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幻] 不死邪魂 作者：張大牛 （已完成）

第四卷 凶獸傳說 第二百八十章 【死路一條】


　　這些天楊哲總算可以睡幾個懶覺了——不睡也不行啊！是個不折不扣的老古板，說到做到，將他和祝幽憐兩人安排在魔法工會的總部裡面，派遣了十幾名實力深厚的魔法師保護，嚇得楊哲和祝幽憐兩人面如土色，心中忐忑不安，生怕被這些嫉惡如仇的魔法師發現自己來自魔域的真實身份，那樣的話可算自投羅網，自討苦吃了！

　　幸好魔法師們此刻也事務繁多，心亂如麻，一門心思都在關注帝都大學屠殺一案，哪裡想到他們所保護的證人，居然會是魔族間諜？

　　幾天之後楊哲總算和魔法師們都混熟了，也不時打聽外面的消息。

　　出乎他意料之外的是，教會方面對帝都大屠殺一事供認不諱，根本沒有半點托推否認的，只是將全部罪行都怪罪在異端裁判所首席執事庫琴科大祭司身上。

　　據教會方面的解釋說，庫琴科這個十惡不赦的惡魔其實是一名隱藏得很深的清教徒，是死忠的南方聯盟分子！這些年來他一直處心積慮試圖破壞正教教會，破壞教會和帝國貴族之間的關係！這一次，正是南方聯盟分子和庫琴科這條惡狼聯合起來展開的瘋狂行動，和庫琴科一同參與屠殺的，雖然都是光刃教士不錯，但全都是被庫琴科蠱惑的叛逆，是該死的清教徒！

　　這些叛逆不但製造了慘絕人寰的帝都大學慘案，甚至還妄圖採用武裝突襲的方法摧毀教廷中樞神經。直接殺死大牧首本人！雖然他們的計劃被及時阻止了，但也在大五星城造成了嚴重的破壞！

　　這一點。帝國貴族們已經全都實地查看過，確實不假。大屠殺當夜，也曾經聽到大五星城方向傳來神秘地爆炸。

　　總而言之，在這一次慘劇上，帝國大學和教會同樣都是受害者！真正的兇手是南方聯盟，是該死的清教徒！

　　當然，庫琴科這個卑鄙的叛徒已經被教會提前抓住。並且將他送交帝國軍看押，以待世俗法庭予以審判；而參與叛亂的兩百二十五名光刃教士也一起被關押起來。等待最終的判決。除此之外，異端裁判所的所有異端獵手，以及光刃教團地所有戰士，全部就地整訓，清繳其中藏匿的叛逆分子。

　　應該來說，在政治遊戲地互相妥協之中。教會這次的行動是做出了相當大的讓步，最重要一點就是將庫琴科大祭司送交世俗法庭審判。這可是教會數千年歷史以來從未有過先例的！一直以來，教會神職人員都享有至高無上的神聖法權。即使神職人員觸犯了世俗世界的法律。也必須由宗教法庭予以審判！因為他們是至高神地子民，只能聆聽至高神的裁決！

　　更何況庫琴科大祭司並非尋常神職人員。他可是堂堂教廷三巨頭之一，是跺一跺腳整個帝都都要震動地大人物啊！把他交給世俗法庭來審判，無疑代表著教廷的光榮真是蕩然無存了！

　　事到如今，貴族們倒也有些相信教廷方面地解釋，看來整個事件確實是庫琴科大祭司一手策劃地，和教廷其餘派系並無關係——否則教廷怎麼會甘心將庫琴科大祭司送交世俗法庭審判呢？再加上光刃教團和異端獵手都紛紛解除了武裝，更令憂心忡忡的帝國軍將領們放心不少。

　　他們卻沒有注意到，這些解除武裝地異端獵手和光刃教士，轉了個身之後就拿起新的武器，換上了閃電十字騎士團的軍服！

　　調查出乎意料地順利，參與屠殺的兇手被一一拘禁起來，準備公開公正的審判，彷彿所有矛盾已經全部化解，帝都處於暴風雨前的寧靜之中。

　　逝者已矣，既然事情真相已經查明，那麼剩下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如何舉行一場盛大的哀悼儀式。帝都自從建成以來從未發生過這樣的流血事件，如此之多的帝國精英在一夕之間全部凋零，沙皇羅曼諾夫宣佈大屠殺之日為整個帝國的國難日，帝都的大街小巷上都有人點起白色的蠟燭，帝都大學內更是被一片白紗籠罩，潔白的花朵在風中飄蕩。

　　由皇室舉辦，邀請整個帝國有名望人士參加的哀悼儀式將在十天後，在帝都大學廣場內舉行。

　　屆時整個帝都的居民都可以前來參加。

　　原本這樣的儀式應該交給教會來主持，但因為眾所周知的原因，這一次教會完全不參與儀式，全由皇室一手操辦。

　　沙皇羅曼諾夫選擇了帝都華姬團來送上告慰亡靈的聖歌，他所不知道的是，那也將是把他的靈魂送上天界的喪歌——即使知道也無濟於事，因為他只是一個大腦完全受到教會操縱，毫無半點自由意志的傀儡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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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這個注定要給帝都帶來鮮血和恐懼的日子裡，從早晨起就一直下著淅淅瀝瀝的小雨。

　　濃重的烏雲一堆堆積鬱在帝都上空，彷彿是有一雙神奇的大手將他們牢牢堆攏在一起，甚至還用靴子狠狠踩實的一般。

　　魔法師原本可以想辦法驅散烏雲，但議會普遍認為這樣的天氣更符合人們悲痛欲絕

　　。

　　刺客躲藏在黑暗中，耐心地觀察著四周。

　　校園廣場四周都是被焚燬的殘垣斷壁，數日前還是一片雄渾壯闊的建築，被稱為帝國建築史上的奇跡，是活著的藝術品，但現在已經變成了一片黑乎乎的殘骸，他們像是被活埋在地下的人，拼盡最後一點力氣將手臂伸出地面，扭曲著五指，發出無眼地吶喊。議會已經決定不恢復任何被破壞的建築，而是在原址上建立一座公眾性公園，讓人們永遠牢記在這裡曾經發生過的事，永遠不要對敵人掉以輕心。

　　廣場前方佈置了一塊大祭臺。祭臺上站著渾身白衣地帝都華姬團成員。今天無需展現他們動人地身姿和高超地舞技。只需要他們用最樸素的歌聲演唱傳統地安魂曲；所有歌姬都按照傳統方式穿著著寬大的白袍，上面沒有任何標記。象徵著最聖潔的顏色。

　　台下中間一塊是皇室成員的位置，總共九位直系皇室成員。

　　在帝都華姬團的安魂曲之後，沙皇本人將向帝國臣民發佈公開講話，為了突出悲傷地情感，皇室成員將並列站在他身邊——而這一刻。也正是刺客選擇的獵殺點。

　　刺客地存在暫時還不為人知，但是為了防備看不見的敵人。沙皇周圍還是組成了一道嚴密地防線。

　　處於防線最內層的是五名宮廷魔法師，他們共同施法在皇室成員周圍形成了一道魔法屏障。即使一名超級高手用盡全力轟擊，也是很難轟開一道裂縫。從而攻擊到皇室成員一根毫毛地，除非那名高手的實力強於五名宮廷最高等級地大法師。

　　美第奇親王也在一邊虎視眈眈。他負責率領另外一支由十名武裝法師組成的偵察組，負責搜尋附近地魔法波動痕跡。

　　無論是刺客自行念誦咒語釋放魔法。還是利用魔石機械武器釋放魔法，都會產生一定的魔力波動。根據這種預兆。可以在襲擊發生之前就抓住他！

　　刺客眨了眨眼，目光再向外慢慢延伸。找到了人群中一些身材格外高大地騎兵——龍騎兵，帝國軍中最強地武裝力量。與其說是一些騎兵，倒不是說是一些移動的鋼鐵堡壘！

　　在鐵血大帝羅曼諾夫一世東征西討地戰爭歲月中。他曾經擊敗過無數敵人，當然也包括看似強大無比的龍族！

　　眾所周知。龍族地力量核心來源是龍晶和龍血。雖然鐵血大帝最終將龍族驅逐到了北海上的島嶼，但這些野蠻生物強大地單兵作戰能力還是給大帝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在他的命令下，宮廷魔法師開始嘗試將龍血注入人類士兵體內，製造超級戰士地實驗。

　　足足耗費了三百年，犧牲了無數強大而又忠誠的戰士，實驗終於成功！這些體內混合了龍血地戰士已經不能單純稱之為人類，他們往往可以長到三丈高，擁有紫色的眼眸以及帶有鱗片的軀殼，使用被稱為「怒龍槍」的魔石武器之時，一名龍騎兵足足可以和百名尋常帝國軍戰士對抗！

　　而現在，龍騎兵戰士又經過升級，裝備了完全無縫隙的魔石鎧甲，由魔法陣提供動力的鎧甲，令他們簡直像是不眠不休不會損耗的巨型機械怪物。

　　此刻，五十名這樣的機械怪物正正在廣場兩側，警惕地巡視著四周。

　　更多的普通禁衛軍戰士則列隊站在他們中間，看上去就像是可笑的小娃娃一般。

　　兩千名貴族參加了這次公祭，還有兩萬名普通民眾被允許進場，更多民眾把帝都大學圍了個水洩不通。

　　合唱開始了，曼妙的魔法元素從天空中降臨，猶如一片片聖潔的雪花。這是魔法工會的導師們所製造的光明花束，隨著一片片溫暖的花朵融入人們體內，每個人都覺得心頭寧靜起來。

　　一陣迷離的霧氣從前台兩側噴湧而出，將帝都華姬團的歌女們籠罩在一片迷濛之中，再加上原本就淒美慘淡的雨絲，人們彷彿置身於一個新的世界，一個沒有痛苦的新世界。

　　寧靜的音符一個接著一個飄蕩而出，久久迴盪在所有人心間，一盞盞點燃的燭燈被魔法加持，飄飄蕩蕩飛上了天空，風琴在嘶鳴，長笛在哽咽，盡情述說著人們悲傷的心靈。

　　所有人都沉浸在如此巨大的悲痛之中，以至於幾乎沒有人注意到在他們身後很遠的地方，甚至是離開帝都大學很遠的地方，在城區裡一座高大的鐘樓內，有一隻手將一枚弓弩搭上了弦，並且將絞索一寸一寸拉緊，這隻手隨後搭住了扳機，一隻眼睛貼上了瞄準具。

　　透過將近十里的距離，瞄準具這一頭的眼睛也可以清晰看見，在遙遠彼岸有一位白袍歌女起伏的胸膛。

　　一切都準備妥當了，手和眼睛形成了精確僵硬的射擊台，再也不動彈半毫，只等安魂曲結束，皇室上台的那一刻來臨。皇帝是注定要死的，這一點沒有人可以改變。

第四卷 凶獸傳說 第二百七十九章 【毀滅之神】


　　「最後。」美第奇親王不動聲色地說，「這位蓮小姐他們是這次事件的直接證人，是非常重要的人物——為了防止他們被別有用心的人殘害，我建議暫時由魔法工會來保護他們，直到事情水落石出之後，諸位覺得如何？」

　　「同意。」

　　「可以。」

　　「應該這樣，否則難免會遭來報復的！」

　　夏蘭宰相愕然了，臉上每一條肌肉都在肥油後面抽搐，絞成了一團麻花，他呼哧呼哧地喘著粗氣，頗像是炎熱夏季裡挨了一皮鞭的老狗。

　　但是沒有辦法，就算庫琴科大祭司在暗中操縱身為傀儡的沙皇本人，他也毫無辦法！美第奇親王的要求完全是合情合理，理所當然的，根本沒有理由去阻止！夏蘭宰相只能眼睜睜看著那個耍弄他的人，落入了美第奇老雜種的庇護之下。

　　夏蘭宰相不由想起了一天之前，在自己陰森恐怖的地牢之內，那個雜種被牢牢束縛在刑具之上，那時候他曾經勸告過自己的話。

　　那混蛋曾經讓自己一刀殺了他，否則自己一定會後悔的。

　　自己當時沒有相信，但現在他相信了，可是一切已經無可挽回，只能呆若木雞地坐在這裡，任由黑色的疲憊慢慢湧上全身，吞沒一直以來精心設計的一切計劃和理想。

　　「我們的日子必將來臨？」夏蘭宰相迷惑地喃喃自語，隨後又堅定地重複了一遍。「我們的日子必將來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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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個兵緊緊夾著夏蘭在一條狹長陰冷地甬道裡前進，兩個兵都身材高大。體格健碩，方方正正的國字臉稜角分明，金色地長髮剃成了非常精神的寸頭，面無表情如同鋼鐵一般冷漠。

　　他們穿著厚實的黑色制服，反光材料可以阻擋一部分魔法攻擊，並且可以帶來一定的迷彩隱形效果，雙排扣緊緊紮著。襯托出他們消瘦有力的腰桿，令夏蘭羨慕不已。

　　兩個士兵左臂上都佩戴著袖章。在黑色的底紋上塗抹著大塊的紅色，紅色中間是一個白色地圓形圖案，白圈裡面是一枚高傲的正五芒星。

　　士兵地領口有領章，是兩道迅猛的閃電互相交叉，閃電後面則是一枚長著翅膀的十字架圖案。

　　大皮靴在甬道裡踢踏作響。

　　他們到達了，這個房間的地面上鋪著紅地毯。兩個士兵用盡全身力氣把腳後跟狠狠砸向地面，揮出左拳直衝前方。身體硬挺挺地吼叫道：「天帝萬歲！」

　　「天帝萬歲！」一名身形高大的元帥回禮，面無表情地看著夏蘭。夏蘭連忙也行了同樣的禮節。這些閃電十字騎士可不是好惹地。他們是教廷圈養的最可怕地走狗。是一群毫無心肝的餓狼，比光刃教團還要可怕一萬倍！

　　這個如山巖般龐大地男人。也許穿上祭司袍，會被當成一名普普通通地神職人員，但是一旦穿上特製的軍服，他就搖身一變成為了一名殺戮天使。任何人都會牢牢記住那對陰鷙地眼睛，這是一對只屬於狂熱者的病態雙眸，現在，這對灰色的雙眸正注視著夏蘭，觀察他，切割他，擠壓他，蹂躪他。

　　凱茨大祭司，或者說按照他喜歡的稱呼，凱茨元帥，是教會閃電十字騎士團的團長。

　　在他上任之初，閃電十字騎士團擁有三千名精銳騎士，牢牢拱衛著大五星城的安全，偶爾也外出執行一些教務。

　　而到了五年之後，閃電十字騎士團已經擁有了八萬名忠心耿耿的精銳騎士，並且在帝國軍的各個部隊裡都擁有了死忠狂熱的追隨者。對於帝國軍士兵來說，退伍之後最好的選擇就是加入閃電十字騎士團——因為只有在騎士團裡，才可以體會到軍人至高無上的榮耀！

　　「解釋一下。」凱茨元帥的聲音和他的目光一樣冷酷無情，轉身給自己倒了一杯酒，卻一點兒也沒有為對方倒酒的打算。

　　夏蘭聳了聳肩，事情已經這樣了，他還有什麼可擔心的呢？夏蘭平靜地敘述了所發生的一切，最後總結說：「顯而易見，事情在某方面出了差錯，庫琴科大祭司並沒有對那名奴隸實施洗腦，他又回想起了一切，這就是原因。」

　　「這麼說一切都是庫琴科大祭司的錯？」

　　「我發現了這個人，當然，計劃也是我們共同商定的，但最終實施洗腦是庫琴科大祭司的工作，這部分工作我沒法完成，甚至也沒法檢驗，這您是知道的。」

　　「那麼在議會上你的所作所為呢？夏蘭？」

　　「那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嘛！當時我已經騎虎難下了，該說什麼呢？難道說那個傢伙不是我找到的，我事先不知道他要說的話？我不能不考慮自己的地位，並不僅僅因為我所追求的榮華富貴，還因為我坐在這個位置上，對於教廷的事業是有好處的！這其中的道理，我想您會明白的，凱茨元帥！」

　　「這麼說，直到目前為止，一切都只是因為庫琴科本人不可饒恕的疏忽，而你還依然是那個對至高神忠心耿耿的夏蘭宰相嘍？」

　　「這是毫無疑問的。」

　　凱茨元帥冷冷地笑了，看到他可怕的笑容，夏蘭就寧願這人永遠不會笑才好！凱茨元帥神經質地吸了幾口氣，喃喃道：「我嗅不到你恐懼的氣息，看上去你十分鎮靜，一點兒也不驚慌……有一件事情我始終不明白，夏蘭，像你這樣一個大貴族，一個有封地有爵位，掌握著全國運輸命脈，甚至還有私兵的大貴族，為什麼當初會義無反顧地投向教廷一邊？在教會還那麼弱小的情況下，竭盡所能資助我們，幫助我們建立屬於自己的武裝力量？你已經是帝國宰相了。就算將來地上神國真正建立起來，你最多也只是另一個宰相而已。那麼究竟是什麼理由讓你投向我們。並且這麼多年始終毫不動搖？」

　　「如果我說是神地光輝啟示了我呢？」夏蘭不動聲色地說。

　　凱茨元帥咧開嘴無聲地笑了：「神不會啟示你這樣的罪人，我在

　　中看到的唯有仇恨。」

　　「您說對了。仇恨。」夏蘭不緊不慢地說，「您應該知道我並不是出生自夏蘭家族地人，我有一段……不堪回首的過去，直到我迎娶了夏蘭家族這一代唯一的女公爵，並且讓自己也改姓夏蘭。現在我雖然是帝國宰相。但那又怎麼樣呢？夏蘭家族並不真正掌握在我手中，繼承爵位的是我的女兒。那些莊園裡地私兵也只是聽從夏蘭家的召喚。他們是真正擁有夏蘭血統地人，所以可以嘲笑我這個外來者。這個沒有用的男人……我只是一台機器，一台幫助夏蘭家爭取更大光榮和利益地機器。如果我鞠躬盡瘁死而後已，那麼作為回報。在死後可以埋葬在夏蘭家的家族墓地。但是該死地！我絕不想再和那個臭婆娘待在一起了！如果她的靈魂在天堂，那麼我就要下地獄！我很她。恨夏蘭家，恨整個帝國！我要創立另一個家族。一個用我祖先地名字來命名的家族。一個真正屬於我的家族！這就是理由，背叛的理由。您覺得足夠嗎？」

　　凱茨元帥深深地凝視了他一眼，點頭道：「跟我來。」

　　書架後面是一間小小地暗室。滿臉頹喪地庫琴科大祭司正在鬱悶地自斟自飲，在他旁邊坐著一名滿臉雀斑的少年。正饒有興致地翻閱著一本小說，看得津津有味。

　　夏蘭大感驚異：「陛下！」

　　在沙恩帝國可以被稱之為陛下地總共只有兩人。一個是已經變成傀儡的羅曼諾夫。另一個則是教廷這一代地統治者，大牧首阿烈謝克十一世！

　　「夏蘭宰相。快來這兒坐吧，這些天的勞累真是辛苦你了。」少年大牧首笑瞇瞇地說，招呼夏蘭在身邊坐下，若有所思地說，「外面地情況我已經聽庫琴科和凱茨他們匯報了，似乎不太妙啊！」

　　「確實……我們太疏忽了。」夏蘭嚅嚅道。

　　「看來帝國雖然腐朽，卻還是百足之蟲死而不僵啊！」阿烈謝克大牧首歎了口氣，語氣中帶有高昂地戰意，「我真是不明白，為什麼至高神的子民會死死抱住帝國這具腐屍不放呢？難道沒有帝國，神地光輝就照耀不到他們身上了嗎？世界上只應該有一個太陽，一個聲音，一個領袖，這難道還不是不言自明地真理嗎？我真是不明白……夏蘭，你能否告訴我，那些人究竟是怎麼想的呢？」

　　阿烈謝克大牧首用純潔而求知地眼神凝視著夏蘭。

　　「很難解釋。」夏蘭勉強道，「但最關鍵還是利益，各種各樣的利益糾纏在一起，每個人都想要維護自己的利益，維護自己家族的利益……帝國，就是這樣一個利益的集合體，所以要想推翻帝國並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

　　少年還在笑著，但眼神已經開始變得冷酷了：「維護自己的利益？那麼天帝的利益呢？這些渣滓想到過哪怕一絲一毫至高神的利益嗎？不，我看是沒有！對於這些人，我們教會千年來已經嘗試過所有方法去教化了，但是沒有用，語言觸動不了這些人！那麼現在，唯有使用刀劍！」

　　大牧首霍地站起身來，他又高又瘦，滿臉都是激動的紅暈，這個教廷的最高統治者聲嘶力竭喊叫道：「庫琴科這次犯了錯誤，所以必須付出代價，將要被暫時地犧牲！但這絕不代表我們妥協，更不代表我們的計劃就會停止！恰恰相反，計劃要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加快行動，要在所有人都沒有反應過來之前就突然開始！閃電，要像閃電一樣出其不意，擊碎敵人的靈魂！」

　　夏蘭迷惑地看了凱茨元帥一眼，凱茨元帥解釋道：「庫琴科必須被交出去，當作犧牲品，接受世俗法庭的審判，以作為帝都大學事件的替罪羊。但是審判絕不會進行——在那些貴族還來不及審判之前，帝都的天空就要變換色彩了！」

　　「一次大行動。」阿烈謝克大牧首不容置疑地說，「一次至關重要的決定性行動！」

　　夏蘭知道自己此刻還是最好不要多問，但是心裡也好好奇——在帝都大學大屠殺這樣的事件發生過之後，究竟還有什麼事情才算得上是「決定性的行動」。

　　想了半天，他忽然想到了一種可能。

　　頓時不寒而慄。

　　凱茨元帥笑了起來：「兩年前我們秘密殺死了羅曼諾夫皇室所有的成員，取而代之以傀儡，為的是更好地控制整個貴族階級；但是現在情況發生了變化，傀儡已經不再需要了，那麼唯一的問題就是如何讓傀儡發揮最後一點剩餘作用了。」

　　「刺殺沙皇？」夏蘭喘息著。

　　「大庭廣眾之下殺死所有皇室成員，讓整個帝國都知道皇室血脈已經徹底斷絕，隨後便是全城戒嚴，帝國軍中埋伏的教廷死忠分子發難，閃電十字騎士團進城平亂，控制全國，通緝刺客——至於刺客是誰，恐怕不用我說你也應該知道。」

　　「但那是不可能的！」夏蘭叫了起來，「皇室成員不可能同一時間出現在大庭廣眾之下！就算出現，他們身邊肯定也有高手保護！卡奧家族的武者和美第奇家族的魔法師，絕非已與之輩！誰能夠穿越重重防護完美刺殺整個皇室？」

　　「也許人間界確實無人可以辦到。」阿烈謝克大牧首微笑道，「但一位來自遠方的客人可以，讓我為你介紹一下這位來自遠方的朋友，現在他也是我的老師。」

　　房間角落的一張長椅上不知什麼時候又出現了一個人，一個渾身穿著白袍的男子，可稱出類拔萃的臉上浮現著一抹淡然地微笑，笑起來的時候左臉頰上還有一個精緻的酒窩。

　　唯一破壞這張俊美臉龐的，則是右眼部位一塊白色的骨質面具，骨質面具從額頭一直覆蓋到整個右臉，面具上雕刻著一個華美的數字。

　　「7」。最終將毀滅整個世界的男子，現身了。

第四卷 凶獸傳說 第二百七十八章 【逼上絕路】


　　第奇親王身為帝國魔法工會會長，宮廷首席大魔法師水晶這樣的彫蟲小技自然不在話下。

　　一束毫無半點瑕疵雜質的白色光線從親王指間緩緩流淌而出，慢慢包圍了一枚幻象水晶。光線經過水晶內部複雜的折射，在議會上空形成了一幕栩栩如生的三維立體影像。

　　鮮血、火光、殺戮，穿著著十字法袍的死神四處遊蕩，尋找驚慌失措的獵物，冷酷無情地宰割，殺人滅口。

　　一共六枚幻象水晶分別從各個不同的角度記錄了這場屠殺，完完全全記錄了數百條生命的消逝。

　　血和火的影像回放完畢。

　　議會大廳裡一片寂靜，所有貴族們全都沉默不語。原本他們還可以用咆哮來發洩自己的憤怒，但是真正身臨其境看到了當時所發生的一切之後，每一名貴族都不知道究竟該如何表達真正的情感。

　　哪怕是腰間利刃閃閃的寒光，也無法表現出他們萬分之一的怒火！

　　「該死的……」夏蘭宰相陰鷙地注視著楊哲和祝幽憐，目光如鋸般在兩人中間來回拉動，彷彿想將兩人全部鋸成粉末，「你們把我耍弄了！好，很好！」

　　「夏蘭宰相——雖然這位帝都華姬團的蓮小姐是上流社會有名望的人，是值得信賴的人，有信譽的人，而她拿出的證據也是如此無懈可擊，不可辯駁，但是因為事關重大，我還是要問您一遍。蓮小姐所說的話屬實嗎？她確實曾經和您聯繫過嗎？」美第奇親王地聲音如冰塊一般陰冷。

　　誰都知道一心沉醉於魔法研究的親王殿下本人沒有兒子，只有一名女兒。美第奇家族唯一地男性子嗣是帝都大學的一名青年魔法導師，在大屠殺發現的那個夜晚，這名青年導師很不幸地正處於災難現場。

　　當他們找到他的時候，即使以美第奇親王的靈力，也沒有辦法讓自己的侄子起死回生了。

　　夏蘭尷尬地喝了一口茶，很沒風度地用衣袖擦去了滿頭油汗。該死的，他現在該怎麼說？說自己根本不認識這個什麼蓮小姐。當然也不認識那個該死地奴隸！他們全都是聯盟派來的破壞分子？

　　這可能嗎？自己剛剛口口聲聲擔保說自己查清楚了事情真相，把這個該死地奴隸推上了前台。現在又說這兩個雜種所說的一切——自己都一無所知？

　　自己會被狂怒的貴族們撕成碎片的，就在這兒，無需經過什麼審判，立刻，馬上！

　　楊哲對著夏蘭宰相微笑。

　　「是的。」夏蘭扯著嗓子，心不甘情不願地哀嚎起來。「蓮小姐所說的都是真地！」

　　「一名帝國宰相和一名帝都交際圈內有名望的女士證實了這份證據地可靠性。」美第奇親王幾乎是一字一頓說道，「而根據剛才本人利用魔力探測的結果。這些幻象水晶內儲存地影像資料也是可靠地，沒有經過修改的痕跡。當然為了公證起見。這件證據會送交魔法工會進一步進行嚴密地檢測！現在我們的問題是，如果這份證據裡所顯示的東西都是真的。那意味著什麼，我們應該採取何種行動？」

　　「復仇！」

　　「當然是復仇！」

　　「把那些披白袍的混蛋全部拖出來，拖上他們自己的火刑架去，讓他們嘗嘗烈焰炙烤的滋味！」

　　一時間群情激奮，貴族們敲擊著桌子，武將揮舞刀劍，恨不得現在就衝到教廷中樞大五星城去，把所有教士都拖出來殺個一乾二淨。

　　卡奧公爵站了起來，作為帝國最聲名卓著的戰將，他以「拳王」之名和「西海劍聖」古烈齊名多年，但卡奧深沉的謀略以及嚴峻剛硬的性格，卻是古烈遠遠不能及的了。

　　卡奧公爵深深吸了一口氣，從左眼一直延伸下來的細長傷疤閃閃發光，卡奧公爵慢慢敲擊著桌子，近乎遲鈍地說道：「我們這些人的祖先在千年之前，曾經跟隨鐵血大帝羅曼諾夫一世東征西討，建立了這樣一個幅員遼闊的龐大帝國，在這片深黑色的土地上放牧牛羊，種植糧食，建造城池；身為這些勇者的後輩，我們身下來就被賦予了這樣一個使命——那就是捍衛這個帝國！」

　　「我們被稱為貴族，得以享用美酒佳餚，被庶民所尊敬，正是因為我們肩負著這樣的責任！如果有一天，敵人出現了，無論是內部的還是外部的敵人，要威脅到這個帝國的統治，那麼我們貴族就應該首先去流血，去犧牲，絕不應該落在庶民後面——先死一步正是貴族最大的榮耀！」

　　「我們這個帝國的建立，是依靠帝國公民的鮮血和汗水，當然也是被天帝所祝福的，是在天帝的指引下才建立的！仁慈的天帝讓這個帝國屹立千年，並且還將屹立千個千年！那麼，如果現在有些人妄稱自己是天帝的代表，並且假借天帝的名義來損害帝國的利益，損害我們這些貴族的利益，甚至威脅我們的生命，那應該怎麼辦呢？」

　　「應當毫不猶豫地起來戰鬥，捍衛帝國！這場戰爭並不是為了復仇，更不簡單是為了捍衛我們自己的力量，更重要的是為了捍衛天帝的榮耀！因為真正仁慈的天帝，必然不會讓他的信徒施這種惡行的！那麼，我恐怕不得不遺憾地說，施這種惡行的人，即使表面上披著純潔的白袍，佩戴著銀色的十字架，他也遠遠算不上天帝真正的使者，那只是惡魔偽裝起來，來迷惑我們的伎倆而已！盲信於這些惡魔，從而放棄對天帝真正的信仰，那才是要遭受唾棄的！」

　　卡奧公爵不愧是帝國首屈一指老謀深算的戰將，懂得名正言順地道理。一下子

　　廷擺在了「魔鬼」的位置上。是啊，真正仁慈地教緣無故屠殺貴族子弟呢？就算是異端者也應該經過審判吧？

　　夏蘭宰相愁眉苦臉。一點兒辦法也想不出來了，他現在的身份非常尷尬，站出來說什麼都不是。只好以眼色示意自己的一名徒子徒孫。

　　那名小貴族果然知機，站出來說道：「請諸位冷靜，我以為這件事情當中大有可疑之處；眾所周知現在帝國正面臨清繳南方聯盟叛逆之戰事，帝都之內也難免潛入了眾多南方的間諜，在這敏感時刻卻發生如此慘劇。種種巧合不能不讓人深思。」

　　「你這是什麼意思？」有人怒斥。

　　那小貴族不慌不忙地說：「好處，關鍵是好處——沒有好處的事情誰會幹呢？可是誰能說出教廷屠殺學生的好處在哪裡？讓我們真正看一看這件事情的後果吧。如果真地讓事態發展下去，那麼毫無疑問，會造成帝國和教會的分裂！帝國軍和教廷武裝力量之間會兵戎相見，展開一場誰也不願意看到地大戰——哦，不，也許有些人是願意看到這種局面出現的。那就是南方的聯盟分子！」

　　貴族們緊張地思考起來，確實。教會沒有理由會無緣無故屠殺學生——這些學生雖然身份尊貴，但是在戰略上而言卻並沒有什麼重要的啊！殺死這些學生。除了引起貴族階層的怒火之外。是完全不可能打擊到貴族階層一個毫毛的。

　　雖然教會和世俗貴族之間地矛盾一直存在，但用這樣一種誇張的方法來激化矛盾。未免太愚蠢了吧？

　　他們哪裡知道這次屠殺完全是意外，是第三使徒發狂不受控制，恣意妄為。閃電十字騎士團和光刃教團只不過是為了掩飾第三使徒地勾當，殺人滅口而已。

　　一名貴族沉聲道：「可是這裡有證人，還有魔法影像，難道這些證人是在說謊，而魔法影像也是假的嗎？」

　　「當然不是！」小貴族連忙搖頭，坦率地承認說，「我相信我們的證人都是非常誠實地人，是天帝最忠誠的信徒；我也相信魔法影像是沒有辦法偽造地，至少不可能在美第奇親王面前偽造——但是魔法影像又能說明什麼問題呢？一些穿著黑色長袍，胸口繡著十字架的人，手持光劍在學院裡展開了一場屠殺，如此而已！任何人都可以穿著黑袍，而只要有相當武技基礎的人，經過短短幾天的訓練，也可以從使用金屬劍，轉為使用光刃嘛！製造光刃的失落科技並不複雜，帝國掌握、聯盟掌握、赤鯊族掌握、矮人掌握、龍族掌握、魔族也掌握！只要願意，誰都可以製造上百支光刃，並且用他們來武裝一支部隊。」

　　「但是這些人都不是尋常武者，他們是萬中無一的高手！除了教廷之外，還有人會有這樣的實力，將數百名這樣的高手運送到雅莫科城，神不知鬼不覺地展開一場屠殺？」

　　「這個問題嘛，就很不好說了，我只是聽過一句老話，千萬不要輕視任何一個敵人。時代在進步，我們的敵人當然也不是一成不變的，他們變得更加強大，更加狡猾，更加危險！如果真的是黑暗中另外一股敵人犯下了這可怕的罪行，那麼，就在我們一味將目光對準教會之時，敵人也許已經把絞索套在我們脖子上了！」

　　夏蘭宰相稍稍鬆了口氣，他平時真沒白資助這些小貴族，雖然他們沒什麼勢力，起不到大大的用處，但是在關鍵時刻還是頗能夠鼓舞人心的。

　　小貴族動情地說道：「請注意各位，我僅僅是提出了一種可能，一種需要被證實的可能！因為我們正在討論的這件事實在太重要，太關鍵了！任何一個選擇，無論是正確還是錯誤的選擇，都將關係到帝國千年以後的走向，因此我懇請各位慎重，慎重，再慎重！放任自己的怒火是容易的，但真正捍衛帝國的榮耀則非常困難，那除了需要我們的勇氣之外，更需要我們擁有智慧！」

　　反駁者無話可說了，小貴族說的的確十分在理，教會是一個龐然大物，是一頭恐龍——無論這頭恐龍是否犯下了罪，要觸動它都是一件很困難的事，要從長計議。

　　美第奇親王再次站了起來，美第奇家族向來被認為是不偏不倚的中間派，每當激進者和保守者互相爭吵不休的時候，所有人都願意聽從美第奇親王的意見。

　　「我們很多朋友發表了很多珍貴的意見，這些意見對於幫助大家從迷霧中走出來，是有好處的，非常有好處。我想即使在座中最悲傷憤怒的人也不會認為，在事情還未查清楚之前，對大五星城展開屠殺會是一個好主意！但事情總是要查清楚的，並且大五星城是我們首先的調查重點——教會必須給我們一個交待！我們隨後應該採取何種態度，都要視教會的說話而論，這就是美第奇家族的選擇，諸位以為如何？」

　　眾人思考了半天，慢慢有人開始點頭：「同意。」

　　「同意美第奇家族的看法。」

　　「贊成，對教會展開調查，嚴密的調查！」

　　「夏蘭宰相，您是這次大屠殺事件揭破的功臣，您認為呢？」

　　夏蘭宰相勉強維持著微笑：「當然，應該、應該展開調查，我相信天帝會告訴他的信徒一切真相的。」

　　讓這一切快些結束吧！我要把那個奴隸和那個婊子的腦袋擰下來，帶著這兩個腦袋去大五星城，也許這樣才可稍稍平復一下祭司們的怒氣！

第四卷 凶獸傳說 第二百七十七章 【作繭自縛】


　　開會大廳裡頓時寂靜下來，每一名怒火中燒的貴族們都看，夏蘭得意地說：「這名證人來自帝都華姬團，大家當然都知道帝都華姬團是什麼組織嘍？很多人都知道這名證人的存在，所以沒有欺騙的可能，而皇室的宮廷魔法師也可以對他的說話進行精神檢測，我敢保證每一句話都是真實的！」

　　「帝都華姬團？帝都華姬團也和慘案有關係嗎？」一名將軍問道。

　　夏蘭高深莫測地微笑著：「我想這個問題，還是請那位證人自己來說比較好吧？」

　　一使眼色，楊哲平靜地走上了前台。

　　帝國所有的精英分子全部集結於此，豎起耳朵等待著聽他究竟說些什麼。

　　「我是來自帝都華姬團的奴僕，上個月剛剛跟隨華姬團來到帝都。」楊哲擺出一副老實人的樣子說道，「本來按照我的身份是不應該進入帝都大學的，但是那天晚上，我們團長蓮小姐讓我給送一件非常重要的東西去，所以我就進入了帝都大學——當一切發生的時候，我正走在離開帝都大學的路上，隨後被爆炸的氣浪彈到了草叢中！非常幸運的，草叢掩護了我的存在，並沒有讓任何人——包括那些劊子手發現，從而避免了和那些無辜的學生落到一樣悲慘的命運中去。」

　　夏蘭的笑容有些僵硬了——怎麼回事？

　　為什麼這個傢伙說的和庫琴科大祭司交給他的不太一樣？

　　他不是應該一上來就指證帝都華姬團的嗎？

　　出了什麼岔子？不，不會地。庫琴科大祭司的洗腦術絕對不會發生差錯！

　　「隨後我看到了一些人。」楊哲侃侃而談道，「在火光中四處遊蕩。殺死那些驚慌失措四處逃竄的學生，就好像殺死一頭頭小老鼠一樣，果斷、殘忍、高效。無論是那些沒命狂奔的，還是那些跪下求饒的，沒有半名學生能夠逃脫殺戮。僅僅在我的視野範圍之內，就有幾十名學生被殺害了，而更遠處則傳來一陣陣慘叫。一直延續到黎明。」

　　「我驚慌極了，完全六神無主了。直到那些兇手離開之後還是不知所措。我跌跌撞撞離開了帝都大學，完全是被本能指引著，想要找到一處安全的避難所——就在這個時候我遇到了宰相府地車隊，夏蘭宰相收留了我，給予我庇護，並且讓我今天站在這裡。在各位貴族老爺們面前指認兇手究竟是誰。夏蘭宰相，我說的不錯吧？」

　　「不錯。」夏蘭地聲音非常尖利。他抹了抹額頭的油汗，總覺得有些惶恐不安。似乎哪裡出現了什麼問題。

　　「那些兇手究竟是誰呢？」不耐煩的武將們叫了起來。

　　「我不知道那些兇手究竟是什麼人。」楊哲搖了搖頭。看著夏蘭宰相臉上驚慌失措的表情，微笑著繼續說道。「但是他們全都手持光劍，穿著繡著十字架符號的戰袍和盔甲。」

　　此言一出，全場整整沉寂了十息時間，貴族們驚訝地連喘息都顧不上了！過了很久，他們的怒氣終於如火山爆發一樣噴湧出來。

　　「可惡，那不就是教廷嗎？」

　　「手持光劍，除了光刃教團還有誰？」

　　「該死地教廷，為何要這樣屠殺我們貴族的子弟，難道在教廷眼中我們全都是異端者嗎？」

　　「混蛋，既然今天教廷地武裝力量這樣對付貴族，那麼貴族也有自己的帝國軍！帝國軍才是真正捍衛帝國地正統軍人，教會地所謂光刃教團和閃電十字騎士團，只不過是一群廢物而已！」

　　一時間群情激奮，場面火爆到了極點。

　　夏蘭宰相痛苦地呻吟一聲，雙手死死摀住心口，差點心臟病都要發作了！

　　該死的該死地該死的！這個傢伙究竟是怎麼回事，為什麼會說出這樣一番話來？庫琴科大祭司不是已經對他實施洗腦了嗎？為何他還會說出真相？

　　怎麼辦？

　　庫琴科大祭司會宰了他的，絕對會！

　　夏蘭宰相呆若木雞，滿腦子的陰謀詭計全部使不上勁了

　　還是美第奇家族的族長，宮廷首席大魔導師美第奇親王頭腦冷靜，美第奇親王乾咳了一聲，十分嚴肅地說：「年輕人，你的說話關係到整整一個帝國，上億人的生死安危；如果你要下一個如此令人震驚地結論，那就一定要有證據！我們都信仰天帝，相

　　帝創造並維護這個世界；教會是天帝在人間界的管理當然也尊敬並且相信教會，不能因為某一個人的某一句沒有證據的說話，就造成帝國和教會的分裂。」

　　夏蘭宰相心裡舒了一口氣，美第奇親王那個老頑固雖然在大多數時候都很討厭，但在這件事情上嘛，說的還真是不錯的！自己想要說的話全部被他說出來了！要知道美第奇家族可是堅定的反教會派，由美第奇親王來質問那個混蛋是最好的了。

　　如果那個混蛋拿不出任何證據，那麼事情還有挽救的餘地。

　　他當然拿不出半點證據，不是嗎？

　　很好，自己會把他捏成粉末——在庫琴科大祭司把自己捏成粉末之前！

　　「我有一件東西。」楊哲笨拙地說，「不知道算不算是證據——那天晚上我去找蓮小姐，是為了拿一些幻象水晶。幻象水晶可以記錄周圍發生的影像，在我們排練舞蹈的時候，往往會用到這樣東西。因此那天往回走的時候，我手上就拿著十幾枚幻象水晶。」

　　全場都摒住了呼吸。

　　夏蘭宰相死死抓住桌子，喃喃道：「該死的……這不可能，這不可能，這不可能！」

　　楊哲不慌不忙地繼續陳述：「因為驚慌失措的緣故，在四處逃竄之時我把所有水晶都遺失了，遺失在校園各個角落，不過當時我靈光一閃，也許是天帝給予的指引吧，我打開了幻象水晶——這並不是太困難的魔法，每一名帝都華姬團的成員都會操作。等到第二天早上我被夏蘭宰相救了之後，夏蘭宰相指點我說，讓我去回收那些水晶，因為整個屠殺的過程很可能會被記錄下來。我讓帝都華姬團的成員去回收了，現在他們就在宮廷之外。」

　　「你做的很對，夏蘭。」美第奇親王有些納悶地稱讚道。

　　夏蘭家族是教會的鐵桿盟友，這次又是怎麼回事？夏蘭宰相的行為不是給教會狠狠一拳嗎？他在搞什麼鬼？

　　夏蘭宰相給了他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那麼請帝都華姬團的人進來吧？」美第奇親王看著王座上的沙皇。

　　沙皇很不情願地緩緩點了點頭，一雙冷酷的眼睛死死瞪著夏蘭宰相。躲在這具傀儡背後的庫琴科大祭司，彷彿在質問夏蘭——你準備接受一個怎樣的死法？

　　兩名近衛軍龍騎兵將祝幽憐帶了進來，今天祝幽憐穿著一身純色的黑紗，看上去格外憔悴無助，彷彿還沒有從前天的慘劇之中恢復過來，她有些緊張地四處張望著，水汪汪的大眼睛微微顫動。

　　貴族們大多知道這個近年來風靡帝國的知名歌姬，不過很少有看到過她的廬山真面目，一時間騷動起來，不少貴族爭著抬頭張望，想看看這個女人是否真如傳說中一樣美艷不可方物。

　　「你就是帝都華姬團的團長蓮小姐？帝都大學的學生？」美第奇親王沉聲問道，親王感覺有些詭異，身為宮廷大法師的他直覺地感到，對方身上似乎蕩漾著一股十分奇特的氣息……一種十分危險的氣息，可是又說不出來究竟是什麼。

　　祝幽憐點了點頭。

　　「前天晚上你在帝都大學校園裡，遇上了那場災難？」

　　「是的。」祝幽憐緊咬嘴唇，雙眼中充滿著驚慌失措的神情，渾身顫抖著說，「實在太可怕了，到處都是火，爆炸和呻吟……那是一場噩夢，我也不知自己是如何醒來的！」

　　「對於你所遭受的苦難我深表同情，而對於倖存者最好的撫慰就是找出事件背後真正的兇手。」美第奇親王深深看了她一眼，意味深長地說，「你的一名隨從表示，在你身上有一件非常重要的證據，可以告訴我們究竟誰是真正的兇手。在你拿出證據之前，請發誓自己所說的一切都是真話。」

　　「我什麼也不知道啊。」祝幽憐很無辜地說，「只是夏蘭宰相派了人來讓我去回收自己的幻象水晶，至於上面的東西……那實在太可怕了，我真希望那不是真的！」

　　「我們都這樣希望。」美第奇親王歎了口氣，覺得自己實在不該懷疑這樣一個純潔的小姑娘，親王揮揮手道，「請把幻象水晶交給我吧。」

第四卷 凶獸傳說 第二百七十六章 【一支匕首】


　　從長遠來看，我們魔族當然是要回到人間界的，因為是我們扥家鄉，我們的土地！但是這一次我們並不打算用武力，用血腥殺戮來完成目的，也不打算以人類征服者的形象露面！我們的要求很簡單——一座城，一塊領地，只要一塊不是那麼貧瘠的領地就好！然後我們可以和所有亞人種族一樣，和人類自由地交往、通商，共同沐浴在同樣的陽光之下。」

　　巴爾摸著下巴，抬頭看了楊哲一眼：「你這個魔族人倒很不同一般，千年來魔族用上萬具屍體沒有完成的事，你卻想要用一根舌頭來完成！人類是不會相信你的。」

　　「現在不會。」楊哲承認說，「僅僅是現在不會而已，但是當教會開始施展陰謀，顛覆沙恩帝國，攻擊南方聯盟，令大陸沉浸在血和火之中時，他們就會了！」

　　「可是我要幹什麼呢？」巴爾問道。

　　「您強大的武力可以幫助我們！」楊哲慢悠悠說，「當然魔族也可以承認您堅實的後盾——重要的是，當有一天我們要戳穿羅馬諾夫沙皇的假面具之時，您必須站出來！因為您是擁有真正皇室血統的人，我知道宮廷內有很多種方法，可以檢測皇室成員的血統是否純正。到時候您才是真正不折不扣的皇室成員！那時候，只要您能夠和魔族達成協議，所有人類都會聽從您的。」

　　巴爾似乎從來沒有想到，他愣了愣說:：「這可不行？代表皇室？我一天都沒有想過！那個烏煙瘴氣單調乏味的皇室。嗯……我還是在帝都大學裡自由自在生活比較爽快！」

　　「那麼你所守護地東西，總有一天會被教會挖出來。切片研究的。」楊哲冷冷道。

　　巴爾勃然大怒，張開嘴想要斥責對方，卻又無話可說，脖子裡地血管氣得一跳一跳！

　　楊哲用嘲諷的眼神注視著他：「我們魔族是最勇敢的種族，為了達成自己的目標，我們可以一次又一次踏上無望的征途，讓自己的屍體在故鄉的土地倒下！而您呢。巴爾先生，您體內流動著地是鐵血大帝羅曼諾夫的血脈。可是您和你的前輩們，一代一代只知道躲藏在陰暗的地下陵墓裡，就像是一群老鼠……看著教會一天比一天壯大。你們從未想過真正肩負起責任，只是懶惰地完成最基本的工作，幻想有一天當教廷大軍殺來的時候，你們可以輕鬆地戰死。便自以為完成了所有責任。戰死是很容易的，巴爾先生。一個最愚蠢的農夫也可以扛起鋤頭戰死！但是我原本以為，像你這樣的強者可以扛起更重的擔子！」

　　楊哲頭也不回地離開了實驗室。

　　巴爾呆若木雞。一聲不吭地坐著。眼神迷離。

　　祝幽憐追了出來：「我們現在應該怎麼辦？」

　　楊哲不答，反問了一句：「黑巫術之中可有什麼辦法。在一個人腦子裡塞進不屬於他的東西？不用太多，只要塞進小半天模模糊糊的記憶就可以了，最要緊是不能被教會發現。」

　　「小半天？那也許還是能夠做到地。」祝幽憐奇怪地問，「你又要想什麼陰謀詭計啦？」

　　「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楊哲笑著說。

　　……

　　那名異端裁判所地低階執事怎麼也不明白，為什麼自己居然會這樣糊塗？

　　本來他應該駕著馬車送那名重要的俘虜去宰相府地，可是在經過一片繁華的商業區時，不知腦子裡怎麼想的，他卻鬼使神差地把馬車駛進了一條香噴噴的小巷子。

　　等他回過神來的時候，太陽已經快要落山了，他頭痛的厲害，渾身都是酒氣，腰身酸痛無比，似乎剛剛和七八個娘們兒胡混了好一陣子。

　　執事慘叫一聲，天帝啊，這一切都是怎麼發生的？為何自己好像一點兒記憶都沒有了？不……其實是有的，但是，但是他不該這樣的，絕對不該！

　　宗教生活是相當清苦的，特別是對他這種低階執事來說。

　　他曾經聽說，那些有機會去大陸各地巡遊執法的高階執事，可以在外面隨便花天酒地，而那些粗魯野蠻的異端獵手們則更不用說了！但是他呢？他只是一個小小的侍從啊！如果被庫琴科大祭司知道了這件事，一定會活活把他烤了的！

　　幸好，應該押送

　　還在，正躺在馬車後面對他微笑。

　　「不許把這件事說出去，明白嗎？」低階執事威脅地說，亮出了腰間的光劍。

　　俘虜很溫順地點了點頭。

　　低階執事長舒一口氣，以最快速度駕著馬車，將俘虜送到了宰相府。

　　他並不知道的是，自己送去的並不是一名俘虜，而是一枚不折不扣的炸彈。

　　而當最後真相大白之後，他也不是被庫琴科活活烤死的——他將在異端裁判所的黑牢內承受長達兩年的殘忍折磨，受盡各種人世間絕不能想像的刑罰，隨後才死去。

　　夏蘭宰相對俘虜非常滿意，他詳細地盤問了俘虜一些問題，全都回答得無懈可擊。

　　夏蘭奸笑起來，彷彿看到了明日在議會上，這個俘虜將激起多少怒火。

　　把所有責任全部推給南方，那麼帝國和聯盟的戰鬥很快就會打響，接著教會也將在其中興風作浪——最後，自己的理想就要實現了！

　　「我們的日子必將來臨。」夏蘭用只有自己才能聽見的聲音說道。

　　第二天早上，楊哲坐在夏蘭宰相的奢華馬車裡，緩緩駛入了沙恩帝國的最高行政中心——議會。

　　沙恩帝國雖然是帝制國家，實行的卻是類似元老院的制度，沙皇羅曼諾夫金口玉言，可以專權獨斷，但是一般來說，政務方面的各項事宜還是要依靠龐大的貴族利益集團來共同實施。

　　代表貴族集團的主要是三大家族。

　　夏蘭家族，掌握著帝國大部分的商業命脈和交通線，是富可敵國的古老權貴家族。

　　美第奇家族，從鐵血大帝羅曼諾夫時代就已經存在，一直是帝國最精通魔法的古老家族，牢牢控制著帝國魔法工會。可以說美第奇家族就是「魔法師」的代名詞。

　　卡奧家族，擁有野蠻人血統的西北新貴，最近兩百年才奇跡般崛起；讓卡奧家族登上權力頂峰的，除了他們無堅不摧的鐵拳之外，更重要的是卡奧家族剛正不阿不偏不倚的性格，能夠讓沙皇和貴族們放心將帝國軍交給他們。

　　卡奧家族控制著帝國大半的軍事力量，是不折不扣的軍事世家，雖然家族中人平時沉默不語，不經常對政務發表意見，但是一旦卡奧家族的貴族成員發表了某項意見，那麼議會最好還是採納，按照他們說的去辦。

　　這三駕馬車高效和穩定地運轉，曾經令帝國平安度過了上千年時光，征服了從北到南，從西到東的大片土地，建造了瑰麗壯闊的無數座大城，研發了璀璨奪目威力強大的魔法和武技。

　　但是在最近幾十年裡，事情卻起了變化——教會的力量開始暗暗興起，侵蝕三大家族。

　　卡奧家族使用鐵拳來對付拿著十字架的傢伙；美第奇家族則因為在魔法的起源上，和教會完全無法達成一致，因而堅決站在其對立面。

　　只有夏蘭家族權衡利弊之後，暗暗投向了教會一方。

　　今天，夏蘭宰相將要投出最致命的匕首，狠狠刺向帝國的心臟！

　　……

　　自從帝都大學的屠殺發生之後，議會就一直處於無序混亂狀態。

　　要知道帝都大學的大部分學生可都是貴族子弟啊！不

　　少大臣和議員的子嗣都被屠殺，稍微幸運些的也落得個重度傷殘的下場。

　　這是不能忍受的，復仇，一定要復仇！

　　唯一的問題是，躲藏在暗中看不見的敵人究竟是誰？

　　是聯盟，還是魔族，還是其他什麼敵人？

　　即便是最溫和的文官，此刻也已經面紅脖子粗，恨不得將敵人碎屍萬段，現在他們只需要一個不可辯駁的證據，來告訴他們敵人究竟是誰。

　　木偶似的沙皇羅曼諾夫高高坐在王座上，面無表情地看著這些帝國最有權勢的人，恣意發洩他們的怒氣。

　　夏蘭好像一頭癩蛤蟆般地滾上了台，清了清嗓子說道：「諸位，有關一天前發生的帝都大學慘案，經過本人的努力追查，終於有了一點點小小的進展——我找到了一名關鍵性的人物，可以提供明確的證據，告訴大家誰才是這場慘案真正的劊子手！」

第四卷 凶獸傳說 第二百七十五章 【黑鐵戰爭】


　　鐵戰爭是一場不存在的戰爭，或者說根本不是人間界是天界的大戰。

　　魔族中了圈套，被驅趕到了南方魔域——但是沒有任何一個人知道，這一切原本只不過是女媧大神的另一個圈套而已！

　　當鐵血大帝率領大軍在南方和魔族作戰之時，北方的黃種人居然忽然變戲法一樣變出了無數武器和盔甲，一夕之間，原本統治他們的白種人都被屠殺了個一乾二淨。

　　這些原本的奴隸終於可以揚眉吐氣，他們捲走了一切可以搬走的東西，向東、向東、向東！

　　在長達數萬里的漫長遷徙中，他們一次又一次打敗了憤怒的追獵者，用鐵和血證明自己有資格成為另一片大地的主人。他們也確實辦到了——在東方，另一個王朝誕生了。

　　這就是女媧的目的。

　　她知道自己的神力不及扎武隆，要想讓全體黃種人都脫離西方是不可能的。

　　魔族是可悲的犧牲品，但目的達到了，另外一半東方人終於逃脫魔掌，開始了一段新的歷史！這些人開始將東方大陸上蘊藏著的晶石，源源不斷送上天界，當然不是送給天帝扎武隆，而是送給女媧大神。

　　黑鐵時代的戰爭，就是天帝扎武隆和女媧大神的戰爭，是神和神之間的戰爭。

　　「原來……我們魔族只是犧牲品而已。」祝幽憐臉色蒼白地慘笑起來。

　　「被神拋棄是沒關係的。」楊哲握著她的手輕聲道，「但是我們自己不能拋棄自己。」

　　巴爾看了楊哲一眼。眼中帶著一絲讚許的神色，繼續說道：「對天帝扎武隆來說。被最親密戰友背叛是無法忍受地事！扎武隆向人間界提出了瘋狂的要求——晶石，晶石，晶石！把人間界所有的晶石都源源不斷送上天界，打贏這場戰爭！」

　　鐵血大帝卻背叛了他。

　　沒有人可以瞭解天帝扎武隆的憤怒——這個世界上任何人都可以背叛他，唯有鐵血大帝羅曼諾夫不可以。

　　因為羅曼諾夫根本不是一個普通人類，也不是一名普通的神族——羅曼諾夫，根本就是天帝扎武隆本人！

　　也許現在的人類很難理解。但是在一千七百多年前，天帝扎武隆卻掌握了一種非常神奇的魔法。可以用自己身體地一部分，比如一滴血液，培養出一個新的自我。這個全新地自我擁有近似扎武隆本人的力量，卻完全受扎武隆控制。

　　扎武隆就把這樣一個「複製體」投放到人間界，以一名普通人類的身份開始在血和火中角鬥，最終成為了人間界的帝王。

　　然而現在。這帝王卻擁有了自己的獨立意識，權力。人間界最高的權力喚醒了他，喚醒了在血管中一直沉睡地靈魂！

　　權力的意志告訴諾曼諾夫說。如果他要建立一個前所未有地龐大帝國。就要組織一支無敵的軍隊，用晶石武器武裝天底下最強壯地戰士。去一一剿滅各地不服從自己的人。

　　如果將晶石全部送上天界呢，那麼，也許等到某一時刻扎武隆是會幫助自己的，但是萬一扎武隆最終戰敗了呢？或者說，萬一天帝扎武隆不認為人間界有必要出現一個龐大帝國呢？

　　羅曼諾夫一世連半息時間都沒有猶豫，就決定不能將命運掌握在他人手中，即使是自己的「本體」也好！他，鐵血大帝，要開創一番新的歷史，要成為古往今來最偉大的人類！天帝扎武隆也不能壓制他的野心！

　　一部分晶石送上了天界，但是再要更多？那就不行了！人間界還處在一片混亂之中嘛，鐵血軍團也要用晶石武裝自己，來建造帝國——這也是為了更好得替天界效勞啊！

　　原本東方大神女媧的力量，是遠遠敵不過天帝扎武隆的，但女媧卻從東方大陸源源不斷得到晶石，她的軍隊擁有用之不竭的能量，居然憑借這一優勢，和扎武隆的神族軍隊打了個不相上下！憤怒的扎武隆親自出馬剿滅女媧，這個宇宙中最恐怖的兩名大神開始決戰，最終卻落得個兩敗俱傷的下場！

　　「你是說他們都死了？」楊哲忍不住叫了起來。

　　巴爾搖搖頭說：「天帝扎武隆和女媧大神同時陷入了沉睡之中，長久的沉睡……據說他們要經過一千多年才會復活。」

　　原來如此！

　　天帝和女媧並未真正控制著現在的天界，因此自己和刑天大魔才沒有被發現！

　　楊哲暗叫僥倖。

　　轉念一想，楊哲的臉都白了，結結巴巴地說道：「你認為現在教廷要讓扎武隆復活？」

　　該死，該死，該死！他怎麼沒有想到呢？過去一千七百多年裡，玄天聖殿都對魔魂水晶不聞不問，為什麼現在卻拚命要得到水晶呢？也許正是為了讓女媧復活啊！

　　同樣，在西方天界，想必扎武隆的部下們也在竭盡全力妄圖令天帝復活。

　　誰能夠及早一步復活，誰就能掌控整個天界。

　　若是同時復活，那麼天界勢必將迎來一場新的大戰！

　　那也許是可以毀滅整個世界的戰鬥。

　　「現在你明白了吧？」巴爾說，「羅曼諾夫一世曾經……可以說是背叛過天帝扎武隆，並且他也明白天帝扎武隆是不會放過自己的，無論是因為仇恨，還是為了收回這具軀體——因此鐵血大帝為自己建造了一座地下要塞般的陵墓，並且設置了一座血池。血池可以自動生產出一名又一名他的子嗣，來護衛地下陵墓的安全，不然任何人觸動他的靈魂。這就是我們，地下陵墓守墓人的責任。」

　　楊哲這才明白過來，原來事情遠比他想像的更加複雜。

　　血池？聽上去很像

　　自動化地克隆系統。

　　「你通過吸血增強力量。這也是羅曼諾夫血統的奧妙嗎？」祝幽憐忍不住問道，她一直對這個問題非常好奇。

　　巴爾點點頭：「這就是神地力量！只不過後來的羅曼諾夫家族成員。因為血統越來越稀薄，所以很少能夠擁有這種力量了。」

　　「你是說——神族，天帝扎武隆也依靠吸食血液來增強實力？」楊哲難以置信地問道，怎麼聽上去神族有些像是吸血鬼啊？

　　巴爾想了一會兒，搖搖頭說：「為了適應人間界的作戰，扎武隆對複製體進行了不少調製，改變了很多身體特質。所以我也不知道神族究竟是怎麼樣的了。」

　　楊哲低頭思考了一會兒說：「羅曼諾夫一世的屍體還完好無損麼？那些教會的傢伙要得到的就是屍體吧？」

　　巴爾點點頭：「鐵血大帝地肉身與眾不同，他總共活了兩百零一年。在最終死去的時候，通過失落科技建造了一座地下陵墓，用來保存自己的身體。因為鐵血大帝的身體和天帝扎武隆有著密切關係，所以鐵血大帝臨終前也很擔憂自己的身體，最終會被扎武隆的信徒得到，用來幫助扎武隆復活。」

　　「怪不得教廷蠢蠢欲動了。」楊哲喃喃道。

　　巴爾冷冷一笑：「教廷那些狗雜種的理想可不止於此。他們根本是要推翻羅曼諾夫王朝的統治，建立一個完全由教會操控地宗教國家！天帝扎武隆剛剛沉睡的那段時間裡。天界很少可以給人間界地教會以幫助，所以這些狗崽子們還是相當安分的。但是現在不行了。扎武隆就要復活。他的力量一天比一天強橫，感受到這股力量地教廷狂信者們。也隨之興風作浪起來！光刃教團、異端獵手還有最可怕的閃電十字騎士團……教會擁有地武力，已經不下於帝國軍了。」

　　「那麼，您有什麼辦法嗎？」楊哲盯著巴爾的雙眼。

　　巴爾苦笑了一聲，道：「我的使命只是守護鐵血大帝的地下陵墓，當我剛剛從血池裡爬出來的那一刻，我就知道這是我唯一的使命。上一代的守墓人教會了我強橫的武技，以及如何發揮自己血統的力量，如何操縱地下陵墓中的機關……但是，卻沒人告訴我過，應該如何同教廷對抗，如何同數萬名狂信者對抗！現在我只能盡忠職守，用自己的生命來捍衛地下陵墓，並且開動血池，生產出下一代的守墓人，教會他一切——可惜，我太大意了，二十年前我就應該培養接班人的，現在已經太晚了，實在太晚了！」

　　「血池中誕生的是個嬰兒麼？」楊哲問道。

　　巴爾搖搖頭說：「我們從血池中生產出來的時候，是一名十歲左右小男孩的形象，但是要培養出強橫的戰鬥力，起碼要經過十年時間，可是現在我已經沒有十年了。」

　　巴爾微微歎息。

　　眾人總算明白了一切，沒想到沙恩帝國的統治者和教會之間還有那麼多恩恩怨怨，更沒想到自己已經捲入了天帝扎武隆復活的陰謀之中！

　　如果天帝扎武隆和女媧大神真的復活，那麼人間界將永遠淪為他們的獵場了！

　　楊哲沉默了一會兒，緩緩道：「也許確實是太晚了……在兩年前的某一天，羅曼諾夫王室的所有成員已經都被教會暗殺，取而代之以一模一樣的傀儡了。我想問的是，失落科技中真的有力量，可以創製出兩個一模一樣的人嗎？」

　　巴爾瞪大了眼睛，喃喃道：「該死的……是的，是有這種技術的，他們完全可以辦到！外表一模一樣，甚至行為習慣和思維方式也完全相同，但是在大腦深處暗藏著某種機關，令這些傀儡屈從於教廷的控制！羅曼諾夫王朝……終於還是覆滅了啊！」

　　老頭似乎一下子沒有了戰鬥下去的勇氣，非常迷茫地呆滯著，眼中一點兒希望也沒有了。

　　祝幽憐忍不住問道：「您本身不也是皇室中人嗎？也許您可以找一名女性……或者讓下一代守墓人找一名女性，不就可以將皇室血統延續下去了嗎？」

　　「你不明白。」巴爾苦澀地說，「鐵血大帝為了防止我們守墓人和普通人結合，用失落科技的某種秘術改變了我們身體的結構，我們——是無法自然生產後代的！」

　　一陣沉默。

　　羅曼諾夫一世果然如傳聞一樣鐵血無情，為了讓後代安心為自己守墓，居然會幹出這樣的事來！

　　楊哲沉默了很久，才不緊不慢地說：「不過當時教廷雖然暗殺了幾乎所有皇室成員，但卻漏下了唯一一個，當代沙皇的私生女……」

　　「什麼？」巴爾瞪大了眼睛，急促地喘息著，「我知道有那麼一個女孩，是沙皇和他姐姐私通生下來的！這是一樁醜聞，但是現在，皇室仍舊在延續！」

　　「我要保護這個女孩！」巴爾咬牙道，拚命掙扎著想要爬起來。

　　楊哲笑了：「別擔心巴爾，這個女孩的強大是出乎你預料之外的，恐怕她並不需要任何人的……保護！我們還是來談談當下的問題吧。」

　　「什麼問題？」

　　「我們是魔族，這一點你已經知道了，但魔族並不意味著永遠是敵人，對不對？真正要顛覆你所守護的帝國的是教會；真正有能力顛覆它的，也是教會！既然我們的敵人都是教會，那麼大家之間就存在著合作的可能了。」

　　巴爾瞇起眼睛思索了一陣子，喃喃道：「你們和我想像中的魔族可不太一樣……說說你們的要求吧！」

第四卷 凶獸傳說 第二百七十四章 【殺戮時代】


　　連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的楊哲，也大聲咳嗽起來。

　　「你這個老瘋子！」楊哲勃然大怒，「這怎麼可能！」

　　創造沙恩帝國的「鐵血大帝」羅曼諾夫一世，活躍在一千七百多年以前。

　　縱然是修煉了高深武技或者魔法的強者，在人間界的壽命也不可能超過兩百年——隨後突破極限，領悟天道者自然可以升上天界。

　　而無法勘悟天道奧秘之輩，則是神形俱滅，片羽不留。

　　巴爾年紀再大也不過七八十歲，最多百來歲的人，怎麼可能是羅曼諾夫一世的子侄！

　　「你眼前的一切就是事實！」艾德森大師也臉紅脖子粗，他最受不了有人質疑他的魔法研究水準了！艾德森大師捶著桌子吼道，「我在巴爾體內植入了總共八百枚高階魔石，你明白那是什麼概念嗎？八百枚魔石，那足夠把整個帝都大學都炸上天去！」

　　巴爾和楊哲的臉同時變得煞白。

　　「就連公主也不可能承受這種程度的改造。」艾德森大師得意洋洋道，「根據我的計算嘛，公主最多只能承受住一百枚魔石植入體內，而且她的血統也已經是非常純正的了，是兩名皇室成員生下來的純種兒；請問，如果巴爾先生不是皇室成員，不是最古老的皇族成員，這一切又該怎麼解釋？」

　　「你這老瘋子！」巴爾忍不住叫了起來，「你在我身上幹了那麼危險的事！」

　　「在常人看來危險。在我這個魔法天才看來——小菜一碟！」艾德森大師賤賤地攤開了雙手。

　　楊哲深吸一口氣，不得不承認艾德森大師地說話是有道理的。神秘地巴爾確實擁有最古老的皇族血統。那麼他究竟是什麼人？一個不屬於這個時代的人？一個古老的時空穿越者？

　　所有目光都聚焦在巴爾身上。

　　巴爾攥緊拳頭又鬆開，彷彿正在進行激烈的思想鬥爭，最後他終於承認：「好吧，這個老瘋子說的都是真話。」

　　「你真的來自一千七百多年前？」楊哲不敢相信地質問。

　　巴爾瞪大了眼睛，咧開嘴大笑：「那怎麼可能，世界上不會有能夠存活那麼長時間地人！不過我的確是羅曼諾夫一世地子嗣，我們是皇族中非常獨特的一支——當年羅曼諾夫總共生下了兩名孩子。他讓其中弱小的一位當上了帝國的皇帝；而強橫的一位則成為了守墓人，消失在歷史的幽暗長河之中。守護他的陵墓。」

　　「為什麼？」

　　「因為鐵血大帝知道有人會試圖破壞他的陵墓——也許是一千年以後，所以他需要最忠誠而強大地護衛者。我們守墓人一族就是為了這個目的誕生地！」

　　「但是你的血統不可能那麼純淨！」艾德森大師指出，「既然當初留下了的只是一名皇族男性，那他勢必要找一名普通女性來繁衍後代，那麼，常人地血液就會沖淡鐵血大帝的血統！你。不可能擁有如此純淨的血液！」

　　巴爾輕蔑地笑了起來：「上古時代人類的魔法科技遠遠超出現在人類的想像！我，還有我所有的前任。並不是通過自然方式生殖出來的凡人，而是通過一種魔法秘術。直接用羅曼諾夫之子。也就是初代守墓人的細胞，直接培養出來的人造人！」

　　克隆？

　　楊哲打了個愣。腦子裡頓時蹦出這麼一個詞彙。

　　「羅曼諾夫一世究竟在提防誰？誰又會想要破壞他的陵墓？魔族？女媧？還是——天帝扎武隆？」

　　「天帝扎武隆。」

　　巴爾說出了答案。

　　「這不可能！」默不做聲地祝幽憐忽然憤憤道，「誰不知道在一千七百年前，鐵血大帝羅曼諾夫是天帝扎武隆最忠實的走狗，他用盡一切殘酷暴虐的手段，將我們魔族驅趕到南方的魔域去！成千上萬魔族死在了他的手中！天帝扎武隆為什麼要對付自己的忠犬呢？」

　　是啊，這個問題所有人都想不明白。

　　和東方一樣，西方的皇帝要建立帝國，最終還是要聽命於天界，向天界進貢晶石的。

　　天帝扎武隆好端端的，為什麼要毀壞羅曼諾夫一世的陵墓？

　　巴爾幽幽歎了一口氣，慢慢道：「等待千年的日子已經來臨，一場新的血戰不可避免！魔族的戰士們，如果你們願意聽，那麼我可以給你們講講在一千七百多年前所發生的戰爭，以及你們魔族為什麼被驅趕到南方的魔

　　「因為人類害怕魔族，害怕魔族強大的力量！」祝幽憐理所當然道。

　　巴爾微微一笑：「那只是你們魔族單方面的想法而已，而且在那個時候，也根本沒有魔族這個名稱，大家都同樣是人類而已。」

　　「巴爾先生請說。」楊哲正容道，他意識到巴爾要說的的東西，也許關係到這個世界最大的秘密。

　　我們，從何而來？

　　「帝都大學內的歷史學家將人類的歷史分為四個時代，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他們是對的，擔不是四個時代，而是四場戰爭，四場異常慘烈的戰爭。」

　　在最初的黃金時代，不知從何而來的神按照自身的面貌，製造了一些被稱為「人」的完美生物，最初的人擁有健美的體魄，強橫的力量，完善平衡的人格，神將這些人類組織起來，用最先進的盔甲和武器武裝他們，造成了一支大軍。

　　這支大軍在陸地之上遊蕩，驅逐了佔據這片陸地的土著——那些強大的靈獸。

　　經過長達上百年的戰爭，大部分靈獸都被消滅，被馴化，被圈養了。其中最強大也是最桀驁不馴的龍族，也逃到了大陸北方的冰洋上去，他們被神的法術擊中，生殖力嚴重削弱，因此不再構成威脅了。

　　這樣，神和人就佔據了美好的世界，成為這世界的主人。

　　但是人自恃戰功卓著，並且擁有強大的力量，因此妄圖起來和神分庭抗禮——神是絕不容許這件事發生的，他剝奪了人類一切光輝的品質和強大的力量，把他們變成了一種和普通動物相似的弱小野獸，放逐他們在無盡的荒原，任由他們自相殘殺，飽受風餐露宿，野獸侵襲之苦。

　　白銀時代開始了，人類在和野獸的對抗中逐漸強大起來，這時候南方誕生了一名心懷不滿的強大領袖，這個人名叫撒——用他所隸屬的古老種族語言來書寫，那個名字就是「刑天」。

　　撒或者說刑天將所有心懷不滿的人類組織起來，向天帝扎武隆發起猛烈的進攻；猝然不妨的天帝只是一個孤家寡人，因此遭受了慘重的失敗；這時候另一個女神女媧幫助了他，兩名至高神聯合起來，組織了自己的大軍，和撒展開了拉鋸戰，並且最終消滅了撒。

　　這是白銀時代的戰爭。

　　到了下一個青銅時代，至高神已經因為種種原因離開了人間界，率領著諸多神族向天界遷徙；留在人間界的則是滿目瘡痍和一片焦土。這是一個弱肉強食的殘酷世界，毫無知識的人就像野獸一樣殘暴，唯一和野獸不同的是，他們利用神所遺留在人間界的武器互相作戰，數以萬計殺戮他人。

　　因為天帝扎武隆按照自己的相貌創造出了白種人，也教給了他們操縱強大武器的方法，因此白種人成為了這個世界的統治者——他們統治黃種人和黑人，把後兩者當成牲畜來對待。

　　終於有一天，黃種人和黑人不能再忍受這種壓迫，他們在一名強者的率領下展開冒險，在大沙漠中找到了天帝扎武隆留下的一座最大的秘密基地。在這個基地裡，保存著令人變得無比強大的方法。按照這個方法，不少黃種人和黑人都進行修煉，強化自身。

　　但他們上當了，這是一個陷阱。那種修煉方法以及強化藥劑中不但包含著真正令人強壯的養分，也包含了致命的毒劑——這些可憐的反抗者開始畏懼陽光，在太陽底下痛苦死去。

　　白種人的大軍徹底擊潰他們，將他們向南驅趕，最終趕到了南方魔域。這些人就是魔族，青銅戰爭的失敗者。

　　「我們……上當了。」祝幽憐痛苦地說，緊緊攥在楊哲的手。

　　巴爾所說的這三場戰爭，基本上都是人間界非常普遍流傳的，任何一個吟遊詩人也可以說出更繪聲繪色的細節，超過一百場戰役的地點和一千名將軍的名字。

　　吟遊詩人還會告訴聽眾說，鐵血大帝羅曼諾夫一世正是在驅逐魔族的戰爭中脫穎而出，從一名普普通通的小兵慢慢向上爬，用一枚枚人頭當作進階的踏腳石，最終統帥了數十萬冷酷無情的士兵，創造了帝國！

　　但是黑鐵戰爭，那是什麼？

　　從來沒有聽說過。巴爾微微一笑，接著說了下去。

第四卷 凶獸傳說 第二百七十三章 【千年前的來客？】


　　執事聳了聳肩，不明白為什麼轉瞬間，這個俘虜的氣質一些變化，完全判若兩人。不過這並非他的工作，庫琴科大祭司的洗腦術是不容懷疑的，從來沒有失敗過哪怕一次！這個人已經完了，變成行屍走肉了，而他的工作只是將這人當作貨物一樣送到宰相府去。

　　他們花了五個小時來沐浴、用餐和睡覺。

　　到了下午，執事拍拍俘虜的肩膀，和俘虜一起離開了教廷。

　　為了不讓貴族們知道庫琴科和夏蘭暗中的交易，他們首先乘坐的帶有教廷標記的馬車，並沒有直接駛往宰相府。

　　在雅莫科城東北角的地方，他們步行進城，隨後找到了一家秘密商行，又坐上了另外一輛馬車，由那名低階執事親自駕馭。

　　他們應該在另外兩個聯絡點再次更換兩輛馬車，以甩掉可能存在的秘密跟蹤者，隨後在黃昏之前抵達宰相府。

　　但是，說不清楚哪個環節出現了差錯。

　　執事和俘虜，還有他們的馬車都消失不見了。

　　……

　　雅莫科城南部的平民窟內，一所不大不小的院落，堆滿了各種亂七八糟的雜物，就像是一個普普通通的舊貨市場。

　　然而這裡卻是魔族在雅莫科城辛苦經營的最大秘密基地。

　　「超魔將回來了！」

　　楊哲向院落裡面走去，敏捷地順著水井爬了下去，在就要到達水面的時候。井壁忽然裂開了一道口子，露出一個黑乎乎地洞穴。一張俏臉又驚又喜地看著楊哲：「大狼！」

　　夜汐嵐喜極而泣。

　　對於魔族來說，昨天晚上的襲擊事件可真有點兒沒頭沒腦，誰也不知道究竟是怎麼回事。

　　莫非真地是聯盟方面的間諜在破壞帝都？

　　不，不可能！

　　魔族十分瞭解大陸南方的魁南克聯盟，聯盟成員都是一些商人，遠遠沒有發展出如此精確冷酷的破壞能力——即便是讓一支精悍的魔族小隊，也未必能夠在高手如雲的帝都大學內如此肆虐。

　　魔族高層正在聚精會神地進行事態評估。

　　楊哲的出現再一次震撼了他們。畢竟所有人都看見了第三使徒是多麼強大啊！而楊哲居然能夠獨力硬撼第三使徒那麼久，還把第三使徒引開。現在又毫髮無傷回來了！

　　「也許你是史上最幸運地魔族統帥！」祝幽憐歎了一口氣。

　　楊哲攤開手說：「對不起各位，昨晚的行動是我沒有考慮清楚，害得諸位都陷入到不必要地麻煩中去了，我向大家表示抱歉！」

　　祝幽憐秀眉一挑：「超魔將的事就是整個魔族的事，說什麼不必要的麻煩？只是這樣一來的話，我們必須評估自己暴露的可能性。也許帝都華姬團背後地真正面目已經被人發現了，那樣的話我們必須撤退。」

　　「不。」楊哲搖頭說。「一個巨大地陰謀正在向帝都華姬團逼近，不過我想咱們可以想辦法來處理。化險為夷……這個時候魔族不能離開帝都。我們要在漩渦中繼續存在，等待合適的機會到來之後。掠取最大利益！」

　　「看來你已經有了計劃，我們可以好好討論……對了，你帶來地那個古怪老頭，艾德森大師，說他發現了一個了不得地重要情況，讓我一找到你就告訴他——是關於巴爾的。」

　　「巴爾？」

　　楊哲精神一振，難道艾德森大師居然可以從神秘地巴爾身上，掏出什麼重要的秘密？

　　一間陰暗的實驗室裡，艾德森大師像是一頭發情的公猴一樣揮舞著手術刀，亂蹦亂跳。

　　金屬台上，渾身是血慘不忍睹的巴爾正怒氣沖沖瞪著艾德森大師，一副要把對方生吞活剝的模樣！

　　巴爾破損的傷口，已經用很多細小的金屬絲線縫起來了，而艾德森大師顯然並不滿足於這樣簡單的修補，他正在將一些稀奇古怪的金屬部件植入巴爾體內。

　　「我警告你，艾德森！」巴爾勃然大怒道，「如果你再繼續把我的身體當成實驗品，我一定會好好修理你的，等我康復之後！」

　　「別生氣嘛巴爾！」艾德森大師滿不在乎地賤笑著，「怎麼說咱們都是老相識，嘿嘿

　　去我可不知道你擁有這麼神奇的血統，天哪，這實在驚了！你，是一具最好的實驗體，肯定比馬克西姆那個雜種的任何實驗體都要好！我可以把你改造成一個超卓強橫的完美戰士，人間界最強大的人！」

　　「你是在玷污我身為人類的自尊！」巴爾吼叫道，「混蛋艾德森，你這個瘋子，你已經被魔法工會剝奪了魔導師資格，不能再從事任何和魔法有關的工作了！你這個瘋子，快放開我，讓真正的醫生來治療我，或者乾脆殺了我！」

　　艾德森大師的臉沉了下來，搖晃著手指道：「首先，除了我這樣天才的魔法師之外，不會再有第二個人，可以把你可憐的身體縫補起來，並且讓你恢復戰鬥力了；第二……魔法工會？哈哈哈哈哈哈，你以為我會把魔法工會放在眼裡嗎？那些人都是和馬克西姆一路貨色，一群愚蠢白癡的官僚！他們永遠不會明白的……第三，這是一場戰爭，是我和馬克西姆之間兩個人的戰爭！為了勝利，為了宰掉那個狗娘養的畜生，我是什麼都不會在乎的！」

　　艾德森大師陰笑著揮動著手術刀，走了上來。

　　巴爾鬱悶無比，沒想到強橫如他，居然也會有一天落在這個瘋子手中！

　　一聲咳嗽阻止了他瘋狂的行動。

　　「楊哲？」艾德森大師驚喜地說，「你回來了？太好了，來看看我的魔法成果吧，一名人間界最強大的戰士，體內鑲嵌了足足八百塊魔法晶石！」

　　楊哲有些尷尬地走到實驗台前，暗暗咒罵了一聲魔族辦事不力，怎麼會把巴爾交給艾德森這個瘋子的？

　　「我們的醫生已經診斷過。」祝幽憐在後面解釋道，「巴爾先生當時的傷勢已經完全沒有存活下來的希望了——他的內臟被焚燒成一堆焦炭，而骨骼則全部碎裂成粉末，即便是有萬分之一的幸運活下來，也會變成一個無法動彈的植物人。」

　　楊哲歎了一口氣，攤手道：「抱歉，巴爾先生，我並不希望咱們在這種狀況下重逢，艾德森大師並不是一名優秀的醫生，他只是一個瘋狂魔導師，但我相信他知道自己在幹什麼的。」

　　巴爾眨了眨眼睛，憤憤盯著楊哲道：「這麼說，你就是那個魔族的新統帥嘍？看來不但是教廷，就連魔族也對帝都大有想法嘛！」

　　楊哲微微有些意外，沒料到巴爾這麼快就從「楊哲」兩個字中聯想到了一切，他坦然承認道：「是的，我們是魔族，不過我們可不會隨便在平民中大開殺戒。」

　　「也許不會。」巴爾厭惡地說，「那不管我的事，我只關心自己的小木屋——」

　　「或者說地下陵墓。」楊哲一針見血道，「放心吧，直到昨天晚上為止，你所守護的地下陵墓還完好無損，我估計今天大批帝國軍應該守護著學院，教廷不會侵入地下陵墓的。」

　　巴爾哼了一聲，有些尷尬地閉上了眼睛，一副不肯再說半句話的樣子。

　　楊哲只好轉過頭去問艾德森：「大師，你曾經說過自己在進行的實驗是非常危險的，普通人根本不可能抵禦住魔石中儲存的強大能量，必須是擁有皇室血統的皇族才行！不錯，巴爾是一名高手，可他現在傷成這副樣子，你怎麼還能在他身上進行實驗呢？」

　　艾德森似乎受了天大的委屈，高聲叫了起來：「難道我會隨便拿他的生命冒險嗎？不，我是有數的，他完全可以承受魔力的衝擊，並且將魔石內的能量和自己靈力互相融合，成為人間界最強大的武者！」

　　「可是你曾經說過，必須是皇族血統——」

　　「這就是我要和你說的。」艾德森大師奸笑，準備看楊哲吃驚的表情，「巴爾先生正是羅曼諾夫皇室血統的擁有者，並且他的血統非常純粹，和初代羅曼諾夫大帝的血統非常相近。呃，換言之，你可以認為——巴爾先生就是羅曼諾夫一世的兒子或者兄弟。」

　　一陣寒風吹過。這下，屋子裡所有人都說不出半句話來了。

第四卷 凶獸傳說 第二百七十二章 【雙重洗腦】


　　庫琴科非常滿意對方恐怖的表情，夜梟般尖笑起來，機端分別探出另外兩根閃爍著銀光的細長探針，忽然從兩邊插進了楊哲的太陽穴！

　　金屬眼球輕輕震動著，裡面的「瞳孔」不斷擴大，擴大，可以看見「瞳孔」之中是一個綠色的漩渦，無數阿拉伯數字組成的漩渦飛快旋轉……旋轉……旋轉……旋轉……

　　綠色數字，慢慢開始在楊哲的腦子裡旋轉起來。

　　「數據清除程序開始執行……掃瞄系統環境……徹底粉碎原有數據……重新植入數據……」

　　一個模模糊糊的輕柔女聲在楊哲大腦中慢慢響起，宛若隔著波動的海水，在大洋另一頭低吟著。

　　那是……海妖的歌聲。

　　溫暖的洋流緩緩飄揚著，插入太陽穴的已經不再是兩枚冰冷無情的探針，而是兩隻輕柔的手掌……母親的手掌……輕輕撫摸著，沙啞低沉的催眠曲……睡吧，睡吧……一切都結束了，永遠不會困惑了，永遠不會勞累了，永遠不用思考這究竟是個什麼世界，永遠不用尋找回家的道路了……你已經回家了，靈魂已經回家了……

　　楊哲幾乎是貪婪地撲向黑暗，直到最後一刻才意識到情況似乎哪兒有些不對，他體內刑天大魔的靈魂微微抽動了一下，頓時一股涼意徹底把他驚醒，楊哲驚恐地發現有一股莫名的魔力，正在摧毀自己的意識！

　　庫琴科非常耐心。一個細胞一個細胞地清洗著不必要地記憶，徹底碾碎對方所有的意識。竭力把這個人變成白癡。

　　該死！

　　楊哲心思電轉——他不能反抗，庫琴科大祭司地力量是如此強大，即便反抗也根本不會有半點效果，而且還會被庫琴科看穿自己真正的身份！那樣的話，對方就不但會從精神上，也必然會從肉體上消滅自己了！

　　可是意識正在飛速模糊，記憶正在飛快消退。這該死的力量，強大的力量。正在一刻不停對自己進行洗腦！

　　怎麼辦？怎麼辦？

　　神聖的歌聲在耳邊轟鳴著，那是天帝的召喚，然而在楊哲這個死硬地異端者聽起來，無異於死神的歌謠！被洗腦，甚至比死亡更讓人無法接受！

　　只有一個辦法可以嘗試一下，拼了！

　　楊哲地靈魂一陣戰慄。他咬緊牙關抽取著自己靈魂深處的一切記憶，還有所有獨立的意識。將靈魂竭力壓縮成非常微小的一塊，儲存在腦幹後方一個微不足道的細胞之中。

　　被壓縮之後的靈魂喪失了大部分思考能力。他變成了一個不折不扣地白癡。

　　楊哲只是給大腦下達了最後一條命令——當聽到「天帝」這兩個字的時候。大腦便重新將壓縮之後地靈魂釋放出來，覆蓋整個大腦。無論這時候大腦裡究竟有些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

　　也就是說，在庫琴科大祭司尚未對他進行催眠之前，楊哲自己首先把自己催眠了！

　　他的眼中，代表智慧地火焰正在熄滅，慢慢變成了兩口乾涸的枯井。楊哲地臉上浮起了一抹嬰兒般聖潔的微笑，一道口水緩緩滴落下來。他的靈魂已經被徹底毀滅了，變成了一個純粹的白癡。

　　庫琴科非常滿意，小心翼翼地再次搜索了一下大腦，發現對方的大腦完全是空空蕩蕩的一片。

　　庫琴科笑起來，柔聲問道：「你是誰？」

　　「呃？呃？」

　　對方無法理解他的說話，發出畜生般的吼叫。

　　「太好了我的朋友，也許所有人類都該向你這個樣子，思想？人類是不需要思想的！神代表人類思考，而人類只要完成神下達的指令就可以了，那是真正完美的世界……」庫琴科感歎起來，略微有些遺憾地說，「不過很可惜啊，為了完成神的事業，我們不得不再次賦予你思想的能力了，當然嘍，那是完全錯誤的思想……」

　　精心編製的謊言通過機械眼球，被源源不斷輸入楊哲空白一片的大腦之內。

　　彭彭彭彭彭！劇烈的刺痛令楊哲猛烈掙扎著，束縛他的金屬管深深扎進了皮肉之中，楊哲口中發出野獸般的嚎叫，汗水流淌在腳下，形成了一攤黑色的沸騰液體！

　　眼球激烈轉動，轉動，轉動！瞳孔彷彿粉碎成千萬片五彩繽紛的碎片，緊接著又重新凝結起來，只不過凝結起來的眼神中多了一道機械的光芒，就像是一個完全聽從指令的傀儡。

　　「呵呵呵呵呵呵，沒有想像中那麼強烈的抵抗嘛！」庫琴科微笑起來，滿意地看著自己的作品，他已經將另外一套記憶全部輸入這可憐人的腦子裡。當然嘍，在瞬間抹去和重新植入如此大量的記憶，這傢伙的腦子肯定承受不住的，也許過不了半年一年，他就會變成一個真正的白癡。

　　但等到那個時候，一切都結束了。

　　沙皇和貴族統治的帝國將分崩離析，取而代之的是由教廷掌控的地上神國！

　　庫琴科揮出一抹聖潔的白芒，幫助這俘虜減輕了肉體上的傷痛，俘虜失神的雙眸逐漸凝聚起來，流露出一絲不解的神情，當他發現自己被捆綁住之後，不由驚慌起來。

　　很好，一切反應都非常正常。

　　「你知道自己是誰嗎？」庫琴科問道，一面謹慎地觀察著俘虜的模樣，同時將一股靈力放出，探測對方情緒的波動，再精明的說謊者也無法在陳述謊言的時候保持完美的平靜，如果出了什麼差錯，庫琴科是寧願幹掉這個人的。

　　「我？」俘虜喃喃道，「頭好痛……我好像是帝都華姬團的成員……不……聯盟軍，我是聯盟軍秘

　　。是一名間諜……天哪……火光，爆炸。昨晚究竟麼？頭……頭痛極了！」

　　「好好想想，朋友。」庫琴科聲音柔和地問道。

　　俘虜有些迷茫，皺著眉頭回憶起來：「黑夜……我們在草叢中飛速前進，殺死了校園護衛隊……我們衝進了帝國大學的校園，手上握著魔石機弩，還有炸藥……天哪，我們是去炸毀帝都大學地恐怖分子！」

　　「看。你是可以想起來的，對嗎？再好好想想。放開你的心靈，按照本性……你的本性……」

　　「我……我的本性是不願意看到殺戮的，我和同伴起了爭執，結果蓮——帝都華姬團團長，也是我們秘密戰士的首領，下令殺死我這個叛徒……跑。拚命跑啊跑……我似乎跑到了一條明晃晃的街上，一些穿著黑袍的祭司……我昏倒了。黑暗將我包圍……這裡，這裡是教會？」

　　「你終於想起來了。我的孩子。」庫琴科大祭司假意抹去了並不存在的淚水。示意手下將俘虜放下來。

　　「你的狀況非常糟糕，受了很嚴重的傷。昏熱、中毒、神智錯亂……你的同伴對你下了毒手，如果不是遇到我們，恐怕誰也救不了你了；而你的同伴，已經在帝都大學屠殺了整整兩千人，整整兩千名無辜的學生！天哪，這實在太可怕了！」

　　俘虜沉默地坐了下來，看著角落裡一隻緩緩爬行而過的老鼠發呆，喃喃道：「我是聯盟地間諜……是來對帝都實施破壞的……這記憶……這記憶如此陌生可是又如此清晰，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呀！」

　　「那是因為你已經在至高神面前懺悔了。」庫琴科慈祥地撫摸著俘虜地肩膀，柔聲道，「在你昏迷不醒陷入彌留之際的時候，你已經完全敝開心扉向至高神懺悔，並且決定和過去罪惡地人生決裂了！你說要在貴族議會上說出真相，決不讓聯盟間諜再傷害任何一個無辜地人……也許當時你以為自己已經沒救了，但至高神是無比仁慈，無比偉大的，他給予你一次機會，讓你重生……並不是我的治療術發揮了作用，而是至高神的奇跡，還有你自己改惡從善的信念，讓你復活！」

　　「揭穿帝都華姬團的假面具？」俘虜點了點頭說，「我記得自己曾經這麼說過，在我……重傷的時候，帝都華姬團只是一個掩飾，用來掩蓋聯盟間諜和破壞分子的恐怖行動，掩飾那些可恥的殺戮，無辜平民的流血……我當然要站出來指證那些惡棍，把他們一個個都送上斷頭台！」

　　「別激動我的朋友。」庫琴科大祭司完全放下心來了，「你需要一個房間好好休息休息，飽飽吃上一餐然後美美睡上一覺，等你養足了精神之後我會派人把你送到宰相府。夏蘭宰相是這個國家為數不多的忠臣之一，他願意為保護平民而付出一切犧牲——即便是因此冒上再大的危險也再所不惜。夏蘭宰相會帶你進皇宮，隨後麼……你只要把自己知道的一切都說出來就行了。」

　　是的，你所知道的一切……

　　庫琴科暗暗發笑，俘虜顯然通過了他的測試，沒有表現出半點驚慌或者迷茫，情緒上更是沒有半點超出他身份的地方。

　　這是一次非常完美的洗腦，這個傀儡就是一枚炸彈。

　　不但要炸毀南方的聯盟，同時——並且主要的，是要炸毀整個帝國。

　　庫琴科把俘虜送到了門口，非常和氣地讓兩名低階執事帶他去洗個澡，好好休息一番，然後送去宰相府。

　　「外面的情況是否非常混亂？」俘虜有些不安地問道，「我們是不是造成了許多破壞？」

　　「不是你，只是那些該死的聯盟秘密戰士。」庫琴科安慰他說，「對於那些迷途知返的羔羊來說，天帝會為他們搭起通往天界的金光大道的。」

　　天。

　　帝。

　　俘虜被兩名執事請了出去，庫琴科在背後關上了大門，然而「天帝」這兩個字卻一直在俘虜耳邊迴盪著。

　　「天帝」，這是一個指令，一個非常明確的指令，當俘虜的大腦接收到這個指令之後，就應該將隱藏在腦幹下面的一個細胞釋放出來。這個細胞立刻開始運作，分泌出大量腺素和化學物質，或者說得再虛無縹緲一些，釋放出一個靈魂！

　　俘虜死死咬緊牙關，手指已經將手掌心都刺出血來了，但是潛意識裡有一個聲音告訴他千萬不能喊叫，萬一再次引來庫琴科，那麼這個心狠手辣的異端裁決者將會發現，在他完美的傀儡腦中，一場新的洗腦正在展開！他辛辛苦苦輸入的錯誤記憶正被毫不留情地消除。

　　而那個男人原本的記憶和意識，又重新回到了身體裡面。

　　「嗯……」

　　俘虜弓下身子嘔吐起來，眼球中再次出現了綠色數字組成的漩渦，過了很久，終於恢復了清澈透明！

　　「你沒事吧？」一名執事問道。

　　「沒……只是有些……只是有些噁心。」俘虜回答說。

　　執事點了點頭，用憐憫的目光注視著俘虜，洗腦可不是好玩兒的，你痛苦的日子還在後頭吶！

　　「吃點兒東西就好了。」執事說道，「在去宰相府之前，我們要把你打扮得精精神神的，你將成為一個英雄，一個粉碎聯盟破壞者，拯救帝國平民生命的大英雄。」

　　「啊，那我可沒有想到。」俘虜說，「我只是在做自己認為應該做的事，並且一定要辦到。」

第四卷 凶獸傳說 第二百七十一章 【洗腦秘術】


　　揚哲飛快檢視自身，發現情況並不如想像中那麼糟糕，自己身上的封印抑制了所有魔化細胞的活力，雖然令他無法恢復實力，卻也讓他的細胞看起來和常人一模一樣。

　　現在，他就是一名任人宰割的常人。

　　希望庫琴科大祭司另有陰謀，而不僅僅是來看夏蘭宰相如何宰割一名囚犯。

　　如果說夏蘭宰相是一隻肉球，庫琴科則完全是一根晾衣桿，顴骨高高突起的臉上滿是憂愁和不安，眼神中則晃動著一陣陣冰冷的火焰。

　　庫琴科是這樣一種人——他見不得人們歡笑和歌唱，在他眼中每一名人類，不是已經被惡魔誘惑而墮落，便是正在被惡魔誘惑，走向墮落的深淵。

　　只有正在火刑架上炙烤的信徒，才是真正純潔虔誠的信徒。

　　「晚上我們遭到了慘敗。」庫琴科直截了當地說，抬了抬腿示意夏蘭宰相起來說話，夏蘭宰相滿臉諂媚地笑著，點頭道：「我已經聽說了，帝都大學的行動失敗了，敵人很扎手。」

　　「不是帝都大學，你明白嗎？不是帝都大學！」庫琴科忽然怒氣沖沖地吼叫起來，他是用神族語吼叫的，這樣囚犯就聽不懂他們的說話了。

　　夏蘭宰相愣了一愣，皺眉道：「那麼大祭司的意思是——」

　　「我們的一名戰士，一名十分強悍，比我還要厲害的戰士忽然精神錯亂，在教廷內部展開了大屠殺……不。這個戰士原本是被派出去執行任務地，執行帝都大學的任務。但是失敗了，忽然發瘋了。然後就有人，一個隱藏在黑暗中地敵對分子，將這名戰士故意引誘到了大五星城，教廷中樞神經所在地！該詛咒的傢伙，那簡直是一場噩夢……」

　　夏蘭宰相想了一想，他也是有渠道獲知小道消息的人。自然知道教廷擁有被稱為「使徒」的超級戰士。

　　一名超級戰士發瘋了，並且被人引誘到了教廷總部？

　　誰幹的？

　　聯盟？還是那些反對教廷的帝國貴族？

　　夏蘭臉上滲出了油汗。結結巴巴道：「現在應該怎麼辦，大祭司？」

　　庫琴科深深注視了夏蘭一眼，揮手道：「別擔心我的朋友，雖說是暫時有一點點兒小麻煩，但到底都被解決了。在光榮而漫長地荊棘路上，失敗和困難總是一直存在。並且是我們所期待的！而你，夏蘭。每一次暫時地困難，都更加顯示出你的忠誠……你對教廷的事業是忠誠的。不像其他貴族……這一點我們都明白。十分明白。」

　　「因為教廷的事業是必勝的事業。」夏蘭奸笑起來，「對於必勝地事業。我總是很忠誠的。」

　　「哈哈哈哈哈，可惜大部分愚蠢地貴族都沒有你這種眼力啊！他們仍舊忠誠沙皇羅曼諾夫，當然嘍，現在的沙皇只是我們的傀儡而已，羅曼諾夫家族已經完全滅絕了，但那些貴族始終都是麻煩，必須予以徹底解決！當前地問題是我們還未完全聚集實力給予敵人致命一擊——那麼，就不得不掩飾帝都大學發生的一切了，你明白嗎？」

　　「我明白地。」夏蘭宰相連忙說，「不能讓帝都大學所發生的殺戮，被歸咎於教廷頭上，這會讓那些貴族們立刻發瘋的！要找一頭替罪羊，聯盟？」

　　「聯盟。」

　　「聯盟的叛亂分子為了顛覆帝國的統治，在帝都大學進行殘暴無情的大規模恐怖行動，聽上去非常符合邏輯。」

　　「光符合邏輯是不夠的，造成了那麼大的破壞，替罪羊就不能是一個，而必須是一個具有相當規模的團體，並且是要和聯盟方面有所關聯的團隊——如果這個團隊最近剛剛從南方回來，那就更是再好不過了。」

　　「您的意見非常正確，而且剛好我這裡有一個適合的目標……」

　　「正是因為這樣，我才到你這兒來的。」

　　庫琴科大祭司陰毒地微笑著，兩名陰謀家都把目光投向楊哲。

　　楊哲歎了一口氣。

　　再也沒有什麼，比一個賊被別人誣陷成另一個賊，更加糟糕的事情了。

　　帝都華姬團要麼是聯盟方面的恐怖分子，要麼是魔族的滲透部隊，無論真假罪名都夠每一名華姬團成員被判處十次火刑了。

　　夏蘭搓著手：「可是時間太緊迫了，我們如何嫁禍給帝都華姬團呢？」

　　「我們不是有人證嗎？」

　　「您是說這個男人，呃，恐怕我不得不和您匯報一下，大祭司，這個男人是一名訓練有素的專業人士，使用刑罰讓他招供，那是完全可以辦到的；但是逼迫他背叛原本的主人，捏造事實去陷害帝都華姬團，那恐怕是辦不到的，至少我這裡是完全無法辦到。」

　　「不要用凡人的眼光來判斷教廷的力量。」庫琴科大祭司淡淡道，「既然我來了，當然就有辦法讓這個男人徹底聽話，今天白天就能完成所有事，等明天早晨，他就會站在貴族議會之上，當著上千名貴族的面，痛斥聯盟了。相信這場慘烈的大屠殺，會激起貴族們的仇恨心理，這對聖戰是大有好處的！」

　　夏蘭笑了起來，像一隻膨脹的癩蛤蟆：「這個人完全由您處置，尊敬的大祭司。」

　　庫琴科點點頭，手一揮，後面走進兩名異端裁判所的執事，一聲不吭將楊哲從刑具上解了下來，卻又重新施加了另外一道封印，將一些銀色的液體注入他體內。

　　銀色的液體一進入血管，就開始狠狠燒灼血液和細胞，楊哲不由呻吟起來，身體弓成了一

　　米。

　　聖水可以讓傷者盡快復原，當然消耗的卻是傷者自身地生命力。如果是普通人的話，恐怕復原之後也支撐不了多久地。

　　庫琴科大祭司喃喃地念誦幾句咒語。右手比劃了一個精確的五角星，一道聖潔的白芒立刻籠罩過來，將四人全部籠罩在裡面。

　　楊哲閉著眼睛，只覺得週身風在呼嘯，彷彿身體正在疾速移動，過了很久才緩緩降低速度，睜眼一看。他們又回到了教廷中樞——大五星城。

　　大五星城是教廷最高機構，和東方的崑崙仙城相仿。不過和崑崙仙城不同的是，大五星城的主要建築都深深隱藏在地下，從地面看上去，周圍只有幾座巍峨古樸的建築物。

　　按照聖潔地五星結構，五條金色的道路連接著五方建築物。

　　五星地五個角上，分別是閃電十字騎士團總部、光刃教團總部、神學院、異端裁判所總部以及關押重要囚犯的神獄。

　　五星的中間則是一個絕對精確的圓形人工湖。一條精緻的橋樑橫空飛起，架在湖中心的人工島上。在那島嶼上聳立著一座巍峨雄壯地建築物——教廷最高決策機構。牧首行宮。教廷最高統治者，大牧首阿烈謝克十一世就居住在那裡。

　　因為昨天晚上的突然襲擊。大五星城已經被發瘋地第三使徒攪得一團糟糕。不少建築物全部倒塌了，有些地方還在呼呼冒著黑煙。看起來狼狽不堪。

　　庫琴科暗暗咒罵一聲：「如果讓我知道是誰搞鬼，非活撕了他不可！」

　　楊哲冷汗。

　　昨晚正是他把發狂的第三使徒引到大五星城來地，這也算是讓教廷地人知道什麼叫自食其果吧？不過這一點他顯然沒有準備坦白交代，希望庫琴科大祭司也沒有什麼特別的招數，可以讀取他的記憶。

　　異端裁判所的地下面積究竟有多大，楊哲是沒有判斷出來，不過從他們走過的樓層來看，至少也有七八十層，而且每一層都有好幾個廣場那麼大，絕對是超越時代科技力量的神奇建築。

　　每一層都由特殊的鋼鐵結構造成，通風設備和防禦系統非常完善，無數教廷執事神色匆忙地來來往往，並沒有因為昨晚的襲擊而特別不安。

　　楊哲也算看出來了，不管第三使徒究竟有多麼厲害，都不可能攻破大五星城的地下堡壘，這座巨大的城池，簡直是一座巨無霸型的地下軍事要塞！

　　如果整座大五星城地下全都是這種規模的建築，恐怕光是一個大五星城就可構成一個小小的獨立王國了！

　　楊哲被關進了一間密封的房間，六根柔軟的金屬管將他束縛在冰冷的檯子上，接著檯子緩緩豎了起來。

　　金屬條忽然被收緊了！

　　庫琴科陰冷地笑了起來：「小子，你真是幸運！夏蘭宰相那個人可不是什麼善男信女，原本落在他手中的話，你肯定會吃盡苦頭的！他圈養的那些魔法師雖然沒有什麼特殊的本領，但絕對都是毫無心肝的畜生，是喜歡聽到別人慘叫的禽獸，看到鮮血就興奮的瘋子！像你這種異端者原本真應該好好吃一下那種苦頭，不過現在麼……天帝仁慈的光輝已經照耀到你的身上了，幸運兒，最後一次發自內心感謝天帝的仁慈吧，在我毀掉你的靈魂之前！」

　　楊哲冷冷哼了一聲，有些意識到對方想要幹什麼了。

　　對一名普通戰士來說，有很多種精神魔法可以摧毀他的意識，粉碎他的靈魂，讓他變成一個大腦空空蕩蕩的癡呆。

　　而更高階的精神魔法則可以徹底改變一個人的思想，把這人變成一具木偶和傀儡，別人讓他說什麼，他就會乖乖說什麼，半個字也不會差錯。

　　人人都知道自己是帝都華姬團的奴隸，假若這個奴隸忽然承認整個帝都華姬團其實是南方聯盟來的間諜，帝都大學的破壞就是他們造成的。

　　那麼，在任何人都來不及辯解之前，整個帝都華姬團所有成員都會被憤怒的貴族們撕成粉碎！

　　庫琴科邪惡地笑了起來：「看來你似乎已經明白了，可憐的小子！不過沒有關係了，很快你就什麼都不會記得了，包括過去一切的罪惡。你將得到新生，將完全沉浸在天帝的光輝之下！完成了你應該完成的任務之後，你甚至可以成為一名異端獵手，或者光刃教團劍士，最終為了神聖的事業而光榮戰死……嗯，我這是在幫你洗清罪孽！我可不是常常這麼好心的！」

　　「呸！」

　　楊哲輕蔑地將一口唾沫吐在對方臉上。

　　庫琴科頓時沉下了臉，肌肉抽搐著，慢慢擦掉了臉上的唾沫。

　　他的面孔扭曲起來，並非因為怒火，而是因為有什麼東西在他的額頭裡面緩緩扭動著，隨著一陣低沉的吼叫，庫琴科的額頭居然裂了開來，就像是無端端出現了第三隻眼！

　　但是，從這第三隻眼的黑洞中，卻伸出來一根帶著金屬光澤的機械管道，在機械管道的最上端，是一隻純粹由機械組成的「眼球」！

　　看上去庫琴科的額頭就像是長出了一根機械「觸手」，微微顫動著。

　　楊哲心裡不由呻吟起來：「老天，這究竟是什麼怪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