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幻] 血弦 作者：隨風飄搖 （已完成）

　　第二百一十一章　　連環套之二　　

　　隆金斯的身體在輕微的顫抖，除了夜晚的寒風迅速將客廳裡的溫度降到冰點以下這個原因，他顯然也在害怕。

　　他怕死。

　　怕死就好辦多了。

　　「離毒液發作還有點時間，給我一個不殺你的理由。」說出這句台詞，劉昊讓自己保持著溫和的微笑，只是用複合針在隆金斯的耳朵上輕輕穿了一個洞。

　　「有人出十萬元給我，條件是任何出示這個人照片的傢伙都不能活著走出我的別墅。」隆金斯在此刻還能保持鎮靜，只是額頭上疼出的冷汗讓他看起來相當狼狽。

　　「最好別跟我撒謊，你可不缺十萬美元。」劉昊接過李葵麗從保鑣身上搜出來的軍刀，放在隆金斯還在淌血的傷口上，其用意不言自明。

　　自己的性命捏在對方手裡，隆金斯能活到現在，什麼時候該說什麼話，他當然清楚，連忙解釋道：「是我一個買賣軍火的新客戶要求的，幹掉你們是交易的附帶條件！」

　　「新客戶？也就是說寄存的東西交給你的新客戶了？」劉昊發覺還是晚了一步，語氣不悅，確認道。

　　隆金斯在針尖、刀尖與毒液的威脅下當然是面色誠懇，剛剛那種黑幫老大的風采蕩然無存，接著說道：「是交給他了，只是幾本日記，再沒有別的東西，他還特別要求如果有人問起寄存者的消息，也就是你們給我展示的那個男人，不論是誰，只要我能替他解決掉，以後還有大筆生意上門。當時我覺得新客戶的要求有些蹊蹺，似乎買軍火只是為了收買我，所以那幾本日記我讓手下人都做了影印，需要的話，我可以帶你們去拿。」

　　劉昊又是一針，繼續履行著穿耳朵眼兒這種簡單的美容手術，冷哼道：「這一針是警告你別再耍花樣。讓你的手下人送過來，我們就在這裡等著，順便再送一台衛星電話過來，我需要你和你的新客戶聊點生意方面的問題。」

　　「我們一般都用電子郵件聯絡。」

　　取得所要物品，劉昊在隆金斯先生的護送下開著別克轎車離開別墅。車輛一直開到城邊，隆金斯目送著兩人擰斷別克車的鑰匙，從容換車消失在古城風雪之中，剛剛惶恐的神態一掃而空，留下的只有冷笑。黑幫老大掏出手機給自己的手下掛了個電話，不到十分鐘，幾個忠心的手下開車趕到隆金斯身邊，趕緊將風雪中的隆金斯接到車裡，返回別墅。

　　有了自己手下的保護，隆金斯一改剛才的狼狽模樣，任憑家庭醫生在自己的傷口上忙活，哼都不哼一聲。車子開回別墅，隆金斯遣散自己的手下，一頭扎進書房，迫不及待的掏出衛星電話。連續按下一串號碼，靜等電話那頭的回音。

　　大概過了十多秒，一個聽起來有些尖細的聲音問道：「隆金斯，有什麼事情？」

　　隆金斯用無比崇敬的聲音將劉昊來訪的事情敘述了一遍，電話裡的男人稍微停頓了幾秒，接著確認道：「你把那幾本日記複印件交到對方手上，沒有讓他們產生懷疑吧？」

　　「絕對沒有！一切都如同計畫的那樣。您當初的預言確實是無比睿智，尊敬的霍利薩滿，我的手下明明隱藏的很好，可還是沒有辦法傷到對方一根汗毛，如果不是您交代我要有備用方案，現在我已經是一具屍體了。」

　　「恩。不管怎麼說，日記交到對方手中就好。裡面的內容足夠糊弄他們幾個月的，這件事你做的不錯！」

　　「那個，既然這樣，大人……」隆金斯神色激動，表情中充滿了貪婪之色。

　　「放心，當初我的承諾依然有效，既然你辦成了這件事，就有資格參加神賜儀式，儀式將在三十天後舉行，不過我還是那句話，神賜儀式最終結果依舊由黑暗之神左右，我們凡人是無法干涉的，或許你會獲得超人般的力量，甚至是長命百歲，或許你僅僅會長出第二個生殖器。只有一點，黑暗之神從來不會傷害他的信徒，所以你不用擔心自己會在儀式中喪命，我想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隆金斯的手在顫抖，額頭上全是汗水，他已經分不清自己此刻的心情是興奮、喜悅還是恐懼，只能鼓足勇氣回答道：「我明白大人的意思！非常感謝大人給我這個機會！我保證不論儀式結果如何，我都將是撒旦教最忠誠的信徒！」

　　「聽到你這樣說，我很欣慰，那就這樣吧，咱們再聯絡。」

　　耳機中傳來盲音，劉昊關掉竊聽器，將車內的空調暖風開到最大，這才拍了拍李葵麗的大腿，問道：「事情沒有想像中那麼簡單，你怎麼看？」

　　兩人壓根就沒走遠，繞了個彎子後回到隆金斯的別墅附近，原本是想竊聽隆金斯除了交付給二人日記後是否隱瞞了其他信息，沒想到這個黑幫老大竟然是在玩苦肉計那一套，根本就是有人利用這傢伙挖了個坑等著調查人員往裡跳！

　　李葵麗活動一下有些僵硬的頭頸，將目光投向街角處的別墅，十分輕鬆的說道：「你只是解決幾個保鑣，我可是在別墅外忙了半個晚上安裝這些質量糟糕的俄國設備，我看咱們回賓館，把電話號碼、內容錄音以及咱們獲得材料的經過丟給老太太，等消息就可以了，這年頭專業的事情當然要讓專業人士去處理。」

　　說是這麼說，感覺到愛人那隻大手並沒有離開自己穿著羽絨褲的大腿，反而變本加厲的向桃花源挺進，李葵麗咬著下嘴唇，媚眼如絲，哼道：「看你那點出息！」

　　劉昊的回應是加大了手上的力道。

　　「別，別在這個破車裡，一股老毛子的味道，哎呀，我錯了！我錯了！咱們還是回賓館，到時候你想怎麼都成……」

　　「這就是你說的讓專業人員處理後的結果？」劉昊看著老太太特意發來的一封由中英兩種文字寫成的電子郵件，哭笑不得的對著還處於半朦朧狀態的女伴說道。

　　李葵麗忙了半個晚上又和愛人纏綿到後半夜，極樂欲仙之後自然是困倦欲死，也不管劉昊在一旁說了什麼，只是嘀咕道：「你解決就好了，別問我。」

　　劉昊無奈，只能湊到李葵麗耳邊說道：「老太太說了，讓咱們現在出發趕到阿富汗邊境去，配合KGB與SAF（國際安全援助部隊）進入阿富汗抓捕撒旦教的嫌疑人。」

　　李葵麗壓根就沒在意劉昊說什麼，翻了個身，將被單向上拽了拽，遮掩住自己潔白尖挺的胸脯，準備繼續睡下去，「去就去吧，抓個人有什麼大不了的。」「等等！為什麼這種破事也要找咱們去！」意識到自己與男友又被安排了新任務，而且還要立刻出發，突然清醒的李葵麗翻身坐起，一把抓過劉昊膝蓋上的筆記本電腦，揉了揉還有些發花的眼睛，緊盯著屏幕開始閱讀命令。

　　原因很簡單，用漢語描述只有兩個字。

　　缺人。

　　在阿富汗這個地區，皮色外表是需要特別重視的。

　　雖說經過親美政權對阿富汗民族政策的大力改革，塔利班這種宗教激進組織在阿富汗境內的影響越來越小，但是前有蘇聯入侵，後有花旗國推翻塔利班，當地人仇視白種人已經成為一種根植在骨子裡的信念，隨便派個白種人調查員，別說去找撒旦教的分部，走在阿富汗的公路上，都有挨黑槍的可能。

　　老太太派劉昊與李葵麗去就是出於膚色的考慮，劉昊是黃種人，稍微對臉形做點改變，貼上個大鬍子就和阿富汗人沒有大區別，李葵麗更省事，穿好阿拉伯婦女的黑罩紗，從外表嬌小的身材來看與一般的阿富汗婦女也是一般無二。

　　至於KGB方面特意要求特調部出人，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這是防備一旦行動失敗，需要特調部分擔責任。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繼承前蘇聯的俄羅斯在阿富汗問題上處於戰敗撤軍的尷尬境地，如果不是行動一旦成功，就可以與特調部分享突變人類的研究成果這個誘惑太大，KGB輕易也不會動用潛伏在阿富汗境內的情報人員。

　　「別生氣了，反正抓不到人老太太也不會責備咱們，你心裡清楚，這個任務原本就是個半休假的任務。」劉昊抓起賓館電話打給莫斯科的相關人員，開始確定雙方碰面的時間地點以及進入阿富汗的具體細節。

　　很多人都有起床火，李葵麗也不例外，一邊開始收拾東西，嘴裡還滴咕道：「害得人家只睡了四個小時，等我抓到那個和隆金斯聯絡的混蛋，一定要慢慢捏斷他身上每一根骨頭！叫什麼來著？霍利薩滿？對！還有那個隆金斯，惹出這麼多麻煩，要不是怕打草驚蛇，第一個收拾的就是他！」

　　被一名狼女惦記上，劉昊突然替那兩個倒霉的傢伙感到悲哀。

　　第二百一十二章　　阿富汗的伊瑪目

　　阿富汗給人的第一印象也是唯一的印象。

　　只有山。

　　高山、低山、荒山、雪山、陡山、土山。

　　無論是視野之內還是太空遙感，這裡除了山，還是山。

　　這是個建立在山巒之上的國家，也是依靠山巒擊敗當時的世界兩強之一的蘇聯，然後又讓另一強花旗國陷入戰爭泥沼的國家。

　　所以說，如果一定要在這些蒼山峻嶺之外再找點別的什麼東西，那就只有戰爭。

　　從十九世界的三次英阿戰爭獲取獨立，到一九七零年的蘇聯入侵，再到二零零一年的美阿戰爭，近百年來，這個國家有十一位被世界承認的當權者不得善終，最誇張的時候一年內有三位當權者被暗殺或槍斃。

　　歸根結底，這個國家的地理位置實在太過重要，位於歐亞大陸的正中心，被稱為中東的十字路口，多數地區的平均海拔超過兩千米，這也就意味著一旦佔領這裡，無論從哪個方向派出軍隊攻擊其他地區，居高臨下這一戰爭優勢就相當明顯。自古就是那些企圖建立歐亞帝國的統治者必須征服的地方，現代也是多個國家比拼勢力的戰場。

　　戰爭造就了這個國家，同時也讓這片原本應該寧靜的山野變成了全世界最貧窮的國家之一。

　　車聲轟鳴，帶起成片的塵土，打破了山谷的寧靜。原本在家門口編織草蓆，全身籠罩黑紗的阿拉伯婦女眼見有一條黃龍從山腳拐出，向村子這邊衝來，趕緊招呼自己的小孩子回家，幾乎用閃電般的速度將家門關閉。

　　車隊在村莊前停穩，塵土還未飄散，幾個全副武裝的LSAF士兵從車上跳下，搶上車隊旁邊的小山坡，建立起簡單防線，確認安全後，其餘隨行人員才紛紛下車，檢修車輛，整理裝備順帶吃點午飯。

　　劉昊看著周圍半荒荒的山巒，端著手裡的自加熱飯盒。心不在焉的咀嚼著，從土庫曼共和國進入阿富汗的巴德吉斯縣過去了整整兩天，劉昊跟著LSAF的車隊才蹣跚的進入巴格蘭縣巴格蘭市附近的一個小村莊休整。

　　兩天時間，車隊只穿過了四個縣，速度慢的如同烏龜爬，著實讓人無可奈何，阿富汗百廢待興。北部山區常年遭受戰火，公路情況糟糕的無以復加。要不是這些高山深谷中還隱藏著不少反政府武裝，他們手中掌握著火箭炮、對空導彈等單兵武器，用李葵麗的話講，她都想坐直昇機前往目的地。

　　回想起一路來所見到的戰爭殘骸與那些面黃肌瘦的身影，劉昊就感覺嘴裡的盒飯味同嚼蠟，LSAF的史密斯上尉走過來，招呼道：「感覺怎麼樣？」劉昊咽下嘴裡的麵食，對於這個滿面風霜的中年軍人，他還是保持著應有的尊敬，笑道：「還算習慣，只是這裡的塵土比想像中大一些。」

　　「環境還需要一點點恢復。這個國家恢復平靜沒幾年，現在的主要精力都放在發展教育與民生建設上，比塔利班剛倒台那會已經好上許多了。」史密斯上尉看劉昊吃的差不多了，抽出包香菸，遞過來一支菸。

　　劉昊也不客氣，說了聲謝謝。拿來點上抽了兩口。史密斯上尉回望了兩眼，確定身邊沒什麼礙眼的人。很直白的問道：「晚上就可以趕到巴格蘭市，在這之前，劉先生，能不能透露一下我們到底要對付什麼人？」

　　「為什麼這麼問？」

　　「雖然你和格蕾小姐都是國際刑警，與二位同來的那三個傢伙可是KGB，情報部門與警察都要抓的人物，不僅僅是恐怖份子那麼簡單吧？」史密斯上尉瞇縫著他那雙藍綠色的眼睛，看起來就像只正在琢磨獵物的土狼。

　　作為臨時的合作夥伴，劉昊還真不清楚是不是該和對方攤牌，猛抽了幾口菸，沒有立刻回答這個問題。

　　「我只是不想讓自己的部下陷入到危險境地，當然，你不方便說，我也不勉強。」史密斯上尉彈了彈菸灰，擺出一副無所謂的樣子。正當劉昊感覺到為難的時候，李葵麗把全身包裹的只露出一雙眼睛，拿著水壺走過來，問道：「你們兩個嘀咕什麼呢？」

　　作為車隊裡唯一的女性，李葵麗為了應付當地的宗教習俗，一下車就要戴著黑罩紗，好在這個季節不會讓她感覺到悶熱，罩紗還起到了防風沙的作用。

　　「史密斯上尉認為我們此行的目的不是抓捕恐怖份子那麼簡單。」劉昊決定把皮球踢給女伴。

　　李葵麗卻沒劉昊那麼猶豫，顯然她早已經想好了出現這種情況該怎麼說，「你的判斷很準確，上尉先生，我們這次的任務確實不僅僅是抓捕恐怖份子。」

　　史密斯上尉擺出一副早料到的表情，冷哼了一聲，靜待下文。

　　「阿富汗地區自古就是歐亞大陸橋的咽喉要道之一，我想這一點你也清楚，早年的戰亂帶給這個國家無盡的苦難，也淹沒了這裡古老的文明遺跡，比如被炸毀的巴米仰大佛。事實上我與搭檔一直追查一個國際文明走私團伙，所有證據都顯示這個團伙近期走私到歐美的幾批文物都和咱們要追查的恐怖份子有關。」

　　「既然是抓走私犯，為什麼不明說？KGB為什麼也攪和到這裡面？」史密斯上尉已經相信李葵麗的說辭，只是有些細節方面還要確認。「如果我們只說去抓走私犯，LSAF那幫官老爺能那麼痛快的把你們派來幫忙嗎？至於KGB，那幫走私犯是通過KGB的一個成員將文物運到歐洲的，那個傢伙左手收美金，換成軍火後轉給文物販子。這事兒如果曝光，你覺得KGB臉上會有光彩？他們是來給那個雇員擦屁股的。」

　　史密斯上尉顯然相信了李葵麗的說辭，將菸頭丟在地上踩滅，看看休息時間也差不多了，敬了個軍禮，自行收攏部隊，準備離開。

　　劉昊見上尉走遠，低聲笑道：「行啊你，說起謊來連眼睛都不眨一下。」

　　李葵麗依舊罩著頭紗，兩隻眼睛卻明顯透露出無奈的神色，苦笑著說道：「你當我是吹牛大王？剛才那些話都是真的，停車後我在例行和總部的通訊裡得到這些消息，KGB的人員也是同時收到命令，咱們提供的電話號碼通過二重加解密，與一個國際文物走私集團的衛星電話號相同，老太太那邊下達的指示是并案處理。」

　　發覺劉昊的臉色沒什麼變化，李葵麗好像很隨意的將水瓶塞到對方手中，問道：「閔玉濤還記得嗎？」

　　「記得啊，怎麼了？」劉昊擰開蓋子，開始喝水。

　　「他是這個走私集團在東南亞的代理人。」

　　噗！

　　劉昊擦乾嘴角的水漬，顧不得自己的失態，也不管遠處幾名LSAF隊員投來的詫異目光，低聲說道：「電話那頭的人就是三川？佛祖法器可能在咱們要抓捕的人身上？難怪要弄什麼神賜儀式還信誓旦旦的保證不會死人。」

　　「可能是，你知道的，巴格蘭市並不大，找幾個外國人不算困難，KGB情報人員先期勘察已經發現了這些嫌疑人的住處，但是咱們手頭沒有可以用來比對的三川影音資料，或許電話那頭就是三川本人，誰也無法確定。」接過劉昊還回來的水瓶，李葵麗接著說道：「事情應該沒那麼容易，資料也就這麼多，走一步看一步吧，總之要小心一點。」

　　離車隊出發還有段時間，兩人正有一句沒一句的閒聊，KGB方面的三位工作人員走了過來，領頭的那位介紹自己的時候只提了他的外號叫山貓，另外兩人分別是土狼和老鷹，這三個人無論身高長相都與當地人相差不大，也都是一臉的大鬍子，顯然是做慣中東工作的情報人員。

　　沒等劉昊客氣，山貓習慣性的放低聲音說道：「巴格蘭市的潛伏人員聯絡上了，有些情況我需要和二位商量一下。原本咱們的計畫是在保密的前提下調集當地警察與LSAF人員直接強攻，現在看來這個計畫必須取消。」

　　說起來有些好笑，劉昊分辨這三個人的唯一辦法就是看他們的鬍子式樣，山貓的鬍子最小，土狼最多，幾乎長到脖子裡，老鷹的適中一些。

　　「請說。」劉昊下意識的皺起眉頭。

　　「今天上午，總共九名嫌疑人從原本棲身的賓館出來，駕駛四輛越野車，進入當地一名伊瑪目的家中，看情況他們將在伊瑪目家居住一段時間。」

　　這段時間在車上劉昊也不是光看風景，整整聽了兩天的俄文版的阿富汗資料，當然清楚這個變化意味著什麼，頓時有種牙疼的錯覺。

　　伊瑪目這個稱號是伊斯蘭教派中領祈者的意思，他的職能是帶領當地教徒在伊斯蘭教的儀式上祈禱，這種人物就好像基督教的神父，在伊斯蘭教地區當然擁有一定的地位。想要到他的家裡去抓人，不僅僅是挨槍子的可能性是百分之一百，還要做好承擔國際輿論譴責的心理準備。

　　在這種宗教高於法律的地方，住進一名伊瑪目家就等於獲得了護身符。

　　第二百一十三章　　情侶行動

　　由於情況起了變化，劉昊一行人只能暫且進入巴格蘭市郊區的一處LSAF營地休整，商討抓補嫌疑人的辦法。

　　從營地附近的山坡就可以眺望整個巴格蘭市，整個城市籠罩在一片昏黃的顏色之中，沒有節制的砍伐樹木與燒荒，已經讓城市周圍的山野變成了荒山突嶺。在這種貧瘠的地方，真正意義上的城市公路或是其他基礎建設基本不存在，絕大部分住家都是平頂土坯房，房屋後是一片片自家的田地菜園，房屋前就是一條由人和牲畜踩踏出來的土路，柏油路在這裡都屬於稀罕物，整個城市也不過寥寥數條。

　　在城市中只有幾座樓房建築，不會超過十五米的高度，可以看出被戰爭毀壞的痕跡比較明顯，有些建築甚至呈現半倒塌狀態。

　　看著眼前的景象，劉昊很難想像為什麼會有人類願意在這種地方生活，李葵麗站在他身邊，放下望遠鏡，悶聲說道：「這裡的人口大概有六萬，那位伊瑪目的家坐落在城市中心，緊貼著伊斯蘭教的廟宇，不論咱們採取什麼手段，恐怕都會陷入到人民戰爭的汪洋大海裡。」

　　「現在看起來咱們是耗子拉烏龜，無從下爪，只要這幫人不從伊瑪目的家裡出來，咱們就沒辦法，你覺得這些人為什麼住到伊瑪目的家裡？」劉昊盡量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平靜一些，他不想給李葵麗增加太多的壓力。

　　「具體原因已經派人去查了，我認為咱們這邊有內奸走漏消息的可能性不大，不然這些人大可以找機會向南逃。再怎麼說巴格蘭通往首都的公路現況還是不錯的，他們不會在這裡等咱們來抓。如果是伊瑪目這邊有什麼事情需要這些人的幫助，也不必讓這些人都跑到對方家裡住下。」

　　「既然你能排除內奸這個因素，或許事情沒有咱們想的那麼糟糕。不論嫌疑犯想在這裡想要做什麼，借助一位伊瑪目在當地的聲望與人脈，辦起事來總是方便許多。」劉昊對於神父不太了解，不過對於涉及宗教方面的心理暗示等資料可算是爛熟於心，補充道：「一般的神職人員除了進行宗教儀式，平常時候很少會讓外界人接觸到他們的日常生活。因為宗教這種東西需要保持一個超然感與神秘感，不然讓外人知道神職人員也有痔瘡或者便秘的習慣，那會無形中降低他們的聲望，對於傳播宗教信仰也會有影響。」

　　李葵麗可是一點就透，馬上應對道：「你的想法有道理，咱們應該和LSAF的人員商量。讓他們查詢一下，最近這個伊瑪目家裡是不是有人失蹤或者許久沒有露面，或者慫恿長老一類的人物去伊瑪目家做客探察情況。」作為維持地方秩序的LSAF部隊，在居民之中的印象其實很一般。好在駐紮在當地的部隊指揮官與當地部族長老的關係還算不錯，史密斯上尉接到劉昊的建議，沒用多久就將所需消息反饋回來。

　　部族長老並沒有見過這名叫做穆罕默德‧阿卜迪的伊瑪目本人。接待長老的是穆罕默德‧阿卜迪的次子，據次子說他的父親年事已高，這幾天在家休養，不見外客，家中一干事物都由其次子代為處理。院子裡的幾輛越野車還在，至於進駐到他家裡的外國人，部族長老並沒有見到，次子對於這些外國人去向的解釋相當含糊。只說這些人屬於礦產考察人員，將車輛寄放在自己家。

　　次子所說的話顯然與KGB情報人員提供的信息相反，當地監視人員反饋的消息相當肯定，這些人進入伊瑪目的家中就再沒有出來過，這段時間伊瑪目長子採購食物蔬菜的數量遠超過日常所需，說明這些人還躲藏在伊瑪目的家中。

　　部族長老也提出了一個疑點。穆罕默德‧阿卜迪有兩個兒子。一般來講他本人身體不舒服，應該由大兒子代為管家。這個次子據說被送到鄰國讀書，剛回來不長時間，竟然會接手管家的工作，這顯然不正常。父系氏族中，長幼順序是一種被相當重視的關係。

　　LSAF與當地警察部隊的領導人經過協商，又召集了當地的幾名部族長老進行溝通，幾方面都同意對穆罕默德‧阿卜迪的家進行突擊檢查，他們有理由懷疑這些外國人與次子勾結，劫持了一家人。

　　在這種法制不健全，又經過多年宗教派別仇差的地方，有時候辦事卻比想像中簡單許多，距離上一次巴格蘭汽車炸彈案只過去了不到六個月，爆炸地點還沒有完全恢復，部族長老也擔心這些外國人會不會又在策劃一起屠殺事件。是為了顧忌人質的安全，以LSAF成員身分列席會議的KGB人員建議再次派人潛入穆罕默德‧阿卜迪的家，最好能夠摸清情況再讓大部隊進入，以免突擊的時候嫌疑人狗急跳牆，造成不必要的死傷。

　　史密斯上尉卻反對這麼做，他認為一旦潛入人員打草驚蛇，自己這邊就失去了一次很重要的突擊的機會，解救人質的可能性會降低許多。伊瑪目的身分放在那裡，如果他出了事，很可能引發宗教仇殺，這個結果LSAF承擔不起。

　　雙方堅持不下，最後竟然把決定權交給劉、李二人。

　　劉昊與李葵麗同樣列席了這次會議，與KGB成員不能曝光正相反，他們的身分擺在那裡，作為國際刑警，對於這種解救人質的行動更有發言權。

　　李葵麗被夾雜著本地方言的阿拉伯語弄的頭暈腦漲，LSAF的翻譯水平也不怎麼樣，仔細觀察了幾分鐘手繪版穆罕默德‧阿卜迪家的建築圖，這才建議道：「我覺得咱們應該聯手演一場戲，突襲和潛入同時進行。」

　　史密斯上尉皺著眉頭，將目光放在建築圖上，問道：「你的意思是讓大部隊從正面突入，吸引這些人的注意力，派少數人從建築後方摸進去，解救人質？」

　　「不只是包括這些，我的意思是，應該讓部族長老與警察部隊配合咱們行動，就借口說警察人員發現有人攜帶炸彈進入巴格蘭市區，並意圖在寺廟進行恐怖活動，這樣咱們就有理由將包括穆罕默德‧阿卜迪家在內的區域暫時隔離。接著由部族長老帶隊隨便找個理由挨個住戶問訊一番，比如最近有沒有外地親戚投宿等等，但是不進入搜查，這樣做可以吸引潛伏在阿卜迪家的嫌疑人注意，又不至於讓他們產生逃脫或其他過激舉動。等到部族長老探訪到阿卜迪的時候，潛入人員從後方進入，確保人質安全，接著自然是突擊隊全方位攻擊。這棟建築能夠關押人員的地方不多，即便無法將人質帶出房間，只要潛伏人員堅持到突擊部隊支援就足夠了。」

　　李葵麗這個計畫融合了前兩個計畫中的一些細節，操作雖然複雜，還是有一定成功把握，歸根到底，史密斯上尉與KGB的山貓也不想承擔計畫失敗的責任，自然表示同意，事情就這麼定了下來。

　　史密斯上尉自然是負責帶隊突擊，李葵麗居中指揮，劉昊與山貓三人當然是潛入解救人質的不二人選。

　　計畫確定，準備工作就開始有條不紊的進行，行動時間被定在當天下午，也就是二月十四日下午兩點整，行動代號為《情侶》。

　　關上筆記本，李葵麗扭動兩下自己的脖子，準備整理手頭的裝備，離行動時間還有兩個小時，裝備整理完，就要去熟悉現場指揮車內的設備，既然她將作為全局指揮，做事自然要面面俱到，盡量減少不必要的錯誤。

　　敲門聲響起，劉昊的聲音傳來：「是我。」

　　李葵麗放下準備塞入防彈衣的陶瓷版，起身開門，隨口問道：「通信器材與消音手槍都取回來了？」

　　門一打開，李葵麗見劉昊背著手，笑呵呵的看著自己，頓時明瞭對方的打算，同時笑著戳穿道：「別把我當小孩子，浪漫固然重要，也得看什麼時候。」

　　劉昊知道自己的女伴可不是隨便就能糊弄的，自己的意圖被看穿很正常，調笑道：「華夏那邊過情人節也是最近十幾年的事情，說起來這還是我第一次正式送你點禮物，你總要猜猜是什麼吧？」

　　「這種荒僻地方你可弄不到玫瑰花，不會去LSAF的餐車裡弄了些巧克力過來吧？」李葵麗踮起腳，探頭向愛人身後望去。

　　劉昊順勢將手中的禮物展示在女伴面前，得意道：「誰說弄不到玫瑰花？」

　　乍一看，李葵麗還真以為眼前這個是玫瑰，仔細一瞧不由得啞然失笑，輕捶了劉昊兩拳，嗔道：「你還真會糊弄小姑娘，沒白活這上百年啊，老鬼！草編的玫瑰花，虧你想得出來！紅色顏料在哪裡弄的？」

　　「LSAF用來刷標語的廣告塗料。怎麼，不喜歡？」

　　「恩，談不上喜歡不喜歡的。」說是這麼說，李葵麗還是一把抓過劉昊手裡的山寨版玫瑰花，微笑著親了對方一下。

　　「謝謝，這是我收到的最特別的情人節禮物。」


　　祝朋友們情人節快樂，沒有情人的朋友早日找到屬於自己的另一半！

　　第二百一十四章　　疏忽

　　前期的熱感探測顯示，後院側面的一座土坯房中大概聚集了六到七個熱感源，門外有兩個熱源，根據站位可以判斷這些人應該是被次子勾結外人看押的人質。

　　確認阿卜迪家的家裡沒有養狗，劉昊與KGB三人的潛入工作就輕鬆了許多，隨著部族長老挨家拜訪活動逐漸接近目標，劉昊四人帶領一小隊LSAF也摸到了對方後院的土牆下。

　　這隊LSAF也是經過特別挑選的，最大限度保證其執行任務的時候不會走漏風聲，至於參與長老那組行動的隊員，他們也只是知道在巡察隔離區，隨時準備抓捕躲藏在民居裡的恐怖份子，具體突襲哪一家並不清楚。

　　李葵麗的聲音在耳麥中聽起來很清晰，語調平靜，「車隊馬上就到門口了，熱感探測顯示門後各個射擊角落裡都潛伏著槍手，總共七名，史密斯上尉、劉昊調查員，你們做好準備。」

　　劉昊打出停止手勢，四個人依次貼在後牆邊，面對著一片荒無的田地，陣風吹過大起大片昏黃的煙塵，這裡氣候乾燥，土壤也沒什麼養分，連土腥味都很淡。現在是午後，又是冬季，田野上空無一人，這幾位身上穿的都是沙漠迷彩，眼神不好的湊到三五十米之內也未必能發現他們。

　　「史密斯組已經到達門口，劉昊組注意，行動！」

　　命令一下，劉昊與土狼墊底，山貓和老鷹同時踩著二人肩膀摸上牆頭，兩人的動作一致。顯然久經訓練，就連開槍都只有輕微的一響，院子裡傳來屍體撲倒的聲音剛好被車隊停車特意發出的馬達轟鳴聲所掩蓋。劉昊拉住從牆頭伸下的手，雙腳在土牆上連蹬兩下，接力翻上牆頭，瞬時跳進院中。

　　LSAF小隊迅速翻上圍牆，佔領各處可以用來防禦的地方，隨時應對可能的反擊。

　　整個過程致有不到十秒的時間，估計門口的長老還沒來得及開口詢問次子。

　　摸到土坯房前。老鷹剛想上前收拾門鎖，卻被山貓一把拉住，劉昊擔任警戒任務，將山貓的動作看在眼中，心底也是一愣，就見山貓小心翼翼的蹲下身。輕輕撥弄土坯房前的浮土，將那塊外表平常的踏腳石輕輕掀開，一顆反步兵用地雷壓發裝置赫然出現在三人面前。

　　劉昊此時才看出不對勁，踏腳石的大小與平整度都不錯。放在土坯房前著實有些浪費，估計山貓也是憑藉此點發現的地雷。難怪熱感探測除了兩個放哨的，沒有在後院以及主房中發現其他警戒後院的槍手。原來對方早就有所防備。

　　好在山貓也是進出阿富汗多次的老油條，對這些游擊隊慣用伎倆了如指掌，這才沒讓經驗不足的老鷹送命。

　　玩地雷戰可是當年邊區民兵的長項，既然有第一顆地雷，那就很可能會有第二顆，山貓並不急著拆除已經發現的踏雷，只是做出注意的手勢，接著用本地方言透過門縫向裡面說話。

　　劉昊聽不懂當地土語。估計山貓是在詢問屋裡人的身分以及是否還有其他地雷的痕跡。

　　兩邊所說的話都很簡略，山貓確認情況，打出繼續警戒的手勢，開始拆卸腳下那顆反步兵地雷，老鷹負責弄開門鎖，劉昊、土狼配合牆頭房頂的LSAF小隊。利用院內水缸等雜物做掩護盯著通往前院的通路。

　　拆卸工作有條不紊的進行著。已經進入感應狀態的劉昊安靜的端著槍，耳邊傳來李葵麗的提醒聲：「長老的問話時間還有兩分鐘。算上慰問阿卜迪的閒聊，最多還有三分鐘。」

　　提醒聲剛過，身後傳來輕響，土坯房的門被推開，耳麥裡是山貓帶有濃重俄羅斯口音的英語，「人質牢房打開，正在轉移。」

　　這就是掌握先機，攻其不備的好處了，計畫進行的相當順利，等到李葵麗通報長老撤離，準備清理行動的時候，被看押的七名人質已經順利翻出土牆，被兩名LSAF隊員保護著徒步前進，大概在兩分鐘後就會和正向他們駛來的裝甲車會合。

　　意料之中的命令與槍聲幾乎同時響起，作為北約方面的安全維持部隊，這些LSAF的士兵還是有一定軍事素養的，再加上紅外探測的位置指示，槍聲也只是爆響了不過一分鐘的時間，就奚落下來。

　　人質脫險已經讓李葵麗放心一半，槍戰的結果更是讓她滿意，連聲音聽起來都放鬆了不少，提醒道：「有兩人逃脫，受傷，攜帶武器，向後院跑去！」

　　劉昊當然是想抓活的，又不能讓這二人隨便開口亂說話──LSAF小隊的士兵可沒有那麼高的保密等級，低聲命令道：「LSAF全體掩護！山貓！老鷹！準備麻醉槍！見人就打！」

　　兩名穿著滑雪服的白種人身上帶傷，互相攙扶著跑進後院，不用劉昊下令，兩名KGB同時舉槍射擊！

　　嫌疑人雙雙中槍的同時也意識到自己被包圍了，勉強舉起手槍胡亂點射，麻醉劑的效果相當不錯，這二位僅僅打出三四槍就翻起白眼撲倒在地。

　　LSAF的隊員分出四名小心翼翼的湊到嫌疑人近前，一名士兵抬腳將面朝下摔倒的恐怖份子翻過來，直接用步槍頂在對方臉上，左右戳了戳，又瞧了一眼扎在嫌疑人肩膀上的麻醉針，確認裡面的麻醉液已經注射完畢，這才抬頭報告道：「安全！嫌疑人昏迷！」眼看著四名士兵開始綑綁兩人，劉昊這才從隱蔽地點起身走出來，同時報告給李葵麗道：「通知老太太吧，咱們抓住兩個活口。」

　　「希望能有線索。」

　　「希望。」劉昊清楚李葵麗所說的線索是什麼，含糊的回答道。

　　山貓湊過來，抬手塞給劉昊一根香菸，笑道：「還算順利，也不枉咱們吃了這幾天的灰土。」

　　劉昊看著山貓那副夾雜著黃土的大鬍子，說聲謝謝的同時也感慨道：「做這行是不容易。」

　　「可不是麼，你們的退休年限是多少？」山貓當然不會在這裡談論撒旦教或者別的絕密信息，掏出打火機給劉昊點煙，隨口亂問道。

　　「十年吧，你們呢？」

　　「我們也一樣，超過十年就可以自願退出......」

　　「隊長！」

　　一聲驚呼打斷了兩人的閒聊，劉昊剛剛來得及抬頭，就聽見槍聲響起！山貓連香菸都來不及丟，下意識的就將劉昊撲倒在地！

　　兩人幾乎是同時倒地翻滾，竄回水缸旁才伸頭向外望去。

　　槍聲來的快，停的也快，劉昊看見原本兩名嫌疑人被麻醉的地方只有一名嫌疑人仰躺不動，腦袋被子彈敲開，腦漿、血液與塵土混合出一種紅褐色，飛濺成一個扇面，不斷流淌出的血液正在濕潤著乾燥的土地。

　　四名LSAF隊員摔倒在地，其中兩人身上有明顯的槍傷，眼見是活不成了，其餘兩人的情況比較奇怪，他們躺在地上劇烈的抽搐，就好像發了癲癇！

　　至於另一名嫌疑人，從劉昊這個角度卻無法確定在什麼地方。

　　僅僅是一瞬間，就造成了三死兩傷的局面，劉昊只感覺自己的嘴中全是苦澀的味道。

　　到底是大意了。

　　誰又能想到中了麻醉劑的活人還能發動反擊？

　　「報告情況！」李葵麗的聲音聽起來相當平靜，這也是作為現場指揮必須要保持的心態，無論發生什麼情況，指揮不能亂。

　　「一名嫌疑人死亡，四名LSAF傷亡，另外一名嫌疑人位置不明。」劉昊簡略說完，直接向水缸對面的老鷹與土狼喊道：「看到目標沒有？」

　　不等老鷹回答，土坯房內突然掃出一梭子子彈，打得老鷹直縮脖，這下不用詢問，劉昊也知道另外一個不怕麻醉劑的傢伙躲在什麼地方。沒有直接突擊是正確的，這傢伙趁著突擊人員麻痺大意，衝進土坯房，就是打算用原本關押在土坯房裡的人質做掩護與劉昊這邊談判。

　　現在他最後的倚仗已經落空，這種亡命徒，逃脫不成肯定會拉幾個對手做墊背。「LSAF人員立刻拯救傷員，退出後院，把守各個通道與圍牆外圍，不論院子裡發生什麼事，沒有命令任何人不得靠近！」劉昊當機立斷道，這個時候先救人要緊，順便把這些士兵打發走，在沒有弄清楚嫌疑人是不是突變人類，有什麼能力之前，杜絕出現新的傷亡人員。

　　LSAF不是花旗國的侵略軍，沒有義務也不想執行危險度過高的任務，現在有人自願留下來當炮灰，上到史密斯上尉下到普通士兵，沒人會提出疑議。四只突擊步槍封鎖土坯房唯一的出口，兩名士兵貓腰衝到受傷的戰友身邊，確認兩人死亡，兩人不明原因受傷，抓緊時間把受傷的戰友拖到安全地帶，運回裝甲車上，讓隨隊醫生做緊急處理。

　　LSAF撤退清場，劉昊四人屢次想接近土坯房，都被透牆打出的突擊步槍子彈壓了回去，嫌疑人在這棟土房子裡可以透過牆壁老化以及子彈穿透產生的孔洞觀察到整個院子的情況，由於光亮明暗度的原因，劉昊四人卻看不見房屋裡的動靜。

　　如果不是想活捉這個討厭的傢伙，劉昊真想讓LSAF直接拿槍榴彈把房子轟平了事。

　　第二百一十五章　　零零八六

　　雙方就這樣僵持著，等待紅外探測器送上來的時間裡，劉昊命令停火，對著房子大聲叫道：「房子裡的人注意聽，交火難免有死傷，現在投降還來得及，我保證你的生命安全，如果受傷的那兩位士兵最終死亡，你再想投降可就沒機會了！」

　　一個陰森森的尖細嗓音從土坯房裡傳出，冷笑道：「沒有用的！受傷的那兩人除非做開顱手術，否則沒辦法取出他們腦袋中的血塊！」

　　「原來是霍利薩滿啊，真沒想到，我以為你被打死了呢，靠著手下的命掙扎到現在真讓我佩服，手下都死光了，你投降也沒人知道，考慮一下吧。」劉昊一聽是首腦人物，就知道想要說服這個霍利薩滿自願投降的可能性不大，只能想辦法讓其失去理智，尋機制服。

　　沒想到霍利薩滿壓根不上當，出言道：「指揮官閣下，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我不是霍利薩滿。既然你們棋高一招弄走了人質，我想我是逃不出去了，不過沒關係，我很願意延長自己生命中最後一段時間，你們最好是派人來抓我，這樣我能多殺幾個傢伙，省得去地獄的時候太過寂寞。」

　　「原來你也知道自己會下地獄啊，霍利薩滿，我見過你一面，當然記得你的聲音。」劉昊還是決定冒險一搏，這邊胡亂說著話，那邊打手勢讓剛拿到紅外探測儀的山貓沿著院牆慢慢靠近土坯房的後方。那裡是房屋承重牆的所在，牆上基本沒有漏洞。

　　耳麥裡傳來李葵麗的聲音，「剛剛那兩名隊員陣亡，手上有傷口，醫生檢查是腦血栓發作致死，我的推斷是霍利薩滿身上攜帶有某種高效凝血劑，一旦進入血液就會形成血栓，堵塞心腦血管造成目標死亡。」

　　「沒想到你還有凝固他人血液的能力，剛才那針不起作用，是不是因為你凝固了麻醉針周圍的血液流動？將麻醉效果降到最低？」

　　「你說的沒錯。我是有這種能力，具體情況現在說不說也無所謂，你可以等我的屍體解剖報告出來後詳細研究。」

　　「我看你的嘴硬還是我的子彈硬！」劉昊的回答是對著土坯房門口一頓掃射！

　　大概是出於節省子彈的考慮。霍利薩滿僅僅打了兩槍作為還擊，只是他無論如何也想不到，劉昊這樣做不過是想讓突擊步槍槍管的熱量在紅外探測儀上顯示的更清晰一些罷了。

　　雖然只有兩槍，在山貓看來，就如同黑暗中的手電光那樣明顯。

　　砰！砰！

　　「成了！」

　　隨著山貓的叫嚷聲，劉昊提槍衝向土坯房，在門口停了停，用窺探鏡快速掃視了一眼屋內景象，確認霍利薩滿的步槍直接被山貓打成了廢鐵，他本人肩頭又多挨了一槍。已經無法再給劉昊造成任何威脅，這才跨步進入屋裡。

　　直到此時劉昊才有機會看清楚這位霍利薩滿的容貌，堇色的頭髮，碧藍的眼睛，整體看起來很有點學者的風度，只是面容扭曲。五官因疼痛而挪位，實在無法形容他的樣貌。

　　眼見劉昊進來，霍利薩滿翻手掏出一把匕首作為最後的防備，顯然他不是左撇子，抽匕首的同時把自己的衣服都劃破了。

　　對手淪落到這個地步，劉昊看了都有些不忍心，哂道：「你能掙扎到這種程度，我個人表示敬佩，反抗是沒有意義的，還是投降吧。」

　　「投降？絕不！」肩膀受到重擊，頃刻間就將傷口止血的霍利薩滿獰笑道：「別作夢了！我就算死也不會被你們關在籠子裡當成實驗動物進行研究！」

　　劉昊嘆了口氣，勸慰道：「生命總是寶貴的，況且也沒有人說會把你當成實驗動物來研究。現在是什麼年代，想要研究你，一滴血就夠了。必須承認，從你的傷口情況來看，你的能力對於止血很有幫助，就這樣死掉不是太可惜了嗎？」

　　「少在那裡花言巧語！」霍利薩滿背靠在土坯房的牆壁上，尖聲道：「你的打算我清楚，不就是拖延時間想把我打昏麼？不用費心了，我是絕對不會背叛首領，絕對不會！總有一天，你們這些愚蠢的人類會為自己的行為付出代價！我們這些代表人類進化方向，代表著人類未來卻受到壓迫的神選之徒終究會統治這個世界！總有一天，新人類會成為世界的主宰！既然我能殺掉那些LSAF的士兵，自然也能殺掉我自己，就算你現在給我做開顱......手術......也來不及了！」

　　眼看著霍利薩滿突然摔倒在地，開始像剛才那兩個士兵一樣抽搐，劉昊意識到對方已經下死手凝結血液堵塞了自身的血管，真是讓人不得不佩服撒旦教的洗腦能力，在這個年代為了信仰慷慨赴死的人可不多見。

　　霍利薩滿就此死掉，事情卻還沒結束，為了防止這幾間屋子內發生出什麼新變故，劉昊一方面安排李葵麗在外邊檢查幾具屍首，順便協調指揮LSAF將整個住宅包圍，通過長老發出消息就說發現了恐怖份子的巢穴，另一方面只留了KGB三人在前後近百平米的主屋中搜查，探尋任何可疑的地方。

　　作為一名伊瑪目，這位穆罕默德‧阿卜迪先生的家裡相對普通平民還算富裕，起碼安裝有衛星電視接收裝置，客廳裡也有幾樣不錯的家用電器，甚至還有冰箱，讓劉昊意外的是冰箱竟然還是海爾牌，一藍一黃兩個小人的標誌貼在冰箱上方，仔細一瞧，好傢伙，這幾個家用大件全都是華夏造。

　　回頭想想也不值得奇怪，很少有人知道，阿富汗本身也與華夏接壤，雙方邊境線長度為七十六公里，距離新疆紅其拉普口岸並不遠，估計這些電器就是從那邊過來的。

　　正廳裡沒什麼發現，山貓從主人臥室出來，招呼道：「這裡有個地下室入口，看樣子是防空洞。」

　　老鷹與土狼在門口警戒，劉昊跟著山貓點起手電筒，一步步向地下室內走去，這個地下室應該是天然形成後又經過人工修飾而成，不算太規整。地下室正中擺放著一台用來加工金屬等堅硬物品的簡易銑床，牆邊搭著一張長條木桌，上面是一些化學實驗用的試管、酒精燈等物品以及一台小型光譜分析儀，角落裡還有一台柴油發電機。

　　劉昊和山貓仔細搜查了整個地下室，卻找不到絲毫頭緒，從四周的痕跡可以看出這些工程都是近期完成的，還沒到收尾階段，那台銑床也只是拼裝了一大半，那些化學用具也是堆疊在木頭桌上，並沒有使用的跡象。

　　如果這些東西出現在某個大學的實驗室裡，劉昊並不感覺奇怪。這裡是阿富汗最貧瘠的北部山區，除了處理罌粟製造毒品，好像還用不到這些化學試管之類的東西吧？難道他們費盡氣力搗毀的是一個加工武器彈藥或是製造毒品的地下工廠？

　　撒旦教做了這麼多手腳，只是為了在阿富汗建造一個毒品生產基地？如果三川真是這樣打算的，這裡的山巒中到處都是山洞，隨便找一處就可以，為什麼一定要建立在市中心呢？

　　疑點重重，劉昊再次為了沒有留下活口感到有些可惜。

　　反覆檢查沒有收穫，日落黃昏，劉昊通過無線電連絡李葵麗，表示可以收隊，帶著山貓三人走出院子。

　　李葵麗顯然有話要對劉昊四人說，只是礙於裝甲車內還有個一臉嚴肅的史密斯上尉，這才按捺下來。

　　車隊回到營地，史密斯上尉與五人告別，他需要和隨隊醫生一起安排陣亡士兵的相關工作，尤其要向上級解釋過期的麻醉劑與蛇毒是造成此次傷亡的主要原因。

　　五個人目送上尉走遠，李葵麗這才騰出空兒，當著KGB三人的面遞給劉昊一個記錄本，解釋道：「這些人的手機上都設置了不保存通話記錄的功能，沒什麼能查到的，這個記錄本在一名死者的口袋裡，中間被撕掉幾頁，你看看上面的內容。另外還有個情況，人質反映說次子在接觸這些綁匪之前的幾天，曾經帶過另外一批生面孔的外國人來家中作客，我已經和旅店老闆核實過，確實有過這麼一批人，只是在綁匪到來前就離開了巴格蘭，去向不明。」

　　記錄本很普通，上面只是簡單記錄了一些代碼，應該是採購記錄，翻到缺少頁數的地方，撕口很新，記錄的人似乎為了掩蓋痕跡，特別多撕了幾頁，已經無法通過壓痕看出記錄者在本子上寫過什麼。只是靠近記錄本裝訂線的頁面部分因為釘裝原因比較堅硬，書寫遺留下的痕跡所透紙張較多，這個人撕扯的頁數還是有些少，依稀可以分辨出那是一串數字。

　　劉昊用側光法反覆改變光照在痕跡上的角度，這才看出開頭的四個阿拉伯數字是零零八六，稍一思索，立刻就明白這四個數字的意義，顫聲確認道：「國際長途前四位？」

　　「我和你想的一樣，應該是華夏的國際長途區號。」李葵麗點頭道。

　　「消失的那批人進入華夏境內？」

　　「很有可能。」

　　第二百一十六章　　過關與晚飯

　　湛藍的天、潔白的雪、灰褐色的山巒。

　　亙古不變的寒風始終吹拂著帕米爾高原這片荒涼的土地，遠處的山峰覆蓋著皚皚白雪，近處的土地卻裸露在外，只有幾塊地衣覆蓋在上面充當裝飾。除了那些沒有絲毫生氣，如同佈景一般的事物，唯一能讓人感覺到豐富變化的只有風，所以有人說這裡的風是有生命的，它們在高興的時候會捲起塵土拋灑向天空，無聊的時候會形成一個二三十米高的微型龍捲風，生氣的時候會變成颶風，似乎千百萬年來，統治這裡的也只有風。

　　高寒缺氧的條件擺在那裡，帕米爾高原也被稱為生命的禁區，在冬季時尤其如此，不只是一般的生物因為缺氧無法在這裡生存，就連車輛在高原公路上行進，發動機也因為缺氧經常熄火。

　　在這種地方如果看見一棟建築，哪怕只有幾個房間，一圈圍欄與三兩個人，都足以讓旅行者感到不可思議。如果這棟建築還代表著一個國家的主權與領土，同時告知旅行者他將要回到闊別已久的祖國，那麼這種不可思議的感覺就會轉變成五味雜陳的感動。

　　劉昊看著眼前這座代表著祖國的邊防檢查站，看著那面飄揚在寒風中的紅旗，看著那些用漢字書寫的口號，忽然覺得自己許久沒有使用過的淚腺有復工的跡象。沒有離家遠遊的人，沒有離開過自己國家的人，是無法體會到劉昊此刻的心情。

　　遍佈風塵的車子停在邊防檢查站的界碑前，掛著巴基斯坦牌照的車子自然不能再進一步，彷彿那座高不過一米，寬不過半米，上面書寫著中巴第七號界碑的水泥塊擁有著無上的威嚴。

　　劉昊與李葵麗從車上跳下來，巴基斯坦方面的司機幫他們搬下行李，這個四十多歲的巴勒斯坦人客氣兩句後就開始收拾車輛，任憑劉昊二人離開。

　　「高原行車謹慎為上，不愧是老司機。知道時刻檢查車輛狀況。看樣子咱們的司機是想當天返回，希望他旅途順利。」李葵麗一邊說著，一邊向正在調頭的越野車揮手告別。

　　步行到檢查站前。劉昊一口標準的普通話讓站崗的士兵臉上立刻顯現出笑意，看著這個臉帶紅血絲的小兵，劉昊只覺得無比的親切，就好像見到了那個在蘇丹替他們分帳篷的家鄉兵一樣。

　　還沒等劉昊辦理過關手續，檢查站營房的大門被推開，兩個身影一前一後走了出來，前者一張圓臉，戴著細邊眼鏡，笑起來很和善，後者五大三粗，寸頭如鋼針般直立著，不斷對劉昊揮手的同時還大聲叫嚷著。

　　正是施偉與黃冑。

　　兩人來到近前，施偉與李葵麗握手，黃冑卻給劉昊一個結實的熊抱，大笑道：「真沒想到，放你這只老鬼出去還真對了！在雅加達幹的漂亮！蘇丹也不賴！可給咱們調查隊掙足了臉面！今天晚上怎麼也得好好喝一杯！天大的事兒明天再說！」

　　劉昊心情激動。盡力不讓自己失態，笑罵道：「大黃，你就不怕喝酒誤事？聽說你升官了？」

　　黃冑一聽升官二字，馬上垮下一張臉，痛苦道：「還不是因為你被調走，洪森退休，現在組織重新調整。大批新人充實到各省調查隊，施頭火箭升級，總隊分管跨省案件的副隊長，我當然是給副隊長打下手的馬前卒子，不然你以為我願意跑到這個鳥不拉屎的地方找你聊天？」

　　劉昊十二月出國，現在不過是二月。總共分別還不到一百天。施偉表現沒有黃冑那麼激動也屬正常，在一旁插話道：「先辦正經事。」

　　就算施偉的級別比檢查站的上尉還要高上數級，該走的過關手續還是一樣不能少，好在檢查過程並不繁瑣，又有保密條例在前，三五分鐘過去，劉昊走出檢查區，算是正式踏足到祖國的土地上。

　　四人來到掛著軍牌的醫用吉普車前，才開始正式的物品交接，劉昊先從隨身攜帶的醫療箱裡陸續掏出裝著霍利薩滿毒腺器官組織等人體標本瓶，放進吉普車的冰箱，李葵麗這邊則掏出物品清單與施偉逐一核對，清點結果沒有問題，施偉簽字，這才交接完畢。

　　鑽進吉普車，施隊啟動車子的同時，黃冑笑問道：「你們怎麼來得這麼慢？我和施頭昨天就到了。」

　　「慢？」劉昊掰著手指頭苦笑道：「十四號傍晚我們發覺事情不對，抓緊時間匯報，連夜在LSAF的營地理對那些屍體進行解剖，以便保存突變人類的特殊器官，因為涉及保密內容需要瞞著LSAF和它身後的北約，只有我們與KGB的相關人員充當法醫。十五號上午和KGB人員分手後我們又去找當地旅店老闆畫像，十六號中午才被LSAF護送到阿富汗與巴基斯坦的邊境，那邊的辦事效率可不高，整整拖了我們半天時間，十七號上午過關，弄了輛破車就往這邊過來，高原行車的辛苦你也知道，整整開了一天一夜，中間還換了次車，現在是十八號中午，我們已經算快的了。」

　　「現在咱們所掌握的線索，這批人在二月十號用商務簽證通過紅旗拉普檢查站，總共四人，身分記錄全是偽造的，這幫傢伙鑽了咱們的空子，跑到這麼偏遠的地方入境，著實可恨！」施偉提起畫像，語氣多少有些無奈，「地下室的照片送給專家分析，畫像我們也已經收到，發布到全國所有的派出所、海關、機場、高速公路檢查站，到現在為止還沒有消息反饋回來。」

　　「國境線這麼長，被人鑽空子也不奇怪，新疆這邊看起來地廣人稀，大中城市也不少，找到這幫人確實不容易。」李葵麗靠在吉普車的靠背上，問道：「今天晚上住在什麼地方？不怕二位笑話，原本不過是件半休假的任務，結果我和老鬼從歐洲一路跟到華夏，老鬼是血族恢復力強，我可要散架子了。」

　　「放心，住宿的地方早安排好了，咱們住和田賓館。」

　　李葵麗哦了一聲，沒言語，劉昊卻知道和田離口岸還有上千公里，詫異道：「開車去和田？」

　　黃冑樂了，晃蕩著他那個比正常人大了一圈的腦袋，補充道：「當然不是，上級很重視這個案子，給咱們單獨配備了一架直十五，這裡海拔高，將飛機直接降落在口岸不合適，咱們道塔什庫爾干縣城換乘直昇機。」

　　到達和田賓館已經是傍晚，塔克拉瑪干大沙漠就距離縣城還有段距離，卻已經讓人感覺到它的獨特魅力。即便是二月份，這裡的空氣依舊乾燥的令人感覺不適應，在賓館放下行李的這段時間，劉昊已經覺得自己需要多喝兩口水，壓一壓嗓子眼裡冒出來的燥氣。

　　喝乾一瓶礦泉水，施偉在走廊上敲了敲房門，招呼道：「收拾完沒有？出去祭奠五臟廟。」

　　劉昊答應著走出房間，剛好隔壁的黃冑聽聲音也走了出來，還沒等三人去叫李葵麗，狼女自己從房間裡探出頭，招呼道：「我剛收到特調部的最新消息，進房間談吧。」

　　施偉一揮手，反對道：「忙了一天都餓了，工作吃飯一起進行，去飯店找個單間。」

　　三比一，李葵麗只好跟從大家的選擇。

　　「火炬木那邊傳來的最新消息，他們承認有一名臥底被派到了三川身邊，但是臥底在阿富汗地區發送信息的過程中失去了連絡，現在生死不明。」李葵麗吃了口燴羊臉，有些懊惱的說道。

　　女伴的語氣讓劉昊覺得奇怪，探詢道：「聽你的口氣不太對，你認識火炬木那個臥底？」

　　「不，當然不認識，只是老太太那邊說火炬木認為特調隊剛剛被撒旦教襲擊了總部，可見保密工作不到家，在沒有確定臥底身分徹底暴露之前，他們不能提供有關臥底的任何詳細資料。」

　　施偉在旁邊搖搖頭，嘆道：「可以理解，如果我處於火炬木領導的位置，也得這麼做，情報組織對待臥底成員的信息一向看的比什麼都要緊，一貫屬於不見棺材不落淚，除非失蹤許多年，否則沒見到屍體就不算陣亡，見到屍體識別不出身分也不算陣亡。」

　　黃冑慢悠悠的灌了口汽水，追問道：「不是說這個臥底在發送信息的過程中失去聯絡嗎？信息發出來沒有？」

　　李葵麗聽到施偉這樣解釋，心裡感覺好受了一些，擰開礦泉水瓶，灌了兩口才繼續說道：「信息發出來了，不過只有一半，兩個英文單詞，分辨是目標，火神，火炬木那邊沒有分析出有用的資料。」

　　「目標？火神？」劉昊原本想把英語單詞寫出來分析一下，轉念一想，如果連派臥底的火炬木都分析不出來，再加上這四個人也是白搭。

　　黃冑所想的顯然與劉昊一樣，喝光最後一口汽水，將身體後靠，也不擔心他的體重會將這張看起來有些老舊的飯店椅壓塌，嘀咕道：「我看咱們還是等消息吧，群眾的眼睛是雪亮的，現在咱們只能相信人民戰爭的偉大力量。」

　　「不，既然沒頭緒，就從這兩個詞下手。」施偉決定道。

　　第二百一十七章　　火神的秘密

　　陽光明媚的上午，窗外的景色雖然有些千篇一律，也算是充滿了活力，建設中的大橋與道路正在替換那些古舊破爛的低矮房屋，街道上的車輛與行人並不多，卻給人欣欣向榮的感覺。看著這片繁榮的土地，誰也無法想像十幾年前，這裡還是個破爛不堪的小鎮，居民們衣著破舊，需要國家救濟才能生存。

　　與眾多行人充滿幸福的面容相對應的，是和田賓館中四張愁眉苦臉的面容。

　　吃完早飯，施偉帶領著三人忙碌了幾個小時，只要與目標、火神這兩個單詞相關的信息幾乎都檢索了不下兩遍，卻沒有絲毫的頭緒。

　　無論是通過互聯網搜索關鍵詞，還是查詢華夏西北省份的地名目錄，只能確認火神在薩滿教派中處於重要地位，原始宗教絕大多數都對火焰保持著最高程度的崇敬，除此之外再沒有新的線索。

　　各地反饋的消息也沒有值得調查的，在新疆旅遊的外國人很多，光憑幾張似是而非的畫像尋找嫌疑人，真的和大海撈針差不多，更別提新疆當地的少數民族多半都帶有一定的雅利安血統，只要稍做偽裝，往大城市裡一鑽，天知道這幾個傢伙會潛伏多長時間。

　　必須承認調查已經進入了死胡同。

　　時間快到中午，該吃的飯還是不能少，施偉正準備收工，電話響了，拿起來一看，是經濟調查隊新疆分隊的號碼。

　　「我是施偉。恩。是的，我們需要查詢西北這邊任何有關火神這個名詞的情報，哦？聯絡上考古隊的退休教授了？恩，把視頻帳號發給我，我親自與他通話。」施偉與對方簡略聊了幾句，掛斷電話，隨後查看發過來的短信息，對在座的三位解釋道：「找到一個老專家，可能會有火神的線索。教育網的視頻帳號，人家在線等咱們呢。」

　　黃冑活動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腰背，接過手機，掃了一眼上面的信息，輕鬆道：「家有一老，如有一寶啊。」

　　視頻很快接通了。畫面上出現一名戴著厚重眼鏡片，鶴髮童顏的老者，頭上戴著白色小帽，說明老者是回族。

　　「給您添麻煩了。我們在抓捕一伙文物走私犯，現在只知道他們這次走私活動與火神有關，希望您能給予我們幫助。」對於老人家，尤其是老學者，施偉必須保持足夠的尊敬，不然他大可以讓新疆這邊的同事傳話就夠了。

　　老者顯然屬於那種很乾脆的人，只是口齒有些不清晰，笑呵呵的說道：「我們這些做考古的最恨盜賊，再就是那些文物走私犯，幫助談不上，只是給你們一點建議。古印度神話中，火神的梵語發音是阿焉尼。」

　　為了讓調查對四人能夠明白自己在說什麼，老者還特意將這三個漢字寫在紙上展示給眾人看。

　　「請繼續。」施偉恭敬的說道。

　　劉昊、黃冑還有李葵麗三人用眼神交換了一下意見，都覺得這個老人所提到的梵文有點意思，佛祖法器上所寫的那些吠陀梵語不就是梵文一脈相承麼？

　　「現在很少有人知道阿焉尼這個名字，新疆地區有一個地名是用阿焉尼命名的。只是能夠論證這個推論的證據太少。即便是遍尋古書也沒有記載，學術界早年還有過爭論。只是參考資料幾乎為零，最後不了了之，你們不清楚也是正常的。」老者習慣性的推了推眼鏡，一字一句的說道：「新疆維吾爾自治區巴音郭楞蒙古自治州焉耆回族自治省，這裡古稱焉支，相信是由阿焉尼演化而來。」

　　一語驚醒夢中人。

　　謝過老者，切斷視頻通話，四個人全都圍繞在筆記本屏幕前，八隻眼睛放在老者所說的焉耆回族自治省上，順帶瀏覽著焉耆回族自治省的相關資料。

　　難怪眾人忙活一上午都沒頭緒，沒有老者的提醒，誰能想到一個距離古印度數千公里外，位於中亞北端天山山脈南麓盆地的小縣名字竟然來自於上古梵文火神的音譯？比起一頭霧水，雖然憑藉一個詞語就轉移偵查重心有些兒戲，可也比枯坐和田等消息要好許多。施偉一旦下了決定，就不會拖泥帶水，命令道：「多半就是這個地方，先別管細節問題，咱們去了再說。黃冑，通知巴音郭楞蒙古自治州的調查隊、國安二部人員。老鬼，你和葵麗抓緊時間收拾東西，諸位，咱們要在直昇機上吃午飯了。」

　　直十五當然不能直接停在縣城，劉昊四人在距離焉耆縣最近的庫爾勒機場降落，驅車到達焉耆縣城已經是下午三點，這裡的發展顯然與產玉聞名全國的和田相差許多，國家開發大西北的浪潮似乎還沒有波及到這個小小的彈丸之地。

　　雖然處於偏遠地區，好在這裡繼承了回族人民一貫愛乾淨的生活習慣，許多建築看起來都很老舊，街道路面也多有補丁，不過很乾淨，街道上來往行人也是如此，衣著或許陳舊一些，卻絕少有污漬沾染在上面，精神狀態也很飽滿。

　　車子直接開進縣公安局，負責刑偵的副局長親自接待四人，與劉昊想像中那種啤酒肚的局級幹部不同，對方是一名高瘦有些駝背的中年人，一見面先與施偉握手，用沙啞的嗓音說道：「我叫阿木合，歡迎調查隊的諸位來我們這裡，我這個人不太會說客氣話，總之都是為了國家穩定，有什麼需要我們做的，儘管開口。」

　　厚實的老繭說明眼前這位副局長不是那種整天坐辦公室的官僚，施偉對這種實幹型的幹部很有好感，也不客氣，直接問道：「畫像有消息麼？」

　　「消息有，不是很準確，咱們到會議室詳談吧，哦，對了，國安方面的同志也快到了，剛剛通完電話，他們的車出了點小問題，我已經派人去接了。」阿木合將四人讓進會議室，投影等設備已經準備好，簡單操作後，屏幕上打出兩張畫像，左邊這張劉昊相當熟悉，來自於阿富汗旅店老闆的描述，編號四，現在稱呼他為四號嫌疑人。「像我們這種小地方，成幫結夥的外地人並不多見，起初接到上級指示後，我們查詢過最近十天縣城的外來人員，沒有符合要求的。後來再次接到加大查詢力度的指示，重新審核以往的調查記錄，確實有所發現。五天前有一行四人在縣招待所住宿，只住了一個晚上，登記用的身分證經過核查都是真的，詳細核查才確定，身分證上的容貌與住宿的人對不上。」

　　算算對方離開招待所的日期，正好是十四日劉昊解決霍利薩滿的第二天，應該不會這麼巧吧？

　　「有沒有監控資料？」黃冑追問道。

　　「我們這裡條件有限，沒有監控錄像。」阿木合很無奈的攤手說道。

　　「旁邊這個畫像就是根據賓館工作人員的描述繪製的吧？」劉昊在一旁確認道。

　　阿木合點點頭，道：「四號畫像與辦理登記入住的嫌疑人體貌特徵最為符合，我們特地讓招待所的員工反覆回憶，同樣也做了一張畫像，並排放在一起，發覺一個很有特別的地方，不知道幾位看出來沒有。」

　　劉昊觀察著兩張合成相，左邊這張是早先在阿富汗弄到的手繪像，右邊的事當地公安局弄的數碼合成相，猛然看去，左邊這張是大鬍子，右邊的則是光下巴，左邊的是雙眼皮，右邊的是單眼皮，可以說兩張畫像完全不同。

　　李葵麗首先說出自己的判斷，道：「除了臉型類似，兩眼間距離似，兩張臉上的特徵完全不同，沒有絲毫相似之處，恐怕這就是特別的地方。」

　　在沒有外界因素影響的情況下，如果一個人有機會更換他的面孔，多半會下意識的將面容特徵向完全相反的方向改變，這是一種潛意識的逃避心理在起作用。

　　「沒錯，這就叫做欲蓋彌彰。」施偉同意道。

　　由於自身就擅長易容，劉昊自然提出了反對意見，道：「一張對比圖並不能說明什麼，或許是巧合。」

　　阿木合笑了笑，補充道：「這位同志說的對，光是這一個對比或許不能說明問題，不過四個人的身高體形都符合諸位提供的嫌疑人資料，偏偏在臉上找不出一處相似的地方，這就值得思考了。」

　　「如果是四個人都符合這個情況......」劉昊表示沒有問題，將目光轉向施偉。

　　「有了這個對比，說明咱們縮小範圍的舉動沒有錯，現在要做的就是弄清楚，這四個人到焉耆縣到底想做什麼。」施偉直言不諱的追問道：「阿木合副局長，我們到達這裡支前已經查詢了一些焉耆縣的資料，但是還想和你確定一下，最近這幾年縣裡出現過什麼奇怪的事件沒有？或者有沒有抓獲過盜賣文物的罪犯？」

　　阿木合很肯定的搖頭道：「沒有，我們這個小地方民風一向淳樸，絕少有偷盜事件發生。」

　　副局長正說著，會議室外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沒有聽到有人敲門，一個濃眉大眼正氣凜然的中年人推門而入，哈哈笑道：「施隊長，沒想到吧，咱們又在這裡見面了！」

[ 本帖最後由 urielakira 於 2009-2-19 19:24 編輯 ]

　　第二百一十八章　　蛛絲馬跡

　　劉昊一瞧，還真是有過一面之緣的熟人，曾經在冰城龍塔參加過碰頭會議的國安局周曉松科長。

　　雙方見面，周曉松自然與施偉寒喧了幾句，前者隸屬國安系統，工作調動不需要讓調查隊知曉。周曉松也是因為在龍省一系列事件中表現中規中矩，沒有出現重大失誤，這才被破格提拔到現在的崗位，擔任國安局新疆分局的副局長。

　　有關四名潛入者的情況在場眾人都已經了解，互相之間的話題也都圍繞著這些潛入者到底有什麼目的而展開。

　　得到的結論並不多，大家一致認為，這些人與阿富汗那邊的接應人員失去聯絡後，可能取消在華夏國內的行動計畫，尋機逃往國外，也可能就在新疆當地潛伏一段時間，等到他們認為安全的時候再出現。

　　應該說包括劉昊在內，與會人員都有著一定的偵緝經驗，令人無奈的是可參考資料實在太少，討論下來並沒有太多頭緒，能做的也只有守株待兔這一個辦法。好在範圍縮小後單位面積投入的調查人員就會增多，除非這四個人消失在空氣中，不然總會留下一些蛛絲馬跡供人追尋。

　　日頭偏西，周曉松與施偉已經安排各個公路、火車站乃至飛機場的監視調查任務，案情分析也討論完畢，正準備讓眾人停下手頭的工作休息一下，有關照片分析的結果反饋回來，著實讓眾人吃了一驚。

　　阿富汗發現的地下實驗室只建設了一半，調查隊分管照片分析的人員通過詢問多位化學以及材料加工學的專家，仔細論證桌子上的實驗物品能做出哪些化學實驗，最終得到的結論是這個地下室建立目的很可能是為了化驗某些金屬礦石，並通過銑床對礦石進行初步的切割，去掉多餘的部分，以便攜帶。

　　「也就是說阿富汗當地人員建立了一個初級的礦石篩選實驗室。」李葵麗皺著眉頭，用手指輕輕敲打著額頭，嘴裡嘀咕道：「火神、梵文、礦石，見鬼。這三者之間到底有什麼聯繫？」

　　這句話是狼女下意識說出的，在場眾人除了當地公安局副局長因為保密等級不夠已經離開外，包括周曉松在內，誰不知道前段時間收拾一批藏獨份子。二部因此死了個軍官，洪森退休，在特殊部門內幾乎鬧得沸沸揚揚的法器案子？

　　由火神引出梵文，聯想到佛祖法器，又有礦石實驗室這個因素，幾個人幾乎同時得出答案！

　　「青銅鈴鐺！」

　　「他們在尋找製作佛祖法器的礦物！」

　　「見鬼！這裡是不是有個靠近隕石坑的銅礦？」

　　周曉松的眼睛頓時睜大，他到新疆時間不長。出於職業習慣，當地地理特徵、村鎮人口等消息是要在第一時間熟悉的，當即回答道：「整個焉耆盆地都是由隕石撞擊形成，這裡確實有個柳樹溝銅礦！就在縣城西北九十公里處！方圓二十五平方公里的山溝裡。估計含銅兩千六百噸，零八年五月開始堪探的礦藏。」

　　案情到現在才趨向明朗，不論這四個人是誰，他們的目的很可能是來挖掘與佛祖法器構成類似的礦物，萬一讓他們得手，弄出十個八個異鈴就足夠對付整個黑暗世界反對撒旦教的力量！

　　更別提傳說中的滅缽了！

　　眾人中級別最高的施偉立刻下令，聯絡負責開發柳樹溝銅礦的新疆某礦產公司下屬負責人員，了解銅礦現在的情況。比如礦山駐守人員數量等細節。保持正常巡察力度不變，調集武警公安人員封鎖柳樹溝附近區域，所有道路一概以檢修為名暫時封閉，閒雜人等不許進出！

　　雖說敵人是否去柳樹溝銅礦的可能是一半對一半，該做的準備工作還是要做。

　　調集相關人員的同時，包括周曉松以及與他同型的國安工作組在內，調查隊一行七人，分乘兩輛越野車，抓緊時間趕往柳樹溝。從時間上計算，車輛到達目的地與當地礦產勘查負責人碰頭的時候，對該區域的外圍封鎖剛好完成。

　　一路上驅車前往礦山，地形還算平坦，公路質量也不錯，車輛並不顛簸。

　　焉耆縣城位於天山南麓的一個小盆地中央，看不見華夏兩大著名山脈之一的天山，隨著車輛的前行，地勢逐漸走高，模糊於天際的天山山脈開始逐漸清晰，在夕陽的斜照下散發著紅金色的光輝。

　　七個人的晚飯都是在越野車上吃的，原本打算用電話聯絡礦山駐守人員，卻被告知柳樹溝那邊還處於堪探階段，沒有移動電話基站，也沒有配備電台和衛星電話，只能根據礦產公司提供的資料到柳樹溝當地聯繫人員。

　　「真沒想到能在這裡碰到周副局長，從科級到副局級，這才多長時間啊。」眼見目的地要到了，劉昊習慣性的吞下幾顆膠囊，說道。

　　黃冑的嘴不像蕭敏那麼碎，只是笑了笑，沒對國內的官員提升職位時無過就是有功這種奇怪現象發表評論，轉移話題道：「也不知道宋主任帶著那幫小兔崽子在龍省忙活的如何了，最近都沒怎麼聯絡他。」

　　沒等劉昊說什麼，李葵麗在副駕駛位子上轉頭問道：「忙得都忘記問，洪森和蕭敏現在怎麼樣了？」

　　「那老小子天天陷在溫柔鄉裡享受，不知道有多得意，哼！」黃冑說是這麼說，表情卻很欣慰，明顯對自己的老同事能得到幸福感到由衷的高興。施偉從後車鏡看到老部下的表情，嗤笑道：「你也有心口不一的時候啊，好了，前面就是礦產公司的活動辦公房，咱們到了。」

　　柳樹溝既然被稱為溝，它的地形就顯而易見，屬於兩條山脊之間的一條山溝，長大概六、七公里，出入口只有一個，寬三百多米，溝裡最寬處大概有兩千五百米，四周都是相對陡峭的山崖，有些地方因地質運動以及自然侵蝕崩塌，顯露出銅礦石的礦脈。

　　礦產公司的臨時辦公房與寢室就建在溝口斜坡外，聽到越野車的聲音，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男子推開移動房的外門，裹著軍大衣走出來，向著車輛揮手示意停車。

　　陸續的，幾間移動房走出數人，看穿著打扮都是礦產公司的工作人員。

　　幾個人下車，施偉先是對比了一下手機屏幕上的照片，確認對方身分，這才掏出工作證，上前招呼道：「我們國家安全局的，追查一起文物走私案，我是專案組的施偉，你就是礦產公司的徐工程師吧？」

　　「我就是，我就是，這地方風硬天冷，咱們屋裡談吧。」徐工程師看過證件後立刻熱情的說道。

　　徐工長得一副文質彬彬的樣子，皮膚黝黑粗糙，說起話來聲調不小，一看就是長年鑽山探礦的技術人員，與那些長年坐實驗室的科研人員完全不同，還對圍攏過來的工人嚷嚷道：「都回屋！沒事兒！」

　　周曉松安排兩名部下在車上看守一些不方便攜帶的武器彈藥，跟著劉昊一行人鑽進移動房屋，施偉將情況簡單介紹了一遍，徐工相當詫異的說道：「你們來的時候也看到了，這片地方相當荒涼，離那些縣裡的古遺址也很遠，你說有文物販子跑到咱這裡盜挖文物，還真把我嚇了一跳。不過今天早上確實有四個人來我們這裡，一老三少，其中還有倆外國人，說是新疆什麼大學攝影專業的老師帶學生采風，就放他們進溝了。」

　　「也就是說他們還沒有出來？」施偉的眼神頓時銳利起來，與他一貫的和氣表情完全不同，徐工冷不丁被他的眼神一逼，打了個寒噤，回達道：「確實還沒出來，他們自己開了輛越野車，車上帶著帳篷等宿營物品，說是要拍日出。」

　　「有沒有溝裡的詳細地圖？」周曉松在旁邊接著問道。

　　「有！不光有測繪地圖，連探礦用的礦道地圖也有。」徐工趕忙起身穿過黃冑身側，從圖紙架上抽出兩份地形圖，掛在簡易房側面的黑板上。

　　測繪地圖和GPS上的資料相差不多，只是多了幾處標住需要爆破的地方，礦道地圖也是如此，看起來這些坑道最深處也不過四十米，只要有足夠人手，檢查所有坑道也只是時間問題。

　　劉昊的山野經驗在這些人中可是最豐富的，瞄了幾眼平面圖，問道：「除了這個出入口，溝裡有沒有適合攀爬出去的地方？」

　　這個問題卻把徐工難住了，猶豫了一會兒，道：「我對登山沒什麼了解，只知道什麼地方能走人，至於用工具攀爬就沒什麼概念了。這樣吧，你們稍等，我去把小王叫來，他是我的助手，業餘愛好是登山。」

　　徐工離開的這段時間，施偉和周曉松逐段分析溝內的地形，間或聽取劉昊的意見，李葵麗在旁邊偶爾補充兩句。

　　「有五分鐘了吧？」施偉警覺道：「徐工怎麼還沒回來？」

　　第二百一十九章　　逃命要緊

　　黃冑閃到房間窗口邊，探頭看了一眼，只來得及喊了一嗓子：「臥倒！」

　　九五式突擊步槍熟悉的聲音響起，施偉一腳踹倒面前的簡易摺疊桌，直挺挺趴到地上，摔倒的姿勢沒有絲毫風采，重要的是保住性命。

　　劉昊想都沒想就擋在李葵麗身前，憑藉出任務時從不離身的防彈衣，硬挺著挨了兩發流彈，也虧他反應夠快，如果慢上一秒，心上人不死也得重傷。

　　周曉松就沒那麼幸運了，悶哼一聲小臂掛彩，強忍著傷痛匍匐到黃冑身邊，兩人一起蜷縮在被後者蠻力推倒的文件櫃後面，這才躲過了頭一輪的步槍掃射！

　　「黃冑！什麼情況？」槍聲轟鳴中，施偉扯著脖子喊道。

　　「最少二十人圍在房子前面！咱們的車被打開了！兩名留守人員生死不明！」

　　「別慌，外圍封鎖部隊只比咱們晚半個小時出發，咱們只需要堅持二十分鐘，就能收拾外面的槍手！」施偉此刻當然不能說喪氣話，大聲對眾人鼓勵道。

　　說是這麼說，歸根到底還是大意了，竟然被對方打了個時間差，原本嫌疑人還只有四名，現在一下子冒出二十多人，還有突擊步槍在手，萬一對方還有餘力派一批人打狙擊，拖延後續部隊的腳步，今天這幾位就算交代在這裡了。

　　這裡的簡易房為了抵擋天山的寒風，都是借助周圍地勢建設的，作為辦公室的這間房子更是將一處緩坡挖空一塊，直接將簡易房嵌在山坡裡，達到保溫抗風的目的。

　　劉昊一行人固然不用擔心簡易房另外三面會突然射入子彈，同樣也無法從另外三面突圍，也就是說他們除非能解決正面的突擊步槍，否則絕對是困死在這裡的局面。

　　第二輪掃射很快到來，眾人手裡都是手槍，和步槍一樣可以打穿房屋隔版，打穿後卻沒有步槍子彈那麼大殺傷力，與其浪費子彈冒風險還擊，不如儘量隱蔽身體拖延時間。

　　對方似乎也不願意在這種情況下浪費時間。華夏這個國家什麼都缺也不會缺人手，為了抓逃犯動用軍隊封山都是常見的事情，這裡不通電話不代表這些不速之客就沒有後援，速戰速決才是最優選擇。

　　掃射結束，立刻就有不怕死的傢伙上前來拉開辦公室的房門，早已經被打成篩子的保溫門輕輕一推就倒進屋裡，還為闖入者省去了一番撞門的功夫。

　　黑影在門口一晃，施偉想都不想，抬手就是一槍，不到十米的距離那真是看哪打哪。為了降低對方的士氣，施隊長故意不把人打死，而是瞄準大腿，直接給第一個摸進來的笨蛋送了對穿。

　　撲通栽倒聲過後，殺豬一樣的慘叫響起！

　　「哎呀！疼！疼死我了，這是怎麼回事？！我這是怎麼了？胡迷糊，你哪來的槍？你想做什麼？救命！救......」

　　砰！

　　慘叫聲停止了。

　　房屋外恢復了安靜，似乎剛剛那幾聲叫嚷也給進攻者不小的騷動。

　　「見鬼！外面那些人似乎是被人用某種方法控制了，強烈的痛感會讓他們恢復神志。」李葵麗冷靜的分析道。

　　施偉匍匐到門口藉著破碎的玻璃與周圍簡易房射出的燈光判斷道：「看樣子是那些礦業公司的工人！不能隨便開火！不然那些被控制的人會將清醒者滅口。」

　　「不用等咱們傷及無辜，外面那群人就能把咱們吃了！」黃冑趴在房間地板上，四處摸索，企圖在地板上找條通路。這些簡易房距離地面都有差不多三、四十厘米的空隙防止水侵，找到相對薄弱的地方用手槍打爛，也能跑出去。

　　劉昊卻想起那個會使用蠱毒最後死在滇藏公路上的閔玉濤，低聲說道：「能不能找到與這些被控制者不同的人？沒準幹掉控制者這些人就會清醒了！」

　　趁著射擊間隙，周曉松已經將胳膊上的傷口簡單處理完，他雖然對特殊案件處理的不多，處於這個位置，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走路，慘笑道：「就算有個催眠大師在外面，他也不會笨蛋到給咱們當靶子打，我看還是固守待援的好。」

　　一陣汽車啟動的聲音讓屋內五人全都變了臉色，施偉苦笑道：「恐怕對方不會給咱們這個機會。」

　　黃冑放棄尋找出路的徒勞舉動，兩下爬到窗邊，透過彈孔盯著平地上那輛被啟動的越野車開走，掉頭，對準簡易房，冷聲道：「一會我喊隱蔽，大家就自求多福吧！」

　　「有件好消息先跟大家公佈一下。」危急時刻周曉松多少展現出一名國家幹部的心理素質，笑道：「那兩輛車經過改造，熄火後就算遭到槍擊，車輛輕易也不會爆炸，除非直接將油箱點燃。」

　　劉昊忍不住嘀咕道：「還真是好消息。」

　　他身旁的李葵麗卻沒將這些對話聽進耳裡，左右看了下房間佈局，叫道：「大家幫忙，把文件櫃推到門前，櫃頂對準門。」

　　越野車的大燈正對著簡易房，距離有些遠，也足夠將房間照射的如同白晝。

　　「你這是要做什麼？」施偉問完，立刻明白過來，招呼道：「都過來幫忙！快！或許行得通！」

　　趁著對方調整車頭準備衝擊簡易房，五個人七手八腳將文件櫃頂在門口。外面的控制者多半以為屋內人在垂死掙扎，企圖利用脆弱的文件櫃抵擋越野車的衝撞，不值得為這種徒勞舉動浪費子彈，也就沒有阻止屋內人的行動。

　　文件櫃剛剛放好，屋內五人各貼牆壁，眼看著越野車轟鳴，加速、徑直對著簡易房猛衝過來！

　　轟然巨響！

　　煙塵四起！

　　越野車借著衝勁將房間門框撞成了大豁口，這邊的牆壁順勢坍塌了一大半，車子直接衝進房間內，巨大的反震力讓駕駛員當場昏了過去。

　　原本預計越野車撞壞兩面牆壁令簡易房坍塌的場面卻沒有發生，仔細觀察，越野車的衝勁讓它撞進房間，也同時讓這輛猛車騎到了文件櫃上，那個高度剛好將越野車整個頂起。在最後一刻讓四輪離開地面空轉，這一刻時間不長，卻足夠讓失去了抓地力的車輛因慣性而不是衝勁撞上後牆，所產生的破壞自然也是有限的，等文件櫃被衝撞的勁頭與車子的重量壓成一地碎片，車輛也只是徒勞的頂在後牆上熄火，再難有作為。

　　發覺衝毀房屋的企圖沒有實現，幾隻老鼠依舊龜縮在房屋裡，幕後的那位自然是控制這幫人立刻攻擊屋子，久違的槍聲再次響起！

　　「搶車！」冒著彈雨，施偉一邊用手槍對著外面突擊步槍射擊的大概方向反擊，一邊命令道：「離開這裡再說！」

　　劉昊距離車輛最近也是恢復力最強的一個，護住頭臉要害，徑直衝到車旁，探手將後車門拽開，任憑流彈打在做過防彈處理的後車門上叮噹做響，鑽進車中用最快的速度打開其他四門，順帶將昏迷中的司機直接扒拉到車下去。

　　忙亂中劉昊發現司機後腦位置平貼著一個肉質瘤，看樣子絕對不是普通人腦袋上能長出的東西，只是情況緊急，實在沒時間讓他仔細研究。

　　從屋外可以依稀看到幾個人影都鑽進了越野車裡，那些明顯被人控制的礦業工人立刻開始圍攏過來，企圖組成人盾防止劉昊一行人逃逸。

　　人員靠近，子彈固然傾洩不停，卻奈何不了經過一系列改裝的國安局專用車輛，還得說劉昊他們所在的地域的特殊性幫了忙，新疆的情況畢竟不比內地，如果放在內地省份，沒準今天周科長提供的只是普通奧迪，絕對不會是防彈越野車。

　　越野車頂著密集的彈幕強行啟動，免充氣輪胎即被鑲嵌上多顆彈頭也只當是安裝了防滑車鏈，轟鳴聲聲，汽車倒出簡易房，順帶滿足了進攻者的願望。經過兩次摧殘的簡易房終於經受不住車輛滿載人員加大油門倒車的力量，在眾人的注視中伴隨著越野車原地甩頭的瀟灑，轟然倒塌。

　　黃冑冒著突擊步槍的掃射，駕駛著風擋玻璃被打出數個白點的車輛連撞數人，盡力保證不輾壓受害者的情況下突圍而出，在一干因劇烈疼痛而清醒的工人慘號聲中迅速消失在來時的土路中。

　　車輛聲遠去，場面頓時安靜下來，那些沒受傷的工人停止了行動，只有五名因車輛撞擊清醒的工人還在那裡叫著救命，聲音卻越來越小，他們即使疼痛難忍，也看出周圍這些原本熟悉的同事很不正常，況且腦後那個奇怪的東西也讓他們神情一會清醒一會恍惚，無從對現狀做出正確判斷。

　　「混蛋！一群廢物！難得我一次控制你們二十多人！竟然攔不住一輛破車！要你們有什麼用！」一個身材矮小外貌猥瑣的男子從旁邊簡易房中咒罵著走出來，顯然他就是這二十多個傀儡的真正控制人。

　　嘴裡罵著，猥瑣男背好背包，走到一輛停放在宿舍旁邊的摩托車前，翻身上車熟練的將摩托啟動，收腿加大油門，順手將一塊東西塞在嘴裡，含糊道：「都去死吧！」

　　一只冰冷的槍管就像從幽冥中探出來一樣，頂在該男子的後腦上。

　　「未必！」

　　第二百二十章 玩命的猥瑣男

   　 一輛越野車，不但沒有將對方解決掉，送給這些對手一條生路的同時，也把猥瑣男逼到了絕路上。感受著腦後冰涼地槍口，猥瑣男怎麼也不會想到，竟然有人在得到一線生機的情況下留在原地沒有跟著越野車一起撤退，專等自己冒頭。

  　  將嘴裏叼著的東西頂到一邊，猥瑣男儘量讓自己的聲音清晰一些，說道：「朋友，不管你是誰，我手頭有二十四條人命，你殺了我，從我身上分離出來的寄生組織就會迅速侵蝕他們的大腦，神仙無救。」

    　「我為什麼要相信你所說的話？那二十多條人命和我有什麼關係？」劉昊的聲音不帶有絲毫人味，冰冷的如同北極的風雪。他側身移動到猥瑣男的對面，正好用他的摩托車與身體替自己當盾牌，手槍始終頂在猥瑣男的腦門上，提醒道：「如果你敢讓他們有一絲一毫的動靜，我保證，挨上一槍的同時也會掀掉你的天靈蓋。」

  　  猥瑣男顯然被劉昊的語調震懾住了，低眉順眼地答應著，甚至裝出一副可憐萬分地噁心樣，雙眼瞬間充滿淚水，哽咽道：「您想問什麼？我什麼都說，只要你別殺我！我不想死！」

　   不用追問這些人有沒有救，看樣子這傢伙一定會說有。

  　  錯愕之余，劉昊有些厭惡地看著面前的猥瑣男，喝問道：「你們一共幾個人？」

    　「四個！我、佐羅、哈士奇還有三川先……那個王八蛋！我這麼做都是被三川逼的！」猥瑣男任憑淚水與鼻涕糊滿一臉，恭敬地回答道。

  　  「別在這裏囉嗦，把你知道的都說出來！」

   　 「是！我們這次來是為了尋找製作神器的材料，但是沒有找到，阿富汗那邊又沒有聯絡，三川今天早上帶著其他兩人。離開的柳樹溝。我負責留守在這裏阻擊第一批追查的人員，無論成功與否都往北邊撤退，只要進入蒙古首府烏蘭巴托，自然會有人接應，我說地都是真話，證據就在我地背包裏，偽造的護照都在！我發誓！」

  　  說到這裏。猥瑣男伸手就要拿自己身後的背包，劉昊冷聲道：「別動！讓我看見你的手！」

  　  「可是，您看。如果不拿背包裏的東西，我怎麼能證明自己的清白呢？」猥瑣男的雙手立刻變成上舉姿勢，說話地語氣獻媚地令人從心中油然升起一股鄙視他的感覺，如果換成黃胄在這裏，恐怕一腳就踹上去了。

　   突！突！突！

　   原本呆滯地人群中突然出現三條火舌！

　   劉昊只感覺胸口與小腹如同被大錘連續擊中，肩膀、手臂、大腿甚至是腳面都吃了子彈！下意識扣動扳機卻因為步槍子彈的衝擊力太大，手臂上仰，手槍子彈僅僅蹭掉了對方一片頭皮！

  　  問題是猥瑣男原本就將劉昊地頭臉要害都擋住了。劉昊尚且傷成這個樣子，猥瑣男背對槍口，如此程度的掃射根本不可能倖免，劉昊眼睜睜看見面前這個傢伙面露猙獰笑容被突擊步槍的彈幕打成了篩子！這傢伙確實夠狠！裝出一副與他外表完全符合的低劣模樣，竟然早就盤算著與劉昊同歸於盡！

  　  轟地一聲，摩托車爆成了一團火球，好在劉昊與猥瑣男已經被步槍打翻在地，躲開了爆炸產生的火焰，只是被崩出幾個相比槍傷輕微的傷口，前者只是傷上加傷。後者本就是離死不遠，也就無所謂再挨上這幾下。

   　 「想不到吧！老子就是死也不回精神病院！死也要拉上個墊背的！哈哈，咳，咳！」肺葉被打穿，猥瑣男勉強說了幾句與他外表絲毫不符的豪言壯語，咳了滿地地鮮血後。就此告別人世。連醫院都不用去，更別提精神病院了。

   　 就在猥瑣男咽氣地瞬間。那些被他控制的傀儡也紛紛倒地，以劉昊這樣的狀況自然無法去查看這些人的生死，只能勉力爬到猥瑣男身邊，也不管對方脖子上塗抹著化妝顏料，一口狠咬下去。

  　  想要在短時間內恢復，這是唯一的辦法。

   　 劉昊嘴裏吸著血，除了腹誹自己因為距離那些人太遠沒有感應到本該能夠躲避的槍擊外，也在搜索著那些從北安精神病院失蹤的突變人資料。

   　 好歹這事兒過去不到半年，那些資料劉昊還不至於忘得一乾二淨，問題是這些資料中沒有符合眼前這個傢伙的案例，唯一一個近似地案例從身材上和這個人差不多，能力卻相差很大。劉昊清楚的記得案例中的突變人類可以分泌寄生組織操縱其他人，感染人可以很多，但是一次只能操縱一個，控制程度也沒有眼前這個猥瑣男這麼誇張。

  　  難道三川找到了什麼方法增強這個人地能力？還是說另外還有家關押著突變人類的精神病院也被三川洗劫了？

　   劉昊喝飽鮮血，感受著傷口處穿來的麻癢感，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掏出隨身攜帶的複合針將那些進入肌肉組織的彈頭挑出來，以免組織癒合將這些東西包裹在裏面，到時候還要去醫院再挨一刀。

   　 用複合針幹這種活計實在不趁手，最後一個卡在劉昊小腿肌肉裏的彈頭怎麼也弄不出來，他剛才進簡易房瞭解情況，身上除了防彈衣和手槍又沒帶刀具，索性將針放到一邊，直接抓起翻倒在地早以沒了生氣地猥瑣男，看看對方身上是否帶了傢伙。

  　  啪嗒。

　   猥瑣男始終含在嘴裏地物體隨著劉昊的翻動掉落到地上，劉昊借著摩托車燃燒地火光，看著那塊被鑽了個小孔掛在死人脖子上掛墜，感覺有些眼熟，看顏色質地怎麼和佛祖法器差不多呢？

  　  不會是這東西增強了猥瑣男的控制能力吧？

  　  現在處理傷口要緊，劉昊暫時沒多想什麼，等到他用軍刀狠心割大傷口，探進去挑出彈頭，簡單將傷口包紮完畢，這才又想起剛才那塊外型不規則的掛墜，探手從猥瑣男的脖子上將掛墜抓下來。

   　 掛墜一入手，劉昊就感覺大腦感覺有絲絲涼意，下意識地進入感應狀態，那種涼爽的感覺卻消失不見了。

  　  難道是自己想多了？

　   算算時間，大隊人馬也該到了，劉昊搖搖頭準備將掛墜當自己的戰利品收好，剛想塞到兜裏，忽然又想起猥瑣男是將這個東西含在嘴裏和自己說話的，左右還有點時間，再嘗試一下也沒什麼。

　   抓起散落在地上的礦泉水瓶子，劉昊將掛墜清洗乾淨，慢慢地放進嘴中。

  　  一股突然而來的涼意充斥著劉昊的大腦，等到他進入感應狀態，險些將嘴裏的東西咽到肚子中！

   　 即便是張著眼睛，劉昊也可以清晰地看見自己的背影！從距離來看，自己正在感應一個礦工地視覺信號，這個正在逐漸清醒的工作人員距離劉昊大概三十五米！真沒想到，這東西確實可以提升突變人類的能力，起碼可以提升象劉昊這樣的感應能力。

  　  劉昊退出感應狀態，仔細觀察這個和自己大拇指差不多大小的礦物，從外表看，這東西應該是從某塊大礦石上挖鑿下來，有三個面的氧化痕跡還不明顯，棱角也很新，挖鑿時間並不長。

   　 很顯然，三川找到了他想要的東西。

   　 現在特調部與調查隊能做只有盡力阻止這個傢伙帶東西出國了，至於猥瑣男說的那些話，劉昊看來，最多那幾個人名是真的，其餘資訊多半是用來轉移自己的注意力胡亂說的，根本不能拿來做參考。

  　  小心地將這塊東西連同那條不起眼的掛繩一同放進上衣口袋裏，這個掛墜劉昊並不打算交出去。不論如何，國內除了自己，還沒有正式的突變人類作為調查員，更別提感應能力原本就是相當稀少的特殊能力，就算把這個東西上繳上去，能夠使用它的人恐怕也是百中無一吧？

  　  與其浪費掉，不如拿來自己用的好。

  　  說一千道一萬，隱瞞這個掛墜的根本原因很簡單，自己在獲得新的生活與愛情後開始怕死，有了這個東西，以後遇到緊急情況，保命的幾率要大上許多。

    　越野車的轟鳴聲再次打破柳樹溝夜空的寂靜時，劉昊已經坐在一塊相對乾淨點的石頭上仰天看星星，外帶手裏還夾著根香煙。至於那些陸續清醒卻意識不到自己做過些什麼的礦業工人，劉昊任憑他們待在原地發呆，一想到三川很可能弄走了大批礦石，此刻的劉昊實在是沒心思編造一個包括徐工在內都會相信的故事來搪塞他們。

　    況且，他還要面對眼前的一個麻煩。

　   李葵麗。

　   剛才撤離的時候李葵麗根本不同意劉昊留下，就算是純血的血族，對著一幫被人控制的瘋子，劉昊又不是那種為了保命亂殺無辜的鐵血人物，送命的可能性也很大，只是情況緊急，劉昊實在不願放棄這個很可能是拯救人質的唯一機會。

    　事實證明他的決定是正確，劉昊卻擔心李葵麗因為自己太過唐突的冒險舉動而大發雷霆。

   　 不過，這一次他卻想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