了??」

錢不離大步走到內室前,剛想推開門,卻又突然頓住了,回頭看了看姬勝情。

「你們都出去吧。」姬勝情低聲說道,接著和錢不離對視了片刻,轉身向外走去,臨走時還悄悄帶上了門。姬勝情倒是想得開,既然已經選擇容忍了,那就不妨大方到底,給錢不離和月色公爵一個獨處空間。

錢不離重新抬起手,深吸了一口氣,就要推門而入,門內突然響起了小孩子的哭聲,哭聲倒是非常嘹亮,顯然,那孩子的中氣很充沛,隨後又響起了月色公爵地哄勸聲,等到錢不離緩緩推開房門時,一眼看到了迷人的春光。

月色公爵正斜靠在床頭,喂小孩子吃奶,紅色地褻衣已經解開,露出了雪白如凝脂的胸脯,她的頭髮有些散亂,一雙眼睛牢牢的凝注在孩子身上,嘴角掛著滿足的笑意,也許是很長時間沒曬過陽先了,月色公爵的臉色有些蒼白。

其實對月色公爵這樣的貴婦人來說,想找幾個優秀的奶娘是非常容易的事,可月色公爵卻堅持要自己喂孩子,孩子的出現,徹底改變了月色公爵的生活,抹去了往日種種憂慮和擔心,她的家族有後了,而她的錢不離的關係也更加牢固。以往她和錢不離的關係是複雜的,用好聽的話說,是互相幫肋、互相信任、有一定的感情,用不好聽的話說,那就是互相利用!雖然世界上每一個人都在利用著別人,同時也在被別人利用著,但多了一種血濃於水的親情,月色公爵心裡踏實了很多很多。

難怪人都用嚴父慈母還形容雙親,只有月色公爵在孩子身上傾注的希望,誰也不敢保證這種愛不會變成溺愛,她察覺到有人推開了房門,卻連頭也沒抬:「柯藍,到底是誰來了?」這房裡不是誰都能進來,連姬勝情來看望她也要經過柯藍的通報,所以月色公爵倒沒有留意自己暴露的春光。

錢不離也沒說話,只是緩緩湊過去,月色公爵察覺到不對,偏過頭一看,頓時驚呆了。

「怎麼?很吃驚去?」錢不離笑嘻嘻的坐到了床沿上。

「你怎麼來了?出去、你先先出去!」月色公爵臉上飛起兩陀艷紅,手忙腳亂的掩住了自己的胸脯,也不知道哪裡來的力氣,竟然把駭子放在床上,用雙手去推錢不離。

「我為了你千里迢迢趕回來,你好意思把我往出攆?」錢不離輕輕一推月色公爵的胳膊,月色公爵力道偏了,不由自主的一頭栽到了錢不離懷中。

「你這人……快放手!讓陛下看到這算怎麼回事?!快放手!」月色公爵有些急了,可不管她怎麼使勁,也掙不出錢不離的懷抱,只能眼睜睜看著錢不離的嘴唇越來越近。

「勝情沒有進來,她想讓我們不受打擾的說一說體己話,還別說,這丫頭是越來越成熟了,我原本以為她發現了我們的事後,會哭鬧一場呢。」

「有你這麼說陛下的麼?你犯了大罪……」月色公爵的話還沒說完,嘴唇就被錢不離的嘴給封住了,掙扎的動作猛地一滯,隨後緩緩變成了擁抱。說心裡話,錢不離身上還帶著征塵之色,顯然是剛剛回京,錢不離如此急迫的來看望她,這讓月色公爵感到非常幸福,所謂的推搡也只是因為剛才被錢不離看了個夠,心內羞怯而已,既然姬勝情沒有進來,月色公爵索性也放開自己了。

哇……床上的孩子突然大哭起來,剛才吃奶吃到半道,就被月色放在了床上,這孩子從來沒遭受過如此待遇,有些反應不過來,等了半天,卻見還是沒有人理他,這下子可不幹了,歡手憑空揮舞著,好似在打什麼人,雙腳也在亂蹬,把兜兜也踢掉了。

「嗯……」月色公爵推開錢不離,急忙抱起孩子,錢不離玩性大起,竟然湊過來用手指在孩子嘴唇上滑動起來,小孩子哪能知道那是什麼?條件反射一樣抓住錢不離的手吮吸著,可是吸了半天,卻什麼也吸不到,這才明白上當了,推開錢不離的手,繼續放聲大哭,這一次哭聲比剛才更大了。

「討厭啊你……哪有這麼捉弄孩子的,這可是你的親骨肉!」月色公爵是哭笑不得,她一邊哄勸著小孩子,一邊含羞看了錢不離一眼,隨後輕輕拉開褻衣,開始給小孩子餵奶。

「脾氣不小麼,比他曾爺爺脾氣都大。」錢不離笑道,錢老爺子的脾氣可是非常大的,據說當時有造反派來批鬥他時,錢老爺子竟然命令警衛員把幾個造反派的頭頭痛打一頓,完全是頂風上。

錢不離這句話剛說完,神情突然變得黯然了,他想起了那個世界、那個家,如果老爺子知道自己有了個曾孫子,一定會非常高興吧?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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Ubaldo樓主 發表於 2021-11-30 09:27 | 顯示全部樓層
第四百九十六章 改制

錢不離回京,百官惶恐,第二天上朝時文武百官早早就候在了皇宮外,沒有人願意給錢不離留下壞印象,出乎意料的是,姬勝情提出要冊封錢不離為親王時,文武百官幾乎沒有人提出反對意見,連性子耿直而又迂腐的御史上丞方容也閉口不言,魏悲回按照預定計劃站出來反對,卻得不到朝臣的響應,讓他很是尷尬。

以姬勝情和錢不離為首的這一集團從起事開始,一直處於逆境之中,難關是一個接著一個,等到國內總算平息了,國外的敵人又開始蠢蠢欲動,太久的逆境,太多的難關,使得錢不離等不會輕易去相信什麼人,包括朝中的大臣,所以才做出了這樣多此一舉的事。

實際上是錢不離多疑了,他忽略了一件事,那就是一個英雄人物所產生的效應。

姬周國本質上是一個二流國家,往年不但要抵擋草原人的騷擾,還要防禦羅斯國與合眾國的威脅,苦苦支撐也只能做到不失境土,自尉遲風雲統軍之後,姬周國才有實力向外擴張,鎮壓了總在後方作祟的土族人,殲滅了奧斯曼公國,總算是做到有攻有守了。

可是面對著羅斯國與合眾國的同盟,尉遲風雲也是無技可施,羅斯國較強,合眾國較弱,每當尉遲風雲率軍進攻合眾國時,羅斯國的彼得元帥總會率軍犯境,迫使尉遲風雲回援,或者乾脆跨洋去支援合眾國,當尉遲風雲與張進武聯軍進攻羅斯國時,合眾國又會跳出來大動手腳,彼得元帥則退縮壁壘、以防代守,姬周國的實力有限,只能凝成一隻拳頭。始終無法打開局面。

但不管怎麼說,經過姬若發的努力,姬周國倒是佔據了一定的優勢,可在姬勝烈繼位之後,為了他自己的陰謀,大肆出賣國家的利益,轉眼間就把所有的優勢葬送了,不但讓扎木合在中原肆虐了很長時間,還割讓了尉遲風雲辛辛苦苦打下來的雲州。

是誰擊敗了扎木合,甚至敢於出塞與扎木合決戰?是錢不離!是誰殲滅了肆虐雍州的倭寇?是錢不離!是誰平定了中原的亂局?是錢不離!是誰奪回了雲州、救回了數十萬受苦受難的百姓?是誰擊殺了羅斯國的元帥彼得、更全殲了幾十萬羅斯人?是錢不離!是誰擊退了米哈伊爾的進攻、為姬周國開闢了數千里的疆土?還是錢不離!

錢不離立下的赫赫功績無人可比,在百姓們的閒聊中,經常把錢不離和姬周國的開國聖主聯繫在一起談論,在這種情況下,錢不離的個人威望已經達到了頂點!

沈濤、段戈之輩和錢不離爭鬥,是因為他們之間有著不可調和的尖銳的利益衝突,但在錢不離的鐵腕鎮壓下,舊的利益集團已經分崩離析,殘留下來的倖存者也都夾著尾巴做人了,哪裡還敢出頭搞鬼?

文武百官也經歷了數次請洗,後補上來的人和錢不離並沒有什麼利益衝突,相反,正是由於錢不離的血腥鎮壓,才給了他們組成新的利益集團的機會,換句話說,沒有錢不離,哪有他們今日的威風八面?!加上姬勝烈留下的餘孽也都清掃得差不多了,無人興風作浪,朝中非常平靜。

縱使有幾個利慾熏心之徒,也要掂量掂量自己的份量,和錢不離做對能得到什麼,又要付出什麼!錢不離手握天下軍權,朝中內閣左相賈天祥又是錢不離的鐵桿盟友,國王姬勝情更是錢不離的結髮妻子,在這樣的情勢下,誰願意去自尋死路?!

御史上丞方容雖然為人迂腐了些,是最有可能反對提議的人,但他也是一個博覽群書的人,錢不離立下的功績太大了,他沒辦法去反對,如果只是堅決反對冊封錢不離為親王,又提不出適當的封賞錢不離的建議,他豈不是在自討苦吃?可是錢不離立下了這麼多、這麼大的功勞,方容著實找不到適當的建議,最後只能選擇沉默,反正這是人家兩口子的事,他沒必要去參合。

錢不離回京之後的第一次朝會,就在姬勝情的歡喜、錢不離的驚訝、魏悲回的鬱悶中散去了,有了上下政令的統一,又得到了大陸戰爭的間隙,姬周國的政局終於走上了一條穩定、充滿生機的軌道。

錢不離在處理政務上的經驗雖然不多,但他勝在有著常人難以比擬的見識,一個國家的繁榮與否只看國庫的儲蓄太過片面了,真正的好辦法是要藏富於民!別人可以閒下來享受清福,錢不離可閒不住,在賈天祥和魏悲回的支持下,他開始大刀闊斧的改革了。

一些迂腐的政令被錢不離一一廢除,這些政令本意是好的,但實際上卻起到了非常消極的作用,例如說禁止屠殺耕牛的禁令,本來是為了保護耕牛,牛也是一種動物。有幼年期、壯年期、老年期,年老的耕牛是耕不了田的,可是殺了牛的百姓就要被官府抓去懲戒,牛無緣無故死了要坐監,牛生病了也要吃官司,這導致百姓們誰都不想養牛,結果耕牛是越來越少,錢不離把懲戒改為獎勵,百姓們每養一頭牛都可以按年到官府去領取一定的獎勵,至於是殺、是賣聽憑百姓自便,官府絕不再去干涉。

錢不離改得最徹底的就是考核各級官員的政令,以往考核官員主要是看上繳的錢款、糧食等多少而論,這導致官員們爭搶著去富裕的地方做地方官,誰也不願去窮地方,而且為了超過往任的官員,他們總是明裡暗裡增收苛捐雜稅,不但要為自己撈些本錢,還要營造出自己的卓越政績,有時候遇到災情甚至會隱瞞不報,或者小災大報,弊端多多,錢不離把考核官員的政令改得多元化了,類似於他那個世界大學生的積分制度,一年之內,如果那官員的積分不及格,那麼就會被革職,而且錢不離嚴令官員們不得回家鄉做官,這個世界的人們家族觀念很強,如果回家鄉做官,必然會出現一些營私舞弊的勾當。

錢不離做得最大膽的就是更改了稅收制,靈感來自於他那個世界的個人所得稅,農戶中人均田地在兩畝以下的,免除一切勞役雜稅;人均田地在兩畝以上、十畝以下的,徵收十分之一;人均田地在十畝以上、五十畝以下的,徵收十分之三;對於那些佔地上千畝甚至上萬畝的大土豪,錢不離徵收的定額甚至達到了十分之六,這是為了最大限度的打擊土地兼併,緩和階級矛盾!

如果換做往日或者戰爭頻繁時,錢不離絕不敢如此大動干戈,但現在羅斯國與金帳汗國剛剛反目為仇,短時間內不可能聯合在一起,扎木合一心一意盯著金帳汗國,與姬周國的關係大為緩和,合眾國成了姬周國的跟屁蟲,態度非常低調,現在姬周國四面無敵,又暫時沒有戰事,正是改革的最好機會!

而且現在錢不離的威望在國內已經到了頂點,不怕出現亂子,大土豪們至多擁有些家奴,料想也沒有搗亂的膽量,新的稅收制度並沒有侵害那些大大小小的貴族們的利益,貴族們在豁免之列,所以不用擔心貴族們與大土豪聯合起來。

錢不離做過詳細的統計,以陳州為例,大部分土地都集中在了地主、土豪手中,百姓們擁有的只佔一小部分,新的稅收制度不但不會造成朝廷財政縮水,反而大見收益!一個擁有上萬畝土地的大土豪將繳納往年三倍以上的稅務,等於那地方憑空多出了兩萬畝土地,為百姓們免除的那部分稅收與此相比,就微不足道了。

針對貴族,錢不離先拋出了美味的誘餌!貴族子弟按受教育的機會要比平民百姓們多得多,他們的見識也遠超平民,這不是偏見,而是不爭的事實!錢不離認為,這是一批很大的人材儲備,必須要利用起來,而貴族後裔為了保持本宗的優越地位,往往對分支的人材採取打壓的手段,生怕他們會超過自己,夾脊關守將沈繼棟之所以與沈濤反目成仇,就是因為少年時吃了沈氏本宗的不少侮辱和虐待,錢不離給了所有貴族子弟優先入仕權,並宣佈了降爵的法令,一個爵位的繼承者如果一生都碌碌無為,沒有為國家立下任何功勞,那麼他的繼承者的爵位將降低一個檔次,封地自然也相應削減。

如此下來,沒出息的貴族經過幾代,就會被削減成平民,再也沒有了醉生夢死的特權!

哪怕是貴為公爵,也要服從新的法令!沒有壓力就沒有動力,無所作為的寄生蟲必須要清除!錢不離要打破貴族們的鐵飯碗。

新的政令在姬周國掀起了不小的風潮,沒有敢站出來反對的,暗中串聯的必然會有,但支持錢不離的人佔了絕大多數,尤其是那些靠著幾畝薄田養家餬口的百姓,心中已把錢不離當成了自己的青天。

如果把社會比喻成一座金字塔,上層是穩固的,下層的百姓們也是穩固的,這種情況下,縱使鬧出了亂子也是沒多大傷害的小地震,何況錢不離已經著手開始準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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Ubaldo樓主 發表於 2021-11-30 09:27 | 顯示全部樓層
第四百九十七章 脫險

陳州附近的平頂山附近,有一片肥沃的平原,姬周國最大的馬場就建造在這裡,周圍數百里的包括平頂山,原本都是沈氏家族的產業,在姬周國人口基數快速增長、土地兼併嚴重、耕地明顯不足的情況下,沈濤依然堅持不把這片平原改建成耕地,反而花了重金從草原上請來一些非常有經驗的放牧人幫他養馬,已經從側面證明了沈濤的野心,可是沈濤貴為帝國公爵,不管他在自己的封地裡搞什麼勾當,只要沒有對姬周國的王室構成直接威脅,誰也拿他沒辦法。

但是由於其地位或者性格的因素,沈氏家族主事者的做法有失偏頗了,他們喜歡的是名馬、駿馬,有時甚至不惜千金一擲,這樣經過數代人的努力,雖然錢花了不少,但沈氏馬場中的馬匹依然不過數千。

姬若發暗中組建騎兵,看上了沈氏馬場裡的駿馬,曾親自找沈濤商談過,可是沈濤卻婉言拒絕了姬若發。

命裡有時終須有,命裡無時莫強求,隨著沈濤被殺、沈氏族人被分化,這個馬場就成了無主的產業,後來被尉遲風雲控制住了。

在與扎木合做交易之前,錢不離下令在各地興建馬場,但這種事情有一個前提,就是絕對不能毀壞已有的耕田,選一個合適的地址成了難題,而沈氏的馬場正好可以解決這個燃眉之急。

現在馬場中養了四萬匹駿馬,這已經是沈氏馬場的極限了,再多就容易對馬場的環境造成破壞,錢不離知道還有一種學問叫生態學。

一匹銀白色的駿馬從遠方急馳而來,其後跟著一大群人催馬直追,銀白色駿馬上的騎士看樣子跑得性起,可是後面那一大群人卻顯得神色慌張,雙方一馳一追,距離越來越遠了。

一口氣跑到了平頂山下,錢不離才勒住了銀白色的戰馬,舒暢的吐了口氣,等了片刻,後面那一大群人才追到,紛紛跳下戰馬,湧了上來。

「大將軍,您沒事吧?」馬場的場主走在了最前面,他的名字叫胡天明。是顧堅的親信,雖然見識過一些大場面,但錢不離身系一國之安危,要是在他的馬場出了點事,縱使別人能饒過他,顧堅也絕不會手下容情,看到錢不離縱馬狂奔,他的心差點從嗓子裡跳出來,又不敢讓錢不離看出他有什麼不高興的神色,還得陪出笑臉,可怎麼看都像是苦笑。

「你以為本將軍是弱不經風的書生麼?」錢不離笑道。

「那是、那是,大將軍英明神武、天下……」

「免了!」錢不離一聽『英明神武』這幾個字就會想起某位聞名的神龍教主,沒辦法,他那一代多多少少都受過武俠書的影響:「這馬叫什麼名字?確是神駒啊!」

「回稟大將軍,此馬名翻羽,乃是場中幾匹良駒之一,只是……只是性子有些暴躁,大將軍,您快……要把卑職嚇死了!」胡天明陪笑道。

「場中還有什麼好馬?」

「大將軍稍等片刻,末將的人就會把那些好馬帶過來了。」胡天明一邊說一邊回頭張望著,剛才在追錢不離的過程中,和他手下趕回來的牧馬人走了個擦肩而過,他知道身為將領者大都喜歡好馬,所以已經派人去通知手下的牧馬人追上來了。

馬場的人把錢不離當成了易碎的瓷器,程達、閻慶國等親衛的神色卻很平淡,瓦罐不離井邊破,將軍難免陣上亡,戰爭本就是一件風險極大的事情,錢不離又總是劍走偏鋒,比縱馬狂奔危險無數倍的事情錢不離都做過不少,這種事沒必要大驚小怪,而且世界上哪裡有一個怕騎

馬的將軍?!就連武技不佳的李宵雲現在也精通騎術了,這不能算本事,而是一種必備的能力,像有眼睛才可以看、長耳朵才可以聽一樣,騎不了馬還當什麼將軍?!

時間不長,馬場的放牧人牽著十幾匹駿馬走了過來,不知道那些駿馬的『實力』到底怎麼樣,從外相上看,倒是一匹比一匹漂亮,黑的黑得渾身發亮,白的白得純淨無比,紅的象正在燃燒的炭火,讓人越看越喜歡。很顯然,牧馬人對這些駿馬照顧得也是非常周到,再厲害的神駒也不會給自己梳理鬃毛,可這些駿馬渾身上下連一根雜毛都找不到,蹄子上也沒有泥污等物,看樣子牧馬人都下了大功夫。

錢不離跳下戰馬,走了過去,四下看了看,走到了一匹褐紅色的駿馬旁,其實這匹馬的毛色並不好看,被其餘的駿馬比了下去,吸引錢不離的,是馬背上有一副鑲嵌著金邊的馬鞍,馬鐐等物也很齊全,其餘的駿馬身上卻什麼都沒有。

那駿馬有些警覺的退了兩步,錢不離笑了笑,伸手抓住韁繩,用力一拉,翻身跳上了駿馬。

胡天明大驚失色,狂叫道:「不可……」

他喊晚了,那匹褐紅色的駿馬如瘋了一般竄出老遠,筆直的向著前方奔去。

程達從胡天明的失色中感覺到了什麼,迅速跳下戰馬,急跨兩步,跳上了那匹銀白色駿馬的馬背,大喝一聲:「你們都留下!」說完,程達雙腿一夾,那銀白色戰馬如閃電一般急馳而出,追向了錢不離。

在程達跳下戰馬的時候,閻慶國已經催動戰馬了,聽到程達的命令,閻慶國急忙勒住戰馬,並阻止了馬場眾人的追趕,兩個人在一起共事很長時間了,閻慶國絕對相信程達,雖然程達的命令有些奇怪,但閹慶國不認為程達會有什麼不軌之心,錢不離在程達面前是從來不設防的,如果程達有異心,錢不離早就出事了。

閻慶國低頭沉吟了片刻,又瞄了胡天明一眼,隨後做了一個隱暗的手勢,親衛們緩緩散開,把胡天明等人圍了起來,陪著錢不離的日子久了,加上錢不離對閻慶國的期望很高,親力相授,現在閻慶國已經有了很強的見微知著的能力,其餘的駿馬上什麼都沒有,只有那一匹馬上裝備著馬鞍,這樣毫無防備的錢不離很自然的就會被吸引過去,結果錢不離剛一上馬就出了事,閻慶國覺得其中可能有些陰謀!

錢不離雙腿緊緊夾在馬腹上,雙手套著韁繩不放,身體也貼在了馬背上,盡量降低自己的重心,以免被胯下的駿馬甩出去,錢不離的騎術雖然不錯,但與驚馬較量還是第一次,一點經驗都沒有,他能做出的都是本能的反應。

那褐紅色的駿馬速度是越跑越慢,但它的動作卻越來越激烈,馬身如絞龍一般瘋狂的扭動著,忽而向左跳,忽而又來了個急停,錢不離有數次被甩飛了起來,但最後還是險而又險的落回在馬背上。

翻羽的速度本來就極快,在那褐紅色的駿馬千方百計要把錢不離甩下來時,程達已經迅速追上了錢不離,這時候可顧不上請示什麼了,程達低喝一聲、舒展猿臂,一把就抓住了錢不離的束身,像生擒敵軍的將領一般,硬生生把錢不離拽了過來,放在翻羽的馬鞍上。

不管是戰場上的驚變還是生活中的意外,錢不離都能做到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憤怒、恐懼、驚慌等等負面情緒都無法改變災難的本質,平靜以對反而更有可能戰勝災難!錢不離已經看到程達了,在束身一緊時就明白了程達的意圖,隨後鬆開韁繩、踢開馬鐐,配合程達、讓他把自己『擒』過去,隨後用後背頂著程達做依靠,順利的跨坐在馬鞍上,並從程達手中接過了韁繩,順利的完成了虎口脫險。

程達虎目圓睜,又發出了一聲大喝,隨後探身撲出,躍到了那匹褐紅色駿馬的馬背上。

程達往日裡雖然沉默寡言,但他不是沒脾氣,而是不喜歡發脾氣,如果真的有什麼事情惹得他憤怒了,等閒人根本無法承受他的怒火!能做錢不離的親衛隊長,程達的武技非常高深,馬術也不在話下,閻慶國深受錢不離的賞識,現在也依然是程達的副手,就因為閻慶國的武技雖然遠超常人,但和程達比,還有相當一段距離。

眼見錢不離差點被那匹『肇事馬』所傷,程達是真的憤怒了,他跳上戰馬的第一件事,就是用腳後跟處的倒馬刺重重的踢在了馬的腹部,隨後雙手拉緊了韁繩。

馬頭竟然被高高的拉了起來,韁繩崩得筆直,上面露出了很多平常時看不到的紋路。還發出了輕微的響聲。

那匹褐紅色的戰馬極力掙扎著,不過它失去了先機,馬頭已經像駱駝一樣向上仰起,它無法發力,可馬腹處又傳來一陣接一陣的痛楚,那是程達在用倒馬刺不停的踢它的腹部,在劇痛的刺激下,它卻只能用一種『紳士』般的姿態奔跑擰動,樣子看起來很滑稽,而錢不離催著馬跟在後側,看到這一幕,心中倒是有一番解氣的感覺,回想起來剛才的場景,他還真有些後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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Ubaldo樓主 發表於 2021-11-30 09:27 | 顯示全部樓層
第四百九十八章 處置

以程達的身手,馴服一匹難以駕馭的驚馬並不算難事,片刻之後,那匹褐紅色的戰馬終於變得老實了,肚腹之間也被刺得鮮血淋漓,程達每一次甩蹬,都會讓那匹褐紅色的戰馬疼得直打哆嗦,可再也不敢發飆了。

當錢不離與程達回到平頂山下時,胡天明和他的下屬們已經被錢不離的親衛包圍了,一個個嚇得面如土色,面對這樣的情勢,人人都知道,他們己經成了嫌疑犯了。

見到錢不離回來,胡天明雙膝一軟,跪倒在地上。口中悲呼道:「大將軍……」

「起來吧。」錢不離的神色依然很平淡:「不過,你好像應該給我一個解釋!」如果這真是一起意外事件,錢不離倒不會去怪罪任何人,他還沒有欺凌下屬、因小事就大發雷霆的習慣。

「啟稟大將軍,此馬名銅爵,本是沈濤的坐騎,自從沈濤死後,此馬就被收到了馬場中,據說此馬非常忠誠,深得沈濤的喜愛,連換鞍、涮洗之事都是沈濤親力親為,等閒人靠近不了此馬,卑職得到此馬之後,倒是派人專門照料過它,可是此馬凶性大發,接連咬傷了數人,卑

職也就隨它就去了,沒想到……這一次差點害到大將軍,全是卑職的過錯,請大將軍責罰!「胡天明悲聲說道。

「是沈濤的坐騎麼?」錢不離看了看胡天明:「呵呵,沒想到是這麼回事,你們都起來吧,是我太心急了,與你們無關。」

閻慶國使了個眼色,錢不離的親衛們都散到了一邊,而胡天明則和他的下屬們一起大聲謝恩起來。

「這匹馬以後就歸我了,可以吧?」錢不離笑道,隨後轉身對程達說道:「我們回去吧,別讓陛下等急了。」

「大將軍,這匹馬的性子……」

「無妨,你看它現在不是老老實實的?」錢不離一副不以為意的神色,「對了,把這匹翻羽也送給我吧。」

「只要大將軍喜歡就好。」胡天明陪笑道。

「那就這樣了,明天再選出一匹好馬送過來,陛下也是非常喜歡駿馬的。」錢不離說完瞄了胡天明一眼,雙腿輕輕一夾,翻羽緩步跑了出去。

程達和閻慶國帶領親衛跟在錢不離的後面,錢不離已經走遠,胡天明的神色陡變,他反手搶過一條馬鞭,劈頭蓋臉的向那幾個牧馬人身上抽去:「混帳東西!誰讓你們把那匹瘋馬帶過來的,老子的命差點毀在你們手裡!混帳!!」

胡天明此刻已經憤怒到了極點,錢不離在的時候他不敢發作,現在卻沒有任何顧忌了,今日之事雖然獲得了錢不離的原諒,但肯定對自己留下了壞印象,他的年紀才剛過三十,如果沒有意外的話,他只能在馬場主的位置上養老了,這對胡天明來說是一個非常大的打擊!

幾個牧馬人硬挺著皮鞭的抽打,胡天明的力氣不小,幾下就把他們身上的衣服抽成了碎片,露出了裡面血淋淋的肌膚,還有一些陳舊的傷痕,胡天明的脾氣有些暴躁,動不動就鞭打下屬,他們挨打都已經成習慣了,只是今天皮鞭的力道要比往日重得多,片刻之後,那幾個牧馬人忍不住發出了慘叫聲,但始終沒有人敢躲閃。

這一邊的閻慶國催馬趕上了錢不離,低聲說道:「大將軍,就這麼放過他們了?」

「你想怎麼樣?」錢不離笑著看向閻慶國。

「末將以為,此事不簡單!應該派人仔細查一查!」

「我說過不查了麼?」

「這個……」閻慶國被噎住了,半晌苦笑起來。

「查是一定要查的,現在可沒有必要打草驚蛇!」錢不離笑道,胡天明的解釋看起來很合理,細細一想不難發現有自相矛盾的地方,馬場之中幾乎人人都知道那匹馬危險,可那匹馬卻又偏偏出現在錢不離眼前,其中十有八九隱藏著一些秘密。

姬勝情正坐在一架鞦韆上,瞇起眼睛看著顧堅,初遇錢不離時,姬勝情確實是一個什麼都不懂的女孩子,但這不能證明姬勝情不夠聰智,身邊沒有人輔佐,又屢屢遭受那假王后的欺壓,還有姬勝烈的暗算,她只能選擇隱忍,根本得不到歷練的機會,現在頭戴王冠、手掌重權,數次與朝中重臣發生衝突,從沈濤到梁山鷹,再到後來的董解元、沈德淺,姬勝情的心智已經變得越來越成熟了。

原本姬勝情以為錢不離是帶著自己出遊,讓自己散散心,可是看到顧堅帶著一群人搜查整個行宮,一副如臨大敵的樣子,連牆縫、地面也不放過,她隱隱知道錢不離肯定另有目的。

「鄭大人,陛下現在可以進去了。」顧堅轉過身來向鄭星望笑道。

鄭星望點點頭,低聲道:「陛下,您現在要休息麼?」

「坐一會吧,很久沒這麼輕鬆過了。」姬勝情輕輕晃動著鞦韆,「顧堅,不離去哪裡了?」現在左右都是近臣,不是她的親信就是錢不離的親信,所以姬勝情也沒什麼顧忌,開始直呼錢不離的名字。

「回陛下,大將軍去馬場巡查了。」顧堅連忙陪笑道。

「沒有說什麼時候回來麼?」

「大將軍說……」顧堅突然露出了一種古怪的笑容,不等姬勝情發話,逕自退了下去。

姬勝情眉頭皺了皺,剛想說什麼,卻突然感覺到一雙手放在了自己的肩膀上,不由心中一驚,接著就反應過來,敢對她有肌膚之親的,普天之下只有一個人。

「怎麼?想我了?」錢不離低聲笑道,緊接著掃了鄭星望一眼,鄭星望連忙退了出去。

姬勝情臉色發紅,眼角瞄到鄭星望退下去了,心下才鬆了口氣,低聲回道:「你去馬場做什麼?」

「去看看,那可是我天威軍的命根子。」錢不離開始輕輕推動鞦韆。

姬勝情不再問了,閉著眼睛悠蕩著,嘴角有一縷笑意在綻放,已經快到夏至了,現在的風兒分外溫暖,姬勝情的長髮在風中飛舞,淡紫色的長裙也在應和著,露出了一雙白皙如凝脂的小腿,加上那嬌媚而動人的紅顏,簡直是美到了極點。

「姬周有佳人,絕世而獨立,一顧傾人城,再顧傾人國。」錢不離想起了漢書上的句子。

「三顧呢?」姬勝情睜開了眼睛,笑看向錢不離。

「傾……傾家蕩產!」

「去死!」姬勝情笑罵道。

「很久沒聽到這句話了。」錢不離感歎道。

「你怎麼不想想,你有多久沒好好陪過我了?」姬勝情的話中有幾分幽怨的味道。

「等到四海昇平的時候,我天天都陪在你身邊,哪裡都不去了。」

「四海昇平……」姬勝情用夢囈般的語調念道,「那還要多久?」

「不用多久了,我保證!」

姬勝情又沉默了,半晌才輕聲說道:「不離。」

「嗯?」

「這一次帶我出遊,是不是……又出了什麼事了?」姬勝情倒不是想干涉錢不離的決定,而是想幫助錢不離,為錢不離的事出力。

「沒什麼大事。」錢不離笑道,有些事情姬勝情不問,他不想主動說,免得姬勝情亂擔心,如果姬勝情問了,他也不會隱瞞真相,前者是因為愛護,後者是因為他知道,不經歷風雨,人很難成熟起來:「北州,盧州、安州等幾個州的一些大土豪相互之間的走動突然變得頻繁起來了,顧堅的人回報說,他們想搞些動作,只是北方的密諜網組建不長時間,根基還不是很深,探聽不到具體的東西。」

「你這次出遊是為了他們?」

「不是,我是想讓你更開心些,要不然我坐鎮皇城也一樣可以對付他們,何必跑出來呢!」錢不離在這種問題上是絕不會回答失誤的。

「既然出來了也不能白出來,我們明天去北州吧?」姬勝情笑道。

「不用,我們還是應該在陳州多逗留幾天。」

「為什麼呢?」

「我想看看他們的手到底能伸多長!如果能伸到陳州來,說明他們的能力不可小窺,勝情,你很長時間沒有出來過了,儘管散心,這些事情我可以處理。」其實在錢不離心中,那些大土豪和自己根本不是同一個級數的對手,之所以要處理他們,是因為他們在安州的影響力不小,而安州、雲州正處於前線大軍的補拾線上,安州絕對亂不得!

「我明白了,你小心些。」姬勝情點頭道。

「我又不是小孩子,這幾年你見我做事出過紕漏麼?」錢不離笑道。

「我知道的。」姬勝情微微一笑。

錢不離看到顧堅在角門處露了下臉,隨後又迅速退了下去,轉身說道:「柯藍、柯麗在哪裡?」

柯藍和柯麗聽到錢不離的聲音,急忙從行宮裡小跑了出來:「大將軍,奴婢在!」

「你們在這裡侍候陛下,勝情,我先出去一下,馬上就回來。」

「嗯,你去吧。」姬勝情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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Ubaldo樓主 發表於 2021-11-30 09:27 | 顯示全部樓層
第四百九十九章 苛政?

錢不離走出角門,見顧堅恭立在一邊,輕聲開口問道:「你知道馬場發生的事情了?」

「是的,卑職已經聽閻將軍說過了。」

「胡天明是你的手下吧?這個人怎麼樣?」

「胡天明的忠心應該沒有問題,他的優點是做事細心,勤懇能吃苦。但為人有些缺乏主見,容易受他人左右。」

「應該沒有問題?」錢不離微微搖了搖頭:「我要的是準確的回答。」

「請大將軍給卑職一些時間,卑職馬上就去調查。」

「好吧,做事穩當些,別讓人看出來,打草驚蛇會留下隱患的。」

「卑職明白了。」顧堅低聲道。

「北州那邊的事情有回信了麼?」錢不離換了個話題,顧堅可是『老特務』了,早在密諜機構剛剛組建時,顧堅就是總負責人,可以說,整個密諜機構是顧堅一手鋪開的,其能力提高也頗為顯著,讓顧堅去調查這件小事,簡直就是用宰牛刀去殺雞,錢不離相信顧堅會給他一個滿意的答案。

「已經有回信了,那些大土豪的膽子越來越大,以重金僱傭佃戶之名,聚集了不少私兵,但暫時還沒有人敢挑頭鬧事,卑職的人已經混進去了,他們的一舉一動絕瞞不過卑職的耳目。」顧堅回道。

「天作孽,猶可違;自作孽,不可活!」錢不離冷笑一聲:「還敢招募私兵?膽大包天麼……很好!顧堅,派人去通知杜兵,加快速度趕過來吧,他們圖窮匕現的時候快到了。」

「大將軍,卑職有一句話不知道當說不當說?」

「嗯?」錢不離瞄了顧堅一眼:「顧堅,你跟著我這麼長時間應該瞭解我的性格了,有什麼話你儘管直接了當的說,不用猶猶豫豫的。」

「大將軍,那些大土豪不是膽子大,而是情非得以,他們已經被逼到絕路上了。」

錢不離一楞,臉色沉了下來:「顧堅,不要忘了你的身份,你不是朝臣,如果敢對朝政指手畫腳的話,這是不可饒恕的逾越!明白我的意思麼?」錢不離深知『特務』干涉政治所可能引發的後果,他絕不會允許這種事出現,顧堅只有調查權,任何逾越都要被堅決制止。

「卑職不敢!」顧堅連忙跪倒在地:「這是卑職的肺腑之言,望大將軍明察!」

「好一個肺腑之言!」錢不離真的有些生氣了:「起來!我倒要聽你說一說,那些土豪是怎麼被我逼上絕路的!」

「大將軍改制賦稅,是為了……為了控制土地兼併、減緩階級矛盾,卑職知道大將軍的本意是好的,可是在很多時候,好事也容易變成壞事。」顧堅總算是想起了錢不離的『新詞』,頓了頓續道:「卑職記得大將軍常說,世界上沒有放之四海而皆准的真理!一種方法在一個地方行之有效,換一個地方未必能收到同樣的效果,大將軍,您想一想,為什麼順州、陽州等地的土豪能遵從內閣的政令,而北州、安州、盧州的土豪卻想著鬧事呢?」

錢不離沉吟片刻,走到一邊的栓馬石上坐下:「別和我繞彎子,有什麼話直說!」

顧堅連忙跟了過去,低首道:「大將軍,北州、安州、盧州的土豪確實活得艱難,卑職的人已經把當地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報上來了,內閣從各地召集佃農,向羅斯國移民,為了能趕上春耕,內閣主要是從北州、安州、盧州等三地移民,而且內閣的條件非常優厚,不但給每個人分發十畝的土地,還無償租借農具、牛馬供佃農們使用,所以北州、安州、盧州等地的佃農幾乎走空了,那些大土豪的土地根本無人耕種,大將軍這一次改制賦稅,是按照土地的多寡而徵收雜稅,雖然說明文規定是從收成中扣除稅收,但此法漏洞多多,有些為富不仁的土豪經常隱瞞收成,藉以逃避稅收,所以各地主官都是用估稅的方法收稅,而不管實際收成多少,北州等地的土豪本就急得焦頭爛額,又碰上大將軍改制賦稅,各地的主官可不管土豪的地有沒有人種,該收多少就要收多少,否則會影響到他們的仕途,大將軍又明令有抗稅者一律以謀反罪論處,北州等地的土豪們進退無路、怨聲載道,只得鋌而走險了!」

錢不離聽了顧堅這一席話,沉默起來,顧堅在一邊垂手而立,等待著錢不離的決定。

「你覺得……我應該怎麼辦?」良久之後,錢不離輕聲問道。

「卑職不能干涉政事,卑職只是大將軍的耳目,一切聽憑大將軍做主。」顧堅恭敬的說道。

「苛政猛於虎……想不到今天我也變成一隻猛虎了?」錢不離自嘲的笑了笑:「這些消息都準確麼?」

「千真萬確,卑職佈置在北州、安州、盧州一帶的密諜有上千人,大部分人傳回來的消息都差不多。」

「我想想……」錢不離再一次陷入了沉默,他在那個世界受到的教育使得他本能的厭惡各地的土豪,何況在目前這種土地兼併日益嚴重、階級矛盾日趨激化的情勢下,必須要下狠心打壓土豪,但目前的情況超出了他的預料,厭惡他們不等於一定要逼他們作亂,可是改制賦稅又必須要堅持下去,這讓錢不離感到很為難。

「你把這消息上報給內閣了沒有?」錢不離問道。

「卑職只對大將軍負責。」

「明天……不,今天就派人回皇城吧,把所有的情報都原原本本的報上去,問問賈天祥是什麼意見。」錢不離站了起來,他知道,比起處理政務方面的事情,他遠遠比不上賈天祥,賈天祥的意見是至關重要的。

「卑職這就派人回皇城。」顧堅點頭道:「大將軍還有什麼吩咐嗎?」

「你先下去吧,調查胡天明的事情要抓緊,什麼時候找到線索了馬上來找我。」

「卑職明白。」顧堅說完悄悄退了下去。

錢不離在原地站了片刻,轉身走向角門,進門正對上姬勝情那溫柔中帶著幾絲憂慮的目光,錢不離連忙露出笑臉,走了過去。

「出什麼事了?」姬勝情問道。

「沒什麼事。」錢不離揮退了柯藍、柯麗,捧起姬勝情的長髮,深深的嗅了一口,從後面摟住了姬勝情。

「你呀,什麼事也不想和我說,總是拿我當不懂事的孩子。」姬勝情的身體後仰,靠在了錢不離的胸膛上:「你不知道,我有……我有多麼想幫你!」

「真的沒什麼事,你又聽誰瞎說了?」錢不離繼續裝糊塗。

「我明白你想讓我過無憂無慮的日子,所以只要你在我身邊的時候,總想自己擔起所有的煩惱,你啊……」姬勝情輕輕歎了口氣。

「無緣無故歎什麼氣?快樂一些多好,有時候真羨慕那些山野村夫,我們什麼時候能過上那種自由自在的日子呢?」錢不離答非所問的回道,只是這話說得有些虛偽,一個人在權利場中侵浸久了,對權力會產生一種深深的眷戀,如果真的退下來,不知道會有多不甘心,哪裡還談得上什麼享受生活,何況錢不離很年輕,根本不到厭倦的時候,說錢不離其樂融融倒差不多。

「差一點從馬背上掉下來也是無緣無故麼?」姬勝情微笑道。

「……」錢不離被問啞了。

「要不是已經看到你平安無事了,說不定我要急成什麼樣子!你還瞞著我?」姬勝情嗔怪著說道:「我已經派人去找蔣老先生了,讓他替你看一看,千萬不要留下隱疾。」

「我真的沒傷到。」錢不離忍不住苦笑起來:「誰的舌頭這麼長?把我的事告訴你了?」

「你錢大將軍遇險可是大事,一下子就傳開了,剛才是柯麗告訴我的,怎麼?你還要去找她算帳?」

「我一猜就是那丫頭!」錢不離四處看了看,柯藍、柯麗早就走沒影了。

角門猛然被人推開了,蔣維喬急步走了進來,看到錢不離與姬勝情親密的樣子,老先生可被嚇得不輕,連忙轉身向後走,竟然差點撞在門框上。

「蔣老先生……」姬勝情臉色發紅,急忙掙開錢不離的擁抱:「大將軍正好在這裡,你來為他查看一下吧。」

「我真的沒受傷!」錢不離辨道,他有些避諱看醫生,不過當姬勝情的身體有不妥的時候,他倒是非賞熱誠的讓蔣維喬來為姬勝情看病,己所不欲、勿施於人,這是聖人的處事標準,錢不離可做不到。

「受沒受傷不是你說了算的,要蔣老先生說了算!」姬勝情端出了國王的架子。

「好吧、好吧。」錢不離無可奈何的說道。

蔣維喬面帶尷尬,緩緩走了過來:「大將軍,我們進去吧,這裡風大,老臣不好診脈。」

「我真的沒受傷……」錢不離嘟囔了一句,無奈的抬步向行宮裡走去,身後的姬勝情強憋著笑意,用溫柔的目光注視著錢不離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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Ubaldo樓主 發表於 2021-11-30 09:27 | 顯示全部樓層
第五百章 讓

當第一縷陽光射在了窗紙上的時候,錢不離打了個哈欠,懶洋洋的從床上坐了起來,姬勝情嚶嚀一聲,翻過身又沉入了夢鄉,也許是因為羨慕月色公爵的孩子,也許是因為出遊在外,放開了自己,姬勝情昨夜與錢不離抵死纏綿了一番,錢不離倒沒什麼,依舊是生龍活虎的,姬勝情可累壞了,往日她睡覺很輕,只要錢不離動一動她就會醒過來,現在卻什麼也不知道。

錢不離披上外衣,柯藍正坐在外間打磕睡,聽到動靜連忙起來要給錢不離穿衣,錢不離『噓』了一聲,示意柯藍不要驚動姬勝情,隨後獨自躡手躡腳推開了房門,走到了外邊。

錢不離有的時候心很細,有的時候卻很粗心,擦身而過卻沒有留意到柯藍的眼神,錢不離與姬勝情是極為特殊的例外,一般的大戶人家主人都有為數不少的貼身侍女,做為貼身侍女,必須要時時刻刻準備為主人服務,哪怕是主人正在翻雲覆雨時,她們也要在一邊侍候著,所以富貴人家的主人寵幸貼身侍女已經成了風俗,經常觀看這種『活春宮』表演,早晚會鬧出些不當的事情來,還不如由主人把她們收入房中。

錢不離和姬勝情都是喜歡親力親為的人,尤其是姬勝情,少女時代就苦慣了,一般的梳洗打扮都由她自己來做,不用別人侍候,縱使現在身為一國之主,也經常是自己照顧自己,所以貼身侍女到現在也僅有柯藍和柯麗兩人,天雨總管倒是給姬勝情安排了不少侍女,可沒兩天就被姬勝情打發回去了,當然,這樣一來柯藍和柯麗就要辛苦很多,規矩不能廢,不管姬勝情需要不需要她們照顧,必須要有人值夜,她們兩個人輪流著來,只能在清晨稍事休息一下,白天還有白天的活計。

柯藍聽了半夜的春宮,這對一個還不到二十歲的女孩子來說,影響是非常大的,她不敢直視錢不離,卻又忍不住偷眼去觀察錢不離,見到錢不離那副平淡的神色,柯藍的心是五味具雜,哪怕錢不離只是關切的看她一眼,她就能感到滿足了,可惜就連這小小的奢望也成為泡影。

有些事情是無法改變的,身份地位上的差距也是無法彌補的,睥睨四方的雄獅不會把注意力集中在一頭小鹿身上,縱使那頭鹿再漂亮,錢不離同樣無心去欣賞柯藍的美麗,雖然明知道柯藍是自己的貼身侍女,但錢不離總是保持著超然的姿態。

外面明艷的陽光與柯藍的心態形成了鮮明的對比,錢不離正沐浴在陽光中,舒舒服服的伸了個懶腰。

「大將軍,您起得好早。」顧堅笑著從外面走了進來,昨天他是冒著莫大的危險向錢不離進諫的,錢不離的態度讓他非常感動,顧堅覺得能在這樣的人手下供職,是他幾輩子修來的幸事。

「嗯,你一夜沒睡吧?」錢不離看到了顧堅眼角的紅血絲。

「卑職習慣了。」顧堅笑道。

「做事情應該勞逸結合,有張有馳才是正道,我都沒有逼你,你又何苦逼自己呢。」錢不離微微搖了搖頭。

「這事情牽扯到了卑職的屬下,卑職怎麼敢不盡心盡力。」顧堅歎了口氣:「大將軍,此事與胡天明無關,卑職已經查出些端倪來了。」

「哦?」

「胡天明接管這個馬場時,馬場中只有四千六百餘匹駿馬,牧馬人則有七百二十三人,現在馬場中已經有數萬匹駿馬,牧馬人也激增到了五千餘人,其中清濁難分。」顧堅緩緩說道:「扎木合派人護送馬匹過來時,胡天明用高價留下了一批有經驗的牧馬人,如果此次真的是有

人在搞陰謀的話,扎木合的原部絕對脫不開關係!「

「確定麼?」

「這種事情沒辦法確定,除非大將軍能允許卑職把他們抓起來分批拷問,卑職才能問出個來龍去脈,現在卑職只能猜測。」

錢不離沉吟片刻:「有沒有具體的可疑人選?」

「大將軍一再囑咐卑職不要打草驚蛇,卑職不敢大肆盤查,可疑人選麼……大概有那麼幾十個人。」顧堅抬頭看向錢不離:「大將軍,要不要把他們抓起來問個究竟?」

「不用了,現在還不是時候,由得他們折騰吧。」錢不離笑了笑:「那麼,現在的結論是……扎木合一邊和我合作,一邊指使他的人在姬周國逗留,尋找機會謀害我錢不離,是這樣麼?」

「卑職以為……差不多是這樣。」

「你確定與北州等地的土豪無關?」

「沒有關係,此馬場是重地,不是什麼人都可以隨便出入的,牧馬人也是每三十人為一批,互相照應,其中有些是卑職的人,如果外面有人來與馬場中的接觸,卑職的人應該有所發現。」顧堅答道,「卑職已經查過了,十天之內,到馬場來的外地人共有三個,其中兩個是卑職派出的信使,還有一個是胡天明的本家弟弟,來馬場是想混個出身,都沒有問題。」

「有意思……」錢不離的白眉挑了挑:「扎木合的長處在縱橫游戰上,現在居然想開始搞這些陰謀詭計,不倫不類的徒惹人笑話,呵呵。」

「大將軍,真的要由他們折騰麼?」

「他們還是有些用處的。」錢不離搖了搖頭:「你留些人幫著胡天明重新佈置一下,盡量控制住那些牧馬人,嗯……最好不要讓胡天明知道真相,此人喜怒形於色,一個大意就會讓那些牧馬人產生警覺,那就事與願違了。」

「卑職明白了。」

「要盡快,這裡已經沒什麼好逗留的了,後天啟程去北州,你只有一天的時間去佈置。」錢不離看了顧堅一眼,「你一夜沒睡,又在你身上加擔子,吃得消麼?要不然讓周抗去幫你一下吧。」

「卑職打熬慣了,不礙事的。」顧堅笑道。

錢不離點點頭,淡然看著顧堅的背影,他很信任顧堅的能力,也很信任顧堅的為人,但又不能不做出一定的預防,絕對的權力會產生絕對的腐敗,人人都一樣,錢不離瞭解自己也能控制自己,不代表別人能和他一樣,在密諜剛剛組建時,顧堅是大權獨攬的,只對錢不離一人負責,而錢不離並不干涉密諜內部的事務,等到錢不離的實力擴張之後,開始逐步分化顧堅手中的權力了,武鍾寒名義上是顧堅的副手,卻掌握了密諜一半的權力,周抗表面上是獨來獨去、孤身一人,實際上在錢不離的支持下也開始培植自己的勢力,黃門侍衛統領鄭星望在錢不離的幫助下組建黃門侍衛的外圍組織,這四個機構互相支持又互相牽制,四個主持人誰也沒有隻手遮天的能力。

顧堅的表現讓錢不離感到非常滿意,掌權時勒勤懇懇、任勞任怨,分權時大大方方、光明磊落,錢不離向來認為一個人的能力有多高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其人的品行,顧堅覺得能在錢不離座下效力是他的幸事,錢不離又何嘗不為能得到顧堅的效忠而欣喜。

「不離……」姬勝情的一聲嬌呼打斷了錢不離的沉思。

錢不離轉身走回到寢室之中,見姬勝情也坐起來了,柯藍正在一邊服侍著。

「多睡一會吧,昨夜……」錢不離猛然反應過來柯藍正站在一邊,連忙閉上了嘴。

姬勝情的臉色發紅,嗔怪的白了錢不離一眼:「不離,剛才好像聽到你說要走了?」

「嗯,我們再遊玩一天,後天啟程去北州。」

「這裡的事情怎麼辦?」從顧堅頻繁來見錢不離的情況看,姬勝情已經分析出錢不離昨日遇險之事必有隱情,她的心地很仁善,對那些傷害了她的人,也許經過時間的推移,姬勝情最後會原諒他們,但是對那些企圖傷害錢不離的人,姬勝情是無比痛恨的,所以才有這麼一問。

「將欲取之、必先予之,無妨!」錢不離笑道:「如果沒什麼意外的話,這是扎木合在唆使人搗鬼,呵呵,滅族之禍就在眼前猶不自知,還有心情和我鬥,我就讓著他幾步好了。」

「是扎木合?」姬勝情皺起了眉頭。

「嗯,是扎木合搞得鬼反而讓我鬆了口氣,原本我以為是北州等地的土豪聯合在一起企圖作亂呢。」錢不離坐在了床沿上:「這些力量不可小窺,現在看來,他們還沒有擰成一股勁,那我們要做的事就容易多了,該拉的拉、該打的打,他們再沒有機會聯合在一起了。」

「你有信心就好。」姬勝情笑道,隨後看了看柯藍:「柯藍,你先出去一下。」在姬勝情看來,錢不離的信心就是她的信心,至少到現在為止,錢不離還沒在大事上做出過錯誤的選擇。

「是,陛下。」柯藍應聲退了下去。

「不離,我和你說件事。」見柯藍的人影消失在門外,姬勝情輕聲說道。

「什麼事?」

「以後讓柯藍跟在你身邊侍候你吧,柯麗的年紀還小,將來再說,你經常在外率兵做戰,身邊沒個人照顧,我總不放心。」兩個人在一起的時候,姬勝情總會忘了自己是國王,只把自己當成錢不離的妻子,帝國在外統兵的大將身邊大都有侍女照顧,錢不離則顯得太孤單了,所以姬勝情在為錢不離操心。

「咳咳……這事情以後再說吧。」錢不離苦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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Ubaldo樓主 發表於 2021-11-30 09:27 | 顯示全部樓層
第五百零一章 報應

北州之境,與往日大不相同,現在的時令已經到了春末,如果在往常,莊稼地中早已經長出了綠茵茵的秧苗,錢不離放眼望去,看到很多莊稼地都荒在那裡,競相出頭的全是各種各樣的雜草,這種場景讓錢不離身後的兩個老夫子打扮的人搖頭歎息不己。

兩個老夫子是錢不離從順州府借調出來的官員,一個叫辛童,一個叫杜慶生,套用現代語說,他們對農業發展、農業建設都是很有經驗的,錢不離把他們借出來,就是為了採取剛柔相濟的辦法處理北州等地的土豪,他們聚眾企圖鬧事的舉動雖然法理難容,但情有可原,如果不

是逼不得已,錢不離也不想用過激的方法處置他們。

一路行來,錢不離總能看到兩側的耕地中有不少農夫在忙碌著,靠土地吃飯的人爭的就是一個時間,如果在春天沒有打好底子,日後縱使再辛苦,收成也好不了,這時候的農活絕對耽誤不得。

而北州忙碌的農夫卻連其他州府的三分之一都沒有,看起來就帶著幾分荒涼的味道,對農活沒什麼經驗的錢不離都感覺到問題的嚴重性了,他輕輕勒住戰馬,回頭說道:「杜主事!」

杜慶生連忙拱手道:「卑職在。」

「情況你大概都知道了,有沒有什麼補救的辦法?」

「難,難啊!」杜慶生搖頭道:「回稟大將軍,現在已經錯過了播種期,就算趕播一場,到時候也是竹籃打水一場空,沒什麼收成了。」

錢不離皺起眉頭,民以食為天,如果北州今年的收成銳減,到時候難免要鬧出亂子,雖然可以由內閣資助百姓,但平白背上一個大包袱,就是一件沒有必要的事了。

「到前面的驛站裡休息一會吧,隨便找些百姓來問問具體的情況。」錢不離說道:「程達,馬上派人去通知北州府的刺史蘇百業,命他速來!」

「遵命!」程達答應一聲,隨後做了個手勢,兩個親衛驅馬直衝而出,向北州府的方向馳去。

驛站雖然很小,但是在不知道姬勝情駕臨北州的情況下,驛站裡依然收拾得非常乾淨整潔,錢不離先把姬勝情安頓妥當,隨後又誇獎了驛站的小史幾句,這時候顧堅已經帶著幾個老農過來了。

「幾位老人家,坐吧。」錢不離用手一引,自己當先坐了下去,他不先坐在場的人是沒人敢先坐的。

幾個老農只知道面前的年輕人是朝廷的官員,但不知道具體的身份,互相看了看,有些拘謹的坐在了木凳上,默默的盯著錢不離。

「幾位老人家別緊張,叫你們來沒有別的意思,就是想問一下,北州地境這麼多地為什麼都沒人種了?」錢不離笑道。

「這位官爺,話說來就長了,官爺也應該知道我朝錢大將軍大敗羅斯國的事情吧?大將軍打下來數千里地的疆土,無人耕種,朝廷徵召農夫過去,據說每一個人都能得到十畝地呢,還有免費的牛馬可以使用,俺這地界沒田種的莊稼人聽到這等好事,都拖家帶口的去北邊討生活

了,唉,所以這人是越來越少了。「一個很健談的老農回道。

「那你們為什麼不去呢?」

「官爺,人說落葉歸根不是?俺們都是一把老骨頭了,不願意去別的地方,再說家裡還有幾畝薄田,勉強能討個溫飽,算來算去,俺們就留下來了,不過俺村裡的年輕人大多走了,在這裡幹一輩子,也未必能攢下來幾畝地,到那邊不管大人小孩,按人頭分地呢,不比在這裡干強多了?」

「說得也是。」錢不離笑道:「不過北州這麼多地都沒人種了,地的主人不是要急死了嗎?」

「說句不中聽的話,官爺,這是報應啊!」那老農歎道:「那些大戶人家要是在往年……」

那老農的話還沒說完,他身邊的人卻輕輕碰了碰他的胳膊,那老農馬上閉嘴不再說話了。

「老人家,你放心吧,在我這裡不管你們說什麼,也不會有人來難為你們的。」錢不離看到了對方的小動作。

「官爺是巡風使嗎?」那健談的老農好奇的問道。

「不是。」顧堅插嘴說道:「老人家,我們是大將軍的人,你們儘管把心放在肚子裡,就算是你們北州府的刺史在我們面前也要規規矩矩的,所以你們不用怕誰,也不用怕什麼。」

顧堅不說話還好,剛剛說完,幾個老農的目光一齊集中在錢不離那雙銀白色的長眉上,錢不離這個特點太過顯著了,幾個老農剛一進來就注意到了錢不離的眉毛,只是他們不敢相信面前的年輕人就是姬周國的大將軍,以為錢不離是另一個同樣長著白色眉毛的人,現在聽了顧堅的暗示,再傻的人也知道面前的年輕人到底是什麼人了,幾個老農都變得緊張起來,手腳亂顫,不知道放在哪裡好,想給錢不離跪下磕頭,可錢不離又沒有明示自己的身份,想就這麼說話,又怕唐突了錢不離,左右不是。

這時,閻慶國端著幾個茶杯走了上來,錢不離則端起茶壺,親手為幾個老農沏上茶水,然後笑吟吟的坐下:「老人家,先別急著說話,都口渴了吧?喝點茶水再說也不遲,來、到我這裡就不要客氣。」

幾個老農端起茶水,在極度的惶恐不安下竟然忘了注意茶水的溫度,有的老農被燙得把茶水噴了出去,有的則忍著痛苦把茶水嚥下,結果被燙出了眼淚,場面變得有些亂了,其中一個老農最倒霉,竟然把茶水噴在了錢不離的臉上、身上,嚇得扔掉茶杯,撲通一聲跪倒在地上,

渾身如篩糠般顫抖著。

「老人家,你這是做什麼?快起來!」錢不離急忙站起身,用雙手把那老農攙扶起來,可對方的身板已經被嚇得僵硬了,腿還是那麼屈著,錢不離的力氣又大了些,最後那老農懸在了空中,幸好顧堅踏前一步扶住了那老農,要不然就鬧出笑話了。

上樑不正下樑歪,這話確實有道理,如果在場的主事者換了個人,縱使他不說什麼,他的下屬早就開始呵斥這些老農了,錢不離的親衛們都知道錢不離的稟性,沒有人跳出來狐假虎威的呵斥誰,反而人人帶著充滿善意的笑容在看熱鬧。

那老農被嚇得不輕,坐下來之後尚自雙眼發直,錢不離輕聲勸慰了幾句,隨後把目光轉向了那健談的老農:「老人家,賦稅改制的事情你們都知道了吧?怎麼樣?有什麼意見你儘管說,還有,剛才你說沒人種地是報應?這話我有些不明白了,你能不能解釋一下?」

這一次就沒人再傳遞什麼信號了,那健談的老農猶豫片刻,開口說道:「大……官爺,官差告訴俺們說賦稅什麼的都改了,俺們開始還嚇了一跳,等問個明白之後,可把俺們高興壞了,俺家裡有六口人,只有九畝地,這下我們不用再交什麼稅了,天大的恩德啊!」

「是啊、是啊,俺家以後也不用再交稅了!」

「俺家得交一成,可也比往年強多了。」

其餘的老農也紛紛附和道,提起將來,他們臉上的神色比剛才緩和了不少,都掛上了笑容。

「不過,那些大戶人家就慘了……」那健談的老農看了看錢不離的神色,續道:「怪不得別人,他們往日裡就知道刁難佃戶,現在可好,佃戶們都走了,他們才想起佃戶的好處,晚嘍!」

「他們就這麼眼睜睜看著田地沒人種?怎麼不想想別的辦法?」錢不離問道。

「能有什麼辦法?就算那些大戶人家降低租金,也沒人願意給他們出力了,別的地方俺不知道,俺那地方家裡沒地的人是都走了,全村的人少了一大半,家裡有地的人還要忙活自己的活,做大戶人家的佃農也包不了多少地。那叫……那叫杯什麼來著?」

「杯水車薪?」錢不離笑道。

「對了,還是官爺有學問。」那老農一拍大腿:「所以啊,這地也只能看著長雜草了,忙不過來呀!」

「他們的牢騷一定很多吧?」

「那是,日子都過不下去了,當然要發發牢騷,可這有什麼用呢?早先想什麼了?」那老農嗤笑道:「官爺,不怕您笑話,俺們雖然窮,但窮得有良心!那些大戶人家要是往日裡能對佃戶們好一些,誰都不會馬上撂挑子,怎麼也得等到主家雇到人之後再走,官爺,您說是不是這個理?往日他們不管佃戶的死活,現在誰還管他們的死活啊?」

「李大善人家的佃戶就只走了兩戶,其他的都在給李大善人干呢,他們準備過了夏天再走,春忙可耽誤不得,大家都知道這理。」另一個老農插嘴道。

「李大善人?他們家在哪裡?」

「從官道往前走個十里地,然後往東拐的土道,周圍那片地都是李大善人家的。」那健談的老農說道:「這就叫善有善報、惡有惡報!人家李大善人長著一副熱心腸,誰家有個小災小難的求上門去,李大善人就沒推搪過,現在人不得到實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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Ubaldo樓主 發表於 2021-11-30 09:27 | 顯示全部樓層
第五百零二章 急變

隨著時間的流逝,錢不離與幾個老農之間的氣氛越來越熟絡了,大家都打開了話匣子,有什麼就說什麼,從實際情況說,錢不離的賦稅改制得到了絕大多數平民的支持,幾個老農話中總是帶出感恩之語,對土豪們的窘境則抱著幸災樂禍的態度。

順州府的辛童和杜慶生也加入了聊天,從國政對百姓的影響談到鄉土民情,從鄉土民情又談到國政,其實幾個老農沒什麼獨到的見解,不過在錢不離和辛童、杜慶生的誘導下,大家總有說不完的話題,都談得興趣盈然,一直到接近黃昏之時,北州府刺史蘇百業一頭大汗、氣喘吁吁的趕到了驛站。

蘇百業倒是知道姬勝情與錢不離出巡的消息,但沒想到這麼快就能到北州,錢不離的親衛趕到北州府時,蘇百業正在堂上辦公,聽到錢不離通知他去見駕,連衣服都來不及換,急急忙忙就往驛站趕,不過蘇百業是個文官,不會騎馬,只能坐轎子,而轎夫的力氣有限,又不能一直趕路,坐一程走一程的,這一路急趕可把蘇百亞折騰壞了,衝進驛站之後,蘇百業的衣袍上到處是褶子,滿頭汗水也來不及擦,或者說,是故意不擦,就那麼雙膝跪倒在錢不離面前。

「蘇大人,起來吧,看你累成這樣子,趕緊坐下喝口水吧。」錢不離和顏悅色的說道:「陛下正在裡面休息,你先等上一會。」

「卑職多謝大將軍。」蘇百業聽到錢不離和顏悅色的說話,心中稍安,陪著笑站起來坐到了一邊。

幾個老農的心情是最激動的,錢不離距離他們太過遙遠,蘇百業可是他們的父母官,雖然蘇百業不是在向他們跪拜,但多多少少也沾了些光彩,回去之後可有胡侃的本錢了。

錢不離看了看天色:「大家都沒有吃飯吧?顧堅,你讓人去準備一下,我和蘇大人還有幾位老人家一起吃。」

「官爺,俺們還是回去吧,俺們……」一個老農怯怯的說道,聊天是聊天,和眼前這些大人物一起吃飯,他還是感到很不自在。

「一頓便飯而已,老人家,你不要客氣。」錢不離笑道。

就在這時,一個親衛從外面走了進來,湊到程達身邊耳語了幾句,程達稟道:「大將軍,外面有個小孩來找一個叫孫二鐵的人。」

「官爺,是找俺的。」那個很健談的老農站了起來,好似突然想起了什麼,失聲叫道:「哎呀!!俺忘了!」

「老人家,出了什麼事?」錢不離一?,「有什麼事和我說,我給你做主!」

「回官爺,不是什麼大事。」那很健談的老農笑道:「俺孫子這幾天有些不舒服,孩他爸、孩他媽都回娘家幫著做活去了,沒人照顧,本來俺想著晚點兒帶他去抓藥呢,現在才想起來。」

「這事怪我。」錢不離笑道:「外面的就是你的孫子?」

「是的,官爺,肯定是俺孫子。」

「他來得倒巧,程達,讓人去把孩子帶進來吧。」錢不離做了個手勢,示意那很健談的老農坐下來:「老人家不用急,我這裡可有我朝最好的醫生,有他在保你藥到病除,呵呵……顧堅,去把蔣老先生請過來。」

「遵命,大將軍。」

「這怎麼好……」王二鐵很拘謹的搓著雙手,能和錢不離、蘇百業這等大人物在一起聊天,對王二鐵來說已經是最值得驕傲的事情了,現在錢不離不但要請他們吃飯,還要給他的孫子治病,這讓王二鐵不知道該如何表達自己的心情。

「老人家,這是我舉手之勞而已,來,坐下再喝些水,等一會酒菜就準備好了。」錢不離笑道。

時間不久,王二鐵的孫子被閻慶國帶到了院子裡,小孩子長得倒是很好看,不過臉色有些發黃,好似營養不良一樣,院中的人大都帶著和善的笑意,那小孩子沒有緊張,急步跑到自己爺爺身邊,偷眼打量著周圍的人。

「大將軍,您找我?」蔣維喬緊跟著步進了院子。

「你看看那孩子有什麼病,順便再給孩子抓些藥。」錢不離指了指那小孩子。

蔣維喬走過來,輕聲慢語的和那小孩子交談了幾句,在結識錢不離之前,蔣維喬就是一個四處遊歷、增加自己見識的醫生,與小孩子打交道是很有經驗的,很快,那孩子的神色變輕鬆了,笑嘻嘻的伸出手腕,讓蔣維喬給自己把脈。

這邊的酒菜也準備好了,酒是好酒,萊只是常見的家常萊,當然肉是肯定要有的,錢不離剛要招呼眾人上桌,蔣維喬突然發出一聲低吼:「別動!不要鬧!!」

錢不離一楞,轉頭望去,見那小孩子被嚇呆了,眼睛發直,片刻之後才哇地一聲大哭起來,就要掙開蔣維喬的手,躲到自己爺爺懷裡,王二鐵也被嚇了一跳,一方面心疼自己的孫子,一方面又不敢說什麼,滿臉都是苦笑。

「別動!」蔣維喬的神色看起來很嚇人,動作也顯得粗魯:「轉過來!!」說完不顧那小孩子的反抗,一手強行按住小孩子的腦袋,一手捏開嘴,盯著裡面看了半晌,才緩緩鬆開,轉頭向王二鐵問道:「這孩子平日都是什麼症狀?」

「這個……」王二鐵心中有些不滿,他看了看錢不離,才輕聲回道:「俺孫子總吵吵腦袋疼,後來骨節也跟著疼了,還有些發燒。」

「幾天了?」蔣維喬沉聲問道。

「差不多有三天了。」

蔣維喬回身看了錢不離一眼,轉身走到院門處,錢不離連忙走過去,低聲問道:「怎麼了?那小孩子的病很嚴重?你也治不了麼?」

「大將軍,那小孩子的病倒不嚴重,卑職花些精力就能治好。」 蔣維喬苦笑道:「但情況卻非常嚴重,大將軍,那小孩子染上的是時疫啊!」

「時疫?」錢不離反問道,他沒聽明白。

「時疫就是疫氣!此病一旦流行開來,危害極大!」

「你說的是……瘟疫?」錢不離倒吸了一口涼氣。

「是的,大將軍!」蔣維喬回頭看了看,輕歎道:「疫氣從口鼻而入,防不勝防!一人得病,傳染一家,輕者十生八九,重者十存一二,合境之內,大率如斯,大將軍,現在情勢萬分緊急,您要拿個主意啊!」

「對這種事我什麼都不懂,你讓我怎麼拿主意?」錢不離沉吟片刻,斬釘截鐵的說道:「還是你有經驗,你拿主意吧,你說讓我怎麼做我就怎麼做!」

蔣維喬想了想:「大將軍,時疫之事我倒是在年輕的時候遇上過兩次,此病倒不是很難醫治,關鍵是流傳得快,病人數不勝數,光憑我一個人是治不過來的。」

「我知道了。」錢不離點了點頭,回身說道:「蘇大人,顧堅,你們過來一下!」

顧堅自不用說了,蘇百業也是久在官場侵浸的人,見到蔣維喬把錢不離叫到一邊低語,知道肯定有事情發生,他連忙站起身,和顧堅一起走到錢不離身邊:「大將軍,出什麼事了?」

「都鎮定些!」錢不離沉聲說道:「從現在開始不管我說什麼,你們都不要露出大驚小怪的樣子!」錢不離雖然不知道如何治療瘟疫,但他知道控制瘟疫都需要注意什麼,最重要的就是要安定民心、控制人口流動,現在還有很多情況沒有掌握,如果百姓們知道本地爆發瘟疫了,必然會驚惶失措的向外地逃竄,病源將迅速擴散開來,後果不堪設想,說實話,這種辦法就是讓百姓們安心留在危險區,承受不可測的危險,看起來這種辦法很惡劣,可又是必須的,縱使在現代化的國家,遇到這種事情也要如此做,在多數與少數之間,為了保證多數人的安全,關鍵時刻甚至要放棄那少數人!這是很簡單的選擇題。

「卑職知道了。」蘇百業艱難的嚥下了一口唾液,顧堅卻只是點了點頭。神色依然不變。

「那個孩子染上的是……時疫,這種病不可能只有一個人染上,有一個就會有十個,有十個就會有一百個!蘇大人,你在北州府沒有得到任何消息麼?」錢不離沉聲問道。

蘇百業身形一顫,頭上刷地一下冒出了冷汗,真是禍不單行!最近土豪們聯合起來向各地的官府施加壓力,最終壓力都彙集到了他這個刺史頭上,蘇百業忙得是焦頭爛額,現在倒好,土豪的事情還沒有解決,突然又鬧出了時疫,蘇百業有種要發瘋的感覺。

從縣主做起,蘇百業為官已經二十多年了,他知道時疫對百姓來說意味著什麼!

「蘇大人,你在北州府沒有得到任何消息??」錢不離重複了一遍。

蘇百業茫然的搖了搖頭:「沒有。」

「那就是說時疫還沒有爆發!」錢不離看向蔣維喬:「蔣老先生,我認為現在染上時疫的人還是少數,你看我們應該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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Ubaldo樓主 發表於 2021-11-30 09:27 | 顯示全部樓層
第五百零三章 預防

「大將軍,卑職先去煎一些藥湯,讓大家喝下去,萬一這裡有人感染了時疫,傳染給了陛下,後果不堪設想!」蔣維喬一邊沉吟一邊說道:「據卑職所知,瘟疫有疫、疫氣、癘氣、疫癘、溫熱、天行癘、大頭瘟癘、疾疫、等等數十種,那小孩子喉頭充血、骨節疼痛,呼吸有些

困難,這是天行癘!卑職需要大量的銀花、板藍根、蒲公英、野菊花等藥材,越快越好、越多越好!卑職還需要大批的幫手,要不然卑職一人是忙不過來的!「

「蘇大人!」

「卑職在!」蘇百業連忙應道。

「蔣老先生的話你都聽到了吧?」錢不離緩緩說道:「這些事情都交給你了,必須盡快籌集大批的藥材!還有,把各地的醫生,哪怕是赤腳醫生也要召集起來,聽從蔣老先生的命令!」

「卑職這就命人去安排!」蘇百業跌跌撞撞就往外走,救人如救火,時疫這東西片刻耽誤不得,蘇百業急暈了頭,竟然忘了掩飾自己的神色,不過這種場面落在錢不離眼中,倒是博得了錢不離的一些好感,分辨一個人為官怎麼樣,只看他能不能急百姓之所急就可以了。

「等下!!」蔣維喬急道:「卑職還需要大量的石灰,所有的街道、哪怕是鄉村的土道也必須要用石灰水潑灑一遍,嗯……一次不夠,如果做不到天天潑灑,最少也要每隔三天潑灑一次!還有,通知百姓們,家家都要熏醋,必須要不停的熏!」

「還有一點,要隔離!北州之地每個村落都要隔離開,不得相互走動!」錢不離補充道:「蘇大人,蔣老先生要求的東西你能在幾天內準備齊全?」

「回大將軍,銀花、板藍根等物都是常用藥,各個藥店裡應該儲藏了不少,可是卑職不知道到底需要多少,萬一不夠的話……」蘇百業苦著臉道。

「顧堅,派人去通知陽州、順州、陳州等府,全力收集銀花、板藍根等藥材,還有陳醋、石灰等,火速運往北州!」錢不離說道。

「卑職明白了。」顧堅點了點頭。

「還需要什麼?」錢不離看向蔣維喬。

「暫時就需要這麼多了,其他的以後再說。」

「大將軍,卑職……」蘇百業怯怯的插話了。

「有什麼話就說,現在不是猶猶豫豫的時候!」

「如果大將軍要隔離各地,那……田里的農活怎麼辦?天時耽誤不得啊!」北州今年的產量已經銳減了,如果再把各地隔離開,百姓們無法做農活,秋後只能混得一個顆粒無收,到那時候,他這個刺史也算干到頭了,蘇百業雖然也在為百姓們著急,但事關他的仕途,蘇百業就要好好想一想了。

「人命重要還是農活重要!」錢不離沉聲說道:「必須要隔離!只要人沒有事,今年的農活耽誤了還有明年!人要是出事了怎麼辦?!為官這麼多年,連什麼是根本也不明白麼?」

「卑職知道……」蘇百業低下頭去。

「你不要有顧慮,如果真的被耽誤了,我可以提請內閣免除北州之地的賦稅!」錢不離看出蘇百業在擔心什麼。

聽到了錢不離的許諾,蘇百業一顆心總算放到了肚子裡,撲通一聲跪倒在錢不離面前:「卑職替北州府數百萬百姓多謝大將軍活命之恩!」

「起來吧,快去做事才是正經。」錢不離擺了擺手,他不想說什麼冠冕堂皇、標榜自己的話,首要之急是把疫情控制住。

「卑職先去準備了。」蘇百業畢恭畢敬的說道。

錢不離點了點頭,轉身看去,剛才的場面太過讓人震驚了,一會有人大叫,一會有人下跪磕頭,幾個老農也感覺出肯定有大事發生,王二鐵正呆呆的看著自己的孫子,不知道在想著什麼。

「幾位老人家,剛才有些事情不得不處理,讓大家久等啦。」錢不離笑著坐在了椅子上。

「官爺,俺孫子的病是……」王二鐵怯怯的問道。

錢不離沉吟了片刻:「老人家,你千萬別激動,我不想再瞞著你了,你孫子患的是時疫!」

『時疫』這兩個字一出口,把周圍的人都嚇呆了,幾乎在瞬間就呼啦一聲退到了一邊,錢不離的親衛們雖然停在原地不動,但一個個都顯得非常緊張,戰士們並不怕真刀實槍的戰鬥,對瘟疫卻有著說不出的恐懼。

「什麼?」王二鐵猛的站起來,看了看錢不離,又看了看自己的孫子,哭喊著跪倒在地上:「大將軍,您一定要救救俺的孫子啊!俺家就這一根獨苗啊!大將軍,俺求求您了!」

錢不離這時做出了一個令人震驚的動作,他走上前去把王二鐵攙扶起來,很誠懇的說道:「老人家你放心,我已經想辦法了,我擔保你的孫子沒事!」

「真的?」王二鐵睜著混濁的淚眼看向錢不離。

「大將軍說你孫子沒事,你孫子就不會有事!」程達在一邊說道,此刻程達臉色的笑容已經消失了,其實他最想做的事情是馬上把面前這幾個農夫趕走,免得錢不離染上時疫,可錢不離不發話,他什麼也不敢做。

「太謝謝您了,大將軍,太謝謝您了!」王二鐵的眼淚猶在腮邊掛著,嘴卻笑得咧開了。

「現在最關鍵的問題是你們村裡有多少人染上了時疫?」錢不離歎了口氣:「老人家,你想一想,這個問題千萬不能馬虎,一個不好會死很多人的。」

王二鐵低頭想了一會,臉色又開始變了:「大將軍,俺家孩子也有些發燒,不過沒有俺孫子這麼重!他會不會也染上這病了?」

「你剛才說……你兒子去娘家幹活去了?他娘家在哪裡?」

「在牛屯呢,大將軍,俺該怎麼辦?是不是讓人去把他找回來?」

「牛屯?」錢不離在心裡已經把牛屯當成了重點封鎖區:「不用找了,老人家,你們就放心留在家裡吧,千萬不要四處亂走了。」

「恩、恩,俺聽您的。」王二鐵連連點頭。

「幾個老人家,我給你們安排一個地方住吧,你們放心,只是暫時安排一下,你們的吃喝我都會負責的,不用你們操心,而且我還會派人去通知你們的家裡人,讓他們不要牽掛你們。」錢不離輕聲說道,眼前這幾個農夫必須要隔離開,也許他們就是日後的傳染源!至於派人去

去通知他們家人的事特也只是說說而已,在毫無防護地特況下。派人

病源區無疑是派人去遭罪!

幾個老農對視了一眼,低聲說道:「俺們聽大將軍的安排。」

蔣維喬的藥湯已經煎差不多了,鑒於需要服藥的人數眾多,蔣維喬乾脆是用大鍋煎的,上至姬勝情,錢不離。下至馬伕、士卒。人人都要喝上一碗,一鍋不夠那就再煎一鍋,反正人人都必須做好預防措施。

蔣維喬給那小孩子專門煎了一帖藥,又給了王二鐵一包藥草,囑咐了具體的用量,讓王二鐵回去自己給小孩子煎藥。

送走了幾個老農之後,眾人就在桌子旁圍成了一圈,現在不是要怎麼樣對付那些地主土豪的問題了,而是該如何面對這場時疫!

剛才有些話不好說,因為那幾個老農可能會把大家的談話洩露出去,此刻可以有什麼就說什麼了,主事杜慶生率先問道:「大將軍,真的要減免北州的賦稅麼?」

「如果災情非常嚴重,那就必須要減免了。」錢不離的話說得很堅決,但心中卻在苦笑,他知道在自己這個窮兵黷武的大將軍影響下,內閣的財政一直很吃緊,佔領默干城之後,倒是繳獲了大筆錢財和物資,總算讓內閣鬆了口氣,轉眼又攤上這檔事,還要大掏腰包了。

錢不離是個熟知歷史的人,他看過這一方面的統計介紹,在那個世界的夏商時代開始,二千六百餘年的歷史中,史書共記載了七百餘次程度不同的瘟疫,幾乎是四年就爆發一次!

隔離是歐洲人想出來的辦法,什麼也不懂的古人面對瘟疫往往是束手無策,「死者不可勝計」,「丁盡戶絕」,「戶滅村絕」,等等就是用來形容瘟疫爆發時的慘景的,魏文帝曹丕也曾對瘟疫感歎過:「家家有伏屍之痛,室室有號泣之聲,或合門而亡,或舉族而喪!」

其實錢不離比蔣維喬更瞭解瘟疫的可怕,蔣維喬能瞭解的東西還是片面的,他只能看到一村、一城焉或一州,卻看不清大局,更無法統計出死在瘟疫中的人到底有多少,錢不離卻知道,一場大疫足可以致數百萬人於死地,控制不當,整個北州會成為千里荒野之地!

與將要面臨的疫情相比,土豪們那些齷齪之事什麼都不算了,減免賦稅等干係到國家收入的事情也變得微不足道,在這冷兵器時代,人口是最重要的,有了人什麼事情都好說!

「大將軍一番拳拳為民之心,真是可敬啊!」杜慶生歎道。

「杜主事,現在沒時間說這些無用的話,還是多想想我們應該怎麼做吧。」錢不離對這種阿諛奉承的話是免疫的。

「大將軍,如果要把所有的村子都隔離開……怕不是很容易。」顧堅說道。

「不容易也要做,否則我們根本控制不了疫情!」錢不離搖頭道:「如果讓疫情擴散到臨近的幾個州,縱使我們全力以赴也未必能控制住疫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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Ubaldo樓主 發表於 2021-11-30 09:27 | 顯示全部樓層
第五百零四章 隔離

如果是想隔離開附近所有的村落,那麼就需要大軍了。「顧堅看向錢不離:」杜兵的疾電軍距離此地有七十里左右,鄭星朗的疾風軍、王瑞的天翔軍皆在百里開外,大將軍,需要卑職派人去傳令讓他們加快行軍麼?「

「這個……」錢不離猶豫了一下,這三支騎兵隊不但是天威軍的核心,更是姬周國的精銳所在,其中每一個戰士都在戰場上經歷過嚴酷的考驗,沙場裹屍倒是戰士的本份,如果死在時疫中就有些不值了:「北州府的常備軍有多少人?」

「卑職不清楚,還是等蘇刺史回來之後,大將軍問問他吧。」顧堅搖頭道:「那麼,卑職就派人去通知杜兵原地紮營了?」揣摩上司的心思是每一個下屬必備的本能,顧堅看到錢不離在猶豫,轉而問起北州府的常備軍,已經隱約猜出了錢不離的想法。

「也好。」錢不離點了點頭。

顧堅叫過一個下屬,低聲說了幾句,那人轉身小跑出了院門,時間不大,蘇百業又氣喘吁吁的跑了進來,顯然他往日沒做過什麼鍛煉,身體又有些肥胖,現在又變得滿頭大汗了。

「蘇大人,北州府一共有多少常備軍?」

「卑職想想……大概有六千左右。」

「把人都集中起來吧,你以刺史的名義發佈公報,明令所有的百姓不得擅自離開自己的居所,各城、縣緊關城門,不允許任何人出入!」錢不離想了想:「對了,召集一批織娘,讓她們做口罩!」

「口罩?」蘇百業從來沒聽說過這種東西。

「很簡單,用棉布反覆疊壓,縫出一塊巴掌大的布片,能把口鼻掩住就好,口罩兩邊再繫上布條,要兩根,然後在腦後綁緊,這樣就可以了。」錢不離一邊比劃著一邊說道:「所有的士兵都要帶上口罩!嗯……每次帶口罩之前先要在口罩上灑上醋,不要怕醋味難聞,遭些罪總比染上時疫好!」

「明白了!」蘇百業抹了一把汗,連連點頭:「只不過……大將軍,如果隔離所有的村落,城門也不得開啟,那百姓們如何吃用?現在是春末,百姓家裡也沒多少餘糧了,這樣下去,卑職怕出事啊!」

「這些東西就從別的州府調撥吧,我會想辦法的。」錢不離沉聲說道:「還有,在公告上加上一條,命令百姓不得隨地吐痰,如有違令者以重罪論處!!」這冷兵器時代講衛生的人太少了,縱使在城裡的街上走,無意中踩上一腳『黃泥』也是常事,錢不離剛來的時候很不適應,時間長了,也就見怪不怪了,習慣是很難改變的,不管他的能力,他的威望有多少,也無法讓整個社會來適應他錢不離,而只能去適應社會!

但現在是非常時期,不講衛生的習慣必須要強令更改,否則將會導致細茵、病毒四處流行!

蘇百業楞了楞,點頭道:「卑職明白了!」雖然他無法理解口罩的作用,也無法理解錢不離最後一條苛令,但這個時候他沒有精力去想太多,只要能控制住時疫就謝天謝地了,一切按錢不離的話去做就是。

「你下去吧,抓緊時間!」錢不離輕歎了口氣。

「卑職告退了。」蘇百業轉過身,又是一溜小跑,搖晃著衝出了院門。

「發生了什麼事?」姬勝情帶著柯藍、柯麗從內院走了出來,驚訝的看著錢不離,院中的人個個神情肅穆,不難引起姬勝情的懷疑。

「我們進去說吧。」錢不離走了過去:「顧堅,派人去告訴蔣老先生一下,先把內院的各個角落都灑上石灰水,還有,拿些醋和炭火過來。」

姬勝情一頭霧水的被錢不離拉進了內院,見到柯藍和柯麗關上了院門,姬勝情迫不及待的問道:「不離,你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是那些土豪……」

「土豪的事情已經不重要了。」錢不離苦笑道:「蔣老先生剛才替一個小孩子看病,結果發現,那小孩子染上的是時疫!」

「天呀……」姬勝情掩住嘴驚呼一聲,旋即轉身就往院外走。

「你幹什麼去!」錢不離急忙拽住了姬勝情。

「不離,你沒有見過時疫流行的場面,你不懂的!我要馬上召見北州的刺史!這種事情絕對不能耽擱!!」姬勝情一邊說一邊奮力向外掙扎著。

她坐上王位的時間還短,雖然日漸成熟,但閱歷上還有所欠缺,姬勝情倒是見到過疫情爆發的場面,可那時有她的父王做主,還有運轉正常的內閣輔佐,壓力再大也壓不到她的頭上,

姬勝情要做的至多是代表她的父王到災區走一走、看一看而已。

現在是她坐上王位之後經歷的第一次疫情。姬勝情聽到消息之後,當即就亂了方寸,她的臉漲得通紅,使足了勁要衝到外面去。

「冷靜些!」錢不離低喝一聲:「勝情,說起如何治療時疫,我確實不懂,但要說起如何控制時疫,這個大陸上還沒有比我更明白的人!你相不相信我?」

姬勝情頓了下,掙扎的力道變小了,對面前這個把她從困境中拉出來、扶著她一步步走上顛峰的人,除了濃濃的愛意之外,還有著根深蒂固的信任!沒有任何人、任何事能改變這種信任!

「不離,這可是時疫啊!你真的有把握?」姬勝情吃力的問道。

「你放心!沒有人能比我做得更好、更周密了!」錢不離回答得斬釘截鐵:「現在時疫流行的時間並不長,情況不是很嚴重,就算我不能在時疫爆發前清除威脅,我也能把時疫控制在北州府的範圍內,不會影響我姬周國的大局!」

「你這麼說……我就放心了。」姬勝情微微點了點頭:「北州府的刺史叫蘇百業吧?不離,你讓他來見我,有些事我要親自囑咐他。」

「他現在忙得要死,我們人生地不熟的,很多事情都需要他做安排,如果你在這時候見他,倒會耽誤事。」錢不離露出了笑容:「一切有我呢!該囑咐的事我都囑咐過了,你要是出去亂跑,我怎麼能放心得下?再說剛才那小孩子就在前面的院子裡。院中的人都有染上時疫的可

能,你還是乖乖的在這裡呆著吧!「

姬勝情聽到『乖乖』二字,臉色有些微紅,不由白了錢不離一眼,在嗔怪錢不離在這個時候還有閒心『調戲』她。

「陛下,蔣老先生給我們送藥來了。」柯麗叫道。

「對了,對了,你們都馬上吃藥,這事情可馬虎不得!」

聖人說,民為貴,社稷次之,君為輕。但是在事實上,這東西也只是說說而已,沒有人能做到。蔣維喬給大家煎藥用的是大鍋,給姬勝情煎藥卻是用自己珍藏的藥壺,北州的百姓們有人染上了時疫,姬勝情現在還沒有生病,可第一個享受熏醋待遇的是姬勝情和錢不離,貴賤之分不是光靠著嘴皮就能改變的。

姬勝情靜靜的坐在床上看著錢不離,裡面所有的被褥都被換過了,桌椅也被搬出去了,地板、牆壁都被錢不離的親衛們用石灰水灑了一遍,屋中的空氣有些潮濕了,讓人感到不舒服,但在平安與舒服之間做選擇,絕大多數人都會選擇前者。

錢不離拿著湯匙,往炭爐上潑著醋,銅製的爐壁上接連發出吱吱的聲音,一股又一股白色的霧氣在屋中蔓延著,這時代沒有消毒水,醋是最好的消毒手段了。

「不離,夠了吧?」隨著屋中的酸氣越來越多,姬勝情忍不住皺起了鼻子。

「多多益善、多多益善!」錢不離又潑了兩下,才把醋壺放到一邊,接著回頭看了看姬勝情,「忍一會就好了。」

「天天都要潑嗎?明天還是我自己潑吧。」

「那可不行,你肯定要耍滑,看來明天我出去之後,要派專人來熏醋了。」錢不離笑道。

「才不會呢!」姬勝情露出了一個很勉強的笑臉,她的心理承受能力遠遠不如錢不離,在時疫當前的情況下,錢不離能笑得出來,她可不行。

「都老夫老妻了,我還不瞭解你?」

「你……」姬勝情有些氣急,突然想起了什麼,猛地挺直身:「你明天要出去?」

「嗯,口罩做出來之後,我要親自檢驗一下,還要監督那些常備軍。」錢不離點頭道。

「不離,現在太危險了!萬一你……」

「不怕!」錢不離笑著甩掉了長袍,指了指自己的胳膊:「看到沒有?小時候不知道打了多少防疫針,我不會有事的。」

「防疫針??」姬勝情楞道。

「這個這個……就是能治病的東西。」錢不離連忙掩上了自己的胳膊,在姬勝情面前顯耀自己身上預防針留下的痕跡無疑是對牛彈琴:「你不懂的,反正你知道我不可能得病就行了。」對自己的身體素質,錢不離一向有信心,打過預防針是一方面,據那妖狐說他的身體已經被徹底改造過了,想來小小的時疫是奈何不了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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