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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它小說] [同人武俠] 顛覆笑傲江湖 作者:夢遊居士\月關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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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abeda1020樓主 發表於 2021-11-29 23:05 | 顯示全部樓層
第六十四章 最毒美人毒


  吳天德瞧這幾位人物,實在是狗肉上不了台盤。就一個藍鳳凰,長得水靈靈的,說起話來卻也是有胸無腦,看來求人不如求已,還得自已來解圍。他走上兩步,袍袖一拂,將落在地上的毛巾都捲到手中,然後走到桃根仙面前,問道:「你們說為讓我得到一個如花似玉的女人,所以跑到華山,讓你們去的人是不是我?」

  桃根仙道:「當然不是你,那時我根本不認得你,自然是有人托我們去的,說你答應了要娶人家小姑娘,卻又逃之夭夭,他。。。。。。」,吳天德微微一笑,道:「謝謝!」,急忙將一塊毛巾塞到他口中,又走到桃干仙面前道:「那日我在藍教主府上聽一位書生撫琴,你們忽地跑來強迫我吃了八粒藥丸,那藥丸可是專治外傷、內傷的續命八丸?」

  桃干仙得意地道:「正是,桃谷六仙無所不能,我們見你身受重傷,便去搶了這藥來給你吃,果然見效,哈哈。。。。呃!」,他笑聲未停,口中便被塞了一塊毛巾,頓時和桃根仙大眼瞪起了小眼,再也說不出話來。

  吳天德又走到桃枝仙面前,問道:「那被搶去藥物的失主追來,你們丟下我獨自逃了,可是撞見了這位藍。。。。。。呃。。。。。。這位塔格萊麗絲姑娘?」

  桃枝仙怒道:「誰說我們逃了?我們只不過是不想見到追來的那個難看的矮肉球、胖冬瓜,所以離開而已,天波府院子好大,我們三轉兩轉迷了路,闖進那女娃娃的樓中,見到。。。。。唔~!」,吳天德聽到這裡依樣施法,又堵住了他嘴,這一路問下去,只要問出自已想要的話,就馬上堵住他們的嘴。

  待問到桃花仙,他見幾位兄長都被吳天德堵住了嘴巴,連忙討好道:「吳小子,我們可是一番好意,這女人長得極美,一看身材就是好生養的,你要了她有甚麼不好?到時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嫁烏鴉生烏鴉、嫁烏龜生烏龜……」。吳天德見勢不妙,又忙堵住了他嘴。

  桃實仙瞧見幾位兄長的模樣,馬上閉口不言,半晌才忍不住道:「你要我說話可以,可是不許再堵我的嘴,你要是堵我的嘴,我就甚麼都不說,我都好幾天沒有好好說過話。。。。。。」,說到這裡又被將嘴巴堵上。

  吳天德呵呵一笑,向眾人道:「大家都聽到了?桃谷六仙說話語無倫次,容易招致人誤會,不過這六人只是不通世故,若說有意作奸犯科,呵呵,各位英雄都是目光如電的人物,想必不會有人存有這種想法吧?萊麗絲姑娘,看來這六人不應作為試藥之人吶」

  台下群雄大多是有頭腦的人,這吳天德分明極有勢力,莫說這六人確實不像淫賊,就算真的是六個大淫賊,又關自已屁事?當然不必為了這位素不相識的異族少女去得罪他,於是紛紛附合,但也有三兩個不識時務的人,只想瞧個熱鬧,哪裡想得到這其中關節,猶在那裡嚷嚷:「不行,如果一方少了試藥之人,那這比試豈不泡湯?

  無名道人嘿嘿冷笑一聲,向金山和尚使個眼色,兩人閃入人群之中,從人群中拋出幾個人來,又迅即退回台上,兩人手中還各自提著一個人,他們身法極是快迅,從人群中準確地抓住幾個有意想搞渾水的人出來,眼力之高明固然出眾,這出手抓人的手法雖然有突然施襲的嫌疑,但片刻間能將幾人擒住拋到台上,也是極高明的武功了。

  無名道人道:「若是少了一個試藥之人,便拿你們試藥又何妨?」,說著將手中擒著的漢子扔在一邊,金山和尚道:「是!」,他還來不及放人,手中提著的那個肥肥胖胖的人忽地凌空一團身子,翻了個空心觔斗兒,竟從金山手中滑了出來。

  這人身子蠢胖,身法竟極為俐落,金山和尚不由驚咦了一聲,那人翻身落地,哈哈一笑,向吳天德躬身道:「吳掌門內外功夫深不可測,華山這兩位前輩的武功也叫人欽佩得很吶!」。

  旁邊被拋上台來的人又驚又怒,其中一人道:「華山劍派也太欺負人了,莫非這五毒大會已成了你華山派的一言堂,竟對他人如此賤視?」。無名道人翻了翻白眼道:「人不犯傻,我不犯傻,人若犯賤,我必更賤。你再廢話,老子掌你的嘴!」

  那人聽了身子縮了一下,吳天德微笑道:「兩位師兄不必生氣,呵呵,是敝師兄莽撞了,請幾位好漢恕罪,你們請回吧」,說著上下打量那自已脫出金山擒拿手法的胖子,只見這人滿面堆笑,神情十分和藹可親,身穿繭綢長袍,頭頂半禿,一部黑鬚,長得白白胖胖,左手拿著個翡翠鼻煙壺,右手則是一柄尺來長的折扇,衣飾華貴,是個富商模樣。

  吳天德向他拱手道:「兄台好高妙的身法,方才聽兄台在人群中只是笑了一聲,並未說話,不知兄台有什麼意見?」那人哈哈笑道:「桃谷六仙方才險些壞了吳掌門名聲,吳掌門還如此仗義相救,真是寬以待人吶」。

  吳天德只是一笑,他方才聽出這人一聲冷笑,分明是在嘲諷,這時被揪上台來,卻滿口好話,對這人頓時便無好感,這人又道:「在下游迅,在江湖中略有微名」。

  吳天德聽了他名字微微一怔,只覺有些耳熟,似乎曾經聽過他的名字,卻又一時想不起來,台下已有人高聲譏諷道:「『油浸泥鰍,滑不溜手』游大富豪在江湖中可是大大有名啊,怎麼成了薄有微名了?」

  吳天德聽見他外號,忽地想起他這個人來,記得當初看書時,這人也是五霸岡上去見令狐沖的一個人物,後來他卻奉了岳不群的命令,想將任大小姐和令狐沖都抓起來,對他立刻更無好感,游迅哈哈一笑,臉上微有得色,卻故作謙遜道:「游某好交朋友,錢財之物左手來,右手去,現在一窮二白,哪裡算甚麼富豪?」

  吳天德瞧著他頸上的肥肉,微微一笑道:「兄台白則白矣,窮卻未必。」游迅聽出吳天德話中微帶森然之意,心中不同一凜,忙強笑道:「憐花公子伏欹是江湖上人人唾棄的淫賊,便是咱們黑道、綠林道上的朋友也是瞧不起的,其實只有一人這武也是可以比下去的,依在下之見,不如由藍教主和萊麗絲姑娘分別在伏欹身上下藥,再由對方去解,若是一方解不得對方下的毒,既為江湖除了一害,又可分出勝負,豈不是好?」

  伏欹坐在椅中,額上冷汗涔涔而落,臉色鐵青,恨不得上去咬游迅一口,原本雙方各出一人試藥,如果萊麗絲解毒之術高過藍鳳凰,他還有一線生機,這混蛋來上這麼一手,兩人無論誰勝誰敗,自已都是有死無生了。

  藍鳳凰喜道:「此計不錯!」,她對吳天德甚有好感,既然吳天德維護桃谷六仙,她自然不想桃谷六仙受到傷害,於是立即響應,說罷向娃娃瞟了一眼,道:「娃娃,人是我帶來的,便由你先下毒吧」,她這麼說,是怕藍娃兒擔心她暗中動手腳。

  藍娃兒瞧了瞧金山無名兩人,這兩人武功不凡,又根本不講道理,如果自已執意拿桃谷六仙開刀,勢必討不了好去,於是點頭答應。

  台上眾人見這兩位五毒傳人要較量毒技,都紛紛走避開去,桃谷六仙幾個活寶卻無人再去理會,這六人被立在台上,直挺挺的一動不動,一雙雙小眼睛卻極感興趣地瞧著伏欹,若不是嘴巴已被堵住,又要大放厥詞了。

  只見藍娃兒走到伏欹面前,身上傳來一陣淡淡的幽香,若是平日遇見這樣一位身段兒高挑、姿容秀麗的美人兒,這小子早已迫不及待地撲了上去,此時看到她似乎無邪的笑容,卻驚恐得臉色灰白,眼角不斷地抽搐。

  藍娃兒先拿起伏欹一條手臂,在手臂上灑了一些白色的粉末,不知有何用意,然後小心翼翼地從懷中取出一枝竹筒,拔去竹筒的塞子,對著伏欹的手臂,伏欹一生不知侮辱過多少女人,事畢之後殺人從不猶豫,此刻面對一枝小小竹筒卻驚恐得渾身發抖,他並不知道竹筒中有甚麼東西,但人就是這樣,越是不知道的東西,越是害怕。

  竹筒中的東西似乎嗅到了那白色粉末的氣味,慢慢自竹筒中爬了出來,卻是一條七彩斑斕的小蛇,這蛇兒順著伏欹的手臂爬了上去,忽地在他手臂上盯了一口,伏欹駭得身子一震。遠處瞧不清楚的人都紛紛往近處擁來,那小蛇兒在他手臂上盤了起來,狀甚得意地揚著頭,吐著細細的蛇信。

  隔得遠遠的,『雙蛇惡乞』嚴三星肩上盤著的兩條頭呈三角形的怪蛇本來一直耀武揚威地吐著信子,此時像是嗅到了甚麼危險的味道,忽地從肩上急速地爬下來,嗖地一下鑽到了他的衣裳裡,把嚴三星嚇了一跳,無論如何呼喚,又用手去扯,那兩條蛇說什麼也不肯再爬出來。

  藍鳳凰瞧見那條小蛇,神色凝重,身邊早有人捧了一隻長長的匣子來,立在她身後。平一指抻著脖子瞧見那小蛇,喜道:「七彩龍?好東西呀好東西,用來下藥泡酒,實在不錯!」,旁邊人人都對那怪異的小蛇充滿戒懼之心,唯獨這位平神醫卻滿面興奮,恨不得立刻撲上去將那蛇擒了下來。

  藍娃兒將竹筒對著那小蛇,忽地以極快的手法將它的頭套了進去,然後伸手抓住小蛇的身子,將它塞回竹筒,將木塞堵上,這才吁了口氣,然後收回懷中,挑釁地向藍鳳凰橫了一眼。

  那小蛇蛇口細小,在伏欹手臂上咬了一口,簡直如同蚊子叮了一下,不痛不癢,卻見赤橙黃綠共七種顏色的幾條細細的線沿著他手臂向上延伸,移動十分迅速,伏欹瞧著自已身上的怪異現象,兩眼發直,大顆大顆的汗珠滴落下來,他雖未覺痛癢,也知這蛇必是奇毒無比。

  藍鳳凰見藍娃兒收了七彩小蛇,連忙打開匣子,取出一柄銀光閃閃的小刀,在伏欹臂上劃了一刀,一刀下去,皮肉綻開,卻沒有流出一滴血,看得旁邊瞧見的人嘖嘖稱奇。吳天德畢竟不是這個時代的人,眼見這兩位美女用人來做這種殘忍的較量,雖也知道這人死有餘辜,終是心有不忍,將頭偏了開去,不忍再看。

  藍鳳凰一刀刺下,立即取出一個瓷瓶,倒出一撮粉色藥末兒,塗在伏欹傷口上,然後從匣中捉出一條通體墨黑的長蛇,十分麻利地剖蛇取膽,那蛇渾身黑漆漆的,取出的蛇膽卻如剝了殼的荔枝,水靈靈白嫩嫩的,藍鳳凰將那蛇膽塞入伏欹口中,此時七條彩線已經自伏欹手臂漫延而上,自脖子、臉部直延伸到額頭,一個人皮膚上出現這樣七條恐怖的線條,叫人看了都心中害怕。不單是儀琳,便連曲非煙都掩目不敢再看。

  伏欹微微張著嘴,似乎肌肉都已僵硬,那蛇膽入口卻不知下嚥,藍鳳凰在他咽喉胸腑前拍打幾下,蛇膽入腹,平一指不住地搖頭,喃喃道:「可惜,可惜,這樣一條『黑衣神農』不知要用多少珍奇藥物餵養十年以上才有效果,用於一個淫賊,唉,實在可惜」。

  藍鳳凰無瑕理會這些,蛇膽一被伏欹吞入腹中,她立即又取出一瓶藥水,灌入他的口中,過了片刻,伏欹額上七條怪異恐怖的彩線淡淡隱去。伏欹滿眼感激之色地望著藍鳳凰,這大概是這淫賊生平頭一次望著一個大美女時卻未露出淫邪之色了。

  藍鳳凰又仔細觀察他片刻,向藍娃兒笑盈盈地看了一眼,道:「娃娃,準備好喔,該阿姨動手了」。伏欹臉上剛剛露出的一絲寬慰的笑意瞬即消失,瞪著一雙驚恐的眼睛望著藍鳳凰。

  藍鳳凰取出片類似樹葉的東西,吹出一串竹哨似的聲音,過了片刻,人們聽到一片令人頭皮發麻的嗡嗡聲,送劍給吳天德的那個苗女掀開竹簾,一團金黃色的東西飛了出來,眾人定晴一瞧,都不禁大吃一驚,只見那東西仍在空中振翅飛著,雙翅振動發出滲人的嗡嗡聲,竟是一隻飯缽大小的巨型黃蜂,這麼大的黃蜂不要說見過,便是聽都不曾聽人說起過,難怪眾人驚訝莫名。

  伏欹坐在椅上動彈不得,只聽到頭頂傳來可怕的聲響,眼光所及之處,人人面露驚惶之色,不知這位五毒教主喚出了什麼可怕的毒物,被點了穴道的身子竟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藍鳳凰囁唇一嘯,那只巨蜂在空中盤旋一圈兒,忽地一個猛子紮下來,在伏欹後頸上刺了一下。普通的黃蜂刺了人自已也會死掉,這只巨蜂顯然是個異種,刺了人竟飛起來在空中盤旋一陣,耀武揚威地飛回了棚中。

  藍鳳凰抿嘴兒一笑,對藍娃兒道:「請吧,我倒想瞧瞧姐姐的得意傳人如何來解此毒」。這蜂毒發作甚快,片刻功夫,淫賊伏欹整個身子都膨脹起來,猶如吹足了氣一般,一張原本極俊俏的面孔扭曲變形,極為嚇人,皮膚都泛起了密密麻麻地紅色斑點,所有的人瞧了都嘶地倒抽一口冷氣,只覺得後脖梗上冷嗖嗖的,頭皮也在發麻。

  藍娃兒身邊也有一個苗家漢子捧著一個長盒,瞧見這巨蜂如此恐怖,藍娃兒也不禁俏臉變色,匆忙自盒中取出一把長長的銀針,以極快的手法在伏欹身上刺下,扎得他身子刺蝟一般,隨即取出幾瓶藥水來,顫抖著手掰開伏欹變形漲大的雙唇,將藥水灌了進去,然後拿出一個玉匣,打開後裡邊跳出一隻烏光閃閃的巨型蠍子來,爬到伏欹身上,忽地一翹尾上蠍鉤,一下子刺入他的身體。

  吳天德瞧到這裡已覺不忍,只是剛才那巨蜂動作太快,阻之不及,現在藍娃兒正在施救,更不便出面,他雖覺這淫賊不知殺害了多少女子,可是一刀殺了他雖不足惜,但是用這種手段來折磨他終是不忍目睹。

  雖然許多殺人不眨眼的黑道豪傑瞧了都頭皮發麻,卻仍緊緊盯著藍娃兒用來以毒攻毒的那只蠍子,過了片刻,那只巨蠍拔出尾上蠍鉤,醉酒般搖搖晃晃爬了幾步,吧噠一聲跌下地去,肚腹朝天不動了。

  藍娃兒大吃一驚,她本想以毒攻毒,用這只毒蠍之毒來抑制那隻金色巨蜂的毒,想不到那毒蜂如此厲害,這烏蠍只要叮上一下,一頭犀牛都奔不出百米必死,居然被那毒蜂毒死。

  藍娃兒一咬牙,從懷中掏出一隻小小的錦盒,取出一枚指肚大小的紅色藥丸來,向身後的苗人叫道:「快拿酒來」。

  苗人急急奔進棚中取酒,藍鳳凰驚奇地道:「這是姐姐煉製用來給你防身的九曲還魂丹?此藥一人一生只可煉製三粒,極為難得,你真的要用在這淫賊身上?」,藍娃兒一咬牙道:「我不會輸給你的!」

  藍鳳凰瞥了已變得奇形怪狀的伏欹一眼,歎道:「娃娃,莫浪費了你娘的一番心血,這藥也不是包解百毒的,何況。。。。。。此藥預先服下才有奇效,此刻。。。。。。怕已晚了」。

  藍娃兒不聽,待苗人端來一碗烈酒,將那藥混入酒中化開,倒入伏欹口中,過了會兒,伏欹開始『頭頂生瘡,腳底流膿』了,週身汗出如漿,那濃汗又臭又腥,濃黑如墨,但他身子卻如洩了氣的皮球,漸漸開始縮小。

  眾人哪瞧過這等奇景,都看得目瞪口呆,桃谷六仙估計現在拿下口中毛巾也不會再講話了,一雙雙小眼睛瞪得溜圓,只覺不可思議之極。藍鳳凰卻不斷搖頭,好似極為惋惜。

  藍娃兒臉上露出得意之色,又過片刻,那伏欹身子漸漸恢復原狀,他本來一直被封著穴道,這時竟然莫名其妙地解開了,他一下子從椅上躍起,癡癡傻傻地笑著,歪歪的嘴角流出唾涎來,也不知擦去,自顧在台上走來走去,眼神兒直直地瞧著某個方向就看上半天,嘻嘻哈哈地傻笑不止。

  藍娃兒不禁愕然,她用的藥雖是奇妙無比,終是用的遲了,人雖救活了,卻已成了白癡,藍娃兒白白浪費了一顆珍貴的藥物,不禁大是懊悔,半晌才垂頭喪氣地向藍鳳凰道:「這一局,我輸了。。。。。。不過。。。。。。」,她抬起頭望著藍鳳凰,一字字道:「不過,第三局,我不會敗的,你我各自配製毒藥吧,我要和你以身試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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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abeda1020樓主 發表於 2021-11-29 23:05 | 顯示全部樓層
第六十五章 毒上美人身


  聽說二人要親自服下對方配製的毒藥來一較高下,在場眾人都不禁緊張起來。美麗的女人果然比男人吃香,這兩個美人兒都生得千嬌百媚,即便再歹毒的人,無怨無仇的,也不想看著她們死去。

  此時,那個白癡淫賊伏欹,還癡癡傻傻地在台上遊蕩,氣氛瞧來異常詭異。藍鳳凰瞪著眼睛瞧了藍娃兒半晌,搖頭歎息一聲,吩咐身邊的幫眾道:「伏欹已經瘋了,將他帶下去,交給黃老幫主處理吧」。

  黃伯流聽了,面露喜色,起身向藍鳳凰拱手道:「多謝藍教主!」,藍鳳凰向他嫣然一笑,姍姍走向藍娃兒。藍鳳凰此時心中十分矛盾,原本她料想前兩場自已就可大獲全勝,卻不料藍娃兒刀法奇詭,又用計使自已落敗,此刻迫得自已不得不與這唯一的親人生死相搏。

  吳天德見藍鳳凰將白癡伏欹送與黃伯流處理,黃伯流竟面露喜色,不禁奇怪,低聲問道:「黃幫主,你要那個白癡做什麼?怎麼喜孜孜的象撿了寶一般」。黃伯流眉開眼笑地道:「 當然是寶,是個大活寶,哈哈。。。。。。契裡胡乾可汗的長公主被人先姦後殺,可汗曾頒下旨意,能擒獲此賊者賞黃金五萬兩,嘿嘿,黃金五萬兩,本幫上萬人馬一年的收入也只不過這個數字的五分之一而已,藍教主好大手筆,真是女中豪傑」。

  吳天德聽了不禁哭笑不得,瞧著那個白癡,只覺這個傢伙變成傻瓜了居然還要被人搾乾最後一點剩餘價值,實在可憐,可這何嘗不是他應得的報應呢?

  藍鳳凰走到藍娃兒面前,低聲道:「娃娃,我知道你無心教主之位,只是被那三個老傢伙利用而已,唉,你我真的要骨肉相殘麼?」。藍娃兒沉默片刻,道:「如果我娘不被革離出教,她就不會這麼早死,我。。。。。。一定要讓五毒教上上下下知道,我娘才是五毒教第一高手,只有她才配作五毒教主」。

  藍鳳凰幽幽一歎,低聲道:「姐姐的用毒之術確實在我之上,不過她研究的東西,實在太過恐怖,你師祖其實並不是因為她不務正業才逐她出教。姐姐毒術超群,生得又美麗,是以從小剛愎自用,不聽人勸,她研究的疫毒瘴氣之學,一旦使用,便禍害甚廣,終致不可收拾,若是真的釀成大害,就算我五毒教如何了得,又如何與全天下對抗?」

  藍娃兒嬌軀不由一震,驀地想起自已父母的死因,那實在是埋在她心中的最大秘密,今生今世都不會告訴任何人。她的母親當年到了西域,對自已被師父逐出門牆耿耿於懷,誓要研究出個名堂出來,藍娃兒十歲那年,終於給她研究出一種無名疫毒。

  不料她夫婿的親兄弟塔格艾買提在中原與人爭鬥,被一位高手斬去右臂,聽說嫂嫂研究出一種奇毒,就偷偷取去,奔趕中原報仇。西域遊俠『冷月刀』塔格庫裡班和妻子藍雪依聞訊追至中原,艾買提已經報了大仇,只是那疫毒實在太過恐怖,毒死那仇人全家後,竟在整個中原大地蔓延開來,釀成了七年前那場禍及中原數省的大瘟疫,死者何止百萬。

  藍雪依夫婦找到艾買提時他自已也已身染重疾,對兄長只說了一句:「哥哥,我錯了,兄弟釀成大錯了!」,就溘然去世。藍雪依夫婦為替兄弟贖罪,到處給人醫治疫病,但這疫毒不但傳播迅速,而且傳染過程中又發生變異,竟連藍雪依夫婦也解不了,眼見千千萬萬人哀號而死,藍雪依心靈飽受打擊,心力交悴之餘,自已夫婦也染上已經變異的病毒。

  當他們拼盡最後一口氣趕回西域時,為怕傳染,不敢見女兒的面,夫婦倆將女兒喚出,隔著老遠將貼身的冷月彎刀、九曲還魂丹拋給女兒,又一再囑咐女兒,此生萬萬不可再研究這種天怒人怨的毒藥,夫婦二人交待完後事,淒然相擁自焚而死。

  想起自已父母縱火自焚時的慘象,藍娃兒身子顫抖起來,但她性格倔強,不肯在阿姨面前服軟,她咬了咬牙道:「我的母親早已不再研究疫毒了,但我母親天縱奇才,縱然只是較量毒技,也仍是天下第一。」

  藍鳳凰想起姐姐也不禁有些心酸,她歎了口氣道:「好吧,我就陪你比試一場」,說著挑了挑眉毛,對藍娃兒道:「娃娃,拿出你的真本事來吧,藍姨不會讓著你的」。

  藍娃兒海水似的眼眸兒深深地瞧了藍鳳凰一眼,轉身自匣中取出一隻小小的玉瓶來,道:「這是我以九種蛇蟲、九種花草共十八種奇毒之物研製出來的『十八地獄』」。

  藍鳳凰也從盒中取出一隻鼻煙壺大小的玉瓶來,對藍娃兒道:「我以千隻雪蠶蠱,提煉出這一瓶『冰封永遠』,此物性寒,你要小心了「。

  旁觀眾人見方才二人較量毒技,都喚出些稀奇古怪的蛇蟲來,此刻兩位毒界至尊親身較量,還指不定又弄出些什麼可怕的怪物來,本來都有些憂懼,此刻見二人取出的都是配製好的成藥,這才放下心來。

  吳天德也不以為這些藥物會比方纔的七彩毒蛇、金黃巨蜂更毒,見二人手中的玉瓶晶瑩溫潤,顯是十分名貴的玉石雕成,又聽說藍鳳凰手中的毒藥是用傳說中聽說過的苗蠱研製而成,不禁十分好奇。

  藍鳳凰二人分別接過對方手中的玉瓶,拔去瓶塞兒,藍娃兒手中的玉瓶瓶口冒出縷縷輕煙,那煙氣似是十分寒冷,持著玉瓶的藍娃兒不禁打個寒噤。

  藍鳳凰舉瓶就唇,將瓶中毒藥一飲而盡,隨即拋下玉瓶,旁邊一個苗人馬上遞過一杯乳白色的粘稠液體,藍鳳凰連忙取過,將那杯中物飲下,然後瞧著藍娃兒微微一笑。

  藍娃兒眨著大眼睛瞬也不瞬地緊盯著藍鳳凰,見她已將藥物吞下,也不甘示弱地將玉瓶中毒物一飲而盡,此刻「古吹台」前近千號人鴉雀無聲,都緊緊盯著兩個俏麗的女人。

  吳天德瞧見這二人面不改色地吞下毒藥,不禁暗暗歎服:若是叫他吞下明知是要命的毒藥,那是死活都不肯的,嘖嘖嘖,這些女人哪。。。。。,唉,狠起來可比男人還要拿得起、放得下。

  藍鳳凰吞下那瓶毒藥,面上顏色不改,但藍娃兒那瓶毒藥甫一下肚,臉色忽然變得比雪還白,那肌膚似乎都變得透明起來,看了實在說不出的詭異。她的身子微微地抖著,片刻功夫,眉毛上、額前髮梢上都似掛上了一層嚴霜。她顫抖著手去匣中取藥,可手指只伸出一半就僵在那兒動彈不得。

  那位拄著蛇杖的女長老瞧見她模樣,急忙走過來,從匣中取出一隻朱紅色的葫蘆,對準她發白的嘴唇,強行灌下葫蘆中的東西。過了片刻,藍娃兒慘白透明的臉龐微微露出一些血色,她伸出手去,扶著那蛇杖長老的手臂,顫聲道:「扶......扶.......扶我.......回去.......」,說著牙齒不斷地打著冷戰,身子不支地靠在她身上。

  女長老急忙攙住她,將她扶回棚中去,掩住了棚簾。藍鳳凰也轉過身,向自已棚中走去,瞧她的步伐一如平常,毫無異樣,眾人不禁都暗暗佩服,五毒教主果然不凡,那藍娃兒服了她的毒藥,幾乎當場凍斃,這藍鳳凰卻恍若無事。

  只見藍鳳凰一步步走向棚子,直走至棚邊,伸手去掀竹簾時,竟打了個趔趄,她急忙伸手扶住了棚柱,臉頰向旁側了側,似乎摸索了一下,一頭鑽進了棚中。她微微側頭時,吳天德瞧見她的臉,依然是貌美如花,毫無異樣,可是那雙眼睛。。。。。。那雙眼睛已經根本看不到曈仁,整個眼眸發出一片銀灰色,叫人看了不寒而慄。

  吳天德瞧得心裡一寒,雖然頭頂艷陽當空,那股冷嗖嗖的感覺卻是縈於心懷,久久不去。在場群雄大多不曾注意,他們知道二人退回棚中是要各展所學,來解對方的奇毒,看剛才的光景,藍鳳凰似乎已經贏定了,於是都在靜靜等待。

  直過了小半個時辰,兩邊棚中仍是寂然無聲,眾人漸漸不耐起來,議論之聲漸起。曲非煙擔心地拉了拉吳天德的衣襟,悄聲道:「天哥哥,藍姐姐。。。。。。會不會有事?」。

  吳天德躊躇一下,對曲非煙輕輕地道:「別擔心,你藍姐姐是五毒教主,有甚麼毒藥能難得倒她」,得到吳天德的寬慰,曲非煙這才安靜下來。吳天德想了想,藍鳳凰進入棚中之時那可怖詭譎的模樣他是親眼目睹,他對這位生性豪爽的藍鳳凰極有好感,猶豫再三,他還是站起身來向藍鳳凰棚中走去。

  四位長老立在棚外默默不語,恍若泥雕木胎一般。吳天德與藍鳳凰同車而來,他們都知道這人與教主關係非淺,見是他也未阻攔,吳天德走到棚邊一掀門簾走了進去。這一踏進棚中,吳天德不禁吃了一驚,頓時立在原地,進退不得,臉上神色極是尷尬。

  原來棚中只有一身文士打扮的任盈盈還有那位送劍給自已的苗女,此刻正站在一張桌前,,桌上放著一塊木板,藍鳳凰俯臥在木板上,衣衫解開,露出粉嫩光滑的後背,細腰凹陷下去,下裳微微有些下拉,那豐隆飽滿的臀部也露出了一點點邊緣,隱約可以看到一線臀溝。

  藍鳳凰本就是個極嫵媚的女人,但是這一幫之主一向給人的印象還是男人氣多一些,此刻她萎頓在板上,微微側著頭,閉著眼睛,貝齒緊緊咬著嘴唇,額頭滿是細密的汗珠,瞧來卻更有女人味兒。

  她的一頭秀髮平時盤在頭上,此時也散了開來,披在細膩粉瓷的肩背上,更映襯得肌膚雪白,纖細的腰肢再加上圓渾的臀部,都突顯了她成熟而豐滿的誘人身段,這種香艷景色不禁瞧得吳天德兩眼一直。

  任盈盈聽見竹簾兒響,扭頭瞧見吳天德,連忙拉起藍鳳凰的衣衫,遮住了她裸露的後背,又羞又氣地嗔道:「你進來做甚麼?」吳天德訕訕地不知說些什麼,藍鳳凰聽到聲音,睜開眼見是吳天德,掙扎著想爬起來,口中氣喘喘地說道:「是。。。。。。吳大哥,呵呵,小妹不礙事的」。

  這苗女也不顧忌自已還裸著上身,這一動彈,衣裳滑開,便連豐盈動人的乳房也隱隱瞧見,弄得吳天德十分尷尬,他連忙側開頭道:「藍教主,非煙擔心你的安危,所以我才進來瞧瞧」。

  藍鳳凰掙扎了一下,沒有力氣起來,又趴回板上,苦笑道:「我以為娃娃用的真的只是九種毒蟲、九種毒草,是以解毒之藥不甚對路,她。。。。。。她藥中其實還摻了土石之毒,藥性猛烈,讓我大傷元氣,現在毒已經解了,再歇一會兒,我便可以出去了」。

  吳天德聽說土石之毒,先是一怔,隨即才醒及應該是從礦物質中提取的毒素,中國古人提取藥物多從動植物著手,從礦物中提取藥物的極少,不過礦物之毒發作起來的確比草木之毒更快更烈。

  思及那位萊麗絲姑娘如此歹毒,居然對自已的親阿姨暗動心思,吳天德不禁心中恚怒,冷聲道:「這女孩兒瞧著一副清純模樣,想不到心腸如此歹毒,方才較量武功時她便使用計謀,如今更假意坦蕩,故意將你引入岐途,真是可惡,你沒有事吧?嘿,我看她也不好受,想必那『冰封永遠』之毒也夠她喝一壺的了「。

  藍鳳凰搖頭道:「這孩子只是想為她母親爭一口氣,有些不擇手段了。雖然我對土石之毒不怎麼瞭解,不過我們用毒之人經常和毒物打交道,身體內多年下來,積累了不少的毒素,抵抗之力也大為增強,這些毒還要不了我的性命。至於那冰蠶蠱,娃娃一定解得開的」。

  藍鳳凰歎了口氣,有些出神地道:「冰蠶蠱本來是用活蠱下毒的,是姐姐研究出從其中提取毒素的方法,娃娃施毒之術學自姐姐,一定知道解法。我用這毒,本意是想讓她知道我對她並無惡意,莫要被何長老他們利用了,唉,想不到她用毒之術真的在我之上,這一貼藥她必有試探之意,一會兒見了我的模樣,便知那土石之毒是我的弱點,那時。。。。。」,藍鳳凰淒淒一笑,道:「這教主該當由她來做才是,只是。。。。。。我實在怕她胡亂研究那些。。。。。唉。。。。。」。

  吳天德聽到她說體內積有毒素時,心中已是一動,隱隱想起一個故事來,又聽她話中之意,一會二人再行比試,那藍娃兒瞧出她不擅解礦物之毒,必定由此下手,藍鳳凰必敗無疑,忍不住鼓足勇氣道:「這姑娘心機深沉,若真由她當了教主,只怕五毒教的百年基業都要毀在她的手中了。藍教主不必洩氣,呃。。。。。吳某不通用毒之術,不過昔年聽過一個故事,如果說的不對,你別笑我,如果有些道理,也許對你有所幫助」。

  藍鳳凰扭頭瞧著他,她的眸子此刻已經恢復了正常,忽閃忽閃的,十分動人,任盈盈也饒有興致地望著吳天德,這五毒教高手較量毒技,便是她也幫不上忙,不知這個小子會有什麼好建議。藍鳳凰抿嘴兒一笑,說:「吳大哥請講,小妹一定不會笑你就是了」,她瞧吳天德這麼粗獷的漢子居然怕人笑話,似覺十分有趣,口中說不笑,但已忍不住笑了出來。

  吳天德老臉一紅,乾巴巴地道:「我以前聽過一個故事,說的也是兩位用毒的高手較量,不過二人比了幾場,始終不分勝負,後來其中一位高手給對方服下一碗海底大魚的腦汁,那另一位高手竟然毒發落敗,呃。。。。。不知道這個故事有沒有用?」這故事是吳天德看過古龍早期一本小說中的故事,不過他也記不清細節了,另外他其實也不怎麼相信這胡謅的故事真能對這位用毒的大行家有甚麼幫助,是以說得極是心虛。

  任盈盈聽得一頭霧水,忍不住問道:「那條大魚莫非是劇毒之物?」,藍鳳凰最擅長動植物采毒用毒之理,一聽之下媚目放光,頓時明白了其中道理,忍不住喜道:「妙極,這位用毒的前輩是甚麼人?用毒之術竟然如此出神入化」

  她喜不自禁地道:「我們用毒的人體內都有毒素,那較量毒技的人事先又服下了大量劇毒,再喝下一碗海中大魚的魚腦,嗯嗯。。。。。魚腦那是大發之物,等於是將他服下的毒物功效放大了一倍的藥量,服下的解藥自然壓制不住了」。

  任盈盈聽她一說,這才明白,忍不住驚奇地瞧了吳天德一眼,藍鳳凰笑盈盈地道:「這個法子不錯,我手中雖無魚腦,可以產生類似效果的藥物卻有,再輔之一些易發的毒藥,呵呵,小丫頭,敢騙阿姨,這回看我不收拾了你」。

  藍鳳凰顯然對平一指的醫術奉若神明,所以她心中雖無殺死藍娃兒的意思,但是聽了這奇妙的法子也不禁見獵心喜,想要試上一試。吳天德心虛地想:「嘿嘿,那位用毒高手服下之後可是不治身亡,若是那心狠手辣的小妮子也毒發身死。。。。。。俺只是講了個故事而已,這可與我無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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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abeda1020樓主 發表於 2021-11-29 23:06 | 顯示全部樓層
第六卷 開封風雲 第六十六章 收個羅馬小俏婢


  吳天德見藍鳳凰已無大礙,任盈盈又在一旁虎視耽耽,自覺不便再呆下去,便向任盈盈點頭笑笑,道:「藍教主無事最好,那我先出去了」,任盈盈淡淡地哼了一聲,沒有理他,藍鳳凰卻咬著嘴唇向他嫣然一笑。這美人兒臉龐透著一抹病態的嫣紅,細白的牙齒映著性感的豐唇,萎靡的神情反而令人產生一種蹂躪的慾望。

  吳天德不敢再瞧,一邊轉身向外邊,一邊想:「這位藍教主就如熟透的水蜜桃兒,那種成熟風韻實在撩人,五毒教應該叫六毒教才對,這美人兒一笑威力勝過毒藥百倍呀」。曲非煙瞧見吳天德出來,目中打了個問號,吳天德向她先搖搖頭,又點點頭,曲非煙這才放下心來。

  藍娃兒盤膝坐在棚中打坐,但那眼珠兒在眼皮底下微微地轉動,顯然並未入定。藍鳳凰對她使用「冰封永遠」之毒,她一開始尚以為這位教主對這藥已經做過改良,此番是有意給她來個下馬威,是以心中不敢怠慢,不料那藥性與母親所述一模一樣,此刻她如何還不曉得阿姨的心意。

  一直以來,苗人用蠱毒,一向以活蠱下毒,發明出從雪蠶蠱中提取毒素之法,便於攜帶,而毒性不減,此乃藍雪依得意之舉,當年不止一次向藍娃兒提過。現在藍鳳凰用出這藥來,分明是不想置她於死地。現在藍鳳凰可說是她在世上的唯一親人,難道真要為了替母親向五毒教出一口氣,而將阿姨置於死地麼?

  藍娃兒心中天人交戰不已,她從小就被母親囑咐,有朝一日要將五毒教打敗,這個信念在她心中已根深蒂固,現在想要推翻,實在是艱苦的抉擇。五毒教研究草木動物之毒,已有極悠遠的歷史,藍娃兒要想勝過他們還是十分困難的。不過她的優勢,在於懂得五毒教所不擅長的土石之毒。

  藍娃兒雖是回訖族女子,她的父親塔格庫裡班,祖上卻是羅馬人。原來西漢時,一支羅馬帝國大軍入侵波斯,不可一世的羅馬大軍中計遭波斯軍隊圍攻,一支數萬人的軍隊逃入西漢朝廷的轄地,被西漢陳湯率大軍大破羅馬軍引以為傲的魚鱗陣,將他們一網打盡,投降的余部便聚居於西域,塔格庫裡班祖上本是當時羅馬軍中一名貴族醫生,雖然後來入鄉隨俗,後人都被當地人同化,卻也傳下了一些西方醫術來。

  藍雪依從丈夫那裡瞭解到從礦物之中提取毒素的方法,雖然只是一點淺薄的原理,但是遇上藍雪依這位用毒的大行家,只需知道途徑,自然可以發揚光大。藍娃兒自信學自母親的用毒之術可以異軍突出,用土石之毒打敗姨娘,可是。。。。。。為了賭一口氣,把自已的親人致於死境,這個代價值得麼?

  藍娃兒心中猶豫不決,正徬徨不定間,一直在向外窺探的女長老回頭道:「藍鳳凰出來了」。藍娃兒聽了一驚,方才自已在說出藥的成份時,故意隱藏了兩種毒素,『十八地獄』中的地和獄分別又代表兩種極厲害的毒藥,想不到她這麼快便解了。

  藍娃兒吁出一口氣,也走出棚去,台下群雄瞧見兩人都安然無恙地走出來,不禁齊聲喝彩,這場比鬥看來還大有看頭呢。不過台上的諸位掌門離得近些,卻看出藍鳳凰的臉色有點兒不正常。

  二人對面而立,藍鳳凰向藍娃兒笑笑,道:「娃娃果然學了姐姐一身好本事,我們再比試一場,拿出你全部的本領來吧!」,藍娃兒瞧見藍鳳凰略顯蒼白的神色,心知她尚未恢復,自已在藥中摻和的兩種從礦石中提取的毒物果然見效,但她見面竟不點出自已方才故意隱瞞的事,心中不禁又是慚愧又是感動。

  藍鳳凰轉身自盒中取出幾種藥物,現場調配起來。藍娃兒回身撫摸著匣中藥物,在最下面一層,放著幾種藥粉,都是從礦石中提取的巨毒,看見藍鳳凰臉色,娃娃心知只要將它們調配得當,便可置藍鳳凰於死地,達成自已從小許下的願望,但是真的要對自已的親姨下手麼?

  藍娃兒的雙手不由顫抖起來,怔仲地望著匣子發呆,女長老在旁瞧見不禁著急地道:「萊麗絲,你怎麼了?」,藍娃兒一驚,強笑道:「沒甚麼」,她一咬牙,沒有去碰匣底暗藏的毒藥,而是取出幾隻瓷瓶,拿出一隻玉碗,也極快地調出一種毒藥來。

  二人分別將碗遞於對方,藍鳳凰碗中毒物十分古怪,上半層是一抹淡綠和一抹嫣紅兩種顏色糾纏在一起的淡清的液體,下半層卻是濃濃的乳白色汁液。藍娃兒碗中藥物卻如同一朵綻開的鮮花,顏色濃艷,還透著股淡淡的香氣。

  藍娃兒在這一刻終於下了決定,阿姨方才使用自已最擅解的『冰封永遠』的蠱毒,就是不想傷害了自已,現在用的也必然不是極厲害的毒藥,自已既無心於教主之位,又怎麼忍心將阿姨置之死地?

  心結已開,她心中十分暢快,接過藍鳳凰手中玉碗,將碗中藥物一飲而盡,入口便知那藥中摻了鶴頂紅等幾種常見的巨毒,但以她的解毒之術,自然不在話下,是以更加確認自已的抉擇無誤,她將毒藥一飲而盡,向藍鳳凰甜甜地一笑,轉身走回棚中。

  藍鳳凰接過藍娃兒所配製的毒藥,瞧了不禁一呆,這碗中所配藥物,她再是熟悉不過,那正是自已少年之時和姐姐較量毒技,所研製出的「五仙笑」,那時她尚是個少女,研究出這種毒藥,曾十分得意地向姐姐炫耀過。此時藍娃兒配出這種毒來,自是投桃報李,對自已前嫌盡釋了。

  藍鳳凰心中激動莫名,忽地想起自已給她所配的毒藥,不禁暗暗懊悔,自已那藥中暗藏機關,就算平一指醫術通神,這番苦頭她總是少不了的,此刻見藍娃兒向自已示好,藍鳳凰忽然不忍起來,只是這時阻止卻已來不及了,藍鳳凰望著藍娃兒走進的竹棚,默默祁禱:「娃娃,都怪阿姨好勝,你可千萬不要有事啊」。

  藍娃兒進入棚中,心情十分輕鬆,此番雖然不能在五毒教眾人面前挫敗他們的教主,一雪自已母親被逐出教的恥辱,但是能和阿姨冰釋前嫌,心中卻極是喜悅。她獨自一人居於西域,孤苦伶仃,此刻得以和親人和好,心中當然感覺溫暖。

  她品出那藥中幾種毒藥雖都是巨毒,卻都是用毒之人一定最先接觸過的幾種毒藥,毒性雖然猛烈,自有解毒之法,雖也品出碗底幾種藥物較為怪異,甚至算不得毒藥,也未往心裡去。

  她取出對症的解藥服下,坐在椅中等著藥力行開,但是漸漸感到不妙,她所用的解毒藥物本來對症,可是不知怎麼,這時竟已漸漸壓制不住那幾種巨毒。不單如此,以前試毒時殘留在體內的諸般毒素此刻都開始蠢蠢欲動,五臟六腑中如同蟻爬一般,她摸摸自已臉龐,都有些腫漲起來,藍娃兒又驚又怒,這是什麼毒藥?莫非藍鳳凰以鳩毒、鶴頂紅等常見毒物配藥,只是掩飾,藥中另有自已不知的奇毒。

  一想至此,她忽地記起幼時母親常常悶悶不樂地告訴自已:「五毒教中,若論用毒之術,無人能超過我,可是我費盡心機,想超越前人,研究出些新的毒藥來,卻始終不被師父所喜,你阿姨雖然武功、用毒之術均不及我,卻有心機,甚討你師祖喜歡,連教中長老也大多喜歡她多過我」,此時想起,頓時又恨又惱。

  藍娃兒急忙拿出幾種抑製毒藥擴散的藥物吞下,氣喘吁吁地在桌旁坐下,在她心中想來,方才藍鳳凰以冰蠶蠱之毒來比試,乃是用心機欺騙自已,假惺惺對自已示好,卻在此時用上壓箱底的功夫,想置自已於死地。

  吳天德怎麼想得到,他隨口出了個主意,竟然產生如此效果,藍娃兒剛剛對藍鳳凰有了好感,現在因為這個誤會,又對她恨之入骨,大藍小藍二人和好,看來又要增加一番波折了。藍鳳凰此時已經解了「五仙笑」的毒,焦急地等在外邊,只盼娃娃能安然無恙地走出棚來。

  此時藍娃兒體內毒力發作,體表腫脹沒有感覺,體內五腑卻如千萬隻螞蟻鑽咬攀爬,又痛又癢,她服下幾種解藥都不對症,心中暗暗焦急,無奈之下服下幾種藥性相反的毒藥來克制,不料一服下去,毒性發作更快,漸漸失去知覺,忽然眼前一黑,她軟軟地沿著桌沿滑落到地上去。

  那位女長老臉上神色大變,把了把她的脈搏,連忙衝出去對另兩位長老道:「萊麗絲,她。。。。。。她。。。。。毒性發作,已經不可救了!」那兩名長老聞言臉色大變,連忙衝進棚中,五毒教屬下弟子聞訊都興奮地呼嘯起來。

  藍鳳凰聞訊也臉色大變,連忙跟著衝進去,片刻功夫,她又衝出來,奔到平一指面前,顫聲道:「平神醫,娃娃她。。。。。。她。。。。」,她是真的擔憂已極,此刻竟是話都說不完全。平一指皺了皺眉,起身道:「莫急,先去瞧瞧!」,吳天德、曲非煙、計無施、計歪歪跟在他身後,一眾人又急急奔向棚中。

  桃谷六仙立在台上,口中塞了破布說不出話來,六雙小眼睛瞧著這些人沒頭蒼蠅似的在自已面前跑來跑去,目光一時追到左邊,一時追到右邊,只盼解開自已束縛,也跟著進去瞧瞧熱鬧,可惜卻沒有人理會他們。

  吳天德等人隨平一指走進棚中,只見藍娃兒癱倒在地,面上一團黑氣,已不省人事,平一指抓起藍娃兒手腕,探指摸了片刻,沉吟著站了起來,瞧見滿滿一屋子人,不禁皺了皺眉道:「把這些廢物都趕出去,莫讓老子瞧了生氣」。

  那三位長老怒道:「你們要做什麼?」。藍鳳凰道:「三位長老,現在按規矩你們已敗了,聽我號令統統退出去,毒獨大會本來是有死無生之局,不過我請教外的高手救她性命,也不算壞了規矩,我想你們也不願看著萊麗絲慘死吧?」。

  三位長老面面相覷,終知大勢已去,向藍鳳凰拱了拱手,依次退了出去。平一指皺著眉頭對計無施兄弟道:「箱子放下,出去等在門口」,扭頭瞧見吳天德,撅著鼠鬚喝道:「你也出去!」,吳天德嚇了一跳,連忙退出棚外,曲非煙尾隨出來,嘻嘻笑道:「天哥哥這回可吃癟了,平大夫一治起病來真是六親不認呀「。

  吳天德心知平一指想必還要給那位藍娃娃寬衣解帶,是以才將自已等人都趕了出來,見曲非煙嘲笑自已,於是一邊走,一邊緊貼著她身子,此時堪堪走過桃谷六仙身旁,掩住了一眾掌門的眼睛,吳天德自已擋住台下眾人的目光,屈指在曲非煙臀尖上一彈,曲非煙猶如被叮了一口,「哎呀」一聲嬌叫,掩住香臀嗔怪地回頭瞪了他一眼,俏臉上紅紅的煞是好看。

  吳天德恍若沒事人一般嘿嘿奸笑,忽抬頭,看見桃谷六仙十二隻小綠豆眼,一個個笑得瞇成了一道縫兒看著自已,不禁訕訕地有些不好意思起來。

  過了小半個時辰,平一指一掀門簾走了出來,計無施二人進去將藥箱背了出來,神氣活現、與有榮蔫地隨在他的身後,吳天德迎上前去,道:「平神醫。。。。。。」,平一指點點頭道:「不妨事了,你可以去看看」,吳天德對這位藍娃娃並無什麼好感,不過藍鳳凰還在室中,聽了平一指的話,便去棚中瞧瞧。

  堪堪走到棚口,曲非煙一溜煙兒從後邊跟上來,拉住了他的大手,巧笑嫣然地道:「我陪你去,那樣狠心的女人,藍姐姐還很關心她呢」。二人走進棚中,只見藍娃兒被一個苗女扶著坐在椅上,臉色還是有些發灰,藍鳳凰陪在一旁。

  瞧見二人進來,藍娃兒只是抬頭瞥了他們一眼,有氣無力地對藍鳳凰道:「我已經敗了,再也沒有人和你爭了,你何必還要救我?」,藍鳳凰歉然道:「娃娃,你是我在世上唯一的親人,阿姨怎麼捨得傷害你?比試之前,我就請了平神醫來,有他在,你就不會有事的」。

  藍娃兒冷笑一聲,道:「現在我敗了,遂了你的心意了,從今天起,我塔格萊麗絲就是你的奴僕」,她說著掙扎起來,就要向藍鳳凰拜下。

  藍鳳凰臉色大變,一把扶住她,顫聲道:「娃娃,你這是做什麼?」,藍娃兒認定她先前故意示好,再突施辣手,將自已擊敗。可笑自已居然以為她肯接納自已,沒有狠心用上最厲害的毒藥,現在大勢已去,雖然心中恨極,也不得不履行諾言,向她服輸。

  藍鳳凰見她執意要拜下去,行以奴婢之禮,一時情急,瞧見吳天德,忙對藍娃兒道:「你。。。。。。你也算不得敗給我了,我最後打敗你的法子,是。。。。。。這位華山的吳掌門教給我的,所以。。。。。。這一場,我們便算做平手好不好?」

  藍娃兒聽說是吳天德告訴藍鳳凰的辦法,瞧著吳天德心想:「這人也懂得用毒之術?原來是他。。。。。。險些致自已於死地。」她想起父親留給自已的唯一遺物,那把冷月寶刀就是毀在這人手中,想不到最後又是他出計擊敗自已,心中對這人不禁恨意大起,只想將這人千刀萬剮,才解得了自已心頭之恨。

  可是方纔曾親眼見他以袖拂斷自已的彎刀,武功之高,自已實是望塵莫及,他居然可以指導五毒教主用毒,這用毒之術也必極為高明,如何才能報仇呢?

  藍娃兒腦中急轉,心中一動,忽地計上心來,轉身向吳天德拜倒在地,恭謹地道:「奴婢塔格萊麗絲拜見主人!」吳天德唬了一跳,手足無措地道: 「這。。。。。這。。。。。藍姑娘,這可如何使得?大家朋友相稱就好,你快快起來」。這藍娃兒是五毒教主的親外甥女兒,讓他收這麼一位大有來歷的人物做奴婢,吳天德還真是有點毛了心。

  藍娃兒跪在地上,恭聲說道:「塔格萊麗絲向真主起過誓,若是敗了,甘願為奴為僕,永世不起異心。今日既然是主人打敗了我,那麼萊麗絲就是您的僕人」。

  吳天德向藍鳳凰苦笑道:「藍教主,請快扶起她來,吳天德怎麼能收她做奴婢,此事萬萬使不得」。藍鳳凰還未說話,藍娃兒已從腰間拔出一柄鋒利的小刀,刀尖對準自已的心口,仰起臉來望著吳天德道:「萊麗絲對真主起的誓,決不可以違背,如果主人不肯要我,那我只有一死了之」。

  她的表情十分堅決,刀尖抵在高高聳起的酥胸上,隨時都可能刺下去,連藍鳳凰都急出一身冷汗,她也隱約聽說過娃娃那裡的人信奉真主,對真主許下的諾言決不敢違背,所以不敢出口勸她。

  她仔細一想,這吳天德在中原武林可是大有身份的人物,這娃娃如此執拗,她是自已的親甥女,如果讓她拜在自已身邊當奴婢,姐姐泉下有知,情何以堪?不如暫讓她隨在吳天德身邊,這樣一想,便對吳天德道:「吳大哥,既然娃娃如此堅持,你且代我照顧她些日子吧。」

  吳天德可沒有思想準備收這麼一個渾身是毒、偏又美麗妖嬈的女孩兒做奴婢,還待再拒絕,瞧見藍鳳凰向自已使個眼色,只好住口不言。

  藍娃兒將這一切都瞧在眼裡,心中暗暗鄙夷,原來他二人果然勾勾搭搭,真是無恥,這姓吳的既是好色之徒,要對付他還不簡單?哼哼,藍鳳凰,吳天德,我藍娃兒豈是那麼好欺負的,你們等著瞧吧!

  藍鳳凰不知她心中正轉著這等念頭,忙笑盈盈地將藍娃兒扶了起來,安慰道:「吳大哥是個好人,必定不會虧待了你,娃娃,你就暫且隨在吳大哥身邊吧,待阿姨整頓了教務,再接你回去」。

  藍娃兒心中暗想:「他是你的姘頭兒,你當然說他的好話。嘿,整頓了教務便接我回去?你心腸如此狠毒,等你將教中不服從你的人都打壓下去,便是抓我回去折磨我的時候了。五毒教主,果然陰險,且看到時誰的手段更高明!」

  吳天德莫名其妙地收了個美麗的奴婢,不禁有些尷尬地瞧了瞧曲非煙,曲非煙白了他一眼,心中有些醋意:「這個大色鬼,心裡不知有多美呢,還裝成這副熊樣兒,哼!」,她扭頭去瞧藍娃兒,忽見她被扶起時眼中閃過一絲詭譎的目光,不由心中一凜:「這女人倒底想做甚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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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abeda1020樓主 發表於 2021-11-29 23:06 | 顯示全部樓層
第七卷 大鬧恆山 第六十七章 酒桌上論茶壺


  五毒大會結束,原本對塔格萊麗絲寄予厚望的三位五毒教長老大失所望,但他們已經風聞藍鳳凰請了日月神教一位極有身份的人物來做見證人,也不敢生事。

  藍娃兒一直躲閃著不欲理會藍鳳凰,雖然藍鳳凰有一肚子的話想和她說,見了她一副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模樣,也只能無奈地苦笑,唯有囑咐吳天德替自已好好照顧她。她教中此時正值多事之秋,剛剛挫敗三位長老奪權的陰謀,有許多事急需趕回教中處理,是以要盡快帶人趕回苗疆。

  吳天德見任盈盈也要隨藍鳳凰離開,忽然對這位曾經讓自已飽吃苦頭,卻又被自已戲弄得毫無脾氣的任大小姐有些依依不捨起來,忍不住走上前,對任盈盈道:「柳。。。。。。公子,你也要隨藍教主去苗疆麼?」。

  任盈盈深深地望了他一眼,說道:「柳某久居西域,此次回到中原,要去洛陽綠竹巷一位故人那裡住些日子,現在天氣已有些冷了,或許。。。。。明年清明前後,才會返回西域吧」。這位大小姐一向目高於頂,不料吳天德一問,不但告知了自已去向,便連居留時間都順口說了出來。

  藍鳳凰深知她的脾性,聞言不禁有些驚訝,看來這位大小姐真的對吳天德極有好感,只可惜。。。。。。,藍鳳凰瞧了瞧站在吳天德身邊,小鳥依人的曲非煙,唉!大小姐性情高傲,縱然她對吳天德有些情意,會接受他身邊還有其他的女人麼?

  吳天德聽說她一時尚不會離開中原,心中喜悅,脫口道:「如此甚好,吳某有暇,當去拜訪小。。。。。。小老弟」,他又差點兒叫出小姐來,任盈盈聽了,臉上雖覆著面具,顯得一副毫無表情的面孔,但是眸中卻微微透出一絲溫柔的笑意。

  她向吳天德點了點頭,隨藍鳳凰一行離開了。不戒和尚領著儀琳剛要湊過來,卻被剛剛解開綁縛的桃谷六仙擠到了一邊,吳天德見他們湊過來,不禁微微皺了皺眉頭,這六個傢伙成事不足,敗事有餘,說話顛三倒四,今天差點兒被他們弄得身敗名裂,雖然當初吳天德看到他們的故事時,蠻喜歡這六個老怪物搞笑的本事,可是自已三番五次成為受害人,那感受又自不同了。

  藍娃兒瞧見吳天德臉色,閃身攔在他面前,俏臉如冰,冷冷地對桃谷六仙道:「吳先生不想見你們,都給我閃開!」,她原本一口一個主人,叫得吳天德那叫一個吃不消,無可奈何只好哀求她改稱自已先生,藍娃兒別有所圖,叫他主人也只是想打消他的戒心而已,便順勢答應了。

  桃谷六仙天不怕地不怕的人物,想不到藍娃兒一喝,居然大有奇效,登時一個個站在那兒,逡巡著不敢靠近,顯然曾經在藍娃兒手中沒少吃苦頭,仍是心有餘悸,此刻見她阻攔,六人心中大有戒意。曲非煙攜著儀琳的手走了過來,見桃谷六仙窘迫的模樣,不禁笑吟吟地道:「桃谷六仙,原來你們也有怕的人啊」。

  桃花仙紅著一張老臉道:「胡說八道,我們桃谷六仙怕過甚麼人來著,只不過男不與女鬥,我們都是前輩高人,不能讓人笑話!」,桃干仙點頭道:「正是,正是,這裡上千號人」,說到這兒抻著脖子望去,只見『古吹台』前群雄已散得七七八八了,也不理會,仍然睜著眼編瞎話道:「我們若是欺負一個小女娃娃,未免有失身份」。

  曲非煙眼珠兒轉了轉,道:「其實呢,這毒藥也沒甚麼好怕的,聽話天竺國有些法門,很是厲害,如果學到手,那是十分了不起的」,桃谷六仙聽了頓時大起興趣,連忙圍上去道:「天竺國在什麼地方,那裡有什麼了不得的本事了?」

  曲非煙聽爺爺提過西方有種古怪的功夫叫做瑜伽,據說有些瑜伽高手埋在土中數十日都可以不死,有的人赤腳在火中行走而不傷,還有人在針板上睡覺,功夫極為古怪,此時便一一說與桃谷六仙聽,只聽得桃谷六仙抓耳撓腮,喜不自禁,一個個就像初聞大道的孫猴子,恨不得立刻一個觔斗翻到西天取得真經。

  桃根仙迫不及待地問道:「你說的地方到底在哪,快快說來」,曲非煙纖手向西方一指,笑吟吟地道:「你們只要往那個方向一直走就是了」,曲非煙話音未落,桃谷六仙已呼嘯一聲,像一群脫韁的野狗撲了出去,眨眼間已不知去向。

  吳天德暗暗苦笑,這六個傢伙功夫高得嚇人,人卻傻得氣人,此番若是真的跑到天竺國去。。。。。。,唉,印度人民要受苦啦。。。。。。!

  古老的黃河像一匹難以馴服的野馬,任意奔流,呼喊咆哮,隆隆的巨響遠在裡外也可聽聞。這裡是黃伯流設在黃河岸邊高坡上的一所別院,黃伯流正設宴送吳天德一行人離開,儀琳是出家人,另在一桌,設了些齋菜,那位萊麗絲姑娘剛剛解毒,不宜食用葷腥,也與儀琳同桌吃些清淡的食物。不戒和尚卻沒有忌諱,大魚大肉吃得甚香。

  黃伯流年逾八旬,在此地卻納有一個三十出頭的妖嬈小妾,此時坐在他旁邊敬酒布菜,對黃老幫主的客人慇勤之極。黃伯流舉著酒杯,瞟了萊麗絲一眼,向吳天德神秘地一笑,說道:「吳掌門,此番五毒大會,吳掌門尋回兩位師兄,又得到這麼一位大有本事的美女,收穫不小啊」。

  吳天德是華山劍宗掌門,如果能納五毒教主的甥女為妾,強強結合,勢力倍增,在江湖中大可呼風喚雨,這可是一筆划算的買賣。黃伯流是上萬人的幫會首腦,處於江湖風雨的風口浪尖上,深知江湖地位的重要,既有心與吳天德結為親戚,自然是盼望他的勢力越大越好。

  那位如夫人似乎深得他的寵愛,雖然在他面前,也不十分拘束,聽了這話嬌媚地瞟了他一眼,吃吃笑道:「老爺子,我看這位吳掌門可是位正人君子,你莫要教壞了人家」。無名道人趙不凡在一旁不以為然地道:「大丈夫三妻四妾算得了甚麼?我師祖六十七歲時還納了一房十五歲的小丫頭為妾呢,自從盤古開天闢地,娶妻娶才,娶妾娶色,這是聖人的教誨!妾娶得多了,那叫男人的本事。」

  曲非煙聽了不忿地道:「哪個聖人有這樣的教誨了?那要是女人有權有勢,也可以嫁很多丈夫麼?」,一直不愛說話的金山和尚忽然道:「那又不同了,一個茶壺配四個茶杯正常得很,如果一個茶杯配四個茶壺那便不知所謂了」。

  曲非煙不由氣結,不過這些人說的話,在當時的確是被所有人視作理所當然的事情,若是有人認為不合理,那才真的叫人感到奇怪,曲非煙嘟了嘟嘴,不再和他們理論。吳天德來到這時代已久,深知這種觀念當時被人視作天經地義的事,他是後世來的人,雖然現在已經有了兩房妻子,可是這種事說起來畢竟還是無法像他們那樣坦然。

  不戒提著個雞腿啃得正香,聽見黃伯流說話,還以為是在替自已的女兒說話,見曲非煙有反對之意,急忙插嘴道:「那是,那是,如果茶壺夠大,再多配幾個杯子也是可以的」,眾人聽了哭笑不得,都給他老大一個白眼。

  無名道人此時想起一個問題來,忍不住問題:「掌門,呃。。。。。。我們兄弟還未請教,夫人是。。。。。。?」,他們見吳天德也有三十出頭的樣子,應該已經娶了正妻,所以出言詢問。

  便連曲非煙,對這個問題也是忌諱頗深,那時為妾者地位低下,她自隨了老吳後已經漸漸明白這個道理,既然老吳不提,這問題她也一直壓在心裡,此刻聽人問起,一顆芳心免不了怦怦地跳了起來,心中頗有些忐忑。

  被人當面問起這個問題,吳天德也有些尷尬,但他也明白趙不凡這麼問,是因為孫不庸方才出言反駁了曲非煙,若曲非煙是掌門夫人,那這便是大不敬了,是以才想問個明白。由此也可想見那時妾侍與正妻的地位,實在是天壤之別。

  曲非煙低著頭,往嘴裡扒拉著飯菜,卻已食不知味。她雖一向不在乎那些名份,而且朱靜月對她很好,但她很在意自已在吳天德心中的地位,想知道他對自已是怎麼看的。吳天德見大家都在瞧著他,沉吟了一下,道:「我和靜月、非煙都是因為兩情相悅,才彼此結合,說出來不怕諸位笑話,吳某也曾仔細想過這個問題,吳某一介庸人,能夠擁有這樣可愛的女子,是我的福氣,吳某不會在家中分什麼妻妾」,他輕輕握住曲非煙一隻手,溫柔而堅定地說:「在我的心中,我的妻子都是平等的,無分高低貴賤,她們在我心中都一樣重要」。

  趙不凡、孫不庸對視一眼,沒有說話。黃伯流卻鼓掌讚道:「不錯不錯,吳掌門年紀輕輕,已學會了一身高深的本領,想不到對於夫妻之事,也有這樣獨到的見解。若是讓她們名份相同,只要處置得當,那就少了許多麻煩」。

  他知道侄孫儀琳對這小子一往情深,若說有還俗嫁人的可能,那是非他莫屬,他肯這樣表態,對自已的侄孫來說,那是再好不過,是以立即出言贊同。又想起自已年輕時妻妾們爭風吃醋,生怕自已不受老爺寵愛,地位遜於別人,絞盡腦汁地勾心鬥角,擾得他不勝其煩,臨到老來才好了些,不禁大是感歎。

  那位如夫人聽了目中閃過一絲異彩,對吳天德大起好感,連忙舉起酒壺為他斟上滿滿一杯酒,不戒聽了這番話在一旁笑得合不攏嘴,對吳天德越看越是順眼,他知道自已女兒死心眼兒,很是擔心她嫁了後會被吳天德的妻妾欺負,是以見了他總是吹鬍子瞪眼睛,想讓他對自已有所忌憚。

  今日在『古吹台』上眼見吳天德露了一手高明的武功,現在又成為華山劍宗掌門,實力和勢力都不斷增進,自知再無能力與他抗衡,已經收斂了不少,現在聽他這麼一說,那可是天大的好事了,當然樂不可支。

  曲非煙心中激盪,挾起一口菜來,眼淚卻撲簌簌滴落在菜上。趙不凡見大家因曲非煙的忘形而有些沉默,忙咳嗽兩聲打圓場道:「掌門,聽說封師弟他們在朝陽峰重建劍宗門戶,咱們可是一會兒就返回華山去麼?」

  吳天德只向他們說及自已是風清揚的傳人,還未向他們談及朱靜月被綁去恆山的事,所以他以為向黃伯流告辭後即會返回華山,他和孫不庸離開華山幾十年了,一想起可以重回師門故地,那種激動、興奮的心情溢於言表。

  吳天德聽了有點兒心虛,自已好歹也是劍宗弟子,又被這些同門擁為掌門,可是自已既沒有爭霸天下的雄心,也沒有讓華山劍宗一枝獨秀的壯志,若是被這些同門們曉得,不免讓他們寒心,聞言不敢再向他說出自已去向,望了不戒和尚一眼,道:「宴罷請兩位師兄先返回華山協助封師兄他們重建本門吧,小弟要先和不戒大師去辦一件事情,一定盡快趕回華山」。

  他說到這裡,微微沉吟了一聲,道:「氣宗岳不群親口說過不反對劍宗另立山門,不過防人之心不可無,二位師兄回到華山還要小心一些才是」。

  孫不庸接口道:「岳不群,他不行!」趙不凡也得意地笑道:「小師弟入門晚,想必還不知道咱們劍宗的威風。當年咱們劍宗弟子遠遠多於氣宗門下,派中一流高手我們劍宗佔了六成以上。玉女峰決戰時我們這些二代弟子未得允許上山,不曉得氣宗使了什麼手段,最後只有當時的本派掌門、氣宗紫宵劍客李自擾一人重傷下山,師兄弟們大嘩,都認為氣宗用了卑鄙手段,雙方弟子大打出手,氣宗弟子不是我們的對手,幾乎被我們斬盡殺絕,要不是岳不群用我們劍宗諸位長輩上山前留下的話來擠兌我們,迫得諸位同門不得不下山而去,今日的華山玉女峰,仍是我們的天下」。

  吳天德倒是隱約記得好像那位華山掌門人,用紫霞神功連敗劍宗數位高手,再以言語相激,逼得他們橫劍自刎,倒不見得是使了什麼卑鄙手段才將他們打敗。不過劍宗功夫易於速成,輪到這些二代弟子,氣宗自然不是劍宗對手。

  吳天德知道今時今日的岳不群練氣功夫已至高深,真實武功比趙不凡要強上許多,而且記得原著中他還一直暗中研究劍宗的絕招,趙不凡還用三十多年前的眼光來看岳不群,真要動起手來必吃大虧。好在現下劍宗高手眾多,岳不群不見得敢輕舉妄動,聞言未再提醒他,只是一笑作罷。

  這一頓飯吃罷,吳天德令趙不凡二人攜藍娃兒返回華山,藍娃兒意在吳天德,怎麼肯隨趙不凡他們去華山,吳天德不想將她留在身邊,但這小姑娘很會作戲,一副可憐巴巴的樣子,瞧得吳天德大為不忍。

  曲非煙在『古吹台』上無意中見過藍娃兒的詭秘目光,總感覺這女孩兒似乎對吳天德不懷好意,不過她倒未想到藍娃兒惱恨吳天德斷了她父親的寶刀,又幫助藍鳳凰打敗了她,還以為這個異族美人兒也看中自家相公了。

  她對藍娃兒無甚好感,見她不肯走,便冷冷地對她說道:「小藍,你的像貌打扮,與中原人大不相同,帶著你太過引人注目,你且隨趙師兄他們返回華山小住,我和吳大哥很快就回返回華山的」。

  藍娃兒見吳天德不願將自已帶在身邊,這位曲姑娘又拿出一副掌門夫人的派頭和自已說話,心中更恨,這樣的無恥之徒有甚麼了不起了?本姑娘不搞得他身敗名裂才怪,她心中盤算著惡毒的念頭,臉上卻溢滿甜甜的笑容,乖巧地道:「是,夫人,那小婢便隨趙老爺子他們回華山便是」。

  吳天德見她答應,不禁長吁了口氣,與曲非煙將他們三人送出門去,趙、孫二人歸心似箭,極想盡快趕回華山,但那藍娃兒卻拿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總是幽幽怨怨地瞟著吳天德,好像一個被人拋棄的小媳婦兒似的,瞧得曲非煙惱火不已。

  看到三人終於離開,曲非煙也放下了心,不料二人剛剛要轉身回去,趙不凡卻又急匆匆返回來,老遠就向向吳天德呵呵笑道:「掌門,不凡走得匆忙,倒忘了您的劍」,說著他走上前來,雙手捧過一柄長劍,吳天德瞧見,醒及是任盈盈借於自已的那柄劍,任大小姐走得匆、忙,自已居然忘記還她了。

  吳天德下意識地接過長劍,趙不凡笑道:「此劍與我華山劍式大不相同,而且輕了許多,好似女人用的。。。。。。。」,他說到這裡忽然看見曲非煙警覺地望著自已,自知失言,頓時象被咬下了半截舌頭,忙嚥下了沒說的話,向她幹幹地一笑,趕緊逃開。

  吳天德接過長劍,撫著劍鞘,心想:「任大小姐此劍忘了索回,這口劍雖然不是上古神兵,也是難得一見的寶劍,有暇時不妨送回洛陽去給她」,他想到這裡,感覺自已好似為尋到借口再去見她,心中竟然有些竊喜,不免有些心虛地去看曲非煙,一瞧見她眼神,臉上不由一熱。

  曲非煙大眼睛轉了轉,疑惑地道:「藍姐姐好像並不用劍,你。。。。。。不是對那個送劍給你的小苗女也有興趣了吧」。

  吳天德乾笑兩聲,攬住她的香肩,在她耳邊低語道:「天哥哥只對我的小非煙有興趣,等去了恆山接回靜月,我就天天陪著你們,還呷什麼乾醋?嗯。。。。。。想起來好久沒和你親熱了,現在我身子好得多了,今晚。。。。。。嘿嘿嘿,小妖精你就等著接招吧」。

  曲非煙已經漸漸領略情慾之趣,聽了他挑逗的話,不禁芳心蕩漾,頓時將心中的疑問拋諸腦後,她似嗔似喜地瞥了吳天德一眼,故意吃吃艾艾地道:「可是。。。。。人家今天不方便啊」。

  「啊?」,吳天德久曠之身,現在摟著她嬌嬌軟軟的身子,嗅著她身上香噴噴的味道,自已也不禁有些心族搖動起來,聽了這話大失所望,一張臉頓時垮了下來。曲非煙偷眼瞥瞧見他神色,忍俊不禁,仰起臉來向他媚然一笑,嗔道:「你呀,真是個大笨蛋!」,說著掙脫了他的手,格格笑著向前跑去。

  吳天德恍然悟到她在戲弄自已,望著她嬌笑著跑開時,那款款扭動的小蠻腰,雖然稚氣未脫,卻已有一種醉人的風韻,不禁瞧得有些癡了,唉。。。。。。男人的眼睛,如果能時時瞧得見這般美景,那還有何所求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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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abeda1020樓主 發表於 2021-11-29 23:06 | 顯示全部樓層
第六十八章 哇咧,東方不敗!


  吳天德等人渡過黃河,騎著黃伯流贈送給他們的駿馬,一路疾馳,落暮時分到達封丘,看到此地有許多持刀仗劍的武林中人遊蕩,他們以為是參加完開封五毒大會的武林群雄,心中也未在意,便去尋找客棧住下。

  這裡的躍龍門客棧最是著名,吳天德下馬問了路,很快找到這裡。這家客棧頗大,上下三層,一層是酒家,二層三層是客房。店房設計成迴廊形狀,房簷下都掛了一串串的紅燈籠,庭院中一個四四方方的魚池,放養了許多黃河大鯉魚,有想嘗鮮的住客可以現場撈取烹製。

  吳天德一行四人兩男兩女,奇就奇在其中居然有一個和尚、一個尼姑,一路上就已叫人嘖嘖稱奇。不過從事車船店腳牙這些行當的人,雖是一些小人物,卻最是見多識廣,那小二極為機靈,也不以為奇,他將吳天德等人迎進客棧,喚了小夥計將馬牽去馬廄中喂些草料,自已引了四人進入客棧。

  在開封開波府時,曲非煙便不避嫌疑與吳天德住在一起,到了這裡自然更無顧忌,她這女孩兒大大方方的,毫不掩飾自已與吳天德的關係,開口要了三間客房,自已與吳天德住在二樓,不戒和儀琳被安置到三樓。

  此時正是秋末,天氣乾燥,這一路奔波塵土飛揚,身上都落滿塵沙,進了房間不免要清洗一下。儀琳雖是出家女尼,畢竟正是少女芳齡,加上在吳天德面前,她更是時時注意儀表。於是要了兩大桶熱水關上門洗漱。

  吳天德用房中冷水三兩把洗乾淨了臉,正要非煙與他一起下樓,卻見兩個小二哥吃力地提了兩大桶熱水上來,點頭哈腰神色暖昧地對吳天德道:「客官稍等,冷水馬上就送到!」,說完兩人瞧了那位俏麗的小娘子一眼,又跑下樓去了。

  吳天德坐回床邊,攬過曲非煙的纖腰,讓她坐在自已腿上,吻了一下她的耳垂,笑嘻嘻地道:「寶貝兒,咱們先去吃些飯吧,等晚上我陪你一起洗吧」,曲非煙被他一吻,身子顫了下,嬌俏地白了他一眼,嗔道:「剛剛有了點兒精神,就賊兮兮的不想好事兒,人家才不要和你一起洗」。

  吳天德被她嬌媚的神態逗得色心大起,大手情不自禁地摸上了她的酥胸,撫弄著那讓人心蕩神馳的兩團柔軟,悄聲道:「說來聽聽,天哥哥不想什麼好事了,嗯?」。曲非煙被他的大手撩撥得氣喘吁吁、俏臉緋紅,忍不住害羞地扭著身子,暱聲道:「你這壞蛋對我做的壞事還少麼?現在還來問我?」

  她這一扭怩移動,小翹臀立刻逗弄得吳天德那裡一柱擎天,曲非煙感覺到他的變化,又是害羞又覺得有些得意,正在這時樓梯又蹬蹬蹬地響起,感情那兩個小二又抬了水上來。曲非煙哎呀一聲,羞窘地道:「快讓我起來,小心被小二哥瞧見」。

  吳天德恣意撫弄著她的酥胸,調笑道:「管他什麼小二哥,這裡也有個小二哥想看看你呢!」。曲非煙見他不肯撒手,又氣又急,臀部抬起來狠狠向下一坐,吳天德哎呀一聲,連忙鬆了手,曲非煙一個箭步跳開,望著他吃吃地偷笑。

  吳天德又好氣又好笑,正想再戲弄她一番,那兩個小二已各提了一大桶冷水進來,吳天德坐在那兒不敢稍動,生怕被人看到自已太過突出的地方,只見兩個小二放下水桶後點頭哈腰地向吳天德呲牙一笑,吳天德著急地想,這兩個小二不走,是想要小費麼?咱們中國什麼時候也興這一套了,不過。。。。。。自已現在實在不方便站起來呀。

  這時一個小二笑嘻嘻地道:「客官,您要是在房間吃飯的話,就請您點上幾個菜,小的們一會兒就給您端上來」。吳天德這才恍然,感情這兩個小二把自已二人當成新婚的夫妻,以為兩人膩在一起,連下樓吃飯都沒空去呢。

  他扭頭看見曲非煙站在一邊,臉蛋兒紅紅的,髮絲有些凌亂,輕輕地咬著唇瞟著自已,眉梢眼角兒儘是春意,那種動人的風情叫人情不自禁地心中一蕩。吳天德對兩個小二道:「不必了,我們一會兒下去吃,你們先離開吧!」,兩個小二聽了連忙點頭應是,走出門口時還順手帶上了房門。

  他們一出去吳天德就站起來伸手去抓曲非煙,被她一跳避開,嗔笑道:「討厭啊,人家身上粘粘的,頭髮上都是灰土,你先去吃點東西,不要搗亂啦」。吳天德呵呵笑道:「小二哥抬這麼多水上來多不容易,要愛惜用水呀,不如我陪你一起洗好了」。

  曲非煙嘟著嘴唇推他出去,一迭聲道:「好哥哥,乖哥哥,先去吃飯啦,我一會兒就洗好了,快去,快去」,將他推出門去,砰地一聲將門關上。吳天德正要涎著臉再開開她的玩笑,只見斜對面樓梯口嗵嗵嗵一陣聲,不戒和尚晃著大光頭走了下來。

  原來他在樓上等儀琳也等得心焦,這和尚食量頗大,行了一路,早已飢腸轆轆。稍加洗簌便跑去儀琳門外等候,誰料女孩兒清潔打扮實在麻煩,不戒忍耐不住便與女兒說了一聲,自已跑下樓來約吳天德去飲酒。

  吳天德見他下來,倒不便再與曲非煙調笑,與他相攜下了樓,要尋個雅間兒吃點飯,正四下張望之際,忽聽一個聲音哈哈笑道:「這位不是吳掌門麼?唉呀呀,真是江湖何處不相逢呀,想不到在這裡碰到吳掌門大駕」,吳天德和不戒轉頭看去,只見一個矮胖的富紳搖搖晃晃地走了過來,這人半禿的腦袋,一部黑鬚,天氣已經微寒了,他還搖著一柄折扇,正是在『古吹台』五毒大會上認識的『油浸泥鰍、滑不溜手』游迅。

  游迅身後還跟著兩個人,一男一女,各眇了一目,面目猙獰,手中提了一枝黃澄澄的枴杖,顯得十分凶狠。吳天德心中沒有黑白道誓不兩立的念頭,但是對游迅這個人,他已先入為主,認定了是個見利忘義的小人,是以極不喜歡。

  可是他是小人物出身,沒有養成飛揚跋扈的習慣,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見人家笑臉相迎,狀極真誠,拉下臉來拂袖而去的事如何做得出來,忙也客氣地笑道:「原來是游大先生,幸會,幸會」。

  那游迅在江湖上的名聲並不好,原沒指望這位華山劍宗掌門能對自已以禮相待,想不到他卻這麼客氣,居然稱呼自已一聲游大先生,不禁喜出望外,連忙搶上兩步道:「得遇吳掌門,真是榮幸之至,今日小弟作東,吳掌門一定要賞臉呀。啊!這兩位是桐柏雙奇伉儷,一手瘋魔杖法馳名江湖呀,他們二位對吳掌門的華山劍法,還有『流雲飛袖』神功都是敬仰得很」。

  桐柏二奇夫婦聽到游迅介紹他們,忙向吳天德拱手示意,兇惡的臉上擠出一絲善意的笑意,吳天德也回了一禮。游迅是八面玲瓏的人物,見吳天德身邊立著一個高大的和尚,在五毒大會上也曾見他在台上就坐,忙拱手笑道:「還未請教這位大師是。。。。。」。

  不戒道:「我是。。。。。。貧僧不戒!」,游迅吃驚地道:「啊,原來是『鬼影子』不戒大師,久仰久仰」,不戒聽了一怔,奇道:「你認得我?」,他在江湖上行走,主要是為了尋找他那位天下第一醋缸妻子,是以武功雖高,但是在武林中名聲並不響亮,便是這個外號,也知者甚少,想不到這個矮胖子居然知道自已身份,不禁有些高興起來。他卻不知這游訊在江湖上無孔不入,最好打聽些旁門左道的消息,消息最是靈通。

  吳天德從未聽過不戒有過什麼外號,不過一想起他那神出鬼沒的『陰魂不散』輕功,叫『鬼影子』還真是恰如其份。彼此寒暄一番,游迅熱情地拉著吳天德來到池邊,指著池中肥大的鯉魚笑道:「吳掌門,這池中便是最有名的黃河鯉魚了,此魚嘴大、鱗少、脊樑上有一道紅線,肉味鮮美吶。這家躍龍門客棧用這種鯉魚獨家烹製的『鯉魚躍龍門』是極美味的菜餚,吳掌門不可不嘗呀」。

  他向一名夥計招了招手,指著池中一條足有十五六斤重的巨大鯉魚道:「將那條魚撈上來,給我做一桌『躍龍門』的招牌菜,我要招待貴客」。吳天德原本是個廚子,上輩子只聽說過六七斤重的大鯉魚,這樣巨大的鯉魚倒是頭次見到,不禁有些吃驚。想來這時水質好,捕撈業也不發達,才得以有這樣的巨大鯉魚。

  游迅說完討好地向吳天德笑道:「小弟已經訂了一間雅座,吳掌門,請你一定賞臉吶」。

  吳天德有些為難地道:「這個。。。。。。不瞞游先生,我們樓上還有兩位女眷,實在不便。。。。。。」,游迅哈哈笑道:「原來如此,兩位女眷自然是不便和我們這些江湖粗人一起飲酒的,小二,速備兩桌上好的酒席,給兩位女士送去」。

  不戒在一旁粗著嗓門道:「其中一桌準備全素的」,那跑來的小二點頭哈腰地道:「是,大師吃齋,我們是曉得的」,不戒和尚瞪著眼道:「誰說我吃齋了,洒家不忌口兒,是三樓那位女子吃素不吃葷,不要嚕嗦,快去準備」。

  吳天德見不戒已經應承下來,只好隨著游迅等人去到他訂下的雅間坐下。這一樓大廳的散座已經坐了許多人,其中大多是身背刀劍的江湖人,這些粗豪漢子大碗喝酒、大口吃肉,高談闊論,弄得大廳內人聲鼎沸,瞧這場面,倒真不好讓儀琳和曲非煙下樓吃飯。

  那雅間也只是用屏風與外面隔開而已,雖然看著比較安靜,但是嘈雜的聲音仍不斷傳來,游迅哈哈一笑道:「吳掌門,游某來得晚了,那些單間早已被人訂出去了,只得這個雅座,未免嘈雜了些,委屈你了」。

  吳天德呵呵笑道:「無妨,已經很是叨擾幾位了」。那全套的招牌菜得需要做上一陣,幾人入座先品著香茗,吳天德問道:「前邊座中這些英雄都是參加五毒大會的朋友麼?」。

  游迅搖著折扇笑道:「也不盡然,像我們就是從五毒大會過來的,不過。。。。。。」,他刷地一收折扇,詭秘地四下看了一眼,低聲道:「吳掌門還不曉得?聽說新帝登基後,要收繳東廠的權力,那位劉公公一向站在泰王一邊,自知就算此時歸順皇帝,也沒他的好果子吃了,所以暗中不斷地搗蛋,泰王的娘舅現在還掌著兵權,所以皇帝不便公然對付他們。

  不過聽說皇帝身邊有個姓魏的太監極是了得,居然說動了錦衣衛完全站在皇帝一邊,又成立了西廠,搜羅江湖好漢對抗東廠。現在東廠劉公公帶了一些親信,忽然跑出皇城來到這附近了,至於裡邊有什麼玄虛,就不得而知了。嗨,現在是樹倒猢猻散吶,那個魏公公傳下令來,誰能殺得了劉公公,便可加入西廠,封為百戶,這些混得沒什麼名堂的江湖好漢不過是想來混水摸魚罷了。」

  魏忠賢發跡,早在吳天德預料之中,他也深知這些太監們看似權可通天,但明朝的官體制度十分完善,這些權監們權傾朝野,也始終不能掌握兵權,朝中百官之所以被這些太監們生殺予奪,只因他們身後有個昏匱的皇帝在支持著他們去咬人。

  吳天德記得歷史上的魏忠賢做到九千歲的高位,可以說是爬到權力的頂峰了,全國各地都為他建生祠供奉,聲名灼手可熱,最後還不是皇帝一聲令下,就被趕出京城,走至半路又被皇帝追賜一道聖旨賜死。

  吳天德可從來沒有動過殺了魏忠賢為民除害的愚蠢念頭,這條狗死了,皇帝還會再找一條,吳天德還沒有偉大到同皇帝作對,到那時恐怕要殺他的就是他想救的萬千黎民了。所以聽了這些宮闈爭權的秘聞,吳天德只是搖頭一歎。

  游迅說得津津有味,又待片刻,酒菜陸續上來,剛剛還安安靜靜的不戒和尚、桐柏雙奇頓時來了精神,杯籌交錯起來,吳天德本不擅飲酒,昔日在劉正風府上面對的都是幾位前輩,稍加推辭人家也就不再相勸,這幾位卻是著意巴結,勸起酒來吳天德哪是對手,起初還能婉拒幾杯,到後來也杯到酒干,弄得醉醺醺地滿面紅光了。

  好在他心中還記掛著曲非煙、儀琳,叫過小二一問,知道酒席已經送過去了,這才放心,游訊呵呵笑道:「吳掌門看來極豪爽的漢子,想不到對兩位夫人如此細心體貼吶」。

  此時吳天德酒意上頭,已經興奮了起來,大著舌頭道:「錯。。。。。。錯了,只有一位,另一位是位出家人,你。。。。。。不要誤會!」。不戒和尚連忙糾正道:「你們別聽他胡說,他已經有了兩個老婆了,這個俊俏的小尼姑麼,他可是早就答應要娶的了,哈哈~~」。

  桐柏雙奇中的眇目男子名叫羅賓,聞言艷羨地道:「吳掌門艷福不淺啊,我在五毒大會上見過你身邊那位小姑娘,水靈靈的鮮蔥兒一般,那小尼姑也是極俏麗的女子,呵呵,吳掌門的身體也好得很吶,唉,不像兄弟我呀,就這麼一個婆娘都吃不消呀」。

  他那醜陋凶悍的婆娘倒有個極清雅的名字,叫海揚波,四十多歲的女人了,聽了老公的話,還扮出一副嬌羞的模樣,嗔道:「你這死鬼,胡說些什麼,沒得叫人家笑話,不說你自已沒本事,哼!」

  這些江湖粗漢本就不顧忌這些話題,游迅在一旁嘻嘻哈哈地湊趣道:「三十如狼,四十如虎呀,海大嫂馬上就要變成金錢豹的人啦,難怪羅兄吃不消。嘿嘿,小弟就會保養得多啦,納的妾都是些不通情趣的小丫頭,只要自已開心就好,不需要去滿足她們,哈哈哈~~~」。

  不戒雖然是個粗俗的人,聽他們開這些無聊玩笑還是不禁大皺眉頭,老吳飲了酒頭腦已經有些糊塗,自制力大弱,坐在那兒聽他們彼此調笑,想到房中還有一個洗得香噴噴的小美人兒等著自已渡過一個愉快的夜晚,心裡不禁美滋滋的。

  老吳自從學了田伯光的正宗道家房中秘術,這種事情從來都是虎虎生威,從來沒有出現過心無力的時候,這種正宗的房中術對身體還有保養作用,只是這種本事卻是不便向別人吹噓。

  此時他酒醉失控,聽了幾人的對話,頓生炫耀之心,只見這老吳扎撒著張飛似的鬍子坐在椅中,臉蛋、眼圈上各有一圈酡紅,咧開嘴高聲大笑道:「你這麼做可是太遜了,我則不然,哈哈哈。。。。。,我可是洞房不敗啊!」

  不戒見這小子平時還有些人樣,一喝多了酒居然這副德性,不禁又是好氣又是好笑。游訊、桐柏雙奇酒意上來,聽見他這話卻覺親切無比,感覺有些臭味相投。

  廳中本來嘈雜得很,吳天德話音一落,大廳內頓時靜了下來,又過片刻,只聽外面『轟』地一聲,地皮為之一顫,把吳天德嚇了一跳,瞠目道:「出......出了甚麼事?」

  羅賓搶出去瞧了一眼,回過頭來哭笑不得地道:「呃。。。。。廳裡桌椅倒了一片,就是沒有一個人,呵呵,那些好漢想必都讓吳掌門給嚇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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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abeda1020樓主 發表於 2021-11-29 23:06 | 顯示全部樓層
第六十九章 果然,洞房不敗!


  曲非煙洗過澡清清爽爽,恰在此時小二送來滿滿一桌子菜,曲非煙還以為吳天德要和她在房中就餐,不料得知吳天德被別人請去喝酒,不禁大失所望。那滿滿一桌子菜也沒吃多少就飽了。

  曲非煙在房中坐了好久,才聽到樓梯嗵嗵直響,人還未到,吳天德呵呵的傻笑聲已經傳來:「哈哈,哈哈,他奶奶的,洞房不敗,東方不敗?居然會嚇跑人,有趣。。。。。。」。

  旁邊有人緊張地道:「好了,好了,別說了,若被有心人聽到,傳進東方教主耳中總是不好」。曲非煙好奇地打開房門,只見一個粗壯的獨目漢子,一個矮胖的白臉漢子,兩人一左一右架著吳天德搖搖晃晃地走了過來,後邊跟著一個面貌醜陋的女子和不戒和尚。

  曲非煙見吳天德喝得兩個紅眼圈兒,不禁又是好氣又是好笑,見吳天德走到門口,連忙伸手攙過來,羅賓和游訊笑嘻嘻地道:「嫂夫人,吳掌門喝得有點兒多了,呵呵,請掌門夫人多多包涵。呃。。。。。。我們不多打擾了,告辭!告辭!」。

  不戒和尚對曲非煙道:「這小子內功深厚,給他弄壺熱茶喝,一會兒酒便解了」,說著轉身上樓,搖著大光頭道:「一派掌門,酒量這麼差,還得練哪!」。

  見眾人都離開了,曲非煙將吳天德扶到床邊坐下,轉身去關房門。吳天德雖然醉得頭重腳輕,十分興奮,神志倒很清醒,這時借酒裝瘋,斜靠在被上,故意作出副色瞇瞇的模樣,也斜著眼睛對曲非煙道:「咦,小姑娘挺漂亮的嘛,來,讓本大爺抱抱」。

  曲非煙瞧他說話舌頭都大了,瞪了他一眼,板著臉道:「如果還沒醉死,乖乖地來陪本大爺吃酒」,說著自已先忍俊不禁,噗哧一聲笑了出來。

  吳天德見她一鼙一笑極盡妍態,不禁眼前一亮,作出一副豬哥樣湊了過去,曲非煙聞到他一身的酒味,連忙推他去洗。壁角屏風後,擺了一隻大木桶,桶中盛滿了清水,水溫尚熱,曲非煙催促他道:「快脫了衣服洗洗啦,瞧你一身酒味兒」。

  吳天德笑道:「我.....知道自已酒量.....不好,呵呵呵,所以故意灑了許多」,他一面說一面毫不顧忌地當著曲非煙的面脫得光潔溜溜,從木凳上爬進水裡,嘻笑著一拉曲非煙的手腕道:「你也來,咱們洗個鴛鴦浴」。

  吳天德酒後手勁頗大,一下子將曲非煙拉進了桶裡,他胸口剛剛逾合,現在那道蜈蚣似的傷疤還帶著些嫩紅,曲非煙怕碰痛了他,不敢伸手去扶他胸口,於是結結實實栽進水裡。

  曲非煙又羞又氣地從桶裡爬出來,濕淋淋地跑到一邊將外裳除下,貼身的褻衣已經濕透,緊貼在身上。這身淺緋色的褻衣一著了水,曼妙動人的嬌軀頓時呈現出來。婀娜的身姿,曼妙流暢的曲線,兩條結實筆直的大腿,構勒得中間那V字形賁起的暗影,像磁石一樣把吳天德的目光吸引了過去。

  曲非煙瞧見吳天德火辣辣的目光,急忙轉了個身,吳天德還來不及在她翹翹的圓臀上狠盯一眼,小妮子已經燕子般飄了出去,對吳天德笑道:「本姑娘先去睡了,要是等得本姑娘睡著了,你什麼都不要想,乖乖地睡覺吧」。

  濕衣沾身極不好受,曲非煙自去取了一套小衣悄悄換下.

  吳天德哈哈一笑,他最喜歡非煙的大膽得趣,閨房之樂莫過於此,相對來說,朱靜月就要矜持得多了。吳天德匆匆洗淨了身子,水淋淋地跳出木桶,張牙舞爪地撲向曲非煙。曲非煙正趴在床上,雙手托著下巴,瞧見他那副醜樣子,不禁哎呀一聲摀住了臉。

  吳天德興沖沖地坐到床頭,曲非煙捂著臉嬌嗔道:「你......去熄了燭火嘛」,吳天德俯身在她頸後吻了一下,笑道:「燈下看美人,愈增三分顏色。關了燈豈不是暴殮天物!」,他洗了個澡,頭腦已經清醒許多,此刻溫柔地替曲非煙寬衣解帶,曲非煙羞羞答答、半推半就地就著他的手褪下了衣衫。

  曲非煙已經有些成熟的身子極其優美,她趴在床上,曲線從肩肋收束到纖腰,然後向下延伸,隆起成一盈渾圓,那渾圓中間一道誘人的淺縫,兩瓣丘峰如同剛剛剝了皮的雞蛋般光滑、圓潤。

  吳天德移身躺到床上,曲非煙依偎到他的懷裡,小心翼翼地撫著他胸口的傷疤,滿面幸福地道:「天哥哥,自從離開華山,我們很久沒有這樣輕輕鬆鬆地在一起啦」。

  吳天德拉過一床錦被,蓋在兩人身上,柔聲道:「等接回靜月,我們就回華山,天天都膩在一起」。他一邊說著,一邊撫摸著曲非煙幼滑的肌膚,輕輕地捏弄著她豐盈結實的臀部,曲非煙陶醉地閉上眼睛,鼻翅輕輕地翕動著,極為享受吳天德的愛撫。

  吳天德品味著那種圓滑細膩的感覺,興奮地摟緊了她的嬌軀,親吻著她,曲非煙的身子在他的愛撫下開始發熱,她癡癡迷迷地用舌尖撩撥著吳天德,鼻中發出暱喃之聲。

  吳天德輕輕地壓了壓她的肩膀,曲非煙會意,鼻中輕哼一聲,牙齒輕輕咬噬了一下他的舌尖,才有些不情願地將身滑了下去。。。。。

  吳天德的身子一顫,體味著那種極樂的快感,非煙的技巧日漸提高,今天在黃伯流府上聽了吳天德那番貼心話,此番有意討好,弄得他銷魂蝕骨,魂飛天外。過了陣兒,吳天德心中的激情逾加難耐,他迫不及待地將曲非煙拉起來,輕輕掩上她的嬌軀,緩慢而堅定地分開她的大腿。。。。。。

  隨著曲非煙口中一聲誘人的嬌呼,狂熱、激烈的交響曲奏起,曲非煙蹙著一雙眉毛,雙眼朦朦朧朧地望著吳天德,俏臉上一片嫣紅。

  紅燭緩緩地融化著,不知過了多久,曲非煙稚嫩的身子漸漸承受不了吳天德的征伐,她蹙著眉尖兒哀求起來:「天哥哥,我不行了,你放過我吧,你。。。。。。今晚好厲害。。。。。。人家真的不行了」。

  此時吳天德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曲非煙無奈,只好哀求道:「天哥哥,人家真的不行了,你不要再。。。。。。要不。。。。。。人家給你那裡嘛「,吳天德見她額頭汗涔涔的,才醒覺自已壓抑良久,今夜有些需索過度了,平時還有靜月替她,現在這小丫頭可是不克承歡了,他憐惜地退出她的身體,奇怪地道:」給我什麼?「。

  曲非煙捶了他一下,嗔道:「就是你一直想。。。。。。想要的嘛」,吳天德忽有所悟,驚喜道:「你不怕痛了?嘿嘿嘿,真的肯給我嗎?」

  曲非煙看見他得意的笑容,又羞又臊地伸手去打他,卻被他一把捉住手腕,在掌心裡親了一下,曲非煙嬌羞地道:「今天。。。。。。你肯在別人面前那麼顧著我,人家還有什麼不肯的?哎呀,你。。。。。。只許一次喔。。。。。。」。

  吳天德望著她的媚眼如絲,七魂頓時失了三魄,未等她說完,就將她的嬌軀翻轉了過來,嬌慵地俯伏在榻上. 天朦朦亮,曲非煙偎依在吳天德懷中睡得正香,她睡覺時的聲音細細的,像只溫柔的小貓。吳天德輕輕地拉開她的手臂,躡手躡腳地爬起來,滿足地在她頰上吻了一下,匆匆穿戴起來。

  他受傷這段日子,只是練過內功心法,拳腳功夫未免有所荒疏,這一夜歡娛,氣血活動開了,而且覺得精力更加充沛,便想獨自去院中練練拳腳。

  他推開房門,剛剛踱出房門,卻大吃一驚,憑欄下望,只見長方形的一樓院落中,整整齊齊站列著四排精神抖擻的穿青袍,戴紅纓帽的佩刀漢子,這四排人足有一百多人,站得整整齊齊,肅然而立,鴉雀無聲。

  從樓上望過去,只見廊下也貼牆站著一排人,一個個身桿兒筆直,吳天德識得這些人的裝扮都是廠衛的番子,難道朱靜月詐死事發,朝廷派人來緝拿自已了麼?瞧這光景恐怕客棧外也有不少人,這麼些人悄無聲息地控制了整間客棧,雖說自已今夜難免耳目不靈,也可見這些人不光是訓練有素,而且武功不弱。

  吳天德定了定神,正想退回房中喚起曲非煙,再想辦法遁走,院中一個臉色灰白的店小二瞧見他出來,已經連滾帶爬地跑到左邊廊角去,吳天德順著他的目光瞧去,只見廊角停著一頂藍暱小轎,轎旁立著兩名軍官模樣的漢子,瞧裝扮應該是百戶。

  店小二伸手指著吳天德說了幾句什麼,那兩名百戶聽了向樓上瞧了瞧,俯身對轎中說了幾句話,只聽轎中傳出呵呵一串笑聲,一個悠悠地尖細聲音道:「東方教主起了麼?雜家可是久候多時了」。這人的聲音並不見高亢,卻徐送耳邊,清晰如在面前。

  吳天德聽見轎中人說東方教主,心中電轉,他雖昨日酒醉,也還記得自已一句「洞房不敗」嚇跑前來渾水摸魚、想謀個一官半職的那些江湖人的事,難道消息傳得那麼快?竟然有人以假作真,前來拜訪東方不敗了?

  吳天德正覺好笑,只見那軍官一挑轎簾兒,一個身材高挑兒的太監自轎中哈腰走了出來,站身了身子,微笑著向樓上望來。二人目光相接,都是一怔,只見那人高高的個子,一張白淨的長臉,細而長的眼睛,面上雖堆滿微笑,卻仍有一股不怒而威的官威,正是自已在周王府結識的那位魏進忠。

  魏進忠瞧見是他,也不禁驚訝,他成立西廠後還曾想過找這位吳將軍回來攘助自已,只是派人一打聽,福建方面也不知吳天德下落,他甫一上台就和東廠鬥得不可開交,這事兒便擱下了。

  此刻瞧見是吳天德,魏進忠暗想:「聽說日月神教東方不敗到了這裡,店夥計指的就是這間房子,怎麼吳天德卻在這裡?莫非他離開官場,投到了東方不敗手下?嘿,這真是得來全不費功夫,看這模樣他必是東方不敗極信任的人,我曾專程前往黑木崖拜山,卻被日月神教的人推托教主不在,擋了我的駕,若是通過他,或許能得到日月神教的支持」。

  魏進忠這樣想著,面上作出無比欣喜的表情道:「原來吳將軍在此,雜家對將軍可思念得緊呀,東方教主可在樓上?」。

  吳天德見果然不是為了朱靜月的事而來,頓時放下心來,將房門一掩,沿著樓梯拾階而下,來到魏進忠面前,呵呵笑道:「魏公公,久違了,此處只有吳某和內人一行人,並沒有什麼東方教主呀」。

  魏進忠一怔,微有些不悅地道:「吳將軍何必隱瞞呢,雜家昨夜得報東方教主在此現身,是以匆忙趕來,在這廊下候了一夜,可謂一片赤誠,還望將軍代為引薦」。

  吳天德哭笑不得,這時讓魏進忠剛剛揚聲一聲東方教主的呼喚,將樓上的住客都驚醒起來,推門看見許多朝廷的官兵,連忙都掩上房門不敢出來。游訊、桐柏雙奇悄悄躲在房內,見吳天德與那個大太監對面而立,相談甚歡,瞧樣子這太監必是朝廷極有權勢的人物,不禁對吳天德又敬又畏,只覺這位華山掌門手眼通天,江湖、官場都有勢力,自己巴結這位大人物果然沒錯。

  不戒和尚站在三樓瞧見樓下一群東廠番子打扮的人,不敢聲張,連忙喚起了儀琳暗作準備,若是這些人對吳天德不利,說不得只好大打出手了。吳天德見驚起了這許多人,無奈拉著魏進忠到了大廳中坐下,忸忸怩怩地將昨天醉酒的事兒說了出來,魏進忠聽了不禁失笑,他聽說東方不敗在此,連夜趕來,為表誠意,在廊下呆了大半宿,想不到卻被那些江湖人擺了一個大烏龍。

  東方不敗不在,魏進忠又動起了吳天德的主意。他去福建賜婚時,撿了吳天德遺失的袈裟,此刻辟邪劍法已有相當火候。這門奇功當真了得,魏進忠四十多歲的人才開始習武,練了這門功夫,居然打敗了錦衣衛北鎮撫使厲烈,恩威並施將錦衣衛拉攏了過來。

  在魏進忠眼中看來,這袈裟上面的武功來自吳天德,那日見吳天德遺失了袈裟也不甚著急,那他一定有更加高深的武學了。雖然論勢力他現在在朝廷灸手可熱,又剛剛得朱熹宗賜名忠賢,聖眷正隆,但他要把持東廠、西廠,急需這樣武功高強的江湖人物協助。

  一想及此,魏進忠對吳天德道:「將軍在福建軍功赫赫,本來當今聖上和雜家都以為將軍必可青雲直上,不料卻被泰王讒言,以至貶官,深為將軍扼腕歎息。聖上登基之後,雜家曾派人往福建尋將軍而不遇,今日在此得見將軍,實是天緣,吳將軍可有意重回朝廷?將來建功立業、封妻蔭子,那才是正途啊」。

  吳天德當然知道跟著魏忠賢混,的確是可以青雲直上,不過也一定是。。。。。。遺臭萬年,所以搖頭歎道:「魏公公,你也知道吳某是一介粗人,官場上那一套實在是玩不轉,唉,是當今聖上,對我青睞有加,魏公公對我也有知遇之恩哪,不過吳某實在不是那塊料兒,如今我已擔任華山劍宗掌門,一介江湖人,不能為公公鞍前馬後了,恕罪恕罪」。

  魏忠賢聽了華山劍宗掌門幾個字,心中不由一動:劉公公現在被自已咬住一些紕漏不放,成了落水狗,泰王一派現在棄車保帥,已經不再保他。原本歸附東廠的嵩山派直接攀上了泰王這個高枝兒,以致自已礙手礙腳,有這些相助泰王,剷除泰王勢力增加不少麻煩。若是自已能好好利用一下華山派這枚棋子兒,以江湖制江湖,說不定可見奇效。」

  魏忠賢心中正盤算著如何與吳天德拉近關係,利用他對付嵩山派,一個番子匆匆跑過來,對他耳語道:「廠公,夥計們發現劉公公他們的蹤跡了」,聽到這個消息,魏忠賢霍然而起,暫時打消了拉攏吳天德的念頭,向他道:「吳將軍,雜家還有要事待辦,這便告辭了。將軍縱然無意於官場,你我總算曾同為聖上效力、淵源頗深,來日若有機會,雜家說不定還要再去拜訪將軍的,哈哈。。。。。。」。

  吳天德含笑道:「公公有事儘管去忙,吳某草莽中人,一介白丁,公公要見,自然是隨時可以見得到的」。魏忠賢急於剷除自已的心腹大患,聞言向他含笑拱拱手,急匆匆地去了。

  吳天德注意到他步履輕盈,彷彿有一身極上乘的功夫,不禁微微一奇,他記得初見魏忠賢時,這人頂多只會一些粗淺的功夫,怎麼短短的時日,居然學會了一身上乘武學?

  魏忠賢一去,客棧中裡裡外外數百名西廠番衛都隨著潮水般退去,吳天德思索再三,想不通其中緣由,便搖了搖頭不再去想,這時廳口傳來曲非煙的聲音:「天哥哥,出了什麼事?」。

  吳天德扭頭瞧去,只見曲非煙頭髮只是輕輕挽著,顯然是匆匆下來,還不及好好妝扮,輕挽的秀髮蓬鬆著,給她稚美的臉龐帶上一分慵懶的感覺,十分迷人。吳天德看著愛妻,覺察到她向自已款款走來時,雙腿的姿勢似乎有些不得勁兒,忽地想到了其中原由,不禁促狹而得意地向她咧嘴一笑,頓時讓曲非煙又暈紅了雙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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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汗,這一章過了吧???老吳可難為情死了......

  本書周顛的設定,取自明史《方伎傳》。明初,周顛、張三豐之屬,蹤跡秘幻,莫可測識,而震動天子。周顛屢驚天子,朱元璋不勝其煩,派人用燒酒將他灌醉,覆以巨缸,集薪燒之,薪盡啟視,則安然無恙,頂上出微汗而已。朱元璋大感驚異,後言語衝撞朱元璋,被他鐵索纏身投入江中拖行,意在溺死。不料行止湖口時,周顛仍安然無恙。洪武二十六年(1393年),朱在廬山頂端建亭立碑,並親撰《周顛仙碑記》,以志紀念。他還親自記述道人周顛與自己來往的事跡,寫有《周顛仙人傳》,娓娓道來,是一篇難得一見的奇文。在舊派武俠小說中,周顛排名還在張三豐之上,本文並非引自倚天之周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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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abeda1020樓主 發表於 2021-11-29 23:06 | 顯示全部樓層
第七十章 月夜迷蹤


  說起來魏忠賢也和尋常人一樣,未必無所不能,但是幾百年的文學作品中將這個著名的閹奸勾勒得陰險狹詐,似乎做夢都在想著害人,那種形象太過深入人心,吳天德雖知他對自已頗為友善,可是每次見了他都有些忐忑不安,生怕他奸笑兩聲都把自已算計了,因此見他離開,連忙招呼不戒、儀琳他們一起用餐,盡快離開這個地方。

  待眾人用餐完畢,收拾停當,四人匆匆上馬,經過牛屯、新鎮、衛賢,漸漸進入一條山中小路。此時山中落葉蕭蕭,已近落暮時分,殘陽如血,映著坡上一株楓樹,紅如火焰。

  這一路越來越近山西境內,儀琳的心中也更加複雜莫名。她內心深處非常希望能和吳大哥在一起,每次看到曲非煙和吳天德膩在一起,她的芳心中都有些羨慕,可是從小受到佛教思想的熏陶,加上她曾立誓要終生侍奉佛祖,心中一升起這種念頭就有一種罪惡感。

  如果回到恆山,將自已連破四戒的事告知她性如烈火的師父。。。。。,儀琳想起來就感到惶恐不安,所以現在對吳天德也有意無意地有些疏遠,連她自已也想不通沒有見到吳天德時天天想著他,只覺得能每日將他裝在自已心裡就已是極快樂的事了,為什麼現在和他在一起了,反而有些苦惱。

  不戒是個粗人,哪裡懂得這些女孩兒家心思,瞧見儀琳常常有意無意地躲著吳天德,還當是女兒害羞,也未往心裡去。這時吳天德和不戒各自騎馬走在前面,儀琳心有所思,綴在最後,她忽然感覺林中光線一閃,轉首一瞥,瞧見林中一件物事,不禁驚叫了一聲。

  曲非煙在前邊聽見,急忙一勒馬韁,兜了回來,奇道:「儀琳姐姐,你怎麼了?」,儀琳蒼白著臉指著林中,此時光線昏暗,只見十餘丈外一棵槐樹下,立著一個人,後背緊貼著樹幹,小腹上插著一柄單刀,刀刃深入腹中,直插在樹幹上,將他定在那裡。一縷陽光照在露出的小截刀刃上,晃了儀琳一下,這才被她發覺。

  吳天德和不戒和尚發現異狀,繞回來見了林中景象,對視一眼,不戒和尚已當先縱馬奔了過去。這林中低矮灌木連連綿綿,行了數丈,不戒只得下馬而行,繞到那棵槐樹下,只見那人低垂著頭,地上掉了一頂紅纓帽兒,腳下還俯伏著一個人,打扮與樹下的人相類似,後背上插了三枝雕翎箭,二人都已斃命多時了。

  吳天德將馬繫在路邊,和儀琳、曲非煙走了過來,見了這等慘況,儀琳不禁雙手合什,甚為不忍地轉過頭去。曲非煙卻不在乎,拉著吳天德的手走到跟前,咋舌道:「這兩人是死對頭麼?怎麼廝殺的如此慘烈?」

  她眨著眼睛四下瞧了瞧,指著一叢灌木道:「啊,天哥哥,你看那裡,還有死人呢」。吳天德走了過去,只見越往林中深處走去,地上的死屍越多,有的被斬去手臂,有的被砍斷脖子,在這密林之中本不適宜弩箭群射,可是居然還有人被射得刺猥一般倒在地上,間或還有穿著正式大明軍服的士兵。

  不戒在後邊大呼小叫地奇道:「這是怎麼回事?怎麼像官兵打仗似的?」。吳天德從一株樹上拔下一枝箭來,只見那箭簇銳利無比,閃著幽藍的光芒,顯然淬了毒藥,箭頭呈三角形,每一面上斜斜穿了細細一道孔。吳天德見了,歎道:「正是官兵在打仗,這箭是東廠番子們特製的『懾魂箭』,箭一射出,銳風破空,發出刺耳的尖嘯之聲,極是淒厲。若是萬箭齊發,只要聽到那銳嘯之聲,箭未至已令人膽喪了」。

  他丟掉手中的箭,搖頭道:「這箭本來是不淬毒的,現在居然淬了毒藥,可是更加厲害了。如果我所料不差,今晨魏進忠急急追趕東廠的劉公公,想不到卻是和我們走到一條路上來了」。

  林中光線幽暗,死了這許多人,隱隱有股血腥之氣,不戒皺眉道:「這裡是片槐樹林,陰氣太重,甚麼劉公公、魏公公,一群搶食吃的閹狗而已。快走,快走,太陽下了山,便只能在山中露宿了」。

  這種官場鬥爭,吳天德也巴不得避得越遠越好,幾人離開槐樹林,騎馬前行,略走了半個多時辰,只見那條山中小路邊也開始出現死去的番子,再策馬緩行一會兒,路上遺棄的兵刃、死去的東、西廠衛越來越多,小路上鮮血淋漓,好似不久前才剛剛發生過戰鬥。

  吳天德勒住馬韁,暗想:瞧這模樣,再趕一會兒路,說不定就要和魏忠賢他們碰面了,這魏忠賢,自已還是少去沾惹的為好。路是不能再走了,不妨在林中尋個地方暫住一宿,避開他們。

  這時太陽已經下山,這山中樹木森立,一沒了陽光,立刻便暗了下來,溫度也為之驟降。吳天德對不戒一說,不戒看看山路無盡,今夜無論如何是走不出去了,於是點頭答應。四人離開山路,沿著左邊的緩坡走上去,繞過幾塊嶙峋的巨石,只見石後一側便是一個深谷

  一道山泉沿著懸崖邊蜿蜿蜒蜒地向山下淌去。石後有一坪寸草未生的土地,旁邊是茂密的樹林。

  在這裡露宿,便是燃起火來,也不太容易被人發覺,幾人便在這裡歇息,吳天德和不戒去砍了些樹枝、木頭來,生起了篝火,儀琳取出隨身帶著的糧食,曲非煙興致勃勃,自告奮勇地去燒柴烤食物。待食物加熱了,儀琳取了一份遞於不戒,躊躇一下,又拿了水囊和一份乾糧,走去遞給吳天德,怯怯地道:「吳大哥。。。。。。」。

  吳天德抬頭瞧見她溫柔如水的眸子,紅紅的火光映照著她如玉的一張俏臉,黑夜中那臉頰的輪廓異常優美,恍若林中的精靈,想起那日為躲避嵩山派和天河幫的追蹤,逃至河邊瓜棚旁,二人共處一晚的情形,心中不禁湧起一片柔情,接過她手中食物時輕輕摸了一下她的手心,輕聲道:「儀琳。。。」。

  儀琳心中一跳,手掌被他一摸觸電一般,呀地一聲水囊掉在地上,她不敢聲張,慌亂轉身走回爹爹身旁坐下,想起那晚自已用嘴一口口喂吳天德喝薑湯時的情景,心中又是甜蜜,又是羞赧,臉上不自覺地溢出甜甜的笑容,可是忽爾想起師父的教誨,又不禁悄悄懺悔不已。

  夜深深,山中逾發寒冷,火堆中丟下了幾根半濕不濕的粗大木塊,火勢燃得仍烈。不戒和尚倚著一塊石頭已鼾聲如雷,儀琳靠在他旁邊,偷偷窺視著對面樹下,曲非煙蜷伏在吳天德臂彎裡正甜甜入睡,儀琳一會兒想像自已依偎在他懷裡的甜蜜情形,一會兒想起定逸師太嚴厲的面孔,情腸百轉,翻來覆去的就是睡不著。

  忽地,她不經意地往那幾塊巨石方向一瞧,隱約瞧見一道人影兒一閃即沒,頓時驚得一躍而起,駭然道:「是誰?誰在那裡?」。儀琳雖是武林中人,平生不曾殺生,今日下午見過那許多死得甚慘的屍體,心中十分惶懼,這時見人影兒一閃不見,頓時駭然,心中閃過一個驚懼的念頭:「難道世上真的有鬼?」

  吳天德等人都被她驚醒,不戒大聲道:「女兒,出了什麼事?」,儀琳指著那石後方向顫聲道:「我。。。。。。我方才瞧見那裡有人」。眾人屏住呼息,瞧向石後,只聞山風呼嘯,遠山傳來野獸的嚎叫聲,空山寂寂,四野如墨,哪裡有人蹤影。

  吳天德不敢大意,對不戒道:「大師,我去瞧瞧,請代為照看非煙,你們莫要離開此處」,說著拍了拍曲非煙手臂,提起劍縱身掠了過去。吳天德繞過巨石立即向旁一閃,背靠巨石而站,凜然向四下望去。

  皓月當空,林如墨染,風拂樹枝,枝影婆娑,月光下,目力所及處靜然無聲。吳天德沉聲道:「何方高人,請出來一見」。他的聲音在山中遠遠傳了開去,身後山谷之中隱隱傳來一串『出來一見』的回聲,過了片刻,吳天德嘿地一笑,反手一掌拍在巨石上,這一掌拍得巨石啪啦一響,已擊碎了掌大的一方石頭,他順手抓起碎石,以滿天花雨的手法向林中灑去。

  吳天德雖不擅暗器,但是這樣大面積灑射石子,卻不需什麼技巧,在他的強勁內功催動下,石子如彈丸,帶著尖嘯聲撲刺刺射入林中。林中風搖枝動,並無人跡,吳天德面噙冷笑,又拍下一塊石頭來,將碎石向另一個方向灑去。

  吳天德灑到第三把時,林中隨著碎石的激射彈起一個人影兒,縱躍如飛地向遠處遁去,吳天德喝道:「朋友,留下說話」,屈指一彈,三枚石子嗖地循著那人身影射去,緊接著縱身便追。

  這林中高矮樹木參差,最易隱藏逃遁,遠遠的尚可看見人影,這一追入林中,反而不易追蹤,吳天德兩三個起落,已躍出十餘丈,站在林中傾聽那人動靜,忽地感覺右側有些聲響,不由一怔:那人明明向前方逃開,難道林中還有他的同夥?

  若是有人在林中以弓箭或暗器偷襲,實在不易防備,吳天德一念及此,腳下一轉,迅疾地一繞,舉掌擊向一株臂粗的松樹,那松樹被他掌力一擊,落下滿天松針,緊接著喀刺刺一聲響,整棵樹自中而斷,倒向前方,一道纖細的人影刷地躍起,向前逃開。

  吳天德縱身便追,這人離得吳天德太近,雖藉著灌木叢林的方便逃得極快,仍是被吳天德緊緊躡住,二人一前一後,向山頂方向而去。遠遠的,一棵樹下閃出一個青袍蒙面人,如電的目光盯視著二人遠去的身影,悄悄跟了過去。

  那人似乎也不熟悉地形,慌不擇路,竟然逃至一處平坦處,月光下,但見前方波光鱗鱗,竟是山中一個湖泊。那人輕功身法不及吳天德,雖用盡全力,卻仍是被越追越近。

  吳天德瞧見那人身材纖柔高挑,不禁心生疑雲,月光下見那人移轉身形時頭髮揚起,忽然了悟,這人一頭長髮,束成十餘條髮辮,吳天德見過的人中,只有一個藍娃兒是這樣打扮,想起她來再看這人身材體態,雖然一身中原武林中人的夜行打扮,也已確定她的身份,吳天德忍不住叫了一聲:「藍娃兒!」。

  那人被他一喝,身子一顫,止住了腳步,吳天德一步躍了過去,藍娃兒扭頭揚手,一蓬迷霧堪堪迎上剛剛欺近身來的吳天德,吳天德正伸手要去抓她肩膀,這一蓬煙霧在眼前散開,頓時身形一頓。

  那人轉過頭來,月光下一雙眼眸閃爍著得意的光芒,正是藍娃兒,她向吳天德得意地一笑道:「還不躺下?」

  吳天德直著眼睛,果然聽話地直挺挺躺了下去。。。。。。

  「喂,你點了我的穴幹嗎?你在我面前走來走去的幹什麼?人都暈啦!」

  藍娃兒止住腳步,怒氣沖沖地俯下身子:「你的話怎麼那麼多啊?你不怕我殺了你麼?」吳天德嘿嘿一笑,道:「不怕,我知道你們對真主起的誓是決對不敢違背的,是不是?」

  藍娃兒大眼睛撲閃撲閃的,臉上一片純真無邪的表情:「我母親是五毒教的人,你說我會不會真的信奉真主呢?」。月色下她的表情越是天真,眼神越是透著詭異。

  吳天德驚道:「你不會真的想殺了我吧?我對你可沒有惡意呀,你要是殺了我,從此以後被華山劍宗千里追殺,那個滋味可不好受,你可要想明白」。

  藍娃兒眼珠兒轉了轉,皮笑肉不笑地看了他半晌,忽然道:「你現在可是在我的掌握之中,我可以殺了你,也可以放了你,如果你肯乖乖地聽我的話。。。。。。」。

  吳天德面露驚恐之色,瑟縮了一下身子,吃吃地道:「你。。。。。。你要做甚麼?我可是有家室的人,你不要對我胡來呀,我吳天德一世英名,難道要晚節。。。。。啊,不是,難道要早節不保嗎?」

  藍娃兒呆了一呆,才弄明白他的意思,忍不住又氣又羞,抬腿踢了他一腳,嗔道:「你胡說八道甚麼?誰要對你。。。。。對你胡來了?」說到這兒瞧他一副生怕自已怎麼樣他的鬼樣子,忍不住噗哧一笑,連忙又板住了俏臉,裝出一副惡狠狠的模樣,凶巴巴地瞪著眼睛道:「你先發誓,不要我做你的奴婢,也許我就放了你了,否則。。。。。。哼哼」,她抽出腰間一柄小刀,比劃了一下。

  吳天德暗暗好笑,這小丫頭這麼說,豈不是擺明了告訴別人,她還是很在乎發下的誓言的,如果自已執意不肯取消彼此的主僕關係,她又怎麼威脅自已?這小姑娘倒底是涉世未深,空有一身高超的用毒本領,雖然有些任性刁蠻,卻談不上什麼心機。

  吳天德接口道:「好啊,我早讓你叫我吳先生麼,就是不想你做我的奴婢啊,我答應你,從現在起,你我的主僕關係解除,你快放了我吧」。

  藍娃兒一怔,奇道:「你答應啦?」。吳天德笑道:「是啊,我答應了,快放開我」。藍娃兒撇了撇嘴道:「解開色鬼的穴道,和縱虎歸山有什麼區別呀?

  吳天德苦笑道:「難到你要讓我在這兒躺一晚上?」。藍娃兒拍掌道:「這個主意倒不錯,我正愁不知道該怎麼發落你呢」。

  吳天德聽了兩眼一閉,不再理她,藍娃兒奇道:「你做什麼?」,吳天德道:「我閉上眼睛鄙視你!說話不算數,你說我解除約定,你就放了我,現在卻出爾反爾」。

  藍娃兒得意地笑道:「我說也許,又沒說一定放你。我還有要求呢,你要發誓幫我對付藍鳳凰,你是華山派的掌門,我聽說過那是一個很大的門派,你一定有辦法對付她的是不是?我會給你服下毒藥,如果你幫了我,我就給你解毒,否則。。。。。。你就等著送死吧」。

  吳天德怒道:「對付藍鳳凰?你瘋了不成?你的阿姨對你那麼好,比試時險些命喪你手,你有沒有良心,還想對付她?「,藍娃兒臉上閃過一絲陰鬱之色,冷冷地道:「她對我好?哼,她好深的心機,先用我最擅解的毒藥向我示好,我心軟了,不肯下劇毒害她,她卻用最厲害的毒藥對付我,這叫對我好?此仇不報,我娃娃誓不罷休!」。

  吳天德一怔,這才知道問題竟是出在自已這裡,以致藍娃兒誤會藍鳳凰,對她產生憎恨,忙將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訴她。藍娃兒父母雙亡後,獨自一人生活在西域,不知多少人貪戀她的美色,花言巧語地接近她試圖佔她的便宜,因此對人疑心甚重,聽了吳天德的話,雖然頗合當時情形,諒來不是隨機編造,終是有些半信半疑,哪肯這樣輕易放了吳天德,何況吳天德毀了她父親的遺物,就算吳天德說的是真的,這筆帳她還是要算一算的。

  她瞪著吳天德,瞧了半晌才道:「你不是騙我?你們兩個是不是。。。。。。是不是。。。。。」,她現在有些信了吳天德的話,那姘頭兩字便說不出來,一時又想不出該用什麼詞來形容他們的關係,所以是不是了半天,也沒說出個所以然來。

  吳天德不知道她竟然想歪了自已和藍鳳凰的關係,他躺在地上一直想等著瞧瞧藍娃兒的同夥是什麼人,不料和她東拉西扯了半天,還不見那人現身,忍不住奇怪地道:「和你一起來的人呢,是五毒教的長老么,怎麼還不出來?」

  藍娃兒皺眉道:「甚麼長老?我從那個什麼金山無名一對傻瓜那裡偷跑出來的,一路尾隨著你,想抓。。。。。。呃。。。。。教訓教訓你,哪有帶什麼人?」吳天德一驚:「那個黑衣人不是你的同夥?」,這下可壞了,吳天德本以為這兩人是一夥的,才有心思和她在這兒瞎扯了半天,如果那另一個黑衣人別有所圖,瞧那遠遁的身法,一身武功極為高超,若是趁自已不在去偷襲不戒他們,也不知不戒是不是他的對手。

  他醒及此事,心中大急,便在此時,林中一聲冷笑,一道人影兒雲鳶兒一般躍起,半空中拔劍出鞘,向下刺來。那人凌空高躍,身影遮住了圓月,半空拔劍下刺,一氣呵成,身手矯健之極。

  藍娃兒啊地一聲,她的彎刀已被吳天德震斷,由於她擅用毒,身邊也未再配其他兵刃,吳天德身邊倒是有柄長劍,這時卻已來不及撿取了。她見空中這人劍勢刺向竟是躺在地上的吳天德,心中奇怪,不過她雖想教訓吳天德一番,又怎麼肯讓他被別人一劍被人殺了,一見那人劍勢刺向吳天德,順手將自已掛在腰間的那柄已斷的彎刀連鞘摘了出來,斬向那柄長劍。

  那人這一劍來勢極是凌厲,大有勢在必得之勢,藍娃兒用的雖是刀鞘,這一刀斬下速度也極快,那人袍袖一拂,一股罡風撲面,大袖碰上藍娃兒的刀鞘,藍娃兒只覺一股極大的力量傳來,刀鞘竟被彈起,整個人也退了兩步。

  黑衣人劍勢絲毫未受阻礙,直刺向吳天德,吳天德忽地哈哈一笑,右掌在地上一拍,橫移出三尺,騰身而起時,手中長劍已經出鞘,飄然一劍,刺向黑衣人手臂。

  藍娃兒大吃一驚,吳天德明明中了自已的迷煙,身子軟軟的不能動彈,還被自已補了一指,點上了他穴道,怎麼竟能起身?

  吳天德這一劍去勢極快,又是趁著黑衣人身形剛剛落地,一招用老之際,不料這人乍遇驚變,竟是驚而不亂,腳尖甫一點地,立即身形一歪,手中劍嗖地一抖,反手迎向吳天德手腕,這反手一劍反應極快,角度也極刁鑽,吳天德識得這一劍正是衡山派的「百變千幻衡山雲霧十三式」中一招絕學,當初曾親眼見到莫大先生用此招對付不戒和尚。吳天德也不禁大吃一驚,這人是誰,難道竟是莫大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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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abeda1020樓主 發表於 2021-11-29 23:06 | 顯示全部樓層
第七十一章 遇險


  那人本以為吳天德已被藍娃兒擒住,這一劍斷無失手之理,不料吳天德竟然振臂而起,化解了這一劍。他雖心中暗暗吃驚,卻仍想搶佔先機,手中一柄劍運劍如風,怪招迭出。

  吳天德傷口初癒,已可發揮七成的功力,他見這人用的是衡山劍法,不知他的身份,是以並不下狠招,只是沉穩應對,一柄劍見招拆招,靜謐的月色中,只聞叮叮之聲不絕於耳。

  那人用的劍法雖是衡山劍法,但體態既不像身形猥瑣的莫大先生,也不像矮矮胖胖的劉正風,難道衡山派還有這等武功高手?吳天德不禁暗中奇怪。那蒙面黑衣人奇招迭出,始終奈何不得吳天德,開始有些焦急,忽然飄忽不定的劍勢一斂,刷地一劍向前刺來,直取吳天德前胸,這一劍中正穩重,長劍未至,一股凜厲無匹的森寒劍氣已經襲體。

  吳天德倒退一步,身子斜斜飄開,長劍貼著他前襟刺空,這一劍用的竟是泰山劍法,吳天德大奇,手中劍劃出一道優美的長弧,盪開了胸前長劍,仔細觀察,只見那人又連使幾劍,都是泰山派的劍術絕招,吳天德一邊應對,一邊暗想:「這人是誰?難道他也發現了古洞中的武學?」

  既知此人不是衡山派高手,吳天德手下不再留情,手中劍迅疾地連刺幾劍,壓住那人劍勢,開始轉守為攻,黑衣蒙面人又使幾招,眼見制不住吳天德,忽地一聲長嘯,擰身倒縱,人劍合一,撲向站在一旁觀看二人比劍的藍娃兒。

  藍娃兒正瞧得入神,估不到那人棄了吳天德竟向她攻來,一驚之下急忙向腰間一探,揚手撒出一把毒針,身子向旁邊躍開。只是她臨敵經驗不足,只顧著躲避刺來的一劍,卻來不及觀察周圍情形,身子躍到半空才發現自已竟然躍向湖水,此時變換身法已是不及,撲嗵一聲掉進了冰冷的湖水中。

  她撒出的毒針細如牛毛,夜色中本不易發現,但今夜皓月當空,那人目力甚尖,月光下只見一蓬銀光閃過,立即大袖一拂,將毒針拂得無影無蹤,身形甫一落地立即彈射如丸,遁入林中,片刻功夫,已蹤影皆無。

  吳天德料不到這人行事如此果斷,一擊不中,立即脫身遠遁,此時追已不及,他望著那濃郁如墨的樹林,心中暗想:「這人是誰?一身內力十分高明,又懂得石洞中所載的劍術,難道這人竟是。。。。。。岳不群?」。

  按說除了自已和封不平他們,應該不會有人再知道那個古洞,但是玉女峰是華山派的地地頭,那日在正氣堂令狐沖又使出過精妙劍術,以岳不群的精明,無論旁敲側擊,還是親自去勘察一番,都不難發現那個古洞。

  可惜那人雖穿了一身黑衣,卻不是尋常的夜行衣,衣衫肥大,要瞧出他本來形態並不容易,要不然吳天德必可看出幾分端倪,這時卻只能胡亂猜測了。

  藍娃兒跌落的地方水並不深,只是秋夜水涼,現在渾身濕透,十分狼狽。她見吳天德背身望著遠方,好似對自已渾不在意,不禁心中氣苦,那黑衣刺客剛剛要殺他,自已還全力救他,可是自已落了水,他卻看也不看,真是無情無義之極。

  藍娃兒忿忿然從水中走出來,見他仍未回頭,銀牙一咬,並指向他背心天柱穴疾點了下去。其實她從水中走出,吳天德已經聽到聲響,只是他因那黑衣人用的是石壁劍法,心中驚訝莫名,望著黑衣人逃去的方向只顧出神,加上也知她跌落處只是岸邊淺水,心中並不擔心,這時感覺到她向自已出手,急忙一旋身拿住了她的手腕。

  吳天德瞧見藍娃兒模樣不禁一呆,藍娃兒身材高挑兒,此刻一身貼身勁衣濕透,緊緊貼在身上,還在淌著水。月色下她的身段兒異常曼妙,從肩頭望下去,胸膛是一個奇妙的高弧,然後收束,向下是纖纖的腰肢,再收束於兩條渾圓的大腿,這女孩兒年歲雖不大,身體卻成熟得不得了,那柔美的曲線中蘊含著一種令人心跳的狂熱。

  藍娃兒現在濕透貼衣的身段兒簡直和光著身子無甚區別,見他打量自已身體,不禁又羞又憤地抬腿向他踢去。吳天德見她右腿掃來,嘴角浮起一絲笑意,大手使勁一捏藍娃兒的皓腕,向懷裡一帶,藍娃兒只覺大半個身子都酸軟了,哎呀一聲叫,一跤跌向他的懷中。

  吳天德嘖嘖壞笑道:「怎麼這麼迫不及待投懷送抱呀?」,說著一隻大手攬上她的細腰,指尖碰到了她的臀部,藍娃兒又羞又怕,頭一次對他產生恐懼感,驚慌地叫道:「你。。。。。。你做什麼?」。

  她一邊說著,一邊抵住吳天德的胸膛,驚慌中只覺他一隻大手在自已腰間摸索了一下,竟然解開了自已那條寬寬的腰帶,不禁心中一涼,正要狂喊救命,吳天德已提起她那條沉甸甸的腰帶,一揚手甩到了湖水中。

  藍娃兒身子入水,身上的藥物本就全浸透了不可再用,這時又被他將插滿各種暗器的腰帶丟入水中,一時又驚又怒,瞧向他眼中幾欲噴出火來。吳天德卻不在意,抬手點了她的穴道,繞著她轉了兩圈兒,哈哈一笑又開始解她辮子。

  藍娃兒剛剛見他解了自已的腰帶,卻沒有什麼其他非禮的行為,稍稍放下心來,這時見他拿起自已辮子,不知他要做什麼,怒叫道:「你做什麼?」。吳天德笑道:「解除你的武裝,一個小姑娘渾身是毒,非常不可愛!」

  藍娃兒怒道:「我可不可愛關你甚麼事?你。。。。。。你。。。。。解開我頭髮幹什麼?」她感覺到吳天德正將她的髮辮一條條解開,手指時不時會碰到她的脖子,不禁雙頰酡紅,羞忿地低嚷起來。

  吳天德小心翼翼地撥弄著她的頭髮,道:「你身上帶的這些東西太過危險,一不小心就會傷到人,還是將頭髮清理一下的好,免得惹出禍來,還得我這個主人出面來替你擺平」。他一邊說著,一邊將她的頭髮都披散開來,將夾在其中的銀針抖落在地上。

  藍娃兒聽了他的話,不由為之氣結,怒道:「好不要臉,你說過已解除約定的,怎麼還以我的主人自居?」,吳天德嘿嘿笑道:「你若放了我,那便解除約定了,很不幸,是你食言在先」。

  吳天德將銀針抖盡,馬馬虎虎地替她將秀髮紮成兩條辮子,這才解了她的穴道,笑嘻嘻地道:「你看,現在紮成兩條辮子不是也挺好看?而且這裡是中原,你那樣的髮辮太引人注目了」。

  藍娃兒撫著自已一對長辮,不禁有些發呆,望著眼前這個男子,吃吃地說不出話來。回訖族少女婚前都梳十多條髮辮,婚後才改為兩條。而她父親這一族還有一個習俗,若是族中少女與人兩情相悅,才由那男子將少女髮辮打散,紮成兩條,其意義便如中原男女之間的文訂下聘,那是有著非同一般的含義的。

  藍娃兒少女情懷,也曾幻想過有朝一日,坐在草原牧場上,面對著滿天的彩霞,依偎在心上人懷裡,讓他親手打開自已的秀髮,可是這本應屬於自已丈夫的權利,竟然被眼前這個大鬍子給莫名其妙地給搶佔了,更可惡的是。。。。。。他扎的這兩條辮子蓬蓬鬆鬆,真是要多難看有多難看。

  藍娃兒此時真是欲哭無淚,這個混蛋本該被自已抓住好好消遣一番的,怎麼現在變成了這般模樣?若是按著族中習俗。。。。。。,藍娃兒打個冷戰,嫁給這個傢伙?那還不如死了的好。他明明被自已制住了,怎麼會。。。。。。

  藍娃兒怒視著吳天德道:「你明明中了我的迷藥,又被我點了穴道,怎麼自已還能起來?」。吳天德指著她髮辮笑道:「你的小辮子實在太多,我既然瞧見了想不記得你都難,既然知道是你這渾身是毒的娃娃兒,怎麼還會不小心?」。

  藍娃兒漲紅著臉說不出話來。吳天德不想她太過難堪,轉身向來路走去,邊走邊道:「唉,叫你去華山你不聽,既然跟來了,便隨我去一趟恆山吧。不過你這一路可得給我乖乖的,不要以為自已一身是毒有什麼了不起。江湖中對付用毒的人都是先下手為強,不等你用毒,先是一通暗器招呼。像你這樣不知天高地厚的女孩,在江湖中活不久的。」

  藍娃兒撿起自已那柄冷月彎刀,尾隨在他身後,聽他一副教訓自已的口氣,不屑地傲然道:「我藍娃兒便如你說的那麼不堪麼?哼,誰想和我作對,都要先想想清清楚後果,就說你,你是武功了得,難道你的家人也都有這樣一身武功?我只需拿你的家人下手。。。。。。」。

  她話未說完,吳天德已霍然轉身,那凜厲的目光,令得藍娃兒心頭一寒,只見吳天德望著她,目光閃爍,半晌才森然道:「吳某不是大英雄大豪傑,在我心中沒有人比我的親人更重要,如果有人對他們不利,哪怕只存了那個心思,我也不會坐待事情發生才去報仇。你這不識好歹的丫頭,你知道你在說些什麼嗎?若不是你有個好阿姨,我現在便廢了你!」

  吳天德對藍娃兒並無多少好感,對她善於用毒一直心存忌憚,這時聽了這種威脅的話頓時怒火驟升,一番話說的聲色俱厲,說到『我現在便廢了你』時手掌向旁邊一掃,轟地一聲將一株大樹攔腰劈斷飛出老遠,驚得林中夜鳥撲愣愣飛起,展翅投向夜空。

  吳天德冷冷地道:「對老弱婦孺下手,最是卑鄙無恥,虧你生得這般美貌,卻是一副蛇蠍心腸,你有本事,便去江湖中一展身手、自生自滅吧,吳某不想再見到你!」,說罷拂袖而去。

  藍娃兒呆在原地,心中又是委曲,又是憤怒,她幼失雙親,性子難免有些乖戾,說話不計後果,其實有口無心時居多,不料這話正犯了吳天德的忌諱,惹得他勃然大怒,藍娃兒卻覺心中十分委曲。

  眼看前方吳天德越走越快,不一會兒便將自已遠遠拋開,漸漸失去他的蹤影。藍娃兒身上又濕又冷,孤伶伶一個人站在四野無人的荒山中,想起自已悲苦的身世,自艾自憐,只覺這世上竟無一人關心、愛護自已,天地茫茫,竟無自已容身之地,想到傷心處忍不住蹲在地上哭泣起來。

  吳天德怒氣沖沖走了一陣,被山風一吹漸漸冷靜下來,自已答應藍鳳凰照顧她,若是就此棄之不顧,依那小姑娘刁蠻任性的脾氣,一個人行走江湖,說不定會惹出什麼禍來,如果萬一有個好歹自已怎麼向藍鳳凰交待?自已只因聽了她一句話就拂袖而去,是不是有些太無容人之量了?

  吳天德思忖良久,終於長歎一聲,折身往回走。他奔回剛剛離開的地方,看見被自已一掌擊斷的半截樹幹還孤零零地杵立在地上,藍娃兒卻已不知去向,不禁焦急起來,高聲喚道:「娃娃?你還在這裡麼?」

  林中寂寂,卻不見有人回答,吳天德這一驚非同小可,藍娃兒不熟道路,這裡只有這一條小路,她能去哪裡?難道那黑衣人又返回來,將她擄了去麼。

  吳天德心中焦急,正要縱上樹梢,四下瞧瞧,藍娃兒啜泣的語調幽幽地道:「我在這兒,你。。。。。。你不是說我心腸歹毒,不要管我了麼,還回來作什麼?」

  吳天德循聲望去,只見藍娃兒背靠著一株大樹,蹲坐在樹下,樹蔭遮住了月影兒,也瞧不清她臉色,吳天德放下心來,上前兩步,耐著性子道:「唉,剛剛是我不該亂發脾氣,算了吧,好嗎,同我一起回去吧」。

  藍娃兒沒有說話,過了會兒卻悄悄站起身,抱著冷月刀走到他的身邊,她衣帶已經沒了,夜風一吹,衣服微微有些晃動,月光照在她的臉上,顯然異常蒼白憔悴,隱約可見還有淡淡的淚痕,吳天德頭一次見到這霸道刁蠻的少女露出軟弱的表情,不禁心中一軟,脫下自已的長袍,給她披在身上,柔聲道:「藍娃兒,走吧,山中寒冷,你衣服濕了,久了會生病,回去烤烤火,把衣裳烘乾」。

  藍娃兒不語,只是默默地跟在他後邊,有他陪在自已身邊,心中油然升起一種安全感,那衣裳披在身上,心裡也感覺有了一絲暖意。她望著吳天德矯健的背影,那寬寬的肩膀,忽然想起自已逝去已久的父親,他的肩頭也是這樣寬寬的,顯得有力而結實,小時候自已常常依附攀靠在他的肩頭。

  想到這裡,她的心中升起一股莫名的感覺,默默地隨他走了一會兒,望著他寬寬的肩膀,低聲道:「我的名字叫塔格萊麗絲,是雪蓮花的意思,藍娃兒是母親給我起的小名兒。」

  吳天德聽她語氣溫柔起來,奇怪地回頭瞧了她一眼,讚道:「嗯,雪蓮花,好名字,人也長得像雪蓮般美麗,若是。。。。。。少碰些毒蟲毒草,那就更加可愛了」。

  藍娃兒不服氣地爭辯道:「我一個女孩子,不靠那些毒蟲毒草,早被打我主意的壞人給害了。不靠那些東西,難道你保護我麼?」,說到這裡她心中一跳,臉上微微有些發熱,好在夜裡遮羞,不至太過難堪。

  吳天德笑著打趣道:「你的刀法也不錯呀,我看不用毒藥也沒幾個人敢打你主意」。藍娃兒哼了一聲,摸了摸懷中被他一袖拂斷的冷月寶刀,心想:「也沒幾個人,那這幾個人裡就有你一個了」。

  他們回到山崖旁時,不戒等人等得正著急,剛要出來尋找他,卻見他帶了人回來,走近了瞧見是藍娃兒,模樣十分的狼狽,身上還披著吳天德的衣裳,不禁狐疑地打量著二人。吳天德將藍娃兒喚到火堆旁烤火取暖,又將事情對幾個人敘說了一遍,不戒等人對那神秘的黑衣人身份也猜測不已,只是除了曲非煙,旁人根本不知道石洞武學的事,所以更加摸不著頭腦,吳天德只是一笑置之。

  次日早上要再行路時,卻遇上了些麻煩,曲非煙不太喜歡藍娃兒,見吳天德有意讓她和藍娃兒同乘一騎,口中雖不說什麼,面上卻露出不愉之色。儀琳乖巧,見狀忙喚藍娃兒與她共乘一騎,藍娃兒若說起性情刁蠻可不在曲非煙之下,或論倔強執拗尤有過之,昨夜她被吳天德聲色俱厲地訓斥了一通,不知出於什麼心理,在他面前已不敢那麼飛揚拔扈,但對曲非煙,她卻並不畏懼,此時和她嘔上了氣,只是瞧著吳天德一臉委曲,卻不肯和儀琳共乘一馬。

  吳天德無奈,只得將自已的馬讓給了娃娃,自去與曲非煙共騎一馬,這一來藍娃兒固然覺得自已勝了一局,曲非煙也心中歡喜,才將二女之間的一場暗鬥消彌無形。

  山間道上仍然遺棄著許多屍體,有些夜間被野獸破壞,其狀甚慘,幾女都不欲多看,快馬加鞭,行了一個多時辰,堪堪奔出山去,山口兩邊峭壁林立,馬蹄踏在石子路上傳出陣陣回聲,前邊已可望去一片密林。

  不戒勒住馬韁,回頭對吳天德道:「走出這片林子,再向西一拐就是。。。。。」,他剛剛說到這裡,猛地一聲銳嘯,緊接著猶如群鬼哭嚎,尖厲的嘯聲由空中傳來,吳天德駭然往前一看,只見林中射出無數枝利箭,黑壓壓撲天蓋地,利箭破空的銳嘯懾人心魄,不禁臉上變色叫道:「不好,這是懾魂箭,快快避到馬下!「說著他攬緊曲非煙的腰肢,從馬背上直滑到馬腹下,不戒、儀琳也急忙翻身下馬,扯住馬韁避到馬腹下。

  藍娃兒根本不知何謂懾魂箭。她在塞外雖也常見騎射,這種千百枝利箭遮空蔽日的壯觀場面可是從未見過,又聽見利箭穿空,那銳嘯震魂懾魄,不禁驚駭欲絕,坐在馬上忘了閃避,眼看著一枝枝利箭雨點般迎面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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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abeda1020樓主 發表於 2021-11-29 23:06 | 顯示全部樓層
第七十二章 東廠三公,傳人匯合


  吳天德見勢不妙,急忙拔劍出鞘,掠至藍娃兒的馬前,單臂一伸,一把攬住她的細腰,將她扯下馬來,此時漫天箭雨畢至,吳天德大喝一聲:「躲到馬下」,將藍娃兒向馬腹下一推,合掌成拳,在那馬首上一擊,那匹駿馬悲嘶一聲,軟倒在地,將藍娃兒壓在馬下。

  藍娃兒驚惶失措,不知手挽馬韁,因此若不將馬擊斃,駿馬受箭一射必然驚跑。吳天德將手中劍舞成一團光暈,挑、撥、擋、撩,使出獨孤九劍的『破箭式』,瞬間已擊落數十枝利箭,那幾匹馬已射得成了豪豬一般。

  這破箭式總羅諸般暗器,練這一劍時,須得先學聽風辨器之術,不但要能以一柄長劍擊開敵人發射來的種種暗器,還須借力反打,以敵人射來的暗器反射傷敵。只是獨孤求敗本人創這一劍時,怕也未想到他的後世傳人會有一天用這一招劍法對付戰場上一般的利箭攢射。

  那枝枝利箭以機簧射出,又快又疾,簡直目不瑕接,若是獨孤救敗復生,以他渾厚無匹的內功配合這破箭式,或許可以將這漫天劍雨視若無物,但吳天德初次使用,終是有些手忙腳亂,再加上那利嘯破風之聲懾人心魄、擾人心神,手中劍舞了盞茶功夫,稍稍露出一絲破綻,被一枝利箭穿入,一箭射穿了他左臂。

  吳天德只覺臂上巨痛,這時卻無暇顧及,又抵擋片刻,箭雨漸稀,就在這時,遠遠的又有一片銳嘯破空之聲,吳天德暗叫一聲苦也,不料凝神望去,遠遠的天空中一團黑霧也似的箭雨,卻是射向林中,這一蓬箭雨射下,林中立即傳出一片慘叫,射向吳天德這一方向的弩箭立即隨之中止。

  吳天德不知何人下此毒手,若不是自已反應迅速,自已一行五人現在已莫名其妙喪命於此了,臂上中了一箭,更激起他滿腔怒火,他揮劍斬斷穿臂而過的懾魂箭,拔出半截箭竿兒,對不戒等人喝道:「快帶他們閃到兩旁崖下,我去看看」。

  說罷縱身向前奔去,吳天德心中雖怒,對那快逾閃電的利箭心中也頗顧忌,縱躍之時使出後世軍人閃避槍林彈雨的之字形步法,矮身左右疾閃,射入密林中去。藍娃兒見到被他削斷落地的箭頭,只見那鋒利的箭簇雖沾滿血跡,仍隱隱可見幽幽的藍色,她是用毒大家,一見便知箭上浸了巨毒,眼見吳天德疾奔而出血行加快,若是毒入肺腑,那便無救了,不禁心中大急。

  她吃力地從馬腹下爬出來,摸摸貼胸放著的錦盒還在,一咬牙向吳天德追去。吳天德奔入林中,只聽另一側已傳出陣陣廝殺之聲,看來還有一夥人與林中人惡鬥起來。他估計這雙方必然是魏忠賢和劉公公兩伙人,只是不知方才在林中向自已射箭是哪一方所為。

  吳天德提劍躍入林中,灌木叢中已跳出七個提刀的漢子,青衣紅帽,都是番子打扮,三人大喝揮刀,直劈向吳天德上三路,另外四人自左右攻向吳天德下方。吳天德揮劍如風,連攻帶閃,便聞一片慘呼之聲,那七個番子只覺得自已的刀堪堪砍中吳天德的身子,眼前一虛,那人已從自已身邊穿了過去,七人或是胸口中劍,或是頸上動脈被削斷,一個個身子打著旋兒跌了出去。

  吳天德一路衝進去,不斷有番子跳出來攔截,但是藍娃兒跟在後邊,竟不如吳天德斬敵行進的速度,吳天德真是一步殺一人,片刻不留行,林中一串慘呼,斷箭殘弓不斷拋起,藍娃兒逾發焦急,忍不住叫道:「吳先生。。。。。。」。

  吳天德衝進林中已近百米,忽地兩道詭異的身影從兩棵樹上躍下,頭下腳上,刀如旋風,劈向吳天德頂門,吳天德不閃不避,腳下一頓沖天而起,一串叮叮噹噹的兵刃交擊之聲,那使刀的二人借力回躍,雙腳盤上了樹幹,吳天德的身子蛇一般隨著其中一人掠向旁邊樹幹,伸手在樹幹上一搭,煙花火箭般向上竄起,手中劍已毒蛇一般刺入那人咽喉。

  那人雙眼鼓起,喉中咯咯作響,身子還未跌下,吳天德已伸腿一踢樹幹,旋身撲向另外一顆樹。這幾下兔起鶻落,只在電光火石之間,另一名持刀人是一個中年女子,她雙腿夾住樹幹,剛剛仰起頭來,只見吳天德已縱身掠至,一雙濃如點漆的眸子冷冷地攝住了她的雙眼。這女人心中大駭,手中刀還不及遞出,只覺雙眼間一道灰濛濛的劍影閃過,眉心已出現一道淡淡的血痕。

  吳天德旋身落向地面,這時藍娃兒已奔至吳天德身邊,見他頰上赤紅,自已竟還不覺,不由心中大急,閃過來一把將他左肩衣袖扯了下來,吳天德一呆,問道:「你做什麼?」。

  藍娃兒扯下他的衣袖,只見臂上已高高隆起一塊,肌肉變得烏青,吳天德這才省起那懾魂箭上有毒,自已方才一時怒極,竟然忘了此事。

  藍娃兒見了立即湊上唇去,吮住他臂上傷口,將毒血吸出吐在地上,吳天德阻之不及,被她拉住手臂連吸幾口,傷口沁出鮮血,這時才覺疼痛。藍娃兒拉起衣裳下擺,哧啦一聲扯下一條來替他包紮上,從懷中取出那個錦盒,扭開卡簧拿出一粒指肚大小的朱紅色藥丸道:「這箭上塗的是鬼面蜘蛛的毒,你快將這粒九曲還魂丹服下去」。

  吳天德曾聽藍鳳凰說過這藥十分寶貴,不禁遲疑道:「這毒不妨事吧?你這丹藥十分珍貴,能不用還是不要用了吧」。

  藍娃兒白了他一眼,道:「鬼面蜘蛛可以令人顛狂而死,你還不服藥,和我嚕索些什麼?」吳天德見她關切之意絕非作假,雖聽她語氣不善,也不生氣,呵呵一笑,將那藥丸吞下。

  藍娃兒見他吞下藥丸,這才舒了口氣,歎息道:「我身上藥物都被水浸泡了,只有這還魂丹可用。可惜這藥雖可解百毒,卻必需提前三個時辰和酒服下才有奇效,現在服下效力不及一半。不過要解鬼面蜘蛛的毒還是有把握的」。

  吳天德走到樹下將那死屍手中彎刀撿起,那刀短而半彎,看來也是西域武士慣用的彎刀。那刀極為優美,寒意沏骨、如一泓秋水的刀身上隱約可見一抹婉蜒的嫣紅,使得彎刀冷肅之中又透著一股詭異。

  吳天德走回藍娃兒身旁道:「這刀與你用的刀倒有幾分相似,我不小心弄斷了你的刀,把它賠給你吧」。藍娃兒接過刀來,見了那刀身上的一抹嫣紅,不禁驚道:「嫣紅刀?你殺的是藍田雙魔刀?「。

  吳天德道:「藍田雙魔刀?很有名麼?」。藍娃兒道:「武功不算十分高明,不過這夫婦二人作惡多端,在西域十分有名,十年前我父親和叔叔聯袂捉拿這對夫妻大盜,這兩人聽到信息便消聲匿跡了,想不到是逃來了中原。他們用的是一對寶刀,一名嫣紅,一名嘯月,是藍田鑄刀名家古大師所鑄「。

  吳天德聽了,去先前所殺那人身邊,果然又搜出一柄式樣相同的寶刀,刀上森寒之氣猶勝嫣紅一籌,只是刀身明亮如鏡,沒有一絲雜色。吳天德用慣了刀,見了這把寶刀十分歡喜,他從二人身邊扯下刀鞘來,將那柄嫣紅遞於藍娃兒,自已將嘯月插在腰帶上,笑道:「這把刀鋒利無比,倒正合我用,嫣紅送給你吧。這林中有許多番子,我去摸摸情況,能繞開咱們便繞開了走」。

  藍娃兒接過了刀又跟著他走了幾步,吳天德聽見,回頭狠狠瞪了她一眼,藍娃兒任性刁蠻,現在卻不知被甚麼迷了心竅,偏偏最吃他這一套,被他一瞪立即乖乖站住,望著他離開,摸摸手中的嫣紅刀,想起這刀本是雌雄寶刀,中原人花花腸子最多,他將這刀送給自已,難道有什麼用意不成?一想到此,臉上微熱,癡癡的連曲非煙追至身旁也未發覺。

  吳天德剛剛闖進林中時還不斷有人出來阻截,這時深入林中卻人蹤漸稀,他向剛剛廝殺聲最激烈的地方摸去。漸漸林木蕭疏,隱約可見前邊幢幢人影,吳天德小心地掩住身形,悄悄靠近,只見前邊是一片草地,百餘名番子呈半圓狀圍向一方,那裡只有二十多個身上帶傷的人,有的張弓搭箭,有的手持單刀,仍緊緊護衛著一個老太監,瞧年紀也就六十出頭,身材削瘦。

  老太監身旁停著一頂轎子,他臉色蒼白地扶著轎桿,身子佝僂著,顫巍巍地瞧著前方,前面一大群番子張弓搭箭嚴密拱衛下,站著一個人,正是西廠廠公魏忠賢。

  魏忠賢眼見可以將這權傾朝野的劉公公除掉,心中得意非凡。只要除掉他,劉公公這桿大旗一倒,那些手握大權的官吏內閹們勢必得投向自已。

  只聽魏忠賢得意地尖聲笑道:「劉公公,你若識相,早些向聖上請辭廠督一職,雜家也不介意在司禮監給你留口飯吃。可惜呀,你都這麼大歲數了,對這權位仍是戀棧不去,還與那個不成材的王爺沆瀣一氣。最愚蠢的便是你老老實實呆在東廠,雜家一時半晌兒也拿你沒辦法,想不到你卻自已跑出京來了,嘿嘿嘿,想去投靠你的侄兒甘肅總兵劉暨麼?雜家已請了一道聖旨,去抄他的家了。就算你真的逃到他那兒,也不過趕上給他送終而已」。

  劉公公氣得渾身發抖,哆嗦著指著魏忠賢罵道:「你這畜生,雜家提拔你進司禮監時,你這小畜生口口聲聲乾爹叫個不停,想不到剛剛做了秉筆太監,就開始打起雜家的主意,你這個忘恩負義、口蜜腹劍的歹毒小人。」

  這位把持東廠大權數十年的權閹並不懂得武功,這幾句話竭力喊了出來,已是聲嘶力竭,咳嗽不已。魏忠賢對他的痛罵不以為忤,好整以瑕地輕輕拂著袍袖,淡淡地笑道:「劉公公,你已經老了,何必還要擋著別人的前程呢?你看,這裡山清水秀,環境幽雅,用作你的埋骨之地,已經是前世修來的福份了。。。。。」。

  劉公公聽得怒不可遏,未等他說完,就戟指點著他道:「殺了他,殺了他,三檔頭,你。。。。。。你給我殺了這個小畜生」。前邊一個張弓搭箭的番子聞言遲疑不決,對面上百枝強弓硬弩對著自已,若是這一箭射出去,不啻引火燒身,到時萬箭穿身,再強的武功也逃不了性命了。

  魏忠賢輕輕地撣著衣袖,瞧著他進退維谷的樣子,忽然一聲冷笑,驀地裡疾衝上前,當真是動如脫兔,原地殘影未逝,他的人已出現在那位張弓搭箭的三檔頭面前,相距不足一尺。

  三檔頭嚇了一跳,他只覺得眼前一花,還來不及反應,魏忠賢那一雙細細長長,猶如針芒的眼睛已經近在眼前,嚇得三檔頭一聲尖叫。

  三檔頭被他突然沖得這麼近,那張弓搭開的箭頭被魏忠賢身子擋在了一側,魏忠賢鬼魅般抬手抓住他肩頭,一股真氣透入,三檔頭頓覺肩井穴一陣酸麻,右臂再無半分力氣,手指一鬆,那枝懾魂箭破空銳嘯而去。

  魏忠賢陰陰一笑,右手一抬,長著長長指甲的食指倏地洞穿他的咽喉,望著他不敢置信的目光獰聲道:「不識時務!」,說著抽出食指,左手一揚,將他的屍體像一截破麻袋般拋了出去。

  三檔頭那脫手一箭斜斜飛出,正射向林中的吳天德,吳天德眼見利箭射來,正要閃身避過,忽地聽到背後有腳步聲傳來,有人叫道:「天哥哥」,吳天德知道是曲非煙到了,怕自已閃身一避,利箭將她誤傷,連忙拔出刀來,使出卸字訣,用巧勁將那枝箭一撥,利箭轉向,噗地一聲扎進一棵樹中,箭尾雕翎嗡嗡直響。

  魏忠賢麾下西廠侍衛甚是機警,已有二十餘人轉身將弓弩對準灌木叢,喝道:「甚麼人?出來!」。吳天德方才忙於避箭,未瞧見魏忠賢指斃東廠三檔頭的場面,此時見數十枝弩箭對著叢林,只得縱身躍出去,口中叫道:「不要動手!」

  魏忠賢從袖中摸出一方雪白的手帕,一邊擦拭著手上的鮮血,一邊笑瞇瞇地瞧了劉公公一眼,就像看著已落入貓兒手心的老鼠,他聽見身側喝聲,漫不經心地扭頭一瞧,見是吳天德,不禁一怔,忙道:「不要動手!呵呵,原來是吳將軍」

  吳天德走到他面前,還未說話,兩個人影自灌木叢後凌空團身翻了出來,落地後急急奔到他身側,一左一右停在兩邊,左邊少女一身湖水綠的衣裙,右邊少女一身黑色緊身衣,一樣亭亭玉立的身段兒,兩張白嫩如玉的俏臉,正是曲非煙和藍娃兒。

  兩名少女一樣的嬌艷如花,一樣的英姿颯爽,綠衣少女身材較矮,手持長劍,黑衣少女苗條挺拔,提著彎刀,皮膚白晰如凝脂,深目高鼻,渾然不似中原人氏,魏忠賢見了唇邊不禁浮起一絲會意的微笑。

  原來這位吳將軍偏好女色,只要他有缺點便不怕為自已所用。魏忠賢呵呵笑道:「原來還有吳將軍兩位內眷,失禮了。且待雜家解決了這朝廷佞臣再與將軍敘舊」,吳天德聽他說兩位內眷,略有些尷尬,欲待辯解,魏忠賢已轉身向劉公公走去,只得住口。

  曲非煙俏目橫了藍娃兒一眼,瑤鼻中輕輕哼了一聲,藍娃兒見吳天德並未反駁,轉目示威似地向曲非煙一瞥,神情無比得意。

  劉公公見魏忠賢陰笑著向他走去,不禁心膽俱喪。他後退一步,忽地轉身跪在轎前,磕頭道:「佛爺,侍僧佛爺,您救救我」。魏忠賢一怔,他本以為這轎子是劉公公所乘,想不到轎中還另有人。根據他的情報,劉公公秘密潛出京城所帶的心腹高手,現在已被自已追殺的差不多了,不記得他身邊還有什麼高手,居然可以讓這位東廠廠督下跪求救,他在弄什麼玄虛?

  魏忠賢停住腳步,陰陰地道:「佛爺?劉公公臨時抱佛腳是不是抱得太晚了些?」

  轎中一個聲音道:「劉公公,我是不會幫助你爭權奪利的,在東廠這麼些年,那些陰險勾當我已經看厭了。還是那句話,如果你肯隱姓埋名,退出權利之爭,我便救你離開」。

  劉公公忙不迭磕頭道:「我聽你的,我聽你的,雜家隱姓埋名,退出東廠便是!」,轎中人呵呵笑道:「早知今日,何必當初!」。魏忠賢聽二人一唱一和,說得有趣,忍不住嘿嘿冷笑道:「在我重重包圍之中,誰有這麼大口氣,可以帶著他離開?哼,蜉蟻撼樹,不自量力」。

  那轎中蒼老的聲音道:「我說帶他走,便能帶他走,你們東廠西廠,有什麼人能攔得住我?」說著轎簾一掀,走出一個人來,魏忠賢眼中厲芒一閃,身形似鬼魅一閃,又倏地出現在他面前,手指伸出,插向那人雙目。

  只聽哈哈一聲大笑,恍若半空打了一個焦雷,也不知那人使了什麼手法,魏忠賢進得快,退得更快,身子急急地彈射回來,腳下立足不定,蹬蹬蹬連退七步,直退到吳天德身邊才勉強立住腳跟,他驚恐地大叫道:「放箭,快放箭!」。

  這時那人一招擊退魏忠賢,面上竟也露出古怪神色,驚奇地望著魏忠賢,似乎發現了什麼不可思議的事情。吳天德定睛瞧去,只見那是一個白髮白眉的老頭兒,鶴髮童顏,也看不出多少歲了,這人身上穿著一身大紅的僧袍,頸上掛了一串碩大的佛珠,可是頂上卻不去發,真是說不出的古怪。

  西廠的番子們聽了魏忠賢命令,頓時弓弦顫動,數百枝利箭攢射向那白髮白眉的古怪老人,前邊幾十個東廠的慘兵敗將首當其衝,被弩箭射倒一片。

  劉公公眼見利箭狂射過來,嚇得面如土色。那白髮老人哈哈一笑,忽地轉身掩住了劉公公身子,身上的大紅僧袍猶如被狂風吹起,鼓得圓圓的,可洞穿人體的懾魂箭射在他的僧袍上,就像射到了一塊鋼板上,紛紛掉落在地。

  不一時,古怪老人身旁地上,還有轎上都密密麻麻插滿利箭,那老人卻恍若無事,這等奇功,那些番子們不要說見,便連想也不曾想過,不禁一個個驚愕在地,目瞪口呆地說不出話來。

  魏忠賢方才本想故伎重施,將那轎中人殺掉,剛剛衝到他面前,卻不知那老人使了手法,居然被他抓住了自已手腕,將自已擲了回來。這兩人動作都極快,旁人根本沒有看清,只瞧見他鬼魂一般猛撲到那老人身前,然後又嗖地彈了回來。

  魏忠賢自打敗厲烈後,對自已的武功十分自信,不相信東廠會有比自已高明的高手,剛才未免有些大意,但是一招被人拋回,那人武功遠勝自已卻是毫無疑問的了。

  他見利箭都射那人不死,心中更是恐懼,忽地扭頭看見吳天德,頓時抓住了救命稻草,在他心目中,這吳天德的武功可是了不得,不得了呀,連忙一把拉住他道:「吳將軍,快,快殺了這亂臣賊子,魏忠賢知恩必報,一定在聖上面前保你高官厚祿」。

  那僧袍老人見弩箭已不再射,長身而起,劉公公雖毫髮無傷,但已嚇得臉色鐵青,哆哆嗦嗦說不出話來。老人聽見魏忠賢喚吳天德殺他,笑吟吟地轉身道:「哦?你是朝廷的將軍?你能對付得了我?」。

  也不見他作勢縱躍,臉上笑容未斂,身子忽地閃現在吳天德身前,一掌拍向他的頂門,這一掌拍出,罡風撲面,逼得人透不過氣來,眼見他那手掌竟似擴大了一倍,凌空壓下,猶如山嶽般沉重,吳天德大駭,連忙舉掌便迎,這一掌也已拚盡全力。

  一掌交實,喀地一聲,彷彿臂骨都已折斷似的,吳天德被一股大力壓得雙膝一彎,急忙矮身倒縱,狼狽地竄了出去。眼見吳天德遇險,曲非煙急忙拔劍出鞘,一劍削向老人手掌,堪堪擊中之時,老人手腕一翻,屈指在劍脊上一彈,曲非煙只覺虎口一震,連人帶劍裁向一邊,藍娃兒見了慌忙拔刀在她劍上橫架一刀,那股力道卻險些將她連帶了出去,眼見曲非煙向自已撞來,她忙棄了手中刀,一把抱住她,兩個人滾地葫蘆一般翻了出去。

  老人一掌之威,竟有偌大威力,瞧得吳天德驚心動魂,可是一見曲非煙被狼狽不堪地打得翻滾出去,他心中大怒,畏怯之心一掃而光,抬手在腰間刀鞘上一拍,真氣激盪之下,那鞘中的嘯月寶刀嗆啷啷彈了出來,被吳天德反手握在手中。

  那老人一掌將吳天德擊退,只覺一股古怪的勁道從自已的掌心直鑽進來,竟令合谷穴一酸,不由大奇,停下步子叫道:「古怪,古怪,我侍僧足足一百年不曾見過太乙混元神功和葵花寶典的傳人了,今天居然一下子便見到了兩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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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abeda1020樓主 發表於 2021-11-29 23:06 | 顯示全部樓層
第七十三章 殺僧


  曲非煙被藍娃兒抱著就地滾出老遠,翻身跳了起來,感激地看了藍娃兒一眼。吳天德見二人無事,這才放下心來,他聽那自稱侍僧的老人說已有一百年不曾見過太乙混元神功和葵花寶典的傳人,也不禁嚇了一跳。

  聽老人話中之意,原來自已所學的武功心法全名叫作太乙混元神功,嘿!這名字還威風一些。吳天德瞧了魏忠賢一眼,剛剛魏忠賢鬼魅似的身法他也親眼見到,難道他用的便是葵花寶典上的武學?

  吳天德忽然想到那件袈裟遺失時,魏忠賢正在軍營之中,自已只將袈裟上『欲練神功,揮刀自宮』八個字抹去,旁人拾去毫無用處,但若是被魏忠賢拾去,他本就是一個閹人,那可是無心插柳柳成蔭了,難道他的武功是學自已遺失的那件袈裟?

  白髮僧袍的老人呵呵笑道:「鄭公公沒有傳人,他的武學近百年前被人從東廠竊走,瞧你年紀不大,不會是你偷走的吧?道衍大師倒是有三個徒弟,不過兩個在東廠內鬥中被人毒死,只有周王一脈,聽說後人也早已不習武功了,你是從哪裡學來的混元訣?」

  吳天德暗暗驚訝,這老人所說,與當初朱靜月告訴他混元氣功的來歷正相吻合,這老人是什麼身份,怎麼知道這麼多隱秘之事呢?他拱手說道:「吳某的功夫,正是學自周王府,不知大師是何方高人?」

  老人搔搔頭道:「我麼?我是格達活佛的侍童,一直伺候他老人家,他老人家圓寂之後,我也無處可去,就這麼一直住在東廠裡」。他說著轉身向劉公公問道:「我在東廠呆了多少年了?唉,時間太久,連自已多少歲都不記得了」。

  劉公公見他一出手,果然震懾住西廠眾人,心中稍安,同時也暗暗怨恨他不肯早些出手,非要逼自已發誓退出東廠,他媽的,這麼多年當他老祖宗一般伺候著,他卻不知報恩。

  劉公公暗中腹誹,面上仍恭恭敬敬地道:「佛爺是神仙中人,今年已經一百二十二歲了」。侍僧眉開眼笑地道:「哈哈,原來我已經活了一百二十二歲了,再活五年,我就超過格達活佛了」。

  他笑瞇瞇地望著目瞪口呆的吳天德、曲非煙等人,說道:「我可不是出家人,不過我一直伺候格達活佛,活佛賜了我一個名字叫侍僧。他老人家升天之後,這些傢伙便尊稱我侍僧佛爺了「。

  吳天德聽說這人已有一百多歲高齡,居然還這般老當益壯,不禁暗暗咋舌,旁邊魏忠賢聽見他自稱是伺候格達活佛的侍童,心中略一思索,忽地想起這位格達活佛的來歷,不禁心驚不已。原來東廠創立之時,設立三公,一位是鄭和、一位是道衍,另一位名氣較之這兩位不太響亮,加上在東廠一直處事低調,是以如今記得他的人寥寥無幾。

  魏忠賢進入司禮監後,曾對東廠做過瞭解,知道東廠三公中有一位乃是一個番僧,稱做格達活佛,此人雖然名氣、地位不及鄭和、道衍,也是個極厲害的人物,據說壽過百年才圓寂,想不到現在居然冒出個曾經侍候在他身邊的活化石來。

  侍僧笑嘻嘻地道:「原本一個東廠就整天內訌,現在又搞出個西廠,真是越來越亂了。這小子對我一向孝順得很,我吃他的,喝他的,現在見死不救可不好意思了,將來到了天上,格達佛爺也會怪我的,我現在要帶他走,你們有什麼意見?」。

  魏忠賢知道這老怪物雖然只是當年格達活佛身邊一個侍童,未必學過高深武學,可是這老傢伙活了一百多歲,光是這一身內功,怕是天下間也找不出幾個這等高手了,要與他為敵,實在是自不量力。可是若讓他這樣大搖大擺地走開,實非心中所願,劉公公經營東廠數十年,也不知有多少心腹,自已現在受皇帝恩寵,他們不敢明著作對,但只要劉公公不死,他們勢必一直在暗中和自已搗蛋。

  恐懼和貪慾在他心中一番掙扎,到底是貪婪佔了上風。魏忠賢心想:若只靠西廠這些番子,未必打得過這老傢伙,但是自已和吳天德聯手,合二人之力,難道還沒有機會?這樣一想,他的膽氣壯了些,向侍僧道:「佛爺一身功夫真是令雜家佩服,您老人家已是壽過百歲的神仙中人,何必參預我們這些凡夫俗子的爭鬥之中呢?如果佛爺您願意,雜家願意恭迎您老人家到西廠逸養天年。

  劉公公可是惹怒了當今天子呀,縱然看在您老人家的面子上,雜家有心放過劉公公,可也不敢欺君枉上不是?若是私自縱走欽犯,雜家和這位吳將軍,那可是抄家滅門的罪名呀,還望您老人家見諒」。

  吳天德聽了又驚又怒,魏忠賢將自已硬扯進來,分明不懷好意,他正待申辯,侍僧已嘿嘿一笑道:「我昔年只得格達活佛指點過幾手功夫,不過怎麼說也練了一百多年了,你的武功。。。。。。,嘿嘿,功力太淺,那位將軍麼。。。。。倒有些意思,我便先殺他!」

  那位格達活佛既是東廠特務頭子之一,雖名為活佛,實在也算不上什麼好人,他去世時侍僧仍是一個少年,但他那談笑殺人的脾氣倒學了個十足,這老頭兒本生得慈眉善目,可是剛剛笑呵呵說到這裡,忽地縱身,一掌拍向吳天德前胸。

  吳天德剛剛猝不及防,吃了他一掌之虧,自知比拚內力決不是他對手,這人活了百歲高齡,功力之深那是勿庸置疑的,但他昔年只是那位格達活佛身前一個小童,格達未必盡心指點過他什麼高深武學,自已有融合了獨孤九劍的獨門刀法,比內力比不過,便只有在招術上以巧取勝了。

  他見侍僧突然襲來,不得不出刀應對。當下真氣貫入刀鋒,彎刀一揚,恍若一抹流瑩飛斬侍僧手腕。侍僧能以袈裟功抵住弓弩利箭,可是吳天德這貫注了八成太乙混元功的鋼刀,他卻不敢以血肉之軀相迎,立即撤手揚袖,吳天德仰身躍起,手中刀閃電一般劈下,只聽喇啦一聲,將侍僧一角大袖削下。

  侍僧驚咦一聲,脫口道:「道衍真傳,果然不凡,難怪活佛他。。。。。。」,說到這兒,他忽地住口不言,大袖接連幾拂,掃得地面落葉狂飛,罡風呼嘯直叫人難以呼吸,兩隻鐵掌隱在大袖之中,接連拍向吳天德。

  魏忠賢見一番話果然將吳天德拖住,心中暗喜,也展開身法撲向侍僧。吳天德刀法剛猛,內力雄厚,融合了獨孤九劍的天德刀法,使出來猶如翎羊掛角,飄忽不定,無跡可尋。彎刀刀身流暢,破空迅速,在吳天德手中大開大闔,雖被侍僧鐵袖功逼得步步後退,間隙總能得便反擊。

  魏忠賢的身法卻如穿花蝴蝶,吳天德正面迎敵,他便繞著侍僧攸左攸右,變化不定,在旁人眼中,簡直就像是兩個魏忠賢,同時自侍僧兩側夾攻他一般。

  吳天德刀法迅捷,招式刁鑽,侍僧一雙鐵掌雖然剛猛,但是他拳腳招式的確遠不及吳天德,每每一掌拍出,吳天德的彎刀已削向他手腕,刺向他脅下,逼得他不得不回身自救。

  吳天德的刀法本來就霸道剛猛,所融合的獨孤九劍更是有攻無守。魏忠賢習練葵花寶典日短,又不通其他武學,侍僧並不將他放在眼裡,魏忠賢只要攻進身邊,侍僧鐵袖一拂,便像轟蒼蠅一般將他迫開,漸漸地對魏忠賢沒了戒心。

  魏忠賢眼見侍僧對自已越來越是不屑,有時尖尖十指拂中他的身子,也只是振衣將自已彈開,臉上暗暗浮起一絲詭詐的笑容,他纏鬥片刻忽地從懷中拔出一柄匕首,疾撲向侍僧後背,這一招快逾閃電,頓時一刀盡沒入侍僧的脊背,口中哈哈狂笑道:「我刺中他了,哈哈。。。。。呃!」。

  侍僧雖覺出他撲向自已後背,本來並未在意,這時吳天德正使出破掌式中一招,一刀幻現三道光影,斬向他手腕、臂彎、肩肘,這三處地方是使掌必先活動之處,侍僧被這一招所迫,空有一身無雙功力,卻是施展不開,急忙縮臂後閃,同時功力凝於背脊,意欲用強橫無匹的功力將魏忠賢雙手十指硬生生折斷,不料忽覺背上巨疼,忍不住啊地一聲狂叫,雙手袍袖都向後拂去,啪地打在魏忠賢胸口。

  魏忠賢一擊得中,本來就要彈身後退,受這袍袖一拂,雖巧巧卸去部分勁道,那股大力仍使他狂噴鮮血,身子飛到空中,仰面跌進一叢灌木中去。但他這一退,拔出了深入侍僧後背的匕首,侍僧背上立即鮮血湧出,染濕了僧袍。

  原來魏忠賢懷中所藏匕首,乃是一柄寶刃。新帝繼位,將宮禁寶庫交由魏忠賢打理。那禁宮寶庫內儘是世上難得一見的奇珍異寶,有一日魏忠賢在一座人高的紅珊瑚旁發現一把匕首,長不過一尺二寸,套在鯊魚皮的套子裡。魏忠賢伸手去拿,只覺那匕首極是沉重,拔刃出鞘時,只見那匕首劍身如墨一般,漆黑一團不見絲毫光亮,不禁大奇,隨手揮了一下,劍刃拂過珊蝴樹,竟如劃過空氣一般,毫無阻礙,將那珊蝴樹削斷。

  魏忠賢深知這是一柄削鐵如泥的寶刃,便悄悄揣在懷中,帶出宮來。此時恰好用來對付侍僧,侍僧一身強悍內功也抵不住這神兵利器一刺,吳天德見他受傷,精神為之一振,刷刷刷連劈幾刀,逼得侍僧向後一退。

  獨孤九劍,敵強愈強,無論對方招術如何騰挪變化,定有相應的招式隨機衍生,或守或攻,與之針鋒相對。但是侍僧拳腳普通,一身內力卻深湛無比,掌法中夾雜著鐵袖功,一雙大袖帶起的勁風讓人連呼吸都困難,碰上他那半堵牆似的一雙大袖,正合一力降十惠的至理,實在談不上如何破解,只好運足了混元神功抵抗,間或才尋隙反擊,這時見他受傷,才趁機狂劈幾刀,搶佔了先機。

  侍僧連退幾步穩住了身子,厲喝一聲,五指箕張,竟不顧自身傷勢,疾撲向吳天德,意欲將他斃於掌下這才甘心。這時他含忿出手,吳天德又是獨力支撐,頓時左支右絀,險象環生。曲非煙、藍娃兒二人見勢不妙,想要衝上來助他,但她二人功夫太淺,這時侍僧一掌拍出、一袖拂出都是一聲大喝,聲如沉雷,方圓丈內罡風呼嘯,二人剛剛貼進身來已被勁風推了出去。

  侍僧本是睚眥必報的性子。近百年來養尊處優,無人拂逆他意,這時受了傷,暴戾本性畢露無移。他跨出一步,便出一掌,出手剛猛無儔,再無守勢,任你刀法飄忽,如何變幻,我一掌拍出,你總得一刀來迎,否則便是同歸於盡的結果。

  吳天德怎肯和他拚命,但侍僧此時出招甚快,一拳一掌就如重錘擊至,實是毫無思索餘地,鬥到後來,只是拳來刀擋,心中漸漸空明,雙眼微微瞇著,眼中只有他一雙鐵拳,在那剛猛無儔的勁風壓迫下,他的呼吸越來越弱,漸若無聞,不知不覺間,已完全進入內息境界。

  他的眸子漸漸如冷電凝射,手中的刀忽然彷彿變得極慢,但那只是他的刀太快,快得如同一輪光華灑向諸天諸地,以至在旁人眼中看來似乎突然靜止了一般。在侍僧激起的狂風之中,隱隱有一股危險的氣息在流動,暗銀色的刀光若實若虛,帶著一股尖嘯。

  吳天德橫一刀,豎一刀,每一招每一式自已都能感覺到氣息在刀鋒和體內流轉,那刀與人已融為一體,刀如臂指,運轉圓意自如。

  他功力雖遠不及侍僧深厚,此時先天真氣將人與刀融為一體,竟然產生一種無所不摧的氣勢,令得侍僧狂暴的氣勢也為之一窒。這時魏忠賢被手下扶了出來,他臉上沾著鮮血,面目有些猙獰。他被侍僧大袖拂中,胸口欲碎,可是這一受傷,殺意反而更勝,眼見吳天德忽然恍若神助,竟能一時與侍僧鬥了個平分秋色,便獰笑一聲,猛地提起手中寶刃,撲了上來。

  這一來三人都打出了真火,那場面真是凶險無比,旁邊觀看的人比場中人還要緊張萬分,就在這時,林中接連又躍出兩個人,頭前一個高大光頭和尚正是不戒,見了場中情形奇道:「這是什麼人?好厲害的功夫」。

  他和儀琳、曲非煙方才進到林中,分頭尋找吳天德,往另一個方向尋了半晌,聽到這裡呼喝不斷,這才急急尋來。儀琳見吳天德與另一個人聯手,堪堪和一個僧袍白髮的古怪老人打個平手,連忙叫道:「爹爹,你快去幫他」。

  不戒見了魏忠賢如鬼如魅的身法,好像比之自已的『陰魂不散』身法還要快捷幾分,心頭升起好勝之心,一聽女兒催促,應道:「好,怎麼也不能讓我的寶貝女婿吃了虧」,說著揉身便上,展開『陰魂不散』身法,也與侍僧纏鬥起來。

  儀琳被他說的俏臉一紅,偷眼看了曲非煙一眼,見她雙拳緊握,緊張地望著場中,並未注意,這才放下心來。

  草地上四個人繞成一團,地上草屑泥土飛揚,吳天德和侍僧正面對戰,不戒和魏忠賢恍若兩道鬼影,圍著侍僧交叉穿梭。侍僧被魏忠賢尺長的匕首深深刺入背心,這時全力鬥了半晌,鮮血沁入內腑,又出兩拳,迫退吳天德、魏忠賢,大袖將不戒拂開,忽地張口哇地吐出一口鮮血,這口血一吐,真氣為之一洩,氣勢頓時大衰。

  魏忠賢獰笑道:「這老傢伙已經不行了,快快動手!」。旁邊劉公公見勢不妙,轉身向林中悄悄掩去,魏忠賢扭頭瞧見,乖戾地對手下人道:「殺了那老狗!」。幾個番子立即引弓便射,幾枝利箭銜尾追去,將劉公公射倒在地。

  侍僧見了嗔目大喝一聲,怒叫道:「你們找死!」,身形暴射而起,吳天德三人齊齊攻上,只聽蓬地一聲衣帛爆裂之聲,滿天袈裟碎片飛揚,兩道人影乍合又分,各自向後飛出。魏忠賢的匕首刺在侍僧右後脅下,被他一掌拍出,壓倒了幾名番子。不戒與侍僧硬對了一掌,臂骨折斷,倒撞飛出脊背撞上一棵大樹,喀喇喇將樹幹撞斷,這和尚也極凶悍,大叫道:「好厲害的賊和尚」,哇地吐了口鮮血,又道:「他媽的,我這真和尚打不過你這假和尚」,說著又是一口鮮血噴出,歪歪斜斜地滑坐在地上,儀琳見狀連忙驚慌地跑過去。

  侍僧外袍盡裂,猶如片片紅蝶飛揚於空中。吳天德左手反手持刀,微微靠在臂上,身形半蹲,那刀從侍僧左肩斜斜劈下,直至右胯,胸膛已被剖開,鮮血淋漓,內臟已露。侍僧立在地上,瞠目瞪視吳天德半晌,眼中神采盡去,低聲歎道:「活佛說我不及他命長,果然。。。。。果然。。。。。。。」,話未說完一口氣盡,身子撲嗵一聲倒在地上。

  吳天德吁出一口氣,腳下一軟,連忙將刀往地上一拄,這才穩住了身子。這可怕的老怪物實在恐怖,昔年東廠三公,以格達活佛居末,現在另外兩公的武功傳人,再加上一個不戒和尚,居然合三人之力,才將這被詭計重傷的侍僧擊斃。

  魏忠賢除去了心腹大患,雖然傷得不輕但心中暢快已極,他讓人扶著來到吳天德面前,興奮地道:「吳將軍神勇,果然誅殺此獠立下大功。雜家回宮一定稟明聖上,讓將軍官復原職,不!是連升三級,哈哈哈。。。。。。」

  吳天德淡淡一笑,道:「魏公公,吳某早說過志不在朝廷。此去將歸隱於江湖,這復職陞官一事,不必再提」。他本有心提醒魏忠賢以劉公公為誡,少做些禍國殃民的事情,想到魏忠賢利慾熏心,又怎會聽自已良言相勸,沒得自討沒趣,所以話到嘴邊又嚥了下去。

  魏忠賢滿以為自已封官許願,必可將吳天德拉攏到自已身邊,卻想不到他果然如此淡泊名利,這閹人雖然貪慕榮華,對吳天德卻也不禁由衷佩服,想了一想,從懷中摸出一枚令符遞於吳天德道:「罷了,將軍志向高遠,雜家也不勉強,這裡是我西廠廠督令牌,今日雜家欠了將軍一個天大的人情,便將它送於將軍。來日若有什麼麻煩,只需持此令牌,西廠所屬,悉聽調遣」。

  吳天德微一猶豫,魏忠賢已將令牌擱在他手中,歎道:「將軍不必推辭,雜家雖然是一個去勢之人,也懂得知恩圖報的道理,以後有什麼事需要雜家幫忙,將軍儘管開口。現在大事已了,聖上還在宮中盼著雜家的消息,雜家得返回京去了,唉,我們有緣再見吧」。

  這時不戒和尚被儀琳扶著,走了過來,忿忿地道:「他奶奶的,去恆山的路,我走了沒有一百趟,也有八十回了,從來都是安然無恙。今天手也斷了,胸口也傷了,弄得這麼狼狽,可都是為了幫你。這個太監欠了你的人情,送了你一個牌子,你現在欠了我一個人情,我也不要你的東西,反而要送你一個如花似玉的老婆,世上哪裡去找這樣的好事?此去恆山,你可一定要向定逸求親啊,做人要厚道!」

  魏忠賢及一眾手下還沒見過這樣招女婿的老丈人,不禁驚奇地瞧著這光頭大和尚,不戒轉首看見,牛眼一瞪道:「我說的都是至理明言,哪裡錯了?你們看個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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