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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仙俠] [仙俠] 星雲的彼端 作者:幽谷聽泉人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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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AKAii樓主 發表於 2021-11-29 18:09 | 顯示全部樓層
卷四 永嘉爭鋒 3、四無公子

  望子成龍的父母對子女的將來會有種種設想,當孩子能玩木頭槍時,就幻想著他能成為指揮千軍萬馬的將軍;當孩子能拿著紙筆塗鴉時,又幻想他能舞文弄墨,大魁天下;當孩子能扭兩下腰肢,那一個舞蹈家就在他們的心中誕生;當孩子剛開了兩嗓子,就是未來歌唱家的雛形……但絕沒有那家父母會認為華慕斌這個花花公子將來能成才。

  酒能壯行,酒能釣詩,酒能掃愁,但如果嗜酒如命,喝上一點點又醉得一蹋糊塗。醉就醉了,乖乖地回去睡覺也沒事,如果還要加上時不時發發酒瘋,誰也不知道他下一個節目是什麼的人,就只能叫「好酒無量」了!

  色誘人欲,色迷心竅,色銷英雄膽,或者乾脆直接點,仗劍採花也就罷了,可如果一個人一見美女就流口水,跟在美女後面轟也轟不走,但當美女邀他為入幕之賓時,他卻呆頭呆腦,甚至臨陣退縮的,那就是「好色無膽」了!

  家裡有錢不是你的錯,喜歡花錢也不是你的錯,但如果三天兩頭做怨大頭,不是被騙就是被耍,是不是有點「耗財無度」?

  這些都不是關係,只要你有錢,你愛怎麼花就怎麼花,管它有度無度。有錢當然也能買酒,你喝也好,喝醉也好,只要你不乘醉去傷天害理,也沒多少人吃飽了去管這種閒事。還有,要是有錢,縱不能買到天下所有的絕色,但買那麼一位兩位,十位八位總是有的,只要買到手了,有膽沒膽都在其次了!關鍵一個人活在世上總得有點本事,一個花花公子也許不能從事生產,但他往往知道「回」字有四種寫法,放到崇尚訓詁考據的國度,干個研究員,或者當個院士,養家餬口總是不成問題。如果你什麼都不會,或者連玩都不會,那恐怕丟人就丟大了,「不學無術」的帽子怎麼也逃不掉。

  好酒無量,好色無膽,耗財無度,不學無術。這就是華家三公子華慕斌人稱「四無公子」的來歷。

  四無公子華慕斌現在很忙,忙的原因不在於家族遍佈芙蓉大陸各地的經營事業,更不是傷腦筋地去考慮玉滿崑崙集團的遷留問題,他在忙著佈置房子。

  一個月前,永嘉城來了一位美女。所謂「美女」只是縮寫,也許全稱該叫「美麗動人的妓女」。美女叫桃花,據說她來的第二天,去城北一乘寺進香時,那份勾魂攝魄的美麗居然讓寺裡修「不淨觀」的老方丈都怦然心動,差點廢了他六十餘年的清修。嚇得老方丈在桃花剛離開寺廟的當天,就宣佈封寺三月,還自罰面壁十年。

  對於這樣的美女,華慕斌又豈能放過?第一天是因為宿醉未醒才錯過圍觀的機會,第二天就火急火急地跑到桃花所暫居的「軟香樓」。在口水流了三尺三寸零三分時,華三公子就大叫,如此美人怎麼可以住在軟香樓這種惡俗的地方,他要送桃花一座莊園。

  即然是送桃花的,華慕斌就毫不猶豫要在城東的桃花塢建房。本著設計真羿國,乃至芙蓉大陸最雅致的妓院的理念,華慕斌扔出一馬車黃金,將幾位建築大師攬在旗下,又招募了術士、武士和能工巧匠,居然在短短一個月內,完成了這座清雅怡人的建築。華慕斌大筆一揮,將之命名為「桃花庵」。後人對於桃花庵的評價是:美輪美央,清雅脫俗,宛若紅蓮濯清流,嬌花照水影,如果非說有什麼敗筆的話,那就是華三公子的題字就像是老鼠托著墨條在紙上打轉的感覺。還有,將一個妓院叫成庵,不知算不算褻瀆清靜佛門?

  「不!當然不!」今天,在桃花庵的僑遷之喜佈置時,華三公子盼顧自雄,依紅就翠地大發謬論說:「美女與佛祖一樣,都能普渡眾生。何況,即便在清靜佛門裡,還有大慈大悲救苦救難觀世音菩薩化身金沙灘馬郎婦施一切人淫,可以說是妓女事業的開拓者和探索者。何況佛門也就是讓眾生脫離苦海,但清修難耐啊!美女呢?只要一笑,就能讓人頓悟成佛,自到西天極樂世界。佳人兩靨的酒窩就是三千佛國淨土啊。在桃花所居之處,叫桃花庵又有什麼不妥?」

  這時,旁邊一個幫閒賠笑說:「那是!那是!華三公子博古通今,才學更是直追令兄天下文宗慕文公子,怎麼會連個小小的妓院名也取不好?」

  華慕斌滿意的喝了一口茶說:「說得好!呆會兒到賬房那裡領一個大銀元,算是本公子賞的!」

  「謝謝公子!」那幫閒見有賞,更來勁了,接著拍馬說:「這回的桃花庵接來了桃花姑娘,我看,華三公子就可以稱為桃花仙了!」

  「不對!」乙幫閒看著甲幫閒得賞,自然也不會放過這個機會,忙截口說:「仙人哪有華三公子逍遙?我看有桃花姑娘在,華三公子可是只羨鴛鴦不羨仙啊!」

  「對,對,對!」丙幫閒也跟著起哄:「那桃花姑娘可是艷絕人寰啊!我看,公子爺也要加緊練練《黃帝素女問答》,以防兩天後下不了床!」

  華慕斌滿臉的笑容一收,怒說:「狗頭討打!誰不知道桃花姑娘可是個清倌人,賣藝不賣身啊!居然如此唐突佳人,又豈是我華三公子的作風,給我掌嘴十下,然後去賬房領一個大銀元遮羞費。」

  「是!」打嘴十下也不過是痛一會兒,一個大銀元可夠一個中等之家三五天的開支了!這下挨得也算是值,丙幫閒一邊在心裡罵著華慕斌的好色無膽,耗財無度,一邊自行掌嘴!

  華慕斌得意洋洋地說:「你們要記住,美人是用來讓我們心痛的。怎麼可以為了自己的一點淫慾就去污損那份難得的美麗?你們說是不是?」

  「是!」幫閒們都知道,第一個惹華三公子不高興的,打臉十下還有一個大銀元的遮羞費,第二個惹他不高興的可能就是亂棍打出,十天不准入門。跟著耗財無度華三公子,隨時都有撿銀子的希望,當然不能隨便出門,所以齊聲應是!

  華慕斌兩眼一瞪,說:「那還不趕緊佈置?等會兒桃花姑娘來了,要是見到這裡還亂七八糟的,看我怎麼收拾你們!記住,在佈置的時候,心裡要念著呵護佳人、討好佳人,誰要是再敢動什麼骯髒的念頭,就自動給我滾回家領罰。」

  眾幫閒別的本事沒有,但焚香度曲、磨墨揮毫、清玩擺設、品評建築的手段總是有那麼一點點,否則怎麼才能稱得上幫閒呢?見華慕斌已經有此要求了,當即一轟而散,掛紅的掛紅,擺設的擺設,一會兒工夫就將桃花庵佈置的清清爽爽,就等桃花過來了!

  倒是華慕斌不知又從哪裡弄來一杯清酒,邊啜邊搖頭晃腦地自我陶醉說:「美女是水做的肌膚冰做的骨,花做的神情玉做的魂。男人呢?只不過一團爛泥而已,又怎麼可以隨便去污染美女?所以風流而不下流,好色而不淫,才是泡妞的上上手段啊!世人愚笨,又有誰能知道這其中的美妙?」

  「切!」門外響起一聲冷笑,接口說:「好色無膽就是好色無膽,何必找這麼多的理由來大發謬論?」

  華慕斌也不怒,雙眼盯著杯中的美酒,似乎整個人已經有點醉了的樣子,懶洋洋地說:「門外那位朋友既然敢公然損我華三公子的面子,不妨說出個理由來!」

  門外進來兩人,走在前面的一襲青布衣,不高不矮,說醜不醜,說美也談不上,只是個普普通通的少年,身後則是一位壯碩雄悍的漢子。華慕斌掃過一眼,盯著前面那位少年的眼睛,說:「我在等你的理由。」

  少年的嘴角掛起一縷燦然的微笑,配合那雙溫潤如玉的眼睛,讓人感覺是一位無害的老朋友的樣子,說:「花開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

  華慕斌哈哈大笑說:「好一個花開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我倒想看看閣下有沒有手段折下我們的那枝桃花!」

  少年也笑著一拱手說:「小弟貝符,跟學兄宇天鈺途經永嘉城,聞說華兄風流和桃花美艷,遂冒昧拜訪,不知是否唐突?」

  華慕斌連連搖手說:「沒關係!沒關係!獨樂樂不如眾樂樂,既然貝兄是這麼個有趣的人,正好可以一起出席呆會兒桃花姑娘的僑遷酒會!」

  貝符?貝弗?那就不是費嗎?來人當然就是費日!跟費日在一起,五大三粗,又敢出入這些風流場景的,除了才傾芙蓉多情怯,又能是誰?見華慕斌發出的邀請,多情怯搖搖頭說:「要是酒會就免了!貝小弟不擅於喝酒,至於我嗎?說句老實話,就憑華三公子手中十年陳的沉碧酒,還引不起我的興致!」

  「好朋友來了!」華慕斌從椅子上一躍而起,大叫說:「能憑酒香酒色就知道這是沉碧酒並不奇怪,但能準確地判斷出年份的好朋友可不多見!拿十年陳的沉碧酒招待這樣的好朋友,是說不過去!來來來!宇兄,小弟在寒舍還藏了幾罈好酒,什麼時候有空去品一下?」

  多情怯隨手拋過去一個小瓶說:「如果那些酒次於這個瓶子裡的酒就免了!」

  華慕斌擰開瓶蓋,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先用泉水漱了漱口,才換了個小杯,倒入約三分之一,看了看,一口抿盡。良久良久,才長長出了一口氣,說:「想不到宇兄的眼界居然高到這種程度,如果以三十年陳的東海國冷泉暗香為標準,小弟的藏酒中大部分都該算是漱口水了!想來想去,也僅有三兩種酒還可以拿出來獻寶!」

  多情怯眼前一亮,說:「三兩種?那也夠了!」兩人對視一眼,均哈哈大笑起來。剛挨了嘴巴的丙幫閒乘機湊過身來說:「公子幸遇知己,此事不可不賀,在下已為此事賦詩一首,請公子雅正!」

  華慕斌看都不看,說:「有詩嗎?好!賞大銀元兩個,交別人度曲吧!等會兒在晚宴上好唱!」

  多情怯則一副不屑一顧的樣子,說:「說到寫詩,有人比得上我這位貝小弟嗎?如果華老兄有興趣,讓貝小弟來上一首,今天的酒會倒是十全十美了!」

  「對!對!對!」華慕斌拍案大叫說:「花開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能寫出這樣句子的人又豈是凡俗?不知貝兄弟有沒有興趣為桃花庵賦詩一首?」

  費日心裡暗笑,雖說古今文章一大抄,但像這樣公開的剽竊讓原作者杜秋娘知道的話,不知該做何感想。反正也是抄了,乾脆把風流才子唐伯虎的《桃花庵歌》也全文「借鑒」好了!他清了清嗓子,在丙幫閒氣得發紅的眼光中,似乎不經意間地開始了他在永嘉城的第一場個人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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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AKAii樓主 發表於 2021-11-29 18:09 | 顯示全部樓層
卷四 永嘉爭鋒 4、倩女攝魂

  「桃花塢裡桃花庵,桃花庵下桃花仙;桃花仙人種桃樹,又摘桃花賣酒錢。」

  丙幫閒「切」地一聲笑出聲來,說:「這也叫詩?我看是小孩子尿坑的那種『濕』吧!」

  費日微微一笑,也不會理由他的笑話,繼續詠道:「酒醒只在花前坐,酒醉換來花下眠;半醒半醉日復日,花落花開年復年。」

  華慕斌眼中似乎有什麼東西一閃而過,又再次沉浸在冷泉暗香酒的醇烈之中,費日看在眼裡,知道自己已經觸動了他內心深處的一點東西了,他也不說破,只是將篡改唐伯虎詩的工作進行到底:「但願老死花酒間,不願鞠躬車馬前;車塵馬足權貴趣,酒盞花枝癡人緣。若將權貴比癡頑,一在平地一在天;若將癡頑比車馬,他得驅馳我得閒。世人笑我太瘋癲,我笑世人看不穿;不見古今豪傑墓,無花無酒鋤做田。」

  「好!」華慕斌居然擲杯在地,迎天長歎,淚流滿面說:「世人笑我太瘋癲,我笑世人看不穿,不見古今豪傑墓,無花無酒鋤做田!貝兄弟啊,貝兄弟……」說著,又直挺挺地往後一倒!眾幫閒一看,就知道這個「好酒無量」的華三公子又醉了。

  連多情怯都怔怔地站著那裡,口中吶吶著:「世人笑我太瘋癲,我笑世人看不穿。不見古今豪傑墓,無花無酒鋤做田。…那得是何等的風流倜儻」說著,說著,望著費日那張樸素而平凡的笑臉,不禁癡了。

  就是這個少年,一年多前出現在若望城時,似乎是個什麼都不懂的大孩子,但卻對事對理有著出人意料的理解;有時覺得他只是個憨厚淳樸,甚至有點傻傻的少年,但有時卻似乎是個洞悉世時的老人智者;在他讀書時,覺得他猶如孩子般地執著,但有時又能飄然出塵,名利兩忘。時而隨波逐流,時而截斷眾流,也許正是這樣的人,方有涵蓋乾坤的能力。

  多情怯仰天徐徐地吐出從丹田處排出的一縷濁氣,自覺這片刻的出神,無疑讓他的修行有了進一步提升的門道。

  費日看著眾幫閒給華慕斌喂醒酒湯的喂醒酒湯,掐肩揉背地掐肩揉背,不由地一陣好笑,心想,好酒無量成這樣,是不是太做作了?他也不說破,只在大廳的一側茶几邊坐下,拿出早已準備好的黑爐白炭、六合玉茶具和「萬荊龍井」,自顧自地開始了他那一套茶道。

  等到華慕斌頭重靜輕地坐在費日身邊時,正好水開魚眼,聲如松風,費日沖華慕斌一笑,提起茶壺,為華慕斌沖上一杯。杯中徐徐展開的茶葉宛如新開的蘭花,正優雅地沉至茶杯中部,載沉載浮間,有一種出塵脫俗的味道。茶香隨著水氣從杯口裊裊升起,又散在空中,似無似有間,讓人心襟一清。華慕斌搖頭晃腦說:「貝兄,不知這是何方仙草?」

  「茶!」費日簡單地說:「是一種普通的飲品而已。不過用來滌心解酒,倒也有奇效。」

  「茶?」華慕斌神色微微一愕,又馬上還原成了剛才的樣子,說:「只是聞香觀形,就覺得讓人神清氣爽,不知喝起來怎麼樣?」

  費日微微一笑,做了個請的姿勢。華慕斌也不客氣地一口一口將杯中的茶水喝盡,幽幽地歎了一口氣說:「早知世上有此妙茶,我喝酒的時間至少可以減少一半了!」

  聽到華慕斌將茶酒相提並論,費日隨口又盜版了一首唐詩:「寒夜客來茶當酒,竹爐初沸火初紅。尋常一般窗前月,才有梅花便不同。」

  華慕斌拍岸叫好,說:「家兄人稱天下文宗,但要是聽到貝兄弟詩,恐怕會臉紅得找不到地方躲羅!也好!以後他再拿文學來煩我,我就推出貝兄弟,看他還敢自傲不!梅花是沒有,但有桃花啊!對了!玉書,你去看看桃花姑娘到了嗎?就說我華三公子要借她的桃花庵招待兩位好朋友,讓她快點來,準備今晚宴會。」

  玉書是華慕斌的書僮,見公子吩咐,忙與旁邊的幫閒們交代一下,就出門去了。不到一刻鐘,玉書笑著回來說:「桃花姑娘已經到門口了!」

  「好!好!好!」華慕斌一把拉著費日說:「來!我來介紹你們認識。才子佳人,今天的桃花庵肯定會青史留名了!」

  還真讓華三公子的烏鴉嘴給說中了,桃花庵的確青史留名,在當時永嘉城人的眼中,桃花庵只不過是一個花花公子送給妓女的奢侈品而已。但誰也沒想到,在桃花庵建成的第一天,費日、多情怯和無冕之王華慕斌相會,決定了費日第一個領地永嘉城的命運。

  華慕斌拉著費日、多情怯迎出門外時,一乘小轎剛剛到達。抬轎的兩個家丁停妥轎子之後,轎後的一個跟隨小丫頭忙打起簾子。轎中人先是輕輕將一隻手搭在小丫頭的肩上,一時之間,所有人的目光都被這隻手所吸引。不敢在手之前用任何形容詞,皎潔如玉?白嫩似脂?好像這些常用的讚美之詞用來形容這種手時,是污辱了這隻手。手不長不短,光滑細緻地看不出應有的毛孔紋理,倒有幾份像是最美的羊脂玉所琢,但又有一種柔滑溫潤的感覺,從皮膚之內似乎隱隱地透出一暈光澤,在自然肌理的光澤變化間,使得整隻手充滿了生氣。

  光看這隻手,讓人幾乎想像不出該是何等美麗的人才能配得上這隻手?或者,在想像中,根本形容不出有誰能配得上這隻手。這時,桃花從轎子裡出來了,所有的人眼前一亮,在心中暗叫:「是的!只有這樣的人才配得上這樣的手,也只有這樣的手才配得上這樣的人。」

  費日也是在看到這隻手時,心神一恍,倏地兩眼之間一痛,一縷陰冷的氣息從兩眼之間的旁觀之眼貫入。這時,識海底部的旁觀之眼封印似乎覺察到了什麼,自動地加速旋轉,從中拋出一縷金黃色的光,從識海中衝出,繞旁觀之眼一轉,頓時將陰冷的氣息消於無形。

  金光將眉間旁觀之眼和識海底部的封印相連時,費日頓時覺得他的心神的一部分被一種莫名的力量所抽離,這時的費日似乎變成了兩個人:一個不受旁觀之眼影響的費日,正如癡如醉地沉迷在桃花的美麗之中;另一個受到旁觀之眼金光沐浴的費日卻清楚地對全場進行觀察。

  當旁觀的費日都將眼光投向桃花時,驚異地發現,那美麗無比的桃花居然只是一個長相極為普通的女子,身後還搖晃著一條長長的尾巴。尾尖是一撮白毛,像毛筆一樣,不斷地在空氣中劃出奇異的符號,每劃完一個符號時,那個符號會有一縷銀光閃過,然後迅速擴散全場。全場的人,包括被迷的費日在內,都立刻會露出如癡如醉、興奮莫名的神情。

  旁邊的費日又仔細地查看了一下全場的人,發現只有華慕斌和多情怯的表現與眾不同,華慕斌雖然整個人表現得身心俱迷,但在眼神深處卻還保持一點清醒,這一點清醒雖不能使他控制自己,但至少能讓他知道自己是在做什麼。多情怯是在掙扎,在被迷與不迷的邊上苦苦徘徊,表現在臉上也是痛並快樂著,如果能掙扎出來,他就不會被控制,如果這種掙扎一旦陷落,就跟其他人一樣,完全被迷。

  桃花掃了全場一眼,只在看到多情怯的臉色時,微微有點訝然,又很快一笑而過,微笑著咳了一聲。當旁觀的費日見桃花身後的尾巴一收時,頓覺旁邊之眼的金光也自動地縮了回去,被分成兩個人的感覺也消失無蹤。只覺得眼前的桃花在清純中透出一點美艷,就如同清晨帶露的蓮花。當她的清咳傳入耳時,那是一種春暖花開、陽光清澈的美妙感覺。同時,剛才桃花那副以尾劃符的詭異樣子又在心頭泛起,使費日迅速清醒過來。

  華慕斌、多情怯跟其他的幫閒也一樣,在桃花的輕咳中醒了過來。華慕斌剛想開口,桃花已到了面前,輕福一福,嬌柔地說:「多謝華公子大恩,桃花今生永記在心。」

  「那裡,那裡」華慕斌抓抓腦袋,一副弱智的樣子說:「應該!應該!」

  桃花溜了一眼多情怯說:「這位公子儀表出眾,氣宇軒昂,定然是華公子的朋友。不知怎麼稱呼?」

  華慕斌拉過多情怯說:「這位宇文鈺宇文公子可是我的酒國老師、酒鄉好友啊!今天剛到永嘉城,我就要借你這桃花庵設酒款待,不知桃花姑娘有什麼意見沒有?」

  「公子有意,桃花又怎麼會有意見呢?」桃花的語氣中透著些許的矜持,又有幾分熱情和真誠:「公子的朋友莫不是當今的名流,桃花歡迎還來不及呢!」

  華慕斌哈哈一笑,說:「桃花,你別捧我了!我是自家知自家事,這麼多年來,可沒幾個名流跟我這花花公子來往。若非真正好友,我也懶得跟名流來往!」

  桃花微微一笑說:「那是公子清高!對了,公子,既然到了這桃花庵,我們總不能老站在門外說話吧!大家請裡面坐啊!」

  華慕斌一拍腦袋說:「瞧我這記性,桃花小姐今日僑遷,現在正是吉時啊!來,大家進屋,進屋。」

  一時之間,鞭炮亂放,幸虧桃花庵附近沒有幾戶人家,否則又該有人搖頭大歎,世風不古,人心日下,花花公子送妓女房子都要搞得跟富家府第落成一樣,今後豈不得又有一夥人笑貧不笑娼了?本來,今天只是過屋,桃花庵開業的時間是在三天後。但桃花的魅力卻是什麼都擋不住,在剛剛進屋坐定之後,送禮賀喜的人就川流不止。

  華慕斌本來打算在桃花庵與費日和多情怯閒遊的,看看這架式,今天下午這裡是清靜不了的。於是時,暗中交代了幾句,讓桃花到時安排晚宴,然後拉著費日和多情怯到附近的華家別業,一幢小別墅去休息論酒了。

  華家別業離桃花庵只有不到一里之地,華慕斌帶著費日和多情怯直奔書房,進了書房後,就吩咐一直緊跟其後的書僮玉書站在門口,說不管誰來,一律說公子醉了,擋在門外就是!

  費日進了書房,那就跟飢餓的人見了麵包一樣,站在書架前,就什麼也不問了。倒是多情怯笑嬉嬉地問:「華三公子該不是讓我們來看書的吧!」

  「當然不是!」華慕斌將一旁的一隻書櫃往邊上一移,露出一道暗門說:「小弟真正的好酒就藏在門後,還請宇文和貝兄賞臉。」

  多情怯看了一眼費日,見費日已神遊天外,毫無反映,搖搖頭說:「我這兄弟是書癡,又不會酒,我看還是我們兩人來吧!」說著,跟在華慕斌後面就進了暗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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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AKAii樓主 發表於 2021-11-29 18:09 | 顯示全部樓層
卷四 永嘉爭鋒 5、指點江山

  在暗室裡,大大小小的甕子、罈子、瓶子擺了不少。多情怯一抽鼻子,點頭說:「三十年陳老酒汗、百年陳狀元紅、五十年陳秘釀匠心勞酒、一百五十年的西山冽泉……不錯,華三公子不愧好酒之名啊!」

  華慕斌自豪地笑說:「我這裡有五樣酒能比得過三十年陳的冷泉暗香,其中有一樣酒更是非冷泉暗香所能比擬。方才宇文兄一進來就能說出此中的四樣,佩服、佩服啊!」

  「還有一樣酒?」多情怯微微一怔,說:「能遠勝冷泉暗香?」

  華慕斌點頭說:「不錯!」

  多情怯兩眼一閉,整個心神沉入地窖中氤氳的酒香內。良久良久,才長長地出了一口氣說:「此窖中共計藏酒二十三種,不,應該是二十四種,除了我剛才所說的四種酒之外,還有十九種美酒,但論其品質,無法跟冷泉暗香相提並論。另外,西角處的那壇米釀三燒白雖說也算不錯,但時間不過三年,怎麼也不值得華三公子珍藏。而且那壇米釀三燒白的濃香中還隱隱泛出松梅的清馨和淡淡的血味,如果我猜得不錯的話,那罈酒只是用來做為保存其他的東西而已。」

  「正是!」華慕斌精神一振,說:「宇文兄請說下去。」

  多情怯見華慕斌如此反應,就胸有成竹的說:「以血為祭,以酒釀酒,以血為封,以酒藏酒。如果我猜得不錯的話,華兄此酒出自在百年前已滅族的百越人。傳說百越人嘔盡心血,甚至不惜以自己的精血為輔,求得爐火純青,然後以奇麗雪峰所出的雪糯米和萬年冰泉水釀成酒,為第一轉;然後以第一轉酒為水,再次釀入雪糯米,燒製成酒,為第二轉;再次重複第二步,就得到第三轉;到第四轉時,糧食改用龍騰山脈所出的燕翔米,方法同上三轉。到第七轉時,改用爛柯高原所產之雪蓮子完成最後三轉,方釀得這九轉之酒。釀成的酒必須封在特製的玉壇內,壇口以百糧沉泥和以星國北部所特產的異獸松梅鹿血為封。封好後藏於米釀三燒白之中,每十年一換。所換下的米釀三燒白也會帶有一種難以言說的醇美,人稱蓮花白。我喝了這麼多年的酒,也僅在一酒國前輩處品過蓮花白,至於玉壇中的這種酒,我敢說那絕對是天下第一美酒。」

  華慕斌得意地說:「我在十年前,機緣巧合,以星國落月城兩家當鋪、一家鐵鋪和三處農莊換下此酒時,要不是爺爺護著,差點讓家母給殺了!」

  多情怯歎道:「別說這一點東西,就是拿一個城去換,我都會說一句值。沒想到華兄居然能佔得這麼大的一個便宜。」

  華慕斌大笑說:「宇文兄真是我的知己,也只有你才知道我是佔了大便宜的!自從得到此酒後,我一直捨不得動用,既然遇到宇文兄這種知己,說不得也要拿出來了。那麼你知道這種酒叫什麼嗎?」

  多情怯盯著華慕斌的眼睛看了一會兒,從嘴角勾起一縷笑意,兩人異口同聲地說:「傳說中的絕世美酒——迷…醴…瓊。」

  華慕斌哈哈大笑,拉著多情怯到了那壇米釀三燒白前說:「這罈酒共計一百五十斤重,要我搬可有點吃力,還是宇文兄來吧!」

  多情怯點點頭,對著米釀三燒白恭恭敬敬地拜了三拜,才滿臉沉重地左手凌空一抓,將那壇米釀三燒白凌空吸了過來,右手輕揮間,將米釀三燒白的封泥搓開,然後用真氣包裹著封泥往旁一放,開聲吐氣說:「起!」懸在米釀三燒白之中的一隻玉壇升了起來。

  玉壇高約三寸,扁圓形,通體泛著淡黃色的光,約能裝酒斤余。壇口是一團赤色的朱泥,百糧沉泥,一旦封口凝結之後,可入水千年不化,只有以真氣才能軟化剝離。多情怯小心翼翼地將壇口的封泥輕輕剝離,一股難以言說的馨香開始飄浮而出。春日花開、夏晨星露、秋風紅葉、冬雪白梅,迷醴瓊的香氣一轉千變,每一轉都讓人體味到一種不同的心境;迷惘、吶喊、奮起、掙扎、艱辛、喜悅、滿足,每一變都讓人有種重生的感覺。傾入玉碗的酒液呈現出金黃色的琥珀琉璃光澤,明澄鮮艷得讓人恍忽。多情怯實吸了一口氣,以舌輕嘗了一口後,又是猛灌一口,眼淚情不自禁地掛滿臉龐。

  華慕斌也在一小口一小口的喝著迷醴瓊,見多情怯這副樣子,歎道:「宇文兄不愧是性情中人,為酒傷懷,悲中極樂。」

  多情怯搖搖頭說:「不止是這酒,還有百越族人的艱辛啊。百越人原來有百萬人之眾,天性自然善良,愛好藝術與和平,卻不想被人利用,逐步消亡。到兩百年前,百越人只剩下二十萬人。一百五十年前亂世,百越人被殺過半,僅餘七萬餘人。到了百年前盛世,百越人又因酒得禍,得罪了東海國國君隆萬東,慘遭滅族。王國更替,這天下究竟是誰家的天下啊?興,百姓苦;亡,百姓苦。一念至此,不由悲從中來,還請華兄原諒。」

  華慕斌臉上一掃浮華驕躁之氣,停杯正色地說:「那麼宇文兄還以為建功立業有什麼意義嗎?前人興,後人亡,興也苦,亡也苦。古往今來的英雄真的是像傳說中的那麼偉大嗎?」

  多情怯毫不猶豫地說:「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兩件事。」

  「哪兩件事?」

  「第一,渡不盡眾生的話,就度自己。天下疾苦,我救不了,但我會盡力去救我眼前的疾苦。第二,也許你應該和我們的那位貝老弟談談。」

  「是!」華慕斌點頭輕歎說:「能讓若望五少欽服隨從的人,也許真有穿越歷史的目光。我也有幾份期待。」

  多情怯一驚,說:「你?」

  華慕斌微笑著說:「金幸一在玉甌國曾喝過一種絕妙的飲品,回來還讚歎不已,據說這種飲品就叫茶。永嘉城既然已成了費日的領地,他又怎麼會不事先來看看?只是我也料不到就是你們,不過從你現在的反應來看,貝符,不就是貝弗嗎?貝費加在一塊兒不就是費嗎?人總是有一種襲舊的習慣,即便是要改個假名,也大半在自己的原名上做文章。至於多情兄,倒是改得很乾脆,與才傾芙蓉多情怯七字沒有一點聯繫。」

  多情怯苦笑一聲,說:「看來,我們倒不該稱你為四無公子了!」

  華慕斌臉上玩世不恭的神情又出來了,皮皮地說:「那可不見得。真正有本領的人在行事處世時,就如同錐處囊中,錐尖是不受控制地要冒出來的。我呢?多兄見過我的錐尖嗎?」

  「那可不見的!」顯然費日在他們身後已經站了有一段時間了,所以及時接口說:「錐處囊中,當然鋒芒畢現,但華三公子卻從未到過囊中。費日來此,也正是想請華三公子入囊,想必到時,必定能脫穎而出。」

  華慕斌毫無風度地往地上一坐,一口一口地品著迷醴瓊,說:「看來,費候是把華某人視為囊中之物了,不知是否該榮幸一下。」

  費日也很乾脆地往地上一坐,說:「古今戰亂,成敗興亡,最後最苦的還是百姓,華公子可知道是為什麼?」

  「為什麼?」

  「是因為家天下!將天下視為一家之私產,百姓當然只是私產上的附屬物而已。試問華公子要砍倒自家的一棵樹時,還需要問樹上的鳥雀蟻蟲有什麼意見嗎?華公子砍樹賣也好,買了樹來砍也好,最後倒霉的可都是那些樹上的鳥雀蟻蟲啊!」

  華慕斌眼中精光暴漲說:「那依費候之見?」

  費日一字一頓地說:「把樹還給鳥雀蟻蟲,天下是天下人之天下!只要不妨礙他人,每個人都有權選擇自己的生活!」

  天下是天下人之天下!在芙蓉大陸幾千年的戰亂中,從來沒有誰能說出這句話來。華慕斌自小感歎整個芙蓉大陸的制度不合理,又找不得可以解決的路子,所以才佯狂遁世,但心裡卻一直迷惘無依。今日聽到這句話,就像是夜行人看到了一盞明燈,就算他不怕黑夜,但入目的光明已足以讓他心神俱驚。從地上一躍而起,急躁地度了兩步,眉頭一皺,他說:「我想知道怎麼才能將天下還給天下人,又怎麼才能防止那些野心家們重新獲得家天下。」

  費日不再說什麼,只是遞過去一份材料,是他根據地球上分權制衡體制所設計的政治制度。每人一票,同票同權,只是以票數的多寡選舉議員。議員組合為議會,議會擁有立法權,有權制訂法令,但無權執行。城主只擁有法令所賦予的公共事務的管理權力,不得超越法令的範圍。另外,設立法院,法院法官由民眾投票決定,一旦任命,除非出現瀆職、客觀不能履職或辭職,否則任職終身。法官不向任何人負責,只依照法令做出判決。法院設三級,對於下級法院的判決不服的,可向上一級提起訴訟。三訟而終,法院的判決具有終極權力性質,其他任何人不得對抗!

  華慕斌越看越心驚,在芙蓉大陸的歷史上還沒有出現過這麼大膽的組織方案。城主,也許是一國之主,不能掌握全權,反而只能依照固定的法令行事。這樣大逆不道的方案居然是城主本身所提出的,那麼這樣的一個城主該有多大的魄力?

  費日緩緩地說:「這是我的初步設想,但還有很多地方有待完善,不知華三公子有興趣嗎?」

  華慕斌雖然震驚,但像這種以票決人的方案在商業活動中也時有所見,所以還能強行壓下激動的心情,目注費日說:「告訴我,你計劃這個方案的出發點是什麼?」

  費日輕笑一聲,往後一靠,居然半躺在地上說:「第一,人生而平等,百姓有決定自己命運的權力;第二,權力的集中導致腐敗。所以我就分權,使所有的權力行使都能讓百姓知道,讓百姓有能力影響,才能保證權力的行使是為了人民。富不過三代,但如果權力是分散制衡的,那麼即便一個人或者一個家族的沒落,也不會影響到整個城市或者國家的百姓生活。」

  華慕斌長笑說:「好!我有幾分已被你說服了,不過,我想知道在費候的方案中,我是處在哪一個位置?」

  「不!」費日說:「你並不在我的這個方案內……」

  酒窖之謀,多少傳記歷史所竭力描繪的場面,其實就是兩人喝酒,一人躺在地上閒說。一直到天黑華燈初上,三人才走出書房,去桃花庵赴宴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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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AKAii樓主 發表於 2021-11-29 18:09 | 顯示全部樓層
卷四 永嘉爭鋒 6、宴歌魅影

  冬天的黃昏總是來得比較早,慢慢地,空氣中的暮色宛如硯中磨墨般,越來越濃。桃花庵裡也開始星星點點地亮起各種燈光,在建築師們刻意佈置的反光器材映應之下,使整個桃花庵就像是水墨背景下凸現而出水晶宮,在古典的優雅中顯出一點精緻的美麗。

  華慕斌沒料到桃花居然把他對費日和多情怯的歡迎宴,和桃花庵的僑遷晚宴合在了一起。眼下,整個桃花庵裡人頭攢動,雖然個個都在扮文雅,倒沒多少喧囂,但還是讓華三公子的臉色從晴而陰,臉上皮笑肉不笑地「嘿嘿」兩聲,回頭對玉書說:「玉書,讓鄭教頭們過來,替我先把桃花庵砸掉一半再說。」

  玉書一愣,說:「少爺……」

  「去啊!」華慕斌雙眼一瞪,說:「你是不是想讓本少爺先打你一頓?」

  知道了!跟了華慕斌近二十年,玉書還能不知道在少爺心情不爽的時候,最好照做就是了!反正以華家在永嘉城的實力,還有什麼擺不平?玉書回頭剛想走,就被一隻手拉住了,頓時呆在當地。

  桃花一手拉著玉書,示意讓他等一等,一面嬌笑著對華慕斌說:「華三公子,不知小女子在哪裡讓少爺不高興,值得您動這麼大的火?要砸這桃花庵?」

  華慕斌喘了兩口粗氣說:「沒什麼!本少爺高興。既然本少爺高興造這桃花庵,當然也能高興地砸這桃花庵。」

  費日在華慕斌的身後暗笑,這個華慕斌,倒是把紈褲子弟的形象演得活靈活現。他也不說話,倒想看看這個叫桃花的詭異女子如何應付。桃花輕輕地一笑,頓時一股淡靜的氣質擴散開來,使得華慕斌臉上戾氣一收。

  桃花笑著說:「我知道今晚應該為華三公子單獨設宴的,只是下午一位從海外歸來的客商,據說帶來了無數的奇珍異寶,想在永嘉城開個斗寶交易會。我想這種事豈能少了華三公子的份?所以就懇請人家將會場移到桃花庵。沒想到,引起了華三公子的誤會,是妾身的不是,在這裡妾身向華三公子賠禮了。如果華三公子想清靜一點,妾身寧可冒著罵名,也要立即趕走所有的人,讓華三公子入席。」

  「得!得!得!」華慕斌一副不耐煩的樣子,說:「我家也是經商的,知道不能往外趕客人的。只是,你說的斗寶交易會是怎麼回事?」

  桃花知道華慕斌就是好玩好樂子,投其所好地說:「那位客商是三天前來永嘉城的,據說從海外帶來了一些芙蓉大陸不曾見過的東西,所以才到這裡準備待價而沽。同時,他也想買一些希罕的東西。所以向各大商家巨富下了帖子,約定今晚在寶來客棧斗寶交易。後來,他聽說妾身桃花庵僑遷,也來湊熱鬧,結果被公子的氣度所傾倒,所以應妾身所邀,將會場移到此處。」

  華慕斌一拍腦袋說:「有這種好事,還能少得了本少爺?永嘉城已經有三五年沒進行斗寶交易會了吧!那個客商有這個實力?

  桃花略略往邊上一讓,趨前半步,領著華慕斌往裡走,口中說著:「據說他已獲得了金生麗水、玲瓏嬌的認可。」

  華慕斌怒說:「那麼他是瞧不起我們玉滿崑崙華家了?居然沒給本少爺下帖子,說不定本少爺呆會兒要給他的排頭吃吃!」

  桃花忙陪笑說:「哪會呢?據說給公子的帖子是最早送出的!只是公子沒有回音,他才轉道其餘幾家,尋求認可!」

  「是嗎?」華慕斌停步,問身後的玉書說:「玉書!我怎麼不知道這事?」

  玉書期期艾艾地說:「帖子是送到華總管手裡的,他說現在是多事之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讓我們告訴公子!」

  華慕斌剛剛充起的怒氣一下子焉了,華雲鶴長期修道,閉關不出,母親景玉瓏又因為玉滿崑崙集團的日常事務,無暇管他,所以他可說是華年一手帶大的。雖然華年也不敢怎麼管他,但他對華年更不敢有什麼不滿。

  說話間,就到了桃花庵的大廳。整個圓形大廳已按照斗寶交易會的形式佈置完畢。緊挨著門的是旁觀席,早已擠滿了湊熱鬧,看新鮮的人,但不能參加斗寶或交易。稍內的一圈桌子上放滿了各種美食和美酒,再裡一圈,則是十二張小圓桌,從左至右,依次以子丑寅卯辰巳午未辛酉戌亥十二地支為序,每張圓桌配合六個坐位,也就是說今天有資格入場交易的人最多不會超過七十二人,如果因為利害不同,各自組合後的巨商三五人一桌的話,那麼今晚到處的人員大致不會超過四十人。大廳的中心,以品字形的擺著三隻水晶柱,柱頭是一個圓形的托盤。一般來說,斗寶交易會按客商的要求,進行三至九輪,每一輪,客商出寶物一件,永嘉城的巨商大富們出寶物二件,相互評品之後,就可以進行交易。

  斗寶交易會跟別的交易會不同的地方不在於要相互鬥寶,而在於不管誰出寶物時都不對寶物的情況進行說明,考的是買賣雙方的眼力、見識。只要買賣雙方覺得合適,那就成交,價格可以從象徵性的一個銅元到幾十萬金元不等。如果有幾個人同時看上了一樣寶物,那麼就由買主開出基價,幾方競拍,價高者得。

  費日一行人入席之後,習慣地掃了一眼其餘各席。此前,十二張小圓桌上已有八張坐了人,見華慕斌進來,表情各異,打招呼以示親熱的有,瞪眼睛表示憤恨的有,鼻子向天表示不屑的有,臉掛詭笑表示看熱鬧的也有。華慕斌大刺刺地一掃全場,說:「不錯!不錯!永嘉城巨富前十到了六位,看來這回的斗寶交易會有點看頭。只是……」

  桃花在一旁忙接口說:「剩下的三桌可不敢比你華三公子的架子大,只是因為金生麗水的金幸道金大爺和玲瓏嬌的千秋妍兩位一向都嚴守時間,即使提前到了,也要在門外等到開始前十分鐘才進來。還有,最後一桌是主辦此會的客商,按理應在最後入場。」

  金幸道是金生麗水集團第三代中最出色的一人,自幼隨金同生走南闖北,對經商之道有著極強的悟性。在他主持下的項目無不擴張迅速,營利豐厚。如果不是因為老祖宗金散聚在交權閉關之前,指定同字輩執掌集團全權,幾乎所有的人都以為他會是金生麗水的下一任家主。即便如此,大家還是以為,當金生麗水家族的管理權移到幸字輩時,金幸道是毫無疑問的接任者。

  華慕斌哼了一聲,說:「早知道,本少爺也回去拿幾樣寶物來鎮鎮他們!看看他們金生麗水和玲瓏嬌憑什麼比本少爺還要大牌。」

  桃花嬌笑說:「那是!要知道金生麗水和玲瓏嬌成立之前,玉滿崑崙華家就已是領導真羿,乃至星國南部的第一商家了。你華三公子要是拿出寶來,那他們還玩什麼啊!」

  華慕斌滿意的哈哈大笑,說:「本少爺又豈會和他們計較?玉書,倒酒。貝兄弟不好酒,但少飲一點也無妨吧!」

  費日微笑點頭,玉書將手中所捧的酒瓶一打開,分別給華慕斌、費日、多情怯和桃花的水晶杯中每杯斟了三分之二左右。酒初斟入杯子時,清澈明亮得猶如一杯泉水,也無香氣溢出,莫非這回華三公子拿出來的就是水?當桃花將疑問從眼中提出時,多情怯眼睛一亮,輕輕地吸了一口氣後,十指連彈,將四隻杯子彈在空中不斷翻滾,杯中的酒液一滴也不曾濺出,只是繞著杯壁飛快地打轉。

  四隻杯子在空中翻滾了約二分鐘時,多情怯化指為掌,輕輕一引,四隻杯子又分別擺在了各自的面前,與方才被彈起的位置一模一樣。桃花嫣然一笑,宛如百花盛開般地對多情怯說:「公子好高明的武功。」

  多情怯理所當然似的淡淡一笑,說:「獻醜。玉甌國名酒狀元紅在地下封存,無論酒色酒香都會漸漸內斂變淡,當時間超過五十年時,會變得清亮如水,無嗅無香。在發封後,要等上一天一夜,才能酒香酒色再現,此時現出的酒香酒色就絕非尋常之酒可比,這個過程稱為『醒酒』。而華兄這壇百年陳的狀元紅要花上三天三夜方能醒酒。兄弟一時按捺不住,用了一點速成的手法,雖然與酒香酒色略有虧損,但美食在前,我已等不得了!」

  說話間,一縷酒香開始在杯中升起,漸漸瀰漫在大廳之中,悠遠雋永得猶如泛黃的老照片,讓人沉醉在美好回憶的同時,不禁又有一點淡淡的滄桑感。酒色也開始變深,慢慢地從無色透明,至若有若無的淡黃,至色如琥珀的金黃,在杯壁上掛著的酒滴反應著燈光,閃爍出金光。

  連費日這個絕少飲酒的人都忍不住輕啜了一口,感覺不大像酒,很淡很淡的甜味中透出幾分清醇。費日舔了舔舌頭,剛想說話時,一線熱氣從丹田處身起,迅速擴散至全身,從頭到腳的每一個毛孔裡似乎都在宣瀉出懶懶的熱意。

  「好酒!」對於酒知識貧乏的費日來說,自然只能用這兩個字來形容。

  多情怯笑著說:「貝兄弟啊!要知道今天華三公子的這杯酒就可以與場上的大部分寶物相提並論了,不是好酒是什麼?」

  桃花在一邊也慢慢地抿了一口,輕輕說:「華三公子,這杯酒我喝了,算是我向你的陪罪。金生麗水、玲瓏嬌還有那位客商想是已經在門外了,我這個做主人的不能失禮,要失陪一下,還望華三公子見諒。」

  華慕斌對漂亮女子向來是言聽計從,又何況眼前這位顛倒眾生的美艷桃花?他一揮手,說:「去吧!我倒要看看他們今天帶來什麼樣的寶貝?替我告訴他,我華三公子別的沒有,寶物和錢可是多的是!還有,我身邊的這兩位兄弟的眼光可是很高的,普通的東西就不用拿出來獻寶了!」

  「是!」桃花盈盈一禮,輕雅地飄出了大廳。大約半盞茶的工夫,就見一位國字臉,濃眉大眼,氣宇不凡的中年人和一位笑語盈盈的少女各帶著兩人,在桃花的陪同下分別坐到了剩下的兩席之上。

  華慕斌也不跟他們都招呼,轉頭向費日說:「貝兄弟,那就是金生麗水家所謂的第三代主心骨金幸道和玲瓏嬌的千秋妍。好了!人到齊了,會也該開始了。」

  這時,從場外傳一陣笑聲,翻翻滾滾,直入大廳,宛如有形之物,在大廳中央的三根水晶柱之間環繞轉動。多情怯的神色微微一緊,低聲咕道:「這位客商絕不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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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AKAii樓主 發表於 2021-11-29 18:09 | 顯示全部樓層
卷四 永嘉爭鋒 7、海獸奇盾

  出來的客商普通的身材,一張黑裡透紅的臉表示他曾經在海上渡過了足夠漫長的時間。短短的寸發在芙蓉大陸講究身體鬚髮受之父母的觀念下並不多見,落在行家的眼裡,自然知道他在海上不僅是做為乘客,而是還兼有水手或其他工作,為了防止長髮的不便,才不得不削髮。一雙明亮得有點鋒利的眼睛嵌在平庸的臉上反而越發地逼人。

  一襲藏青色的長袍看似普通,但其間流動的湖藍色輝影,顯示出是由東海傳說中的鮫人絲所織,光這一件長袍就足以供一個中等消費的五口之家十年費用。腰間是產自龍騰山脈的龍鱗獸皮所製皮帶,皮帶的左邊扣了一隻爛柯高原的沉香鐵製環,腳上皮靴的斑駁花紋只有星國北部極為稀少的晶豚皮才能達到這種效果。這一身的打扮如果換成金元的話,足以買下整個桃花庵有餘。

  客商的身後約一步的距離緊跟著一位老人,蒼顏白髮,兩眼渾濁,藍布衣,腳登多耳麻鞋,看樣子是客商的管家或者老僕之類的人物。

  客商掃了一眼全場,眼光在華慕斌、金幸道和千秋妍三桌前微微一停後,又爽朗一笑,說:「鄙人高長道,是個奔波各地的客商。這十年來奔波於東海各島嶼之間,有幸尋得幾樣寶物。聽說這永嘉城在芙蓉大陸有商業首都之稱,所以特地來此交易。本來,鄙人準備了九輪貨物。但現在決定將之變為四輪。」

  坐在高長道右邊的酉字桌上,翹著二郎腿,二世祖模樣的一位公子不滿地說:「為什麼?難道你以為我們永嘉城人買不下你的九樣寶物?」

  高長道搖搖頭,心想,如果都是你小子這樣的人,我根本沒有興趣將寶物亮出來。但在臉上,他仍然還平靜,抬手一指華慕斌說:「鄙人之所以要舉辦斗寶交易會,而不是普通的拍賣會。是想為鄙人辛辛苦苦獲得的幾樣寶物找一位識主,同時,也想開開眼界,看看別的寶貝。我右邊這席的這位公子想必是華慕斌華三公子了,他方纔所飲的百年陳狀元紅酒就已是十分罕見之物,以此為標準,鄙人在歎服不虛此行的同時,一些上不了台盤的東西就不必拿出來獻醜了。所以,才將斗寶交易改為四輪。當然,明天鄙人還會在永嘉城明珠客棧小住,如公子對鄙人粗貨感興趣的話,不妨勞駕光臨。」

  高長道的有禮有節的解釋讓在場的人相當滿意。要知道斗寶交易會可不僅是交易而已,更重要的是要考察在場人員的眼力、見識和智慧。同時,也是展示各家財力的機會。所以,不管各富商派了誰來,總是要跟一兩位真正有眼光的智囊。此外,一位外來的客商如果能在斗寶交易會上展現出真正令人驚歎的寶物的話,除了交易收穫之外,還能獲得相當高的聲望,要推銷起其他貨物來可就事半功倍了!

  三界六道所制有著特殊功效的器物,統稱為法寶,法寶可分為五大類,一是玄界神、聖、菩薩所用的神器;二是天界仙、賢、羅漢所用的仙器;三是修行道所用的道器;四是靈道、鬼道所用的靈器;五是世俗道所用的法器。芙蓉大陸的斗寶會上,一般出現的都是一些珍貴的普通器物,極少地會出現一二件法器。如果有道器出現,往往引起極大轟動,引來無數的糾葛。

  這時,桃花適時地出現在廳中,笑臉一露,又不知迷暈了周圍多少人,她一拍手,幾位千嬌百媚的少女開始為各桌送上點心飲料。送菜的幾位少女論姿色也算是上上之選,但有桃花在前,就連綠葉也算不上了。

  在擺好了點心飲料,又說了一大通歡迎光臨之類的廢話之後,高長道坐在子字桌上,宣佈斗寶交易大會開始了。

  高長道首次擺出的是一隻紫銅色圓盾,盾沿錘飾一周突起的折枝花,盾中心刻有一支圖案化的蓮蓬。以蓮房的圓圈為中心,整個盾面波紋起伏,猶如翻捲著狂濤駭浪。波濤中,龜、象、魚、鹿、帶翼龍、巨蟹六隻動物在嬉戲,或露頭,或露尾,或是一個半身,幾乎沒有一隻是完全浮於水面,似隨著浪頭在恣意暢遊。

  在未字桌入坐的紫袍商人是真羿國第二大武器生產者鐵如金,見高長道擺出的第一件寶物是武器類的,便傲然一笑,以目示意身邊侍立的一位僕人出場。那位僕人將身背的一隻皮箱打開,小心翼翼地捧出一隻戈頭,放在右邊的水晶盤上。

  戈可分為戈頭、戈柄,其中戈頭像一把匕首,長條形有刃的部分叫做「援」,與援相接的後半部是「內」,援和內之間上下突出的部位叫做「闌」。這支戈援的前部是玉質的,援的後部和上下闌及內都是青銅鑄造。銅鑄的援上裝飾有獸面紋,內鏤雕成向下捲曲的鳥形紋,所有紋飾都鑲嵌著綠色松石。這樣的一隻戈頭,與其說是兵器,還不如說是一件飾物更實在。

  旁邊幾桌的人開始把眼光集中在丑字桌的金幸道身上,必竟金生麗水家族是真羿國,乃至芙蓉大陸最大的武器生產廠商,鐵如金名下的武器店全年產值不足金生麗水家族武器生產的二十分之一。既然他已出手,金幸道又怎麼會甘心輸人?

  果然,金幸道雙眼掃過兩件兵器時,面無表情地說:「金奇連,把東西放上去。」

  坐在金幸道身邊的金奇連是金生麗水家族最年輕的一代,早就躍躍欲試了,見金幸道吩咐,興奮地回答一聲,就捧著一隻鐵箱上了左邊的水晶柱邊,放上一面護心鏡。

  護心鏡,鏡體敦實厚重,正面白亮光潔照人,背面佈滿葡萄蔓枝、葉片和果實。凸起的一周弦紋將圖像分為內外兩區;內區中央是匍伏形獸鈕,鈕外圍繞著十隻大小不一的瑞獸金猊;外區八禽八獸相間環布,以微小花朵裝飾鏡布。鏡上的紋飾,枝葉繁茂,果實粒粒飽滿晶瑩,珍禽異獸狀態各異。

  主持大會的桃花見第一輪斗寶的東西已經擺齊,便宣佈鑒定開始。各桌分別派出一至三人不等,到水晶柱邊,望、摸、扣、嘗,務必要將寶物的來歷、功能判斷得八九不離十才行,否則,不但在交易中處於劣勢,還容易招人笑話。

  一般來說,第一輪的物品,由於主辦者要建立自己的地位,都會拿出相當珍貴之物。習慣的做法是將最好的兩件物品分別放在第一輪和最後一輪展示,故每一位鑒定人員都不敢大意。

  足足一柱香之後,各位鑒定人員各自回位。按規矩,作為應邀參加斗寶交易會的各位永嘉城豪富應該對高長道帶來的這面盾闡述自己的觀點。鐵如金帶來的那位鑒定師嚴六路來自血鐵城,祖上世代以兵器打造為業,對自己的眼光也極為自信。所以當仁不讓地以第一位應戰出寶的身份對高長道帶來的盾進行評價:「此盾由百分之八十五的紫磨銅,加入百分之十的玄精鐵、百分之四的純金和百分之一的水墨晶礦所鑄。無論在堅硬度、韌度和抗擊打能力上都無可挑剔。更為難得的是,盾沿的折葉花間嵌有風晶石,與盾心蓮蓬間所嵌的定風珠構成一個法陣。使這只又高又厚的大盾用起來輕如鴻毛,不會對使用者帶來太多壓力,同時還克服了輕兵器飄忽難以控制的缺點。」

  說完這些話後,嚴六路挑戰似地看了一眼金幸道身邊的那位鑒定師金幸研,心想我把這盾的主要特點已講完了,你如果只是補充一些細節,無論如何也壓不過我,如果不補充,又變得自動服輸。金幸研還給嚴六路一個自信的笑容,從容不迫地說:「此盾的主要特點剛才嚴師父已經提及,我就不再重複了,不過,我補充一點。從此盾的構成和形式來看,與七百年前星國名將張驚蜀元帥所用的海水獸紋盾同出一輒。但從此盾邊上的炭火痕來看,應當是在三百年左右,可見是仿海水獸紋盾所鑄。傳說中的海水獸紋盾堅硬無匹,又輕如鴻毛,甚至在被巨大的外力壓至變形,也能在很短的時間內恢復原形,在張驚蜀元帥轉戰千里之際起了極為重要的作用,張驚蜀元帥甚至說,沒有海水獸紋盾的保護,他早就死十次以上了。但可惜……」

  「可惜什麼?」嚴六路見金幸研別出心裁地從海水獸紋盾的歷史對眼前的盾牌進行分析時,不由一陣心服,看來第一武器生產家也並非浪得虛名,見金幸研好像還有關子要賣,忙問了一句。

  金幸研微笑著說:「張驚蜀元帥在歸隱之前的最後一戰中,遇到了一位居然煉成極為罕見的『水火同源』道術的連體奇人。雖然張驚蜀元帥最後贏了那一戰,但海水獸紋盾卻被對方冰火九重天的絕世道術所毀。因此,我認為此盾的弱點在於當冰火兩種截然不同的溫度交替攻擊時,會因為冷熱漲縮而變脆,甚至於自毀。」

  高長道突然哈哈大笑,說:「我不知該高興呢,還是覺得失望。應該來說,此盾才是真正的海水獸紋盾。當年張驚蜀所用的海水獸紋盾不過是八百年前的一位隱世鐵匠依據海水獸紋盾的設計殘卷所鑄造的,而此盾卻是真正按照全圖所鑄,其與仿海水獸紋盾的區別諸位難道看不出來嗎?」

  「還有區別?」嚴六路以詢問的眼光看了一眼金幸研,金幸研以幾乎看不出來的幅度輕微地搖了一下頭,然後兩人將眼光從場內各桌掃過,入眼的儘是疑問驚訝的眼神。

  費日突然看了華慕斌一眼,華慕斌點點頭,示意時機已經成熟。

  本來,費日與多情怯混入永嘉城,來拜訪華慕斌時,也是把華慕斌當做一花花公子。他們的計劃是想通過華慕斌接觸永嘉城最高階層的人物,直到在酒窖裡,他們才發現華慕斌居然是一位佯狂遁世的有心人,故臨時改變計劃,將華慕斌納入費日的整體計劃。

  華慕斌當然也知道這一點,所以,當桃花安排斗寶交易會時,他不會反對。其實,在這樣的大會上,展露一個人的財富知識,最容易取得與會人士的認同。尤其是今天,幾乎所有永嘉城的超級巨頭都已到場,費日如果能打入這個圈子,取得大多數人認同的話,那麼對今後治理永嘉城無疑有著舉足輕重的作用。

  費日平靜地迎著高長道灼灼逼人的眼光,走到場中央,將手放在海水獸紋盾之上,閉上雙目。眼下的費日早已不是初到芙蓉大陸的見識了,尤其是獲得旁觀之眼後,他幾乎能以一目一頁,過目不忘的速度讀完幾乎能拿到手的書。在取得「玄」、「妙」兩部讀書權之後,對整個芙蓉大陸的物產、修行秘史都有了一個系統的瞭解。

  當旁觀之眼在眉間轉動,擴散出一層淡淡的金色網狀掠過緊閉的雙眼時,費日一笑,將手收回,回望高長望一眼說:「果然高明。這樣的海水獸紋盾的確不會再被什麼冰火九重天所毀。」

  高長道的眼光掠過一點訝然,目注場中這位形容普通的年輕人,說:「這麼說,這位老弟自認為已洞悉其中的奧秘了!」

  「正是!」費日也不客氣地點頭說:「在下貝符,如果我能說出海水獸紋盾的真正優缺,我希望能獲得此盾的優先交易權。」

  高長道略一沉吟,點頭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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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AKAii樓主 發表於 2021-11-29 18:09 | 顯示全部樓層
卷四 永嘉爭鋒 8、鏡戈爭輝

  費日以指輕叩著海水獸紋盾,輕輕地說:「第一,在這面海水獸紋盾裡加入了一種極為珍貴的原料,使得此盾能經水火驟變而不變形或自行破碎。」

  高長道頷首說:「貝兄弟能說出那種原料是什麼嗎?」

  費日迎天輕吸一口氣,緩緩地說:「銀余。如果我判斷不錯的話,應該是萬分之一的滄桑銀余。」

  是滄桑銀余?嚴六路一驚,如果此盾曾加過萬分之一滄桑銀余的話,的確可以彌補張驚蜀當年那張仿海水獸紋盾的缺點。仙石滄桑石本身就是一件可遇不可求的東西,將滄桑石進行精煉,每兩份滄桑石可以煉得一份滄桑銀基。每十萬份滄桑銀基可以提煉出一份滄桑銀,滄桑銀是玄界神聖菩薩煉製神器的最基本材料,其它界很難見到其影蹤。滄桑銀基在被提煉了滄桑銀之後,剩下的九萬餘份材料就叫滄桑銀余。滄桑銀余是天界仙賢羅漢們煉器的基本材料,也是修行道煉製道器的絕妙材料。

  雖然此盾只含有萬分之一的滄桑銀余,合起來也就半粒綠豆那麼大,但也是彌足珍貴了!起碼眼前的嚴六路不曾有幸獲到過此等材料,連金幸研也沒有。倒是金幸道曾在金聚散那裡看到過一顆蠶豆大小的滄桑銀余。

  高長道遙遙地向費日敬了一杯,說:「貝兄弟好眼力。既有第一,就有第二,願聽其餘。」

  費日不慌不忙地回到自己桌,說:「第二,這面海水獸紋盾的盾內,用水雲石佈置了一個法陣,只要有人用真氣注入握手內側左邊的小孔,或者用道力注入右孔,就能激發這個法陣。以法陣的材料和佈局來看,所激發的法術應該是水系濟世後期的守護法訣『水幕天華訣』。」

  高長道點頭說:「不錯!只要有立業後期或者月輝初期的能力,就可以發動水幕天華訣。」

  在場的人不由地再次被海水獸紋盾所驚。水幕天華訣號稱濟世後期的最佳守護法訣,即便在斷塵或日耀期的攻擊下,也能堅持一時片刻。如果當前張驚蜀元帥手執的是這面海水獸紋盾的話,以他日耀後期的功力,幾乎能毫髮無損地將那連體奇人斬殺!

  費日在觀察過海水獸紋盾時,就想到這盾簡直是為龍近水量身定做的,早就有心要拿下此盾。費日的虛空指環中也藏有不少防具,但那都是多寶道人收集的上品道器和仙器,未進入四天王天的人根本無法使用。不過,他也知道,今天要想拿到這面盾,要麼得化老大的本錢,要麼就要玩點別的手段。說到花本錢,費日比在座的各位可就寒磣多了,就算吞污了靖亂軍團所有軍費,也夠不上在座的這些位老大們一年的利潤。所以,只剩下言不驚人死不休了,費日一昂頭說:「但這張盾也並不是完美無缺,一個能達到立業初期和燭明中期的武道雙修者徒手就可以輕易毀了這面海水獸紋盾。」

  什麼?不說在座的各位豪富們不信,連高長道都氣得臉紅脖子粗,雙目精光暴漲,指著費日說:「貝……貝兄弟,飯可以亂吃,話不能亂說。不要說立業初期和燭明中期的武道雙修者,就是他的能力到了明心期,在徒手的情況下,一時半刻也無法毀了這面海水獸紋盾。」

  「真的嗎?」費日不屑地一笑,說:「如果我能說出其中的法子呢?」

  「你……」一個對自己的寶物有信心的人,最生氣的是別人的這種態度,偏生費日又已將海水獸紋盾的特點說得鉅細無遺,高長道氣歸氣,又有幾分怕。如果真的如費日所說,海水獸紋盾能被一位低階的武道雙修者徒手毀去的話,那麼它的價值就降到讓人無法承受的地步。只是,不要說加了滄桑銀余,就是不加,以低階武道雙修者的能力也不可能毀去海水獸紋盾啊!高長道心裡掙扎了一下,喘著粗氣說:「如果你能說出其中法門,我將這面海水獸紋盾以一個銅元的象徵性價格賣給你!」

  費日笑得眼都瞇了,說:「一言為定?」

  高長道站起來,一圈環拱,宣佈說:「一言為定!請各位做個見證!」

  費日再次踱到海水獸紋盾前,大聲說:「如果一位武道雙修者,從握手左孔注入真氣的同時,在握手右孔注入火系道力,不知後果如何?」

  高長道鬚髮盡張,臉色大變!雖然水幕天華法陣的前端裝有轉換晶石,可以將任何一道注入的真氣或道力轉換為所需的水系道力,藉以發動水慕天華訣。但如果先在左孔注入真氣的話,隨著法陣的發動,轉換晶石的功能就集中在真氣與水系道力的轉換,再注入火系道力的話,轉換晶石一時無法處理之下,會將之直接傳入法陣。這時的火系道力就會和水系道力發生衝突,就會炸亂開來,進而引起法陣的混亂和暴炸。一旦蘊含在水雲石中的能量全部炸開的話,甚至還會引發盾體內水墨晶和盾沿風晶石的爆發。這樣一連串從內至外的暴炸,就算不能將海水獸紋盾炸碎,起碼也能廢了這張盾。

  不過,這個缺點似有實無。兩個啟動孔都在握手內側,除非對方心甘情願把盾交給你,否則,根本無法向啟動孔注入真氣或道力。但在對抗中,誰會將自己的盾牌交到對方手裡?因此,費日一早就下了一個圈套,他沒說在對抗中被毀,而只是說能毀。能毀,當然包括這種情況。

  高長道坐在那裡,胸膛急驟起伏,好半天,才長長吸了一口氣,使自己平靜下來,對費日拱手說:「願賭服輸,這面海水獸紋盾我會以一個銅元的價格賣給貝兄弟,但還要貝兄弟答應我一件事。」

  「什麼事?」費日見高長道如此爽快,反而覺得有點不好意思,對他的要求自然也有幾分補償的意思,他說:「只要我能做得到。」

  高長道一指場中另兩根水晶柱說:「青銅玉石戈和葡萄瑞獸鏡我都能識別一二,對青銅玉石戈的傳承也略知大概,但我總覺得這背後應該還有一些旁人所不知的內幕。不知貝兄弟可否為我評價一下這兩件寶物?」

  費日繞著兩根水晶柱轉了兩圈,點頭說:「不錯。先說這青銅玉石戈吧!此戈所用之銅為大地銅母,其價值比黃金高出百倍。玉石為海峨山脈所出的崢巖心玉,綠色松石也非普通的綠松石,而是東海國所產的沉海木石,其花紋為獸走鳥飛紋。由此判斷青銅玉石戈並非武器,而是一件土系法器,能放大土系術士的道力,讓人施展超出自己修行期的法訣。在《徐雲客遊記》中曾有紀錄,傳說此戈首次使用是在一千五百年前當時的十大術士中土系術士『大地之子』陳墨手中。陳墨在兩百多歲那年破入四天王天後,將之傳給了曾孫陳越景。陳越景懷璧其罪,受到大批高手追殺,雖仗著此戈轉戰千里,最終還是落得傷重而亡。此後,此戈再也沒出現過,一直到兩百年前,有人在星國的一家老當鋪發現了此戈,一陣爭亂後,此戈又神秘失蹤,不想居然出現在此處。」

  鐵如金和嚴六路連連點頭,鐵如金笑著說:「果然好眼力!貝兄弟如果從事武器一行,我們可要提高警惕了!不錯,此戈能讓人超越一至兩個修行期施展法訣。」此言一出,在座的人又是一陣緊張,超越兩個修行期啊!芙蓉大陸修到濟世期的人雖然不多,但還是能找出千兒八百來,明心期的人卻是屈指可數,而且基本上都是隱居深山大澤潛修,所以,拿著這戈的濟世期術士簡直就有了橫行芙蓉大陸的資格。雖然他們都不是術士,但做為巨商大富,都煉有那麼一兩招防身的。如果拿到這樣一件寶物,無疑對自己大有好處,或者乾脆送給某個名門大派,還怕不能傍上個高手?今後的行商走貨就安全多了!

  鐵如金繼續說:「兄弟在機緣巧合之下,獲得此戈,不敢自珍!」

  費日在獲得海水獸紋盾之後,心情極好,暗想這件東西對自己雖然沒用,但萬一落在敵人的手中,會比較麻煩,還不如在賣鐵如金一個面子後,將青銅玉石戈留在他手中。他搖了搖頭說:「這些都不是最緊要的,事實上這柄青銅玉石戈還有一個秘密,恐怕不是在座的諸位所能理解的。」

  「哦!」鐵如金大奇,事實上他獲得此戈有不下於十年的時間,一直在研究青銅玉石戈的功能和歷史,而他所知的也就剛才費日所說的這麼多,所以當費日說到青銅玉石戈還有秘密時,自然不會放過:「請貝先生指教!」

  費日湊到鐵如金的面前,嘴巴蠕動,似乎說了幾句話,鐵如金面色大變,雙目圓瞪說:「當真!」

  費日一笑,不再說話。鐵如金站了起來,踱了幾步,然後向在場的各位客商一拱手說:「對不起,各位!兄弟我雖然展示了此戈,但只斗寶,不交易,還望大家海涵!」

  展出寶物的物主連自己都不知道寶物的確切內容,這樣的事在斗寶交易會上並不少見。但一般來說,瞭解之後往往會提高到一個奇高的代價或者開出其他苛刻條件,以保全寶物或求得等值交換,像鐵如金這樣明確表示不參加交易的十分罕見。

  在場的人開始猜測,這柄青銅玉石戈內還藏著什麼樣的秘密。也有不少人支起耳朵來聽,但因費日用了度音入心法,使得大家都知道他說了,就是不知道他說的是什麼。

  費日哈哈一笑說:「既然鐵先生說他的青銅玉石戈不參加交易,自然也沒必要再評說了!不如我們來說說這件葡萄瑞獸鏡吧!」

  在費日這樣一波三浪的解說和對答中,幾乎全場的人都有一種屏息的感覺。商人們是在猜測這位少年的來歷,考慮是否將他吸收到自己的商業集團裡;習慣做為智囊的師爺們則感覺大開眼界,又暗暗心服…總之,費日的出場秀已成功吸引了永嘉城最上層的幾家勢力關注。

  費日一伸手拿起葡萄瑞獸鏡說:「從此鏡的花紋來看,應該是屬於近年來的作品,而從中央匍匐形獸鈕來看,又應該是遠古作品。所以,我推測是金生麗水家族的高人,在獲得遠古傳說中的法器殘件後,以現代的手法補全了該件作品,不知可對!」

  金幸道點頭說:「正是!不知貝兄弟能否說出這面護心鏡的功用!」

  「這不是護心鏡!」費日斬釘截鐵地說!

  不是護心鏡?那是什麼?全場的人精神一振,想看看這個已讓大家覺得驚奇的少年會說出什麼樣的鑒定結果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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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AKAii樓主 發表於 2021-11-29 18:09 | 顯示全部樓層
卷四 永嘉爭鋒 9、金猊心甲

  費日面對永嘉城的人精豪富們侃侃而談說:「本來在下一時之間無法確定此鏡中央匍伏獸鈕的來歷,但整面鏡的裝飾卻讓我想起一個傳說。」

  高長道目中精光連閃,問:「什麼傳說?」

  費日突然停了嘴,環顧四周,見大家的胃口都被吊得差不多時,才緩緩地說:「百獸如意殺!」

  百獸如意殺?!對在場的大多人來說,都是一個十分陌生的名字,只有千秋妍、高長道和嚴六路身子略略一顫,目注金幸道,想在金幸道的臉上看出什麼東西來。金幸道面不改色,也不肯定,也不否定,只是微笑地抿了一口酒。

  好一個老狐狸,千秋妍心中不由想起一些關於百獸如意殺的記錄。在遠古洪荒時期,那時的芙蓉大陸上最牛的不是各國君王,豪富大貴,而是修行道。這些獲得了神奇力量的人們在芙蓉大陸上恣意縱橫,快意恩仇,留下了無數神奇的故事。在這些故事裡,百獸星君絕對是個異類。傳說百獸星君之母也是一位修行道,結婚百年而不孕,一次在龍騰山脈之中,夢與龍交,方始懷上了百獸星君。百獸星君剛出生時相貌醜陋,頭頂如反盂,中間低,四周高,而且眼露筋、鼻露孔、耳露輪、嘴露齒,眼、耳、鼻又都是雙露,人稱七露。他的父母大驚,以為生了個怪物,就把他扔到野地裡了。後來,不知道從哪裡飛來一隻老鷹給他打扇子,遮蔽驕陽;又有一隻老虎將他銜進了一個山洞,並給他餵乳汁。這就是所謂的「龍生虎養鷹打扇」的傳說。

  就在各種野獸們的照顧之下,百獸星君得以成人,成年後的百獸星君長得牛唇獅鼻,海口輔喉,虎掌龜脊,幾乎很難在人類社會立足。長期的野外生活使百獸星君夜夜仰觀群星,居然在星辰的運行中悟出天地之秘,進入修行道。百獸星君還就近取材,強行奪取各種修行有成的獸類靈道元神,煉成道器百獸如意殺。

  百獸如意殺以百種獸類靈道元神為導,結合法陣、星辰殞鐵,能按使用者的意圖發揮無窮的功效。如鷹妖那樣飛擊長空,像魚怪那樣暢遊四海,像豹王那樣敏捷,像象王那樣有力,像蛇王那樣劇毒……再加上長期遠離人類社會的心理扭曲,這樣的一個修行道何其可怕。

  在遠古洪荒後期所暴發的修行道大戰中,百獸星君幾乎成了殺神的代名詞。終於,惹怒了一位修入他化自在天的修行前輩,雙方大戰之下,那位前輩負傷遠去,而百獸如意殺也被徹底擊碎,百獸星君修行被禁,元嬰破碎,最後被山間的百獸扯為碎片。

  費日接下來的話無疑證實了千秋妍的想法:「在傳說中,百獸如意殺被擊碎,但並不意味著就完全消失了。依我個人判斷,做為整個道器的百獸如意殺被擊碎後,還是留下了一些殘片。這些殘片中,可能還封有一、二個獸類靈道的元神,如果能夠通過一定的方法引導出這些元神,同時鋪以法陣、靈石、殞鐵,也許可以擁有其中的一種功能。從此鏡來看,這個匍伏獸鈕應該是百獸如意殺的一個邊角,裡面封印了一隻金猊元神。在傳說中,金猊喜香熏,人們常把它鑄在香爐上,其實還有一個原因,在於金猊的防護能力超強,能保護香爐不受損。所以,我臆測,此面鏡並非一面護心鏡,而是一件法器,如果使用正確的話,能形成類似於盔甲的防護,不知我的推斷是否正確?」

  金幸道點頭說:「好眼力!貝兄弟的鑒別能力即便是在芙蓉大陸也是數一數二啊!十年來,曾有無數高人前輩見過這面葡萄瑞獸鏡,能真正看出這是一件金猊心甲的,加上貝兄弟,也僅僅兩人而已。」

  金猊心甲?金幸道接著說:「雖然由於百獸如意殺被擊碎,其此獸鈕中的金猊元神也受到重創,只剩下二魂四魄,但在經過煉器前輩的修正後,只需滴血認主,在主人遇到危機時,金猊心甲便會自行啟動,可防禦濟世後期以下的法術和日耀初期以下的武技攻擊。」

  震驚!一般的斗寶交易會能出現一至兩件法器就已經算是高規格的了,此次交易會居然在第一輪,就出現了三件法器。那最後一輪會是怎麼樣呢?

  海水獸紋盾已歸費日所有,青銅玉石戈又被鐵如金自珍收藏,就只剩下金猊心甲了,大家開始將眼光四掃,一邊期待著別人的開價,一邊又在心裡盤算著金幸道的要價。

  金幸道掃了全場一眼,見大家都眼睛發光,又有點心恐的樣子,瀟灑地一笑,對費日說:「如果讓貝兄弟開價,不知貝兄弟會出什麼樣的價錢?」

  費日的眼光緊緊地吸住金幸道的眼光,足足半分鐘後,才破顏一笑,說:「我嗎?我出一個銅元!」

  一個銅元?大家的眼光開始再一次聚在這位事事出人意料的少年身上,是不是這件金猊心甲也有不可告人的秘密或缺陷?所以,他才會再次出一個銅元來收購?

  費日坦然地面對所有驚異的目光,雙肩一聳,雙手一攤,臉上開始掛上他那張七分忠厚三分狡狹的標誌性笑容,說:「要不?我出一千億金元?」

  一千億金元?雖然很多人對金錢有概念,但對一千億金元有概念的人可不多,真羿國一國的財政收入也就五千萬金元,整個芙蓉大陸七大強國的一年財政收入加到一塊兒,大約是五億金元。一千億金元,也就是說是芙蓉大陸七大強國200年的財政收入,開什麼玩笑?

  金幸道好不容易把一口酒嚥下肚裡,說:「我想聽聽貝兄弟的解釋。」

  「很簡單」費日說:「依我能出得的錢數,也就幾百金元,對金生麗水家來說跟一個銅元差不了多少,所以我乾脆出一個銅元。如果,按這件金猊心甲論價,幾千?幾萬?幾百萬?反正都出不起,對我來說,跟一千億沒什麼區別!」

  居然還能這麼解釋?金幸道苦笑兩聲,也就不好意思說什麼了!

  費日亂出價,可不意味著別的商人也亂出價,有幾個商人很小心地將自己的出價寫在一張小紙條上,傳給金幸道。金幸道邊看邊搖頭,最後說:「五十萬金元起價,諸位可以考慮競價!」

  沒人應價,五十萬金元,這是一個能買下一座城的價格。金猊心甲雖然珍貴,但還不至於讓人到這種不顧一切的地步。金幸道事實上已斷了其他商人交易的念頭!

  第二輪,高長道展出的是一件象牙宮燈,永嘉城的兩位商人分別展出了跪坐宮女燈和錯銀牛燈。

  象牙宮燈高約尺半,腹徑一尺。燈體為八瓣瓜形,共分成上下24塊透光面,每一面都是在象牙上透雕出錢紋,其效果薄如紗絹蟬翼。每一大塊「紗」上還雕出祥花瑞草,染成各色,每朵花都各成形態。裡面又是一層「薄紗繪畫」,仍是以象牙透雕而成。別的不說,單是這份工藝已令人歎為觀止,更為奇妙的是,燈中所置的一塊火明晶石,只要些許火系道力刺激,就可發出明亮的光,透過掩藏中象牙花紋中的法陣,可以照破百尺雲霧。

  跪坐宮女燈外形為一通體鎏金的跪坐宮女,左手執燈盤,右手撫燈罩,頭上梳髻,衣著合體,面帶少女的稚氣,凝眸前視。整個燈由頭部、身軀、右臂、燈座、燈盤和燈罩六部分組裝而成。燈盤能轉動,燈罩可以開合,便於調節燈光的方向和亮度。宮女的身軀和撫燈的右臂內部都是空的,彼此相通,既可起導煙、助燃作用,這能貯存煙塵,保持室內清潔。各部分都能拆卸,隨時可以清洗燈內的煙垢。論珍貴和神奇程度雖不如象牙宮燈,但卻是九百三十年前芙蓉之約的預言者展楊老人的心愛之物。老人的多數預言都在此燈下做出,甚至有人謠傳此燈有照見未來的功能。

  錯銀牛燈以壯健的巨牛為主體,牛背上馱著一盞燈,燈具表面鑲嵌著銀白色的雲氣紋,色彩淡雅。牛的形象粗看起來是靜止的,但仔細觀察,只見其尾巴內夾在兩隻後腿之間,頸肌隆起,低俯著頭作頂抵之勢,生氣盈然。在牛背的燈座上安放蓮花狀燈盞,上面有兩片活動的半圓形鏤孔環耳燈罩,可以自由開會,以便調節光線的亮度和照射方向。頂部有圓管與牛首相通,既是煙道,又可當把手用。燈盞中所盛的東海烏海牛脂,在牛燈的襯托之下能現出七彩光暈,具有寧神安氣,清心辟邪的功能,對於嚮往修行的人來說,的確是件寶物。

  可惜,由於第一輪三件法器太過於驚人,這三件能在別處引起轟動的寶物卻只能在一片欣賞和稱讚聲中以並不驚人的方式進行交易。象牙宮燈以五萬金元賣給了金幸道,錯銀牛燈以一萬金元外加一柄寶劍、一件如意完成交易,歸到鐵如金的名下,而跪坐宮女燈因出價和要價相差懸殊,未能成交。

  第三輪比起第二輪來得更加不如,高長道拿出的是一隻大盆,大口,束頸,深腹平底。週身裝飾著由蟠屈的小蛇構成的蟠虺紋圖案和重葉紋。兩側有獸首垂耳環,前後各有一伏獸向口沿攀爬,呈欲飲之勢。嚴六路指出這種器物叫「鑒」,用途是盛水、貯冰。高長道的這只蟠虺重葉鑒由於混合了沉金砂、紫磨銅和星辰鐵,能鹹水化淡,濁水澄清,鑒中液體可保千年不腐。被酉字桌的一位酒商夢良釀以二萬金元購走。

  永嘉城的富豪們一下子沒了動靜,因為有第一輪先例在,所以他們帶的非「鑒」類寶物就不拿出來了。而鑒這種東西本來就是常見物,反而很少有寶物級的,眼看著另兩根水晶柱要空缺了。這時,夢良釀踟躕了一下,讓在旁的僕人送上一件鑒。

  此器分內外兩層,外層是一個裝飾著細密鏤空蟠虺紋的大方鑒,鑒壁四面及四角各有一條拱曲攀伏的龍作器耳,鑒蓋當中有一個方孔。內層為有蓋的方形壺,壺口剛好套進鑒蓋的方孔中。四隻獸形足以前肢和胸部將方鑒托起。這件攀龍獸足鑒一出來,多情怯和華慕斌的眼睛不由一亮,華慕斌更是叫著「好東西啊,好東西!」

  千秋妍嬌笑一聲說:「攀龍獸足鑒,用來鎮封酒液,有化劣為醇的功效,一年可抵窖藏十年。這可是夢老闆壓箱底的寶貝啊!夢老闆也捨得拿出來交易?」

  夢良釀輕歎一聲,說:「永嘉城危,我們這些做商人的,如果遷,則水土不再,難釀佳酒,要此鑒何用?如果不遷,則得罪真羿,永難在真羿、星國賣酒,有此鑒何用?敝人思前想後,不如早日為此鑒尋一良主,說不定日後還有再見之日。」

  「高明!」華慕斌拍手說:「夢老闆早點把這攀龍獸足鑒賣給我,才算是物得其主!」

  千秋妍美目流轉,對華慕斌說:「問題是玲瓏嬌集團也想要這件攀龍獸足鑒,不知華三公子拿什麼跟我們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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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AKAii樓主 發表於 2021-11-29 18:09 | 顯示全部樓層
卷四 永嘉爭鋒 10、禁元仙石

  華慕斌邪笑著睨眼千秋妍說:「千秋妹妹,如果是你以個人的名義搶這只攀龍獸足鑒,我會以雙手奉上,但如果是玲瓏嬌集團想要,我也想看看你們能拿出什麼樣的東西來!」

  千秋妍臉色一冷,直接轉頭對夢良釀說:「夢老闆,我出十萬金元,不知夢老闆肯割愛否?」

  夢良釀面有淒色,說:「既然敝人打算出讓此鑒,只要是識貨方家,你們說多少就多少吧!」

  費日暗暗點頭,這個夢良釀雖然有點頹然,遇到問題首先想到的是逃避,但在放眼未來和當斷則斷的魄力上,卻遠遠勝過在座的大部分商家!

  華慕斌皺了皺眉頭,十萬金元玲瓏嬌這樣的商業集團來說並不算一個驚天的數字,但千秋妍一開口就是如此,無疑向他表明了一種志在必得的意圖。華慕斌咬咬牙,說:「十五萬金元。」這是華慕斌以他個人名義能直接動用的最大的一筆錢了,相當於芙蓉大陸一個中等城市全年財政收入。

  千秋妍支著腦袋想了一想,下定決心似地說:「二十萬金元!」這下子,連夢良釀也覺得驚奇了,夢良釀的酒業生意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但前前後後,林林總總的資產也就不到兩百萬金元的樣子。攀龍獸足鑒說白了也只是能使一種美酒更美而已,真能值白花花的二十萬金元?

  二十萬金元,有這麼一筆錢,何不直接用來買真正的美酒?那是一輩子都喝不完的美酒啊!

  千秋妍心裡也暗暗叫苦,本來她只是來看看熱鬧,不想一眼發現攀龍獸足鑒其實是一件絕佳的飲料混合器,她計劃中的奶茶原液如果經攀龍獸足鑒轉換,不但在口感能達到一個全新的高度,而且再也不怕有心人找出其中真正的配方。如果此一計劃成功的話,以芙蓉大陸全年的市場來看,收益大約會在五萬金元左右。所以,她一開口就報出十萬金元的價,希望以兩年的收益搶下這只攀龍獸足鑒。

  沒想到這中間還冒出個好酒無量的華慕斌來!如果跟這種人一萬一萬地加,到最後,他明知超出自己能力,也會為了爭一口氣而不惜代價。所以,最好的法子就是一下子加到他感到無能為力的地步,他才會乖乖放棄。只是!這樣一來,又不知道幾年的銷售要白搭了!幸好,這幾年,玲瓏嬌集團的財務狀況相當不錯,否則,還不知道怎麼跟玲瓏心大姐交代呢!

  華慕斌倒是一點也不覺得有什麼丟臉的,或者說他早在十幾年前就把臉丟光了,他哈哈一笑說:「本公子正在後悔呢,一時衝動居然想用十二萬金元買這只攀龍獸足鑒,我爺爺知道了,非打我屁股不可!不過幸好有人接手!千秋妹子啊!你也不用一下子加這麼多吧!其實,你只要加一個金元,或者向公子我笑一個,我會乖乖放棄!」

  「你!」千秋妍頓時一股氣上湧,半天說不出話來!千秋妍經驗再豐厚,也不過是近二十的年齡,又怎麼鬥得過在花粉堆裡長大的花花公子華慕斌!

  倒是費日莫測高深地沖千秋妍微微一笑,拿出一張紙,迅速地寫了幾句,由桃花轉交給夢良釀。在斗寶交易會上,除了直接以一定價格成交之外,還可以用其他方式交易。參加者為了不公開自己所擁有的其他物品,就以紙條的形式直接向供貨人說明。

  夢良釀看著費日傳過來的紙條,臉上陰晴不定,好半天,才抬頭向費日問:「多少?」

  費日答得更加玄妙:「三,七,二十一」

  夢良釀一臉的出乎意料,手捏著紙條都開始有點微微發抖,追問一句:「當真?」

  費日信誓旦旦地說:「如果你發現有一處不滿意,你隨時可以向我要回這只攀龍善足鑒!」

  「成交!」夢良釀一拍桌子,斬釘截鐵地下了決定,又有點不好意思地向千秋妍解釋說:「千秋小姐,實在是貝兄弟的出價讓我無可拒絕。對你,我只能說抱歉!」

  千秋妍見半路殺出個程咬金,大感意外!略一思索,才破顏一笑,說:「這位貝公子如果是提供釀酒方面的奇異技術,玲瓏嬌集團的確一時之間很難跟進。買賣之事,本來就是雙方合意,只要我們還沒成交,夢老闆對自己的貨物就有絕對的支配權,又何必客氣?」

  夢良釀連連點頭,滿懷期望地看著費日說:「那是,那是!」

  費日朝夢良釀拋過一個你放心的眼神後,轉向千秋妍說:「千秋姑娘,在下有個不情之請,不知當不當說。」

  千秋妍眨巴著長長的睫毛,悠悠地說:「貝公子既然知道是不情之請,又問了這個問題,你說千秋妍該怎麼回答。」

  「唐突佳人,唐突佳人!」費日連聲抱歉說:「我只是想表現一下對千秋姑娘的仰慕之情,想將這只攀龍獸足鑒送予千秋姑娘。還望千秋姑娘能夠笑納!」

  千秋妍輕歎一聲,說:「公子才學蓋世,正可做一番事業,沒想到也學無賴子弟的油腔滑調,讓千秋妍覺得可惜了!」

  「事業?」費日正色地說:「是非成功轉成空,青山依舊在,幾度夕陽紅!在下的理想無非老婆孩子熱坑頭而已。如能搏佳人傾國傾城一笑,區區攀龍獸足鑒算得了什麼?」

  「哈哈!」華慕斌大笑,舉杯說:「佳人一笑,傾國傾城。貝兄弟此言深得我心啊!來來來!乾了這一杯!」

  「青山依舊在,幾度夕陽紅!」千秋妍低吟著這兩句,竟然有點恍惚,幸好多年的商場歷練能讓她迅速收斂心神,客氣地說:「人說無功不受祿,何況有桃花姑娘在,千秋妍又怎當得起佳人二字?」

  費日暗叫慚愧,一不小心,又剽竊了羅貫中羅老哥的兩句詩。另一方面,他也暗生警惕,依芙蓉大陸上和地球相似的文化典籍雖然止於春秋戰國,但不見得一定如此。也許還有人是從地球而來,如果也知道這幾句的話,豈非很容易就猜得自己的來歷?心裡這麼想著,口中卻說:「千秋姑娘和桃花姑娘,那是牡丹寒梅,各所有勝。不過,所謂寶劍贈壯士,紅粉送佳人,這只攀龍獸足鑒送千秋姑娘才能物盡其用。如果送給桃花姑娘,鎮封出美酒卻用來招待他人,那對我來說,豈不是比醋還酸?」

  千秋妍剛想開口,費日忙截口說:「如果千秋姑娘覺得過意不去的話!貝某在永嘉城尚有一月的停留時間,想請千秋姑娘為我做一天導遊,同游附近風景名勝,還請姑娘賞臉。」

  千秋妍見話說到這份上,這只攀龍獸足鑒的吸引力也夠強,何況說到底,她對眼前這位自稱貝符的少年也不那麼討厭,也就默許了!

  高長道見費日和千秋妍的交涉,一來一往終於有了結果,也就不耽誤時間,以眼示意桃花開始最後一輪!通常也是最珍貴的一輪寶物的斗寶交易。

  這一輪,高長道也顯得極為鄭重其事,親自捧著一隻錦盒到了中央的水晶柱前,雙手不斷地掐出一連串法訣。錦盒慢慢地自行打開,從中浮起一塊方方正正,印章一樣的石頭。整個石頭像只半透明的水果凍,表面上天然地浮著各種深淡不一的白色雲氣紋,裡面則是一團不斷變幻的乳白色氣體。

  桃花見到那塊石頭後,臉色大變,全身甚至輕輕顫抖。費日初見桃花時的那種詭異的感覺又在心頭浮起,眉心印堂穴處的旁觀之眼開始轉動,將兩翼淡黃的光網佈滿費日的雙眼。在旁觀之眼下,只見桃花身後出現了三根尾巴,飛快地在凌空劃符。空中的淡黃、淡綠、淡青三種光澤隨著三根尾巴符形的完成,不斷地閃爍變化。只一眨眼,空中的數十條符馬上糾纏在一起,形成一個人形的乳白色光環,將桃花全身罩住。桃花臉色一馳,在收回尾巴的同時,臉上又恢復了慣常的嬌媚笑容。

  接著,費日感覺到識海裡一陣波動,他知道干將老兒肯定又找他有話說了,一邊端坐如故,一邊心神內斂,將神識轉入識海。果然,見干將老兒在仙風道骨間,又有點緊張地出現了,拉著費日說:「小子,無論如何,你一定要將這塊禁元仙石弄到手!」

  什麼是禁元仙石,費日不說,但盯著干將的眼神卻比什麼問題都多。干將吃力之下,說:「我就知道你小子不知道什麼是禁元仙石。簡單地說吧,仙石是人界的一種特殊礦藏,甚至有人說是因為三界變化時,從天界或玄界瀉下的靈氣被人界物質所吸收而形成的,至於是不是,天才知道。仙石按功能可分為三類:一是滋補類,其中所含的靈氣能補充修行道所消耗的真元,或者助修行道提升修為用的;二是煉器類,其中所含的靈氣能發揮五行功效,構成法陣或直接煉成法寶,像風晶石、水雲石等都算是低級的該類別仙石,滄桑石也是,就是級別高了一些;三是特殊類,有著特別的功效。眼前的這枚禁元仙石就是能禁錮封印靈道修行的特殊類仙石。」

  費日悠然地說:「原來搞了半天,是因為你怕禁元仙石有一天會把你給禁錮了,所以才想先下手為強?」

  干將一副我不怕的樣子,說:「要禁錮我?除非這枚禁元仙石握在大悟後期或修行道的手裡,否則,想禁錮一個成熟的靈劍體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只是,我發現這枚禁元仙石中已禁錮有一個靈道,如果我們能夠收服它,在這亂世,說不得對你小子會有幫助!」

  費日「切」地一聲,說:「那也不需要用『無論如何』四個字吧?說說看,這其中還有什麼歪道道?」

  干將乾笑兩聲說:「純粹的禁元仙石我不怕,如果有人把它輔以法陣密訣,搞不好能讓一個修到明心期的人就能禁錮我,說出去都沒面子啊!」

  費日知道干將說話有點言不由衷,不過,干將在這兩年的相伴,雖然免不了鬥鬥嘴,但費日無疑已將他當成慕容青之後的又一位親人。對有親人好友的要求,費日從來不知道該怎麼說出這個「不」字!何況從桃花對禁元仙石的反應來看,這位嬌媚女子很可能也是某位靈道修行,有禁元仙石在手,就不怕她今後在永嘉城興風作浪。

  一念至此,費日已暗暗拿定主意要把這枚禁元仙石弄到手。當他將心神從識海中退出時,就聽見高長道說:「這枚仙石來歷神奇,也是鄙人這麼多年的采寶生涯中最為珍貴的一件東西,所以鄙人在展示此物後,打算自行收藏,還望各位海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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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AKAii樓主 發表於 2021-11-29 18:09 | 顯示全部樓層
卷四 永嘉爭鋒 11、幕後人士

  費日一點都不急,而是十分好奇地左看右看。一旁的桃花完全恢復過來了,見費日這副鄰家小弟的樣子,不禁輕笑一聲,說:「貝公子!怎麼只顧東看西看,不去品評一下高老闆現在展出的這枚奇寶?」

  費日憨厚地一笑,說:「高老闆既然不願意出讓他的這枚禁元仙石,我再品評又有何用?所以,我很好奇誰的寶物能與這枚禁元仙石一較高下?」

  千秋妍自高長道拿出禁元仙石後,一直盯著不放,也不說話。

  高幸道和高幸研低聲的商量了半天,才慨然說:「要拿出與禁元仙石相抗衡的寶物,整個永嘉城會有不下於七八件,不僅我們金生麗水有,據我所知,最起碼玉滿崑崙華家的崑崙玉令,玲瓏嬌集團的七竅玲瓏石和城東萬家財鹽行老闆萬福的摩雲竿都不會輸給禁元仙石。但眼前的這枚禁元仙石裡還禁錮了一位修行有成的靈道,其價值恐怕只有修行道的道器可比,恕在下等無能為力!」

  費日好奇地問:「為什麼禁錮了一位靈道後,價值會升得那麼高?」

  在場的豪富們也有同情似地望著金幸道,金幸道冷哼了一聲就不說話了。倒是千秋妍收了費日的一隻攀龍獸足鑒,在此正好有個投桃報李的機會,她從禁元仙石上把眼光收回來後,對費日說:「因為如果有誰能找到與禁元仙石相伴而生的釋元仙石,他就可以用釋元仙石把禁元仙石中的那位靈道的靈力完全吸取,據為己有,快速提高他的修為。如果禁元仙石中的靈道修為夠高,他甚至可以直接從世俗道躍升至修行道。即便是一般的靈道,也能助人提高至明心期或大悟期。」

  費日恍然大悟,原來還有這麼一個彎彎,估計誰若是禁錮了干將,吸乾它的靈氣的話,說不定真能直接突破至四天王天,難怪它老人家這麼急切。費日的左手偷偷地伸到桌子底下,微微地白光一閃後,暗地裡將一顆丹藥遞入華慕斌的手中。

  兩個聰明人做事就是痛快,華慕斌拿過丹藥後,看也沒看費日一眼,就大叫:「誰說禁元仙石禁錮了一位靈道後就無寶可比?這不是欺負我永嘉城無人嗎?不就是道器嗎?告訴你們,少爺我……少爺我!」

  大家都把眼光集中在華慕斌的身上,華慕斌狂叫一聲:「少爺我沒有!」

  切!大家一聲轟笑,心想,這個好酒無量的傢伙又喝高了!雖然華慕斌在永嘉城內飛揚跋扈,但卻從來沒有幹過什麼傷天害理的事,只是老做一些蠢事和敗家子的事,所以大家都把他當笑話看,不但沒有敵意,有時還倒有幾分善意的嘲笑。剛才華慕斌在叫的時候,發現手中捏著的只是一顆丹藥,才改口說自己沒有道器,忙接著說:「但少爺我有仙藥!去年,少爺我在萬花樓請的那位歪脖子乞丐就是一位遊戲風塵的仙人。他臨走時送給我一顆仙藥,說是可以生死人、活白骨的仙丹,我就不信比不了這枚禁元仙石?」

  這時,旁邊午字桌的一位富商好心地說:「華三公子,那個歪脖子乞丐連自己的脖子都治不好,還能生死人,活白骨?我看你是又上什麼人的當了吧!」

  「是啊,是啊!」戌字桌的一位老冬烘一樣的老頭也在搖頭晃腦說:「你華三公子上次說自己買了一根九節人參鞭,可以讓人立地飛昇。可老朽讀盡醫書,怎麼也想不到人參這種靈藥也像牛羊一樣有鞭這種器官,更何況還是千年長一節,如今長成九節的鞭!不知,後來那根九節人參鞭送給了哪位仙人?」

  華慕斌一臉的不高興,說:「智者千慮,必有一失,那支陳年山藥干早讓本公子丟垃圾堆裡了。不過,貨賣識家,這回的靈藥絕對是真的!」

  於是,在大伙們的輕笑聲中,華慕斌將手中的丹藥放在左邊的水晶盤上,微微一用力,包裹在丹藥外面的玉色蠟殼裂了開來。頓時,一股如蘭如麝的香味在大廳中飄散開來,使每一位聞到的人精神一振。高長道身邊的那位老人輕輕地一推高長道。

  高長道忙站起身來,說:「果然是好藥,不知華三公子打算以何等價格出讓?」

  戌字桌的老冬烘別看長得乾癟無力,一副鄉下土秀才的樣子,卻是真羿國最大的醫藥商,他一抽鼻子,驚喜地說:「萬年何首烏、玉石髓、丹果…天哪,還有很多叫不出名的靈藥。不錯,這回真是仙丹!老朽願出十萬金元。」

  華慕斌小心翼翼地重新裹好丹藥,朝老冬烘嘿嘿冷笑幾聲,說:「十萬金元一條命?有錢難買命啊!老先生…!」

  「我就知道你是來耍人的,這樣的仙丹誰捨得拿出來交易啊?」老冬烘長歎一口氣,又略帶期望地說:「如果你願意,老朽十萬金元照付,而且今後百年,每年向貴府送上我玉芝堂當年最好的丹藥十顆。」

  華慕斌哈哈一笑說:「老先生買下這顆靈丹的話,那麼今年貴府最好的靈丹非它莫屬,老先生是不是要給我府上送十顆八顆的玩玩?」

  看著老冬烘急著有點跳腳的樣子,華慕斌又將話題一轉,說:「我知道你說的是什麼意思。而且這個條件也很誘人,容我思考一下。」這下,老冬烘倒是滿意地坐了下來,又想到了什麼似的,一雙期望的眼睛就是不再離開華三公子的臉。

  坐在子字桌的高長道見華慕斌果真露出了思考的神情,忙站起身來,拱手說:「我們都知道這是好藥,但不知具體功效是什麼,華三公子可否為我們解說一下?」

  連桃花都輕輕地依了過來,拉著華慕斌的衣角說:「三公子,你就為我們解說一下好不好?」

  華慕斌搔搔腦袋,高長道的要求好拒絕,可桃花的要求難說不啊!他不好意思地說:「說老實話,我真的不知道這顆丹藥的妙用。是那個歪脖子乞丐在走時丟給我的,說是以後遇到什麼解決不了的事,可以拿出來贖命。剛才我一氣憤,就把它拿出來了,誰知道到底是什麼靈丹?不過,看老冬烘的表現,你就知道,肯定是好藥沒錯。」

  費日一言不發,逕直走到水晶柱前,打開那顆靈丹,看了看,又嗅一下,隨手往手中的酒杯裡一扔。除了高長道所帶的那位老僕之外,大家吃了一驚!接著,就發現他酒杯中的酒一下子湧了出來,杯中點滴不剩,只有那顆靈丹完好無損地在酒杯裡滴溜溜亂轉。費日又從身上拿出一顆玉色的蠟封,將靈丹重新封上!

  「香若蘭麝,色蘊七彩,入水不濡,九轉成丹。果然是裂繭丹!」費日對華慕斌和老冬烘說:「兩位可能要失望了,裂繭丹的三十九種原藥中的確有半數以上是起死回生的靈藥,但在成丹後,其功效至多也就能救個垂死之人,或者延壽百年,離生死人,活白骨的要求還差的遠啊!」

  桃花柔柔地說:「貝公子好眼力,那麼煉這丹又有何用?」

  費日似笑非笑地看著高長道身邊的老僕說:「顧名思義,裂繭丹是修行者用來突破自身修為限制的。比如,很多人由於天資所限,會一直停留在修行的某一階段而長期無法突破,就可以考慮煉製裂繭丹來超越這種限制。」

  那位老僕本想向高長道示意的,見費日如此盯著他,突燦然一笑,滿臉的皺紋像一朵盛開的菊花,對費日說:「貝小哥果然好眼力,居然能看出老朽才是真正的客商。」

  「好說!」費日的眼光落在老僕的一隻指環上,說:「前輩能修到神光內斂的境界,的確在外形上無可挑惕,但一個擁有龍紋戒的人,怎麼可能只是老僕?」

  老僕哦了一聲,說:「能識得老朽這只龍紋戒,貝小哥的眼光的確讓人不得不佩服。」

  「更好說!」費日很平淡地說:「在《玄秘錄》的記錄裡,龍紋戒的排名更在青銅玉石戈之上,它有一個特性,終身認主。除非主人亡故,或身登四天王天,才有可能重次認主,為他人所用。認主後的龍紋戒隨著主人修為的提升,顯現出不同的紋飾,分別為亢龍紋、飛龍紋、躍龍紋、蟠龍紋、雲龍紋、潛龍紋和無主狀態的藏龍紋。在主人悟入四天王天時,龍紋戒就將所儲之靈氣全部輸給主人,而自己從亢龍紋恢復到初始的藏龍紋。這麼一件有靈性的法器,相信只要是誰看過紀錄,都會印象深刻。何況,前輩的龍紋戒已現出飛龍紋,這是明心期的修為,誰敢以前輩為僕?」

  老僕長歎一聲,說:「老朽外形如此,倒不是存心隱瞞。老朽在一甲子就已修入明心期,卻多年未得寸進,才使得外形老邁。又怕世人重外表,輕實質,故托故人後輩代為主持斗寶交易會。」

  高長道在一邊拱身說:「能為師叔公做事也是徒孫的福氣。」

  費日長笑說:「這顆裂繭丹當可助前輩進入大悟期,甚至於四天王天可期。但恕晚輩無禮,一味的避世清修,縱然身登修行道,但心可知世態炎涼?」

  老僕面色一變,一股殺氣破薄而出,直壓費日而來,口中怒說:「老夫修煉百餘年,又豈是你這種黃口小兒可以置詞?」隨著老僕的殺氣一出,整個展示廳中的空氣像是凝固了一樣。多情怯身子微微前傾,全身的功力已集於右手豎起的兩指之上,隨時可以破空而出。高幸道舉在空中的酒杯略略一滯,又馬上恢復了平常狀態,仍平靜地開始品評下一杯酒水。千秋妍身子一搖,臉上浮起一縷笑容,雙手似乎在不經意間已綻放成蘭花的形狀。其餘的商家莫不感到一陣空前的壓力凝結在四周,讓人動彈不得!另一位紈褲子弟臉色煞白,幾乎哭了出來。只有華慕斌和桃花倒像是沒什麼事一樣,在打情罵俏,不時地弄出幾縷香艷風色。

  費日正面老僕的殺氣,整個人像是被凍在空氣中,四肢不能動彈分毫,但臉上懶洋洋的笑容絲毫不見減弱,口中輕鬆地說:「老前輩,別用這種法子來試人了!太老套了!都幾千年了,你們老一輩怎麼還脫不了唬人的這套把戲?拜託,玩點新鮮的好不好?」

  老僕面色如舊,氣勢更漲,盯著費日一字一頓說:「小子,太自信也不是什麼好事!什麼狗屁歪脖子乞丐,就憑華家那花花公子還能結交到什麼高人不成?難道老夫看不出來,你才是這顆裂繭丹的真正主人?老夫只問你一句,你的這顆裂繭丹到底以什麼價錢才能賣給老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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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AKAii樓主 發表於 2021-11-29 18:09 | 顯示全部樓層
卷四 永嘉爭鋒 12、曲終人散

  費日覺得全身的壓力越來越重,暗暗地提起一口氣,但以他現在的修為想抵抗明心期的壓力,那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識海中的幹將也發現了危機,借助費日的氣息,將自己本體的一縷靈氣從虛空指環中引出,貫入費日的經脈,使費日有了一點動彈的能力。

  費日聊家常似輕鬆,笑著說:「禁元仙石。只是我很奇怪,老前輩口口聲聲說對我不客氣,可是還要浪費那麼多口舌幹嗎?真正不客氣的,那就沒什麼費話,而是…」說著,右手在脖子上比了一個「喀嚓」的手勢。

  滿場的殺氣一懈,老僕苦笑著搖頭,說:「真不知是哪個老傢伙教出你這麼一個古靈精怪的孩子,修為不高,膽識卻不淺。好吧!禁元仙石就禁元仙石,成交了!不過,告訴你一個不大好的消息,當年與此禁元仙石共生的釋元仙石卻因幾位奇人相爭已被擊碎。光這一顆禁元仙石,除了可以抓抓靈道之外,沒什麼用了!」

  費日一點兒也不覺得可惜!要知道,他的虛空指環裡有成千上百的靈丹,根本不需要再吸取什麼靈道修為。何況費日本身對修行沒多大興趣,之所以有今天也是機緣巧合而已。故聞言之下,也不覺得有多失望。食指、拇指一曲,就將裂繭丹彈向老僕,口中說:「本來,向老前輩孝敬一顆丹藥是不能求回報的,只是這顆禁元仙石對晚輩剛好有點用處,所以才厚顏求取。還望海涵。」

  都說年齡越大的人越喜歡聽人恭維,這話果然不假,老僕見費日前居後恭,說話又得體入理,頓時心花怒放,哈哈大笑,示意高長道將仙石送過來的同時,將一塊烏黑的竹牌也一併遞了過來,說:「老朽和貝小哥也算有緣,這塊烏竹令送給貝小哥。今後要事用得著從東海方向過來的客商,不妨出示此牌,如是本島弟子,必盡全力相助!」

  費日接口竹牌,入手一沉。從紋理和外觀上看,都是竹子無疑,但卻沉重如鐵。費日心知,這是一種產在東海南麂島一種極為罕有的「鐵竹」所制。竹牌正面刻有蒼山海水圖案,線條蒼勁細密。背面以某種銳器刻有一個拙劣的「七」字。費日也不客氣,說:「長者賜,不敢辭。貝符在此謝過前輩。」

  老僕眼睛一翻,轉身對高長道說:「此行能得裂繭丹,已足以值回所有貨物。斗寶交易會到此為止吧!」

  高長道點點頭,示意桃花宣佈斗寶交易會結束。桃花盈盈一笑,站起來,剛想開口。金幸道截口說:「會後請各位在場的永嘉城商家留一下,如何?」

  高長道見沒他什麼事了,就先行告辭離開。最外圍的一些看熱鬧的人也知趣地相續起身,反正今天一輪一輪的斗寶已讓他們大開眼界,估計今後半個月內的酒樓茶肆中,各種奇寶和費日都可能成為首選話題。

  桃花知趣地招呼幾個打雜的過來整理桌椅,然後帶著留下來的十幾個人,換到二進裡軒的一處小客廳中。客廳裡暖暖地生著火爐,幾個機靈的小丫鬟將烘熱的軟墊鋪在坐椅上。在每一處桌椅邊,都有一隻兩口小爐,正溫著酒和芙蓉大陸傳統的薑汁籐湯。

  本來華慕斌是不大願意來的,但金幸道好說歹說,拉著了他,甚至還破例地請費日和多情怯一起,列席了這次非正式的會面。

  各人在自己選定的位置入座後,金幸道以主持的姿態說:「本來一個海外客商的斗寶交易會,幾乎是不可能讓我們的幾位大佬一起到席的。所以,我想聽聽各位出席的理由。」

  夢良釀歎氣說:「永嘉城割讓玉甌國,玉甌國又將之封為白鹿候費日的領地。今後,是福是禍,不得而知。故大家借此會,出來看看風頭。不知金老闆有什麼高見?」

  金幸道並不直接回答夢良釀的話,轉向千秋妍說:「不知玲瓏嬌集團做何打算?」

  千秋妍微皺著眉頭,顯然對杯中的酒和薑汁籐湯都沒什麼好感,只是為了表現風度,才一口一口地小抿,聞言停杯說:「像此等大事,在玲瓏嬌集團向來是由玲瓏心姐姐負責決定。本姑娘來此,只是因為高長道誇口帶來了幾樣不遜於本集團七巧玲瓏石的寶物。如果高老闆有興趣的話,可以與玲瓏心姐姐交流一下。另外,據我所知,金生麗水家族的決策權力應該集中在長老會吧!」

  金幸道傲然一笑,說:「商家講究是一變通二字,法無定法,總不能事事都依靠別人吧!」

  千秋妍美目微凝,說:「那麼金老闆的意思是?」

  金幸道轉身向華慕斌說:「玉滿崑崙集團可以說是真羿國最常青的商業集團,不知對此事有何看法?」

  華慕斌愕然說:「要有看法嗎?人家割人家的城,人家封人家的地,跟我們有什麼關係。在哪裡不是做生意?只要賺錢就行!」

  幾句話,聽得在座的幾位豪商們大搖其頭。華家?這就是華家的子弟?

  倒是金幸道微笑著點頭說:「不錯,商家逐利,講究的就是賺錢兩字。但是,不同的環境都會對賺錢產生不同的影響。玉甌國政策明示儒術,暗用黃老,講究的是重農抑商。雖然民間百姓家境富裕,但大多自給自足,商家發展的餘地不大,且商家在玉甌國地位低下,所受的盤剝又甚於其他國家。」

  老冬烘大點其頭說:「正是!正是!我玉芝堂在芙蓉大陸各國的分堂,除了爛柯高原之外,就屬玉甌國的經營最差。雖然駐店的醫家大賺其錢,但藥物的販運卻一直在虧!」

  另一位肥頭大腦的富商接口說:「那麼金老闆的意思是要遷出永嘉城?」

  金幸道環視一周,自信地說:「不是遷出永嘉城,我的意思是遷走永嘉城。如果與在座的諸位合作,我們完全可以在永嘉郡的東部,現在的永嘉城以東重建一城。至於現在的永嘉城,就會只剩下貧民和廢墟,讓玉甌國的白鹿候傷腦筋去吧!」

  千秋妍不置可否地一笑,繼續皺著眉頭喝她的薑汁籐湯。華慕斌像是沒聽到什麼似地,與多情怯喝得正起勁。其餘的豪商們,除了一二個二世祖的角色外,面上無不呈現出鄭重之色。如果永嘉城的所有大商家聯合起來,要遷走永嘉城倒不是什麼難事。問題是故土難離,且這樣傷筋動骨的遷移萬一出個什麼岔子的話,不知要多少年才能恢復過來。

  「各位不用過分擔憂遷移成本,羿驚天陛下已有秘旨傳至三大集團,此次遷移所發生的費用由真羿國國庫負責補償。還有一點,如果可能的話,我們甚至還可以與朝廷討價還價,爭取今後在真羿國境內更大的商業利益。」金幸道見大家猶豫不決的樣子,進一步加重籌碼說。

  夢良釀突然開口說:「金老闆所說的你的意思是指你自己的意思,還是金生麗水家族的意思?」

  金幸道眼中寒芒一閃而過,仍以一貫的隨和口氣說:「這還只是我跟我的一班兄弟們的意見,已提供給金生麗水家族長老會參考,如果不出意外,長老會將在本月底做出決斷。」

  華慕斌打了個呵欠,起身說:「讓幾個不能決定的人商量生死大事,能有什麼結果?還不如去找桃花喝酒去。走嘍…」

  多情怯和費日也跟著華慕斌一起起身告辭,這時,一邊的千秋妍也嬌聲說:「金老闆如果沒什麼事的話,小妹也想先行一步。關於是否遷出永嘉城一事,還請金老闆直接向玲瓏心姐姐商議。」說著,起身向費日一福說:「多謝貝公子的攀龍獸足鑒,千秋妍受之有愧,這幾天如果公子有心遊覽永嘉城,千秋妍當盡地主之宜。」

  費日哈哈一笑說:「好說!好說!」

  這時,鐵如金也過來跟費日打招呼說:「貝兄弟,關於青銅玉石戈之事在下多多謝過,有空來我的如金商行坐坐!」

  「鐵老闆客氣!這是鐵老闆自己的福氣,在下不過是適逢其會而已。」費日對於這樣的場面老練自如地應付著,說:「至於如金商行,在下早就聞名已久,如果有空,一定拜訪。」

  「好!」鐵如金與費日一握手,說:「費話我就不多說了!來了!就是我如金商行的上賓!」

  一旁的夢良釀見鐵如金與費日說得差不多了,適時地問:「貝公子,關於你說的……」

  「知道!知道」費日連連點頭,說:「今天晚上,我就把那些東西弄出來!明兒個一大早,我就將答應您的東西送到府上!可好?」

  「好!好!好!」夢良釀搓搓雙手,對金幸道說:「既然如此,在下也先行一步。如果三大集團意向一致,我良釀商行定當唯馬首是瞻!」

  其他人等看看三大集團走了兩個,剩下的一個雖然也是集團中的巨頭,但是不能最終做主的人,也就紛紛起身,跟金幸道說聲抱歉,又跟千秋妍和華慕斌打個招呼,準備離開。本來有幾人已經想著要招攬費日和多情怯,眼看著千秋妍和華慕斌與他們交談甚歡,知道基本上已沒他們什麼機會,也就準備早點回去洗洗睡了!反正離永嘉城的交接還有兩個多月,誰知道還會發生什麼?

  依華慕斌好色無膽的作風,留宿桃花庵也是不大可能的。群人散去的時候,在桃花無數聲的千恩萬謝中,樂顛顛地帶著新交的兩個朋友回城北華府去了!

  華府在城北算是規模不大不小的一家宅子,分李園、棗園、桂園、梅園四處,其中老主人華雲鶴長期在梅園閉關隱居,李園是女主人景玉瓏的居所,棗園歸華家三位少主人居住,桂園是華府招待來客、舉行宴會的地方。女主人和華慕文、華慕武都長期不在,自然樂得華慕斌一人無法無天。

  這一夜,棗園的書房,這個自華慕文遊學在外以來,除了打掃的僕人外,從來沒人光臨的地方,亮了一夜的燈。

  「棗園的燈光,這個在後人的意象中,幾乎是照明了整個芙蓉大陸歷史的象徵性名詞,就發生在這一夜。誰也猜測不出,如新星般亮起在夜空的費日、才傾芙蓉多情怯,還有那個當時人眼中的花花公子,後世人稱無冕之王的華慕斌,三個人在這一夜談論的是什麼內容。風起雲湧的大時代已經來臨,芙蓉大陸在這一夜的燈光指引下,新的篇章已經揭開……」若干年後,芙蓉大陸義務教育五年級的語文課本中,開門第一篇文章,就是這篇著名的《棗園的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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