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幻] 血弦 作者：隨風飄搖 （已完成）

　　第一百五十一章 老哈利的選擇

　   拿人錢財，替人消災。

  　  作為國際上只認錢不認人的出名傭兵頭子，老哈利已經到了該退休的年齡，剛過四十的他從表面上看依然壯碩，殺氣凜然，一米九的身高等閒沒人敢靠前。只有親近的人才知道，老哈利多年征戰，渾身傷病，現在只能靠以往積累的名氣做點保鏢之類的小任務，算算手頭那點積蓄，頤養天年還是沒什麼問題。

  　  這次的老闆要求撤退，老哈利確實很贊成，省得以後總要開船跑來運去的，當然，他並不瞭解那個走私器官商人到底是打了什麼算盤，為什麼非要租兩個碼頭，兩個倉庫，製造出他們是在海外手術的假像。

  　  看樣子只要把最後一批貨物轉移到手術倉庫，等待老闆採摘完畢，自己的雇傭生涯也正好結束，大家皆大歡喜，以後就各走各路。一想起南美小島上那幾個等著自己回去的美人，老哈利就感覺下身一陣火熱，該是生幾個小崽子滿沙灘跑的時候了！

   　 歡喜歸歡喜，船靠碼頭，眼見倉庫後門應該聞聲迎接的移動崗哨沒有出現，老哈利立刻告訴手下戒備。這次隨他來的都是百戰餘生的老夥計，或許身手不如全盛時期，強在經驗老到，都有幾手絕活。

   　 「頭，有股硝煙味，攙雜了炸藥的味道，倉庫裏開過槍，角落的炸彈爆炸過。」外號老狗的霍爾憑藉他那只鼻子多次死裏逃生。他的分析絕對沒錯。

    　配合著霍爾地分析，倉庫內突然傳來幾聲尖銳的叫嚷。

   　 「皮球。告訴老闆，最後一批貨出事了，全部撤離的可能性不大，咱們能解決就解決，解決不了，讓他自求多福！」老哈利對於最後一個顧主也算是仁至義盡，畢竟他承擔的是保鏢任務，還不至於非要替顧主殺人再把很可能丟失的貨源、設備都搶回來。

　    老哈利抓起手頭用習慣的M16，轉身用土語命令道：「你們這兩個小傢伙看好船。一會如果有人往這邊跑，一定要看清楚再開槍，告訴另外一條船上的看守，都把眼睛放亮點！」

　   確認這些本地招募的手下理解了自己的命令，老哈利帶著手下爬上碼頭。這才一揮手，用戰術手勢表示三人繞到前門，兩人跟他直接炸開倉庫後門，先丟兩顆催淚彈進去看看情況。都是配合多年地老兄弟，執行命令已經成為條件反射，老哈利手勢做完，已經有三道黑影彎腰向前，走著標準的小碎步準備沿倉庫外牆摸向前門。

　    一聲輕微的吱噶聲響。面向碼頭的倉庫後門被緩緩推開。

   　 老哈利一擺手，六個人立刻形成扇面包圍，借助碼頭旁那些破木頭爛鐵架做掩護，六個槍口都對準了相對明亮的後門。

  　  一條腿慢悠悠地跨出門縫。接著是另一條，然後是一個身影出現在昏黃地燈光下，從衣著看，正是早前留守在倉庫的守衛。

  　  老哈利眼睛可不花，馬上注意到事情不對。可是眼前的景象他當了幾十年雇傭兵也只是在電影裏見過。由不得雙目大睜，硬是挺了兩秒才下令道：「別管腦袋還是身體。給我轟碎它！」

   　 沒錯，老哈利用的第三人稱不是he而是it。

　    首先出來的這傢伙在額頭上多了個彈孔，從表面上來看，很難把它劃到活人之列，很明顯沒有人腦袋挨上一槍還能活著。這位死人七竅流血，基本看不清五官長相，動作遲緩，步履蹣跚，那種僵硬的移動代表著某種相當恐怖的推斷。

  　  喪屍？

　    老哈利當然知道那種歐美恐怖片中常常出現的題材，先不管眼前這個景象是否真實，問題在於，所有的恐怖片都在強調，只要將這些喪屍的腦袋破壞，它們就徹底完蛋，哪有那種腦袋上挨槍子還能移動的喪屍啊？

   　 有人膽子大到面對六支突擊步槍表演惡作劇？換日子慶祝復活節？

　   面對這種情況老哈利當然不會客氣，管他是不是惡作劇，轟碎再說！

  　  包括他自己在內，六支突擊步槍同時噴出火舌，全是老傭兵，即便被眼前的景像唬了一跳，六個人也都保持著一分該有地冷靜，眼看著會移動的屍體被大量子彈帶來的衝擊直接帶飛摔在地上，所有人很默契地選擇了停火。

  　  不管怎麼樣，老哈利很慶倖自己在得到撤離任務後召集所有部下來倉庫押運，如果象那些毛頭小子一樣偷懶，只派零星兩三個人來，恐怕這時候只有被嚇到屁滾尿流轉身逃跑的份。

   　 「頭，咱們不是活見鬼吧？世界上真有這種東西？」路易斯長著一顆渾圓的腦袋，因此被叫做皮球，眼見喪屍倒下，忍不住問道。

   　 老哈利當然清楚這時候不能說軟話，哈哈一笑，罵道：「喪屍？狗屁！估計裏面被人清理過，沒准剛剛咱們幹掉地不過是個腦袋上挨了一槍僥倖沒死地傢伙，以前也出現過這種情況，只不過這回看起來有些奇怪罷了！我敢打賭就這麼一個混蛋。」

　   深邃的夜色下，帶著鹹味地海風輕鬆地吹拂著灼熱的空氣，就好像上天非要證明老哈利這種自欺欺人的話根本靠不住一樣，又一個搖晃的身影從門後閃現，以同樣的速度與決心搖擺著向碼頭方向走來。

　   半口氣噎回嗓子的感覺絕對不好受，老哈利已經顧不得這些，面對又一個臉上挨槍子還能移動的屍體，他可不想用巧合來解釋，現在他最後悔的就是這裏氣候炎熱，無法使用熱感應裝置查看倉庫內的情況，否則他也不會如此失策。

    　「頭，解決這個也很容易，可是倉庫裏還有十多個貨源，萬一他們也變成了這東西可就麻煩了。」霍爾不但鼻子靈，腦袋也不笨，很恰當地建議道：「咱們只是保鏢外加幹點雜活，合同裏可沒說要對付這種古怪東西，我看還是撤吧。」

   　 老哈利當然清楚手下這個建議十分明知，在拼命完成最後一個任務圓滿退休與退還顧主部分傭金帶著遺憾退休之間，他僅僅在腦袋裏過了一次，就做了決定。

    　「撤！狗屎，你說的對，咱們可不是什麼抓鬼敢死隊！皮球，拍下現場大致情況，對顧主有交代就夠了，咱們撤！」老哈利一擺手，包括霍爾在內的所有人都鬆了口氣，誰也不想與這種古怪東西打交道，萬一被它咬上就變喪屍，那簡直死的太不值得了。

  　  六個人變成三三撤退隊型，保持著最高警惕性向貨船移動。

  　  一個優雅地女性聲音在夜空中回蕩，「先生們，咱們談個交易如何？」

   　 老哈利第一個反應就是將出聲的女人幹掉，強迫自己停下動作，分出兩人守備後方，打出戰術手勢讓剩餘部下各自掩護組成防禦線，他才應聲說道：「你想談什麼交易？女士。」

　　「我們是國際刑警，倉庫那邊發生生化武器洩露事件，我想幾位都已經見過中毒者的表現了，情況如何緊急我就不再描述，當地軍方正在趕來的路上。現在船在我們手裏，另外一間倉庫的位置我們也已經掌握，給諸位兩條路選，第一條路是諸位在生化武器擴散前跟我們拼個你死我活，然後賭一賭單兵能力超強的各位可以跳海逃生順便躲避軍方投擲的鋁熱劑……」

  　  老哈利不等躲避在角落裏的女性說完，打斷道：「第二條路肯定是與你們合作，雇傭兵有自己的準則，只有小毛頭才會做那種收錢反咬顧主一口的事，光是顧主存在中間人手上的保證金都足夠至我們於死地！即便我們只認金錢，可是收了錢就要替人辦事！無論是逃跑、投降、作證對付現在的顧主，對不起，我們做不到。」

   　 「不，你誤會了，雇傭兵先生，就好像海盜法則是用來參考一樣，只要你們退出這次任務，我們保證不追究諸位。當然，我不建議你們把現場視頻當作證據交出去，保密是其次，主要是沒人會相信你。」

   　 老哈利探頭看了眼從倉庫裏陸續走出的兩個身影，全都是與第一個它一樣的表現，不用仔細觀察都可以確定倉庫裏絕對發生了令人無法想像的慘劇，雇傭兵不是為了某個政治體系送死的戰士，他們只認錢。

  　  錢再多也要有命去花才對。

    　女人的聲音依舊從碼頭下的貨輪傳來，解決了老哈利的最後一道難題，「就算軍方與我們聯手壓制住生化病毒洩露的事情，我保證國際刑警也會在對外通告上寫明這個走私商人除了走私器官還參與了生化武器的走私，畢竟這種破獲國際生化武器走私案件的榮耀誰都不會隱瞞，你說呢？臨走的時候別忘記留下通信器材。」

    　老哈利清楚，只要這一條被國際刑警公佈出來，他和部下就不會受到責難，保護一個走私器官商人的任務可不包括替他運送生物病毒，光憑這一點，沒有人會認為他們做的不對，再加上誰也不會相信幾個老雇傭兵可以影響國際刑警的決策，他們甚至連定金都不用退還。

   　 「ok，你贏了，咱們撤！」

　　第一百五十二章 延遲發作

   　 目送著雇傭兵六人步行離開，劉昊半靠在門縫邊喘起了粗氣，不光是他，一直負責談判的高鳳春也是渾身汗濕，分不清哪些是熱汗哪些是未乾透的海水。俄羅斯族美女乾脆來到船舷邊吹起海風，絲毫不介意自己火辣的身材被色心不死的俘虜注視，至於和高鳳春一起奪船的另外三位，也都是鬆了一口氣，跌坐在船艙裏。

   　 如果剛才那幾名雇傭兵和那只臭鼬一樣有著必須幹掉眾人的理由，局勢就真的棘手了，幸好這些雇傭兵被幾具可以自動行走的屍體嚇唬住，以為病毒洩露導致倉庫裏的人員設備全被污染，如果自身攙和到這種國家級生化洩露事件中，各方勢力有一萬個理由消滅他們。

   　 撲通！撲通！

  　  連續兩聲重物落水的聲音傳來，劉昊這才提起精神，對著無線麥克問道：「不把屍體撈上來嗎？」

  　  「泡了海水就算解剖也沒什麼用了，就丟在水裏吧，當地那幫環衛工人己會收拾。」高鳳春此刻放鬆下來，語氣也平靜不少，問道：「葵麗情況如何？」

  　  劉昊扭頭看了眼躺在一名平民大媽懷中昏迷的搭檔，回應道：「還沒清醒，接下來怎麼做？」

   　 「檢查通信器材，找到有嫌疑的號碼，我會通知X檔案追查電話來源，這不是幫忙，我知道諸位自己也能查到，就算是我對各位的答謝。」黑衣人成員，自稱代號W227的年輕男性插言道，「只是有一點，希望你們能把豪斯先生的屍體交給我處理。」

  　  眾人能夠用這種鬼把戲嚇走雇傭兵，還真要感謝豪斯先生。包括一直追蹤其行程的W227都沒想到，這個傢伙的神經毒氣不但對活人有用，對死人一樣能起作用！

  　  眼看著屍體自己從地上爬起來。別說平民。就是劉昊都呆住了，那些平民實在是驚嚇過度，再加上四肢麻痹，幾句驚叫聲無論如何也控制不住地脫口而出，就算高鳳春想要阻止也沒辦法。

   　 當時地情況來不及推斷這些屍體為什麼能夠無意識地四處走動，反正黑衣人打包票說這些傢伙只是受到毒氣感染，絕對不是遭受病毒侵襲，況且這些屍體看起來確實沒有所謂的喪屍攻擊現象。僅僅是四處走動，撞在某些障礙物上不會停下。

　   眼見雇傭兵登陸，當時眾人能想到的唯一辦法就是先放一個屍體出去，恐嚇對方外帶拖延時間，然後高鳳春與剩餘三位還能活動地繞路潛水靠近貨輪，控制貨輪同時製造更多受生物病毒感染者地假像。將對方嚇唬走最好，如果失敗，四個人就要假裝不太會操縱貨輪。讓兩艘破船沿海岸開，將雇傭兵引走，劉昊這邊帶著李葵麗再從陸地撤離。

   　 幸運的是，這個破綻百出的臨時計畫在那三具自走屍體製造的恐怖氣氛中圓滿完成，雙方不用拼個魚死網破。

   　 為了不驚動邁克爾‧馬斯托。收尾工作自然是抓緊時間進行，在最短時間內劉昊與李葵麗兩名傷號先行被高鳳春送回雅加達私立醫院，前者的傷勢癒合需要大量血液，後者起碼也要做腦部CT掃描，掩護工作當然由高鳳春來做。華夏駐印度泥領事館的專線電話已經根據高鳳春的要求。先一步與醫院溝通確認有關日常事務安排。劉昊與李葵麗在雅加達接受醫療休養的一切費用由國際刑警提供。

  　  至於另外一個手術倉庫如何處理，經過審訊俘虜。確認倉庫內除了幾名守衛，就是四位做手術地黑心醫生與護士，收拾工作相對簡單，交給佩尼與他的部下。

　   彭茨森與阿克巴爾牽頭抓捕邁克爾‧馬斯托的工作，經過特調部身份確認的黑衣人W227臨時加入，畢竟豪斯身上產生的再次變異是否與邁克爾‧馬斯托有關，也是需要W227確認。

  　  如此充任利用人力也是沒辦法的事情，印度泥這種地方偶爾來旅遊是人人願意，讓人在這種傳染病一年四季都有，ADIS感染者滿天飛的地方長駐，肯留下的人恐怕就不多了，再加上當地人那種千百年來養成地個性，說好聽一點叫融入自然，說難聽一點就叫懶惰，許多工作都需要長駐人員親歷親為，人手不足也就成為所有外駐機構頭疼的問題。

    　「如果判斷的沒錯，葵麗只是腦震盪造成的昏迷，從生理狀況估計並不嚴重，別在那裏陰沈個臉，你自己的傷勢可比她恐怖地多。」高鳳春開著那輛臨時徵用來的本田轎車，在公路上飛馳，還不忘開解劉昊。

  　  劉昊努力讓自己看起來放鬆一些，只是不知道為什麼胸口始終發悶，感覺不是很舒服，或許是血液流失太多又吃了大量膠囊的緣故，即便後來特意吐出了一部分，可是還有差不多一半已經溶解，估計是進入血液中了。

    　眼見高鳳春分心望向自己，劉昊辯解道：「哦，我沒事，我的體質你是知道的，對於那幾具活屍你有什麼看法？」

　   貧民區原本電力供應就不足，道路照明幾乎沒有，高鳳春完全憑藉遠端車燈駕駛著本田轎車在公路上飛馳，有些無奈地回應道：「來之前同事還提醒我，說咱們這個級別能接觸地古怪事情再多，也比不上調查隊那些傢伙遇到地零頭，沒想到真讓他說對了，你別找我問什麼答案，問了也白問，就算我有醫學方面的研究生學歷，恐怕連一個推測都沒辦法給你參考。或許是開車聊天讓俄羅斯族美女分心，車子突然不受控制地顛簸了一下，緊接著又是一下，還沒等高鳳春說聲抱歉，劉昊身邊地嬌小女人發出了幾聲略帶痛楚的呻吟。

   　 「哦，見鬼，我的頭好痛哦。」李葵麗還沒完全睜眼，清醒過來先抱怨了一句，接著就發覺自己正靠在劉昊身上，也不覺得意外，定了定神，又打量了幾眼車內情況與車窗外的夜色，竟然還能用開玩笑的口氣說道：「看在我救你一次的情分上，肩膀先借我靠一靠，前面開車的美女，能不能給我講講剛才都發生了什麼？」

    　等到高鳳春在劉昊的補充下將事情經過講完，順帶又提起了老鬼剛剛提到的活屍問題，富人區那些璀璨燈火已經遙遙在望。

   　 李葵麗皺起眉頭，啞著嗓子又問了幾個自己認為是關鍵的問題，然後才用一種嘗試的口氣說道：「我只是在以往的情報分析過程中遇到過類似情況，說起來也不太準確，那是一種偽科學理論。」

   　 「偽科學理論？」高鳳春有些詫異地確認道：「就是那種建立在非科學觀點上的，經常被邪教利用蠱惑人心的理論？」

    　劉昊在一旁突然插話道：「你是說人體電池論？」

    　這下輪到李葵麗詫異了，反問道：「你也知道？」

   　 劉昊咧著嘴無聲苦笑，當初強化訓練的時候實在累了就看這些亂七八糟的資料打發時間，他當然清楚這些幾乎在黑暗世界屬於公開的理論，努力讓自己忘記身體上那種越來越不舒服的煩悶感覺，補充道：「這種理論是將人體看成一種自然電池，大腦或者心臟是電池的核心，但是失去部分功能的屍體卻不代表完全死亡，在這種理論看來，它們還屬於擁有部分生物能量的有機體，只要刺激適當，讓心臟恢復跳動一樣可以讓屍體活動，甚至借此重新當腦組織活性化，說白了，是為那些怕死又沒錢冷凍屍體的傢伙準備的理論。」

    　「大概三年前歐洲發生過利用這種理論詐騙錢財的案件，有六十多人長時間服用基於該理論研製的所謂藥物最後導致死亡。」李葵麗努力讓自己坐正，後靠在座椅上，剛巧車子又發生顛簸，讓嬌小女人的努力完全白費，身子一歪又靠到劉昊肩膀。

   　 明知道是司機搞的鬼，李葵麗實在沒精力去和前排的高鳳春較真，只能十分無奈地死瞪了對方一眼，這才接著發揮她的特長，分析道：「豪斯的神經毒氣恐怕就是能夠讓死屍移動的關鍵，他的作用就是讓沒有受到破壞的小腦以及延髓組織活性化，發出一些簡單動作指令，人類行走雖然是後天學習的，可是對於完全活性化的小腦來講，行走這套動作正是結合無意識肢體運動的最高端表現，所以，咱們才能看到那些屍體自己爬起來，保持平衡到處遊走的駭人場面！」

  　  劉昊此刻依舊不太舒服，李葵麗靠在他的右手邊，原本對正在緩慢癒合的左胸傷口沒什麼影響，況且做過臨時包紮後肩膀上的麻癢感也提醒劉昊，他的身體癒合能力一如既往地強悍。只是這種無規律地心悸感讓劉昊實在有些難受，卻又說不上為什麼，或許是膠囊吃多了？到醫院後應該留點血樣，有機會找宋主任化驗一下，看看與平常狀態的血液有什麼不同。

   　 眼見醫院在望，劉昊卻突然發現四肢麻痹的感覺重新回到自己的身上，而這一次無論是麻痹強度還是速度都超出了上一次吸入豪斯神經毒氣的時候！

　　第一百五十三章 劉昊的價值

   　 李葵麗從身邊搭檔身上那種不正常的肌肉震顫感覺不對勁，努力撐起身體問道：「老鬼？你沒事吧？怎麼抖的這麼厲害？」

   　 劉昊很想開口說自己全身麻痹，可是話到嘴邊連舌頭都無法移動！

   　 漸漸的，劉昊只感覺李葵麗的叫嚷聲越來越弱，自己似乎在不斷下沉，進入一種朦朧的黑暗裏。恍惚之間，劉昊就好像被放進了一大缸黑色的牛奶之中，所有對外界的感覺都在消散，卻沒有完全消失。最讓劉昊無法理解的是他的思維相當清醒，無論是聲音、光線、感覺卻都是模糊的，就好像知道自己在做夢，卻無法醒來。

  　  到底出了什麼事情？我是不是要死了？劉昊開始努力感知外部世界，希望能找出與外界溝通的辦法。

   　 手指、腳趾應該還在，只是沒觸覺也無法移動，眼前一片漆黑，當漆黑變成灰黑色時，可以猜到有強光在對自己照射，聽力似乎退化的很厲害，偶爾會覺得有很悶地聲音從遠方傳來，相當模糊，甚至無法確認到底是聽到的聲音還是自己腦海中的幻覺。

    　漸漸的，連這些刺激都感受不到了，除了自己的意識依舊清醒，所有的感覺都離意識遠去，劉昊就好象回到了那間鍾薩滿關押自己的黑牢房，他甚至產生了一種自己始終就在牢房中從來沒有出去過的瘋狂念頭！

  　  當然，這種瘋狂念頭只是一閃而過，換做一般人遇到這樣的情況。恐怕精神上不出問題都難，好在劉昊本身就是心理醫生，再加上他這百多年即便努力躲風避雨，可也算是見識廣博，知道這種時候就只能認准一個道理：人不死，就得好好活著，如果酸一點說就是我思索‧故我在。

  　  這種恍惚的狀態下。劉昊甚至不知道自己昏迷過去了多長時間，在什麼地方。

  　  為了轉移自身注意力，劉昊強迫自己開始仔細思索這件事地來龍去脈，找出自身到底出了什麼問題。

   　 思來想去，關鍵因素只有兩點，濃縮膠囊與神經毒氣。

    　濃縮膠囊的功用就不必重複了，神經毒氣起作用的位置是人體神經中樞，從活人四肢麻痹。死人到處亂走推斷，主要刺激點在小腦與脊髓上。

   　 按照正常情況，劉昊受那麼重的傷，最好的選擇就是直接昏迷，依靠自己的身體素質慢慢恢復，關鍵是當時的事態不允許他這樣做，只能用大量膠囊加速恢復速度，硬挺物理傷害與化學傷害。豪斯為了收拾這個打不死的東方怪物。不得已連自己最後一點存貨都有針對性地放射出去，即便當時李葵麗將倉庫大門完全打開，匆忙中劉昊閉氣也沾染上了一定程度的高濃度神經毒氣。

    　換做普通人不會受那麼重的傷還活著，沾染這些毒氣也就沒什麼意義，劉昊卻不同。被膠囊刺激的身體組織加速恢復，再加上這傢伙的傷口在掙扎中多少有些開裂，事件結束後又在第一時間進行了包紮，剛好將那些來不及揮發的毒劑如同囫圇吞棗般包裹進體內！

    　劉昊做的第二件錯事是用嘔吐將可能會刺激自己上癮的未消化膠囊吐出，結果讓自己地機體組織在恢復能力上不敵體內神經毒氣的破壞力度！賴以生存的膠囊效果逐漸減弱後。因為血液流通到身體各部的神經毒氣也逐漸顯現出後續威力。最終造成了劉昊除了大腦還保持清醒。包括五臟六腑在內的所有器官全都進入到瀕臨癱瘓的境地。

   　 可以說劉昊的體質這一次是結結實實地害了他，在通過不斷輸入血漿慢慢抵消麻痹效果之前。劉昊只能是這種徹底的活死人狀態，比那些沒有意識地植物人恐怕還要慘上七分。劉昊這裏無可奈何，高鳳春與做完C掃描的李葵麗卻成了熱鍋上的螞蟻。

    　憑心而論，李葵麗著急，很大程度上來自於她與特調部少數幾個人所知道的特殊秘密。

　   雖說國際上只要有能力研究突變人類的國家，估計都有幾份病毒類突變人類地組織與血液樣本，甚至還可能關押著活體實驗品，進行最高級別的絕密實驗，可是一個受到國家控制的，心甘情願為國家效命的，通過病毒突變產生的純正血族，卻是絕無僅有！

    　想想看，為國家效力地血族！要是放在羅馬尼亞，說出去會讓人笑掉大牙地事情竟然活生生的發生，這種事情也只有東方古國這樣教化幾千年，民眾淳樸善良地國度才會出現。如果在歐洲，這些純血血族除了用自身組織血液換點零花錢，忽悠一下那些想長生不老的超級富豪之外，最多自己當個議員什麼的玩玩政治，要不然乾脆隱居幕後成為黑暗世界的一方豪強，自由自在一向被這些擁有特殊能力的突變人類所推崇，哪有說蹦出來替人賣命的？

   　 就算是特調部這種國際上數一數二的維持突變人類與普通人類之間平衡的組織，擁有純血血族成員只是百多年前的那位創始人罷了，以後的這些年，血統最接近純血血族的特調部常任理事，也不過是擁有四分之一的人類血統與四分之三血族血統，況且這位理事也因為年老力衰，在人類年齡八十四歲的時候退休，現在已經隱居在瑞士群山中不問世事。

  　  當初派遣李葵麗去華夏交涉，反饋的情報確實讓特調部的高層人員喜出望外，尤其是他們發覺按照正常程式華夏方面很可能會同意自身借調這名純血血族進入特調部的時候，幾乎就以為是天上掉餡餅的好事發生了。

   　 這並不能怪華夏方面輕視劉昊的能力與力量，那些擁有血族並進行了幾十年甚至上百年研究的勢力與國家也只是孜孜不倦地想找出長生不老的秘訣，而且至今一無所獲，畢竟讓一個普通人參與中大獎與不中獎就死這種遊戲，傻瓜都會選擇不玩。

    　只有創始人之一是血族的特調部才清楚該如何將劉昊身體內的潛力真正挖掘出來。自然，這種事情就算是國際刑警也不會輕易透露，否則不但是劉昊面臨身價暴增奇貨可居這種麻煩，估計那些得到消息的血族都會想方設法找到增強自身力量的方法。

    　調查部自此也將永無寧日。

  　  現在，還沒等劉昊進入特調部接受那種真正適合其能力的訓練與培養，就已經變成了躺在病床上人事不知，只能持續輸血導液的植物人。

  　  這種情況怎麼能不讓因為接受任務才越級知道內情的李葵麗抓狂？如果不是她放在嘴裏撕咬的那兩根手指下意識地變成了大力金剛指，恐怕此刻就已經將自己的手指頭活生生咬下來！

  　  壞事情後面總算跟了個好消息，邁克爾‧馬斯托被抓獲，這個傢伙始終躲藏在雅加達一家五星級酒店內，卻沒有住在總統套房中，很謹慎地選擇了一間普通客房。

  　  抓捕過程相當順利，沒有遇到絲毫反抗。

  　  W227完成自己的承諾，當然不會對接下來的抓捕行動表示出興趣，就像他突然出現一樣，與花旗國領事館趕來的同行一起帶著豪斯的屍體即刻消失。倉庫清理工作也完成的很圓滿，包括黑心醫生在內的所有人，一個都沒跑掉，只是在交火過程中一名當地員警受輕傷。

　    按照常例，像邁克爾‧馬斯托這種情況應該突擊審訊才對，交代給當地員警那就和肉包子打狗沒區別，多半會變成一場越獄鬧劇，可是抓捕他的那兩位無論是精神還是體力都無法勝任這個任務，只能將這個國際走私商暫且看押，然後躺在他的牢房前酣然入睡。

  　  與二位退役軍人情況相同，天色即將放亮，兩位女士再如何著急上火，四隻黑眼圈也證明了她們的體力與精神都到達了極限，尤其是李葵麗那一腦袋繃帶也不是白纏的。

  　  劉昊所在的最高級別保密病房所有設施應有盡有，甚至連銷毀設備也不例外，可以高溫消除一切病人替換下來的隨身物品。原本這些工作應該由護士來做，考慮到眼前這個病人情況特殊，只有由李葵麗自己完成，除了感覺尷尬，有了那些一次性用具的幫助，衛生方面卻沒什麼可擔心的。「葵麗，你這個樣子還是找間病房休息一下吧，再怎麼說我的情況比你好一些，上午這段時間我來看著老鬼就可以了。」高鳳春將瑣事安排完畢，回到病房看見李葵麗也是剛剛替劉昊處理完排泄物，規勸道。

　   李葵麗慘笑著搖頭，到了這個地步，她也不去提那些血族，重要人員之類的事情，索性起身說道：「我去給上級掛個電話，休息的事情回來再說。」

　   高鳳春不置可否地點點頭，這個時候掛電話彙報情況並不奇怪，沒准是建議國際刑警那邊重新考慮借調人選。由於人手不足，兩位女士索性在病房裏支起了軟床，輪流進衛生間梳洗之後，一個門口一個窗前，替床上那位當了一回守衛。

  　  儀器資料顯示，劉昊除了偶爾的腦電波峰谷產生變化，處於昏迷之外，包括心跳、呼吸、排尿等生理狀態完全和常人無異。

  　  只有一點，他的體溫在緩慢升高。

  　  兩位女士都沒有意識到，此刻的劉昊開始徘徊在生死邊緣。

　　第一百五十四章 八分之一的秘密

   　 清晨，或許是雅加達一天中最純潔，最乾淨的時間，海風吹拂著點綴在別墅之間的椰樹，順便將夜晚的露水化成薄薄的輕霧，將空氣中殘留的狂歡味道滌蕩一空。海鳥的鳴叫出現在城市上空，這些被人類侵佔了生活空間的精靈，也只有在這個時候，才有膽量去房前屋後的垃圾中尋找一些果腹的食物，改變自身習慣對於海鳥來講也是無奈的舉措，那些遵守著古老習性的同類，早已死於海魚中積累的有害物質。

   　 作為某個野心老頭的新客人，樓哲是不會這樣多愁善感的，他並不介意坐在陽臺上看著海景，品嘗正宗歐式早餐的同時讓侍奉自己的裸體女僕在餐桌下釋放自身積蓄了一夜的欲火。

    　輕輕哼了幾聲，樓哲在對方嫺熟地功夫中敗下陣，女僕從餐桌下匍匐出來，故意將自己引以為傲的身體線條展現在這個男人面前，喘息扭動，帶起滿眼驚濤駭浪，然後才跪坐在樓哲腳邊，仰起臉作出那種再誘惑不過的吞咽動作。

    　就連侍立在一旁的年輕男孩都忍不住看直了眼。

   　 樓哲笑了，先是用目光掃視了一遍眼前這位美女所擁有的傲人資本，伸手擰了擰美女彈吹可破的嬌嫩蓓蕾，用漢語說道：「老傢伙調教你用了不少心思吧？比昨天那個只會擺姿勢的木頭人可強多了，能喝下我的體液，也算你有福氣。」

  　  女僕聽不懂樓哲的話。從表情判斷對方還是喜歡自己地服務，心中暗喜，這下老爺許諾的兩萬美金可以到手了。

    　樓哲顯然看出女僕眼中顯露出的貪婪神色。也不說破，揮手叫她退下。這才扭頭看向海邊，繼續欣賞著天雲海景，還沒等他放下手中地咖啡杯，身後傳來一聲慘哼，緊接著又是軀體摔倒在地聲音。

  　  那名女僕掙扎了大概五秒，咽下最後一口氣，恐怕她倒死都不會明白，僅僅是喝了些工作中產生的液體。怎麼會致命呢？

    　「有福氣喝到卻沒命享受地可憐女人。」樓哲嘀咕了一句，女僕下身散發的味道讓他皺了皺眉頭，對於自己算錯體液發作時間而感覺到一絲惱怒，將報紙丟在一邊，對已經嚇呆的男孩說道：「收拾一下，將屍體送到電梯口，自然會有人來處理。」

   　 男孩不敢多說，強忍著嘔吐的欲望。立刻著手處理一分鐘前他還想占些便宜的肉體。

　   審視著自己越來越年輕的雙手，樓哲幫剛才那點不快丟到一邊，探手將桌旁放置的無線耳麥拿起，掛在耳朵上，掏出手機按了幾個號碼。確認通信頻道敞開後，才將牆上的液晶顯示器打開。

   　 一張戴著古怪面具地面孔出現在螢幕中央。

　   樓哲不是那種沉不住氣地傢伙，經歷過一次生死的他顯然有著很好的耐性，確定對方可以看到自己的圖像後，這個渾身充滿迷團的男人未發一言。自顧自地欣賞著手中那個晶瑩的杯子。就好象那只普通的水晶杯擁有超過其自身價值許多倍的美感一樣。

  　  面具人沈默了一會，覺得樓哲沒有率先開口地意思。也不介意，笑道：「well，well，well，親愛的先生，一個掌握著世界八分之一秘密的男人，竟然如此年輕英俊，你的外貌確實讓我意外，不知道你對偉大的米開朗基羅與卡瓦列里之戀怎麼看？」

   　 樓哲微笑著回應道：「從心理上講，我不討厭同性行為，至於生理上麼，那就是我地個人隱私，只能說無可奉告了。其實我也很好奇，不知道和我通話的是三川先生呢？還是特羅夫先生？又或者是德薩爾女士？斯索夫斯基先生？」

   　 四個名字，四種語言。

  　  這話一出口，房間中的溫度似乎都因為面具人透過螢幕投射來的目光下降了幾度。

  　  足足冷場了三十秒，面具人才無所謂地聳聳肩膀，說道：「你再次讓我感到驚訝，知道這件事情的人相當稀少，親愛地樓先生，如果不是我們事先對你做過調查，恐怕下一秒你地腦袋就要變成一束鮮豔怒放的花朵了。」

   　 樓哲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空曠地海濱，就好像他清楚海水中潛伏著狙擊手，隨時可以要他的命一樣。對於自己的身份被暴光，樓哲並不感覺驚訝，以他現在的能力，更換一張面孔與新的身份相當簡單，依然保持著這副面容不過是想讓那些企圖在自己身上獲得更多利益的人掉以輕心。

   　 「看來你們的觸角果然很長，我是不是該讓老頭子清理一遍身邊的人呢？在這裏知道我身份的也只有那麼幾個罷了。」

　   「隨便，如果你肯降低價碼，我不介意將告密的傢伙直接交出來，well，well，well，想一想確實令人興奮，我很喜歡看到人們被出賣時那種愧疚、憤怒與無奈。」面具人似乎對於能讓樓哲開口交流就已經相當滿意，絲毫不提及此次耗費數萬美元進行保密通信的最終目的。

  　  「一百萬美元，給你一個消除身份隱患的機會，不論你相信與否，為了查找你們的真實身份，華夏國那邊的出價絕對不止是一百萬美元，如果不是這個破綻太過簡單，同時為了顯示我的交易誠意，我可以找個中間人與華夏那邊交易的。」樓哲開始出價，同時補充道：「即使我本人的身價在華夏那邊也是逐漸升值。」

  　  「成交，一分鐘之後轉到你的帳戶。」事關自身安危，面具人很乾脆地說道。

　   清晨的涼爽正被逐漸升高的太陽所驅散，房間內的溫度也在悄然升高，自動控溫的空調開始發出輕微的嗡嗡聲響，這也代表著充滿活力的雅加達正在醒來。滿眼的翠綠與碧藍讓樓哲的心情很容易變好，他似乎想起了過去，忍不住笑道：「你知道嗎？僅僅是一年前，一百萬美元對於我來講都是天文數字。」

  　  面具人保持沈默，顯然，身份被點破，他也失去了用那種古怪語氣裝腔作勢的興趣。

  　  「在黑市上掛牌後，我確實沒想到會是你們出價購買一份絕大多數人都不明白其中價值的資料，出於謹慎，調查諸位的身份也是應該的。」樓哲品了一口有些溫的咖啡，接著說道：「當初沒有離開華夏之前，以我的身份還是可以接觸一些你們在華夏周遍所做的案件，這個名字任何人都以為是假名，也有人認為是幾個名字湊在一起代表幾個人，華夏那些精英分析家做過各種推斷，還建立了一個邏輯模型，可惜他們能參考的資料太少，畢竟這些傢伙不如我這樣可以從黑市上獲取大量資訊。」

    　「你是利用黑市上的寬泛情報與華夏那邊的推論模式發覺我們是四個人？就這麼簡單？」聽語氣，面具人顯然不能接受這種解釋。「原本想給你講述一下詳細經過，包括心理分析等等，既然你沒興趣聽，邏輯模型稍後和資料一起發給你，我也就不囉嗦了。」樓哲搖搖頭，補充道：「莫斯科國立檔案館有關蘇聯解體前後的精神病人秘密研究資料，表面上一式三份，還有一個備用存檔在白俄羅斯。」

   　 面具人聽到精神病人研究資料這段話，顯然切准了他們的某些秘密，立刻點頭表示明白，這才驚覺還沒進入主題，自己在談判上就已經落了下風，他也不覺得惱火，反而很大度地說道：「樓先生的談判技巧令我們欽佩，幾句話就可以讓我們方寸大亂，不知道我這個成語是否貼切啊？」

    　「二十億。」樓哲壓根就不打算繼續囉嗦，張口就把對方震住了。

    　眼見面具人不出聲，樓哲將最後一口咖啡喝完，拿起雪茄的同時，又拋出一顆炸彈。

  　  「英鎊。」

    　樓哲似乎能夠感覺到對方根本不會同意這種離譜的價格，卻故意不接著提出可以斡旋的條件，慢悠悠地抽起了雪茄。

   　 「八分之一的秘密，畢竟不如一個完整的秘密。我的朋友，最多一個億。」面具人多年來用陰陽怪氣的腔調鬱悶死了許多對手，偏偏在樓哲面前發作不得，只能很誠懇地做起了討價還價地買賣。

　　「其實錢對我來說並不重要，況且，你應該清楚，有了我手裏的這半份秘密，就足夠將四大公式中最重要的一個拼湊完整，推導出最終公式也就不再是夢想，相信我，當初我的導師絕對是天才中的天才，超越了這個時代，如果沒有她，恐怕人類仍然要在黑暗中多摸索上百年。」弦歌知雅意，樓哲知道自己把握住了對方的命脈，淡然說道：「我更傾向於用你們手中的秘密來交換，而且我可以當場免費幫你將兩段公式合二為一，如何？」

  　  面具人似乎就在等對方提出這個建議，僅僅沉吟了不到十秒，點頭表示道：「沒有問題，這是個互利互惠的提議。」

　　第一百五十五章 各有算計

  　  將房間徹底封閉，放下涼臺上的防彈玻璃，樓哲起身從牆上摘下無線鍵盤，靈動的手指在鍵盤上如同行雲流水般的飛舞，如果單看他現在的外表，可以算是相當有吸引力的中年男士，實在無法與那位關大夫等同起來。面具人那邊似乎不像樓哲這樣謹慎──只把資料記載在腦海中，他動了幾下手指，一段包含著通用物理符號的複雜公式就通過加密頻道傳遞到樓哲的螢幕前。

   　 很難想像，這半個公式就是被雙方稱為世界秘密的一部分。

   　 樓哲的眼神緊緊盯在新傳入的那段公式上，原本溫文爾雅地神情早已經被他丟到了幾萬里之外！此刻的關大夫神情扭曲，眼神狂熱，就好象吸食了可卡因一樣無法控制自己那雙在鍵盤上如同神經質一樣跳動的雙手！

  　  看來，這段公式困擾了樓哲許多年，也造成了他現在這個樣子。

  　  如果施偉的父親有幸見到這一幕，恐怕連下令用核武器毀滅雅加達的心都有。畢竟，只有少數幾個知情人知道，當年施偉的母親就因為這半段公式而死！而這兩段公式一旦成功合併在一起，所代表的力量卻是無法估計的！

   　 因為這就是被稱為通往大統一理論的捷徑之一，弦論中用來完整表敘重力與電磁力雙向互換的數學公式！

   　 假以時日，一旦這段公式被驗證有效。再結合常溫核聚變甚至是核裂變技術，最直接地衍生科技就是反重力裝置，至於其他諸如電磁調頻控制人體突變過程等附加技術，也會像雨後春筍般紛紛湧現！

   　 從這個方面來看，別說二十億英鎊，就是兩百億，兩千億也毫不為過！

  　  因為它就如同蒸汽機的發明一般，代表著人類新時代的開端，也代表著人類終於踏入了上帝的領域！

   　 一旦知道樓哲還活著而且成功出逃後。華夏方面想盡一切辦法派人來追查，原因也在於此。處於劉昊這個層面所接觸的東西確實不多。他並不清楚自己不過是顆掛著國際刑警頭銜的問路石，華夏方面僅僅是利用劉昊探路。後續準備之多，就連施偉都想像不到！

  　  面具人的圖像縮小到螢幕一角，從他的姿勢可以判斷，他對樓哲這樣的反應相當滿意，

   　 天才不是萬能地，施偉的母親窮其半生，到死都無法完善的公式結合面具人提供的部分之後，被樓哲在不到二十分鐘地時間內完整地呈現出來。

  　  「基本演算已經通過了，還需要長時間的推演與實驗才能證明公式的有效性。」樓哲擦了擦額頭的汗水，從那種接近瘋狂的狀態下恢復過來。將公式重新展示給面具人的同時，追問道：「可以回答我最後一個問題嗎？」

   　 面具人似乎清楚對方要問什麼，審視整個推算過程的同時，略帶滿意地回答道：「我手裏的那段公式來自於一個精神病院的瘋子，一個完全自閉的瘋子。」

   　 「這真是讓我意外。」樓哲有些感慨地說道：「你們也不簡單。竟然能讀懂一個瘋子地思想。」

   　 面具人在關閉通信的瞬間回應道：「不是讀，是聽……」

   　 「聽？音樂嗎？」隨後，樓哲就將這個念頭丟在腦後，思索著，在一些細節方面。他還是撒了謊。有了這段公式，距離實驗的最終成功就會更進一步。無論是三川派人來滅口，還是國際刑警那幫蒼蠅上門找死，樓哲都有信心全身而退。

　   「如果不怕死，那就來吧。」

    　幾乎放棄了人生所有正面的東西，徹底將自己變成惡魔的男人，就在這樣美麗純淨地早晨，面對著防彈玻璃外那片蔚藍的大海，縱聲狂笑！

  　  內部電話的聲音打斷了樓哲的發洩，話筒內傳來老頭子某個助手惶恐地聲音，「樓先生，老闆讓我通知你，剛剛確認的消息，邁克爾‧馬斯托被國際刑警的人抓住了，如果你認為有必要營救他，老闆會在中午地行動來臨時特意調派一隊人手。」

  　  被抓住了？那個沒用的東西，樓哲壓根不把邁克爾‧馬斯托放在心上，回應道：「轉告你們老闆，謝謝他的好意，邁克爾‧馬斯托對我來講已經沒有用了，如果你的老闆顧忌這個商人手裏的資料對自己不利，盡可以解決他。」

  　  「還有一個消息，抓捕過程中國際刑警成員中有兩人受傷，一輕一重，都在雅加達私立醫院養傷，是否需要派人處理？」助手繼續用乾癟的聲音問道。

   　 冷靜下來的樓哲始終在腦海中演算著那個完整的公式，同時類比著應用效果，哪里有心思顧及這些，反正有這麼一個怕死的老頭子做後盾，他在雅加達可以說是肆無忌憚，隨口回應道：「隨便，跟我沒關係，告訴你們老闆，我不管他想玩什麼，未來四十八小時不准打攪我，最快在四十八小時之後，他的願望就可以初步達成，明白嗎？」

　    他又撒謊了。

  　  面具人確認通信完全中斷，這才將臉上那張古怪面具摘下，露出一副沒有絲毫血色的尊容，他的長相帶有著典型東方人的特點，中規中矩，沒有絲毫特色，還略有點禿頂。

    　一直讓華夏咬牙切齒的三川先生，看起來只是一名普通的上班族大叔，這個結果恐怕讓所有人都想不到。三川旁邊坐著兩男一女，從外表就可以判斷出，樓哲所說的三個名字相當符合三個人的身份。

　   四個人所在的房間相當廣闊，佈置高雅，極盡奢華，各種工藝品、藝術品琳琅滿目，從充滿阿拉伯風味的裝飾推斷，這裏應該是某位王儲的皇宮房間，又或者是某個阿拉伯地區高檔賓館的總統套房。

　    「三川，四個公式咱們已經獲得了一份完整的，你還是堅持自己的想法？」開口提問的是四人中唯一的女性，德薩爾女士。

   　 從外表上無法分辨德薩爾女士的具體年齡，她的容貌與身段可以用一個詞來形容。

    　完美。

　   真正的男人都知道該如何欣賞女人，從德薩爾女士那雙簡約時尚的平跟鞋開始，首先讓人癡迷的是結合了中西方特色的修長美腿，接下來當然是恰倒好處地小蠻腰與直欲破衣而出的渾圓胸部，寬窄恰當的肩膀與黃金比例的胳膊更是增加了她的誘惑力。紅潤的雙唇，挺直嬌小的鼻子與那雙勾魂奪魄的大眼睛，搭配上微笑時出現酒窩與瀑布般火紅的頭髮，這位絕色佳人幾乎會吸引所有見過她的男人！

  　  另外兩位保持沈默，帶有明顯花旗國特徵的特羅夫與那位身高超過兩米，就差額頭沒長體毛的斯索夫斯基似乎不想介入這場爭論，前者擺弄著掌上電腦，後者相當熟練地拆卸著手頭那把M29左輪手槍，完全沉浸在把槍械當作女人的境界中。

    　「你也說了，除了這個有待論證的完整公式，距離大統一理論完成，咱們還有四分之三的路程要走，就算另外兩部分殘缺公式也被咱們掌握在手中，沒有完成之前，不過是堆沒有意義地符號。」三川很耐心的解釋道，他似乎對於德薩爾的美貌並不在意。

    　德薩爾冷哼一聲，接著說道：「還不是那些老把戲，反正公式到手，那個樓什麼的也沒用了，直接丟給華夏官方處理，最好拼個魚死網破。」

    　「如果不是為了掩飾身份，我也不會讓這個東亞混蛋拿幾份假檔就弄走咱們一百萬美元。」三川象個沒事人一樣抻著懶腰，又擺了擺頭，感受著頸骨發出的哢吱聲，接著問道：「丟是一定要丟的，但是不能讓樓哲有機會將完整的公式洩露給以前的主子，還要確認這個傢伙用公式來做什麼，你們覺得該派誰去揀死魚，收破網呢？」

　    斯索夫斯基表面看起來粗豪，給人一種隨時可以被拿來當槍使的錯覺，那雙巨大卻相當靈巧的手卻出賣了他，眼看三川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略帶著俄羅斯風味的英語從壯漢的口中吐出，「昨天機場爆炸，今天雅加達的局勢就有動盪的趨勢，我對於這種缺乏挑戰性的狗屁任務沒有興趣。」

   　 「別看我，你知道我的能力。」特羅夫連頭都沒抬，原本耀眼的金髮被他弄的如同亂蓬蓬地鳥窩，「如果你不怕弄出恐怖襲擊事件，盡可以讓我去處理。」

  　  德薩爾忽然嬌笑起來，綻放如花般的容顏足以顛倒眾生，落在三位男士眼中卻絲毫不起作用，三川打斷道：「德薩爾，你有什麼建議？」

  　  德薩爾並不急於說出自己的想法，絕色美人幽雅地站起身，走到三川身後，用一種令所有男人心猿意馬的姿勢俯下身去，胸部壓住三川手臂，雙手也放在了原本就擺在其膝蓋的鍵盤上。

　   順勢在同伴耳垂上親吻了一下，德薩爾又意由未盡地吹了口熱氣，這才在三川無可奈何地目光中敲打起鍵盤。

  　  很快，一張帶有南美人特色的英俊面孔出現在螢幕上。

   　 「讓他去？你確認？」

   　 「忘記跟你講，我從澳大利亞回來前已經品嘗過他的滋味，所以他對於我來講已經貶值了，你不是懷疑他的來歷嗎？正好可以借此考驗一下，不派他去，難道真的讓特羅夫弄一場雅加達大屠殺？」

　　第一百五十六章 暴亂開始

    　雅加達的午後是一天中最炎熱的時候，地表氣溫可以一度高達到四十六、七度，這是標準的午休時間，大多數人都會尋找陰涼去處，除非想得腦溢血或者中暑，否則沒有人會在這個時候出現在雅加達的街道上。老百姓尚且如此，那些盡忠職守的政府官員更是不甘落後，偌大的辦公樓內絕對找不出一個人影。

    　除了西蒙。

    　西蒙是個老頭子，本地人，多年前就在政府辦公樓裏負責些雜務工作，老實木訥，話很少，正因為這樣，無論是哪個政府上臺，辦公樓裏人來人走，都沒有人會注意到每天低頭順眼收拾衛生的西蒙。

   　 當然，西蒙是沒有工資的，或許以前有過，不知道被哪屆政府取消了，現在的他是依靠變賣辦公樓裏的廢舊物品過活，有時候也會將一些被官老爺隨手丟棄的舊貨囤積起來，在休息日拿到舊貨市場上去交換點食品回來。

　   中午最熱的時候，照例是西蒙收拾那些沒有關門的辦公室，為自己賺頓晚飯的時間。今天的收穫不錯，老西蒙很滿意地看著蛇皮袋中的幾十個飲料瓶以及被人丟棄在垃圾桶裏的兩大包廢文件。

   　 剛剛走出辦公樓的側門，西蒙下意識地用手遮擋住耀眼的陽光，心裏歎息著自己確實老了，或許某一天就會倒下，再也站不起來。滾滾熱浪甚至讓道路盡頭地建築都變成了扭曲的景象。西蒙有些無奈地看著那些模糊的景象與一排排自己無法分辨地黑影，心裏嘀咕著，是不是眼睛的毛病又變重了？或許該找巫醫弄點草藥敷一敷，有沒有效倒是其次，起碼感覺上好過一些。

    　揉了揉眼睛，西蒙忽然發現那排陰影在逐漸變大？！

    　似乎，他沒有看錯？陰影確實存在？

    　原本要到馬路對面再去翻找一下垃圾箱的西蒙忍不住停下腳步，他很想知道這麼熱的時候，那在道路上擴散的陰影到底是什麼。

    　漸漸的。隨著喧鬧聲越來越大，西蒙的臉色變了。眼睛忍不住睜大，就連手上的蛇皮袋掉落在地都恍然不覺！

   　 那些陰影是人。是黑壓壓的人群！

   　 「嚴懲機場爆炸案地兇手！」

    　「我們要工作！我們要吃飯！」

    　「政府無能！下臺！下臺！」

　   「印度泥是印度泥人的印度泥！外國人滾出雅加達！」

　    西蒙不僅僅經歷過九八年地雅加達騷亂，六十年代的大屠殺也在當初還是少年的西蒙心中留下過深刻的痕跡，眼見這種熟悉的場面，老西蒙連滾帶爬地想自己棲身的窩棚跑去，他很清楚，騷動的人群會做出任何事情！

  　  接下來的場景出乎西蒙所料，人群沖進辦公樓，見什麼搶什麼，有什麼砸什麼，連帶著辦公樓周圍那些剛剛關門的商鋪也都屢受衝擊。西蒙再糊塗，也知道這和十年前那些暴徒有組織有目的針對華裔商鋪打砸搶完全不同！

    　街上是不能待了，回自己那個窩棚，沒准還會被周圍那些小青年瞄上，西蒙知道那些所謂地鄰居一直羡慕己能在政府大樓裏工作。既然這次騷亂連原住民都不能倖免，西蒙也不想冒險回家。

   　 老年人只要不糊塗，在遇到緊急事情的時候往往比年輕人沉的住氣，西蒙不用前思後想，第一時間確定自己的安全去處。距離政府辦公樓不遠的那處白人餐廳。

   　 西蒙知道餐廳圍牆並不高。想爬進去不難，這個下午茶時間也只有白人餐廳內有人。而且不論動盪多厲害，那些幕後操縱地官老爺也不敢招惹外國人，西蒙始終確信一點就是外國人的命比他們這些本地人要高許多。

    　自己去那裏應該是最安全的。

   　 沿著小路繞道前往餐廳的西蒙並不知道，這個決定令他有了一次驚險刺激的經歷。

   　 最先發覺事情不對勁地是高鳳春，她只是中了小部分神經毒氣，抹過解毒劑之後，體質感官要比李葵麗強上一些，至於劉昊，那就不用提了。翻身下床閃到窗邊，高鳳春照例從窗簾地縫隙間向外窺視，眼見數道或大或小或飄散或凝聚地煙柱出現在視野裏，俄羅斯美女忍不住倒吸一口熱氣。

    　李葵麗已經被同伴地下床舉動所驚醒，知道情況有變，並沒有湊到窗前欣賞動亂中的雅加達，而是很機警地靠在門邊，低聲問道：「什麼情況？」

　    「騷亂或者是暴動。」高鳳春掏出手機，發覺信號指示為零，有些惱火地確認道：「你地手機能撥出去嗎？」

    　李葵麗很直接了當地回答道：「車庫裏多半有救護車，可以利用車上電臺聯絡外界。」

    　「眼下這個情況，救護車應該上街才對。」高鳳春遲疑著說道。

  　  「未必，這裏的醫療人員可沒那麼崇高。」李葵麗舉著自己的配槍，探頭看了眼空無一人的走廊，將門再次關閉後說道：「等待暴動平息或者入夜後轉移劉昊都是比較好的選擇，我看咱們還是別在白天上街冒險。」

   　 高鳳春語氣苦澀地反駁道：「恐怕這是你一相情願地看法，雖然我沒有抬高身價的意思，你覺得樓下那群剛剛走入正門，穿著混亂步履整齊的武裝分子是沖著什麼人來的？」

    　李葵麗的臉色終於變了。

   　 武裝分子在短時間內分派人手控制住各個出口，他們並沒有在醫生護士或者普通病房地病人身上浪費時間。很直接地沖向頂層VIP病房！

    　作為幕後黑手的老頭子本來就是個相當自負的人，五人組逃脫了機場的刺殺就已經讓他面上無光，這次他將機場爆炸案的影響擴大，借助金融危機、失業率上升煽動暴動重新扶植傾向自身的政治勢力，如果不趁此機會將丟掉的面子找回來，他就不是暴君的兒子巴姆班。

    　鑒於國際刑警的戰鬥力超出原先預計，老頭子也不是光會蠻幹地人，況且既然是暴亂，那些所謂的亂民也不可能端著突擊步槍滿大街亂躥。火力不足當然就要用人數和素質來彌補。這次老頭子派來地人手都是印度泥軍隊中戰鬥力較強，領頭的將軍早年也算是自己父親地嫡系。執行任務的那個排長還參加過十年前的雅加達暴亂，親手解決過反抗的華僑。外號瘋牛，也算是心狠手辣的人物。

    　走廊並不寬，就算形成高中低三層火力也只能容納十五人同時開火，剛好讓瘋牛帶上來的這些人都有自己的位置。眼見右邊走廊盡頭的VIP病房悄然無聲，領頭的瘋牛也不敢大意，揮手讓身後十幾個弟兄準備戰鬥，點了兩名機靈點的手下去VIP病房探探情況。

   　 手下小心翼翼地摸到病房前，略一推門，發現門開著，端著M1911探頭掃了一圈。趕緊縮回來，揮手表示房間內沒有人。

   　 情報上說明三個目標中一人重傷無法移動，另外一人輕傷，只有那個白種女人正常，瘋牛知道對方還沒有那麼快離開這裏。低聲命令道：「一班地三人搜右邊病房，二班四人搜左邊病房，剩餘人手跟我居中策應，通知守衛出口和大院的弟兄們都警醒著點！一定要把他們挖出來！」

   　 李葵麗不是那種事到臨頭才開始反抗的女人，高鳳春也不是。

  　  瘋牛犯了個致命錯誤。作為指揮官。他的廢話太多了。

   　 命令下達完畢的第一個後果，就是精准而清脆地槍聲開始在走廊裏回蕩。

    　李葵麗使用的那把SIGP239或許在威力與火力延續性上不如高鳳春的九二式。射擊精度還是要高出一籌，尤其是頭一槍，剛好穿過重重人牆釘在瘋牛的脖子上！

   　 只能算是瘋牛運氣好，他的手下站位都不錯，這一槍只是帶走了肩頸部位地一塊皮肉，沒有傷到他地要害，即便如此，號稱久經沙場的瘋牛也很沒面子地尿了褲子。

   　 瘋牛捂住還在流血地傷口，閃身跑到樓梯間隱蔽，氣急敗壞地吼叫道：「圍起來！幹掉她們！」

  　  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

   　 即使做好心理準備，突然遭到襲擊還是讓這些所謂的有戰鬥力的士兵在反擊前慌亂了那麼幾秒，對於兩位女士來講，幾秒鐘時間足夠二人分別打出五、六發子彈！

   　 第一輪交火過去，瘋牛很驚訝地發現自己要面對的是兩名神槍手，十五人中有四人當場死亡，兩人重傷，還有三人受到了不同程度的輕傷，時間僅僅過去十秒，自己就損失了超過一半的手下！

  　  「見鬼！叫所有人上頂樓！馬上！」瘋牛用印度泥語大聲吼叫道：「不想死就用子彈淹沒這兩個娘們！給我打！」

  　  李葵麗貼在牆邊，對於走廊上橫飛的彈雨視而不見，低聲確認道：「我這裏還有二十發子彈，你呢？」

    　高鳳春也必須精打細算，特意摸了摸腰帶，回答道：「九二式裝彈量是十五發，我這裏加上老鬼的存貨總共是三個彈匣，算上槍裏的，還有五十四發子彈。」
　
    　「剛才進入醫院的有多少人？」

   　 「正門二十二人，其餘兩個門看不到，估計也不會少於二十人，除掉剛剛被咱們收拾掉的六、七個，平均兩顆子彈就要消滅一個敵人。」

   　 高鳳春咬咬嘴唇，建議道：「一會子彈快打光，如果敵人還不撤退，我來當誘餌，你從外牆爬下去。」

　　第一百五十七章 一把水果刀

   　 「你看我像是那種人嗎？」李葵麗抓緊時間收拾起自己散亂的頭髮，補充道：「你不用這麼悲觀，大不了老娘吃點虧，色誘那些笨蛋，只要讓我近身，憑著幾根手指頭搶槍殺人控制頭目，奪條生路也不算難事！」

    　一陣亂槍打得門前木屑亂飛，高春鳳縮頭躲避，抱怨道：「也不知道老鬼上輩子修了什麼福氣，自己躺在VIP病房的衛生間裏泡澡，卻讓咱們兩個美女在這裏替他賣命，還要色誘對方，真是沒天理！」

   　 李葵麗匍匐在地上突然探身出去打了幾槍，在對方受傷後的咒駡中及時縮頭，躲過接下來的又一陣火力壓制，還有心情開玩笑道：「等老鬼清醒過來一定要訛詐他幾頓山珍海味，不吃窮他絕不甘休！」

   　 「要吃你吃吧！我怕胖！」高鳳春嘴裏說著，剛要探頭阻止對方靠近，卻被持續不斷的手槍點射弄得狼狽而回！

    　「見鬼！再這麼打下去，不色誘都不成了！他們的火力輸出太多，咱們頂不過啊！」李葵麗急速搜索著這間看起來普通的病房，希望能找出可以利用的武器，她真的希望眼前可以出現幾個氧氣瓶之類的易爆物，哪怕是滅火器也好！

    　走廊裏傳來的金屬碰撞聲讓兩位女士的心情徹底低沉下去，對方也不是笨蛋，沒有適合投擲的武器將二人解決掉就乾脆用上了李葵麗剛剛想到的滅火器。這也說明樓下的敵人已經前來支援，因為VIP病房的頂棚都帶有噴淋裝置，等閒是不會擺個紅彤彤的瓶子礙眼。

    　「聽聲音滅火器還不少，這下不想爬樓都不成了。」李葵麗慘笑道。

    　高鳳春換上彈匣，回應道：「在子彈沒有打光之前，休想讓老娘從外牆向下爬！」

    　走廊上的槍聲忽然停了，女士們認為這是即將射擊滅火器的前兆，她們也很想探頭出去進行騷擾射擊，對方最少十幾支手槍對著門口，貿然探頭和送死差不多。兩人對視一眼。轉身就向視窗跑去，幾乎同時飛躍到病床後面，這裏的床鋪都是帶有起降裝置的，想要掀翻做掩體不可能，好在對方用的也不是手雷。躲在床後也能起到掩護作用。

　    剛剛做好承受爆炸地心理準備，一聲淒厲的慘叫突然闖入兩人的耳朵，著實嚇了她們一跳。槍聲再次響起，卻比剛才那種有秩序地掩護射擊雜亂多了，夾雜在槍聲中的還有一聲聲彷彿永不停歇地淒慘叫聲！

    　「出去看看？這慘叫也太逼真了。」高鳳春沒有情報員出身的李葵麗考慮那麼多，三步並做兩步湊到門前，閃身進入衛生間，再出來地時候手裏已經拿了一片鏡子碎片，此時的走廊又恢復到短暫的平靜。美女小心翼翼地將鏡子探出去。

    　李葵麗在同伴身後追問道：「什麼情況？」

  　  高鳳春沒有出聲，手一抖，鏡子落地掉了個粉碎。

   　 寂靜地走廊中。這一下清脆地碎裂聲差點就把瘋牛嚇出心臟病，躲避在一處病房中，命令手下死死頂住門的他，現在還以為自己是在做噩夢！

  　  一個永遠不會醒來的噩夢！

  　  瘋牛的腦海中抑制不住地重複著一分鐘前所發生的那一幕幕慘劇，當時瘋牛的部下還佔據著絕對優勢，控制了整個樓層，馬上就要用滅火器當作臨時炸彈崩開那扇掩護著兩名女槍手與一名重傷病人的木門。

    　「準備好，門炸看你們就給我沖進去！見到活地東西就先給我打上幾槍！」瘋牛惡狠狠地喘息著，剛要下令射擊，感覺到有人在他身後惶恐地說道：「排。排長，咱們身後有間VIP病房裏出來一個人，好像是個病人。」

  　  「幹掉他。」瘋牛連頭都沒回，命令道。

   　 「可是，他是病人。」

    　「你白癡啊！打成這麼激烈。病人應該躲在屋子裏，跑到走廊上被打死，算他活該！」

   　 「哦，是！」

   　 部下的話音剛落，一聲尖銳的慘叫差點將周圍人地耳朵震聾。瘋牛大駭之下轉身就要尋找目標開槍。可是眼前的景象卻讓他完全呆住！一個樣子普通，身材相比當地人高出半頭的黃皮膚男性正抓住一名部下的肩膀。張嘴咬在他的頸動脈上！

   　 血液不僅僅被這個男人吞咽下去，還因為人體壓力驟然降低而從傷口出噴薄而出，透過男人的唇齒之間，好象噴壺一樣在空氣中潑灑著死亡的味道。

  　  是劉昊。

   　 所有的槍口在下一秒轉向，全都對準了兩個糾纏在一起的男人。

   　 原本會令許多人浮想聯翩的場面在眾多武裝分子地眼中卻一點也不好笑，那個穿著病號服的傢伙似乎在此刻才感覺到手槍的威脅，趁著這些人都不知道是否該開槍，稍微猶豫地那幾秒，迅速而平穩地拖拽著已經癱軟的食物退回到病房裏。

　   即便對方作風恐怖也只是嚇住了這些亡命徒一時，還不至於在精神上將將他們徹底擊垮，眼見自己這邊有人被拖進病房，不等瘋牛下令，有幾個平時與被襲擊者關係不錯的武裝分子蜂擁著向病房裏衝去！

  　  由恐懼激發出來地力量也是不容忽視的。

　   還沒等這些人跨進房門，那個脖子被啃了一半，早已經咽氣地屍體突然被人從房間裏丟了出來！誰也不會想到屍體可以飛，眼見一個渾身鮮血兩眼翻白的死人淩空撲來，大驚之下這些傢伙壓根躲閃不開，三人外帶一具屍體變成了滾地葫蘆。

  　  其中一個武裝分子還下意識地扣動了扳機，結果流彈又造成了一陣小混亂。

  　  「媽的！分出五個人給我盯住那間VIP房，剩餘的跟我上！」瘋牛一緊張，連自己下命令很含糊都沒有注意到，還好部下領會能力不錯，立刻有四五把手槍對準李葵麗與高鳳春躲避地房間。

    　大家都清楚，現在不是射擊滅火器地好時機，身後有人牽制的情況下，炸了門也未必能沖過去，從另一個方面看，也可以說這幾十口人被兩頭圍堵在走廊中部，如果不是斜對面還有電梯與安全通道可以離開，恐怕瘋牛就要事先想好從哪邊突圍了。

  　  正當瘋牛帶人靠近到距離病房還有幾米遠地時候，穿著病號服的男人又一次從房間內出來，這次他不是空手，而是拿了把水果刀，就是那種刀刃長度不超過十釐米，用來削水果的不銹鋼刀。

   　 槍聲大作！

  　  走廊並不算窄，但是幾十個人一擁而上，就顯得相當擁擠了，如果按照標準的臥、跪、立三姿射擊，病號男需要同時面對起碼十五隻手槍，就算是蝙蝠俠在世，恐怕也會暫避鋒芒。偏偏這些人是在緩慢靠近病房，當然無法擺出射擊陣勢，無形中減少了劉昊所要面對的火力輸出強度。

  　  在瘋牛看來，眼前的病號男就好像知道這幾隻手槍想要射擊自己身體的什麼位置，就在開槍前的一瞬間，以相當奇怪的動作扭曲著身體！嚴格來講這幾槍確實打中了目標，但是卻沒有產生眾人想要的那種效果，基本上都是擦身而過！

    　緊接著，劉昊沖進一個槍手的懷中。

  　  血光重現。

　   潑灑的血雨對眾人都是一個刺激，前面的人想後退，躲開那個渾身濕滑出手狠辣，等閒三四個人都抓不住的傢伙，後面的人想上前，還以為光憑人海戰術壓都能壓死那個瘋子。只有劉昊還用那種古怪的，小範圍攻擊方式揮舞著那把水果刀，絲毫不介意身邊的武裝分子掏出各種刀具向自己身上招呼！

  　  就如同剛剛中槍卻沒有絲毫感覺一樣，在武裝分子眼中，這個敵人明明身上都已經挨了數刀，甚至有一把帶著鋸齒的匕首就插在他的大腿上，可是這個傢伙就好像不知道疼痛的木頭人，只要心肺頭頸要害不受傷，就會永不停歇地殺下去！

   　 鮮血如同染料般將走廊渲染地血紅，就連頂棚上的照明燈都被噴濺上不少，燈光一改往昔地慘白刺眼，變成了昏暗地暗紅色，更加增添了走廊上的恐怖氣氛。仔細觀察，那些死掉的暴徒屍體相當完整，渾身上下被鮮血染紅不假，傷口卻只有一個，劉昊始終都在用那把從病房中找來的水果刀，來來去去也只有一招。

  　  切動脈。

   　 橫切，順切，插進去挑出來切，只要能讓對方在十多秒內大出血而死，除了頸動脈就是腿動脈，劉昊對人體動脈位置熟悉地就像普通人熟悉土豆一樣，切起來是相當的得心應手。

   　 損失了十幾個人，瘋牛赫然發現自己可以充當擋箭牌的部下，已經寥寥無幾，原本這個病號出現的位置距離瘋牛就不遠，現在幾乎是站在瘋牛眼前！

  　  近距離搏鬥，手槍與人數都不是萬能的。

　   劉昊證實了這一點。

　   瘋牛忽然有種很不吉利的想法。

  　  獵人變成了獵物。

  　  他轉身就跑。

   　 十幾個跟在瘋牛身後還能移動的手下根本不去想自己這邊人數眾多的問題，老大都衝進病房隱蔽了，他們怎麼可能還站在走廊上送死？全都以最快的速度向距離自己最近的病房撲去，就好像出現在身後的不是人，而是一隻噬血的惡魔！

    　高鳳春探出鏡子觀察情況的時候，走廊上只剩下橫七豎八地一地屍體，以及劉昊那個略微駝背的身影。
　

　　第一百五十八章 狼女逼供

   　 瘋牛努力將剛剛腦海中的恐怖一幕抹殺掉，他現在也不指望能夠順利完成任務，能夠脫身就算是祖宗庇護了。在瘋牛看來，自己遇到了精通某種格鬥技巧的對手，估計就是他那種古怪的動作可以在短距離內迷惑自己與手下的視線，這才能降低手槍的殺傷力。

  　  一陣極力壓制住的哭泣聲，讓處於抓狂狀態的瘋牛靈光一閃，這個病房裏只有四個人，自己部下不能隨便丟出去送死，躲在床下的病人卻可以當人質。想到這裏，瘋牛用當地土語對著走廊大喊道：「都聽好了！大家抓病人當人質！當盾牌！咱們撤！」

    　這種保命的方法不用白不用，瘋牛直接用槍將床下那個看起來肥頭大耳，似乎是個集團高層的中年人頂出來。情況緊急，瘋牛也顧不得這傢伙已經屎尿齊流的狼狽，一把握住脖子將其頂在胸前，率先走出病房。

   　 部下的望向瘋牛的眼神充滿了欽佩，卻不知道自己的老大耍了個小聰明，希望對方把自己當成替老大擋子彈的小嘍羅。

   　 可惜，這個如意算盤打錯了。

   　 盾牌探身出去渾身一僵，卻沒有更多反應，瘋牛還以為對方怕了，稍微放鬆了一些。推著盾牌剛剛跨出房門，一把水果刀就好像等著他出現一樣，放在了倒楣傢伙的頸動脈上，一隻穩定而有力的手將瘋牛扯向房門邊，剛好頂在水泥牆邊，蹩腳地英語灌進他的耳朵，「讓他們放下武器，投降。」

  　  劉昊怎麼可能忘記那個李家後人的割喉一刀，當初被人用這種方式暗算，他現在還是心有餘悸，放在這裏正好現學現賣。成功擺了瘋牛一道。

  　  劉昊並不清楚自己甦醒前發生了什麼事情，他也不明白為什麼憑藉感覺就知道面前這些人是敵人，甚至解釋不清自己為什麼知道那些槍口所瞄準的大概位置。出於對李葵麗與高鳳春的擔心，更多的是對血液的渴望，劉昊才出手阻止了這群想要在醫院製造爆炸，明顯不是好人的武裝分子。因為不瞭解自己地同伴處於什麼情況。而且所有敵人中只有這個傢伙不停叫嚷，顯然屬於頭目一類，劉昊從理智上選擇了擒賊先擒王的策略。

   　 話音剛落，兩支槍從後方出現，距離劉昊大概四五米，虛指在他的腦袋上，一連串急速的印度泥語夾雜著口臭噴薄而出，緊接著，原本被他的恐怖行徑嚇到各個病房的武裝分子紛紛探頭出來。一看劉昊被槍頂著腦袋，各個膽量見長，將原本準備好地人質丟在一邊。掏槍圍攏過來。

    　看來劉昊發出的命令有些過於一相情願了，他沒想到瘋牛的權威與性命相比於殺掉自己的獎金之間，這些認錢不認人的武裝分子相當正常地選擇了後者。

  　  瘋牛除了大聲叫嚷著不要亂動，誰動手就殺他全家之類的無聊狠話外，此刻也是半點主意想不出來，那些部下多少還是顧忌一下瘋牛的威脅，誰也不願意做第一個開槍的人，場面頓時進入僵持狀態。

  　  一種讓武裝分子相當熟悉地噹啷聲突然響起，兩個紅彤彤地罐子被丟在眾人附近，包括瘋牛在內的所有人都開始面面相覷。

   　 「不是有人盯著那邊嗎？怎麼？你們想錢想瘋了？都跑過來搶功？還不是要老子出面替你們這些混蛋擦屁股！」眼見滅火器就在身邊不遠。瘋牛終於知道該怎麼辦，頂著水果刀用英文喊道：「別開槍，你們地同伴就在我身邊，咱們可以談判！」

   　 回應他的是一聲清脆地槍響，也不知道是對方故意沒打中還是真的打歪了。這一槍剛好命中滅火器地提手，崩出一溜火星。

　   武裝分子中能聽明白英語的寥寥無幾，大多數人一看頂頭上司喊完話，對方立刻向滅火器開槍，還以為瘋牛真是人如其外號。瘋狂的可以。當下也沒人有心思做什麼火力掩護又或者垂死掙扎，就連剛剛借著僵持從瘋牛身後閃身出去的部下都連連後退。

  　  當第二聲槍響的那一瞬間。幾乎所有人都做出了一個相同的決定。

    　逃！

    　這些由士兵偽裝成武裝分子打打順風仗還可以，被劉昊的血腥手段威嚇後又遇到以命換命的情況，那點鬥志早就煙消雲散，所有人的想法幾乎一致。

   　 就讓敢挑釁對方的頭目與能夠隨便犧牲同夥地瘋子同歸於盡好了。

  　  人群蜂擁進安全通道，樓梯間裏的咒駡聲、摔倒聲、慘叫聲混成一團。二十幾個大活人撤離時比他們進醫院的速度還快，轉瞬消失不見。自始至終，劉昊的那把水果刀都頂在瘋牛的脖子上，沒有移動分毫，直到高鳳春走到跟前用手槍代替了刀子地威脅作用，他的手才放下來。

   　 順手拿過劉昊那把水果刀，李葵麗站在瘋牛跟前，她的身材本不高，瘋牛本人也高不到什麼地方去，別看渾身的肌肉幾乎是橫著長，身高只有一米七上下。估計是看見對方不過是個嬌小女人，原本腿肚子打顫的瘋牛努力讓自己看起來硬氣地一些，擺出一副硬漢地樣子。

   　 微微一笑，右手拿刀向下一劃一拽，嬌小女相當便捷地割開對方的褲襠，直接用刀背挑起男人地快樂之源，生殖之本，惡趣味地橫蹭了兩下，瘋牛瞬間轉變出的表情之淒慘，就連同為男性的劉昊看了都覺得不忍心。

  　  站在一旁的高鳳春很佩服同伴這手逼供的功夫，只是她的思路顯然有些偏頗，看了眼那條醜陋的東西，竟然又將目光瞄向劉昊，結合昨天出任務前兩位女士的調笑之語，這種眼神上的暗示就有點太讓人尷尬了。

    　李葵麗也是因為差點就要爬樓，一時間怒火充腦，使用的逼供手段確實有些不雅，現在冷靜下來覺得騎虎難下，影響自己的淑女形象，索性就當身邊二人是空氣，狠聲問道：「聰明點就把你知道的事情都說出來！」

   　 命根子在對方刀上躺著，瘋牛倒提一口氣，連動都不敢動，恨不得把自己的祖宗八代都交代出來，開口說了沒兩句，臉上就多挨了一槍把，高鳳春在旁邊提醒道：「慢點，用英文！」

  　  瘋牛結結巴巴講述起自己的身份，為了能得到解決三人的任務他是如何費勁拍營長馬屁，營長又是如何許諾只要能解決三人，瘋牛不但能得到大筆賞金，還可以帶隊任意劫掠，到時候會有營長作證這些人始終在軍營從未出去云云。

　   確認眼前這個小頭目只知道這些，劉昊將倒楣的瘋牛打昏，捆好後丟在女衛生間的雜物間裏，重新回到走廊上，李葵麗與高鳳春正在打量那十幾具屍體，對這位上演絕地反擊的同伴異口同聲地追問道：「你是怎麼做到的？」

  　  劉昊頗有些無奈地抓抓頭，道：「剛才我好象有種野獸一樣的直覺？反正就是能知道他們的槍口是指向什麼地方，下意識地就躲開了。」

   　 高鳳春聽到這麼唯心的解釋當然不能滿意，只是眼前這麼多屍首又能提劉昊佐證，索性追問道：「如果你轉過身去，我用槍指著你，你也能感覺到嗎？」

   　 「這可說不準，我現在也無法再現剛才那種精神狀態，也不能說是精神狀態，反正這事一時半會兒的也解釋不清，回頭再說。」劉昊開始搜集屍體身邊的武器彈藥，他對於自己出手解決掉十多人並不感覺愧疚，戰場就是這樣，你不殺人，人就殺你。「既然是暴亂，咱們現在該怎麼辦？是去警察局提審邁克爾‧馬斯托還是回領事館？」

   　 「如果我是阿克巴爾他們，發覺情況不對，是絕對不會將嫌疑犯關在警察局的拘留室內，他們會在第一時間將犯人帶回領事館，行使國際刑警的特殊權利。」李葵麗很肯定地說道。

  　  劉昊分別遞給二人一把M1911與五個彈匣，將剩餘的手槍與彈匣用屍體身上的衣服胡亂打成包裹拎在手上，這才用決定的語氣說道：「無論如何，咱們三個不能分開，除非到達安全地帶，剛剛在衛生間我也向外看了，那輛本田轎車還在，一會我開車，你們兩個掩護外帶指路，咱們爭取安全到達領事館！」向給人感覺隨波逐流的劉昊如此堅決果斷，兩位女士都有些不適應，李葵麗眼看劉昊走在二人前面下樓，甚至有些自嘲地笑笑，道：「難怪很多家庭主婦都說關鍵時刻還是大老爺們有用。」

   　 高鳳春並沒有在此事上與李葵麗爭論，她的外表雖然一般的華夏人大相徑庭，可是骨子裏與大多數華夏女性對男性以及家庭的看法還是如出一轍。

   　 發生槍戰，醫院裏能走的病人、醫生、家屬都跑光了，整個大廳看起來空無一人。三人小心翼翼地來到廣場，劉昊還特意卸了扇相對厚一些門板作為臨時防護盾，卻沒有遭到任何冷槍射擊。

   　 「車子沒受破壞，就是油不多。」劉昊瞄了眼油量指示燈，接著確認道：「如果我的方向感沒錯，從這裏前往領事館要穿過整座城市吧？車輛情況我可不熟，咱們還是找地方加油比較穩妥。」

　　第一百五十九章 恢復聯絡

　    醫院附近就有一座加油站，三人將車開過去，加油站裏寂靜無聲──沒有人願意在城市治安極度惡化的時候還願意守著一座炸藥庫。加油站顯然已經被某些暴徒光顧過了，除了加油機他們無法搬動之外，這些傢伙弄走了一切東西，連加油機上的標籤牌都沒放過。幸好在無法確認爆炸時間與爆炸範圍的時候，這些暴徒沒膽量在這種地方放火。

　   考慮到安全問題，李葵麗索性學起了雙槍老太婆，一手一隻M1911擔任警戒，加油這種粗活當然丟給劉昊去做。

  　  加油過程一切順利，可是車子沒開出八百米，熄火了。

  　  「見鬼，你加的是什麼油料？」李葵麗聽出汽車聲音不對，追問道。

   　 「汽油啊，怎麼了？」劉昊很無辜的回答道，旁邊的高鳳春還點頭表示確認。

   　 「這是輛本田產柴油轎車！」

    　李葵麗忽略了一件事，劉昊對於汽車是個半調子，高鳳春出於職業原因多少算是專家，也僅僅是停留在理論上。結果這兩個特殊戰線上的精英人士就弄出了天大的烏龍來，往柴油車裏添加汽油燃料……

    　好在三人都是久經風浪，對於這種小情況並不介意，失去汽車在弄一輛就可以了，反正城內煙火四起，暴動中弄輛車也不算難。

    　尤其三人身上攜帶的手槍可不是幾支。

　    問題在於汽車也不是說搶就能搶到的，雅加達本身是個旅遊經濟為主地城市，平常時間私家車當然滿大街都是。現在這個情況，街道上空蕩蕩一輛車也看不見。對於地形劉昊與李葵麗是睜眼瞎，只能依靠手機上攜帶的GPS進行定位，高鳳春對於雅加達的大概地形比較瞭解，三人不敢亂穿小路，只能沿著公路向領事館的大概方向前進。

  　  劉昊所在醫院由於級別是雅加達最高的，選擇的環境當然也屬於比較偏僻的地區，一行人徒步走了兩公里，暴亂的痕跡才逐漸多起來，街道兩旁隨處可見燒毀的汽車。被破壞的商店以及一些零散地血跡，劉昊當然見過這種類似鬼子兵掃蕩的場面，正因為見過而且印象深刻，他的心情十分糟糕，直接反應在臉上就是陰沈如冰，給人一種隨時都要抽槍射擊的錯覺。

   　 「放鬆點，別緊張。」高鳳春嘴裏這麼說，一隻手始終提著她那把半新的M1911，腋下插在槍套中的九二式也是打開搭扣。作好隨時抽槍的準備，不由得高鳳春不緊張，她是白種人又是女性。在這種環境中太過明顯。

  　  怕什麼來什麼，一陣嘈雜的聲音讓三人警惕性大為提升，聽起來明顯是人群移動的聲音，還有些有規律地口號聲。劉昊環視周圍，二話不說，拉著兩位女士直奔旁邊的一家摩托車維修部，相比其他平房建築，只有這座平房的頂部帶有圍牆，可以作為居高臨下地掩體使用。

  　  維修部從外表看已經被洗劫過，空蕩蕩地沒有人影。一些破爛零件隨意地丟棄在地上。嘈雜地聲音越來越近，劉昊不敢耽擱，找到位於平房後部帶有扶手的木制樓梯，抽出手槍爬上維修部的房頂。

   　 午後的烈日將房頂曬得如同蒸籠，令三人意外地是沿著矮牆上沿房主人搭建了簡易的涼棚。看著有些發油的草席，三人也顧不得衛生問題，低頭鑽進去，剛好可以透過矮牆縫隙觀察街面的情況。

　   大概過了兩三分鐘，一群手持燃燒瓶、棍子、各種刀具的年輕人從店鋪下面走過。從他們身上捆紮地戰利品推斷。這些人剛剛洗劫過一家生活用品超市，弄了不少好東西。最誇張的屬於隊伍末尾還有十多個年紀不滿十六歲的少年，人手一個超市專用手推車，興高采烈地跟著大隊人馬前進不說，人手一瓶百事可樂，喝得那叫一個爽快。

  　  三人六隻手槍始終隨著隊伍移動角度，直到這些人走出五十米射程之外，劉昊才鬆了口氣，低聲說道：「看樣子跟那幫襲擊咱們地武裝分子完全不同。」

   　 「如果真和這些平民起衝突，儘量不打要害。」高鳳春很肯定地說道：「這裏貧富分化極大，這些貧民為了討生活鋌而走險，從情理上講，我不介意他們這種吃大戶的舉動。」

   　 「我也不介意，只是別指望我幫他們搶劫。」李葵麗目送著這些人消失在街尾，剛要站起身，突然響起的手機鈴聲著實嚇了三人一跳。

  　  終於有信號了。

    　電話是彭茨森掛來的，李葵麗和對方簡短交流幾句，掛掉電話後很乾脆地說道：「彭茨森他們在暴亂發生之初發覺有人慫恿平民衝擊警察局，兩人帶著咱們的犯人從後門駕車強行突圍，現在三人躲避在一間餐廳內，剛剛確定地情況是領事館回不去了。」

    　「回不去了？他們沒有交通工具？」劉昊追問道。

    　「車輛受損無法駕駛是一方面，二十分鐘前雅加達軍隊以保護領事館的名義派人封鎖了相關區域，這些政府軍除了保護領事館之外，還嚴格檢查所有進入領事館區域的車輛，尤其是使館人員駕駛的車輛。佩尼提醒咱們小心，他認為軍隊有可能是在找人。」既然暫時得不到火力支援，李葵麗拿過劉昊始終提在手裏的包裹，打開後開始詳細檢查那些收集來地槍支與彈藥不用多加解釋，彭茨森前腳帶著犯人突圍，軍方後腳就封鎖了通往領事館地主要道路，這絕對不是巧合。估計軍方是不敢針對代表別國主權的領事館做什麼，藉口地圖錯誤發射導彈轟炸別過領事館這種地無恥行徑不是每個國家或勢力都能做出來的，那需要有相應的實力來承擔後果才可以。

   　 三人湊在一塊整理這些老舊彈藥，劉昊嘗試著分析道：「邁克爾‧馬斯托不會有這麼大的能力引發雅加達的騷亂，我看多半是有人借著騷亂想營救他，既然軍方有跡象介入，這個幕後主使多半是軍方的人。」

   　 「派來收拾咱們的武裝分子也是由士兵假扮的，很可能是襲擊失敗的消息傳回去嚇到了幕後主使，反正領事館這類地區在騷亂發生時當地政府都要派兵保護，主使人乾脆來了個守株待兔，執行正常警戒鎮壓任務的同時順帶收拾咱們這兩撥人。」李葵麗熟練地將那些1911手槍分解，挑選磨損沒那麼嚴重的零件重新組裝，劉昊收集的手槍剛好有十把，算上子彈和彈匣大概接近二十公斤，也真難為他提著這麼個包裹徒步走了兩公里。

  　  重新整理後，三人除了原配的武器外，都是一把M1911、八個彈匣和一些零散子彈，高鳳春簡單改裝了摩托車店裏的幾條工具腰帶，將這些東西捆紮在身上，看起來醜陋了一些，在這種非常時刻也就顧不得許多。

  　  再次通過電話商討，三人決定前往五公里之外的餐廳與彭茨森二人匯合，最好的情況當然是局勢迅速穩定，眾人可以按部就班地進行接下來的審訊、抓捕等工作。如果局勢繼續惡化，最起碼也要拖延到天黑，看情況決定下一步該怎麼辦。

    　手機恢復信號的另一個好處是可以適時傳送一些與暴亂有關的資訊，現在的媒體比軍隊都要瘋狂，為了第一手報導資料可以連命都不要，媒體記者當然清楚什麼視頻能夠吸引大眾眼球，手機上能看到的資料也就愈加地慘不忍睹。李葵麗結合著各國媒體拍攝的視頻資料與GPS地圖，短時間內選擇了一條相對安全的路線。

    　重新上路，氣溫依然是那麼炎熱，三人在小巷裏穿插，借助兩側房屋的陰影遮擋太陽，感覺上還能好過一些。暴亂的影響自然不會波及到這些破爛的貧民窟，事實上只要有體力能走動的平民百姓恐怕都跑出去打秋風了，一路走來除了一些年邁體衰的老人家，就連孩子都見不到一個。

    　劉昊走在最前面，也不回頭，突然打破緘默道：「你們兩個應該將注意力放在周圍，別盯著我的後背，現在不是做實驗的時候。」

   　 高鳳春有些尷尬地說道：「我們只是想搞清楚你的身上出了什麼問題，沒別的意思，你知道這是我們是用槍指著你？」

   　 「不知道。」劉昊對於二人的舉動有些無奈，還說不上生氣，道：「剛剛你們令我有種不舒服的感覺，尤其是肩膀與後心，至於是不是用槍指著，我不確定。」

  　  對於劉昊的回答，李葵麗並沒有急於分析，而是接著問道：「別回頭，你知道我現在注意你什麼地方嗎？」

   　 「不知道，沒有剛才的感覺。」劉昊看了眼GPS，有些語氣不快地重複道：「我說了，現在不是做實驗的時候，馬上就要穿過一條馬路，小心點。」

   　 「哦，抱歉，對不起。」李葵麗道歉完畢，偷偷向高鳳春做了個鬼臉，用口型說道：「最好不要惹老實人生氣。」

   　 高鳳春點頭表示同意，眼見路口在望，她也收起開玩笑的心思。

　　第一百六十章 發現線索

   　 看著眼前的石頭城堡，劉昊還以為自己回到了十六、七世紀的海盜時代。

    　城堡並不算巍峨，只有十多米高，相當於四層樓的高度，估計占地也不過三、五百平方米，從外觀上，城堡雖小，該有的瞭望台、炮眼、掩體一點都不少，有點像抗戰時代鬼子修築的炮樓。青苔遍佈在堡身的岩石上，藤蔓盤爬在細長的窗戶之間，即使是午後的陽光如此強烈，這裏依舊給人一種相當涼爽的感覺。

    　如果不是道路邊聳立著一個帶有明顯餐廳風格的落地招牌，以及城堡前面特意開闢出的停車場地上那輛破爛的警車作為標誌，劉昊真的無法將餐廳與古城堡聯繫起來。

  　  「這兩個傢伙，還真會找地方。」李葵麗隨手擦了把被暴烈的陽光曬出來的汗水，忍不住笑道：「只要關上正門，除非派幾十個正規軍大張旗鼓地進攻，否則任憑那些武裝分子火燒刀砍，也休想沖進古堡。」

   　 等到李葵麗看到兩名帶傷的同事時，就再也笑不出來了，賽義德‧阿克巴爾，左手肩膀纏著繃帶，英格瑪‧彭茨森的額頭也纏成了印度阿三的標準樣式，只是這二人從精神狀態上看來還不錯，彭茨森甚至還能笑出來。
　
　   「犯人被我們銬在二樓單間的椅子上，我和彭茨森輪流看管著他。」阿克巴爾解釋道，「別用那種眼神看著我們，只是點擦傷。」

   　 幾個人當然不會站在門口寒暄，以最快速度進入古堡餐廳後，三位男士順便將正門用櫃檯、桌椅徹底封死。他們的打算很簡單，在局勢沒有穩定，或者領事館那邊沒有派人接應之前，絕對不會離開這裏。

   　 忙完這些。劉昊穿過前臺與走廊，來到原本是大廳現在被改成餐廳的一樓大堂，剛好看見兩位女士在和一名禿頭肥胖面色紅潤，大概在五十歲上下的中年白人聊天，見到劉昊走到近前，李葵麗起身介紹道：「這位是餐廳管理人兼大廚史密斯先生。這位是我地同事，來自華夏國的劉昊。」

   　 兩個人很客氣的打過招呼，劉昊用英語，史密斯先生竟然是用漢語，當然。他的發音並不準確，估計和劉昊一樣，都是只會說幾句而已。

   　 「無論如何也要感謝史密斯先生收留我們。」劉昊坐下後客氣道。

  　  「這沒什麼。幫助諸位這樣地國際人士是我的榮幸，再說我和佩尼可是相當要好的朋友，當年就是他幫我選的這間餐廳，說起來這間餐廳也有他的股份。」史密斯先生擺了擺手，很豪爽地笑道：「餐廳員工早就回家去了，現在只有我和太太兩個人住在這裏，她在準備晚飯，餐廳裏的食物、飲料、清水一應俱全，就連柴油發電機都配備了一台，連帶地下室還有二百公升左右的柴油。我很希望諸位能住到暴亂結束呢……」

  　  阿克巴爾與彭茨森因為身上帶傷。當著主人的面不便討論案情，又不想讓邁克爾‧馬斯托一個人在房間裏，客氣兩句後先上樓去了，接下來的閒聊劉昊聽不懂太多，爭得主人同意後索性起身到處轉悠轉悠。既然要在這裏待上一段時間，他還是習慣先勘察地形。

　    就像劉昊早前判斷的那樣，這個古堡餐廳地面積並不大，加上圍繞著後花園的回廊，總面積沒有超過他的預期。完全仿古裝飾。歐洲風味相當濃郁。二樓也是餐廳，分成幾個隔間。劉昊看到左邊隔間地門開著，探頭一看，除了彭茨森之外，被鎖在椅子上的中年白人可不正是幾個人一直辛苦尋找的目標。

  　  兩個押解他的人都受了輕傷，這傢伙卻跟沒事人一樣，從表情上看不出他有絲毫的惶恐、害怕或者內疚。

　   劉昊當然不在乎邁克爾‧馬斯托能夠懺悔，在他看來，能夠將別人的器官用各種非正當的方法摘取下來轉手賣掉，這樣的人的良心早就被狗吃了。有種說不出的感覺出現在劉昊地腦海中，他突然覺得眼前這個黑市商人似乎已經沒有了生存的目標，就連注意力都無法集中到正常人的程度。

  　  「阿克巴爾呢？」劉昊不知道該說什麼，隨口問道。

  　  彭茨森做了個抽煙的手勢，又指指樓上，劉昊了然地點點頭，轉身接著向古堡上層前進。

  　  三樓是主人的臥室、生活區與兩間客房，樓梯口向前走兩三米就是一個通向頂部地梯子，劉昊手腳並用爬上去，正好看見阿克巴爾靠在胸牆邊有一口沒一口地吸著煙，他身邊擺著兩尊銹蝕相當嚴重的前膛炮。

  　  見到新同事上來，阿克巴爾也不多說，順手丟過去一根香煙。

  　  劉昊和對方一樣，索性將身上掛的那些零碎摘下放在一邊，坐在胸牆的陰影裏開始噴雲吐霧，就好像隱約傳來的噪音與那幾十處出現在視野內地煙柱在此刻都與自己無關。

  　  坐下之後劉昊才察覺到那種從身體內翻湧上來地疲勞感，即使自身還處於動盪的環境中，他還是忍不住伸直雙腿，強迫自己將注意力放在那根香煙上。

　   雙方語言不通，劉昊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只能簡單地指指阿克巴爾地傷口，問道：「怎麼樣？」

   　 阿克巴爾搖頭表示沒事，還做了個強壯地姿勢，簡單回答道：「聽格蕾提到你在醫院的表現，你很棒。」

  　  劉昊愣了愣，才恍惚想起來李葵麗的英文名字是珍尼佛。格蕾，勉強用英語回答道：「我不知道為什麼，我的意思是我的身體。」

　   阿克巴爾點頭表示明白，建議道：「看醫生，檢查。」

　   或許兩人都覺得這種對話像是兩個小孩子在交流，不約而同地笑了起來，劉昊狠抽了一口，下意識地環視了一圈，默默估算最近的起火點距離餐廳差不多有三公里左右，似乎一時半會那些暴亂分子還無暇顧及這裏。

  　  「很慘，不是嗎？」阿克巴爾突然問道。

  　  「恩。」劉昊不自覺地用漢語說道：「要是能結束這一切就好了，那些燃燒的地方或許都在死人。」

    　阿克巴爾聽出對方語氣中的痛心，低聲感慨道：「社會動盪，民眾受苦，那些戰亂國家比這裏還淒慘。」
　
    　劉昊對於動盪、淒慘這幾個單詞還是能理解的，他確實想為這裏的平民百姓做點什麼，畢竟當年的騷亂是軍隊與政府的責任，對於這些平民來講，他們也是受害者。

  　  想歸想，劉昊知道自己不是超人，掐掉煙頭，剛想提議下樓去看看有什麼事情需要幫忙，忽然注意到餐廳後牆下似乎有個身影，只是那裏草叢還濃密，一時間劉昊也不敢肯定是不是有人藏在那裏。伸手拍了拍同伴的肩膀，劉昊將自己的發現指給阿克巴爾，阿克巴爾的表情頓時嚴肅起來。

  　  五分鐘之後，除了充當臨時看守的彭茨森，其餘人聚集在大廳，他們的目光都放在一個老頭子身上。

  　  「我只是想找個安全的地方。」老西蒙眼見這些人身上都帶著槍，心中暗自叫苦，沒事耍什麼小聰明，他的歲數大，心眼自然不少，一眼就看出劉昊應該是這些人中最好說話的，馬上擺出一副相當可憐的姿勢對著他苦苦哀求。

  　  劉昊聽不太懂英語，更別提印度泥語了，只好向同伴望去，史密斯先生旁邊那位同樣身寬體胖的太太卻先表態道：「這個本地人是想找處安全的地方等暴亂過去，他可能認為有白人的地方才算安全，所以跑到咱們這裏避難。」

   　 「問問他為什麼覺得咱們這裏安全。」高鳳春建議道。

   　 經過一連串的詢問與翻譯，大家這才弄明白老西蒙的想法，同時也因為他提供的資訊感到迷惑。史密斯夫婦知道有些事情不能聽，索性拉著老西蒙洗漱更衣，這時候有個本地人在身邊沒准就多一層保障，這點道理夫妻二人還是清楚的。
　
    　「襲擊咱們人是軍隊士兵偽裝的，又是懸賞又是上峰下令，暴動人群襲擊當地的政府辦公樓，難道說這場暴動要升級成軍事政變嗎？」李葵麗緊鎖眉頭，搖頭否定道：「那還不如直接就讓軍隊上街實行軍管好了，說不通，說不通。」

　   「十年前那場暴動根本就是政府與軍方暗中操縱，將原本針對暴君的怒火轉移到華僑身上，所以當年政府辦公樓之類的地方只是在樓前點幾堆火，燒點東西應對國際上的責難，藉口政府無力控制局勢罷了，這次竟然真的襲擊政府辦公樓，難道是反對政府的民間組織？可是民間組織為什麼有能力調動軍隊呢？」高鳳春對於暴動的資料掌握的也不少，同樣對這種紛亂的局勢感到頭疼。

　   無法確定幕後主使，就無法選擇應對方法，單單在餐廳裏等待局勢好轉自然可以，可是萬一局勢惡化，難道在這裏等死不成？

　   阿克巴爾在一旁補充道：「我們和那名擁有走私商人情報的探長接觸過，對方只是含糊地提到情報來源於一個民間財團，同時暗示說這個財團的勢力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