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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仙俠] [仙俠] 星雲的彼端 作者:幽谷聽泉人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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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AKAii樓主 發表於 2021-11-29 18:09 | 顯示全部樓層
卷四 永嘉爭鋒 13、妖獸裂地

  第二天,當費日和多情怯出去轉了一圈,把費日答應夢良釀的資料送過去後,回客棧時,千秋妍已經在客棧的客廳裡等著了。
  費日跨前幾步,見禮說:「不知千秋姑娘已經在此等候,恕罪恕罪!」

  千秋妍盯著費日看了半晌,突破顏一笑,說:「沒關係,既然答應為貝公子導遊,當然應盡地主之宜。城西澤雅,是永嘉城的名勝之一,不知公子是否有興趣同游?」

  費日沒意見!永嘉城三大集團,玉滿崑崙已搞掂,剩下兩大集團之一玲瓏嬌的高層工作也應該開始了。而且名對如此美麗的佳人,遊山玩水,正好公私兩便。多情怯當然更沒意見,他對漂亮姑娘本身就不敢有任何意見!

  澤雅,位於永嘉城西,離城大約八公里,明明是山,卻叫「澤」,讓人感覺取名者的糊塗勁兒有時也跟費日一樣黑白不分。

  澤雅有七瀑澗、金坑峽、高山角、珠巖、西山、龍溪、崎雲、五鳳八大景區,幾百處名勝景點。其中尤其以瀑布聞名芙蓉大陸,七瀑澗景區一澗七瀑,一折高一折,一瀑勝一瀑;號稱芙蓉大陸第一瀑的深籮漈似從天而掛,吼聲如雷;龍虎瀑、九龍漈、落霞瀑三瀑相連,高達百餘米,形態各異,氣勢磅礡,蔚為壯觀。

  這些景色雖美,也很難造就澤雅今日的名聲。更重要的是在澤雅的山水之間,有一座古寺寂照寺,兩千年前,寂照寺的一位寺僧釋連碓總結了前人造紙的經驗,帶領寺僧用樹皮麻頭、破布和破魚網等原料來造紙。釋連碓將樹皮、麻頭、破布和破魚網等東西剪碎或切斷,放在水裡浸漬相當時間,再搗爛成漿狀物,經過蒸煮,然後在蓆子上攤成薄片,放在太陽底下曬乾,造出了人稱「毛紙」新型紙張。這種紙張體輕質薄,適合書寫,製造方便,價格又便宜,使得芙蓉大陸諸家學說有了迅速推廣和普及的可能,最直接的影響就是導致了一千多年前「百家爭鳴,千子論法」的文化盛世。澤雅便也成了文人心目中的聖地之一,凡到永嘉城的文人,莫不選勝登臨,留下首首或好或爛的詩詞曲賦。

  三人兩婢花了三個小時,登上一處小山頂,放眼四處時,千秋妍燦然笑道:「這澤雅山,以紙出名,又稱為紙山。可惜今天是陰天,如果是晴天的話,寂照寺寺僧會出來曬紙,滿山遍野的黃紙映著金燦燦的陽光,讓人感覺整個世界都是金黃的,所以,也有人叫它『金山』。」

  費日心有所感地說:「造紙的改進,便帶來書籍的普及。書中自有黃金屋,書中自有顏如玉。叫它金山,倒也是名至實歸。」

  「有一個書中自有黃金屋,書中自有顏如玉」千秋妍的口氣中透著一絲欽服:「貝公子的用辭簡直讓那班所謂的文人墨客活活羞死!」

  費日心裡暗道慚愧,口中卻說:「那只是我們這些窮讀書遊學的人自我安慰罷了!哪像千秋姑娘的玲瓏嬌集團,黃金為屋,嬌顏如玉。」多情怯扁了扁嘴,笑得有幾分詭異,滿身的雞皮疙瘩差點掉了一地。倒是千秋妍好像已經習慣這種恭惟,沒什麼事一樣,低聲回答說:「貝公子過譽。千秋雖有幾分姿色,但比起玲瓏嬌集團的兩位姐姐還有自歎不如。」

  費日很隨便地在一處石巖上坐下說:「玲瓏三女之名早就傳遍芙蓉大陸,只是在下福淺,一直未曾拜見過玲瓏姑娘和舜姑娘。」

  千秋妍淺笑說:「如果公子有此打算,千秋正可為公子引見。以公子的見識,當可與兩位姐姐一見如故,也對玲瓏嬌集團今後的發展大有助益。」

  費日搖頭說:「我這人要說鑒賞器物、游手好閒,那是比誰都厲害。但對管著一大班子人的事卻一竅不通。像此次永嘉割城,真羿國上下議論紛紛,可是永嘉城內卻一切如常,玲瓏嬌集團上下平靜如故,需要何等的胸懷?換了我,早就不知所措了!所以,這種亂來亂去的政治角鬥,還是讓那班老大人們玩去吧!

  千秋妍哦了一聲,妙目微瞇,饒有興趣地看著費日,說:「貝公子,你的意思是我們玲瓏嬌的三姐妹都是老大人了?」

  「我說過嗎?」費日別的沒有,死鴨子嘴硬的功夫絕對天下一流,說:「我在佩服玲瓏嬌集團上下氣度雍然心懷四海內聖外王奇麗山崩在眼前而目不眨芙蓉江氾濫在面前而心不搖的養氣功夫而已!」

  千秋妍右手輕斂額前一絲被風擾亂的頭髮,又好笑又好氣地挖了費日一眼,說:「其實也不見得!就在這幾天,金生麗水家族有意召開三大集團聯席會議,以定去留。想來,各種有心人無心人都開始燥動起來了!此次聯席會議,各家均可帶三五個有真才實學者列席,以便集思廣議,確定一個統一行動方案。不知貝公子和宇公子是否有興趣以玲瓏嬌集團嘉賓的身體參加?」

  費日仰天打了個哈哈,說:「去不去都無所謂,反正那個所謂的聯席會議也商議不出一個結果來!」

  多情怯點頭說:「酒是越沉越香,人是越老越精,就憑兄弟這二十來年的經驗,恐怕沒有插話的餘地?」

  千秋妍略帶失望地說:「看來貝公子和宇公子是不賞臉了!只是我不明白,貝公子憑什麼認為聯席會議商議不出結果來?」

  費日指了指胸口說:「人心!人心隔肚皮啊!什麼事情,凡是參與討論的人越多,中間穿差的利害關係越複雜,其結果越是難以統一,最後總是不了了之。就好像一部小說,寫一個人面臨死亡威脅的筆墨越多,這個人往往就死不了!」

  正說話間,費日突覺腳下一陣晃動,幾乎立腳不穩,不由奇說:「聽說澤雅山有一絕景,叫風動巖。山頂一塊巨大無朋的岩石在微風的吹拂下,居然能左右擺動,卻千年不移。莫非我們已到了風動巖下?」

  千秋妍皺眉說:「不對!風動巖離這裡還遠著呢,何況風動巖只動本身,不會影響到我們腳下啊!」

  正說話間,腳下又是一陣晃動,前面的一座小丘似乎不斷地在升高,丘上的石土紛紛崩落,似乎下面正有東西在迅速生長向上!

  「這是怎麼回事?」多情怯也算是見多識廣,馬上推出一個可能:「下面有東西要鑽出來!」

  像是要印證多情怯的話似地,上升的小丘一停,猛然崩潰,露出下面黑乎乎的一道裂縫,從裂縫中冒出陣陣熱風,一聲淒厲獸吼從裂縫中盤旋上升。

  多情怯一個劍步擋在費日的面前,直面那道詭異的裂縫,口中說:「這是什麼?」

  說話間,又一聲淒厲獸吼從裂縫中發出,大片的黑霧從地底迸出,遮天蔽日,將本來已是陰天的氣氛渲染得更加沉重。接著,地底一道紅光上映。紅光不斷跳動,映得滿天的雲霧如熊熊燃燒的火焰。大地又是一陣顫動,接著一隻血紅的觸手從裂縫中伸出,觸手上閃爍著金色的斑點。

  「不好!是妖獸裂地!」在場的三個人都算是知識淵博,見多識廣之輩,看到地縫中如此妖異的變化,頓時醒悟出下面所藏東西的來歷!

  在海中,有一種奇怪的動物叫七星金斑章魚。七星金斑章魚本身沒什麼了不起,十幾厘米長的身子,平時吃些小魚小蝦,一遇到危險就裝死!之所以說七星金斑章魚奇怪,是因為它的生命力,遠遠超過其他動物,甚至於到了讓人不可想像的地步。將一隻七星金斑章魚跺成七塊扔回海中,結果能長成七隻七星金斑章魚,而且新長成的七星金斑章魚體型可以達到三十多厘米長,比原體大了整整一倍。

  此外,七星金斑章魚越處在惡劣的環境下,就長得越大、力量也成倍增長。很多海邊的漁民在移居新的地方時,就要養一隻七星金斑章魚,如果這只七星金斑章魚長得特別快,那麼就表明這地方不適合居住,遷地為良。

  有時,隨著地殼的變化,如海底地震、海角變內湖、海嘯等原因,會有七星金斑章魚被埋入地底。這只七星金斑章魚四周如有足夠的空間,它就會吸收土元素繼續成長。長到一定程度後,又受到地底岩漿火熱的影響,吸收了火元素,經幾百年變化,就會變成另一種怪獸,人稱「妖獸裂地」。

  只有當一個地方再次發生重大地質變化,如火山暴發、地震前,妖獸裂地才會乘著地底積蓄的能量,破開重重地殼,重回地面。換句話說,哪裡出現妖獸裂地,在不遠的將來,十有八九會發生地震!

  妖獸裂地,出則地裂,山摧河崩,遷地為良。這是歷來關於妖獸裂地記錄的評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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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AKAii樓主 發表於 2021-11-29 18:09 | 顯示全部樓層
卷四 永嘉爭鋒 14、五行相生

  千秋妍十指蘭花般綻開,隨著指尖的舞動,她的前面一朵朵淡藍色的花朵向裂地的觸手飄去,一碰到觸手,就聽到一連串的爆炸聲!直炸得伸出地面的觸手節節碎開。

  「吼!」又是一聲獸吼,觸手再升,三人才發現,原來被千秋妍炸開的所謂觸手只是裂地八隻觸手的末端。千秋妍的蘭花指在裂地身上留下的傷痕就如同一個人不小心劃破了手指那麼簡單。

  費日叫一了聲「千秋姑娘小心」之後,就知趣地飛身後退。

  千秋妍見費日不進反退,不由地一愣。這一愣之間,一隻巨大的觸手已朝千秋妍橫掃過來。多情怯大叫一聲:「小心!」身形在空中,右手後翻,從背上抽出一節兩尺多長的棍子。左手在棍尾一拍,真氣內送,棍子「倏」地一聲伸長到兩米多長,吐出槍頭。

  藍足有最得意的作品之一,如意鐵槍在多情怯的手中,幻出一層槍花,硬是頂住了掃向千秋妍的那只觸手。千秋妍乘機嬌叱一聲,左右兩手蘭花朵朵結出,沿著觸手一路炸了過去。

  裂地狂吼一聲,從地縫裡掙出半個身子,三條長長的觸手揮舞著向多情怯攻去。多情怯槍訣一領,渾身泛起青中帶白的青銅戰氣,像一隻游魚一樣在裂地的觸手縫中遊走,只有槍尖不時的爆出一段槍氣,攻向裂地的頭部。

  裂地又從地縫中掙出一隻觸手,毫不費力地將多情怯的槍氣接下。它似乎已經意識到,在場的三個人,費日是根本沒什麼害處的,千秋妍有害,但不大,只用兩根觸手就夠了,多情怯厲害一點,就用了三根,然後一根自我防衛。另一邊,蠕動著已經出來的大半個身子,只要將剩下的兩根觸手掙出來,勝局就抵定了!

  別說剩下的兩根觸手,光這五根攻擊的觸手已經讓多情怯和千秋怯吃夠了苦頭。千秋妍的蘭花真氣爆用來炸人,那是一等一的厲害,可到了裂地那裡,只損皮毛,不及筋肉。多情怯的槍也是,雖然每一次攻擊都能為自己掙動下一個行動的空間,但像這麼耗下去,唯一的結局就是力竭人亡!

  費日看看情況不對,忙從識海中召喚干將。誰知道召喚了半天,干將連個影子都沒有!

  費日大驚,這一年多來,干將隨身,他早已習慣把遇到的戰鬥難題都扔給干將了,現在居然莫名其妙地不見了!求人不如求己,費日經常掛在口頭的話,一旦事到臨頭,還真有點讓人不知所措。他定了定神,再退幾步,觀察起整個戰局。

  這時,費日才發現,看似嬌弱的千秋妍也是一位武道雙修的高手,她以真氣將狂暴的火元素壓縮至一定程度,然後將包裹了火元素的真氣球結成蘭花般送出,一遇到阻擋,就會猛然爆開!以費日體內的混沌道力,自然能感應出空氣中的元素集結變化。

  在識海中模擬出水元素的變化,小心翼翼地控制著水元素虹狀流向千秋妍,口中傳音說:「千秋姑娘,集結蘭花真氣爆的時候,留下兩瓣不含火元素。」千秋妍微一點頭,表示已經知道了,身形稍退,手勢變幻著,新的蘭花真氣爆已結成。

  費日眉間的旁觀之眼已然睜開,把握住蘭花真氣爆結成的瞬間,將高壓縮的水元素注入蘭花真氣爆中空著的兩瓣。千秋妍頓時感覺到蘭花間元素震盪不休,差點當場爆發,急忙將體內的真氣以十倍的速度凝結而出,才算是穩住了這個新型的蘭花真氣爆。在費日叫了一聲「放」,她就把蘭花真氣爆遠遠地擲向裂地頭部。這時,費日手中的海水獸紋盾已經準備妥當,一個箭步,擋在千秋妍的面前。

  「轟!」「轟」!「轟」

  水火相激風雷蕩,在蘭花真氣爆中所蘊的水火元素融合的剎那間,居然幻化成風雷震盪,將裂地的用來防禦的小半隻觸手炸個粉碎。甚至連在三隻觸手間來回攻擊的多情怯也成了受殃的池魚,一頭撞在觸手上,打了幾個滾才倒轉如意鐵槍,穩定下來。

  費日和千秋妍的情況好點,有海水獸紋盾擋在前面,消解了大部分的爆炸衝力。兩人一個踉蹌,退後幾步,千秋妍體內真氣消耗過大,身子不穩,順勢往費日懷裡一倒,讓費日生平第一次有了近距離接觸女生的機會。

  費日紅著臉扶住了千秋妍,說:「千秋姑娘沒問題吧!」

  「還行!」千秋妍本來已發白的臉色中也顯出一抹微紅,輕聲說:「只是真氣消耗比較大,千秋平時體質又不好,所有有點虛脫!」

  治虛脫,費日是拿手好戲!在虛空指環中,就連治修行道,甚至治天界仙賢羅漢虛脫的藥物都有的是!他心念一動,將手中出現一顆紅丸,正是當日龍近水和戈戰輝決鬥前吃的那種「補元丹」。只是,千秋妍的修為還不到龍近水的水準,為防物及必反,他掰了半顆,遞給千秋妍。

  半顆補元丹剛剛入口,千秋妍就覺得一線津冷從口中直貫丹田,讓人精神一震!本來早已空虛的丹田,得到津冷一潤,火火地又旺了起來,沖盈而出的真氣迅速流轉全身。她身腰一挺,對費日說:「好了!我們再攻!」

  費日苦笑一聲,說:「難啊!」

  千秋妍定睛一看,原來裂地吃痛之下,已整個從地縫裡撥了出來。失去了制約的裂地升在半空中,八爪飛揚,威勢增加了豈止一倍!多情怯全力應付,也只剩下架招之力,而無還手之力。更讓人擔憂的是,裂地的嘴角不時地閃出一縷紅光,這是裂地準備發動土、火元素攻擊的先兆!另一方面,觸手上的傷痕還在飛快的再生痊癒,只有方才水元素留下的傷痕才恢復較慢。

  費日心急之下,連干將的本體都拿出來了,就是找不到干將,只有對千秋妍說:「再用蘭花真氣爆!」

  千秋妍點頭,雙手連接比劃,顫顫的水蘭色真氣裹著水火兩種元素,再次追上裂地那條已受傷的觸手,爆出一連串的雷聲。

  裂地狂吼出聲,口中火土兩種元素噴發,將以火融火,以土克水,將千秋妍的蘭花真氣爆的雷動席捲一口。費日心頭一涼,看來這種方法也不行了!對於復合系的妖獸來說,法術攻擊的確很難。裂地性秉火、土,你用金,它用火;你用水,它用土;你用木,木生火,對它沒什麼效果。煩人的相剋相生啊!

  相生?費日額頭的汗珠一收,試一下吧!不試怎麼知道!在他的示意下,千秋妍彈出的蘭花真氣爆一路前飛,直抵多情怯處。費日口中大喊:「退!」

  蘭花真氣爆對裂地已不起作用,但它噴出火、土元素消減蘭花真氣爆時,八隻觸手的動作微微放慢,多情怯乘著這個空隙,飛身退到費日的身前。費日把干將本體望前面一插,把海水獸紋盾遞給多情怯,又把快耗盡真氣的千秋妍拉到身後。

  海水獸紋盾在多情怯真氣的貫注之下,水慕天華陣發動,一顆蘭盈盈地水球將三人圍在中央。費日長身挺立,雙目微閉,只有眉間的旁觀之眼睜開,心神沉入識海深處,模擬出水元素的變化。在水元素迅速積聚的同時,神識一轉,模擬出木元素的變化。水生木,木元素的積聚比平時單純模擬木元素的速度快出一倍以上,而其能量更加巨大。他的神識在識海中不斷地變幻著對五行元素的體會,木生火、火生土、土生金、金生水、水生木、木生火……

  依次循環,海水獸紋盾生出的水幕天華支撐不住內外夾攻,「啪」地一聲破滅。裡面,多情怯和千秋妍已被費日不斷積聚的五行元素壓得動彈不得,外面,裂地長吼一聲,透出一點勝利在望的得意,將口中的火土元素向費日噴發而出!

  費日沒動,一味在識海中模擬五行變化的神識根本感覺不到外面的危險,當火土元素噴到費日時,正趕上費日模擬出火生土,瞬間將裂地噴發的火土元素一吸而空,使費日身周的五行元素暴漲!天空中的雲層和四周的空氣,也感應到五行元素的變化,在不斷地積聚扭曲,使得四周空間,彷彿是透過水幕映過來的,不斷地波動起伏。

  費日也在暗暗叫苦,他模擬的五行相生在轉了幾圈之後,就自動循環,飛快壯大,尤其是吸收了裂地的火土元素之後,整個五行元素的變化已脫離了他的控制。

  裂地也開始感覺到了危機,尤其是在元素攻擊無效的情況下,它已經發現這個小小的人兒身上積聚了太多的能量,已經對自己產生巨大的威脅。它在嘶吼中,揮舞著觸手抽向費日。就在觸手抽到費日的瞬間,費日身前的幹將突地暴發出七彩毫光,劍氣如虹般升起,將費日身前的兩根觸手絞個粉碎。

  劍氣一閃而收,費日識海裡勇怒神留下的金紅色小球也開始轉動,一線火紅在費日的旁觀之眼上現出,五行元素像是受到召喚似地,潮水般湧入一線火紅。一線火紅在吸取了五行元素之後,一跳一彈,蹦出了費日的額頭,在空氣中現出一顆玲瓏晶瑩的紅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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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AKAii樓主 發表於 2021-11-29 18:09 | 顯示全部樓層
卷四 永嘉爭鋒 15、化妖為寶

  紅珠自行飛去,彈入裂地的口中,裂地如受重擊,頭部開始冒煙,接著飛速上升,又啪地一聲摔在地上,剩下的六隻觸手一陣抽搐後,終於停止不動!

  費日也像是虛脫了一樣,靠在多情怯的身上,神識卻在識海裡對著剛剛出現的幹將狂號:「干將老頭,你積點德好不好,關鍵的時候找你,你就不在,還說要保護我這個劍主的安全?要是天下的保鏢都這樣的話,那些大人物們早死光了!」

  干將沒好氣地說:「臭小子,你也不想想,每次都靠我渡過難關,你會有什麼進步?如果干將我跟的是這麼一個主人,還不如拼著元氣大傷,讓你被人家幹掉後。我老人家重新修靈劍體,省得一輩子沒有出頭之日!」

  「不會這麼嚴重吧!」費日換上一張笑臉說:「干將爺爺,我們定的可是主從契約,哪有這麼另類的僕人的?」

  干將雙眼一瞪,說:「別以為身為主從契約的主方就可以亂來,干將我不吃這一套!」

  費日搖搖快要漲大的腦袋,說:「居然拿生死來鍛練主人。有意識的奴隸是危險的,難怪你的前一任主人把你扔在紅塵,自行飛昇去了!」

  干將怒說:「臭小子,你還不趕快內視恢復,浪費機會幹什麼?我老人家累了!」轉身就消失在識海中。

  「稀罕!」費日抓抓腦袋,神識從識海中退出,內視全身,只見已經油盡燈枯的脈脈裡,泛起朦朧玉色的光,一股熱流從丹田的火焰珠處流處,經任督二脈,走奇經、穿正經,將全身正經十二脈、奇經八脈走了一個大周天,讓他整個人感覺到一種從來沒有過的輕鬆和舒適,直想呻吟。

  還好,費日已經感覺到自己現在靠在多情怯的身上,如果在這種情況下呻吟出聲的話,恐怕落在千秋妍的眼中,會產生天大的誤會。他睜開眼,看到多情怯和千秋妍正關切地看著他,心中一暖,說:「看什麼看?沒見過帥哥啊?」

  「切!」多情怯將他一推,說:「一聽這句話就知道你恢復了,下面怎麼辦?」

  費日看了一眼,從山腳處飛快奔來的千秋妍的兩個婢女說:「你兩個在這裡休息吧!我去看看這只裂地,憑什麼讓我們三個拚死拚活地斗上半天!」

  費日在裂地小山似的屍體上,爬上爬下,老半天才土頭灰臉地出現在多情怯和千秋妍面前。

  千秋妍抿嘴一笑,示意身邊的婢女遞過一方手帕。費日也不客氣,一邊抹著汗,一邊說:「這事大有問題!」

  「什麼事有問題?」多情怯一直想不通,費日到底在神神秘秘地忙乎什麼!

  費日指著裂地說:「永嘉郡在近兩千年的信史記錄來看,根本沒發生過什麼大的地質變化。如果這只裂地真的是從地底出來的,它最少應該是在兩千年或者幾萬年之前被埋在地下的。千年以上的裂地體內因為長期的土、火元素吸納,會結成裂地獸丹。我方才把裂地整個翻了個遍,就沒見過這只裂地有什麼獸丹。」

  千秋妍點點頭,又從另外一個方面說:「還有,就是這只裂地也末免太好對付了一點!據我所知,三百年前,在星國的沿海,也曾出現一隻裂地。星國出動了三位明心期的長老,和百位武士、術士才將其消滅。」

  多情怯深深吸了一口氣,說:「結論是有人通過某種方法,將七星金斑章魚刺激進化成裂地以後,故意放在這裡。那麼,這個人的目的是什麼?」

  費日遙望著永嘉城說:「遷城!妖獸裂地,出則地裂,山摧河崩,遷地為良。」

  「遷城?」千秋妍好像想到了什麼似地,目注費日,說:「此次永嘉割城,依貝公子的意思,三大商業集團當遷不當遷?」

  費日淡淡地說:「遷不遷都只是一個形式,關鍵是看三大集團對今後發展的認識。如果有心留永嘉城,並以此為據點,向南面的玉甌等國擴張的。就算遷了總部,也可以留下相當的產業,反而能避開一些有心人的干擾,得以持續發展。如果無心留永嘉,就算是將總部留在永嘉,一旦產業外移,整個永嘉城就會迅速空殼化,又有什麼意義?」

  千秋妍沉思了半晌,說:「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千秋當將貝公子的話轉傳玲瓏心和舜風耳兩位姐姐,以定去留。」

  費日一震,整個身子微微前傾,目光中流露出驚奇的神情,一眨不眨地盯著千秋妍。

  千秋妍在斗寶交易會後,就對這兩個在非常時期出現的年輕才俊,留上一份心。此前,玲瓏嬌集團派往玉甌國的一位高級信息員剛好是個繪畫高手,當形神兼備的費日和若望五少繪畫像呈放在她的梳妝台上時,她已經確定,這兩個人就是費日和多情怯。略有懷疑的是,在傳遞來的信息中,費日的學識並不淵博,有時,甚至對一些常識都不懂,而貝符卻幾乎學貫古今;多情怯以文入道,武技道術都很低微,但宇天鈺的武技卻明顯在自己之上。

  這背後可能還藏了一些內幕,但不管怎麼說,這兩人對玲瓏嬌集團的今後影響之大,使得千秋妍不得不全力應付。同時,費日在斗寶交易會上智珠在握的風采,也讓千秋妍多少有點欽慕。所以,才會在第二天就主動登門導遊!

  此刻,她面對費日的目光,十分坦然自如,連臉上的微笑都跟山間清風似的平和。費日長歎一聲說:「看來,我對永嘉城三大商業集團的實力要重新估計了!先是扮豬吃老虎的華慕斌,再是七竅玲瓏的千秋姑娘,想來還有更多的高人隱身在暗處。」

  「商家的信息總是要比別人快一點,但商家也有個缺點,我們不會放眼天下,對數十年後的事情做出安排。只有事到臨頭,才會調動所有的精力去解決問題,一個問題解決後,又面臨一個新的問題,就這樣一直下去!不懂得防範未然,從根本上解決問題。」

  「千秋姑娘過謙!有千秋姑娘這樣的人在,費日來這一趟是根本就是多餘的!希望今後大家合作愉快!」

  「跟貝公子這樣的人合作,也是千秋的榮幸!」

  費日苦笑一聲,說:「捅破了這張紙之後,我們說話怎麼都變得怪怪的!」

  千秋妍低頭說:「千秋也不想這樣!」

  「算了!」費日把頭用力一晃,把不快甩在腦後,說:「還是讓我們先把這只裂地處理一下吧!」

  「怎麼處理?」多情怯其實一直在考慮這個問題,說:「我們殺裂地時,鬧出這麼大的動靜,肯定有人知道。而且,如果這只裂地是有心人放的話,明天永嘉城內鐵定謠言滿天飛!」

  費日笑得很燦爛,說:「見多識廣的宇天鈺宇公子,你再仔細看看這只裂地,難道你不覺得它很像某種動物嗎?」

  多情怯退後幾步,端詳起裂地的形狀來。剛才費日爬上爬下,又將一些地方翻得一蹋糊塗。裂地的兩隻大眼中間,又被挖出一隻血淋淋的窟窿,看起來就像是三隻眼睛;八隻觸鬚方才在打鬥中,鉸碎了兩隻,只剩下六隻;觸鬚上長有金斑的皮膚已被費日挖走,鑲在裂地的頭部,使它的頭部不斷地閃爍著金光;這副樣子,真的無法讓人認出這是一隻裂地,反而像……像……莫非像……

  多情怯和千秋妍對視一眼,說:「天財?」

  不錯,傳說中習慣於追逐財氣,只出現在寶藏福地的異獸天財,正是這副模樣,像一隻巨大的六爪章魚,頭部金光閃爍,三隻巨眼。天財中央的那只巨眼中藏有聚寶珠,能看清天下財氣的流動和集結。對芙蓉大陸的人來說,天財是瑞獸也是凶獸。因為天財出現的地方,就是財氣集結的地方,在那裡定居,定能發家致富,老少平安。但天財會吸取掠奪財氣,如果不及時發現、打死天財的話,等到財氣被吸光,天財離開時,整個地方很快就會衰敗下來!

  費日用兩根指頭夾著一顆寸徑大小,毫光四射的明珠在多情怯和千秋妍面前晃了晃,說:「你們看,這是什麼?」

  千秋妍定睛一看,只見那顆珠子,呈現出淡紅色光芒,中央是一個金點,在金點上下左右前後,浮著六點銀星,其中,面對自己和費日方向的那兩顆銀星略大於其餘四顆。費日將珠子往多情怯一拋,多情怯接到珠子後,退了兩步,只見珠子的色澤一變,呈現出淡淡的黃色。

  千秋妍驚喜地叫道:「聚寶珠?如果附近有寶,則色澤變幻,百米淡綠、十米淡黃、一米淡紅。對應於寶物方向的銀星漲大,看來,貝公子身上的寶物不少!」

  「彼此!彼此!」費日向千秋妍擠了擠眼睛,說:「這話也可以奉送千秋姑娘!」

  千秋妍嗤地一笑,方才身份揭穿時,雙方的侷促馬上煙消雲散。

  她回頭,看看永嘉城方向,通向此地的道路已有煙塵揚起,就向費日告辭說:「看來,永嘉城方向,已有人來,千秋一身血污,不適合見客,就先告辭了!」

  「也好!」費日說:「本來應該送千秋姑娘回去的,可惜又要向人解釋這只天財來歷,還請千秋姑娘見諒。」

  千秋妍笑著說:「不必客氣了!再客氣下去,我們又要生份起來了!」

  說著,帶著兩個婢女轉身回程。在千秋妍走出幾步時,費日叫道:「千秋姑娘!」

  千秋妍停步回身說:「不知貝公子有何吩咐?」

  費日目中露出少有的火熱光芒,說:「今天的遊玩大家都不盡興。如果千秋姑娘今後幾天有空的話,在下想再請千秋姑娘同游,不知有沒有這個機會?」

  見千秋妍遲疑的樣子,費日補充了一句:「只談風月,不論是非!」

  千秋妍輕輕地點了一下頭,說:「那是千秋的榮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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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AKAii樓主 發表於 2021-11-29 18:09 | 顯示全部樓層
卷四 永嘉爭鋒 16、不打自招

  千秋妍剛走,就見一隊八騎人馬飛奔而來。為首的一位氣度不凡的將士,他剛剛落馬,見到那麼大一堆屍體,皺眉說:「難怪這裡煙塵蔽日,地動山搖的,原來出了這麼一隻怪獸!這是什麼怪獸?」

  「是裂地!居然是裂地!」緊隨著其後的一位四十多歲的錦袍漢子,接著那位將士的話說:「不好了!是妖獸裂地!」

  站在一角陰影裡的費日和多情怯相視一笑,真是不打自招!你這傢伙剛剛跑到現場,連看都沒看仔細,怎麼就能判定是裂地?還是你根本就是事先知道這是一隻妖獸裂地?後面的人也紛紛落馬,走到裂地之前,這時,另一位中年男子捋鬚說:「不對,看起來不大像裂地!」

  年輕人說:「那是什麼?」

  中年男子雙腳一跺,跳到一處山巖上,向下仔細的看了看經過費日偽造的裂地,對將士說:「稟城衛大人,這隻怪獸絕不是裂地。裂地形似章魚,八隻觸手上長有金斑,而眼前的這隻怪獸只有六爪,爪上沒有金斑,倒是頭部金斑閃爍。另外,在兩隻眼睛中央,被人挖了個大洞,可能是取走了什麼東西!」

  城衛大人?原來這位將士就是負責管理永嘉城治安的陳秉義。看來,輪到我們登場了!費日長笑一聲,從陰影裡走出來說:「這位先生好眼力!」

  「你是什麼人?」陳秉義的眼光從費日看到多情怯,又從多情怯看到裂地身上,說:「這隻怪獸是不是你們所殺!」

  費日也不回答他的話,手托著聚寶珠,在那位中年男子面前一晃,說:「這就是我從這隻怪獸身上取到的東西!先生如果有興趣的話,可以拿去研究研究。」

  中年男子看著聚寶珠,先是微微一愣,接著開始有點激動,顫抖著聲音說:「給我?」

  費日淡淡一笑,心想,多寶道人的虛空指環裡用來找寶的東西多的是,其中聚寶珠就有七顆。聚寶珠只有接近寶物百米才有反應,在找寶的東西中根本排不上號。他無可無不可地說:「如果先生想要,送給先生也無妨!」

  中年男子拿過聚寶珠,來來回回地轉了一圈,激動地說:「果然是聚寶珠!天哪!這隻怪獸居然是天財!」

  費日等中年男子平靜一點,才拱手說:「在下貝符,與師兄宇天鈺遊歷天下,昨天才到永嘉城,不知先生貴姓!」

  中年男子這才想起來,自己拿了人家的絕世奇寶,還沒跟人家打個招呼,不由一陣臉紅,連連說:「原來是貝公子!昨天貝公子在斗寶交易會上大放異彩,名聲早已如雷貫耳!在下方正意,這永嘉城城衛所的軍師。這位是陳秉義城衛大人。」

  費日見禮說:「見過城衛大人,在下與師兄宇天鈺今天慕名遊覽紙山名勝,不料,遇到天財出世,才竭盡全力搏殺天財,以致於驚動大人,還請大人見諒!」

  「搏殺天財!」陳秉義雖然沒見過天財,也知道搏殺天財意味著什麼,回禮說:「本官還要感謝兩位少年義士才是。既然搏殺天財在此,就意味著永嘉城的繁榮興盛至少還能持續百年。兩位義士請隨本官回城,由本官邀請商會出面,代表永嘉城眾商家和民眾對兩位少年義士表示感激。」

  「且慢!」錦袍漢子在一旁插話說:「城衛大人還請謹慎,如果此怪物真是天財,的確是永嘉城之幸。但如果不幸被在下言中,是裂地的話,那麼,就此回城,必將錯過時間,給永嘉城民的生命和財產帶來難以挽回的損失!」

  費日笑著目注錦袍漢子,說:「這位是……」

  拿人的手短,吃人的嘴短,方正意連忙在旁介紹說:「這位是金生麗水家族,在永嘉城的分部總管金幸臨。」

  費日暗想,從金幸道到金幸臨,看來金生麗水家族是打定主意要遷地為良了。只是,從相關信息來看,金生麗水家族的主事者應該是同字輩的三位長老,或者甚至是那位已經隱居的老家主金聚散,如果他們出面,發出這個信息,效果會好的多!也許,金生麗水家族內部已經意見分歧,只有當今中堅力量的幸字輩主張遷出永嘉。那麼,幸字輩背後還有沒有其他勢力呢?動用一隻妖獸裂地,這可不是什麼商人的手筆!

  費日心中的盤算,並沒有影響到他的表現:「金倖存先生,說句老實話,這隻怪獸剛出來時,我也以為是妖獸裂地。但事後一想,如果是妖獸裂地,憑我這個武道兩不成的人和月輝後期宇師兄根本沒法動人家一根寒毛。還好,宇師兄見多識廣,說可能是異獸天財,就在中間那顆眼珠中找到了這顆聚寶珠。」

  方正意連連點頭,說:「要想降住妖獸裂地,沒有百來號月輝期以上的武士或濟世期以上的術士,想都別想。更重要的是,裂地身上哪有聚寶珠?」

  陳秉義對方正意的見識一向是欽服有加,再加上今天早上聽說過費日在斗寶交易會上的表現,心裡已經有八分認為那是一隻天財。他看看金幸臨,金幸臨根本沒想不到費日居然還弄出了顆聚寶珠,一時之間不知該說什麼好。

  金倖存啞口無言的樣子,讓陳秉義最後兩分懷疑也變成了確信:永嘉城西八公里處,澤雅山,殺死天財一隻,取聚寶珠,這是應該記入《永嘉城志》的重要歷史事件啊!

  費日見戲演得差不多了,就知趣地說:「城衛大人,在下和師兄遊歷天下,最怕的就是應酬。所以,關於天財之事,還請大人一手處理,在下和師兄想就此告辭,還請大人恩准。」

  陳秉義點頭說:「人各有志,不可勉強。既然貝公子如此打算,本官自會向永嘉城民解釋。天財除了聚寶珠外,其餘部分沒有任何價值,本官會派人拖回永嘉,展示三天後,再行掩埋!另外,如果百姓知道貝公子打死天財,要向貝公子有所表示的話,還請貝公子到時候賞臉!」

  「好!」費日點頭,拉上多情怯就準備溜之大吉。剛走出兩步,就聽方正意叫:「貝公子留步!」

  費日回頭,就見方正意追了上來,手中托著那顆聚寶珠說:「聚寶珠乃天下奇珍,在下能夠把玩片意,於願已足。還請貝公子收起!」

  費日對方正意頓生好感,臨財不苟得,這樣的人已經不多了!他爽朗地一笑,說:「先生不必客氣!貝某送出去的東西,是不會拿回來的。何況這顆聚寶珠根本就是貝某偶得的,能送給先生交個朋友,也算是一個收穫了!」

  「那…」方正意遲疑了一下,期期艾艾地說:「那…在下卻之不恭……,不知貝公子這幾天是否有空,到寒舍坐坐!」

  費日知道,方正意收到聚寶珠後,想給自己一點回禮,他也不推辭,點點頭。

  方正意才高興地回去,向陳秉義呈報自己關於天財的處理計劃去了!

  接下來的三天費日並沒有去找千秋妍,也沒去找方正意,只是拉著多情怯四處亂逛,從最豪華的酒樓到最熱鬧的集市,從最冷清的陋巷到最髒亂的貧民窟,費日似乎都逛得津津有問。多情怯也好像沒他什麼事似的,只是一味地微笑著跟著費日晃悠。

  三天下來,也算是把永嘉城基本上走了個大概,不覺間又晃到了城西的鬧市,就見一隊人馬披紅掛綠,敲鑼打鼓地迎面而來。為首的是一位身高馬大的壯漢,大冷的天,就披了一件短褂,袒露著毛絨絨的前胸,肩上扛著一支旗桿,黑底金字,寫著「萬通茶樓」四個大字!身後是四位身形稍小的壯漢,同樣的打扮,只是肩上的旗桿也小一點,矮兩尺,分別寫著「關注焦點」、「新聞聯播」、「開業酬賓」、「免費七天」。

  五名壯漢的身後,是一隊千嬌百媚的姑娘,每人的手中還搖著一支小旗,粉臉含春媚盡露,朱唇未啟笑先聞,不斷地向路人打招呼:「伯伯叔叔,有空來萬通茶樓坐坐!」「這位姐姐一看就是時尚的人兒,有空來萬通茶樓,天下時尚資訊,萬通幫你一手掌握!」「這位小弟弟天庭飽滿,地閣方圓,將來成就無可限量啊!有空來萬通茶樓,姐姐給你介紹芙蓉大陸最好的道館學堂信息和考試內幕,對你將來的升學一定大有幫助。」「大爺,你想知道當年展揚老人的預言內幕嗎?」「大媽,你想知道昨天城南市集那對自殺的情人有什麼內情嗎?」「大哥,你想知道永嘉城在割讓之後,各位國際時事專家的點評嗎?」「大嬸,你想知道明天哪家商行有大減價清倉處理嗎?」

  「……請到萬通茶樓,這裡信息萬千,總有您所需要的!這裡從早上六點到晚上十點,一天十六小時每隔兩小時有專人開講,其中中午十二點、晚上八點的內容為『焦點訪談』節目,由資深專家對大家最近所最關注的問題進行評論,其餘雙數整點的內容是『新聞聯播』節目,滾動報道芙蓉大陸各地新聞。」

  「……凡是到萬通茶樓消費的,每人都將獲贈一張《萬通報道》,內容為當天萬通茶樓整理的最新新聞報道內容和相關評論。另外,萬通茶樓還以一個銅元一張的價格向外界出售《萬通報道》,歡迎有識之士訂閱。」

  「……我們的口號是:關注你身邊的信息,深入成就深度。」

  ……

  一陣子七嘴八舌,無數萬隻鴨子之後,是喧天的鑼鼓和跟隨在後面的紛紛議論。

  費日拉著身邊的一位老大爺說:「大爺,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老大爺好像也是一頭霧水,但一碰到費日那種好學好問的乖孩子眼光,所有的不懂都變成了裝懂,輕咳一聲說:「這個…這個,孩子,是這樣的…據說永嘉城今天在城南、城西、城北和城東都開了一家萬通茶樓。……這個…咳…這個萬通茶樓提供各種飲料和小吃……還有……咳……還有其他很多娛樂。……這個…每隔兩小時,都會有人在樓上說書……咳……說的內容不是什麼過去的故事,都是新聞……咳…你知道什麼叫新聞嗎……咳……就是最新發生的新鮮事兒。……這個,你要是有興趣……那就去看看……咳……不就知道了嗎?」

  周圍的議論七七八八也基本上就這個調調,從來沒見過的宣傳方式,從來沒聽過的口號,給永嘉城的人帶來的是一種新鮮刺激的感覺。由於整個城市的商業氛圍,使得永嘉城人對新奇事物有天生的興趣和敏感。畢竟,只要是人們感興趣的東西,只要是新鮮的事兒,說不定就有著特殊的商機,一招鮮,吃遍天,這是商場的不二法則。更何況,這個萬通茶樓還要免費供應七天,就是不圖熱鬧,也圖個小便宜吧!大家喫茶去!

  費日和多情怯隨著人流,就近前往一家萬通茶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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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AKAii樓主 發表於 2021-11-29 18:09 | 顯示全部樓層
卷四 永嘉爭鋒 17、萬通茶樓

  城西萬通茶樓是一座坐北朝南,三層高的青磚青瓦民居建築,四面樓房圍成個「口」,中間是個大天井。從大門進來,就見中央的天井處搭著一座小台,台上是一個小房間,水晶壁,琉璃瓦,小巧雅致。即免了風雨之苦,又能使大家對台上的人物動態看得一清二楚。小台中央有一四方小桌,桌上擺著一掛自鳴鐘,每逢整點就會自動報時。桌子正對門的一面空著,另外三面各放著一張小凳。這是講台,在講台四周的水晶壁上設有特製的法陣,由晶石供經能源,一經發動,可以將講台上的聲音傳遍二樓的雅座和一樓的統座。

  萬通茶樓的最高一層是包廂,特供豪商巨富、達官貴人,在包廂中設有一座極小型的共振法陣,能夠接受講台上發出的聲波,使在包廂裡的人免了拋頭露面之嫌,還可以單獨清楚地聽到講台上所播報的內容。這樣的包廂包廂費都在10個金元以上,夠普通家庭一年的花費。二層是平常的茶痤小吃,一般消費從幾個小銀元到大銀元不等。最底層,南面的是大門,門邊有出售和贈送《萬通報道》的小櫃檯,東、西北三面喝杯淡茶聽新聞的統座的消費則統一在兩個銅元。

  芙蓉大陸通用的主要貨幣分金元、大銀元、小銀元和銅元,其中相互之間按十進制計算。也就是說一個金元相當於十個大銀元,一百個小銀元和一千個小銅元。這四種貨幣之外,有各國根據需要發行的紙幣,但國與國之間不能相互流通,也引不起市場的需要。所以,除了幣值比銅元更小的交易用紙幣之外,各國人民還是認準金元、大銀元、小銀元和銅元四種貨幣。萬通茶樓的定價方式表明了他們幾乎要將所有的需求層次一網打盡,其結果要麼是生意暴棚,要麼吞多不爛!

  因為開業七天要免費的,大家都想著上頂樓,但一進門,就有夥計過來招呼說,頂樓是留有有請柬的貴賓們所用,二樓倒是都免費的,但在樓梯口放了一個大紙箱,寫著「慈善募捐」,旁邊是貼了一張佈告,已經有認識字的人自告奮勇讀給大家聽了!

  佈告的內容是,三天前,在真羿國的極西北,龍騰山脈腳下有個叫「龍圖」的小城遭遇了百年一遇的雪暴,全城五萬餘人,死亡人數超過五千人,更多的人流離失所。萬通茶樓老闆帶頭捐款2000金元,以救災援藥,幫助災民們重建家園,同時,也號召各位有愛心的市民樂善好捐,救災民們於水火。

  這麼一來,一些心知肚明的人自動地坐到了樓下的統座裡,費日隨手往紙箱裡扔了一個金元,守在一旁的夥計眼神一亮,大叫一聲:「貴客,樓上請」,就施施然地和多情怯上了二樓,揀了個靠著天井小座,坐了下來。

  等到夥計將兩杯茶和四色茶點送上來的時候,講台上的一隻自鳴鐘開始報了十點。在十點的鐘聲敲到最後一響時,南面正門的耳房裡走出一位老頭。普通身材,花白的頭髮,炯炯有神的雙眼,手裡還托著一桿材煙槍,身穿一家藍袍,在左胸的位置繡了個巴掌大小的金線喇叭花,花中央是「播報員」三字,花邊一圈綴有八個小字「萬通茶樓,博古通今」。

  「是講古老爹啊!」有認識這個老頭的人開腔說:「你以前不是在西市集說書的嗎?今兒個怎麼跑萬通茶樓來了?」

  講古老爹上得台來,先是一個羅圈揖,然後往桌前一坐,把煙槍往桌上一擺,將一小塊晶石放置在桌子中央的水晶托盤上,發動傳聲法陣後說:「各位,各位,我講古老爹以前是個說書的,天南海北的胡扯都會。但現在不同了,從今天起,講古老爹就是城西這個萬通體樓的播報員。在場有認識我的人知道,我講古老爹在生活中可曾說過一句瞎話?今後,在這裡,講古老爹說的也一樣都會是實話!」

  「如果在場的哪位不信!講古老爹教你一個法子,講古老爹今天在這裡講的東西,都會印在《萬通報道》上,各位在離場時可以免費拿到一份。把它留著,如果有一天,你發現上面的都是瞎話,你上來砸我講古老爹的場子!」

  多情怯暗中用度意入心法對費日說:「華慕斌從哪兒找來這麼個寶貝?」

  「誰知道啊!」費日將一顆花生米拋入口中後,說:「那個花花公子的肚腸千轉百繞,誰知道還有什麼貨色?特別是那一夜長談後,我是自愧不如啊!」

  不見得吧!多情怯肚子裡嘀咕了一聲,心想,你費日那晚跟人家談得那叫一個火熱,我看也是一丘之貉吧!

  這一點,倒是多情怯高估了費日,費日因為有地球幾千年的文化和現代文明沉澱,在境界和見識上高出華慕斌一籌,華慕斌才甘心為費日所用。但說到處世經驗、機智謀略和在暗地裡能調動的資源,費日都遠遠及不上華慕斌。

  「法王費日在統一芙蓉大陸進程中,有四不如,即謀不如華慕斌,直不如萬古城,義不如龍近水,巧不如藍足有,但這四者卻都甘心為其所用,這不得不說是費日人格魅力的成功。」後世成功學專家卡布耐基在他的《人性的魅點》中的評價,頗為歷史學家們所認同。

  講古老爹自信地環視全場,見大家都露出傾聽的神色,對自己的開場白滿意地一笑,說:「我們萬通茶樓之所以敢在永嘉城一開四家,就是因為自信兩點,一是茶點引人,本茶樓專門推出一種『葉茶』,湯色黃綠,色高香遠,讓人有出塵逸世的感覺,而且所配的點心也莫不是新奇絕妙,讓人讚不絕口。還有一點,就是我們萬通茶樓的新聞。舉凡芙蓉大陸,各國大事的起因經過,內幕花絮都會由我們播報員向各位一一道來。我們身邊之事,如永嘉城的大小事宜,只要各位感興趣的,我們也會向您做一個播報。此外,我們還不定期地邀請大家所關注的人士,來就關心的話題做專題討論……」

  這時,場下統座的一位老頭起哄似地大叫:「講古小子,別做廣告了!有什麼實在的內容快說,否則,叔公可沒工夫陪你胡扯!」

  講古老爹望統座一看,就見一花白鬍子,臉色潤紅,眼光中閃著一點頑童般狡狹的老人,正在那裡嚷嚷。講古老爹不由打心底泛起一絲苦笑,誰也不知道這老人多大年齡了!只記得五十年前講古老爹二十多歲的時候,他老人家已是這付模樣。整天出入酒樓,裝神弄鬼,騙點外鄉人的酒菜吃吃。但不管怎麼樣,老人的年齡大家都以為實在是高,出於禮貌,見面都稱一聲「叔公」。

  當然,也有人懷疑這位叔公是位隱世高人!但就講古老爹看來,這位叔公隱世倒有,那是因為實在是沒有誰活得跟他一樣長,年輕人又受不了他的臭脾氣,弄到最後沒人理他,只能孤家寡人,「大隱」隱於市了!高人?還真沒見過這樣子的高人,什麼淡泊恬靜,什麼仙風道高,什麼思深智遠,這位叔公統統不沾邊,平時有事沒事,就好個抬槓吹牛,講古老爹在西集市說書時的胡扯能力倒有大半是被這位叔公的抬槓給逼出來的。

  叔公見講古老爹一臉的苦笑,不由地興奮異常,大聲叫道:「既然你說永嘉城的新聞都知道,那麼我問你,昨天西集市聚財大街3號王寡婦家的那條小肥狗是誰偷的?」

  講古老爹一愣,苦笑著說:「叔公!我說過,我這裡只是播報新聞,不負責解答聽眾的提問。」

  「王寡婦家的那條小肥狗被偷,算不算永嘉城的新聞?」

  「叔公,我要播報的新聞要跟大家的生活有關,是大夥兒想知道的消息。王寡婦家的狗被偷也算新聞,但一來跟大夥兒生活關係不大,二來關注的人也不多啊!」

  「誰說關係不大?王寡婦守寡,靠的就是這條狗看門,事關淳樸民風的建設,怎麼會與大夥兒生活關係不大?還有,堂堂的永嘉城居然會有這麼沒良心的小賊,這不僅是永嘉城市民之恥,還是一件市政治安的大事!怎麼會無關?最後,最起碼,永嘉城年紀最大,最德高望重的老人你叔公我就在關注此事,怎麼能說沒人關注?」

  講古老爹晃了晃開始有點發脹的腦袋,說:「這樣吧!叔公,等我報完新聞後,我重設法給你解答,好嗎?」

  叔公可找著機會了,怎麼會輕易放過,繼續說:「做人做事都一樣,以小能見大,以小能知大。如果你們連這麼個身邊的小問題都解決不了,盡講一些天邊的事,又誰知道是真是假,你該不會是只跟我們吹吹玉甌真羿兩國交戰的真實內幕吧!」

  講古老爹看了看手中的《萬通報道》,臉上浮起一種古怪的神情,說:「還真讓叔公說對了,本期萬通報道的最重點內容,就是玉甌真羿兩國交戰,割讓永嘉城的內幕!」

  叔公一臉的不屑,說:「反正也沒當事人在場,你愛怎麼吹就怎麼吹吧!反正你以前講《張驚蜀百戰定星國》、《傅別林決死沙場》,也都是一半的道聽途說,一半的吹牛撒謊,也沒人找你算賬。」

  費日在樓上,悠然的插嘴說:「不管是真是假,我們拿著《萬通報道》留待以後查證便是!老人家,不如先讓我們講古老爹把新聞讀完怎麼樣?」

  叔公聞言,大怒說:「誰知道你小子是不是和那講古小子是一夥的?一唱一和,當我老人家不知道嗎?」

  費日不置可否,繼續慢吞吞地說:「如果講古老爹真的能說出昨天西集市聚財大街3號王寡婦家的那條小肥狗是誰偷的,我倒懷疑你和他是一夥的,借此來說明自己新聞的真實程度。」

  叔公氣得暴跳如雷,指著樓上大叫:「叔公我別的什麼都會,就是不會跟人串通做戲。再說了,要串通做戲,我找誰不好?就是找永嘉城有名的四不公子華慕斌,也起碼比講古小子品味強!」

  費日心中一動,也不再接口。倒是叔公好像不過癮似地,從樓下的統座登登登跑到二樓,大叫:「剛才是哪個小子跟我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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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AKAii樓主 發表於 2021-11-29 18:09 | 顯示全部樓層
卷四 永嘉爭鋒 18、閒扯八卦

  費日一敲杯子,淡淡地說:「是在下!」

  「是你?」叔公看著費日的眼神不由一亮,又是一變,一腔的氣好像馬上消了一樣,忙打揖說:「這位公子祥光罩頂,目蘊華彩,人中筆挺,五嶽均衡,真乃是人中之龍啊!再加上額頭日月丘豐滿,耳後虯龍筋暗伏,在朝帝王相,在江湖霸王相也!」

  這時,一位熟悉叔公的茶客叫了一句說:「叔公!今天萬通茶樓是免費供應茶水和茶點,你的這一套就不用拿出來了吧!」

  在認識叔公的人一陣心照不宣的哄笑聲中,叔公的臉色沒起半點變化,仍是熱心的朝費日走來,口中說著:「但公子的印堂在紅光中,略帶有一縷黑氣,恐怕最好略有小災。好在……」

  「好在有你叔公在,只要交錢,包你事事逢凶化吉,處處遇難呈祥,總而言之,能讓閣下壽比南山不老松,福如東海長流水…」又一位茶客逗笑似地將叔公平常的套詞給接了下來:「如果那位朋友再請你換個高級酒樓,那到時候說不定能還紅鸞星動,早生貴子!」

  叔公嘿嘿笑了兩聲,雙眼直盯著費日,不料腳下一個踉蹌,差點將靠樓梯口的一張桌子撞到。坐這張桌子邊的是一位面色陰沉的漢子,滿身風塵,像是從外地剛進城的。見叔公從身邊斜撲過去時,不但不扶,還往嘴裡丟了顆瓜子,一嗑,將瓜子心吸入口中,瓜子殼分成兩瓣,注滿真氣,直朝叔公腰間的「笑腰」、「曲俞」兩穴噴去。

  多情怯見狀,似慢實快地手指連點,將瓜子殼在空中擊為粉末,然後順勢擺出個邀請的姿勢,對叔公說:「老人家如果有興趣,不妨過來一起喝茶聊天。樓下講古老爹的新聞的確精彩,老人家可別光顧著抬槓而錯過了好節目。」

  叔公還不知道自己已逃過一劫,見多情怯來扶,快活地說:「還是讀書人知書達禮。不是我說,現在真的是世風日下,人心不古了!有的人看起來也是一副人樣,可就是不知道什麼是敬禮尊賢,還巴不得老人家早點含笑九泉。如果知道子孫都是這樣的貨色,我看會死不瞑目啊!」

  又是一位難纏的老人家,別人命犯華蓋或太歲,不知道我費日犯的是不是南極老人星,怎麼盡跟老人們打交道。費日在心裡哀歎一聲,面上倒是一片純真,對叔公說:「叫您老叔公,不知您老介不介意?」

  叔公也不搭話,往多情怯那邊蹭蹭,硬是把多情怯擠到一邊,坐在費日的對面,先把桌上的茶點吃了個遍,又灌下去一杯茶,仰面長吁一口氣說:「還是樓上好啊!比下面的死人座好多了!」

  說著,瞪了一眼盯著他的夥計,指指費日,對夥計說:「看什麼看?不是我自己要上來的,看清了,是這位捐過一個金元的公子請我上來的!真是的!免費就免費吧,還在樓梯口放什麼捐款箱,硬是把我老人家擋在樓下!」

  搞了半天,原來的憤怒和爭吵都是為了能名正言順地上到二樓啊!剛才一句「華慕斌」,一句「讀書人」,一句「含笑九泉」不知是別有所指呢,還是隨口說來?費日對於這些想不通的問題向來的招數就是不去想,馬上又把注意力從叔公身上收回,轉到樓下講古老爹所說的玉甌、真羿之戰內幕。

  講古老爹的內幕不僅是真,而且還不斷地引用一些名士大將的評議,說起來一波三折,除了費日外,就連多情怯這個當事人也聽得津津有味。

  叔公等了一會兒,見費日和多情怯根本不大搭理他,老是一副旁若無人的樣子,不由地不大高興地說:「聽什麼?樓下講古小子的吹牛有那麼好聽嗎?」

  「當然,當然」費日漫不經心地應道:「再怎麼也比您老人家的麻衣神相要來得高明。」

  也不知是二樓的炭火熱,還是剛才的茶有效,叔公的老臉微微一紅,剛巧樓下講古老爹的話題快進入尾聲了,忍不住探出頭來,遷怒似地叫:「講古小子,叔公我還想知道關於王寡婦家那條狗的事!」

  這時,一個夥計急匆匆地走上台去,將一張紙條遞給講古老爹。講古老爹一看,臉上露出古怪的笑容,抬頭向叔公問:「叔公,我尊重您老人家,但今天您老人家好像是要砸我的場子噢。」

  叔公怪笑一聲,說:「砸你場子又怎麼樣?誰讓你說得自己好像神通廣大似的,告訴你,叔公我就不信這個邪!」

  講古老爹噴了一口煙說:「這麼說,您老人家是一定要知道西集市聚財大街3號王寡婦家的小肥狗是誰偷了的?」

  叔公點頭說:「那當然!」

  講古老爹笑嬉嬉地將那張紙條擺在面前,開始讀:「據知情人士透露,王寡婦家的那條小肥狗是正牌的永嘉土狗,出生在城西樵夫陳如松,也就是王寡婦的大哥家,在出生一個月後,被王寡婦討過來養著看門。小肥狗在王寡婦家一共養了70天,正好符合冬令進補的百日土狗標準。」

  叔公有點驚訝地說:「這你也知道,難得難得!」

  講古老爹抬頭笑說:「更難得的還在後面呢。發現小肥狗失蹤的時間是晚上六點,王寡婦準備關門時。最後一個看到小肥狗的是王寡婦的隔壁鄰居張大嬸,時間是下午五點鐘左右。另外,那條小肥狗除了在家看院子之外,就喜歡跑到對面的專賣排骨面的小麵攤,討點客人吃剩的骨頭。不知,這些情況還准嗎?」

  「准!準!准!」叔公連連點頭說:「那條小肥狗是這樣的!」

  講古老爹突然冒出一句,說:「接下來的東西還要讀嗎?」

  「讀!」叔公咬咬牙說:「我就不信,你還能真的知道那條小肥狗的下落不成!」

  講古老爹拿起紙條,一口氣念下去,說:「下午五點至六點這個時間段內,那個麵攤共賣出十三碗排骨面,其中七碗賣給過路的外地商人,顯然他們不會一時心血來潮去偷什麼小肥狗進補。剩下的六碗,其中五碗賣給石員外家到郊外看雪回來的二小姐和隨從,石二小姐天生怕狗,更加不可能偷了!」

  叔公說:「還有一碗,是不是就是賣給那個偷狗賊了?」

  講古老爹似笑非笑地看了叔公一眼,說:「還有一碗是賣給聚財大街10號的王秀才,那是個連一個銅元都不苟得的謙謙君子,怎麼會去幹偷狗這種事?」

  叔公說:「那你的意思是麵攤老闆昨晚開了個土狗火鍋?」

  「昨晚開土狗火鍋的人倒是有,不過不是麵攤老闆。我剛才只說麵攤賣了十三碗麵,還沒說到他們還送了一碗。嘖,嘖…」講古老爹搖了搖頭說:「想不到您這位德高望重的叔公硬要給人家看風水,討了一碗麵吃,邊吃還邊逗那條小肥狗,再然後,那條小肥狗就不見了。夜裡十點鐘左右,您老去金鑰匙巷的王記雜貨鋪賒了半壺老酒和半個銅元的八角、桂皮、當歸、枸杞等火鍋料,想來宵夜火鍋一定不錯。還有,今兒個一大早,掃大街的李老冒看到您老鬼鬼祟祟地往垃圾堆裡扔了一包骨頭,不知是不是狗骨。出來溜鳥的陳老頭還看到您老在王寡婦門邊轉了轉。王寡婦今早在門縫裡撿到一個可以買兩條狗崽的小銀元,上面貼著一張紙條,寫著『小肥狗』。」

  講古老爹講到這裡時,在全樓的哄然大笑聲中,猛然一停,說:「叔公,誰偷了小肥狗,還用我直說嗎?」

  叔公的臉由黃轉白,由白轉紅,由紅轉青,又由青轉紫,輕咳一聲,說:「也對!像王家狗、李家雞這些小事可不值得我們費老大的力氣去研究。所以,我看今後萬通茶樓就講講當前世界形勢和永嘉城的名流新聞,倒也是一絕!比如說金生麗水最近又有什麼新生意啊,玉滿崑崙華家那寶貝公子又鬧出什麼笑話拉,還有玲瓏嬌集團的三個小姑娘……」

  叔公在往外掰著,就聽樓梯口一口嬌脆的聲音應聲問:「玲瓏嬌的三個小姑娘又怎麼拉?」

  叔公剛想回答,眼角餘光猛然瞥見從樓梯口上來的一位素白淡妝的佳人,美目盼兮,巧笑倩兮,眼神中流露出一抹看你怎麼說的神情!叔公一縮頭,好像沒看到一樣,正面對費日說:「像玲瓏嬌集團那三位美麗動人的姑娘,任何一點舉動都會引起永嘉市民的關注,也可以講講,你說對不對?」

  這下輪到費日不理他了,站起身來,向千秋妍打了個招呼說:「幸會,幸會!想不到千秋姑娘也有興趣到萬通茶樓來喝茶?」

  千秋妍的身邊是一位風度翩翩的佳公子,與千秋妍的美麗正好相襯,讓樓上的人有種眼前一亮的感覺。他們的身後,是兩位侍女和一位書僮,一抱琴,一抱劍,還有一位背著個小書匣,裡面可能裝著些筆墨紙硯之類的文具。兩人正在一位夥計的帶領下從樓梯上來!

  見費日發問,千秋妍輕輕地福了一禮說:「千秋受人相邀,過來看個熱鬧。聽說貝公子也在,特來見個禮。」

  「哪裡?哪裡?」費日看著一邊早已虎視眈眈佳公子,知趣地跟佳人客氣起來,搖手解釋說:「應該我與宇師兄專程登門拜訪才是。只是這幾天,我跟南宮師兄都在城裡的小巷裡瞎逛,也不好意思打擾姑娘。我們在等,等一個日麗風和的日子,我和宇師兄想鄭重地邀請千秋姑娘出遊,以補澤雅之憾。」

  愛聽好話是女人的通病,聞言之下,千秋妍的笑容頓時如同春花綻放,說:「好,千秋也在等著這麼一個機會!」

  什麼話?一向在笑容中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千秋妍居然會說出這樣帶挑逗性的話來,她身後的兩位侍女都吃驚的目瞪口呆。身邊的那位佳公子更是醋勁沖天,如果不是看費日長相平庸,早就忍不住了,他前跨一步,對千秋妍說:「千秋妹妹,這位是什麼人?值得你不坐三樓的包廂,硬要過來跟他打招呼?」

  「對了,我還沒給你們介紹。這位就是三天前在斗寶交易會上令所有商家甘拜下風的貝符貝公子,旁邊的是他的師兄宇天鈺宇公子。」千秋妍微微往邊上一挪,將她與佳公子的距離拉開半步之遙,轉向費日說:「這位是陳宏善公子。」

  叔公在邊上不爽地嘟喃了一句:「搞了半天,就是不介紹我老頭子。」轉頭見樓下的講古老爹還在播報一些各地新聞,又不滿地大叫:「講古小子,有本事,你把這邊三個小子的來歷說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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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AKAii樓主 發表於 2021-11-29 18:09 | 顯示全部樓層
卷四 永嘉爭鋒 19、禮使宏善

  講古老爹見這位胡攪蠻纏的叔公又來勁了,不得不暫停自己的工作,走到台下,對一名夥計低聲吩咐了兩句。那名夥計飛快地跑到後面,捧著一大本本子過來。講古老爹邊翻本子邊說:「本樓在成立之初,就對永嘉城裡的名流人士做了相當的調查。叔公,你身邊的三位公子也略有記錄,不過不太全,我只照本宣科,滿意不滿意就不是我能保證的了!」

  叔公一臉的驚奇,說:「這你也有準備?說吧!」

  講古老爹把煙槍往桌上「啪」地拍了一下,顯然說書的癮頭又上來了,清清嗓子說:「先說陳宏善陳公子,陳公子出身在真羿國烈陽城,是一代儒宗陳浩然之子。自幼家學淵源,射御書數禮樂無不精通,尤其是對朝廷典禮的研究更是獨步天下。三年前,以十八歲年齡著《禮論》,現在已成為儒家必學之經典。在以文入道上的成就,除了幾位遁世的老先生外,僅有我們永嘉城華家的華慕文公子尚能壓他一頭。」

  陳宏善捋袖為禮,說:「講古老爹過譽,陳某後生小輩,見淺識陋,怎敢與先輩們和華慕文華兄相提並論?」

  講古老爹笑著說:「陳公子也不用過謙,最後一句話不是我說的,而是星國月旦老人的評價。接下來是貝符貝公子,貝公子來得神秘,到目前為止,還沒有關於他的身世背景資料。不過,從他的表現來看,精通各種古董寶物的鑒別,眼光之精,讓這一行的老先生們歎為觀止。能有這樣的成就,必定有兩個先決條件,一是見過很多的古董寶物,才能培養出對古董寶物的敏銳直覺;二是讀過很多的書,尤其是他在斗寶交易會上引用過《徐雲客遊記》《玄秘錄》的記載,這兩本書在各國都是藏入玄部或妙部的秘密藏書,而貝公子曾讀過。能滿足這兩個條件的,只能是芙蓉大陸極古老而又尊崇世家的子弟。」

  「還有宇公子,他與貝公子師兄弟相稱,可能也有著相應的背景來歷。不過…」講古老爹賣了個關子,喝一口茶,環視樓上樓下關注的目光,頓時有種將軍點兵的感覺,讓講古老爹更加亢奮,接著說:「宇公子好酒,而且能評酒,甚至能讓好酒無量的華三公子歎服,這種經驗恐怕也是金錢和地位堆出來的!此外,宇公子與華三公子初次見面,以東海國三十年陳的冷泉暗香為標準。因此,本樓以為,貝公子和宇公子可能來自玉甌國以南或者東海國。在這樣的地域範圍裡,的確有三兩家名門望族,但卻沒有姓貝和姓宇的。考慮到世家子弟有匿名遊學的傳統,也許能隱隱然猜到其中的一二點真相。這些資料和推測沒有其他資料的佐證,萬通茶樓不敢保證以上的判斷是否屬實,僅供參考。」

  講古老爹的話音一落,全場再次震驚。倒不是驚訝於費日、多情怯和陳宏善的來歷,而是驚訝於萬通茶樓的消息探訪能力。只此一著,萬通茶樓新聞的公信力已得到在場大半人的認同。雖然講古老爹聲明僅供參考,但在場的有些個「聰明人」幾乎已斷然將費日和多情怯歸到某個大家族裡去了!

  這時,千秋妍倒像是被講古老爹引起了興趣,走到靠天井的內側欄杆邊,福了一禮,嬌聲說:「講古老爹,千秋有個問題,不知當不當問!」

  講古老爹哈哈大笑,說:「有問題只管問,但你的問題萬通茶樓不一定能答得出來,也不一定能答對。所以,在參考我們的新聞時,還請在座的各位開動腦筋,堅持自己的判斷!」

  千秋妍眼睛溜了費日一眼,說:「晚輩想知道的事有幾件:第一,在三天前的斗寶交易會上,貝公子曾對鐵如金說過幾句話,讓他收起青銅玉石戈不賣,不知說的是什麼?第二,貝公子給了夢良釀什麼東西,使得他心甘情願地拿攀龍獸足鑒來換,三、七、二十一是什麼意思?」

  講古老爹一愣,說:「貝公子就在一旁,千秋姑娘何不直接問他本人?」

  千秋妍格格一笑,說:「只有這樣,我才能知道萬通茶樓的新聞可不可信啊!」

  講古老爹點頭說:「也好!不過請千秋姑娘等上一段時間,到下一個雙數整點,老朽再行播報的時候,將有關資料向千秋姑娘解釋。」

  沒想到還有這麼一招,這樣一來,樓上樓下的茶客們都別想走了!本來,對費日那天講的話,早已在這些游手好閒的人們之間談論得十分頻繁,甚至還有人拿其中的內容開了賭局。如此一來,再加上費日本人在場,可以驗證,還能順便再試一下萬通茶樓的背後能力,這種雙重好戲,錯過了豈不可惜?

  講古老爹一共講了三十多分鐘的新聞,洋洋灑灑,從千荊萬機之戰,一直講到自由聯盟和東海國的戰爭與和平,從永嘉城的斗寶交易會講到星國的新年禮會籌辦花絮,就連最挑剔的茶客也不得不承認其獵奇心理得到了極大的滿足。

  在講古老爹下台時,隨勢坐在二樓費日那桌的千秋妍支著小腦袋瓜兒輕歎說:「真是期待下一個雙數整點的內容啊!」

  陳宏善輕輕地品了口茶,儒雅地說:「在下曾通讀真羿國玄部藏書,記得在《喪書》中曾有一段關於青銅玉石戈的記載,不知是否就是貝兄那天與鐵如金先生說的那段。」

  「噢,」千秋妍好奇地說:「是什麼?」

  難得佳人有興趣過問,陳宏善頓時興趣暴漲,說話聲仍是輕輕的,但略略注入一點真氣的聲音卻讓樓上樓下每個人都能聽得清清楚楚:「據《喪書》記載,青銅玉石戈增強土系術士的道力,使之越級使用法術只是它的一個輔助作用而已。它真正的功用在於是遠古土族祭器,持戈者可以號令土族。另外,在《喪書拾遺》中也有記載,如果有人能收集齊遠古五族的祭器,土族青銅玉石戈、木族青竹簫、金族同心鍾、水族淚磬、火族焚天三味神火罩,就可以借五行之力,脫胎換骨,成就五行之體,不僅道術天下無雙,而且飛昇天界有望。可惜的是,我查遍所有的紀錄,只發現青銅玉石戈尚在芙蓉大陸時隱時現,同心鍾只在三千年前出現過一次,其餘三件祭器大家都只知道名字,根本就沒人見過!」

  叔公兩眼一翻說:「號令土族?那也得有土族可以號令啊!遠古五族早在萬年前就沒了蹤影,鐵小子拿那東西號令誰去?至於集齊五件祭器?哼哼,不集齊倒沒什麼事,一旦集齊,那無數修行道的眼紅可不是什麼好東西,明的暗的,下手的人多著呢!鐵小子不如趕快將東西送人,還可多活兩年。」

  千秋妍的眼光在費日的臉上瞟啊瞟,費日卻一臉的木然,惹得人家小姑娘撅了撅嘴說:「是啊!那貝公子那天到底說的是什麼呢?」

  陳宏善看看賣弄得也差不多了,見費日就是不搭腔,心裡也隱隱地有點不快,但臉上的微笑仍毫無改變,對費日拱手說:「在下見淺識陋,還請貝兄指點。」

  費日伸出右手食指,湊到嘴前噓了一聲,說:「我指也指過了,點也點過了,想聽新聞,等講古老爹再一次登場好了!不過,如果你想討好千秋姑娘,我們打個商量,一千金元,我把那天說的話賣給你。」

  陳宏善作夢也想不到費日會說出這樣的話來,忙偷眼看了千秋妍一眼,見千秋妍臉上仍是笑盈盈地,才有點放心,但一想到費日說話時那副吊兒朗當的樣子,不由地怒氣上衝,臉色微微一青,又礙於千秋妍在邊上,不好有失風度,只有低頭大灌了一口茶!

  「好茶!」雖然陳宏善的心情十分不爽,但對這種前所未有的飲品,還是相當公正地大聲稱讚「想不到永嘉城居然還有這種飲品,的確絕妙啊!」

  千秋妍低笑說:「陳公子,千秋在永嘉這麼多年也是第一次喝到這種飲品。想必是這萬通茶樓老闆的不傳之秘。」

  費日笑笑,也不接口,倒是千秋妍對他好像興趣多多,怎麼著也不想放過他,說:「公子笑笑,想來是笑千秋見識淺薄,不知能否指教一二?」

  「沒有!沒有!」費日對這樣的指控從來是搖頭否認的:「在下只是想,這種飲品可以稱得上好字,但要說絕妙,還差的遠呢!」

  千秋妍眼睛一亮,說:「這麼說來,公子還有更好的飲品?」

  說老實話,費日對千秋妍雖然沒多大意思,但在一個賞心悅目的佳人面前表現一下是每一位少年的通病,再加上他看陳宏善也不是很爽,忍不住想打擊一下!見千秋妍發問,也就順手推舟,取出「萬荊龍井」和六合玉茶具往桌上一擺!

  「好東西啊!」叔公大叫,「這茶壺、這杯子都是玉的,這得要多少錢啊?天哪,你拿這些東西來喝茶,該不是也像華慕斌一樣,是哪個大家族的敗家子吧!還有,你用的什麼儲物寶器,居然能放得下這麼一套茶具。」

  在芙蓉大陸上,像藍足有那樣以器入道的高級金系術士可以設計出用於儲物的寶器,形如戒指、手鐲或腰帶。但這類儲物寶器的內置空間有限,只能放置諸如丹藥、寶石等小件物品,像費日那樣搬出爐、壺、杯一整套茶具的可以說絕無僅有。

  費日一副懶得回答的樣子,右手食指輕觸爐壁,在從識海中模擬出一縷火系道力,往爐中的火晶石中一注,引發出火晶石中所蘊的熱量,開始加熱玉壺中的奇麗山頂萬年雪水。不一會兒,通過玉壺半透明的壺壁,就可以看到裡面浮動的魚眼狀水泡。

  費日右手執壺,一圈沖淋,每杯大約八成滿時,左手真氣略放,玉罐中的茶葉一根接一根,飛入杯中,然後圈指一彈,四杯茶水滴水不灑地落在四人面前。杯中飄散的淡綠色茶葉,杯口氤氳的白色水氣,空氣中瀰漫的空靈清香,彷彿佳人的輕聲細語,除了多情怯已經有點習慣這種享受外,叔公、千秋妍和陳宏善都不禁微微失神。

  「好茶!好手法!」陳宏善在細細品味讚歎後,似乎不經意地將茶杯遞還給費日,持杯的右手拇指、食指扣成圈形,中指輕托杯底,是很正常的三龍護鼎姿勢,只是無名指、小指一曲一直,正籠罩著費日上身八處大穴,隨時可以行致命的一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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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AKAii樓主 發表於 2021-11-29 18:09 | 顯示全部樓層
卷四 永嘉爭鋒 20、春潮微萌

  這時,一旁的多情怯左掌按桌,四指平放桌面,拇指上豎,將陳宏善可能的襲擊路線一一封死,然後伸出右手,五指呈半漩渦狀張開去接陳宏善遞過來的茶杯,如果手腕一翻,五指掃出的話,陳宏善的正面就要受到從下至上的全面攻擊,口中卻說著:「貝師弟尚年幼,恐怕當不起名滿真羿的陳公子如此大力稱讚。」

  陳宏善面色一凝,身子微微前傾,擱在椅子扶手上的左手一翻,五指自然曲張,一一對應於多情怯前伸的五指,將他的反擊化解於無形,說:「陳某從不虛情假意地去稱讚一個人,整個永嘉城,值得陳某稱讚的不會超過十人,而宇兄和貝兄就是其中之一。」 乘多情怯聽話之機,右手迅速將茶杯塞入多情怯的掌中,雙方內蘊的勁氣在遞杯接杯之間,暗暗一觸,身子齊齊一晃。

  陳宏善暗驚,自己在年前得師父大力幫助,臻至月輝後期時,師父曾面許,芙蓉大陸的年輕一代,除了四師弟得天獨厚,比自己略勝一籌之外,能在武技上與自己並肩的寥寥無幾,想不到眼前這位不知來歷的宇天鈺居然隱隱然有凌駕於自己之上的實力。

  多情怯也暗暗心服,他也是以文入道的人,自然讀過陳宏善的《禮論》,雖然對他唯禮是從的高調嗤之以鼻,但對他嚴謹的考據、精緻的筆調也甚是佩服。沒想到從今天武技上的暗爭來看,自己如果不是因為費日的靈丹相助,恐怕遠不及陳宏善,想想自己號稱「才傾芙蓉」也未免太過自傲了吧!

  倒是費日,看樣子像武道雙修,但實際上對武技、道術都是半懂半不懂!看看兩人一來一往,除了看出些門道外,對誰勝誰負卻一點概念沒有,掉頭對千秋妍說:「攀龍獸足鑒如果用來調和飲品,比單純地藏酒功效不知要高出多少倍,想來千秋姑娘準備要推出一種全新的飲品,不知什麼時候能夠嘗嘗?」

  千秋妍訝然半晌,才歎息說:「千秋妍自詡才智高人一籌,但到了貝公子面前,卻如同三歲小兒,佩服,佩服!」

  費日抓了抓頭,說:「有這麼嚴重嗎?我只是多讀了一點書而已!也因為讀書,結果荒廢了武技和道術修煉,這次被老爺子趕出家門歷煉,如果不是有宇師兄在,我早就不知死多少回了!」

  千秋妍低宛地說:「讀萬卷書,行萬里路,那是公子的福氣!千秋妍身處玲瓏嬌集團的高位,想如此也不可能了!」千秋妍這幾句也是有感而發,四年前,年僅十六歲的千秋妍接替了第一代千秋妍的位置之後,身繫著玲瓏嬌集團遍佈芙蓉的幾百家商家和上萬人的生計,可以說是沒有一刻的自由自在。

  問題是費日這個人有時很沒有自覺性和責任感,對千秋妍的感歎更談不上同感,想安慰兩句又找不到話,正不知說什麼的時候,就看到樓下,講古老爹又一步三晃地到了講台上,頓時,找到救星似地轉移話題說:「看!老爹出來了!」

  講古老爹咳了一聲,目光樓上樓下轉了轉,停在費日桌上說:「開業就要酬賓,按理,萬通茶樓播報消息都是本樓擬定好的,一般不隨意增刪,但因為是剛開業,本樓老闆的意思是特准回答賓客提問。方才千秋姑娘提出的兩個問題,第一個問題比較複雜,故老朽先回答第二個。」

  「貝公子那天與夢良釀夢老闆說了『三、七、二十一』共計五個字,並在第二天向夢老闆送了一冊資料。資料的內容本樓不知,但此後兩天,良釀商行派了兩批人出去,第一批由木系術士、釀酒師組成;第二批由水系術士、鑒酒師組成。良釀商行的另一個動作是向玉滿崑崙集團訂購了一批設計奇特的瓶、罐、桶等。眾所周知,釀酒除了精選的糧食水果之外,最關鍵的就是酒母、水和釀造技術。因此,本樓推定,貝公子向良釀商行提供了三種酒母、七種不同的釀酒配方和技術、二十一處優質水源資料。不知可對?」

  費日長吁一口氣,說:「如果這麼下去,估計本公子明天穿什麼內褲你們都知道了!」

  講古老爹哈哈大笑,說:「公子客氣!本樓消息只報與民眾生活相關的消息,至於公子穿什麼內褲,除非這條內褲能引起兩國大戰,否則,絕對不會出現在本樓的播報範圍之內。」接著,話鋒一轉,說:「關於青銅玉石戈的問題,因為有良釀商行的例子在,本樓斷言也與鐵如金鐵老闆的本行業務有關。青銅玉石戈屬土系法器,土歸大地,又與礦藏方面的內容有關,但具體內情如何,本樓沒有進一步的資料,無法判斷。」

  費日不以為然地說:「那天我是在故弄玄虛,其實告訴你內情也好,免得一些別有用心的人以為這其中還有什麼隱秘,給鐵如金老闆帶來無妄之災。青銅玉石戈身為土系法器,又因為以土生金,所以對土中金有著天然的感應能力,可以通過一定的法訣偵查特定範圍內的五金礦藏,分析相關情況。當年大地之子陳墨在持有青銅玉石戈時,也曾遍查芙蓉礦藏,並製作了《芙蓉礦藏圖》,暗刻在戈頭與戈柄聯接處的『戈內』的凹口裡。」

  難怪如此,《芙蓉礦藏圖》對鑄鐵冶金業的第一商人鐵如金來說,那簡直就是身家性命攸關的寶貝啊!只是……千秋妍疑惑地看了費日一眼,五金礦藏對任何一個國家來說,都是重要的戰略資源,引不來修行道的搶奪,引來了各國的眼紅,對一個商人來說,也無疑是滅頂之災啊!費日既然在斗寶交易會上予以保密,為什麼又要在大庭廣眾之下宣揚呢?

  陳宏善也是同樣的疑問,只有叔公的表現不那麼含蓄,怪叫一聲說:「哇佳佳,那鐵如今小子還不是照樣的慘?隨便哪一個國家都夠他喝一壺的!」

  費日不慌不忙地說:「鐵老闆已將青銅玉石戈中的《芙蓉礦藏圖》毀去,同時複製了十份,由他的心腹帶著藏到民間去了!如果有哪個國家用不正當的手段向他逼取《芙蓉礦藏圖》的話,那個國家的敵國會在最快的時間內獲得《芙蓉礦藏圖》。」

  好辣的一招!這樣一來,鐵如金倒真是安全了!

  這時,講古老爹信心十足地一笑,對千秋妍說:「千秋姑娘的答案都已經齊了,不知還滿意嗎?」

  難道說,萬通茶樓在查不出費日究竟說了什麼時,乾脆就設局讓費日自行招供?如此一來,萬通茶樓的聲譽重次在所有茶客的心裡急升一格。

  在備齊了茶客的點題之後,講古老爹醒木一拍,一連串的新鮮事兒又將眾茶客們聽得過足老癮!

  「城西澤雅,突現奇獸,六腕三眼,聚寶天財。」

  「城衛所在城中廣場展出天財屍體三天,觀者如雲,眾皆稱奇!」

  「打死天財的貝公子和宇公子成為永嘉城眾商家座上嘉賓!」

  「城衛軍師方正意獲贈聚寶珠後,自捐500金元,用於永嘉城孤老撫養!」

  「眾商家評論,永嘉城今後百年的繁華已具天時、地利,只欠人和!」

  「白鹿候費日的品性、施政方針分析。」

  ……

  多年後,《大陸新聞史》記載:「最初的新聞報道始自萬通茶樓的播報和《萬通報道》,這一完全不同於以往的消息傳遞方式橫空出現時,對芙蓉大陸的影響勝過百場戰爭。從此,在萬通茶樓,不分貴賤男女,都可以獲得自己對國計民生的消息。陽光是最好的防腐劑,當一切如實客觀地呈現在人們面前時,整個大陸的政治、經濟、文化都將起翻天覆地的變化。」

  多年後,由數百位哲學教授整理總結完成的《費日思想》序言中明確地提出:「從群眾中來,到群眾中去,只有人民的力量才是無窮的!費日在貫徹『將天下還給天下人』這一驚天動地的綱領性理論時,更是創造性地完成了如何讓人民參與的問題。三權分立機制的形成和萬通茶樓的創立,是費日天才地創舉。即使沒有後來的統一大陸,即使沒有後來的《憲法》,就憑這兩項制度理論,費日在芙蓉大陸歷代思想家、戰略家和革命家的排名中,也是牢牢佔據前三名的位置。」

  多年後,有一首歌《冬天來了,春天還會遠嗎》這麼稱頌道:「法治史前的某年,那是一個冬天,有一位少年在永嘉城寫下詩篇,奇跡般地贏得顆顆民心,神話般地完成輿論導向,新聞啊,飛遍了奇麗南北,消息啊,傳遍了芙蓉兩岸。啊,芙蓉,啊,芙蓉,你邁開了氣壯山河的新步閥,走進萬象更新的春天!」至於這位少年指的是費日還是華慕斌,雙方的後世崇拜者有所爭議。但他們都承認一點,當初創辦萬通茶樓時,可能誰也不會想到對後世的影響如此巨大,以致於有人說,在費日統一大陸的前夕,其他國家的統治者根本就不是跟費日在做戰,而是跟自己的民眾在做戰,完全陷入了人民戰爭的汪洋大海之中。

  (卷四完)PS:幽谷又忍不住用上了俗套,讀者大大要罵就罵吧!不過,從卷五開始,幽谷會盡量避免再次找罵的事情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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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AKAii樓主 發表於 2021-11-29 18:09 | 顯示全部樓層
卷五 往生世家 1、誰是英雄

  「師父令你向本座報到,你卻在萬通茶樓上用瓜子殼向叔公生事,好!好樣的!」

  「三少爺恕罪!」

  「你有沒有罪,那不是本座要管的事,回去之後,自己向五師弟報到去吧!」

  「…是…三少爺恕罪!」

  「師父的信呢?」

  「在這裡,請三少爺查收!」

  燈影下,一個儒雅的身形輕輕地從面色陰沉的漢子手中接過一顆淡黃色的珠子,將一口真氣噴在珠子上。淡黃珠子一陣顫動,珠面上開始出現細細的裂紋。裂紋越來越多,漸漸地佈滿了整個珠面。這時,從珠中央放出五彩光芒,光芒漸結漸濃,顯出一個長鬚清雅的老人像。

  老人的唇部一陣抖動,只有用特定真氣破開傳信珠的人,才能按照密法與他交流!

  陳宏善恭恭敬敬地三禮九揖之後,才以最誠摯的語調問:「徒兒謹聽師遵教誨!」

  傳信珠中的老人形象正是真羿國國師梅友根,他隨意地一抬手,說:「不必拘泥俗禮,你到永嘉城已近一周的時間,事情辦得怎麼樣了?」

  陳宏善知道,別看梅友根表面上無所謂,但在骨子裡卻是一個極為講究禮節的人,任何一個對他無禮的傢伙,其結果必定沒有什麼好處可說。他自然也不敢真的將禮節給去了,仍然按足芙蓉大陸拜見最尊敬的師長禮節,雙手下垂靠膝,身子微躬,說話不緊不忙,又清晰有力:「依徒兒看來,永嘉城三大集團,其中金生麗水外象強大,內部卻不和,以金幸道為首的下一代,與同字輩之間隔閡甚深,我們可以從此下手,只是金生麗水家族的老祖宗金聚散不可不防。玉滿崑崙這幾年在真羿國沒什麼大的發展,倒是將精力集中在星國,女主人景玉瓏目前也人在星國,真羿國總部事務由四不公子華慕斌說了算,想來沒多大作為!倒是玲瓏嬌集團,外柔內剛,極為難纏!」

  梅友根捋鬚長笑說:「好!能在短短的時間內把永嘉城的底細給弄得差不多了,果然沒辜負師父這幾年對你的教導!只是,現在你最需要關注的不是三大集團,而是另一個人!」

  「誰」陳宏善神色一動,說:「莫非永嘉城還另隱居有高人?」

  梅友根點頭,說:「貝符?」

  「貝符?」陳宏善說:「師父的意思,在貝符身後還有一股勢力要插手永嘉城?」

  「不是貝符身後的勢力,而是貝符。如果為師推斷不錯的話,這個貝符,就是費日!白鹿軍團軍團長,白鹿候費日,領地永嘉城!」

  「什麼?貝符居然就是費日?」陳宏善大驚。

  梅友根微歎一聲,說:「不僅如此!我甚至還推斷在雪城古原上出現的那個銀馬獸醫貝陽也是費日!由於八位神之侍者的出現,你四師弟的任務可算是失敗了一半。如果費日、貝符、貝陽真是三位一體的話,今後你們最大的敵人可能就是費日!」

  陳宏善眉頭微皺,說:「銀馬獸醫貝陽晉身神之侍者,在雪城古原閉關齋戒失蹤,想來就是為了後面一系列的戰爭和談判吧!只是師父為何認定貝陽就是費日?」

  「我們都低估了費日!貝陽曾在雪城古原收服一匹萬馬之王的超光,而費日出現在潛龍城時,也是騎著天馬超光!本座絕不相信這只是一種巧合!」梅友根目光炯炯地說注視著陳宏善說:「金生麗水的棋已經有人開始下了,交給無毒好了!玉滿崑崙這邊沒什麼要緊事務,星國那邊我會通過星國高層向景玉瓏施壓!最要緊的是你要能控制玲瓏嬌,即使不能控制玲瓏嬌,也要讓費日無法控制玲瓏嬌!」

  陳宏善點頭說:「徒兒明白!」說話間,傳信珠的光芒漸漸變淡,梅友根的影像如同風中的霧氣那樣散開,傳信珠變成了一顆青色的,表面帶有冰紋的珠子。陳宏善低頭想了一會兒,冷冷地說:「信使!」

  面色陰沉的漢子一直沒走,就跪在一旁,見陳宏善發話,忙磕頭說:「奴才在此,三少爺有什麼吩咐。」

  陳宏善將傳信珠遞給他說:「如果你一路上不再惹事生非,以最快的速度將這顆傳信珠送還給師父的話,五師弟那邊就暫時不用去了!」

  面色陰沉漢子大喜,彭彭彭,磕了三個響頭。將傳信珠小心翼翼地接過,貼身藏好,然後站起身來,面朝陳宏善,半弓著身子從書房中退出。

  陳宏善迎天自言自語地說:「好一個費日!一年前,我五兄弟評點天下英雄時,正概歎除了若望五少還有一點名氣外,不知英雄數誰呢?想不到居然冒出你這麼一個人來!好,那就讓我們鬥鬥,看看這芙蓉大陸,今後究竟是誰家之天下!」

  連費日都不知道,他的改裝私訪水準居然爛到這種程度!到永嘉城也不過是四五天的工夫,從華慕斌到千秋妍,從梅友根到陳宏善,好像誰都知道了他的本來面目。現在的費日正在永嘉城的小巷口的一家小吃店裡吃麵,聽多情怯在一旁埋怨說:「拜託,現在永嘉城在名義上還是真羿國領地,你姓費的居然連化裝易容都不幹,擺著付本來面目四處遊逛,怕人家不知道你就是費日?」

  費日側頭給了個很燦爛的笑容說:「誰都知道那就是我!但誰都不會大聲地告訴別人,貝符就是費日!哈哈!公子哥,你不覺得這種氣氛很好玩嗎?」

  「好玩嗎?我怎麼沒看出來?萬通茶樓開業後,你已經走了萬家財鹽行、玉芝堂等等共計十七家不大不小的商家,卻放著最關鍵的金生麗水和玲瓏嬌不走,你到底什麼意思啊!」多情怯已經對費日一天到晚的應酬反感透頂,他真想不明白,這樣一個整天忙碌世俗的人,居然還能武道雙修!就算他手上時不時的出現靈藥,可如果沒有一定的身體條件支撐,那些靈藥要命的速度比毒藥還快!

  費日倒是胸有成竹的樣子,說:「安啦!金生麗水連本身內部都有不同意見,強行留下來又有何用?玲瓏嬌的玲瓏心、千秋妍、舜風娥哪一個不是棉裡藏針,智深似海,對於她們自己的發展會有一個清晰明瞭的打算,除非我有白大公子那樣的魅力,否則,留或不留,哪輪到我幫他們拿主意?」

  正說話的時候,對面匆匆走來一個五十上下的莊稼漢,挑著一擔的紅蘿蔔,進來吃麵。當他吃力地從費日身邊擦過,順將往費日的手中塞了一個紙團。費日心領神會地將紙團往手中一捏,任他錯身而過,繼續和多情怯鬥嘴說笑,直等那個莊稼漢走遠時,才將紙團展開,上面寫著:「金生麗水集團昨夜召開長老大會,會後,執掌家族的五位同字輩長老宣佈退位,除金同英為顧問外,其餘長老均另行覓地清修。同時,通過將金生麗水家族一切產業遷出永嘉的決議,並極力勸說有關係的商家一同遷出永嘉。」

  費日把紙條反過來,心念一動,一層火元素在紙面一繞,紙面又顯出一串字來:「他***,金幸道那傢伙還真是膽大翻天了!居然勾結外人,囚禁了四位長老,金聚散都下落不明,我看也是凶多吉少。只剩下和他一夥的金同英。另外,那個狗屁的陳宏善好像也有問題,只是一時之間沒抓住他的狐狸尾巴,你自己小心吧!」

  落款是一個小圓圈,圈中一條「S」形的弧線,看起來像是一個末分陰陽的太極模樣,這可是四無公子和費日約定的傳訊標誌。

  費日雙眉微皺,心想,果然不出所料!不過,這個外人居然能囚禁四長老,還讓金聚散凶多吉少,其厲害程度可想而知。從雪城古原的蠱毒、羿傾海的偽裝神使、千機堡的神秘術士到如今的陳宏善和控制了金生麗水的幕後人物,整個真羿國的戰略設計中似乎一直有一個幕後組織在推動!真羿國的軍隊以公開的戰爭方式推進,這個幕後組織再採用暗地裡計劃的方式與之配合,其目的當然是一統天下!

  費日對誰統一天下沒什麼興趣,他感興趣的是怎麼統一天下,統一天下後幹什麼!可惜不知道這個幕後組織的內情,否則,他倒是有興趣跟人家聊聊,看看有沒有合作的可能!

  多情怯翻來覆去地看了半天紙條,雙手一搓,將紙條碎為粉末,說:「剛才那個鬼鬼祟祟的是什麼人?」

  費日若有深思地說:「對於華慕斌這個人,我們怎麼高估都不過份!他知道將來要做大事,必須有自己的班底,但訓練武士或術士的話,難免會惹來有心人的關注。而且以玉滿崑崙財力,到了真正辦事時,再招募武士或術士也不遲。他認為只有信息才是關鍵,所以他就訓練了一批人,學習改裝易容、遁跡潛形、隱身逃逸等技術。這批人雖然武道都差,不能攻不能守,但要刺探消息、搜集材料卻比誰都在行!在成立萬通茶樓之後,這批人就是萬通茶樓的消息來源,轉稱為『技者』,以區別武士和術士。知己知彼,百戰不殆啊!」

  「知己知彼,百戰不殆!」多情怯長歎說:「當年我在若望城時,也曾沾沾自喜,目無餘子。沒想到這個天下真是藏龍臥虎,高人無數啊!從費日你到四無公子華慕斌,難道說真正的高手都是在不經意間才會顯露真身的!對了,依費日你的眼光,在永嘉城到底是誰能真正覆雨翻雲呢?」

  費日哈哈一笑,指指多情怯,又指指自己說:「不要妄自菲薄,這個永嘉城,依我看,翻雲覆雨的人就有你我!另外,華慕斌、陳宏善、金幸道、玲瓏三姐妹,甚至於那個桃花、叔公都不是什麼好惹的主!另外,還有傳說中的一些人,下落不明的金聚散、閉關不出的華雲鶴,也許會一事無成,也許天翻地覆,只有到時才能知曉!」

  多情怯不解地說:「其他的人,我都還能知曉一二,為什麼說叔公和桃花都是不好惹的主?」

  費日說:「你知道叔公多少歲了?」

  「不知道!」多情怯實話實說:「但永嘉城的人以為他絕不小於百歲!」

  費日雙手一攤說:「那不就結了!連兔子老鼠夠老的時候都能成妖成精,何況是人!那天萬通茶樓上別看他東扯一句西扯一句,卻句句含有深意,猜不透啊!」

  多情怯追問:「那麼桃花呢?」

  費日苦笑一聲,說:「你以為我真的什麼都知道啊!要是那樣,我又何必來這永嘉城!這個桃花來歷不明、形象詭異。那天,我在買禁元仙石時,看她一直盯著禁雲仙石,這其中定然有原因。只是我想不到,她居然能忍得住,我買下禁元仙石已經有七天時間,她還不請我去桃花庵逛逛!」

  多情怯指著前面拐彎處轉出的一個身影,哈哈大笑,說:「不見得吧!你看看來的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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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AKAii樓主 發表於 2021-11-29 18:09 | 顯示全部樓層
卷五 往生世家 2、運行桃花

  轉過牆角的就是桃花的隨身婢女之一春花,她一眼就看到費日和多情怯在懶散地坐在那裡喝麵湯,不由眼睛一亮,落在多情怯的眼裡,這就等於告訴他,桃花來找費日有事了!

  果然,春花輕手輕腳地走到費日跟前,斂衣見禮,說:「貝公子萬福!」

  費日也不托大,很自然地還了一禮,說:「托福。沒想到在這個小巷中還能遇到姑娘!」

  「不敢當!不敢當!」春花見這位面對永嘉城的富商大豪們都揮灑自如的人居然對自己還禮,不由一陣慌亂,忙說:「小婢擔當不起。小婢奉姑娘之命,特意到客棧相邀公子。聽客棧的人說,公子跟宇公子已經出去了,小婢一路打聽,才知道公子在此吃麵,故特來相邀。」

  春花說完後,疑惑地看了一下周圍。這個麵攤只是開在小陋巷裡,四面牆壁煙熏火燎,積滿了黑垢,五張面桌,倒有兩張四條腿不穩,搞不清楚這兩位大家都猜是出身豪門世家的子弟會喜歡到這種地方來吃麵。

  「哦!」費日明知故問說:「桃花姑娘相邀,那是榮幸之至,不知所為何事。」

  春花乖巧地回答說:「據小婢所知,今天,庵裡來了幾個海外客商。大概是姑娘想買幾樣東西,又拿不準,知道公子博聞多識,故想請公子指點。但具體是不是此事,小婢不敢斷定!」

  這個小婢女倒是答得點水不漏,費日也不與她仔細計較,反正事已臨頭,也不必推辭了。他摸出六個銅元付了面賬,對婢女說:「現在就去嗎?」

  「如果公子有意現在就去,那是最好不過的了!」春花福了一福說:「小婢這就去安排轎子。」

  「不必了!」費日哈哈大笑說:「我和宇師兄還不至於那麼嬌貴,幾步路的工夫都要用轎子,去,去,去,桃花姑娘秀色可餐,比這家麵攤的老湯麵好得太多了!」

  三個人不一會兒工夫,就到了桃花庵。春花帶著費日和多情怯穿過一重庭院,前面是一條白石小徑,貫穿過一片花林,在這寒冬季節,居然百花盛放。這地方幽靜清雅,幾竿翠竹上高吊著白紗宮燈,另有一番清雅之氣。

  走過白石小徑,到了一座跨院前,這院位於桃花庵的後部,是整個建築中最清幽深藏的地方,四周高牆環繞,紅門緊閉。春花用手在門上輕輕叩了兩下,門內立時傳出來一個清脆的聲音,道:「來了?」

  開門的一個青衣垂辮的少女,正是桃花隨身的另一個婢女,她看到春花身後的費日和多情怯,眼睛一亮,福了一福說:「公子來啦!我家姑娘在裡面等候多時了!」

  進了跨院,是一片花畦。花畦對面,登上五級石階,進了一小巧雅致的客室,室中四角,垂著四盞流蘇宮燈,照得室中一片通明。兩婢女安排費日和多情怯坐定後,一陣細碎的步履聲從另一側的問外傳來,門簾啟動,進來了一身粉紅的桃花。

  她手中托著一張玉盤,盤中四隻羊脂白玉杯中盛滿了淺碧色的液體,往兩人面前婷婷一站,萬般風情自然而自的流露無遺。眼波流轉間,嬌笑說:「難得請到貝公子、宇公子大駕!賤妾求得幾杯百年以上的沉碧酒,雖比不了華三公子的窖藏,也算是稀品,還請公子賞臉。」

  費日托著杯中的沉碧酒,笑著說:「桃花姑娘相邀,該不會只是喝酒那麼簡單吧!何況現在只有三人,杯子卻是四個!」

  桃花端起面前酒杯,笑道:「貝公子,請先盡杯中酒,賤妾有事請教。」她也不管費日喝是不喝,當先舉杯,一飲而盡。

  看來宴無好宴,費日在心中直犯嘀咕,而且有事請教,這四個字往小地說,也就一句客氣話;往大的說,天知道背後有什麼文章!但酒已在手,喝就喝吧,難道還真有毒不成?將沉碧酒淡淡地吸入口中後,他還以一笑說:「不知姑娘有何賜教?」

  「在貝公子高人面前,桃花哪裡敢用賜教兩字?」桃花嫵媚地輕笑,說:「是我舊時的一位姐妹,可也是一家名門望族之後,性喜收集各種稀奇古怪的東西。知道公子前兩天收了海水獸紋盾和禁元仙石,想觀賞一下。」

  來了!費日心想,我倒要看看你還有什麼花樣,便點頭說:「一句老話,跟斗寶交易會一樣,要看那位姑娘的眼力和藏品值不值得我搬出這兩樣奇寶!」

  桃花笑容滿面,雙肩略略往費日方向一傾,無窮魅惑的感覺頓時擴散開來,說:「這個,還請公子多多關照!」

  費日眉間一痛,旁觀之眼的黃光迅速擴散到雙眼之前,桃花那隨風而生的千種嬌媚頓時還原成一位姿色平平的姑娘,身後還長著三根尾巴,以尾畫符的形象。他對付這種魅惑有的是經驗,仰天打了個哈哈,說:「好說!好說!姑娘的那位手帕之交呢?」

  「公子倒是聽到新人,就忘了舊人。」桃花對費日滿不在乎的樣子,心裡暗驚,又有點幽怨地說:「我這就派人去請!」

  費日和多情怯倏然感覺到一股強大的氣息在桃花身後的一張椅子上放出,蕩蕩然四散開來,兩人相視一眼,異口同聲說:「不必了,這位姑娘好高明的隱身術。」

  桃花的身後,那股氣息在散發的剎那,又突得一收,凝成一點出現在桃花的身邊。這時,桃花的身邊彷彿有一層輕煙正緩緩褪去,現出一位全身純白的女子。銀白的長髮、雪白的眉毛、粉白的臉色,一襲潔白的絲衣上,隨意的繫了一條乳白色的飄帶,整個人像是馬上要翩然而逝的樣子,只有雙眸兩點烏黑和嘴唇一點鮮紅,才讓人感覺還是人間尤物。

  多情怯暗歎一聲:「可惜!」他可惜的是眼前這位姑娘彷彿不食人間煙火之餘,在眼底多了一點冷利的光,這樣的人,往往在孤芳自賞之餘,處處以自我為中心,頓時破壞了她出場時翩若驚鴻的氣勢。

  費日好像迷迷瞪瞪地,根本不管這些,對著這位白色的姑娘隨意拱拱手,老朋友拉家常似地說:「拜託,不要弄得這麼鬼鬼神神的好不好!請教大名!是不是就在這裡看東西?」

  三句話,全不相搭,桃花和那位白色姑娘一時跟不上費日的跳躍性思路,愣了一愣後,才緩緩地回過神來,桃花介紹說:「我的這位姐姐姓冥…」

  「姓名?」費日兩眼一翻,說:「我問的就是姓名!」

  桃花用手帕輕輕地掩一下口,嫣然一笑說:「我說的是姓『幽冥』的冥,不是姓名的名。雖然小女子墮落風塵,但冥傳通姐姐可是正正宗宗的千年大家之後!」

  多情怯拱手說:「莫非冥姑娘來自自由聯邦的往生世家?」

  費日恍然大悟,芙蓉大陸的名門望族本來就不多,留存千年之上的家族僅有幾十家而已,這幾十家中,姓冥的只有一家,自由聯邦的冥字世家。冥字世家的祖先據說是人娶鬼妻所生,天生能夠溝通陽陰兩界。後來,這位祖先又受到高人指點,精通超渡亡魂,安靈驅鬼秘術。

  人有生老病死,這個死字,除了個別修行有成的人之外,凡人又怎麼避免得了!既然避無可避,那當然是想死後能有個比較稱心的去處,最好是往生極樂。所以,冥字世家的傳承也就一代一代,代代不息,被人敬稱為往生世家!

  冥傳通伸出一隻白生生的手,優雅地拿過桃花托盤中的一杯酒,輕抿一口,一舉一動之間,一種稱為高貴的風度自然而然的生出。不用解釋,沒有千年傳統的家族,誰又能讓這種高貴的氣質化於日常的一舉一動中?

  費日拍手說:「優雅!優雅!只是冥姑娘請我們來,不是為了表現你的優雅氣質吧!」

  什麼話?這種市井流俗語言也能登得了大雅之堂?冥傳通心裡一陣厭惡,只是自幼良好的家教讓她沒有表現出一絲的厭惡,她一斂衣襟,冷冷地說:「貝公子說笑了,聽說貝公子在前兩天的斗寶交易會上獲得了一塊舉世罕見的禁元仙石,不知可否讓小女子一開眼界!」

  「想看禁元仙石不難,但我想知道冥姑娘為何獨獨對禁元仙石感興趣?」

  「不瞞貝公子,小女子家族向來對靈、鬼兩道有深入研究,如能獲得禁元仙石,無疑對今後的研究大有裨益,所以,聽說公子身藏此寶,特來請求教益。」

  我看恐怕不只這個原因吧!就算你是往生世家的,可桃花不是,為什麼桃花見到禁元仙石也反應奇怪?費日故意刁難說:「要看禁元仙石不難,但我早說過,除非冥姑娘能拿出與禁元仙石分庭抗禮的寶物。」

  冥傳通低頭想了一想,有點羞澀地說:「小女子只是路過永嘉城,來拜訪桃花妹妹時,聽桃花妹妹提起而已。一時倉促,又怎麼能及時準備與禁元仙石相提並論的寶物?倒是小女子自小煉為一體的通靈鐲,雖算不上什麼奇珍異寶,但也可值方家一哂!」

  通靈鐲?天下叫通靈鐲的寶貝沒有十萬,也有八千,不看看怎麼知道?其實,就算看了,費日還是會出難題刁難的,他要看看這枚禁元仙石對她們的重要性達到什麼程度,最好的辦法就是不斷地刁難,等到她們快受不了要發飆時,禁元仙石的幕後價值就出來了!

  費日臉上露出古怪的笑容,說:「算不上奇珍異寶?那還看什麼?」

  桃花在一旁哭笑不得地插嘴說:「冥姐姐的一句謙虛話,貝公子不會聽不出來吧!」

  「哦!」費日理所當然地說:「謙虛過份就是虛偽!我這個人最實在,所以,兩位姑娘最好還是說實在話吧!只是通靈鐲和冥姑娘已煉為一體,人寶合一,叫我怎麼看?」

  多情怯早在肚子裡笑得翻江倒海了,輕咳一聲,「很嚴肅」地說:「既然這樣,還請冥姑娘將通靈鐲逼出體外,免得我這個不懂事的師弟在這裡丟人現眼!」

  你才丟人現眼,費日暗踢了多情怯一腳,剛想說話,就聽冥傳通說:「抱歉,通靈鐲雖與小女子煉為一體,但因小女子功力不足,無法再將它逼出體外,只能浮在身表,還請見諒。」說著,她輕輕地挽起右手的半截衣袖,右手小臂開始浮起幽幽的玉光。

  玉光越來越濃,在靠近手腕約一寸多的地方,漸漸地凝結成一隻玉鐲。玉鐲通體碧綠無暇,表面上雕滿了三葉草、千葉蓮紋。費日不知是被冥傳通的玉手所迷惑,還是被她手上泛出的淡淡幽香所吸引,癡癡地走到她面前,盯著玉鐲看了一會兒,拿起右手說:「我可以摸一下玉鐲嗎?」

  多情怯剛想制止如此失禮的議論,不料冥傳通居然輕輕地點了一下頭,費日也就毫不客氣地伸手去摸。就在費日的狼爪快沾動玉鐲時,冥傳通眼中冷芒一閃,右手一翻,閃電般地向費日身上「鎖神」、「軟麻」兩穴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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