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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仙俠] [仙俠] 星雲的彼端 作者:幽谷聽泉人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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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AKAii樓主 發表於 2021-11-29 18:08 | 顯示全部樓層
卷二 草原神使 22、軍營立威

  法治歷前9年,6月5日,若望城東郊。

  費日和若望五少全身戰甲戎裝,掛槍佩劍,騎著各色駿馬,迎著朝陽而來,氣氛十分莊嚴肅穆,一舉一動間隱隱地透出一種王者之氣。

  可惜他們之間的說話就不那麼莊肅了!白湧泉白大公子抽動著鼻子,用力吸了一口清晨冷冽的空氣,大聲地說:「爽!早上的空氣就是爽!」

  費日笑笑說:「爽得還在後面呢?」

  白湧泉說:「一想到呆會兒要登壇點將,一個二個臉兒都要板得跟木頭似的,爽什麼爽?」

  多情怯坐在馬上,一手玩弄著馬鞭說:「昨晚,翠花樓剛巧到了一批美酒和千嬌百媚的姑娘,舉行年度賞花大會。翠花樓老闆特地送帖到宮監軍宮大官人的府上,請宮大官人務必光臨品酒賞花。據說,賓主盡歡,起碼我的一位兄弟要走時,那位大官人還在飲酒縱樂。」

  龍近水搖搖頭,說:「我知道你們又有花招了,你的那位兄弟是什麼時候走的?」

  多情怯不經意地說:「好像是在一個多小時前走的吧!」

  說話間,由中央厚土軍團調撥過來的一萬軍隊駐營已在眼前,門口站哨的兩名士兵,見他們兩人說說笑笑著過來,雙槍交叉,喝道:「軍營重地,閒人不得入內。」

  費日一拉馬上前說:「我是費日!」

  「通行令牌!」這兩名士兵不知是想給眼前這麼年輕的軍團長來個下馬威,還真的是一絲不苟,說話吐字間,仍毫不客氣。

  「有!有!」費日在身上找自己的證件,可是找了半天也沒找到,期期艾艾地說:「好,好像忘了!」

  「忘了!」兩名士兵狐疑地看著費日,而後又恍然大悟似地說:「哪來的小子,居然跟冒充費日軍團長,還不快走,否則軍法處置!」

  「大膽!」龍近水上去一步,副軍團長的通行令牌往兩名士兵面前一晃,說:「對軍團長如此無禮,該是何罪?」

  兩名士兵單膝點地說:「參見副軍團長。但我等兩人沒見過軍團長,今天又是點將之日,按照軍紀,沒有令牌,一概不得入內。」

  龍近水雙目精光暴漲,說:「我證明他就是軍團長,讓開!」

  一名士兵說:「稟龍副軍團長,按軍中規定,點將期間,除非軍團長下令,或者有通行令牌,否則一律不得入內,望龍副軍團長見諒。」

  費日點點頭,說:「看來戰將軍這回調給我們的人員真的不錯!好了!這場鬧劇不用再繼續了!你們是對的!我向你們道歉!」說著,遞上軍團長的令牌。

  兩名士兵看過令牌,說:「請軍團長稍候,待我稟覆萬人長出迎。」

  中央厚土軍團調撥過來的這個萬人隊隊長熊才真,月輝初期武士,年約四十,生性樸實忠厚,不善於奉承經營。熊才真剛參軍時,在西方白虎軍團,駐守天劍關,在戰鬥中積功累進,得封萬人隊隊長。但自十年前調入中央厚土軍團之後,一來生性原因,與下面關係雖然很鐵,可就是讓上級和同級討厭;二來厚土軍團駐防若望及周邊各城,根本沒有機會參戰立功,所以十年時間過去了,仍是一名萬人長,毫無寸進。此次調入靖亂軍團,半是因為同事排擠,半是因為他自己也希望能在戰爭中體現自己的價值。

  這幾天裡,費日與這位萬人長沒少見面,依他的賊眼,當然看出熊才真的處境。然後,用了點心理學和其聞所未聞的地球軍事知識,讓熊才真對費日佩服得要緊。

  看著熊才真迎出轅門,欲見禮時,忙一把拉住他說:「熊大哥辛苦!」

  熊才真見費日沒叫他萬人長,反而跟前兩天一樣一口一個大哥,不由地大為感動,說:「勞軍團長掛念,為國靖亂是每個軍人的義務。所有軍隊我已集合完畢,二十分鐘後至點將台下列隊受閱,八點準時,點將整軍!」

  「好!」費日也不客氣,挽著熊才真進入中軍大帳!

  辰時整點,費日、龍近水、多情怯、白湧泉、萬古城、藍足有等出現在點將台上。台下,熊才真領著萬人隊正列隊見禮。

  「將士們好!」

  「長官好!」

  「將士們辛苦!」

  「玉甌萬歲!」

  按通常的閱兵儀式一對一答後,費日與多情怯相視一笑:回答得很整齊,說明這個萬人隊訓練有素;可惜聲音不洪亮,中氣不足,顯然是對台上這幾個十幾二十出頭的小伙子信心不足,可能還有幾分不服氣。這對一個即將參加殊死拚鬥的軍團來說,可是十分致命的!

  費日在台上坐下後,軍號開始鳴起,鼓聲也一陣接著一陣。三通鼓後,藍足有舉起雙手,「金聲玉振,天地同音,結!」金系法術是在濟世期後的法術跟其他四系的差不多,分攻擊、防禦、輔助等內容,但在修身和立業階段的法術幾乎全是輔助性的,而且又多又雜。金系修身期法訣數量甚至佔了五系法訣數量總額的百分之七十以上,所以藍足有到目前為止,其法術修行還停留在立業初期。金聲玉振訣是一個以個類似於結界的東西,能在很大的範圍內長時間地凝出極稀薄的金元素,使其與該範圍內的聲音發生振動。藍足有的這個法訣,可以讓整個閱兵場內的聲音與金元素振動,讓每一個人都能聽得到閱兵場裡的說話。

  藍足有完成法訣後,退後一步,站在了費日的身後。費日兩眼一掃台下眾人,問:「本軍團所有的人都到齊了嗎?」

  台下熊才真拱手回答說:「稟軍團長,本萬人隊應到萬人長一人、千人長九人、百人長九十人人、十長九百人,士兵九千人,共計一萬人,除去軍營留守值哨人員五十人,其餘全部到齊。」

  台上龍近水出列應答說:「稟軍團長,團部應到軍團長一人、監軍一人、副軍團長一人、尚未任職團部人員四人,應到七人,實到六人,缺一人!」

  費日明知故問:「缺誰?」

  龍近水回答說:「監軍宮斌!」

  費日一皺眉說:「缺席原因?沒通知到,還是請假了?」

  龍近水回答說:「稟軍團長。三日前陛下親自下旨,今日八點鐘點將。昨天,本將又照會兵部向其發出通知,不可能沒通知到。到目前為止,未得到宮監軍要求請假的任何信息!」

  「知道了!」費日一擺手說:「那就等等吧!」

  等吧!等吧!等得下面士兵們腳底生油,心底冒火時,費日開口了:「龍副軍團長,現在是什麼時辰了?」

  龍近水看了看日冕,說:「九點半了。」

  費日一揮手說:「不等了!眾將官!」

  若望五少身子一挺,回答說:「有!」

  台上眾人也身子一挺,回答說:「有!」這回聲音不但底氣不足,還有點參差不齊。熊才真大怒,喝道:「一個二個都還沒睡醒,是不是?軍團長點將,你們的聲音呢?」

  「有!」看在熊才真的面子上,這回的聲音倒是整齊了,只是讓人聽著總有點怪怪的。

  費日笑著說:「不妨事的!大家站了一個半小時,也有點累了,熊萬人長請息怒!」

  熊才真見禮說:「遵命!」

  費日心裡暗暗發笑,怎麼搞得跟唱戲似的!好吧!唱就唱吧!人生本是一台戲,就看我怎麼唱了!想著,表面上仍是一本正經地掃視了一遍台上台下眾人,說:「靖亂軍團點將開始!本軍團長奉旨靖亂,根據玉甌國軍法,對本軍團內,副軍團長以下職位進行任命。眾將聽命:萬古城,任軍團法紀官,負責本軍團軍法執行;多情怯,任軍團總參謀,負責總成軍機;藍足有,任軍團後勤總長,負責軍團所有後勤事宜;白湧泉,任軍團長助理,負責軍團近衛軍的組建、調動和作戰;以上各人五品職銜不變。熊才真,任軍團前線總指揮,負責前線軍團的調動和作戰。按本軍團長權限所至,職銜暫定為五品,待軍團團部向兵部行文後,由兵部斟酌任命。」

  熊才真大喜過望,忙跪拜謝恩。雖然軍團的調動作戰一般由團部做出決定,前線治指揮一職其實權力不大,但畢竟是團部以下的第一人。靖亂軍團不比王國五大軍團,是統軍以二十萬為限的二等軍團。這種軍團的前線總指揮職銜一般為五品,比七品萬人長可高出兩個檔次!

  等熊才真謝恩完畢,轅門口傳來一陣喧嘩!費日皺眉說:「熊指揮,轅門處何人喧嘩?」

  熊才真正待答話,就看到宮斌一身花得胡哨的衣服,滿眼血絲,衣冠不整,帶著一股刺鼻的酒氣,帶著四個人就直闖點將台而來,口裡還嚷嚷:「我是監軍!誰跟攔我?你們都活膩了不成?費日小子,開始點將了沒有?我這幾個兄弟可是我絕好的哥們!給安排個好位置怎麼樣?」

  費日站起身來,走到前台說:「這不是宮監軍嗎?誰敢惹你?活得不耐煩了嗎?」

  「就是!就是!」宮斌一晃一晃地上了點將台,拍拍費日的肩膀說:「老哥我昨兒個在翠花樓玩得高興,來晚了點,又把通行令牌忘在家裡了,門外的那兩個兔崽子居然不讓進門。老哥我一氣之下,讓我的弟兄們給了他們一點教訓。對了,這幾個弟兄們……」

  「先等等,我給你老哥出口氣再說別的。」費日一抬手止住了宮斌滔滔不絕的說話,轉身向跟進來的三個士兵說:「你們是哪一隊的?到底怎麼回事?」

  跟來的三個士兵中的一位出列說:「稟軍團長,我們是今日輪值的十人組。這位,這位宮監軍和一起的幾位在轅門口未出示通行令牌。在門口哨兵不讓進時,辱罵並打傷了門口哨兵。我們趕到勸阻時,宮監軍的同伴又打傷了三個人,就直奔點將台而來。我組留下二人代崗,二人救護傷員,其餘的跟隨而來!」

  費日轉向宮斌說:「宮老哥,是這樣的嗎?」

  宮斌點頭說:「沒錯!」

  費日臉色一沉,怒說:「豈有此理,本軍團長第一天點將,就出了這等事!法紀官!給我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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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AKAii樓主 發表於 2021-11-29 18:08 | 顯示全部樓層
卷二 草原神使 23、登壇拜將

  萬古城一個劍步上去,順手一帶一扭,還沒等宮斌身邊的人反應過來,就將宮斌擒在手中。

  「喂!你有沒有搞錯啊!」宮斌看著貼得近近的冷冷的臉,有點害怕,卻叫得更大聲了:「費日小子是讓你抓下面的那幾個兔崽子!」

  「不!」費日一轉身,走到軍團長座位前,慢吞吞地坐下說:「熊指揮,還等什麼?還不將台下的四人拿下?」

  熊才真口中應著「遵命!」,轉身就向台下的四人出手了!台下四人一看情形不對,轉身就逃,可惜為時已晚,熊才真帶著身邊的九個千人長已圍了上來!宮斌這回帶來的人的確有兩招,但怎麼著也是好漢難敵人多,轉眼間就被拿下了三個,只剩下一個錦衣人且戰且退,向軍營外方退去。熊才真拿下那三人之後,正準備繞到剩下的錦衣人後面時,台上的費日向他使了個眼色,就不再行動了,眼看著錦衣人越過軍營柵欄,落荒而去!

  這邊的宮斌可就不幹了,大罵說:「***萬古城,老子可是監軍,全權監理軍務,職位在你之上,你敢抓老子?」看看萬古城一副冰封千年的模樣,又轉頭對費日說:「我說費老弟,你還不放了我,向我賠禮道歉,別怪我今後在陛下面前說你壞話!」

  費日理都不理他,對萬古城問:「點將之時,未經通報、未出示通行令牌,打傷哨兵、擅闖轅門,該是何罪?」

  萬古城面無表情地說:「玉甌國軍法紀律第三章第三十一條,死罪!」

  費日陰冷地一笑,說:「吞杯誤事,延誤軍機,敗我軍威,何罪?」

  萬古城答道:「玉甌國軍法紀律第二章第二十七條,死罪!」

  費日說:「那你還等什麼?我的法紀官?」

  「是!」萬古城大聲地說:「監軍宮斌,吞杯誤事,未能準時報到,參加本軍團點將,誤我軍機;衣冠不整,形容懶散,敗我軍威,依軍紀當處死;未經軍團長許可,擅帶非本軍團人員進入軍團,依軍紀當罰軍棍一百,貶職一級;在點將閱軍之時,未經通報、未出示通行令牌,打傷哨兵,擅闖轅門,依軍紀當處死!以上合併,應處死,由本將軍親自推出轅門,斬首示眾!」

  宮斌哈哈大笑說:「你們敢嗎?費日小子,別給你根雞毛就當令箭。你這個來歷不明的王八蛋,當天在若望城我沒把你殺了就已經對你客氣了,你還想公報私仇不成?你睜大你的狗眼瞧瞧,我是誰啊?我宮斌,兵部侍郎,朝廷三品大員,靖亂軍團的監軍,當今左相陳明夜的侄子!你敢動我一根寒毛,我就讓你死得不明不白。你現在後悔還來的及,放開我,給你宮爺爺賠個不是,今天我就當什麼都沒發生過!」

  費日微微一笑,說:「再加一條,不服軍令,當眾辱罵主帥,何罪!」

  萬古城一邊推著宮斌往外走,一邊回答:「玉甌國軍法紀律第三章第三十三條,死罪!」

  費日又說:「有沒有說,監軍可以免罪?」

  「沒有!」萬古城的聲音冷得很:「在軍團裡,只有軍團長有赦免權,且只能赦免一項死罪,改為其他刑罰!其餘人等,一概按律處置,若軍官違紀,按律從重!」

  費日一歎,說:「宮老哥,你也聽到了!監軍從重啊,而且此事太過惡劣,本軍團長縱有心赦免你一項死罪,根據其餘兩項,你仍是死罪!」

  萬古城似乎已懶得跟宮斌廢話了,隨手拿個布團往他嘴巴裡一塞,帶著幾名士兵將往中軍大帳門前的行刑台而去!

  剛才逃走的錦衣人剛開始沒逃多遠,潛伏在軍營外的一處樹上,等待著宮斌發威。沒想到越看越不對,忙轉身向若望城方向跑去,找陳明夜搬救兵去了!

  錦衣人剛跑到若望城口,就城口一隊隊的將士迎面跑來!禁宮侍衛?看著裝服色,居然一下子出動這麼多的禁宮侍衛?到底是什麼人來了?

  錦衣人正疑惑間,只見一隊侍衛跑過來喊道:「閒雜人等一概迴避!」

  錦衣人忙討好地接近說:「這位侍衛大哥,到底是誰出巡?」

  「誰出巡?」禁宮侍衛看了一眼錦衣人,見他穿著氣度不像普通的百姓,說話又客氣,就回答說:「這是你能問的嗎?迴避!」

  錦衣人一拱手說:「侍衛大哥,我有緊急軍情要進城稟報左相陳明夜陳大人,望侍衛大哥行個方便,讓我進城如何?」

  「陳大人?」禁宮侍衛有點不耐煩地說:「陳大人馬上就要出城了,你進去也找不到他,一邊去!」

  錦衣人偷偷地遞過一錠銀兩,說:「侍衛大哥,行個方便,我真的有緊急軍情!」

  「去!去!去!」禁宮侍衛用手將錦衣人推到一邊,說:「不得行賄禁宮侍衛!陳大人就在後面,如果你有緊急軍情的話,我去給你回報一聲!不過,你要是說慌的話,到時候別怪軍法無情?」

  錦衣人肚裡偷罵,卻一臉的恭敬,說:「是!是!是!在下不敢!」

  說話間,就見幾輛馬車從城裡往外駛來。錦衣人一眼認出第二輛馬車就是陳明夜的,爛柯高原異木沉香所雕,因木料所限,形狀不是很大,卻玲瓏妙絕,是陳明夜集天下巧匠用了二年的時間做出來的!冬暖夏涼,輕巧易行,避蚊蠅、避塵囂,木堅似鐵,刀槍不入,的確為一件絕世珍寶。陳明夜為了配這車,又從雪原古原找到了兩匹踏雲追月的龍駒。一時之間,若望城有誰不知陳明夜最心愛的寶貝就是這寶馬香車。

  禁宮侍衛上前低語幾句,沉香車也不停下,只是伸出一隻手向錦衣人招了招手!禁宮侍衛習慣性地檢查了一下錦衣人的身上,並收繳了他的武器,將他帶到陳明夜車前。錦衣人忙一五一十地將軍營發生的事情告訴陳明夜。陳明夜眼珠一轉,失聲說:「不好!費日要藉機立威,宮斌危險!」

  陳明夜親自下了車,跑到第一駕車前,與車內人低語幾句,忙回到沉香車上,對駕車人說:「脫離車隊,以最快的速度趕往靖亂軍營!」

  駕車人一拉馬,往側面一拐,繞過首車,飛快地奔向靖亂軍營。剛到靖亂軍營門口,就被兩個士兵攔住了,「通行令牌!」

  陳明夜氣急敗壞地大叫:「我是左相陳明夜,皇上聖旨在此,還不讓行!」

  「時值點將時期,沒有通行令牌,一律不得入內!」兩個換哨的士兵毫不客氣,說:「既然有聖旨到,請稍候片刻,等我通報軍團長,再做定奪!」

  稍候片刻?稍候片刻,人頭都落地了!陳明夜對駕車人說:「直竄點將台!」駕車人馬鞭一揚,兩匹千里寶駒迎天揚蹄,帶著沉香車直衝轅門而入。

  費日看著煙塵滾滾的沉香車到了點將台下,自嘲地笑笑:「本將軍登台點將,居然連轅門都被人連竄兩次,不知道這算不算王國紀錄?熊指揮,還不帶人給我拿下?」

  陳明夜從車中鑽出來說:「大膽費日,本相聖旨在身,居然派人阻攔本相,見了本相還不下跪接旨,你不怕欺君妄上嗎?」

  費日說:「聖旨何在?」

  陳明夜說:「口諭!」

  費日長長地吸了一口氣,臉色一冷,說:「傳旨者,必須手捧聖旨,以示閒雜人等迴避,爾無任何憑據,居然不顧轅門哨兵的盤問,硬闖轅門,該當何罪?何況,按王國軍紀,凡傳給軍團的聖旨,傳旨者一律在轅門落馬,由軍團長率團部在場人員迎出轅門接旨!直闖點將台下,你這又是哪門子的傳旨法?熊才真,給我拿下!」

  熊才真跨前一步說:「軍令在身,望左相見諒!」一把扭住陳明夜推到點將台上。說老實話,陳明夜身居高位,哪裡知道軍方傳旨的規矩,以為也跟文官傳旨一樣,人見人避,鬼見鬼避,直傳入內!

  熊才真將陳明夜扭到台上時,萬古城板著一張臉也回來了,向軍團長座位上的費日一禮,說:「法紀官萬古城執法完畢,申請歸隊!」

  費日轉向萬古城說:「法紀官且慢,點將時期,硬闖轅門,何罪?」

  萬古城看了一眼陳明夜,毫不遲疑地說:「玉甌國軍法紀律第三章第三十一條,死罪!」

  陳明夜大怒,說:「費日,你膽敢戲弄王國重臣。本相奉詔宣旨,你敢抗旨不遵?」

  「好吧!」費日不耐煩地說:「你口口聲聲宣旨,到底旨意如何?」

  陳明夜身子一擺,熊才真也不與計較地放開雙手。陳明夜上前一步,指著費日說:「宮斌何在?」

  費日不屑地說:「你剛才沒聽見法紀官說的嗎?已斬了!」

  「你……」陳明夜剛想說什麼,門口值哨的哨兵急急忙忙地跑到點將台前,跪稟:「稟軍團長!陛下駕到!已將至轅門!」

  費日身子一挺說:「將士們!」

  台上台下同聲應道:「有!」這一聲不但整齊,而且有力了不少。費日滿意地對身邊的團部成員說:「團部成員,隨本軍團長轅門接駕!」

  費日一行到了轅門時,蒼天畔的車隊也剛剛到達,後面跟著右相月鑒、史、戶、禮、兵、刑、工六部尚書!費日上前一步,拱身說:「靖亂軍團接駕!臣等兵甲在身,無法下跪,望陛下恕罪!」他身後的若望五少也跟著上前一步,語言一致、行動一致!

  蒼天畔隨意地揮了揮手,示意費日一同往點將台走去,邊走邊說:「今天早朝,我給大伙講了你的故事,決定來買匹真正的千里馬。你說,怎麼個買法?」

  費日臉色凝重,一字一頓地說:「將在外,君令有所不受。為體現將權,請陛下登…壇…拜…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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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 草原神使 24、人頭開道

  「大膽!」禮部尚書程儲學忙出列喊道:「以平民身份陡封三品之職,領軍團長之職,費日你居然恃寵而驕,以兵甲在身為由,不下跪見禮。現在居然提出要陛下登壇拜帥,實為欺君逆上,罪在不赦,應斬立決並株九族。」

  「你有完沒完!」費日還真沒見過為了自己這麼一句話,就臉紅脖子粗,一開口要殺他九族的人,沒好氣地說:「你我都在皇帝陛下面前,就算我有什麼十惡大罪,也得陛下下旨定奪。如今,陛下還沒開口,你就在此大呼小叫,並給我下了十個腦袋都不夠用的罪名。你眼中還有陛下嗎?」

  費日的一席話說得程儲學冷汗直冒,雙膝跪地,說:「陛下,臣一時糊塗,望陛下恕罪!」

  蒼天畔素來對這位一言一行都道貌岸然程儲學沒多少好感,聞言冷冷地說:「這次,朕不治你罪,回去好好反思一下吧!。」眼看著到了點將台前,看著台上有點狼狽的陳明夜,皺了皺眉,對費日說:「費日,我看登壇拜將前,先把眼前亂七八糟的事情處理一下再說吧!」

  費日說:「是!

  點將台上的陳明夜見蒼天畔到了台下,下跪慘叫說:「陛下,你可要為了臣做主啊!費日飛揚撥扈,以一己私怨,擅自斬殺朝廷重臣,罪在不赦!陛下,費日抗旨不遵,辱及傳旨人員,形同欺君啊!」

  蒼天畔腳步一停,怒說:「費日!到底怎麼回事?」

  費日不慌不忙地說:「啟稟陛下,監軍宮斌吞杯誤事,未能準時報到,參加本軍團點將,誤我軍機;衣冠不整,形容懶散,敗我軍威,擅帶非本軍團人員在點將期進入軍團,未經通報、未出示通行令牌,打傷哨兵,擅闖轅門,依軍紀當處死!左相陳明夜未按王國軍紀傳旨,有辱傳旨使命,且擅闖轅門,依軍紀當處死!」

  陳明夜應聲抗爭說:「陛下,千萬別聽費日一面之辭!此人狼子野心,猙獰惡毒不堪!且羅織罪名,想方設法陷人於罪啊!」

  費日笑笑說:「相爺,你說了半天,都是說我怎麼怎麼壞,可壞在哪裡又不說。而且,我剛才說的那些個事到底有沒有,你還沒說呢!」

  「這……」陳明夜一時語塞。

  蒼天畔略一點頭,說:「現在宮斌人呢?」

  萬古城說:「已按軍紀處死!其擅自帶來的四個人,除一人逃脫外,三人尚在押!」

  蒼天畔驚異地看了一眼費日,手微一抬,招過侍衛長天心塵,低語幾句後,天心塵向萬古城說:「帶我去看看在押的幾人!」萬古城帶著天心塵下去後,蒼天畔不再說什麼,靜靜地站在點將台下,似乎在思考些什麼!

  過了大約二刻鐘,天心塵面色沉重地上來,對蒼天畔說:「臣用讀心術審問了在押三人,發現宮斌在翠花樓飲酒縱慾,通霄達旦,是以錯過陛下三日前殿上所定之點將時間。此外,臣以同樣的技術詢問現場受閱士兵五人。因整個閱兵場罩在金聲玉振訣裡,故大家對所有發生的事情知曉得很清楚,費日軍團長所說並無半點虛言!」

  蒼天畔振怒說:「沒想到靖亂軍團尚未外出靖亂,倒讓內部的人給亂了!費日!」

  費日說:「臣在!」

  蒼天畔面色一肅,說:「為肅王國軍紀!此事由你一手處理!記住,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

  「是!」費日目光冰冷地掃過陳明夜一眼,說:「左相還有什麼要說的嗎?」

  陳明夜臉色一陣煞白,看來打一開始他就小看了費日,還以為費日自請監軍是為了向他示好!其實費日一開始就將宮斌計算在內,可氣的是宮斌還不爭氣地一步一步落入費日的算計,甚至還搭上了自己!如果沒弄錯的話,費日甚至算定了陛下定會來登台拜將,算定了陛下到場,侍衛長天心塵必定也在,更算定了依天心塵所最擅長的讀心術,必能將他所設計的場景如實的反映給蒼天畔。人在屋簷下,誰能不低頭?陳明夜毫不猶豫地向費日說:「費軍團長大量,望能法外容情!」

  費日笑笑,對萬古城說:「按王國軍紀,左相所為,該當何罪?」

  雖說蒼天畔口頭授予費日全權處理,但陳明夜能殺嗎?如果蒼天畔不是打定主意,費日會放過陳明夜,又怎麼會這麼輕鬆地將這個難題拋回給費日?萬古城知機地說:「除非軍團長赦免,否則死罪。即便受赦,也應用他罰!」

  費日點點頭說:「左相乃王國重臣,社稷良佐,豈可與其他人相提並論?死罪之說,不必再提。同時,左相乃萬金之軀,不容稍有損失,不得處以肉刑。左相,費某所說還有點道理吧!」

  陳明夜點頭說:「有理有理!」

  「但…」費日話頭一轉,說:「為肅軍紀,擅闖轅門一事不可輕了!既然左相乘車直闖,那麼就砸車示眾,如何?」

  陳明夜恨恨地說:「悉聽軍團長所令!」

  眼看著珍如性命的沉香車被萬古城親手砸成碎片,陳明夜心痛得臉上不斷地扭曲。但整個閱兵場裡的士兵們看在眼裡,就大大不同了!斬殺二品監軍,砸左相寶車,得陛下拜將送行,這是整個玉甌國建國以來所未曾有過的事!現在他們都看到了,在看似年輕幼稚的軍團長身後,一團光環正在升起。執法如山,鐵面公正,進退有據,縱橫自如,跟著這樣的軍團長,只要你努力,不怕做不出一翻驚天動地的事業。

  當費日率團部再一次登上點將台時,迎來的目光是敬畏、熱切和振奮的!

  「眾將官…」

  「有!」

  「將士們好…」

  「長官好!」

  「將士們辛苦…」

  「玉甌萬歲!陛下萬歲!」

  一聲比一聲響亮,最後一句陛下萬歲簡直就是萬人齊喊,聲振雲天,在金聲玉振訣的作用下,聽得台上台下的人熱血沸騰,不能自己!台下的蒼天畔覺得滿意極了!只有這樣同心的軍團,才是勝利的保證,費日能在短短的時間之內,得到將士們全身心的認可,不能不說是一種奇跡!看來登台拜將這一招在今後可以沿續下去,這對提高士氣和將領威信有著不可替代的意義!

  費日右手一舉,整個閱兵場頓時鴉雀無聲,大家甚至能聽到自己的心跳。當大家沉醉在這種莫名的感覺中時,費日開口了:「臣受陛下隆恩,必誓死效忠玉甌、效忠陛下。又豈敢受陛下之禮,陷臣於不忠之地!陛下恩寵,靖亂軍團莫不受之若驚。若要登台拜將,請陛下向象徵王之軍權的軍團長金印施禮,臣等隨後!」

  在費日將軍團長金印擺放在點將台中央,然後率團部退到點將台下之後。蒼天畔為首對金印一鞠躬,後面是左相陳明夜、右相月鑒,再後面是六部尚書,最後是靖亂軍團團部、前線總指揮熊才真依次上台對金印三鞠躬,算是完成了登壇拜將的儀式!

  在恭送蒼天畔回宮後,費日長長地出了一口氣,有點虛脫地對龍近水說:「這個軍團長真不是人幹的,累死我了!我只是奇怪,你不是元氣大虧嗎?怎麼還能堅持下來!該不是吃了什麼金槍不倒丸吧?」

  龍近水冷不妨費日居然冒出這麼一句少兒不宜的,愣了一愣,忍不住笑罵說:「去你的!你又不是不知道前兩天,傅別林師傅出關,召見了我和萬古城。」

  「哈!哈!原來去見老頭子去了,是不是得了什麼好處?」費日的眼睛一亮一亮的。

  龍近水說:「傅師傅為我轉輸真元,而且說我因為吸收了元冰鐲的精氣,全身經脈得到了超強的改造,以後練起武功道術,簡直可以事半功倍。這事還得謝謝你!」

  費日捅了捅萬古城說:「你呢?該不會也拜到他的門下了吧!有沒有好處?」

  萬古城還真是惜言如金:「沒有。後期。」

  費日滿意地點點頭,萬古城雖沒拜在傅別林門下,但在其幫助之下,居然一個晚上就到了月輝後期,高手就是高手啊!正說笑著,一抬頭,就看到了中軍大帳前,宮斌的腦袋高高掛著。長髮飄散,面目扭曲,雙眼間似乎有無窮的恐懼和不甘心,脖子處很平整,顯然是萬古城一刀致命的結果。但仍有腥紅的血跡點滴而下,整個場景看起來極為噁心殘忍!

  費日如中重錘!雖然,在事先,他已經千方打聽,知道宮斌的所作所為,按王國法律也好,按自己成長的二十一世紀法律也好,足以判處十次死刑有餘,如果宮斌被斬的消息傳開後,若望底層的百姓和他原來管理過地方關百姓起碼有一半以上會放鞭炮慶祝;雖然,這樣的處理放在理論上,幾乎是古今兵法的定律;雖然費日事先對此等場景在腦海中已有過數萬次的預演,但這一切理智上的推導和分析,都代替不了眼前血淋淋的一個人頭帶來的震撼!

  費日從來不是一個感情豐富的人,甚至用他自己的評價說,還有點冷血。當年,與他相依為命的慕容青去世時,他連一滴眼淚也沒落過。費日也不是膽小之人,在二十一世紀的全真模擬遊戲中,什麼血腥場景,什麼恐怕局面沒見過?他連眼睛眨一下都欠缺!但面對他自己下令斬殺的人頭前,他呆住了!

  不管宮斌是個怎麼樣的人,我有權力強行剝奪一個人的生命嗎?在秦陵之中,我說多寶道人強行湮滅李斯靈體的行為是野蠻,那麼我呢?如果我的一個計劃要以他人犧牲性命為代價,那麼我跟古往今來我所最蔑視的戰爭狂又有何區別?

  當費日陷入沉思時,他的全身漸漸地發熱,又在瞬間變冷,如此反覆著。費日的思想漸漸混亂,一時之間,惘然不知所處時,跟他有血符之契的幹將就有點急了,要知道,費日的狀態可是直接影響他的啊!一時之間,不知如何是好的情況下,死馬當做活馬醫,將費日平常最欽服的《道德經》在他的腦海中念了又念,「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聖人不仁以蒼生為芻狗…」

  費日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說:「一家哭何如一路哭!好了!干將,我明白了!」其實,費日還沒有真正明白,他的感情也不能一下子接受怎樣做一個如天地運行,不管萬物生滅的人。所以,他為自己找了一個理由,一個讓自己心安的理由,錯過了一個大悟的機會。但即便如此,這樣的認識也讓費日的心靈修養往前大大邁出了一步,封印全身經脈的和氏璧靈氣和多寶道人的靈力鬆了一環!

  所有的這一切都發生在瞬間,當龍近水他們發現費日神情有異的時候,忙問:「費日,費日,你怎麼啦?」

  費日定了定神,笑著說:「沒什麼,真的沒什麼。傳令軍隊開灶做飯。飯後休息二刻鐘,然後,發兵潛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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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AKAii樓主 發表於 2021-11-29 18:08 | 顯示全部樓層
卷二 草原神使 25、孤膽雪原

  進了大帳,龍近水問:「剛才怎麼回事?你好像愣了一會兒,一回過神來,整個人都不一樣了!」

  「是啊!」白湧泉說:「你現在的狀態好像到了道術的修身後期。」

  萬古城接口:「星火後期!」

  龍近水說:「不止如此,除了武技道術的外在表現,你身上好像還多了一些東西,模模糊糊不大清楚,又的確讓人有某種心折的感覺。」

  費日現在的情況不僅連他自己說不清楚,就連整個芙蓉大陸也沒人能弄清楚。和氏璧本來就是一件來歷奇異的寶貝,其中所藏之靈氣恐怕連多寶道人都不是十分瞭解。加上干將血契對他整個身體的改造和多寶道人內蘊自身修為的封印,這一切都隨著費日心靈修為的提升自動改造他的身體。不進行任何身體修煉,以心悟法,向修行道邁進,這本身就是前所未有的修行方法,最後會導致什麼樣的後果,真的只有老天才知道!

  費日含糊地將這個問題弄到一邊後,說:「別管那麼多了!我們下一步的計劃都清楚了嗎?」

  龍近水長歎說:「真不知道你是怎麼弄的!那麼多匪夷所思的軍隊訓練方法是怎麼想出來的?你的方案我已經和熊才真和幾個千人長討論過了,結論是給我們二個月,我們能將潰兵、新兵和現在的萬人隊整合成一個不亞於其他任何軍團的隊伍!但問題是真羿國會不會給我們那麼多的時間?」

  費日喝了一口薑汁籐湯,心想,我可是把地球英美德俄中五國的新兵訓練加特種部隊訓練,結合你們五人無意中洩露的武功道術修煉方法都歸在裡面了:「有的!我敢肯定有的!如果真羿國拿下萬荊關時人員、糧草足夠,他們會毫不猶豫地繼續出兵攻打潛龍城和雄風關,與千機堡的大軍裡應外合,希望拿下雄風關,就可以虎視整個玉甌國了!但他們沒有,只能說明一個問題,那就是我們的惟覺將軍把萬荊關丟得太快太徹底,大大出乎真羿國的預料,以致於後勤、後續軍隊還沒到的情況下,前頭精銳騎兵部隊進了萬荊關。現在,他們如果出兵,就沒有足夠的兵力固守萬荊關。所以,他們現在的任務是固守等援!但雪城古原的路可不是那麼好走得,加上後勤糧草、以及步兵的行軍速度,至少要將二個月,真羿國才能將萬荊關完全控制在手,進行下一波的軍事行動。根據種種情況推測,現在萬荊關中只有約八千真羿國騎兵,如果不是萬荊關的金水陣已被完全啟動,惟橫行將軍早就派人攻下萬荊關了,哪還用得著我們靖亂軍團?」

  龍近水點頭說:「兩個月後,金水陣的能源將完全耗盡,真羿國的援軍將至,我們的新兵也能訓練整合完畢。等吧!時間對雙方來說都是一個機會!看誰到底能笑到最後!」

  費日拍拍手,輕鬆地說:「大軍下午開撥,接下來潛龍城的事就多麻煩你們了!」

  龍近水不由地一愣,說:「什麼?」

  費日笑得像只小狐狸,用很平淡很平淡的口氣說:「所有計劃你們都弄清了,還要我摻和什麼?難道告訴將士們,我這個軍團長其實一不會武技,二不會道術,他們訓練時,我只能一旁喝湯?我當然有我的事!」

  多情怯接口說:「不錯,不錯,軍團長準備什麼時候繞道雪城古原?我這就去準備隨行人員。」

  費日搖頭說:「所有的士兵都在這個訓練計劃裡,你到哪裡找隨行人員?」

  「那……」這下,連多情怯也愣住了,說:「你該不會告訴,你要一人去雪城古原,斷真羿國後路吧!」

  費日神秘地一笑,說:「你看看,還有誰在這個計劃裡是無所事事,整天吃白飯的?」

  白湧泉咬牙切齒地說:「死啦!死啦!拉我去雪城古原送死不說,還把我這英俊瀟灑內涵高雅風靡萬千少女的濁世佳公子糟蹋成是無所事事,整天吃白飯的,姓費的,你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沒什麼意思」費日忙露出一副請罪的樣子,說:「雪城、古原、玉山、清草,沒完沒了的歌唱、沒完沒了的跳舞,還有,據說,那裡的姑娘空靈絕俗,又純真爛漫,不知白公子是否有意去做個短期旅遊?」

  就這樣,一個不負責任的傢伙拐上一個少不更事的公子哥,揚言要進入雪城古原,攔下真羿國目前正浩浩蕩盪開往萬荊關的二十萬大軍!

  雪城古原位於爛柯高原以北,西靠摩頓山脈,東臨玉甌國夢幻平原,北靠真羿國的阿夏盤地。雪城古原除了與爛柯高原自然過渡,連成一個整體後,東北部被高陡兀立的奇麗山脈呈半環狀圍起,使其對玉甌國的主要通道除了繞道爛柯之外,就只有鐵馬古道可供大批人馬往來,向北,則主要是通過西北走廊的西側出口與真羿國往來。因此,雪城古原是一個相對較為封閉的高海撥盤地,以草原遊牧民族聯盟為主,爭強好鬥,捍不畏死!真羿國和玉甌國在歷史上曾佔領過雪城古原,但每次都遭到頑強抵抗。且雪城古原物產貧乏,一旦遊牧民族遷走,除了原上青草外,什麼也沒有,兩國佔領者也往往賠多賺少,是以久而久之就放棄了雪城古原。直到七十年前,雪城古原的部落在紅花旗旗主曼嘯雲的組織下,結盟成立阿勒部落,象徵性地加入爛柯王國,但沒有接受爛柯王國的任何實質性制約。

  雪城古原之北,奇麗山脈南麓,時雖然已是六月末,卻正是草原最美的時候,千頃萬頃流動的不同層次的綠色間,間雜著紅紅白白的小花,層層疊疊,直鋪向天際雲際。天湛藍,藍得近乎於一種神秘的紫色。風,和順輕柔,帶著點花香,有一種滌盡塵俗的清冽。另一邊是陡然上升,高插入雲的奇麗山脈,山頂仍積有白皚皚的的積雪,偶爾有雲,很輕薄淡渺的那種,籠在山腰間,讓人有一種隔著面紗偷窺佳人的感覺。

  白湧泉在不理解地扯著身上奇奇怪怪的衣服,總有點被人算計的感覺。整整三天,自己被費日設計的旅程弄得頭昏腦脹。陣法傳送、靈禽載人、激流衝浪,凡是能讓人迅速地從甲地到乙地的方式,都被費日用過。從玉甌國到自由同盟,再到爛柯國,轉血鐵城,再到真羿國,最後花大價錢雇雪獸將兩人送上奇麗山脈西線的主峰烽台十二盤,再高山滑雪衝至雪城古原。按費日的說法,再沿著奇麗山脈往東走大約一天的路程,再折向南,如果不出意外的話,三天可以到底雪城古原上的唯一城市,也是雪城古原的部落首領聚居地:雪城。

  然後,費日讓英俊瀟灑內涵高雅風靡萬千少女的白公子和自己換上一邊毛朝裡,一邊毛朝外,左胸還佩了個銀色馬頭的衣服。走了兩步路後,白湧泉再也忍不住了,說:「喂,費日,我們穿的這到底是什麼衣服?怎麼看著這麼彆扭?」

  「獸醫!」費日連頭都沒回。

  「獸…獸醫?」白湧泉對這個答案顯然沒有什麼心理準備:「為什麼是獸醫?」

  「因為只有獸醫才是草原上最受尊敬的人,而且不管遇到哪個部落,都有好酒好菜。在草原上,牲畜就是一切。而且牲畜的病一般都有很強的傳染性,所以,一旦有牲畜病死往往就意味著這個家庭,這個家族,甚至於這個部落就會完蛋。所以,草原上病死個人沒什麼關係,病死頭牲畜,事情就大了!在這種情況下,獸醫的地位就顯得無比崇高。草原人寧可得罪殺人狂,也不敢得罪獸醫,以免牲畜得病沒人醫。你可千萬別看不起這兩套衣服,我們此行的安全就全靠它們了!」

  白湧泉疑惑地說:「這些個事兒你是怎麼知道的?記得你剛到若望城可是什麼都不懂得!」

  費日得意地說:「你以為本少爺每天廢寢忘食地讀書是幹假的?好好混吧!銀馬獸醫可是僅次於金馬獸醫的高級別獸醫啊!如果不是因為金馬獸醫實在是僅有幾個大家都熟知的老頭子,一下子很難冒充。否則,我還想偽造成套金馬獸醫的履歷呢!」

  白湧泉一聲慘叫,說:「天哪!要是真有人找我們去治牲畜怎麼吧!你不知道在草原上冒充獸醫是要被處死的嗎?」

  「有這回事嗎?」費日抓了抓腦袋,說:「可能讀書時讀漏了吧!」

  白湧泉氣得面色發青,雙手開始掐動「大地冰封訣」,準備將這個這不負責任的費日先凍在雪城古原時,費日叫道:「停!又不是你當銀馬獸醫,你是銀馬醫僕而已!」

  白湧泉仔細看了看他們的穿著,果然兩人胸前佩戴的銀馬頭的頸部,費日的是一隻手,而自己的是一個箱子。白湧泉恨恨地放下雙手,銀馬醫僕就銀馬醫僕吧!根據爛柯國的習俗,一個獸醫如果能拯救一個部落的牲畜瘟疫,為了表示對他的崇敬,往往讓部落勇士或未來的部落首領為僕三年,侍候獸醫。醫僕的高低級不是由他本身的能力確定的,而是取決獸醫的等級。因此,可能一個最高級的金馬醫僕只是一個小部落的壯丁,而一個最低級的錫馬醫僕反而是草原聞名的第一勇士!而爛柯國有五大部落,二十餘個中等部落,幾百個小部落,有些部落根本就沒有與外界打交道,自生自滅的。所以,大不了到時候編個聲淚俱下的故事,說自己是被這個惡毒的假冒獸醫所騙就行了!

  白湧泉邊開始編造自己如何受騙的故事,邊跟在費日身後機械般地走著。這時,費日毫無徵兆的一停步,白湧泉就一頭撞了上去。白湧泉長得比費日高,但現思考時習慣性的略略低著頭,一撞之下,他的鼻子正好撞在費日的頭頂。一股酸勁直衝大腦,這下子,不用再編什麼故事了,白湧泉已經涕淚齊下。

  「你…你…你」白湧泉捧著鼻子,指著費日氣得說不出話來時,發現費日一點反應也沒有。怎麼會事?白湧泉疑惑地隨著費日的視線看過去,不由驚呆住了!

  這時已臨近黃昏,太陽早早地被奇麗山脈擋住了半邊,在無盡的蔚蘭下,是潔白的雪山,半輪艷紅的夕陽。在山坡的低處,無數鮮花搖臾間,正走著一隻小鹿。大約半人多高,渾身純白無暇,只在頭頂上露出兩點綠色的角茸,淡黃的蓮花狀尾巴隨著風的起伏飄動,大而黑亮的雙眼不時地環顧四周。那不是膽小警惕的環顧,而是王者君臨天下的盼顧自雄。更奇怪的是,小白鹿在行走停留時,四蹄下瀰漫著淡淡的霧氣,離地三寸,幾乎是不沾凡塵,一動一靜間,有著讓人說不出的優雅高貴的氣度。

  白湧泉覺得自己的氣都快喘不過來了,根本忘了鼻子的傷情,一把按住自己的胸膛,眼巴巴地看著小白鹿消失在一個山角後,才喘著氣說:「天哪!白鹿!我居然看到了神獸白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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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AKAii樓主 發表於 2021-11-29 18:08 | 顯示全部樓層
卷二 草原神使 26、神獸白鹿

  白湧泉叫完了,就見費日一副發現了寶的樣子盯著他。嚇得他退了一步,說:「你,你想幹什麼?」

  費日笑了,笑得很小人很諂媚地說:「白某某,為什麼所有的書裡沒提到過這種動物?你知道它的名字,那麼也知道它的情況,是不是?」

  白湧泉得意地說:「當然,你只不過讀完了眾部藏書而已,像白鹿神獸這樣的資料,可是要在妙部藏書裡才有的!」

  「那麼……」連費日自己都覺得笑得像個戲裡的大奸臣,說:「那麼白公子是不是有興趣給我這種只有讀眾部藏書資格的下層人員解說一下有關神獸知識?」

  白湧泉在虛榮心得到極大滿足的前提下,清了清嗓子,說:「你還銀馬獸醫呢?也罷!看在你虛心求教的份上,本公子給你解說一下這個世界的動物知識。這個世界的動物分兩種,一種是我們平常所說的實獸,有卵生的、胎生的等等,反正是那父母的那種,也是最常見的,沒什麼可說的。還有一種叫幻獸,這種動物是天地間的五行靈氣凝聚在某個地方,長久以後,慢慢地有了意識,並受到實獸生氣的感應,便化形為一種實獸形象,出現於世。這種動物是天父地母,本身又是五行靈氣所化,所以能與同系的修行之人形成契約,為修行者所馭使。就好像我的冰蜻和龍師兄的水蝶。」

  費日很想告訴他,這些個東西他已經知道,但為了白湧泉接下來的話,不得不忍受他的教學狂傾向。白湧泉繼續他的布道說:「幻獸可以根據本身蘊含天地靈氣的不同,分為金、木、水、火、土五系,當然也有一些很難得的混合系,也可以根據靈氣的多寡分為神獸、聖獸、靈獸、靈蟲等四個等級。這裡的獸是統稱,其實也包括了禽、魚等體型相似等動物。」

  說到這裡,白湧泉不甘心地歎了一口氣說:「像冰蜻之流的就是最低級的水系靈蟲,只能起一些有限的輔助作用。除了靈蟲之外,靈獸的種類最多,相互間的差別也最大,又可以分為三流九等,這些相信眾部藏書裡都有記錄,用不著我給你上課了吧!」

  費日是忍無可忍,隨手拿過一根棒子威脅說:「白公子!你的道術是比我高。但我最近兩天練了幾招武技燭明前期的招式,要不要抽冷子給你來上一下?」

  白湧泉還真怕什麼時候被費日暗算了,還不知道是怎麼死的,忙轉話題說:「關於聖獸的記錄你可能沒見過!」

  虛心學習任何自己不知道的知識是費日的優點之一,一聽到此,他立刻從半暴走狀態冷靜下來,眼巴巴地盯著白湧泉。

  白湧泉被盯得不好意思地說:「聖獸是五行之精結成的傳說中動物。分別為金系白虎、火系朱雀、水系玄武、木系青龍和土系滕蛇。據說聖獸的力量能翻江倒海,移山平岳。只有真正的修行道,才有能力將之收伏,締結契約。大約二千年前,極西的摩頓山脈曾出現過一隻白虎,最後是驚動了一位修至兜率天的修行道,才將之收伏而去!」

  「那麼神獸呢?」費日可不會放過主題,畢竟那只白鹿給他的印象實在是太深了。那份高貴,那份優雅,早就讓他心馳神往了!

  白湧泉嚥了口唾沫,說:「神獸!神獸啊!據說只有最純淨的五行精氣凝聚在天地異寶的周圍,受到某種神秘影響,不會相剋相損,反而達到一種相生相成的狀態下,經億萬年的孕育成形,才會誕生神獸白鹿。」說著,白湧泉的雙眼開始發光,似乎做夢似地說:「神獸一出,萬獸攝伏。不管是幻獸還是實獸,只要見到神獸,無不伏首聽命。至於神獸的能力,我的天!我不敢想像!如果能夠收伏它的話……看樣子它還剛誕生不久……在幼生期……能力應該有限……」

  「停!」費日發現再讓白湧泉說下去的話,他就該提前紮營住宿做大夢了,忙一口打斷他的幻想,說:「白公子!天還沒晚,先別做夢吧!不過,神獸白鹿嗎?」費日停了一下,接著說:「關於白鹿的資料還有些什麼?」

  白湧泉好不容易從幻想中醒來,說:「神獸白鹿,青龍角、白虎皮、玄武目、滕蛇尾、朱雀翼,步煙飛、棲美玉、飲空青、食靈芝。這是妙部藏書中關於神獸白鹿的全部記載。」

  費日低頭略一思索,說:「原來如此,那麼我們明天就可以和白鹿先生談談了!」

  「明天?」白湧泉還在驚奇時,費日已開始紮營住宿了!

  草原的天亮得很早,當白湧泉在面向北方吸納水靈氣時,費日在一旁找了塊花草茂美的小坪,「藍田美玉枰!藍田美玉枰」隨著他的口形,左手的虛空指環一陣發光,一塊兩個平方大小,厚約一寸的玉棋盤就出現在他手中。費日一個踉蹌才穩住身子,一臉的不爽,自言自語地說:「太誇張了吧!神仙下棋要拿這麼大的棋盤,果然不同凡響!只是以後要注意了,把東西從虛空指環裡喚出來的時候,都是出現在手上,萬一這裡面有什麼大山的話,我的未來肯定是被活活壓死!」

  玉棋盤是由一整塊玉心雕成的,顏色淡綠,在初升的陽光下,映出一泓的清涼。費日將玉棋盤放在草坪中央,然後坐在大約百米遠的地方,不時地從虛空指環中翻看一些東西。

  等白湧泉用完功,來到費日身邊時。他驚訝地發現玉棋盤在陽光的照耀之下,慢慢地透出一縷縷煙氣。隨著太陽越升越高,煙氣也漸漸地濃起來,透出一種悅目的紫色。紫煙升起大約二、三十米高,開始在空中結成樹狀。遠遠地看去,就像是在玉棋盤上長了一棵紫色的煙樹。

  白湧泉剛想開口,費日一把摀住他的嘴,往左邊指了指。左邊,昨天看到過的那只神奇的動物正慢悠悠地朝著玉棋盤走來。走到離費日坐著地方大約千米左右的距離,開始有點警惕地看了看費日和白湧泉。費日毫不隱藏地盯著白鹿看,眼中露出友善和好的神情。白鹿看了一會兒,將雙眼移向白湧泉。白湧泉彷彿是被初戀情人的目光凝視一樣,一陣地慌亂,幸好費日捅了他一肘子,才回復過來,也學著費日,以友善的神情回望著白鹿。這種友善不是故作的,依費日兩人的心性,面對如此美麗的動物,自然而然會有一種保護它的念頭。

  白鹿在發現有人的時候,本想扭頭就走。但那塊玉棋盤對它的吸引力太大了!白鹿之所以要棲美玉就在於借玉之靈氣助自己成長。眼前的這塊玉棋盤正是最好的玉心琢成,所蘊含的靈氣之足前所未見,對自己迅速突破成長期有極大的幫助。再看看那兩人,又一副友善的樣子,而且身邊還透出某種它所喜歡的氣味。白鹿與人對視了半天後,終於忍不住玉棋盤的誘惑,慢慢地走到玉棋盤上,極為歡喜的嗅了一嗅在日光下結成的紫煙,四蹄下的淡霧開始散去,落在玉棋盤上!在四蹄落實後,白鹿前腳前伸,後腳弓起,像是伸了個懶腰,瞇著雙眼,露出一副極為愜意的樣子。而後,頭望上一抬,將玉棋盤上結出的紫煙全部吸入口中,心滿意足地趴在那裡一動不動,像是入定,又像是睡著了!

  費日站起身來,往玉棋盤走去。在費日站前來的時候,白鹿的眼中似乎閃了一下,全身肌肉一緊,但它馬上看到費日手中所拿的東西時,又渾身一鬆,恢復到似乎入睡的樣子。費日走到白鹿面前,也不說話,只是將手裡的東西遞過去!

  如果多寶道人在旁邊,可能要嚎叫了!我老人家辛辛苦苦收集來的仙品萬年紫玉芝,你小子居然拿來喂鹿,這年頭的年輕人還知不知道什麼叫暴殄天物?白鹿伸過頭來,舔了一下紫玉芝,馬上發出一聲歡快的鳴叫,將腦袋往費日的懷裡蹭了蹭,一口叼過紫玉芝,像美食家品味大廚佳作時,細細地嚼著入口了!

  費日看著好笑,心想,乾脆成全你得了!虛空指環白光一閃,一隻玉瓶出現在他手中。費日將玉瓶蓋子打開後,向白鹿晃了晃,白鹿不由從玉棋盤上跳了起來,迎天長叫一聲,然後圍著費日團團亂轉。費日伸手拍了拍白鹿的腦袋說:「你小子還真是識貨!多寶道人煉的『九轉玉髓膏』可是以崑崙玉石之英、萬年空青石乳和其他一些天材地寶,經三昧真火煉了七七四十九天才煉成的!你要多少?」

  白鹿眼中露出越多越好的神情,又有點不好意思地將頭點了七點。費日點頭說:「算你還知趣。我要是真把整瓶的九轉玉髓膏給你,你消化得了嗎?搞不好,來個經脈錯亂,大腦燒壞的話,我的罪就大了!一隻神獸級的怪物,說不定就把這個星球給毀了!」

  費日說著,將九轉玉髓膏往白鹿口中滴了七滴!白鹿含著九轉玉髓膏,也不下嚥,而是看著費日,將頭一甩,示意費日後退。費日知道,大凡靈異的東西從成長期進化到成熟期時,必有一翻異動。所以,往後一退,拉上一旁驚訝地擦著雙眼的白湧泉,再退!

  在費日大約退出一千多米時,白鹿坐在玉棋盤的中央,將口中的九轉玉髓膏往下一咽,頓時,一股迫人的氣勢自它身上蓬勃而出,壓得周圍千米之內的花草全部匍匐在地。費日與白湧泉一退再退,又退了幾百米時,才略略站定。只見白鹿迎天長鳴,聲音穿雲。腳下的玉棋盤升起一團淡綠的雲煙將白鹿托升至半空。白鹿渾身抖動,發生陣陣玉珠撞擊的聲音,同時放出七彩的光芒。在光芒中,白鹿的兩支青色的角茸開始上生長,分出四杈,角上端前捲成雲狀,等到角停止生長時,整個身子開始漲大,原本柔和的線條開始扭曲,一張皮下的肌肉漸漸壯實起來,顯出力量綻放的美感。一雙火紅的羽翼從背上伸展而出,仔細看來,每一根羽毛都是燃燒著的火焰。

  費日和白湧泉呆呆地看著蛻變中的白鹿,幾乎忘了身處何方。直到白鹿完成所有變化,將雙翼收入體內,重新站到玉棋盤上向他們親切的叫喚時,才省悟過來。

  「這…這…這…」白湧泉環顧四周:「這是木系靈獸青羊、水系靈獸黑獺、土系靈獸黃駝……那飛的幾十隻都是各系靈蟲,還有……還有天岸馬、玉茸鹿、浩狼……這是怎麼回事?」

  「怎麼回事?君王駕臨,百官誰敢不接?」費日的眼睛仍停留在白鹿的身上,口中答道:「我看附近百里之內的靈禽異獸,管他幻獸還是實獸,凡是有兩把刷子的恐怕都過來朝聖了!」

  「原來…原來…如此」白湧泉期期艾艾地一時之間不知該說什麼。

  白鹿刨了一下蹄子,所有的動物們靜靜地伏在四周。白鹿滿意地一掃四周,來到費日面前,兩個嘴角一拉,讓人感覺是笑了一下。然後是繞著費日跑了三周,很親熱地將自己的頭塞在費日的懷中嗅了幾下,又伸出舌頭舔了舔他的手,前腳一曲,就伏在費日的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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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AKAii樓主 發表於 2021-11-29 18:08 | 顯示全部樓層
卷二 草原神使 28、神醫規矩

  浩沁又是一愣。所謂銀馬獸醫的晉階論著,是指銀馬獸醫申請晉陞為金馬獸醫時遞交的個人理論整理。通過晉階論著,意味著其醫術在理論上已達到金馬獸醫的境界,缺乏的只是實踐經驗的積累而已。按照獸醫協會的規定,任何一個金馬獸醫可以簽名通過銀馬獸醫提交的晉階論著,但實踐經驗必須由其行醫天下,得到芙蓉大陸一半以上從事畜牧業部落或城邦承認,才能最終晉階為金馬獸醫。

  能通過晉階論著的銀馬獸醫和能晉陞金馬獸醫的比例大約為十比一,但無論如何,整個芙蓉大陸只有七位金馬獸醫,而且不是閉關修道就是行蹤不定。就連阿勒部落的首領居住地雪城也不過只有三位銀馬獸醫,還是未通過晉階論著的。那麼眼前這位通過晉階論著的銀馬獸醫的身份之尊就可想而知了。

  這下,不僅是浩沁,除了為首少女和她身邊的那位佳公子,還有五位隨從之外,所有的人都下馬了!為首少女看了看費日,說:「喂,銀馬獸醫很神氣嗎?」

  浩沁在心裡苦笑,銀馬獸醫當然很神氣,只不過雪城中的那三位都寵著你、讓著你,才讓你覺得無所謂而已。而眼前的這位銀馬獸醫不僅在理論上高出他們一籌,從浩狼、天岸馬護送的氣勢來看,恐怕不會比金馬獸醫差,說不定眼下雪城還有求他的地方,他不神氣,誰還能神氣?

  身後水藍裝姑娘走上兩步,笑著說:「妹妹,你先下馬吧,有什麼事兒,呆會兒我解釋給你聽。」

  為首少女雖然脾氣暴烈,但不知怎的,從小到大都被水藍裝姑娘柔柔的聲調吃得死死的,聞言,乖乖地下馬。浩沁的恭敬顯出一派洋洋大度的氣勢,向費日介紹說:「這位是阿勒部落紅花旗的公主曼蘇羅,水藍裝姑娘是原冷玉,我身邊的兄弟是紅花旗一級武士杭永昌。還有……」

  浩沁不好意思地看了讓端坐在馬上的那位公子哥,一時之間不知如何開口。曼蘇羅可不管在一套,馬鞭一挽,叫道:「羿傾海,姑娘都下馬了,你還一動不動,你比姑娘地位高不少,是不是?」

  羿傾海一臉的討好,說:「哪敢哪敢,縱然我羿傾海不把銀馬獸醫放在眼裡,也不敢有一絲瞧不起你曼姑娘!」說話間,領著身後的一干隨從,翻身還馬,看了一眼費日,也不搭話。

  曼蘇羅對白湧泉好像很感興趣,馬鞭一指,說:「你呢?你又是誰?也是銀馬獸醫嗎?」

  羿傾海對英俊得對自己構成極大威脅的白湧泉早有提防,一聽曼蘇羅的問話,趕忙回答說:「他不過一個銀馬醫僕而已,哪用勞動曼姑娘你動問!」

  雖說羿傾海在真羿國內由於身份地位和自身相貌,不管用強還是用計,不知有多少少女的清白毀在他的手中。但以平等的身份哄大姑娘小媳婦的本事,羿傾海還真的修行不夠。白湧泉對他的插話根本不予理會,只是朝曼蘇羅輕輕一笑而已。

  曼蘇羅的心跳不由加快了幾下,轉身對羿傾海說:「又沒問你!你又想欺負誰啊?」

  白湧泉適時地止住了曼蘇羅的興師問罪,他可不想因羿傾海的遷怒,跟他先幹上一場。白湧泉平靜又灑脫地說:「在下靈禽族的白水,因我家先生治好了我族神禽的病,受族長之命,在我家先生身邊為僕三年。」

  這下,曼蘇羅來興趣了,衝到白湧泉的面前連珠炮似地問:「傳說中的靈禽族真的還存在嗎?聽說你們隱居龍騰山脈之中,從來不與外人往來,貝神醫又怎麼會到了哪裡的?你們族的神禽又是什麼?你們族的人是不是每個天生都有操控飛禽的能力?你是不是還會操控走獸?這些浩狼和天岸馬是不是你操控的?天岸馬好神俊啊,你能不能讓我騎一下……」

  白湧泉看著興奮過度,開始有「問題少女」趨向的曼蘇羅,無奈地輕咳一聲。原冷玉拉了一下曼蘇羅,笑說:「白公子人既然在此,靈禽族當然是存在的!不過你的問題也要一個一個來才是!

  白湧泉儒雅地回答說:「關於我族的具體情況,我不便透露。我的確有操控飛禽的能力,但無法操控走獸。致於浩狼和天岸馬護送我們,是因為我家先生曾治好過浩狼王的重病,還曾幫一匹意外懷了雙胎,幾乎難產而死的天岸馬進行剖腹產,保全了母馬和雙子的性命。所以,我家先生過雪原的時候,它們便自動護送。至於你想騎天岸馬,除非馬兒自己答應,或者讓我家先生去跟那兩匹馬說。」

  白湧泉是隨口撒謊,但肩上神俊無比的白鴿和身邊的浩狼、天岸馬無不使得他的謊言顯得那麼真實,把一貫聽眾給聽傻了!給狼王治病,幫野馬剖腹產,甚至能收服草原上最凶悍的浩狼和最高傲的天岸馬護送,這些事情連傳說中的金馬獸醫也不見得遇到過,卻在眼前這毫不起眼的年輕人手中完成,看來,對他的醫術得要有一個更高的估計才對。還有,銀馬級以上的獸醫也多半兼修行,一些前輩能保持年輕外表也在情理之中,難道說這個年輕人的年齡並不像他外表顯示的那麼年輕?

  曼蘇羅哇地一下,跳到了費日的面前,說:「貝先生,你能讓我騎一下天岸馬嗎?你不是要進城嗎?我帶你進城怎麼樣,讓我騎一下天岸馬,我帶你進城!好不好?」

  費日從小到大,可從沒哪個女孩對自己撒過嬌,遇到這種情景也只能強做冷靜,把在地球那些老頭老太們對他撒嬌時的表情搬了出來,「慈愛」地看了曼蘇羅一眼說:「好啊!不過,你要對天岸馬作出最友善的表示,它才會同意的。」費日「成熟而穩重」的表情,更加堅定了浩沁等人關於他其實是位老前輩的猜測!

  就在曼蘇羅繞著一匹天岸馬轉,並將自己的手伸到天岸馬前面,讓天岸馬舔得自己格格笑的同時。費日對幾匹浩狼說了幾句,浩狼們前腳伏地,將頭連點三點後,長嘯一聲,迅速消失在草原之中。曼蘇羅一行本來是要出獵的,自打遇到了費日和白湧泉以後,就覺得這兩人身上的故事會比打獵要精彩得多,再加上心裡還有某種打算,就一致決定,盡地主之誼,陪著費日和白湧泉進城!

  當曼蘇羅騎著天岸馬打首前行時,一向好出風頭的羿傾海意外的落後幾步。後面的隨著倒有大半是葉傾海的人,其中一個文士模樣的人趕上兩步,對葉傾海說:「公子,真讓那個銀馬獸醫進城嗎?」

  「別慌!先找人試試他,如果真有他們剛才所說的那麼神奇,為了以防萬一……」羿傾海面無表情的臉上緊了緊,用手比了一個「殺」的手勢。

  雪城,是整個雪城古原上的唯一固定的部落首領聚居區,也是這個大草原得名的原因。不過,雪城與其說是個城,還不如說是個大集市。四周所謂的城牆只高一米五,寬一尺,還不如有錢人家的籬笆扎得結實。坐在馬上,費日根本沒發現有什麼城牆,直接入目的就是來來往往的人群、馬群、牛群和羊群,偶爾還有驚飛的雞禽。費日一行人一出現,就引來了無數的目光。不說曼蘇羅本身就是雪城一個不大不小的名人,單那兩匹傳說中的天岸馬就足以引起哄動。雖說雪城來來往往,人群中穿什麼奇裝怪服的都有,但費日的銀馬獸醫裝引來許多有心人的囑目。

  在某些有心人的安排下,費日和白湧泉住進了雪城最好的客棧「人來居」。費日要了三個房間,自已一個,白湧泉一個,兩匹天岸馬一個,弄得人來居的老闆答應不是,不答應也不是,最後還是曼蘇羅發揮她那天下無雙的撒嬌工夫才拿了下來。

  安排好住宿之後,一夥人有心的沒心的好奇的都聚在費日那套帶會客室的房間裡。羿傾海滿臉帶笑地說:「貝先生到雪城行業,實在是我輩的榮幸,不知貝先生什麼時候開業?」

  「隨時都可以開業!」費日抿了一口雪城特有的奶飲,微閉雙目,似乎全身心地在體會奶飲的濃香,顯出一副高深莫測的模樣。

  羿傾海雖然笑得很像一隻賴皮狼,但也算是極為謙遜地說:「在下也有一匹好馬,前……」

  「等等!」費日止住了羿傾海的話,對白湧泉說:「我們隨時都可以開業,但我的規矩,你先跟他們說說。」

  曼蘇羅好奇地說:「規矩?什麼規矩?」

  鬼知道什麼規矩?一路上見沒見你提過?白湧泉滿心的不滿,但誰讓他現在是扮醫僕呢?清了清嗓子,說:「我家先生有三不醫!」

  「哪三不醫?」曼蘇羅可不會放過這麼好玩的事!

  「第一,不會死的不醫;第二,別人能醫的不醫;第三,看著不爽的不醫!」白湧泉說謊的本事跟的他外號還真差不離,萬斛珠泉。

  羿傾海接口說:「前兩不醫還說得過去,說明先生的醫術之高。但第三個不醫,不會是先生為自己的醫術開脫吧!」

  白湧泉微笑說:「先生不會先看病,才說醫不醫的。他看得不爽的是牲畜的主人,有時,他不醫的牲畜只要轉個主人,轉眼間就讓先生給醫好了!」

  「原來如此!」羿傾海討好地說:「在下有匹好馬,病得快要死了,眼下雪城中三位銀馬獸醫都是沒的救,不知先生能否一施妙手?先生不至於看著我不爽吧!」

  俗話說,伸手不打笑臉人,羿傾海心想,你總不至於一口回絕我吧!沒想到費日雙眼一抬,看了他一眼,冷冷地說:「面似忠厚,心懷陰險。看起來風度翩翩,實際上心胸狹窄。你正好是本醫最看不爽的人之一,我想我會醫嗎?」

  在場的人都沒料到費日居然這麼直白的將羿傾海給頂翻了,一時之間也不知該說什麼是好,全都愣在當場。白湧泉心想,還好,他沒有跟我們來這一招!曼蘇羅心想,這個先生好酷啊!原冷玉又仔細看了一眼費日,心想,先生這麼硬的作風會給他惹禍的!浩沁和杭永昌心裡暗暗叫快,他們早就對羿傾海的飛揚撥扈看不順眼了,只是因為自己所處位置的原因,不得不一再忍讓。

  羿傾海的面孔一陣扭曲,俊美的面目擰成一種猙獰的神色,踏前一步,右手按劍,頓時,滿身的氣勢外溢,房間中的桌椅開始晃動,氣勢所指,直奔費日而來。

  白湧泉橫跨一步,擋在費目面前,左手指訣一晃,四周的水元素頓時凝結在他的面前,在空氣中相互震盪著,將葉傾海的外放的氣勢完全消減在費日三米之外。浩沁和杭永昌分別拉著曼蘇羅和原冷永後退幾步,以免受到池魚之殃。

  曼蘇羅嬌叫說:「羿傾海,這裡是雪城,不是你的真羿國,你膽敢在客棧中行兇?」

  「有什麼不敢的?」羿傾海面色陰沉地說:「這兩人身份可疑,我懷疑必是敵國奸細,為了你我雪城和我國同盟的安全,我要將他們拿下,先行審問。」

  乖乖,難道剛來,我們就被看穿了?白湧泉溜了一眼羿傾海,馬上斷定這個姓羿的根本就是公報私仇,隨便找個大帽子把自己兩人扣上,以便雪城方面不好插手此事。事實上,連羿傾海自己都不知道,他的胡說一氣,還真是說對了!

  白湧泉左手不動,右手摸著左肩上的雪雕,給了個「你先別急」的暗示後,對羿傾海說:「我忘了告訴你,我家先生不但醫術通神,更能一眼就看出牲畜的脾氣,所以才能降服浩狼。一言翻臉,隨便入人以罪,你的心性與我先生評價的簡直一模一樣。」

  一旁的曼蘇羅見白湧泉罵人不帶髒字的說法,不由地「嗤」了一聲。羿傾海什麼時候受過這種當面羞辱?怒火上衝,長劍出鞘,一式「孤鴻飛渡」就朝白湧泉刺來。「盾,凝!」白湧泉左手小指一勾,一張簡化版的水盾擋住了長劍,淡淡地說:「武士月輝初期,是嗎?羿傾海!到院子裡去,我向你挑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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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AKAii樓主 發表於 2021-11-29 18:08 | 顯示全部樓層
卷二 草原神使 29、客棧小戰

  面對這種芙蓉大陸最為傳統的挑戰要求,羿傾海咬著牙到了院子裡。身為真羿國左相羿蓋華之子,羿傾海在真羿國幾乎是肆意橫行,再加上天賦出色,以二十歲就達到常人一甲子都不見得能達到的月輝初期,早就讓他心高氣傲,目無餘子了!這次作為特使到雪城出使,他根本就沒把這個蠻族看在眼裡,只不過在見到曼蘇羅後,才覺得此次出使還值得。但這兩個月來,他在曼蘇羅面前碰了無數的軟釘子,早就想找地方發瀉了。況且,從小到大,就沒有人能那麼灑脫自如地羞辱過他,此恨不雪,就簡直不是他羿傾海了!

  見羿傾海在院中咬牙,白湧泉很不自覺地仍慢吞吞地,像出去春遊似地架著雪雕晃到院子中,說話輕輕柔柔,斯斯文文:「我說羿公子,我雖然沒練過武,但也知道練武先練心,動不動就火冒三丈,難免讓人說你修養不足。謙受益,滿招損,一句話受不了,就把自己的羊皮給扯下來的狼就不是好狼!」

  羿傾海深吸了一口氣,強壓著怒火說:「少廢話!有本事出招!今天少爺讓你知道貧嘴的後果是什麼?」

  「是什麼?不就是經常活動一下筋骨,教訓一下不懂禮貌的小輩,但這也是我們這些做長輩的應盡的義務啊!」白湧泉暗中凝就的水元素已足以隨時讓羿傾海出醜。自從與雪雕完成朋友血契後,不但對水元素更為敏感,凝聚得更快,而且在道力的修為上也到了濟世中期,反正是賺大了!何況,這費日的魔鬼提問下,即便是三天前的自己要拿下這個月輝初期的武士也不在話下!

  聽著白湧泉氣死人不賠命地話,曼蘇羅在走廊裡笑得十分辛苦,對浩沁說:「浩大哥!你說這個白水到底怎麼樣?打得過羿傾海嗎?萬一……啊!我們要不要準備去救他?」

  浩沁說:「你放心,雖然我看不出白水的程度,但能作為靈禽族的代表給銀馬獸醫為僕,絕不是什麼普通人。何況那份鎮定的氣勢,分明勝券在握!」

  「真的嗎?」曼蘇羅瞪大了眼睛,說:「據說那個羿傾海的武功已到了月輝前期,那麼白水呢?他年紀似乎還沒羿傾海大,他的修為到哪裡了?」

  「白水是個術士。但很遺憾,你浩大哥的修為不過才到燭明中期而已,根本看不出他們兩人的深淺!」浩沁說著,突然停下來,看著曼蘇羅說:「奇怪!我們的小公主什麼時候開始關心起人來了?」

  「你!」曼蘇羅撅著嘴說:「人家只不過是好奇嗎!看!他們開始了!」

  院中的羿傾海劍訣一領,「鴻飛冥冥」,幻出無數的劍花向白湧泉落去,白湧泉指掐法訣,「天一生水,圓光成盾,凝!」對於全力出手的羿傾海,白湧泉的下手似乎仍是不經意間的揮灑。

  不過是修身後期的水盾術,怎麼擋得下我月輝初期的劍術?羿傾海一聲冷笑,劍勢不改,而漫天的劍花不斷地落在水盾的同一點,一朵、二朵、三朵,水盾頓時面臨崩潰。白湧泉一笑,早就知道你會這一招,在一年前還可以,但現在不行了!「點滴成河,奔流匯海,轉!」,這種以旋轉的方式構成水盾是在費日啟發下新發明的法訣之一,能讓水盾的防禦能力提高十倍。

  羿傾海見劍招用老,雙腳一點,整個人借力飛昇,飛鴻劍法七絕式之一的「鴻舞天下」,飛擊而下。水盾術阻了羿傾海的劍式一下,但飛快地宣告崩潰。這就是這一下,白湧泉的下一個法術已完成了,額頭神光一笑,靈蟲冰蜻凝形而出,直追右手法訣上溢出的靈力,帶動著身邊的元水素開始舞動。

  「萬物隆冬,寒凝千里,天地肅殺,冰龍降世……成!」空氣中的水元素飛快的聚結,冰凍,一條冰龍逆劍而飛,朝羿傾海咆哮著撲了上去。

  羿傾海的身形在空中一折再折,長劍連演「鴻翼萬里」、「鴻落平沙」,渾身的青銅戰氣外放,擊潰了冰龍的雙爪一翼一尾後,被冰龍口中噴出的冷氣噴了個正著。縱使羿傾海有青銅戰氣護身,也被凍得全身哆嗦,勉強落在地上時,白湧泉可毫不客氣,「水神之名,萬邪避易,封!」,隨著右手水元素的一陣波動,一道青光自雙手中結成的法訣裡直射而出,貫入羿傾海的體內!

  依羿傾海的修為,原不該敗得那麼迅速。只是他一開始暴怒在前,沒對形式作出冷靜的估計,又輕敵於後,在被白湧泉毫不留情的擊落凍傷後,一時間的氣憤還沒回過神來!白湧泉的「水神封印」就毫不客氣地落下來了。「水神封印」屬是立業後期級法訣,是五行封印裡最弱的一種。以羿傾海月輝初期的修為倒是可以自己慢慢解開,不過,如果沒人相助的話,那該是半年之後的事了!

  羿傾海的侍從們一擁而上,白湧泉哈哈一笑,「大道非常,唯水象形,橫之六合,莫與爭功……護!」

  「秋水長天訣」的水帶飛舞上空,一抽一卷一拍,將被封住真氣的羿傾海和他的侍從們一下子給拍到了大街上。羿傾海勉強站了起來,止住了侍從們的衝動,面對門內恨恨地說:「好!好!好!等著瞧!」

  白湧泉拍拍雙手,悠然說:「我等著!」

  走廊上的曼蘇羅看得兩眼直放光,衝到院子裡對白湧泉說:「白水哥哥,你好厲害啊!那個死羿傾海整天一副老子天下第一的面孔,讓人看著就討厭。還到處挑戰雪城武士,贏了就得意洋洋,哼!有什麼了不起,白水哥哥,你算是給雪城的武士出了一口氣了!」

  白湧泉笑笑,說:「打贏個羿傾海也沒什麼了不起,否則我不是跟他一樣了嗎?何況,今天,他輸在輕敵而已,以後再相見,恐怕就沒這麼容易了吧!」

  「不對!」曼蘇羅眨眨眼睛說:「沒有實力怎麼能贏得這麼輕鬆?白水哥哥,你真的很棒!」

  「哈哈哈,我們的野丫頭也會佩服起人來了,難得難得!」隨著一陣粗獷的笑聲,從門外撞進來一個人,中等身材,鬚髮黑白相間,雜亂無章,赤紅臉,獅子鼻,濃眉闊口,隨著笑聲,身上的外衣不斷地起伏收放。

  白湧泉暗忖,好厲害的真氣,居然能隨意而動,外溢於表,大概跟現在月輝後期的萬古城有得一拼。曼蘇羅可不管那麼多,飛撲上去,說:「馬癡爺爺,你敢笑話我?你的鬍子還要不要啦?」

  馬癡哈哈大笑,剛想開口,就見曼蘇羅摟著自己的左手小指一勾,一股小火苗從鬍子裡竄出,大驚之下,功隨意動,鬍子波動一下,就把火苗給滅了!但就是如此,他還是損失了幾莖鬍子。

  「對了,馬癡爺爺,你來這裡做什麼?」曼蘇羅掛在馬癡的身上說。

  「聽說,這裡有人帶了兩匹天岸馬過來,你說我還坐得住嗎?」

  「哈!馬癡爺爺眼饞了吧,我還騎過天岸馬呢?」曼蘇羅迎著臉,說:「不過,那兩匹馬兒是貝先生的朋友,你想打主意的話恐怕有點困難!」

  馬癡憐愛地拍了拍曼蘇羅的臉,說:「乖!爺爺要找貝先生!」

  白湧泉很有趣地看著曼蘇羅和馬癡的胡鬧,有點想起自己的童年,可惜家族的禮儀教育讓自己打小就循規蹈矩,雖然自己時不時出點狀況,但那種童氣早已消失。這時,馬癡放下曼蘇羅走了過來,白湧泉見禮說:「這位前輩,我是銀馬醫僕白水,前輩可是來找我家先生的?」

  馬癡雙眼一瞇,上下打晾了一下白湧泉,心想,曼蘇羅那個野丫頭的眼光倒是很不錯,眼前這個年青人居然是濟世中期的高手,更難得的是那份不驕不燥,平靜如水的心態,假以時日,成就不可限量啊!至少我阿勒部落中就沒有誰能比得上。打晾歸打晾,以馬癡的年老成精的經驗,自然很客氣地還禮說:「在下阿勒部落白藕旗馬萬里,特來拜見銀馬獸醫貝先生!」

  馬萬里,人稱「馬癡」,阿勒部落白藕旗長老,性好養馬、馴馬,愛馬成癡。二十年前,以「當旗主,就沒時間照看馬兒」的理由,堅決不就任白藕旗旗主之職,只轉任長老一職,但實際上擁有巨大的聲益和影響力,在雪城,是僅次於兼任部落首領的紅花旗旗主曼狂沙和青葉旗的旗主藏青葉。

  馬萬里的聲音剛落,費日的聲音就從房間裡傳了出來,說:「馬長老客氣,有事進房再說。」

  進了房間,各自坐下後,費日仍不放過自己的奶飲,也不見禮,只是淡淡地對馬萬里說:「馬長老光臨,不知有何指教?」

  「這……」馬萬里一時之間,還真不知說什麼好。他是一聽到有人帶天岸馬進城,就不顧一切地飛快趕到。到了現在冷靜下來,才發現馬主居然是一位銀馬獸醫,而且,一般擁有天岸馬的人又怎麼會輕易地將這種寶馬出讓?傷腦筋啊!

  正在馬萬里不知說什麼好的時候,一旁靜靜坐著的原冷玉說:「馬癡爺爺莫非是想來看看天岸馬,還是想請貝先生去治病的?」

  「對!對!對!」馬萬里一拍後腦,說:「不知,貝先生能否……能否出讓天岸馬。」這話,他本來是怎麼也出不了口的,但天岸馬的誘惑還是讓他期期艾艾地問,又怕費日見怪似的瞪著眼,看著費日,像個面對自己心愛糖果的小孩,在乞求大人的許可。

  看著年近七十的馬萬里露出這種表情,費日似乎回到了地球上的日子,文物委員會的那幾個老頭老太想從費日那裡拿到他們研究急需的資料時,露出的也正是這種神情。費日微微地歎了一口氣,說:「馬長老,我真的不能答應你。那兩匹天岸馬是我的朋友,它們自願為我代步,但我沒有任何權力指使它們,或處理它們。」

  馬萬里的臉色一黯,又馬上找到了新的方法,說:「那,讓那兩匹天岸馬為我的母馬配種行不行?」

  費日說:「依馬長老的意思,你以為這世上還有什麼馬能配得上天岸馬嗎?」

  「這……」馬萬里眼中神光一閃,但又很瀉氣地說:「本…本來我在前兩年找到了一匹馬兒,不會比天岸馬差多少,只是……只是……」

  費日感興趣地說:「只是什麼,說來聽聽?」

  馬萬里說:「三年前,我在雪城古原的西頭,摩頓山脈的邊上,發現了一匹奇怪的馬兒,神俊異常,踏雲追月。我花了整整一年的時間,請動了幾個武技道術高手,才將它收服。但當我帶著它回到雪城,準備訂蹄鐵、韁繩,進行系統訓練時,它居然瘋了,將同院的馬和馬伕統統咬傷,瘋狂地踢撞所有能見到的人畜。我只好將它鎖在院中,兩年了,那匹馬現在變得皮包骨頭,神態癡愚,比一隻驢子也不如!唉……我馬癡訓馬一世,就得到那麼一匹堪稱絕品的馬兒,去落得如此下場…」

  原冷玉見馬萬里自怨自艾的樣子,安慰說:「馬癡爺爺,你眼前不就是一位銀馬獸醫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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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AKAii樓主 發表於 2021-11-29 18:08 | 顯示全部樓層
卷二 草原神使 31、燈影刀聲

  草原的夏夜不僅沒有炎夏的燠熱,反而在清涼中帶著一點懶洋洋的適意。即便是在雪城中,仍可以聽得無邊的蟲聲。如果有心的話,在人來居後院貴賓房中的住客還可以在獨屬的小庭中,觀星賞月,千頃墨宇,繁星點點,讓人有說不出的愜意。

  晚飯後,打發走了好奇的曼蘇羅一群人後,洗了個冷水澡,費日躺在小庭的涼椅上,吃著冰鎮西瓜,翻著出發前從藏經閣坑蒙拐騙得的密部藏書。超光則時而來來回回地用尾巴趕著偶爾不知死活進入小庭的蟲子,偶爾趴在費日身旁舔幾下費日,一副撒嬌的樣子,要不就是與一角怡然自樂的那兩匹天岸馬打個招呼。

  小庭的另一側,白湧泉盤膝而坐,從左鼻中隱隱地噴出一柱白氣,貫入棲在他肩上的雪雕口中,雪雕一呼一吸,將白氣吞入後,又呼出,將白氣吹入白湧泉的右鼻。看來,這回能收了雪雕這個小弟,白湧泉真的賺大了!

  空庭無言,在靜靜中洋溢著一種令人心安的氣氛。突然,超光雙耳一動,白湧泉也收功起立,對費日說:「貝先生,馬萬里長老到了!」

  費日為人對老先生一向是十分尊敬,但這種尊敬一般不會拘於形表。他將書往身邊的小桌上一放,朗聲說:「馬癡,來了就進來吧!還要人通傳不成?」

  馬癡哈哈大笑,從庭外大踏步跨了進來,說:「好!好!貝先生真是爽快!」

  費日也笑著說:「既然我都叫你馬癡了,你也用不著那麼客氣地叫我貝先生吧!還有,你既然是晚上來找我,肯定有什麼見不得光的事,還笑得那麼大聲,不怕把人來居的客人們都吵醒吧!」

  「見不得光的事?」馬癡改口說:「小兄弟的用詞還真是新鮮,不過,也的確如此。」

  費日說:「那就進來說吧!這個院子裡所有的人都是可以信任的,除了你身後那個鬼鬼祟祟的人物之外。」

  馬癡的身後跟著一個大漢,身材壯碩,滿面虯髯,一襲紫袍,在粗獷中帶著幾分攝人的威嚴。費日不大用心去看他,因為那張臉給費日的感覺是假的。

  「哇佳!老兄,你要避人耳目戴個假面,也要有幾分職業道德好不好!做工這麼粗糙的面具你也好意思戴著出來!」

  「抱歉!因為馬長老通知得比較晚,事情又比較急,所以只好將就著來!」

  「你哪位?」

  「藏青葉!」

  「以青葉旗的旗名為名,難道說你就是青葉旗旗主?」

  「好像是的!」

  「那就坐下來聊吧!」

  「好!一起來!」

  費日斜依著涼椅,說:「青葉旗旗主、白藕旗大長老,阿勒部落的兩大實權人物,居然一起暗地裡拜訪一位銀馬獸醫,哪道不怕別人起疑心嗎?再說,阿勒部落十年一換的部落首領的任期快到了。哪道不怕紅花旗旗主曼狂沙暗生猜忌?」

  藏青葉隨手拉過一張涼椅子,坐下來說:「你沒見我戴了面具嗎?就是要瞞過他們。」

  瞞誰啊?這種水準的面具誰認不出來。但就因為誰都能認得出來,反而讓人不能確定他就是藏青葉?藏青葉要是有意秘謀什麼,又怎麼會戴這麼差的面具,連平時的衣服都不換?如果真的如此,那麼這個藏青葉還有什麼好擔心的?何況,要密謀也總得有個密室吧,這裡可是半公開的小院啊!至於馬癡?這裡有匹天馬超光,還有兩匹天岸馬,別說他來,就是他今夜要睡在這裡,也是情理中的事?

  白湧泉拍手說:「看來我這個銀馬醫僕不但不用迴避,還可以隨時在旁邊插嘴!」說著,跟費日、馬癡、藏青葉一起相視而笑,一種惺惺相惜的感覺升上心頭。

  藏青葉身子往後一靠,全身放鬆說:「很久沒有這麼輕鬆了!」

  費日眨眨眼,笑得很神秘說:「有多久!」

  「大約兩年吧!」

  「兩年前?雪城好像沒發生過什麼大事吧!」

  「大事?沒有!只是好像有幾匹馬兒病了而已!」

  「病得怎麼樣?」

  「有點麻煩,雪城的三位銀馬獸醫都找不出毛病來!」

  「那就是說沒病!」

  「可馬兒一天比一天瘦,四肢無力,昏昏欲睡!」

  「這種病還會傳染嗎?」

  「會!凡是病馬在發病之前的三天裡接觸過的馬都會被傳染。」

  「那就是說,傳得很快啊!」

  「是啊!依當時的發展來看,不出半年,阿勒部落將無可用之馬。」

  「後來,有人能治好這種病吧!」

  「是啊!一個過往的商人帶來一個偏方,居然全都治好了!」

  「還會再犯嗎?」

  「會,這兩年春天,就會有一些馬兒發病,不過一用偏方,當即就好了!」

  「那個偏方的藥是不是比較難配?」

  「也不難啊!只有風舞菇、花落苔、雪飄葉和月見草而已!」

  這樣的對話足以讓有心打聽什麼的人打哈欠,但費日和藏青葉在有一句沒一句裡,漸漸陷入了沉思。看來,真羿國的計劃早已打算到了雪城古原。阿勒部落的馬會病得那麼古怪,難道就沒有真羿國的人在背後搗鬼?偏方中的花落苔和月見草根本就只產生真羿國。如果真羿國控制了這兩種藥,就等於控制了阿勒部落。那麼羿傾海膩在阿勒部落,是不是有監督阿勒部落動靜的任務?如果是的話,那麼阿勒部落之中肯定發生了一些人所不知的秘辛。

  ……

  「再過十天,阿勒部落有個盛大的典禮,不知貝先生有興趣參加嗎?」

  「當然,是什麼典禮?」

  「阿勒部落十年一次的祭神大典,為期十天,每天都會有讓人意想不到的驚喜啊!」

  「祭神大典?」

  「對啊,你問誰都知道!」

  「誰都知道?」

  「可能…」

  「可能有人不知道,是吧!」

  「是啊!現在的年輕人,只一味的崇外媚外,學了別國的紈褲風氣,卻把自己的傳統給丟了!」

  ……

  這些毫無營養的對話,兩人居然談得津津有味。末了,在白湧泉的呵欠聲中,在馬癡與天岸馬的竊竊私語中,藏青葉笑著說:「跟貝先生談話,真是令人愉快!」

  費日伸了個懶腰說:「愉快的談話很容易啊!」

  藏青葉搖了搖頭,說:「難!難!難!」

  費日用右手指著頭,點頭說:「容易!容易!容易!」

  藏青葉微微一笑,不再說什麼,轉身拉上馬癡就走!費日看著藏青葉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時,不禁一陣發呆。兩個時辰流水般的談話中,費日已得到了無數的內幕。

  自從阿勒部落加入爛柯王國,將部落聯盟定居雪城後,與其他國家的交往漸漸多了起來!在交往中,關於貴族統治、等級制度和享樂主義也越來越成為新一代年輕人所接受思想,對阿勒部落傳統的自由主義構成極大衝擊。特別是在前兩任部落首領曼嘯雲和藏奧義去世後,十年前新接任的部落首領曼狂沙開始著手改革。

  原本阿勒部落的首領只是各旗對外的統一發言人和部落聯盟會議召集人,是一個象徵性職務,並沒有多少實權。但曼狂沙接手後,逐漸要求部落聯盟將一些日常決策的權力賦予自己。部落中的一些年輕人也開始鼓吹君主制和門閥制。特別是近幾年來,那些從各國遊學歸來的人,開始形成一股勢力,提出要在雪城高原上建立雪國。在學習外國先進經驗的叫囂下,完全不懂草原生活的人,卻要在草原上複製平原國家般的生活。這一切都讓老一輩感到極為擔心,當然,部落內堅持傳統思想的年輕人也不少,但沒人得到重用。兩年多前那場奇怪的馬瘟不但不使得他們警惕,反而一個勁地靠向真羿國,甚至提出要與真羿國聯盟。做為曼狂沙左膀右臂的惠三由更是通過各種手段,進入了部落最高權力機構長老會。

  要從藏青葉藏頭露尾的話中明白阿勒部落現在所有的處境是很難,但要獲取費日所需要的資料卻是相當容易!問題是藏青葉無緣無故跑過來跟一個銀馬獸醫說這些有什麼用處?還有,是馬癡在費日醫好超光後臨時起意的,還是早有預謀?馬癡和藏青葉真正的用意何在?七天以後的祭神大典該是一個十分關鍵的時刻,他們會期望費日在其中起什麼作用呢?算了!到時就知道了!

  費日的神經還真不是普通的大條,一遇到自己想不通的問題,就馬上扔到一邊。又吃了方西瓜,站起來剛要回屋睡覺時,超光突地全身肌肉一緊,鬃毛上豎,額頭上隱起的白角又現了出來,雙眼盯著前方的屋簷處。同時,白湧泉肩上的雪雕似笑非笑的咕噥了一聲;兩匹天岸馬也開始在地上刨蹄,口中發出低嘶!

  殺氣!只有殺氣才能讓這些天生靈性的動物如此緊張。費日朝白湧泉一笑,說:「交給你了!」

  白湧泉一副趕鴨子上架的模樣,朝前方的屋頂上歎氣說:「月黑風高,幾位大哥不回家摟著老婆睡覺,還跑到這裡來幹什麼?醫生說,在睡覺之前,不能有強烈運動,各位不遵醫囑,也該體量一下白水公子我吧!」

  說話間,白湧泉的身周顯出一圈白濛濛的霧氣,水元素從四面八方相聚而來,在費日與前面的屋頂間聚起了防護帶。

  費日擦了擦滿帶睡意的雙眼,說:「好了!你們慢慢玩吧!別打攪我睡覺,也希望我的睡覺不會打攪各位的運動!另外,給個醫生建議,夏夜露重,容易得禽流感!」

  費日一步跨入自己的房間時,超光額前的白角突然大亮,一聲驚嘶!

  刀光!

  一道刀光自費日的房中破門而出,目標,費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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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AKAii樓主 發表於 2021-11-29 18:08 | 顯示全部樓層
卷二 草原神使 32、冰龍哮天

  刀快,但快不過光。

  當那柄刀自房中直擊而出時,超光的白角猛然一閃,強暴無比的光芒在夜空中瞬間綻放,房中的殺手在眼睛受刺激的情況下,手中的刀不免一滯。這時,超光的嘶聲也到了,淒厲尖銳,直刺人心,讓人全身燥動,殺手的刀又是一滯。

  刀影兩滯,費日的身前突然暴發出七彩的光環。光環閃爍間,殺手如遭雷擊,手一顫,「嗆啷」一聲將刀扔在地上。光環再閃,變形成一條光帶,流水般地撲向殺手,一卷一拋,將殺手扔到了白湧泉前面的屋頂上。

  白湧泉見費日受襲,一時之間又來不及救援,早已雙目盡赤,見殺手和屋頂的那幾個鼠輩混在一起時,就毫不客氣地完成手中的法訣:

  「萬物隆冬,寒凝千里,天地肅殺,冰龍降世……成!」

  「海枯石爛,水晶宮傾,龍舞芙蓉,山河再造……怒!」

  濟世初期的冰龍降世訣和第一次使用的濟世中期的怒龍破疊加而成,夜空中出現了一條全身水晶剔透的冰龍,鱗甲飛揚,須爪盡張,長嘯一聲,無窮的寒意水瀑從天而降。

  慘了!白湧泉一臉的苦笑,沒想到費日平時所說的法訣疊加有這麼變態的威力。現在的白湧泉體內的道力早已被這兩個法訣抽空,根本無法再控制眼前的局勢。照此下去,不但這個人來居會被這條狂暴的冰龍夷為平地,就連附近一二里內的建築也很難倖免。

  被空氣中狂暴的水元素驚醒的武士和術士們紛紛從各自的房裡鑽出頭來,當他們看到夜空中飛舞的冰龍時,莫不倒抽了一口冷氣,頓時,火盾、木甲、金罩、水幕、土牆,還有真氣外放,兵刃狂舞的,只求能抵擋住馬上要從天而降的災禍。

  屋頂上幾個可憐的刺客早就被冰龍事先噴出的龍息凍僵在哪裡,上天無路,下地無門。倒是事後被扔上去的那個殺手居然渾身升起青白色的光芒,月輝後期的青銅戰氣,企圖對抗從天而降的冰龍怒破!

  這時,平時神在在的雪雕怪叫一聲,化為一道白光,將連搖頭都沒有力氣的白湧泉給罩住。半空中翻騰的冰龍像是受到了什麼召喚似地,除了分出一道冰瀑繼續衝向那幾個刺客外,居然將剩下的外溢水元素束成一道海藍色的光華降落在白湧泉的身上。

  當海藍色的光華照在白湧泉身上時,被雪雕所化的白光完全吸收,馬上又轉化為道力傳入白湧泉的體內。這些水元素本身就是白湧泉耗費體內的道力所凝聚的,現在又變轉化為道力時,與白湧泉自身的道力完全同源同質,迅速補回他體內空虛的道力。白湧泉感覺無邊舒適的冷意從全身的毛孔狂貫入體內,讓人舒服的幾乎要呻吟出聲了!

  白湧泉微閉著雙眼,全身心地沉浸在自身道力的補充和外界水元素的體悟中。當一種別樣的明悟在心頭升起時,「啪」地一聲,後腦勺就受了一擊。

  白湧泉一睜眼,就看著費日似笑非笑的臉色,說:「我說白大公子啊!你不至於真地想看那條破龍將這裡毀了吧!」一抬頭,那條冰龍在完成初擊之後,又狂吸了一陣水元素,正準備暴體完成最後一擊。還好,現在體內道力充足,對付自己弄出來的法訣還是沒問題的。白湧泉打了個響指,指尖射出一圈圈道力,「以我之名,降世之龍,如我之意,歸彼之所……散!」

  空中的冰龍如斯響應,四散而去,殘留的水元素化為一場大霧,降了下來,使得雪城難得地有了一個霧夜。

  ………………☆………………☆………………☆………………

  夜,雪城東南的紅花旗區,有幾處不同於草原帳篷或簡易木屋的豪華大宅,其中的一次就是惠三由的宅第,目前在讓給他在真羿國遊學時的好友羿傾海所住。大宅分三堂四進,最後一進的後宅,是女眷住所和主人的書房。

  羿傾海在臉色鐵青的坐在書房裡,臉上不見一絲平時的飛揚撥扈,反而有一種冷靜多智的光芒在眼中閃動。他的身左坐著一位僂著身子,乾枯陰暗的老頭,大半邊臉遮著頭巾和燈光的陰影裡,讓人看不清楚他的相貌。兩人相對無言,似乎在等待著什麼。

  燈火一暗,兩人的面前跪了個衣裳殘破的黑衣人,正是費日房中的刺客。書房中繼續沉默了約一刻鐘,羿傾海才緩緩地說:「失敗了?」

  黑衣人用一種驚恐的聲音回答說:「屬下該死……」

  「你該不該死輪不到你判斷。」羿傾海溫和得像是對情人挑情,說:「說說你發現了什麼?」

  黑衣人回答說:「屬下自今晚就潛入貝陽房中,並以天聽地視之術監視整個後院的變化。晚飯後,貝陽與白水在小院中乘涼,馬癡和藏青葉來訪……」

  「藏青葉?」羿傾海的瞳孔略一收縮,說:「你確定是他?」

  「屬下不敢斷定。因為此人戴著一個面具,但身形、口音、穿著和舉止都是藏青葉無疑,而且他還親口承認自己就是藏青葉……」

  「在場的還有些什麼人?」

  「小院中共有貝陽、白水、馬癡和藏青葉四人。還有天馬超光和兩匹天岸馬,馬癡除了跟天岸馬說話外,什麼人都不理,倒是藏青葉與貝陽談論了約兩個時辰,其間白水也偶爾有插話。」

  羿傾海一舉手,止住了黑衣人說下去的話,略一思索,說:「他們都談了些什麼?」

  黑衣人露出深思的樣子,說:「儘是些心情好壞,天氣不錯,在雪城過得習慣與否等日常瑣話。屬下仔細想來,根本沒有任何重點!」

  羿傾海輕歎一聲,說:「接下來呢?」

  黑衣人說:「在藏青葉告辭之後大約兩刻鐘,五位殺神組日字級刺客到達人來居,不想被庭中的天馬超光和天岸馬發現。在五位日級刺客吸引了白水的注意力後,貝陽意圖進房休息,屬下乘機發動暗殺,不料……」

  羿傾海再次舉手止住了黑衣人的話,說:「按理說,這種設計足以讓貝陽喪命。但顯然其中有變,當時小庭中除了白水,就是馬。對!天馬超光,我們只知道傳說中天馬超光為馬中之王,但到底有些什麼能力卻都語焉不詳。不過,依我之見,天馬超光即便能力再強,也不能阻止你的必殺一刀,至多讓這一刀滯了一滯而已。但在這滯一滯的過程中,肯定有另外的事情阻止了你,對不對?」

  黑衣人不由地心悅情服地說:「少主之見洞如燭火!就在屬下必殺一刀快劈中貝陽時,貝陽身周出現了一環七色彩光,擋了屬下全力一刀,而後,這環彩光化為一條綵帶,將屬下送上屋頂。」

  「七色彩光!」羿傾海一點頭,面無表情地說:「接下來呢?」

  「接下來…」黑衣人的聲音開始有點發抖,說:「接下來,白水突然使出水系法訣,一條冰晶水龍出現在夜空中。漆黑的夜空、閃爍的群星、飛舞的冰龍、冷冽的殺氣構成一副死亡的召喚圖。如果不是白水在最後階段收回了冰龍,那麼人來居方圓一里之內,將被夷為平地。即便如此,五個日級刺客在冰龍上騰時吹出的龍息下,毫無反抗地化為塵末。」

  羿傾海說:「知道你該死的原因嗎?」

  黑衣人低頭說:「屬下未能完成任務!」

  羿傾海搖搖頭說:「未能完成任務都要死的話,那麼連我都得死好幾次了!在上級錯估敵手實力的情況下,面對自己無法戰勝的敵手而造成任務失敗雖然該受到懲罰,但決不至死!你該死的原因在於沒有能從貝陽與藏青葉的談話中聽出他們的用意,面對強大敵手脫逃時,卻根本不能瞭解敵手的實力。還有,你居然對敵手有了畏懼之感!」

  黑衣人剛想求饒,一邊的老頭一抬手,一縷黑煙自手中撲向黑衣人。黑衣人連慘叫聲都來不及發出,就化為一灘膿水,迅速滲入地下。

  羿傾海彷彿根本沒看見眼前這一幕似地,對老頭說:「無見長老,對於此事,你有何看法?」

  無見長老慢慢地將黑煙一寸一寸收入體內,過了一會兒才說:「月輝後期的精力真是一種絕佳的滋補品啊!根據這個怕死的傢伙的記憶,老奴覺得有幾個地方需要商榷。第一,那個戴面具的人究竟是否藏青葉?」

  羿傾海一皺眉,說:「按理說,那人應該不會是藏青葉。但怕就怕有人在玩實則虛之,虛則實之的把戲,最有破綻的藏青葉就是真正的藏青葉。還有,如果有人在玩雙重的虛實置換,則他就不可能是藏青葉。」

  無見長老在羿傾海的分析下,頓時真的變成了「無見」,愣了一愣,說:「那麼依你之見呢?」

  「不管他!」羿傾海嘴角微微一掛,對無見長老的反映在意料之中,說:「既然不能知道他們談論的是什麼內容,我們就不管他到底是誰。現在的情況是馬癡帶著一個疑為藏青葉的人與貝陽會談一晚。會談的內容很普通,雙方可能是試探性的第一步。」

  無見長老面對心計如此深沉的羿傾海,絕不敢有絲毫的輕視,說:「第二,白水的修為到底有多高?那條冰龍像是水系法訣濟世初期的『冰龍降世訣』所形成的,但冰龍降世訣絕不可能有如此之大的威力。那種升騰夜空,咆哮而下的感覺似乎是濟世後期或斷塵前期的法訣威力。」

  「不!」羿傾海彈著指頭說:「白水絕對不可能達到濟世後期的行為,如果我的猜測不錯,他應該還處於濟世中期。至於那條冰龍,雖然我沒見到,但最有可能是他使用某種水系法寶或在水系幻獸的相助之下達到這種威力。靈禽族本來就是芙蓉大陸的神秘族群之一,白水能有此水準,也在意料之內。倒是貝陽身上的七彩光環讓我覺得奇怪!」

  「不錯!以武入道,戰氣外放分青銅、白銀、黃金,以術入道,五系分黑水、黃土、白金、青木、紅火,就是沒有七彩光環。」無見長老腦袋裡的智慧顯然沒有臉上的皺紋多:「那麼會不會是某種秘寶或秘技?」

  羿傾海點頭說:「應該是吧!不管怎麼樣,我不希望他們影響到十日後的祭神大典!對了,這次上面居然讓你無見長老親自到來,不知有什麼指示?」

  無見長老說:「國師已決定,啟動造神計劃,所以讓老奴來全力協助四少爺!至於老奴個人的行動,一切聽憑四少爺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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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AKAii樓主 發表於 2021-11-29 18:08 | 顯示全部樓層
卷二 草原神使 33、詭計蠱毒

  別看羿傾海在人前是一貫的紈褲子弟形象,但事實上卻是真羿國國師梅友根的五大弟子之一。梅友根在真羿國也是一神秘人物,朝野傳說這位國師神通蓋世,可以預見未來。梅友根有十個家奴,無不武技道術高絕一時,連皇帝羿驚天見了也尊稱一聲「十長老」。至於梅友根的弟子,記名的不知其數,包括羿驚天的三個兒子在內都是,但真正被梅友根收為入室弟子的只有五人,以「仁、義、禮、智、信」排行,至於具體是什麼人,就不為人知了。

  羿傾海微微一皺眉,心想這次師父對阿勒部落是志在必得了!

  現在,真羿國對阿勒部落的影響是不容置疑的,按此下去,阿勒部落脫離爛柯而加入真羿國也只是時間問題,師父為什麼還派了十長老中的無見長老來協助呢?

  在真羿國國王羿驚天和梅友根的計劃中,由羿傾海暗中控制阿勒部落,三品鎮遠將軍凌秋鶴率精英騎兵團「羿之羽箭」先行進攻萬荊關,誘使萬荊關發動所謂的終極防禦金水陣。金水陣大約能堅持兩個月,到時,後續的二十萬大軍剛好到達萬荊關外,以新生力量全力進攻萬荊關。這時,玉甌國的北方軍團因北靠血鐵城和千機堡之故,不能分兵來救,所以只能由西方軍團惟橫行從天劍關或遠盾關分兵。一旦西方軍團從西線其他地方抽兵,已枕戈以待的仙降部落就全力進攻玉甌國,使玉甌國西線全線開戰,只要能突破任何一點,就可長驅直入,勝利在望。

  可是出乎任何計劃意料之外的是,惟覺將萬荊關丟得那麼快,那麼徹底。凌秋鶴率「羿之羽箭」九千餘人,僅折損幾百人就拿下了萬荊關,一時之間,還不知該怎麼辦。羿之羽箭由九千餘名騎兵、二十名術士組成。騎兵擅攻不擅守,何況萬荊關的修築是對外不對內,面臨玉甌國一面的建築並沒有多少防禦能力。凌秋鶴不得不發動無差別的終極防禦金水陣,駐守萬荊關等待後續的二十萬大軍。

  這樣一來,也意味著梅友根所佈署的一些行動要提前實施,阿勒部落作為其中重要的一環,不容有失,還要自己牢牢控制住才行。要控制寧死不屈的阿勒部落,將其馬匹控制住是遠遠不夠,必須從他們的精神入手。所以,自己一方面與阿勒部落中有遊學各國經歷的年輕人合作,鼓吹君主制,整合其自由散漫的念頭。更重要的要利用阿勒部落對草原之神格薩爾神的虔誠信仰,實現對其的政教合一控制。

  想到這裡,羿傾海臉上露出詭異的笑容,說:「既然如此,貝陽之時暫時先放一下,你我全力應對造神計劃。哼哼,阿勒部落對格薩爾神有著無比堅定的信仰。無見長老,你說,神真的存在嗎?」

  無見長老冷不妨見羿傾海這麼一問,說:「所謂的神,不過是一些修至天界、玄界的人物稱呼而已。在遠古年代,玄、天、人三界本來是有通道相連,可以自由往來的。所以,遠古神話中動不動就出來一堆神佛仙魔,還有凡人上天什麼的。但在一次不明原因的變故後,三界通道崩潰。只有修行者在境界突破時,才能借改造自身的天地浩然之力,單向打開上升通道,到達上一境界。三界通道崩潰後,倒是有些神滯留在本界,但在經過千萬年後,都紛紛投胎轉世,重新修入上一境界去了!現在的人界即便有那麼一二個還滯留的,面對本界無窮無盡的星球,要想他們將目光投到芙蓉大陸,其可能性大小跟在大海中撈一顆特定的沙子差不多。」

  羿傾海哈哈一笑說:「不見得吧!十天後的祭神大典上,格薩爾神就會顯靈,將一位雪城中最讓人討厭的花花公子指定為神之使者。這位神之使者從此變得沉穩寬厚,進退有度,帶領阿勒部落的人們進入一個全新的時代。阿勒部落的人們啊,你們就等著吧!」

  在等祭神大典的不止是羿傾海,還有兩個他不喜歡看到的人,費日和白湧泉。

  在與藏青葉會面後的隔天,馬癡神神秘秘地拉了兩匹馬過來!人還沒進人來居,就讓浩沁過來,請費日將天馬超光、天岸馬先送到外面去。

  費日心想,不致於鬧得這麼緊張吧,好歹我現在還頂著個銀馬獸醫的牌子,再不濟,多寶道人留下的靈藥也是一籮筐一籮筐的,應該不會有問題吧!所以,索性賣個大方,讓馬癡只管將病馬帶過來好了。

  馬癡帶來的兩匹馬沒有任何發病的跡象,全身經絡通暢,心、肝、脾、胃、腎,都看不出有什麼異樣,只是很奇怪地精神沮喪,懶懶地不動,就是踏上兩腳也不見它們有什麼反應。

  費日沉吟良久,拿出一枚極為細長的銀針,輕輕地刺入一匹馬的耳後。銀針大約有半尺長,可以直接刺入馬腦。由於費日的手法輕,銀針又細,馬倒是沒什麼感覺,只有馬癡看了個目瞪口呆,對眼前這個銀馬獸醫佩服得五體投地。

  約過了一刻鐘,費日輕輕地抽出銀針,銀針的針尖已變黑。

  「果然是中毒了!」

  「中毒?」馬癡對這個結果可是一點心理準備都沒有,說:「中毒?可這種馬病是會傳染的,中毒也能傳染?」

  費日點了點頭說:「對於這個解釋,我還要進一步思考,才能得到結論。」說完,就閉上雙目,將心神沉入識海,一副高深莫測的樣子。費日的識海是飽受干將垢病的:識海狹窄、垃圾太多、又變化無常,遠不如修行道那種空闊無邊、平緩晴和的識海。

  費日的全部心神斂入識海後,就開始大叫干將。叫了老半天,不見有人答應。費日有點懊惱地說:「這個老小子!平時用不著他時,神神叨叨地說個沒完。現在找他做事了,又躲得無影無蹤,這種老油條,傷腦筋啊!」

  話沒說,眼前彩光一閃,干將的聲音已在識海中響起:「喂!我說費日小子!你小子自己不修行,每次都讓我拼老命,一點報酬都沒有,還在背後損人!天哪!我怎麼會遇到這種劍主的?」

  費日微微一笑,說:「敬酒不吃吃罰酒,說你好話你會出來嗎?」

  干將哇哇大叫,又上當了,停了半刻,說:「說吧!又遇到了什麼棘手的事。不過,話說在前頭。自從上次跟那個土系術士一戰後,讓我通過一個俗人弄出個靈吉空界已經耗盡了我的靈力。幸好,你小子莫名奇妙地悟出了一點點修行,才讓我老人家有個喘息的機會。不過,兩天前的那一刀,又讓我老人家靈力大損,到現在連形體都不能凝固,十天半個月內,別指望我老人家還能出什麼力。」

  費日把嘴一撇,說:「好歹你也是靈劍體的高手,怎麼這麼不濟?」

  干將凝出的彩光不斷閃爍,看來是氣得不行了,說:「你小子搞錯沒有?一個靈劍體跟人訂下主從血契後,其修為就受制於主人的。你小子一個俗人,害得我老人家也跟著墮落到這種地步,你還說什麼風涼話?想想我的那些個後生小輩都能隨主人修入天界而趾高氣揚,我老人家真是晚景淒涼啊!」

  費日笑著說:「好啦!大不了以後我修入天界,讓你老人家揚眉吐氣好了!話說回來,老頭,你見過會傳染的毒嗎?」

  「多了!那些個沾衣奪命的奇毒都是能一傳二、二傳四的啊!」

  「我是說有沒有在中毒對像毒發之前還能傳染給其他同類,又不傳染給非同類生物的。」

  「讓我想想」干將幻成的彩光閃爍了半天,期期艾艾地說:「蠱毒?」

  費日點頭說:「我也懷疑是蠱毒!問題是怎麼個解法?」

  干將說:「最簡單的解法是找到南方聖獸朱雀,那傢伙簡直就是蠱毒的天生剋星。當前黃帝戰蚩尤時。九黎苗族的蠱神連一些修入天界的仙人都抵擋不住,還不是讓南斗星君召來的朱雀一口給吞了?」

  「這叫最簡單的解法?先別說芙蓉大陸有沒有朱雀,就是找到了,你能降服它?」

  「這……」干將一愣,說:「是有點困難!」

  「不是有點困難,簡直就是沒法辦到。說點有建設價值的吧!」

  「好吧!我老人家就辛苦一點,把那蠱毒的十萬八千種解法一一說給你聽吧!」

  切!你老人家老糊塗了是不是,就是你有這個耐性,我還沒那時間呢?再說了,你有時間先恢復一下自己的靈力不行嗎?誰知道下次拿你擋刀是在什麼時候!看來,還是自己靠得住!費日不等干將的嘮叨開局,就將這個幾千年來老得夠嗆的傢伙扔在了識海,將心神退了出來。

  馬癡在費日身邊轉了一圈又一圈,見他張開眼睛,忙問:「是什麼回事?」

  費日說:「是中毒!蠱毒!」

  「蠱毒?那是什麼毒?」

  費日說:「這是一種奇毒!在九月九日午時,尋得一百種不同的毒蟲。每種毒蟲各取雌雄一隻,喂以各式毒藥。養到次年六月六日子時,將這一百對毒蟲封入一隻密封的大缸,任由其在裡面廝殺、吞噬。在經過百日之後,打開大缸,如果缸裡只剩下一對毒蟲,那對毒蟲已聚百毒於一身,叫做蠱種。練蠱之人將自己的心血刺出,混合毒藥餵養蠱種百日,並配合特殊的修練方式,將蠱種與心神練為一體。這時,將雄蟲放出,雄蟲自然會去找尋各式藥材,這些藥材就是該種蠱毒的解藥。尋齊解藥後,雄蟲就與雌蟲交配。在交配完成時,雌蟲吃掉雄蟲,經百日,產生蟲子,即蠱子。這時,才算是練蠱完成。那只雌蟲就成為練蠱之人的本命神蠱,也叫蠱母。受害人不小心吃下蠱子後,蠱子就潛伏在他的體內,受對應的蠱母控制,要生則生,要死則死!」

  白湧泉一伸舌頭說:「乖乖,這是哪門子的毒物,還有得救沒有啊?」

  費日笑說:「幸好,這些馬兒中的還不是蠱子,否則,就連本醫也束手無策。就眼前的這兩匹馬來說,他們只是中了蠱氣而已。蠱氣是蠱子蠱母食用毒物後所分泌出來的毒液經煉製得到的,蠱氣的最大特性就是根據煉製方法的不同,可以針對特定的生物產生毒害。而且一個生物在被毒害的過程中,會產生更多的蠱氣,毒害附近的同類生物。還有,蠱毒也好,蠱氣也好,絕對不可能是自然產生的,唯一的解釋就是有人在暗中下手。」

  馬癡在旁邊暗暗吃驚,不僅吃驚於費日高超的醫術,更吃驚於這樣的一個結果。有人給阿勒部落的馬匹下毒,這個人是誰,用膝蓋也能想出來!五百年前的智者觀星客就曾說過:「任何陰謀的策劃者就是陰謀成功時的最後受益者。」原來真羿國早在兩年前就可以對阿勒部落下手了!沒有了馬的阿勒部落只能算是半個阿勒部落,但如果連部落的控制權也落到真羿國手中的話,那麼,阿勒部落就不復存在了!

  馬癡抬頭看了一眼費日,眼前這個年輕人到底是什麼來歷?銀馬獸醫?的確,他的醫術仁心是足以勝任銀馬獸醫一職,但自己作為獸醫協會的隱長老之一,在最近幾年的總會參考中,沒有提到任何銀馬獸醫晉階的通報。如果說他冒充獸醫出現在雪城有所圖謀,那麼他的圖謀是什麼?一個能得到草原動物承認之人,讓生長在草原的馬癡有一種莫名的好感。

  身為白藕旗的大長老,馬癡的聲望還在旗主白五尚之上。盛名之下無虛士,平時馬癡自稱不懂政治,那是因為他忙於照看馬匹,懶得去想而已。如今,當他隱隱覺得有一個巨大的陰謀在圍繞著阿勒部落展開時,在用心去想的情況下,阿勒部落及芙蓉大陸近幾年發生的事,開始在他的心中慢慢串聯起來。他沉默半晌,歎了口氣說:「貝先生,你的真正身份到底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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