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幻] 不死邪魂 作者：張大牛 （已完成）

第四卷 凶獸傳說 第二百零一章 【造神】


　　此言一出，兩名「賊酋」一起色變，底下修煉者眼尖，卻看到蚩怒一張臉漲得通紅，頭頂心上不住冒煙，咬牙切齒道：「奶奶的熊，你便是群狼谷刃牙那個狗種？好小子，你們群狼谷在極冬絕域和蠻族斗了那麼多年，你殺了蠻族多少熱血兒郎，毀了我們多少村落！蠻族弟子聽到你這狗種的名字，恨不得啃骨扒皮！今日你居然還有膽量站在老子面前，便讓蚩怒來會會你這畜生！」

　　蚩怒勃然大怒，將一樁樁慘烈無比的戰史一一說出，底下眾人越聽越心驚，越聽越欽佩！

　　沒想到在聯軍還沒成立之前，刃牙領導的群狼谷就已經默默地在雪原上和蠻族抗衡，捍衛文明世界，無怪他擁有這樣強橫的實力了！

　　楊哲長嘯一聲，義正嚴詞道：「任無月，蚩怒，你們的計劃破產了！眼下整個修煉界團結一心，還有數千名能作戰的勇士！你們若是想嘗嘗利刃割喉的滋味，就儘管放馬過來吧！」

　　任無月哈哈大笑，猖狂無比地說道：「刃牙谷主此言差矣，雖然因為你的干涉，我方計劃並未完全成功，但眼下你們修煉界的頂尖高手已經喪盡，剩下的只不過是些土雞瓦狗而已，難道還能抵擋蠻王的鐵拳嗎？」

　　楊哲冷笑道：「縱然戰至一兵一卒，亦不容你這等目無神靈的異端者跨越陣線半步！我們身後是遼闊地大陸。隨時都可重新組織數十萬戰士前來圍剿，而你們滅神賊軍死一個少一個，難道雪地裡還能生出新的戰士來嗎？你要打這場虧本的仗，我們一定奉陪！」

　　這番話有理有節，修煉者們聽得連連點頭。

　　雖然這次出征聚集了神秀大陸一多半修煉者，但各個諸侯國裡卻也剩下一部分力量。

　　縱然此刻和賊軍兩敗俱傷，自己這邊卻終究有人會來報仇的！

　　任無月深深凝視了楊哲一眼，又掃視了底下的修煉者一陣。四大國修煉者怒吼震地，氣勢滔天！

　　任無月似乎猶豫了。

　　蚩怒卻沒那麼好說話，吼叫道：「廢話少說，真正的男兒當用拳頭說話！你先嘗嘗老子的鐵拳！」

　　楊哲心平氣和道：「願意領教蠻王高招。」

　　蚩怒狂笑道：「好好好，倘若今天你能接下老子三招，便放你們一馬又如何？」

　　「蠻王！」任無月似乎急了。卻也無法可想。

　　「請！」楊哲揚手。

　　戲已然做足，地面上的修煉者全部摒住了呼吸，彷彿刃牙和蚩怒地對決即將決定他們的生死！

　　刃牙雖然擊敗了不世梟雄玄星真策，但那終究是眾人沒有看見的。

　　可蚩怒的威名卻早已傳遍四方，是公認的超級高手之一。

　　倘若不是因為他不喜雲遊四方，沒有機會和聞瞳動手，聞瞳神秀第一高手的名號，說不定都會屬於蚩怒！

　　刃牙，究竟能不能抗住蚩怒三招？

　　「第一拳！」

　　響徹雲端地暴喝之後，蚩怒已經出現在楊哲身前。縱然是目光最敏銳的修煉者也只看到兩人毫無花巧簡簡單單對了一拳！

　　然而空氣中激盪的拳鋒相交之聲卻連連綿綿，不絕於耳！

　　彷彿剎那間兩人居然對攻了數百招！

　　快。太快了！

　　糾纏的人影驟然分開，兩人已然週身浴血！

　　血滴從天空中灑落下來。被暴風吹散在雪花之中！

　　「啊！」

　　有修煉者看得入神驚叫起來，刃牙居然能夠和蚩怒對上一拳，至少也是級數相當的對手！

　　「第二拳！」

　　蚩怒右臂之上，仙兵「雄霸」已經裝備，龐大的黑鐵右臂甚至比楊哲整個人都要粗壯，一道道淒厲的光芒從四方融入黑鐵手臂之中，一圈又一圈的電芒?啪亂響！

　　楊哲週身則掀起了一道道旋風，強勁無比的龍捲風！

　　「轟！」

　　兩人皆用盡全力聚集能量。根本沒有半點躲閃迴避之意，整個天地為之色變之時。兩道狂猛無匹的能量同時轟出，螺旋向對方轟去！

　　直到對方拳勁轟至身體之前，兩人依舊沒有放棄對拳勁地控制！

　　如若被兩道能量轟至身上，兩人都免不了當場身亡。

　　這不但是修煉境界的較量，亦是勇氣和膽魄地抗衡！

　　唯有勇敢者才能在這遊戲中脫穎而出！

　　最後一刻，兩人終於忍不住同時閃避，放鬆了對拳勁的控制。

　　兩股狂猛地能量同時轟向對方身後。

　　「轟！」

　　「轟！」

　　兩人背後的兩座山頭同時被轟碎，大塊岩石滾落下來，如同鳴雷一般。

　　蠻族戰士似乎不相信蚩怒居然兩拳都無法打死對手，一時間默然無語；修煉者方面卻大聲喝彩，就連三大諸侯國的修煉者，也已經將楊哲當作了他們全權的代表。

　　諸葛霜更是激動得無法言語，卻又擔心最後一拳楊哲接不下來，一顆心吊在半空之中，不知究竟該哭還是該笑。

　　「第——三——拳！」

　　蚩怒週身氣勢狂漲，衣衫盡碎，皮膚變得血紅！

　　被他強大的氣場影響，整片大地都開始震盪，地面不斷龜裂，石塊輕飄飄浮了起來，圍繞他開始轉動！

　　楊哲卻控制著雪花如海浪般漂浮舞動，波濤洶湧！

　　似乎為這最後的大招蓄力，兩人同時向天空飛去，消失在雲層之中！

　　「刃牙谷主無敵！刃牙谷主無敵！」

　　修煉者一起大喝。

　　「蠻王百戰百勝，百戰百勝！」

　　這是滅神軍方面的說話。

　　一時間劍拔弩張，氣勢十分驚人。

　　只聽天空中傳來陣陣雷鳴，雲層如怒濤般上下洶湧，一道道巨龍也似的閃電不斷劈下，緊接著一陣陣火焰熊熊燃燒，將整片天空全部染成了一片血紅。

　　宛若一場淒厲地大戰，正在天空中激烈展開！

　　每一雙眼睛都死死盯住雲層，試圖從雲端找到勝敗的答案！

　　他們從來沒有見識過這種級數地激烈交鋒，這可是兩名修煉界頂尖高手的較量！

　　刃牙，大陸修煉界最後的希望，一定要挺住啊！

　　……

　　雲層之上，楊哲無聊地打了個哈欠，配合蚩怒做著各種聲光電表演；蚩怒卻似乎非常入戲的樣子，一邊揮拳幻出陣陣掌風，一面用破鑼般的嗓子大聲吼叫。

　　「死吧，群狼谷的狗雜種！」

　　「接我全力一拳！」

　　「上次你憑借一己之力屠盡我族中上千兒郎，今日定要將你挫骨揚灰！」

　　「好！好招數，再看這一招！」

　　楊哲齜牙咧嘴地摀住了耳朵，皺眉道：「蠻王，可否稍微輕一點，您本來就是聲若洪鐘，無需再這麼勉強了！」

　　蚩怒大笑道：「不勉強，一點兒也不勉強！看那些修煉者被咱們騙得團團轉，老子心裡就痛快無比啊！」沒見過被狗養大的人。

　　舔了舔嘴唇又道：「二弟，大哥真有些看不穿你的實力了！上次見面的時候你最多也只是元嬰期修煉者，為何現在卻好像已經進入了渡劫期？雖說修煉講究頓悟，不過你這個實力進展也未免太過神速了！嘿嘿，咱們本來說是假打不錯，不過現在大哥我的戰意被你勾起來了，不如最後一拳咱們真真來幹上一下子如何？」

　　楊哲吞了口唾沫，連忙道：「別、別！大哥的豪拳舉世無雙，眼下非常時刻，何苦兄弟硬拚？」

　　他的《滄浪決》雖然有螺旋魔勁的神秘武技，但那是用來對付敵人的凶殘殺法，一招使出絕對沒有收手的餘地，哪裡是開玩笑的！

　　「哼！」蚩怒撇了撇嘴，「你亦無須騙老子，我還能看不出你現在的實力嗎？咱們兩人真正戰一場的話，大有可能是兩敗俱傷！哼哼，老子很多年沒試過受傷的滋味了！」

　　「等這次事情過去之後。小弟一定奉陪，和大哥好好練練！到時候還可以再帶一名絕世高手來，陪大哥過癮！」

　　楊哲想到了蠻彪，這壯漢和蚩怒同屬武道癡漢，不把他們湊在一塊兒真是對不起上蒼了。

　　「真地？」蚩怒眼睛亮了起來，連二弟刃牙都說是絕世高手，那肯定差不了了！

　　「當然！」楊哲喘了口氣道，「差不多了。戲該散場了吧！」

　　「嗯！」蚩怒不無遺憾地點了點頭，咬牙道，「憑借我們手中的力量，再加上二弟的群狼谷，明明可以將這裡所有的修煉者全部殺死……這樣好的機會，卻要白白放過……」

　　楊哲苦笑道：「我也曾經這樣想過。但是光消滅這裡的修煉者是沒有用處的——到時候玄天聖殿一定會向天界報告，如果讓天界派遣天人下凡來對付我們，那就沒有迴旋餘地了！眼下咱們的實力還太過羸弱，不足以正面和天界抗衡，因此只能再隱忍一段時間了吧！」

　　蚩怒歎了口氣，點頭道：「二弟說地確實很有道理！三弟雖然聰慧過人，但心中的仇恨卻始終無法抹去，有時候不免操之過急，太過激進，倘若二弟能夠一起幹大事的話。咱們的事業必定會提早成功的。」

　　楊哲微微一笑道：「我能夠看清事情，正因為我不在此山之中；倘若我真的加入了滅神組織。又如何能夠保持客觀地態度？」

　　「也罷！」

　　蚩怒性格爽快，轉過話鋒道：「不管怎麼說這次都是咱們欠了二弟一次。無論怎樣整個蠻族上下，都隨時願意效勞，償還刃牙谷主的恩義！」

　　稱呼楊哲為谷主，顯然不想因為私交而影響公事。

　　楊哲也不客氣，點頭道：「我的事業，當然也有用到蠻族和滅神組織的地方，希望到時候大家還能繼續合作！來吧蠻王，施展出您最強的一拳！」

　　「好！」

　　雲層忽然從中分開。

　　一道黑色的能量波從天空轟落。正好砸在兩軍陣中的平原之上。

　　轟！

　　整個天地都震動起來，所有人摀住耳朵目瞪口呆地望著這一幕。這一拳的威力實在超出了他們想像的能力，等到硝煙散去之時，才看到陣中居然出現了一個方圓將近一里的爆炸坑！

　　熱氣蒸騰，坑中地碎石都被融化燒成了琉璃。

　　「哈哈哈哈哈！」天空中傳來蚩怒狂妄的笑聲，「天上地下唯我獨尊，刃牙已經被我轟殺，爾等鼠輩還不束手就擒，引頸受戮！」

　　眾人提起地心沉入了無盡深淵，刃牙終究還是抵擋不住蚩怒的豪拳啊！

　　這也實在正常地很，蚩怒的拳，就連聞瞳也未必敢正面接下！

　　能夠對轟這麼久，刃牙也算當世無雙的高手了吧？

　　「全軍準備衝鋒！」

　　任無月的大軍早已繞過坑坑窪窪的平原，在兩邊集結待命，蠻族戰士將狼牙棒和流星錘揮舞得虎虎生風，呼喝聲陣陣響起。

　　蚩怒昂然降落，囂張狂笑。

　　修煉者已然絕望。

　　諸葛霜終於忍不住流下了兩行清淚。

　　「刃牙……刃牙……」她不住呻吟起來。

　　就在所有人都放棄希望之際，深坑之中忽然放射出微微的光明。

　　一隻手，頑強地舉了起來！

　　那個週身焦黑近乎木炭的「屍體」，居然微微蠕動著，血肉模糊的臉上浮現出了倔強地表情！在眾人期盼的目光之中，楊哲一次又一次嘗試著站起來，每一次卻狠狠摔倒！每一次摔倒，身上地傷口就要噴出大量鮮血，看得人心疼無比！

　　兩軍陣中一片靜默，天地間只剩下楊哲一人粗重的喘息聲。

　　修煉者都咬緊牙關，心底大聲吶喊：站起來，站起來啊！

　　蠻族戰士也被楊哲的頑強震懾，不敢再前進半步。

　　任無月高舉的右手，再次凝固在空氣之中。

　　終於——

　　被蚩怒驚天動地一拳正面轟中的楊哲，艱難而頑強地站了起來！

　　他驅動最後一次真元，緩緩升上了天空，一字一頓道：「我接下了蠻王三拳！」

　　「好，好！」

　　蚩怒「動容」了：「刃牙，你他媽是條漢子！蠻族勇士的說話永遠算數，今天便暫且放你們一馬，你讓身後這班狗雜碎立刻退出極冬絕域！下次再敢進犯蠻族的家園，便沒有那麼好運氣了！」

　　蚩怒呼嘯一聲，蠻族戰士潮水般退去了。

　　」蠻王！「

　　任無月急得滿頭大汗，咆哮道：「刃牙，你又一次毀了我的計劃！終有一天我要將你挫骨揚灰，碎屍萬段！」

　　話是這麼說，但在場所有人都知道沒有蠻族戰士的幫助，光憑任無月的屬下是遠遠敵不過修煉者的！在眾人的嘲笑聲中，任無月「灰溜溜」地跟隨蚩怒逃竄而去。

　　楊哲終於忍不住從天空中跌落下來。

　　被諸葛霜一把接住。

　　等待他的除了修煉者全體的歡呼之外，還有一陣熱情似火，將人完全融化的吻……

第四卷 凶獸傳說 第二百零二章 【霜玄王族】


　　自從修煉界的殘兵敗將退回冰雪城之後，整個冰雪城就只剩下一個個亂字可言！

　　上至霜玄國的文官武將，下到最底層的販夫走卒，誰都沒有料到這支集結了整個大陸最精銳修煉者力量的聯軍，居然會在叛黨和野蠻人糾結的烏合之眾手中一敗塗地。

　　消息傳出，滿城震動，各種恐怖至極的傳言紛紛四起，最可怕的傳言是說幾十萬蠻族戰士正在整裝待發向冰雪城蜂擁而來，這些食人生番的蠻子已經把一路上看到的所有人類全部活烤了吃掉。

　　大量從北地逃難過來的居民更證實了這一點，在他們繪聲繪色的描述下，似乎並不遙遠的北方大地上確實活動著一群青面獠牙，三頭六臂的可怕魔物，這些魔怪正悄然無息地躲藏在黑夜和霧氣之中，也許明天旭日初升之時，就會敲開每一戶人家的大門，用他們鋒利的爪牙，撕開嬰孩和婦人們嬌嫩的皮膚。

　　修煉者戰無不勝的神話已經打破，滿城百姓再也找不到可以信賴的強人，處於一片惶惶不可終日的混亂之中。

　　富豪們清點家產，帶著大批金銀珠寶倉皇離城，軍隊也近乎分崩離析，各種心懷叵測的歹徒則紛紛渾水摸魚，無法拋棄家園的平民們則借酒消愁，坐等蠻族大軍攻城的末日到來——儘管他們根本沒有看到哪怕一個蠻族的影子，卻早已為自己套上了絞索，滅神組織則一躍成為可以和玄天聖殿抗衡的神秘存在。

　　老人們神秘莫測地聚在一起，說起了一些古老的傳說……在很久很久以前，天界諸神並不是大地唯一的主人，曾經有一個名叫刑天的人起來反抗過……滅神組織會是第二支刑天軍嗎？

　　妖言惑眾原本是大陸上最嚴重的罪過，刑天更是早已被遺忘、嚴令禁止觸及的禁忌之名，但是當人們自以為末日降臨之時，便也顧不了那麼許多了。

　　更何況無論是霜玄國的特務組織，還是玄天聖殿的密探，此刻都焦頭爛額，自顧不暇呢？

　　這還只是表面上的麻煩而已。

　　更迫切的麻煩則是極冬絕域上的那場大戰。

　　玄星真策雖然只是冰崖宮之主，但事實上他也是統領整個霜玄國最強武力的人，以及霜玄國實際上的掌權者；由玄星真策引發的衝突給三國造成了如此之多的損失，這筆帳哪能那麼容易一筆勾銷？

　　霜玄國就好像戰敗國一樣，處於任人宰割的位置，一個不當心的話，甚至會淪入滅亡的道路！

　　彷彿預兆著邦國的覆亡，殘軍回到冰雪城的第九天，一場遍及全城的大火在黎明開始蔓延開來，因為地處北國冰雪之方，冰雪城並無半點對付大型火災的經驗，數十萬百姓眼睜睜看著大火吞噬了全城近半房屋，直燒得天邊的雲霞一片通紅。

　　任星北便在這雲霞的照映之下，走在街道的陰影之中。

　　他是一個身量瘦小的年輕人，甚至可以說還是一個弱冠少年，梳著少年特有的髮式，用一枚普普通通的鐵簪匝緊，額頭上有一道頗為醜陋的蜈蚣樣傷疤。

　　因為趕路緊了，任星北在寒風中急促地喘息著，臉上略微幾顆粉刺都漲得通紅。

　　望著淒慘的大火景象，一對眼中卻毫無表情，甚至連眼珠都不轉動一下，頗像是個瞎子。

　　除了身後一名身材高大的武士之外，和尋常紈褲子弟別無二致。

　　任星北的身份卻有些特殊，他是霜玄國主的第十三子，亦是最小的兒子。

　　轉過可容納八馬馳騁的大道，便是王宮所在，在神秀大陸世俗政權的勢力遠沒有修煉界那麼強橫，王宮的規模亦遠不能和玄天聖殿相比，只是連綿數十間大屋，圍繞著一座廣場而已，唯有後方的後宮，才算稍微有些規模。

　　饒是如此，來到王宮之前，任星北還是不由深吸一口冷氣。

　　他是國主酒後和婢女所生，在王權不彰、子嗣又過於充盈的王宮之內，是根本沒有他的位置的，自打生下來之後只在兩次壽辰上見過父親，其餘時間都待在城外的公子府呢，連「王子」這個稱呼，都是他承受不起的。

　　「那個刃牙究竟打得什麼主意？」任星北瞇起了眼睛，又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問身後的侍衛。

　　「公子——」侍衛沉聲道，「無論刃牙國師心中計劃是什麼，咱們反正只要順從他的意思也就可以了。眼下情況這麼混亂，說不定明天霜玄國這個名號就要消失，您這個公子的身份非但不是什麼好事，反而會變成負擔啊！」

　　任星北苦笑一聲，喃喃道：「張統，有時候我真羨慕你自由民的身份，還可以學習修煉之術，至少擁有保全自己的本領。不像我們這些王室末流中人手無縛雞之力，只是修煉者手中的玩偶而已，卻不知今天那刃牙又要如何玩弄我了！」

　　張統乾笑一聲道：「自由民亦有自由民的苦處，反正大家都是修煉者的奴隸，王族末流至少還可錦衣玉食，生存無憂，好過尋常貧民作死作活，垂死掙扎！」

　　因為修煉術大行其道，神秀王朝處於百家爭鳴的年代，對於世俗政權的統治者並沒有什麼尊敬之意，張統雖然只是一名武士，卻也可以和身為公子的任星北高談闊論，沒有半點忌諱。

　　任星北沉吟一陣道：「今次情況分外不同了——過去縱然修煉界壓搾王室，終究也同屬人族，但今次這個刃牙卻是靈獸化形，乃是不折不扣的畜生！卻不知這畜生腦中又是如何想法？據說它是青面獠牙，身高十丈的妖魔，每日都要吃下七名女子的腦漿才可存活；又說它最喜食人心肝，連蠻族小兒聽到它的名字都要止住啼哭；還有說這刃牙一族的禽獸都是毫無廉恥，父母兄弟亂倫，生下的都是一窩窩雜種……種種說法，卻不知究竟如何？」

　　張統微笑道：「公子大可放心，這刃牙既然已經受玄天聖殿冊封為霜玄國師，至少表面上的樣子總要做一做的。靈獸麼，當然和尋常人類不同，但是既然擁有智慧，想來就不會太過離譜，最多和蠻族相類，脾氣暴躁一些而已。」

　　任星北皺了皺眉頭，繼續問道：「聽說這頭靈獸進王宮的第二頭，父王就不明不白死了，現在不急著冊立新君，反而把我們這麼多王子公子召集到王宮去，哪知道它要弄什麼古怪？」

　　張統也搖了搖頭道：「或許這畜生不懂國家的體制吧？」

　　眾所周知，神秀王朝的四大邦國都是由修煉界控制的，只是修煉宗門的代理人而已。

　　前任霜玄國主正是在冰崖宮的支持之下，才得以登上王座。

　　眼下冰崖宮失勢，群狼谷掌控大權，自然應該推出新的代理人來，以群狼谷主刃牙國師的身份，本來是名正言順的事情。

　　卻不知他弄那麼多古怪，把十幾名王子公子全部召集起來，又是要幹什麼？

　　任星北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或許也能成為霜玄之王。

　　論身份，他不過是個婢女之子。

　　論勢力，他亦沒有結交什麼修煉宗門，軍中更無半個忠心部下。

　　一直以來任星北都很清楚自己雜種的身份，無論內心究竟有多少抱負志向，卻始終韜光養晦，久而久之都忘卻自己是否真有一番遠大的志向了，反正在修煉者的控制之下，無論他如何優秀，都只能充當一具合格的木偶而已。

　　直到二哥任無月起事，任星北這才意識到自己內心的躁動。有一個聲音無時無刻不在告訴他——任無月能夠做到的事情，自己同樣也能做到！

　　只是千頭萬緒，卻不知從何做起；更何況國亂如此，覆滅在即，又如何能夠力挽狂瀾呢？

　　也許，那頭畜生根本不知道王族禮儀，或者想從那麼多王子當中挑選一個稍微順眼點的出來冊立為君吧？

　　自己注定是去當陪客的了。

　　王宮前方已經全面戒嚴，到處都是盔甲分明的士兵，還有不少修煉者在其中巡邏警戒，這些人一看就和尋常修煉者不同，身上流露著一股濃烈的血腥之氣，眼神中也都是不加掩飾的凶殘之意，那些士兵一個個膽戰心驚，居然不敢靠前。

　　「這些就是群狼谷的修煉者。」張統小聲道。

　　任星北有些奇怪，喃喃道：「這些人和正統修煉者似乎並不相同。」

　　「是。」張統道，「我感覺不到他們身上有多少真元力，但不知為什麼，他們的眼神卻令人極為害怕。恐怕那刃牙也是和蚩怒一樣，創出了類似霸極道的強橫武技，令北國的靈獸居然可以和正統修煉者抗衡了！」

　　看得出來，王宮上下經歷了一片翻天覆地的變化，到處都是急匆匆行走的各色人等，公子的到來居然沒有引起半個禮官的注意，只是由一名群狼谷修煉者將他們帶到了宮內一處廣場之內，卻見十餘名王子公子都已在場，正叫苦連天。

　　「你是公子？」一名群狼谷修煉者凶巴巴地問，任星北注意到他居然是個「矮小」的蠻族武士，還是個瞎子！

　　任星北點了點頭。

　　「很好，你進去，你出去！」

　　張統被強行趕了出去，任星北則被用力一推，跌跌撞撞衝進了廣場，正好撞在一名王子身上。

第四卷 凶獸傳說 第二百零三章 【禽獸和雜種】


　　任星北環顧四周，發現周圍全是高牆大院，唯一一道大門都有一班瞎子蠻族武士守衛，心中不由一緊——難道王宮已經被蠻族佔領了？幸好看樣子還不太像，因為那班王子們都在吵吵嚷嚷，大發脾氣。

　　「我等都是王族之後，為何將我等囚禁於此！國師何在，國師何在！」

　　「國師為何還不及早冊立新君，以安民心？」

　　「蠻族前鋒早已逼近冰雪城，國師究竟要如何處置？」

　　任星北歎了口氣，乾脆一屁股在地上坐了下來，無聊地挖起了耳朵。見他一副無所謂的樣子，那些自詡血統純正的傢伙們乾脆嘲笑起他這個雜種來，說什麼看他一副窩窩囊囊的樣子，居然也是堂堂公子，實在丟盡霜玄國的臉面云云。

　　任星北無所謂地啐了一口，他本來就沒學到多少王室禮儀，見到這班聒噪的兄長，更是憋悶無比，冷冷一笑，也不去搭理這些人。他心中早有計較，聽得煩了大不了大打出手，反正現在也是禮樂崩壞，畜生當權，哪裡還有什麼規矩可言！

　　「你這是什麼樣子！我們怎麼說都是你的兄長，還不快起來回話！」

　　眾王子大怒，一個雜種居然敢在他們面前如此囂張跋扈，是可忍孰不可忍！卻也並沒半個人敢動手，因為傳說中那國師刃牙乃是不折不扣地禽獸。喜怒無常魔威難測，誰知道他心裡究竟是什麼想法！

　　任星北只是悠然看著天邊的雲霞，眼角地仔細觀察眾王子的站位，計劃怎麼突然跳起，砸斷這些傢伙的鼻樑！

　　「谷主到！」一名洞穴蠻族刺客高聲吼叫，還是老稱呼。

　　眾王子一陣激靈，傳說中比食人生番的蠻族還要殘忍暴虐百倍的禽獸修煉者——刃牙，終於出現了！

　　楊哲一副睡眠不足的樣子。不緊不慢出現在眾人眼前，立刻跌破一堆眼鏡！

　　這——這個貌不驚人的傢伙就是傳說中以一己之力，震撼整個蠻族地刃牙？就是那個統帥上萬魔狼，和蠻王蚩怒對轟三拳，被稱為「狼魔」的刃牙？就是那個據說活活吞下上萬蠻族嬰孩身體，用腦殼堆建了一座高塔的狂人？

　　這也和傳說太不……相稱了吧？

　　包括任星北在內。每一名王子都慢慢張大了嘴，看著這個斯斯文文的青年，竭力想從他身上找到一絲狂魔的影子！

　　楊哲哪裡知道這些人腦子裡在想什麼，他根本就是睡眠嚴重不足，這半個月差不多連半個鐘頭都沒有睡過，能夠找五分鐘打個盹就已經是天大的幸福了！

　　天可憐見啊，誰知道事情居然會發展成這個樣子！

　　本來他地計劃很簡單，就是植根在極冬絕域，暗中發展群狼谷的勢力，等到培養出一批高級戰士以及數量足夠的普通戰士之後。再想辦法混入玄天聖殿中央，找到剩下兩枚魔魂水晶。

　　搜集齊東大陸的四塊水晶之後呢。就去西大陸搜集剩下的水晶。

　　等到九枚水晶內隱藏的刑天魔魂重新融為一體，相信就有辦法可以前往天界。

　　在刑天的幫助下。最終發掘自己之所以會來到這個世界的原因，以及在幕後操縱一切的黑手！

　　但是這個計劃，卻因為玄星真策的破壞性行動而中止，雖然玄星真策最終被擊垮，楊哲自己也得到了一枚寶貴地「裂界之匙」，擁有了傳說中的終極武器「裂界」，但也令群狼谷地實力暴露在眾人面前。

　　實力越強，責任越大。這句話真是半點都不錯。

　　冰崖宮因為玄星真策作亂，自然不能再充當霜玄國修煉界的至尊。群狼谷既然在冰原上大放異彩，自然而然成為了霜玄國乃至全天下都有數地強大宗門。

　　至少，在目前內困外焦的狀況之下，整個霜玄國修煉界只能一致臣服於群狼谷的號令之下，共同對抗外界的敵人——包括滅神組織和其他諸侯國的修煉者。

　　當然楊哲也不能說對權力完全沒有想法，野獸的本能就是不斷獲取更大的力量，能夠完全控制霜玄國的話，對於楊哲自己也不無好處，至少更容易接近權力中心，也更容易接觸到保存在玄天聖殿中央地兩枚魔魂水晶了。

　　只是人界的政治操作和野獸族群中完全兩樣，楊哲以前最多統帥過數萬野獸，哪裡曾應付過這麼複雜地形勢？

　　群狼谷修魔者不過是一些擁有蠻力的野人而已，只是被風雲際會才推上前台，治理國家？別逗了！

　　楊哲倒也心知肚明自己絕不是那塊料，至少不是統治上百萬人的那塊料，他倒也好，反正一切事務還是照舊，除了將冰崖宮的勢力用群狼谷中熟悉情況的部下取代之外，剩下都是無為而治。

　　只是冊立新君一事，卻不能不親歷而為——這都怪修煉界為了鼓舞士氣，將他這個群狼谷主說的恐怖無比，好像是比蠻族還要暴虐萬倍的野人一般。剛進王宮第一天，還沒和國主打過照面呢，人家就被他的名聲活活給嚇死了！

　　楊哲歎了口氣，和畜生界相比起來，人界的諸事他都是更加喜歡的，卻只有這頭痛無比的政治事務，實在是天殺的煩人！就算他一次又一次改造自己的神經，卻還是無法承受那麼多繁重事務的折磨！

　　「你們都是有資格成為霜玄之王的人。」楊哲直截了當地說，「今天把你們召集起來，就是為了選出霜玄國的新王。」

　　一陣嘩然。

　　雖說都是修煉者的傀儡，但表面上終究還要有一點禮儀的吧？把這麼多王子好像大白菜一樣堆在一塊兒，隨隨便便選一個？這這這、這成何體統？

　　楊哲哪管那麼多，按照那些禮官的方法來選，沒有半年時間根本得不出個結果！既然現在他是霜玄國國師，就要按照他的風格來辦！

　　楊哲板著臉冷冷道：「諸位都知道現在蠻族和叛黨正在北面虎視眈眈，三大諸侯國的修煉者也在冰雪城賴著不走，說是為了幫助我們抵禦叛黨，其實只不過是為了威脅霜玄國，要我們賠償在極冬絕域損失的利益而已！既然形勢這麼緊迫，國主的冊立也不用那麼複雜了，這裡場地空曠，正好給大家活動活動筋骨，較量一下！這裡有十三把木刀，你們互相攻擊吧，最後還能站著的那個人，就是霜玄國新的國主！」

　　木刀被拋在了地上。

　　「什麼！」

　　王子們一個個好像被踩著脖子的母雞一樣叫了起來，實在為這逆天至極的國主選拔方式震撼了。

　　這這這，霜玄國怎麼說都是堂堂神秀四大諸侯之一，擁有千年歷史的禮儀之邦，文明大國！怎麼可以好像蠻子選頭人一樣用暴力？禽獸果然是禽獸！就算長得斯斯文文，也是一頭衣冠禽獸啊！

　　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沒有半個人動手。

　　任星北激動極了！

　　他沒想到事情居然變成這樣！

　　看來刃牙這名靈獸修煉者對人類的一切規矩都毫不在乎，只要擁有實力，就可以得到他的支持！

　　自己……自己這個從來不被重視的雜種，也有可能成為國主嗎？

　　任星北瞇起了眼睛，不動聲色向地上的木刀挪動過去。

　　楊哲眼中流露出一絲激賞的神色，淡淡道：「如果你們不願互相廝殺，我也可以換一種方式，待會兒會有十二名百發百中的弓手向你們射箭，最後沒有被射死的那個人成為國主！兩種方式，任爾抉擇！」

　　王子們臉都白了，深深懷疑這是否只是一場噩夢，會不會有天兵來救他們？這頭禽獸如此亂來，那些臣子在哪裡？其他修煉宗門在哪裡？玄天神殿又在哪裡？

　　他們並不知道。這次冊立國主地行動完全是秘密進行的——就算別的宗門知道了，在目前的情況下也根本不可能出頭說話。至於霜之聖殿方面，因為玄星真策牽連的霜之尊主，自身都難保，要被中央聖殿懲戒了，哪裡還管得著王宮裡發生的事？

　　楊哲，眼下就是整座王宮絕對的統治者！

　　「殺！」

　　不知道哪位王子首先喊了一聲，笨拙地向木刀跑去。

　　很快有人從背後將他撞飛了出去。那是一名肥胖至極的王子，卻十分靈巧地滾向木刀。

　　第三名……第四名王子很快撲了上去，將這胖王子死死壓在下面。

　　一方面是尊貴地誘惑，一方面是死亡的威脅，這些原本養尊處優的王子們瞬間變成了最瘋狂的野獸。

　　「彭！彭！」

　　木刀相交之聲不斷，夾雜著骨骼折斷的聲音。還有王子們痛苦的呻吟。地上很快躺滿了哀嚎連連地受傷者。

　　楊哲心滿意足地點了點頭。

　　爭權奪利嘛，這才有個爭權奪利的樣子！依靠上蒼賜予的身體來進行肉搏，是世上最公平的戰鬥法則，遠比那些詭譎奸詐的計謀爽快多了！看來這些王子也都是可造之材，並不全是廢物嘛！

　　他的目光注意到了角落裡一名瘦弱的少年。

　　任星北！

　　任星北從一開始就躲在角落裡，被一名王子狠狠擊倒之後，乾脆順勢躺倒在地，翻起了白眼。

　　他被打得血流滿面，兩眼翻白，一副爬不起來的樣子。

　　因為手裡沒有木刀。再加上身材最為瘦小的緣故，沒有半個王子注意到這個小弟弟的存在。他們全都把目光盯住了那些身材高大。孔武有力地對手，有兩三個王子甚至還暫時結成了同盟。共同對付一名最為強壯的兄長。

　　任星北摒住了呼吸，好像蟲豸一樣蠕動著，腦中浮現出一副畫面——老眼昏花滿頭白髮地他，依舊在公子府內寂寞地看著枯葉飄落。

　　不，這不該是他的人生！

　　他應該擁有，更加波瀾壯闊地世界！

　　任星北一寸一寸地舉起了右手，悄悄抽出頭上的髮簪。

　　身旁一名傷者正在不住呻吟，任星北眼前一亮。從那位兄長腰間扯下一枚玉珮，那兄長焦躁起來。卻被他一拳敲暈了過去。

　　場上的戰鬥已經結束，一名傷痕纍纍的王子終於取得了最終勝利，精疲力竭地彎下了要去，歇斯底里叫道：「我，我獲勝了！我是國主，我是新國主——」

　　說時遲那時快，一塊玉珮狠狠砸向他的眼角，這名王子本能地躲閃，喉嚨口卻感到一陣涼意，伸手亂抓，原來一根鐵簪刺入了他的喉嚨！

　　王子怒吼一聲，一腳將任星北踹飛了出去，然而任星北卻也同時帶走了鐵簪！鮮血立刻從那王子喉嚨口飆出！

　　那王子居然也悍勇之際，不顧氣管被刺出一個大洞，踉踉蹌蹌向任星北奔了過來。任星北身材瘦小，哪裡是人家的對手，匆忙後退躲閃，兩人繞著宮牆飛奔起來。

　　那王子終究是遍體鱗傷，失血過多，再加上喉管被刺破，疼痛難忍，緩緩慢了下來；卻不料任星北時刻關注他的動作，見他不防，忽然從地上挑起一支木刀，跳起來狠狠劈了下去，這一劈卻用上了渾身氣力，只聽卡嚓一聲，木刀頓時折斷。

　　那孔武有力地王子卻躺倒在地，頭骨明顯凹陷下去一塊，眼看是活不成了。

　　任星北心中一驚，暗自道——刃牙是頭目無君父的畜生，弒兄這種事它大約是不在乎地，不過其餘宗門的修煉者卻未必有那麼好說話。自己這個國主，卻不知當不當得長？

　　再一想，又狠心下來道：管它當不當得長！縱然是當一天的國主，也好過一輩子當個什麼狗屁公子，老死在公子府之中，又算怎麼回事？

　　長舒一口氣，冷冷將斷裂的木刀拋下，整了整衣冠，又將被自己親手所弒的兄長踢轉來看，確定是真的死了，這才轉身面對刃牙。

　　國師卻不知什麼時候已經離去了。

　　「國師請國主去後院說話。」一名蠻族刺客冷冷道。

　　儘管沒有半點禮貌，但國主兩個字，依舊讓任星北一陣戰慄，整個人彷彿都不是過去的自己，而變成了被野心脹滿的皮囊，在王宮內飄來蕩去。

　　出得廣場，張統焦急迎了上了，關切道：「裡面出了什麼事？國師究竟要諸位王子來此作甚？」

　　任星北茫然地搖了搖頭，喃喃道：「我也不知國師究竟如何打算，不過它似乎是有意要我當國主了。」

　　「什麼？」

　　張統瞋目結舌：「這怎麼可能？」

　　任星北微微一笑：「連禽獸都可以當國師了，雜種又如何不能當國主呢？」

第四卷 凶獸傳說 第二百零四章 【入魔道】


　　此刻，楊哲正在後宮之中亂轉。

　　不管這個世界的國主有多麼窩囊，至少有一點還是和楊哲所熟知的古代相仿的——君主們的後宮真是三千佳麗，淫亂得可以。

　　「這些女人，全部掠回群狼谷去！」楊哲指揮手下蠻族戰士，「群狼谷的男性戰士實在太多，這些女人正好回去充當大家的妻子，半個都不要留下！」

　　左震這些修煉者倒還好，群狼谷的修魔者中大有一部分人都出生僕兵，又充當過奴隸的，哪裡曾想到自己居然也能劫掠王宮之內的女人？

　　一時間興高采烈，恨不得把楊哲當菩薩一樣供起來了！

　　此刻哪怕讓他們立刻攻打玄天聖殿，怕是也各個奮勇無比，一馬當先！

　　楊哲悠然地歎了一口氣，此刻他正在進行一場驚心動魄的賭博，這些修魔者是他唯一的賭注！

　　「國師？」

　　楊哲微微一笑，聽上去十分風光的稱呼，其實卻包含著萬般凶險。

　　神秀王朝雖然名義上是一大帝國，然而卻和地球上的古代帝國並不相同。

　　因為修煉者橫行，根本不可能容許一個高度集權的中央政府存在，更不要說天命所歸的真龍天子了。

　　因此，與其說神秀王朝是一個帝國，倒不如說是類似春秋戰國時期的邦國聯合體而已。

　　四大諸侯國固然是四個大邦。而在霜玄國之內，卻也擁有無數地邦國。

　　這些邦國，就是修煉宗門。

　　每一個修煉宗門，基本上都可以視為各自獨立的一個部落國，數百個部落小國聯盟起來，又製造了一些被稱為國主的傀儡，便組成了霜玄國；與其說叫霜玄國，倒不如說叫霜系修煉宗門聯盟更為恰當。

　　楊哲心知肚明。自己的群狼谷呢，往大裡說也只能算是上百個部落之一，是一個新興的，暴發戶式的部落，自己真正的實力只是一個較為武勇的部落酋長而已。

　　眼下自己只是趁著部落聯盟內部紛亂，才暫時被推舉到了盟主地位置上。

　　又因為有滅神組織的威脅。以及另外三個諸侯國的壓迫，各個修煉者「部落」才授予自己非同一般的權力，甚至近乎獨裁。

　　但是這種授權毫無疑問是暫時的，不穩定的。

　　等到外界地兩大威脅一除，甚至只要其中一大威脅被解除，自己這個所謂的國師也就到了該下台的時候了。

　　自己最大的缺點就在於——別人都認為自己並非人類，而是異類！

　　異類，戰時充當暫時的軍事領袖還可以；平時怎麼可以充當整個聯盟的盟主呢？

　　霜玄國內真正有勢力的豪強宗門亦有數十個之多，雖然他們並沒有特別出色的高手，但勝在根基深厚。哪一個都不是易與之輩。

　　恐怕人家也正是看穿了楊哲只是一頭靈獸，因而才放心讓他推上前台。成為國師。

　　只要外患解除之後，這個化外蠻邦來的禽獸還能有什麼作為呢？還不得重新乖乖把國師之位讓出來嗎？

　　這。大約就是霜玄國修煉界實權派們打得算盤。

　　只可惜他們沒有料到，楊哲並非尋常靈獸。

　　他甚至是擁有超越他們數千年智慧的強人！

　　楊哲所要地並不單純是權力而已，單純的權力只會令他變成修煉界龐大機器上一枚毫無特色地螺絲釘，一個單純的天界奴隸而已！

　　這樣地道路，豈是楊哲願意走的？

　　他之所以冒風險踏入這個權力漩渦，正是希望藉著寶貴的時機，運用那些修煉豪強們愚蠢地交給自己的權力，放手一搏！

　　他要在霜玄國內。創造出可以和修煉者力量相抗衡的第二支力量，一支即便不屬於自己。至少也和自己站在同一陣線上的力量！

　　修魔者！

　　他要在霜玄國內，大量催生出更多的修魔者！

　　惡魔的果實……終將盛放出自由地花朵！

　　任星北來到。

　　這個少年還有些不知所措的樣子，但是從他地眼神中卻可以看出很多東西。

　　一進房間任星北就開門見山地說：「國師，我不知道您為什麼用這種方式選擇國主，難道您不知道用這種方式選擇出來的國主，不會是一個合格的傀儡？」

　　楊哲笑了，他沒想到在這些王子之中居然還會有如此美玉存在！

　　楊哲不緊不慢道：「道理非常簡單，如果我可以控制整個霜玄國的局面，那麼我也會選擇一名傀儡；但事實上霜玄國還是掌握在各個豪強宗門手中，他們擁有大量的土地和人口，擁有和玄天聖殿千絲萬縷的關係，這個國家真正的主人是他們——我為什麼要擔心他們的國家，是否洪水滔天？」

　　任星北張了張嘴，卻沒有說話，眼神中稍微有些迷茫。

　　楊哲也不強求他可以馬上理解自己，進一步解釋道：「國主應該知道我是來自極冬絕域的狼魔，而狼是不可能長久待在城市裡的；在了結冰雪城的事務之後，我終將回到冰原上去；我希望的只是在這段時間裡，在冰雪城多結交幾個朋友——真正的朋友。如果眼下沒有這種朋友，那麼我就製造一個！」

　　任星北眼珠子轉了幾圈，咧開了嘴：「我有些明白了，國師的見識比起尋常修煉者可要高明許多！不錯，我是願意當國師的朋友的。」

　　那總好過當一個單純的傀儡。

　　「但是你沒有力量。」楊哲推心置腹道，「修煉者擁有強大的武力，這是他們可以統治這個世界唯一的理由；現在我不把你當成傀儡，不代表以後其他修煉宗門不會將你當成傀儡，要想不被人當成傀儡，你就需要力量，強大的力量！」

　　這個道理當然人人都知道，問題在於修煉者掌握了絕對的武力，根本無人可以和他們抗衡，特別是在這麼短短的世界之內！

　　任星北心中一愣，脫口而出道：「國師有辦法幫我？」

　　對方既然這樣說，顯然不會是無的放矢的。

　　楊哲不置可否，反問道：「國主是否知道，最近霜玄國內出現的流民大潮？」

　　任星北點點頭。

　　戰爭打的就是錢，為了裝備全大陸的修煉者去極冬絕域作戰，霜玄國的財政早已入不敷出，陷入崩潰邊緣，再加上北地一場大戰引起的天地元氣變化，令天候出現了百年難遇的冰潮現象，受災地區達到霜玄國土十之八九，各地流民蜂起。

　　戰敗的消息傳來，更是令整個北方震盪，為了逃避傳說中可怕的蠻族，大批流民盲目地南逃，饑荒也開始出現。

　　保守估計至少也有幾十萬流民存在。

　　任星北十分聰明，脫口而出道：「國師的意思是將這些流民組織起來，充當國主的禁軍？這是行不通的，流民雖然對修煉者充滿仇恨，但是卻根本沒有多少戰鬥力，更何況缺少兵器、糧草補給等等，都是根本無法解決的難題啊！」

　　「這些不是問題。」楊哲一口答應道，「神秀四大諸侯國同氣連枝，本是一體，今日我們霜玄國遭受了如此之大的劫難，莫非三國還能坐視不管？」

　　任星北瞪起了眼睛，三國？

　　蒼龍、朱雀、西岐三國哪裡是易與之輩，這次來霜玄國已經消耗了不知多少錢糧，卻還是無功而返——更有玄星真策叛亂這個把柄，人家不把這筆沉重的耗費算在霜玄國頭上，就已經是癡人說夢了，你這個國師倒好，還要伸手問人家要錢？

　　你以為修煉者倒是什麼善男信女、菩薩心腸不成？

　　楊哲高深莫測橫了他一眼，不徐不急道：「這些事你就不用多管了。我只問你究竟只想當個尋歡作樂地傀儡國主，還是真想嘗嘗大權在握的滋味？當個尋歡作樂的傀儡呢，不但這輩子可以錦衣玉食，享盡人間榮華富貴，只要伺候得玄天聖殿高興，將來大有機會飛昇天界，永生不死！倘若準備嘗嘗大權在握的滋味麼……任無月的今天，說不定就是你的明日了。」

　　聽到「任無月」三個字。任星北的眼睛明顯瞇了一瞇。

　　他年少氣盛，血氣方剛，對於什麼永生不死的天界，並無太多概念。

　　但是，二哥任無月指揮大軍和天下對抗，在極冬絕域之上破釜沉舟。縱橫馳騁，殺得數萬修煉者落花流水，天下為之震動！

　　放眼宇內，千年以來誰人又有這般功勳？

　　縱然將來兵敗身死，被玄天神殿剿滅，卻也在史冊上留下萬世之名！

　　當個傀儡皇帝呢，卻也不過好像人家養活地豬仔一樣，就算穿的是綾羅綢緞，吃的是珍饈美味，卻又如何？

　　即便將來有朝一日能夠飛昇天界。也不過是因為自己是一頭優秀的豬仔！

　　這樣的飛昇，不要也罷！

　　任星北咬咬牙道：「修煉者掌控神州。一名修煉者便可抗衡上百名尋常士兵，我們霜玄國的國軍規模雖然有三萬人之多。但除了左右禁軍之外全是普通人；左軍雪龍軍團已經被任無月帶走，右軍亦都是修煉宗門子弟，非但不可能幫助我鞏固權力，更是一道嚴重地阻礙！流民……縱然聚集數十萬流民成軍，又予以糧草盔甲，悉心訓練，卻如何是修煉者的對手？」

　　這番話的意思很明顯了——我也想當個真正有權利的君主啊，問題是修煉者掌握天地之力。尋常戰士又怎麼是他們的對手？除非像任無月一樣，得到蠻族這支超級戰士的支持。

　　但蠻族也有局限。無非仗著天時地利才殺了修煉者一個措手不及而已。如果戰場不在極冬絕域，而在霜玄北國的平原之上，恐怕連蠻王蚩怒也不敢誇口說，可以戰勝天下修煉者！

　　再說，任無月有滅神組織這支靠山，才能找到蠻族戰士。

　　他任星北一個孤家寡人，只有刃牙這麼一頭塞外靈獸的支持，何來實力和根深蒂固的修煉界門閥世家抗衡？

　　這些問題也是楊哲一直在思索的，他深深明白自己地身份既然是「修魔者」，將來就勢必有和修煉界分裂的一天，因為雙方無論是從思想還是修煉方式，還是人員構成上都截然相反；更不要說自己還抱有令刑天大魔重回人間地誌向，更是天界最大的敵人。

　　因此，光是在修煉界中掌握一定地權勢，那是遠遠不夠的。

　　那等若說按照對方的遊戲規則來進行遊戲，就算技巧再高明，只要對手將規則改掉，自己就根本玩不轉了。

　　唯一的辦法，就是在「修煉界」之外，更創立一套新的法則，分庭抗禮！

　　當然此事千頭萬緒，不是一時之功，只能從長計議，而且楊哲自己也不可能站上前台，直接和全天下修煉界抗衡。

　　任星北正好是一個最合適的代理人。

　　楊哲並不害怕對方貪戀權力，因為他所要的根本不是具體而微的權力，而是一種全新地價值觀念。

　　就好像玄天聖殿供奉的女媧，女媧在人間界並無半點勢力，也不能直接下令驅策修煉者。

　　但卻可以利用她地價值觀念來影響修煉者，用「飛昇」這一致命法寶讓修煉者為她賣命！

　　楊哲所要的，就是推翻數千年來人類以天界為尊，以女媧為至高神的價值體系！

　　他和滅神組織其實是殊途同歸，只不過滅神組織要摧毀的是天界的「肉體」，而他所要的只是摧毀天界的「精神」而已。楊哲並不反對天界的存在，他只是反對天人以「神」的面貌存在而已。

　　就連刑天自己都不認為自己是神魔，女媧又如何會真正是神魔呢？

　　這世上，又真的有神魔嗎？

　　在楊哲自己的世界裡，宣稱自己是神、是救世主、是掌握時代的舵手、是永懸高空的烈日……這樣的人實在太多了。

　　人，終究還是要用自己的雙手來決定命運的！

　　「只要國主決心已下，刃牙自然有辦法訓練出一支可以和修煉者抗衡的精銳力量，固然不能將全天下修煉者都消滅了，卻也足夠讓國主不再是任人擺佈的傀儡！只是……國主願意為此而付出代價嗎？」

　　「什麼代價？」看著對方冰冷的眼神，任星北滿頭都是冷汗，他似乎感到這一切並沒有那麼簡單。也許這個刃牙的確不要自己當什麼傀儡，但是會不會讓自己變成更加可怕的什麼東西呢？楊哲微微一笑，一字一頓道：「入魔道！」

第四卷 凶獸傳說 第二百零五章 【魔道遙想】


　　如果說冰雪城因為冰原一戰而亂作一團，修煉界亦因此大為震盪，那麼對群狼谷的戰士們來說，「幸福就像一枚子彈」，來得實在是太快了。

　　他們怎麼都沒想到，短短數月之前，自己還只是一些洞穴裡的蠻人、真元被毀的殘廢、失去主公的奴隸……怎麼短短數月間，城頭變幻大王旗，風水輪流轉，自己的宗門已經成為霜玄國第一大宗，甚至令整個修煉界為之側目了！

　　不少人被勝利沖昏了頭腦，奴隸一旦翻身做主，往往變得比過去的主人更壞，因為他不但要享受一下主人過去的榮耀，同時還要以雙倍榮耀洗去過去的屈辱，以三倍的榮耀來犒勞自己「奪權」的武功啊！

　　儘管在楊哲大力彈壓之下，還是有不少人對冰崖宮弟子進行了報復行動，對此左震等人也只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因為就連他們對冰崖宮弟子都恨之入骨，現在自己得勢了，如何能夠不洩心頭之恨呢？

　　還有些人則處處以霜玄國第一大宗自詡，到處挑釁搗亂，這就包括了洞穴蠻族在內。

　　洞穴蠻族在地下憋悶了兩百年，現在獲得了龐大的力量，又來到了他們以為「儒弱」的人類地盤，怎麼能不好好發洩一番心中的怒氣？

　　卻沒料到楊哲的懲罰，來得如此雷厲風行。

　　冰雪城外的群狼谷大帳，這些日子群狼谷戰士一分為二，小部分戰士帶著上萬頭速狼坐鎮極冬絕域邊境，防範滅神軍南下；另外大部分修魔者則駐紮在此地，拱衛都城。

　　軍營外的一處曠野，地上挖掘出了一個碩大的坑洞，足夠容納數十匹烈馬在裡面馳騁。

　　此刻在裡面的卻不是烈馬，而是數十名修魔者，正在進行殊死的搏殺！

　　他們都是違逆了群狼谷門規的弟子，被判群狼谷最嚴厲的刑罰，在此進行「罪孽角鬥」，十名犯了罪的人當中，只有一人可以生存下來，用鮮血洗去身上的罪孽。

　　坑上則是群狼谷的上千名弟子，所有人全部在膽戰心驚地觀看。

　　左震、裴元濤、巫骨刺、石無介等群狼谷將領臉色都十分難看，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他們實在不明白，修煉界中宗派被毀滅之後，進行屠殺也是常有的事，更何況自己的部下還沒有屠殺那麼嚴重呢，只是稍微越界了一些，又為何要如此嚴厲地處罰？

　　場中慘叫連連，呻吟不斷，到最後終於只剩下四名遍體鱗傷地修魔者還站著，地上滿是慘不忍睹的屍體。

　　「停手！」監刑官終於高聲叫道。

　　左震等人面面相覷，這才長長鬆了一口氣。

　　……

　　「你們是否覺得我對部下太過嚴厲？」

　　大帳內，楊哲將左震等元老級修魔者召集起來，推心置腹問道。

　　「是。」

　　左震也毫不客氣，他明白雖然谷主希望部下忠誠，但卻絕不願意聽假話虛話套話，左震直截了當道：「我們群狼谷本來就剛剛立起基礎，每一名修魔者都是非常寶貴的資源，就連在戰場上都沒有損耗那麼的修魔者，卻因為一點點小事平白無故處死了那麼多人，實在是太沒道理了！」

　　「我們的意思也是一樣！」石無介接口道，「只要是自己人，哪怕真的犯了錯誤也應該加以維護，谷主曾經說過修魔者一定要團結，為什麼又要我們自相殘殺呢？」

　　巫骨刺說話最沖：「我們群狼谷已經是霜玄國最強大的宗門，在極冬絕域最強大的蠻族部落，從來都有權利決定如何處置弱小的部落，更何況冰崖宮是被我們打敗了的，應該把他們的財富和女人全都搶過來，男子則全部殺死！」

　　楊哲一言不發等他們全都說完，其實這些人也不能說沒有道理——至少很符合修煉界一貫的邏輯，也很符合禽獸楊哲弱肉強食物競天擇的理念。

　　但楊哲不只是禽獸，更是人啊！人有道德，道德這個東西不是蠢蛋用來彰顯自己愚蠢的東西，而是可以實實在在提高戰鬥力的玩意兒。

　　一句話——人類為什麼要遵守道德，不是因為人類善良，而是因為人類發現，遵守道德的話，整個族群的戰鬥力就比較強大。

　　楊哲不動聲色道：「巫骨刺，你進群狼谷是最早的，你進群狼谷到現在有多久了？」

　　巫骨刺愣了一愣，老老實實道：「不到半年。」

　　「不錯，連你這個投身魔道最早的修魔者也才半年不到，群狼谷的發展可謂神速，不過若說只靠半年不到的時間就讓群狼谷成為霜玄第一大宗，不顯得有些小覷了天下英雄嗎？」

　　「這……」

　　「哼，你們真的以為群狼谷就是霜玄國第一大宗，以為別的宗門都沒有實力？放眼整個霜玄國，千年門闊，世代豪強多如牛毛，或許並無頂尖高手，但若論整體實力，誰又是易與之輩？左震，你說呢？」

　　左震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點頭道：「谷主所說不錯，很多宗門的歷史確實可以上朔千年，根基深厚，不是一下子可以斬斷的。」

　　「那他們為什麼讓谷主當國師？」巫骨刺不服氣地叫了起來，「在蠻族之內，從來都是最強者來當首領的。」

　　「他們只是要把我放在火上烤而已。」楊哲聳了聳肩，無所謂地說道，「眼下的狀況，霜玄國北邊有叛黨大軍，南面的三大國修煉者則虎視眈眈，經濟上因為這場戰爭而財源枯竭，冰崖宮殘黨的安置又是問題，再加上百年難遇的冰潮之災……這樣一副爛攤子，誰接手都麻煩，誰都知道其中的厲害——哦，只有一頭靈獸化形的蠢蛋或許不知道，那不把這副爛攤子交給這頭愚蠢的靈獸，還能交給誰？更何況這頭靈獸掌握雄兵，本身又夠強橫，不讓給它，說不定它還不高興吶！這個霜玄國國師，說好聽些是齊天大聖，說難聽點就是弼馬溫，甚至比弼馬溫又有不如——弼馬溫總不至於要面對那麼多頭痛至極的問題吧？」

　　「弼馬溫是什麼東西？」巫骨刺小聲問石無介。

　　石無介看了看最博學的左震。

　　左震恭恭敬敬問道：「谷主說的甚是在理，不過那弼馬溫和齊天大聖卻是什麼玩意兒？」

　　「齊天大聖是女媧大神點化的一塊頑石……奇怪，你們都沒看過《西遊記》嗎？」楊哲一愣，看來這個世界和地球還是有些不同，至少不是所有地球的故事他們都知道。

　　眾人一起搖頭。

　　楊哲鬱悶得撓了撓頭髮，又打了個比方：「這麼說吧，現在霜玄國的事務就是一團亂麻，那些修煉界的門閥豪強需要一柄快刀來斬亂麻——但他們自己當然是不想當快刀的，因為亂麻斬斷了，這刀也給磨鈍了嘛！我這不知輕重愚魯無比的蠻荒禽獸，便正好是一柄快刀了。」

　　左震等人恍然大悟，他們本來就不像巫骨刺這些無知無識的蠻子，知道修煉界門閥的厲害，刃牙谷主固然強橫，根基卻始終薄弱，哪裡能當一國修煉界的領袖？

　　楊哲這麼一說，他們才撥雲見日，看穿了那些宗門的陰謀。

　　「既然谷主對這班小人的陰謀一清二楚，又何必強出頭呢？」

　　「這也是一個機會。」

　　楊哲簡短地說：「群狼谷倘若是尋常的修煉宗門，那麼縱然花一百年兩百年時間來慢慢壯大都是可以的，但在座諸位卻清楚明白，大家和尋常修煉者本質的不同——我們是修魔者，不是修煉者！」

　　表面上看來，修魔者和修煉者只是修煉途徑不同，但實際上卻有著本質的差別。

　　修煉者是高門大閥，宣揚等級，把自己視為「半仙」，代表真正的「仙」來統治眾生，建立一個個獨立王國，將凡人當成奴兵——出則為兵，入則為奴。

　　修煉者擁有極強的世襲和排他性質。

　　修煉者的子嗣肯定是修煉者，而凡人通常是無法打入這個***的，縱然打入了，也只是充當修煉界貴族的打手、前鋒。

　　修魔者卻不同。

　　和修煉者相比，修魔者只要豁得出去，捨棄生死的執念，以惡魔果實來改造身體，隨後通過一次次生死搏殺的考驗晉級，實力便可突飛猛進。

　　正所謂「捨得一身剮，敢把皇帝拉下馬」，修魔者正是這樣一些不信天地不敬鬼神，渴望自由的人！

　　這樣的人，自然大多是平民、奴隸。因為奴隸主肯定傾向於修煉，而不會拿自己的性命來冒險。

　　表面上看起來是修煉之道的區別，實質上卻是統治神州的門閥、奴隸主，和被統治的平民、奴隸之間的鬥爭。

　　或許這個時代的人們還沒有看穿問題的實質，甚至連滅神組織也只是模模糊糊提出推翻天界統治的口號。

　　但來自地球的楊哲，卻可以從旁觀者的角度，清晰地剖析出事情的本質。

　　「若是尋常宗門之間的鬥爭，或者還有一絲緩和的餘地；然而修煉者和修魔者的鬥爭，卻是奴隸主和奴隸之間的殊死較量！現在我們還可以用蠻荒靈獸的身份來掩飾，但天長日久之後，難免不會被人識破，到時候我們甚至會成為比滅神組織更為人所懼的組織，玄天神殿必將召集全天下修煉界群起攻之，將我們全部屠滅！」

第四卷 凶獸傳說 第二百零六章 【魔道飛昇】


　　聽了他這番長篇大論，眾人瞋目結舌，他們從來沒有自這個方面來看待問題，一時之間說不出話來。

　　「我有些明白了！」這次先說話的卻是巫骨刺這個暗夜刺客。

　　巫骨刺一拍大腿道：「就好像蛇妖羅睺王不允許洞穴蠻族掌握強大的武技一樣，修煉者也不會讓凡人掌握強大的武力！而咱們所修煉的魔道，卻是最適合凡人的武技，只要肯冒死亡的風險，凡人都有可能成為可以抗衡修煉者的戰士！修煉者怎麼會答應？」

　　「不錯！」左震渾身一震，喃喃道，「過去劍都掌握在修煉者手裡，而魔道，卻可以令全天下人手中都有劍！修煉者怎麼會容許？」

　　「他們一定會盡力屠殺修魔者，將每一名修魔者都殺死，甚至將魔道修煉術徹底毀滅！」石無介滿頭冷汗，急急道，「如果我是修煉者恐怕也會這麼幹，否則凡人都修魔了，他們還能去號令誰，還能去壓迫誰？沒有凡人肯給他們種地，沒有凡人肯給他們挖礦，沒有凡人肯伺候他們穿衣吃飯，洗衣掃地，修煉者就要活活餓死了！」

　　「所以——現在你們還以為群狼谷已經是霜玄國第一大宗，可以高枕無憂了嗎？」

　　「當然不是！」

　　四人異口同聲，被谷主這麼說起來的話，群狼谷何止不可以高枕無憂。簡直就是岌岌可危，隨時都會被人屠滅！

　　「這就是我為什麼要站出來被人利用地原因了。」楊哲淡淡一笑道，「那些宗門大佬以為可以利用群狼谷，我們便正好趁這個機會擴充實力！至少在修煉界發現魔道真相之前，要擁有可以與之周旋的實力！生存，便是我們最迫切的目標了。」

　　「哼，那些修煉者目光短淺，短期之內未必會弄清楚魔道的真相——等他們發現咱們其實是修魔者之後。恐怕已經晚了。」左震自信道，「魔道修行高歌猛進，雖然危機重重，卻也是最快捷的道路，只要掌握足夠數量的修魔者，我們不會害怕任何一支修煉宗門。甚至修煉者聯軍！至少——我們不會比滅神組織差勁吧？」

　　眾人開始聽楊哲那麼說了，還有些緊張，現在聽左震一說，卻又寬下心來來了，一想也是啊，修煉者又有什麼了不起？上萬修煉者聯合起來，還不是被滅神組織打了個一敗塗地？

　　冰原一戰，最大的功勞並非消滅了多少修煉者，而是徹底打碎了修煉者不可戰勝的神話。

　　這個最大地神話既然打破，從此之後。神州之上壯志勃勃的野心家，都不免要伺機而動。興風作浪了。

　　楊哲搖頭道：「修煉者的根深蒂固，武力當然是最大的保障。但是千年傳承的統御之道，卻也非常可觀；天界下設玄天神殿，玄天神殿又分設中央土之聖殿以及四方聖殿，四方聖殿統御數百修煉宗門，每一個宗門都是獨立的國王，擁有自己地領域、子民和武力，如此盤根結錯的力量，要想對付他們並不容易。我們即便能夠生存下來。恐怕也很難撼動修煉界正統，這一點大家都要明白。」

　　楊哲還沒被勝利沖昏頭腦。知道自己根基淺薄，能夠生存下來就不錯了，怎麼可能和修煉界爭奪正統之位？

　　就算要爭奪正統，也不是他的責任，大可有其他修魔者來完成。

　　更何況，楊哲根本不相信天下只有一條正道。

　　修魔當然是他眼中的正道，但正統修煉難道便不是嗎？

　　為了所謂的「正邪之分」而開戰，實在是楊哲最不感興趣的事情，連最殘暴的野獸也不會這樣做。

　　石無介想了想道：「谷主說的是，魔道初興，生存不易，要撼動修煉界正統更是難上加難，然而按照谷主的說法，這是一場你死我活的爭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縱然我們不起併吞之心，那些自詡為名門正派地修煉者，如何會放過我們這些修魔者。」

　　「唯有用修羅手段，行菩薩心腸！」楊哲冷然道，「等到積蓄實力完成，便以霹靂手段讓修煉界知道修魔者的手段，留下永遠難忘地痕跡，更要讓世人明白——當他們被修煉者奴役，喪失自由之時，並非別無辦法可想，只要投身魔道，便可用雙手拚搏自由！這世上每個人生來都是自由的，只要他們願意為自由付出鮮血地代價！」

　　雖然生長在地球，然而血腥的過去卻讓他並不相信人人生而平等。

　　每個人生來就不是平等的，平等和自由都要靠自己的雙手去創造和奪取！魔道修行，就是這樣一條可以讓凡人走的道理，也許在這條路上前進會付出死亡的代價，但至少不會以奴隸的身份，被人當成狗子一樣殺死！

　　眾人彷彿明白了群狼谷存在的意義。

　　那實在是他們過去沒有思考過地問題。

　　「我們縱然不能侵吞全大陸，卻可以讓整個人間界的百姓都知道魔道地存在。」石無介喃喃道，「那麼縱然群狼谷只佔有塞外寸土之地，魔道卻終究不會被人消滅了！」

　　「不錯！」楊哲道，「魔道的光大，並非修建龐大的堡壘，佔據遼闊的土地，訓練卓越的甲兵，而是要將修魔之心傳入人間！何為魔？無法無天！每個人都是自己的法、自己的天，為何要平白無故讓人統治，為何要平白無故弄個女媧出來膜拜？只要所有凡人都可懷疑這一點，都知道什麼是自由，那麼縱然群狼谷被滅，魔道卻終究可以大放光明！」

　　眾人想到那時的景象，不由熱血沸騰。

　　楊哲微微一笑，他當然知道事情沒有這麼簡單，絕對的自由亦等於絕對的混亂，但現在的情況下卻不妨矯枉過正，故意危言聳聽。

　　楊哲揮手道：「這便是我們魔道中人，中期的理想了。」

　　「難道還有更高的目標？」眾人疑惑了，按照谷主的說法，滅修煉界是不可能的，而魔道人間界大彰了，還有什麼最高理想？

　　楊哲解釋道：「修煉者之所以勤修苦練，無非是渴望能夠白日飛昇，去天界長生不死；雖然長生不死無非癡人說夢，但有此理想驅策，終究可以同心同德，勤修苦練；而天界本身的存在，也並非虛言。既然修煉者擁有這個最高目標，我們修魔者又如何呢？」

　　眾人一想對啊，修煉者最後能去天界，還能夠長生不死什麼的，那自然是人人趨之若騖。

　　自己這邊呢，固然可以讓人擁有反抗的力量，但倘若沒有個什麼的目標，恐怕大眾也未必能接受。

　　至少對左震等人來說，他們還是很希望將來去天界的，倒不是說長生不老有什麼好，而是天界至少代表著一個更加先進、文明的世界，沒有人不希望去這樣一個世界看看。

　　所謂「名正言順」，先別管人家修煉者是不是騙人的，至少這個「名」在了，而且也並不完全騙人啊，至少天界是真的存在。

　　自己這邊，卻要用個什麼名呢？

　　一雙雙疑惑的眼睛看著楊哲。

　　楊哲開誠佈公道：「老實說我和各位一樣，對天界的情況也是一無所知，不過天界的力量比我們大，那是肯定的；天界之上，大約也有比現世更好地生活。總歸不錯。」

　　「修煉者錦衣玉食，享盡人間榮華富貴，我實在想不出有什麼生活，還會好過現世中的修煉者。」左震說。

　　楊哲心說那可不一定，人間界有抽水馬桶嗎？有電視嗎？有比基尼嗎？有互聯網嗎？

　　享盡人間榮華富貴固然是一方面，但人是有思想的生物，人間界的精神文明卻枯燥得驚人，要讓楊哲選擇。他寧願回地球老老實實當他的死大學生，好過在這個世界稱王稱霸。

　　天界既然比人界更加文明，想必不是體現在諸如七十二個處女之類的地方，必定擁有更加豐富輝煌的文化。

　　不過這話當然和這些修魔者說不通，楊哲想了想說：「我們猜想天界的好處，就像猿猴猜想我們地好處。光靠猜是肯定不行的；要瞭解天界的好處，最好是可以實地查看。」

　　「去天界？」眾人吃了一驚，「我們是修魔者，如何去天界？」

　　「這一點我自有辦法。」楊哲微微一笑，刑天大魔的修為高深莫測，只要再給他集齊幾塊魔魂水晶，必定可以參透前往天界的辦法。

　　「我們當然不是去天界當奴隸的了。」楊哲道，「天界不過是海外一座孤島，只不過居住著地都是強者罷了；我們可以去那世界查探，如果天界真是世外桃源。那麼就要想盡辦法佔據其中一塊土地，建立我們自己的領域。讓所有修魔者也可以飛昇！」

　　「修魔者……修魔者也可以飛昇？」眾人結結巴巴，一時沒有反應過來。過了很久左震才問，「那和修煉者有什麼區別？」

　　「區別當然是有的。」楊哲說，「修煉者的飛昇是在天人操縱之下，天人不過將人界當成殖民地，對人界修煉者又怎會看重？我們卻不同，我們的『天界』是自己奪來的，創立天界的目的是為了讓所有修魔者都可在其中享有自由！」

　　眾人靜默。

　　楊哲的說話固然可說是志向遠大，卻也和癡人說夢相仿。

　　甚至是「胡說八道」、「瘋言瘋語」。

　　天界集結了歷代以來最厲害的修煉者。在女媧大神地統御之下，實力不知幾何！

　　咱們說好聽些是修魔者。其實不過是喪家之犬！現在連立足的根本都只有那麼一小塊，就想著去天界奪權？谷主這個胃口也未免太大了吧？

　　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後還是覺得左震資格比較老，左震無可奈何道：「谷主所說地遠、中、近三大目標固然是不錯的，可是說到具體實施……只怕是千頭萬緒，困難重重啊。」

　　原以為谷主會竭力申辯，誰知楊哲卻直截了當承認：「左震說地還不到位，不是困難重重，簡直是夜郎自大，癡人說夢，全無半點希望的紙上談兵！」

　　眾人皆驚，谷主莫非修煉得走火入魔，腦子燒糊塗了？

　　楊哲苦笑，他洋洋灑灑一大套，難道自己真不知道好歹嗎？別的不說，就說那個女媧大神，那可是連刑天大魔都承認不敵的存在！自己再厲害，能有刑天一根手指頭那麼強麼？

　　可是在驚濤駭浪面前，不高歌猛進又如何？退縮，退縮的話，那波浪就不會打到自己了麼？

　　戰也是死，不戰也是死，當然要堂堂正正力戰而死！

　　楊哲看著自己的雙手，慢慢握成拳，道：「自從諸位踏上魔途之刻起，就再也沒有回頭之路；不以天界為目標，就不足以號召民眾；不號召民眾，修魔者從何而來？沒有新鮮血液不斷加入，我們這艘孤舟便會立刻船毀人亡！伸頭也是一死，縮頭也是一死，莫非諸位以為現在去玄天聖殿向天人搖尾乞憐，他們還會放過所有修魔者嗎？」

　　所有人都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事情，因為修煉界所畏懼的並不是修魔者本身，而是人人都可以修煉這一事實。

　　即便修魔者投降，為了掩蓋住這個事實，修煉者也同樣不會留下一點修魔殘黨。

　　「我左震已經被人像豬狗一樣捆綁奴役了一次，再不願被奴役第二次了！」左震肅然道，「億萬年之前，世間只有日月星辰，又有什麼女媧和天界？既然女媧可以創立天界，我們未必便不能建設第二片樂土？縱然不能在自己地樂土之上而生，至少也要為自己的樂土而死！」

第四卷 凶獸傳說 第二百零七章 【門閥秘會】


　　「說的對！反正怎麼著都是一死，能夠在天界和天人力戰而死，總好過在人界被那些狗崽子屠滅！」裴元濤嘿嘿一笑道，「頂好能夠讓老子見識一下女媧大神的厲害，如果能夠戰死在女媧手中，那可實在太好不過！縱然萬年之後，人界蕩然無存了，恐怕天人也會記得曾經有個名叫裴元濤的修魔者，曾經向女媧大神發動過進攻！」

　　石無介還是非常冷靜，想了想說：「我們也未必十死無生，天界也不是鐵板一塊，至少東方女媧和西方天帝就是水火不容；修魔者說不定可以在兩者之間找到縫隙，生根發芽。」

　　巫骨刺叫道：「蠻族不知那麼多大道理，不過既然有比人間界更加水草肥美的地方，當然要去那裡放牧牛羊！」

　　四人本來就是離經叛道膽大妄為之輩，更何況踏入魔道本來就沒有回頭之路，縱然九死一生，卻也激起了他們血管中充盈的魔性，非但沒有半絲懼怕，胸中反而充滿了悲壯豪邁之情。

　　「所以，我們和那些修煉者不同，是擁有遠大志向的修魔者！自然要嚴加管束門人，將修魔者鍛造成一支紀律嚴明的精銳力量！」

　　「頭緒這麼多，我們究竟該從何處入手？」左震問道。

　　「流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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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名部下退開之後，楊哲有些精疲力竭地伸了個懶腰，彷彿胸中一口悶氣吐出，十分舒暢。

　　「刑天大魔，剛才這番說話，應該沒有什麼疏漏吧？」

　　刑天的聲音從腦海中傳來：「千年之前我和天界開戰之時，也不曾想到過這番說話，修魔者……看來你已經完全創出了屬於自己的道路！」

　　楊哲一笑道：「這也是大魔你的功勞。」

　　憑借楊哲一人，當然說不出這番話來，過去的他終究只是一個常人，就算經過魔界的歷練，也只是懂得一些弱肉強食物競天擇的道理而已，哪裡說得出這番長篇大論。

　　他只是隱隱感覺到，世界不應該是這個樣子的，凡人也不應該變成修煉者的奴隸。

　　人界的礦產資源，更不應該無償供應天界。

　　這些日子除了群狼谷的事務處理之外，楊哲思考最多的就是這些問題。

　　如果這些問題不思考清楚，那麼修魔者和修煉者又有什麼不同，全是自私自利的野獸！

　　自己又為何修魔，為何當人？

　　當一頭單純的野獸不是更好？

　　楊哲已經嘗盡了野獸的滋味，他要當的是人，是真正自由、擁有獨立人格的人！

　　不但自己要成為人，更要讓那些願意爭取自由的奴隸也成為人！

　　這才是真正的無上魔途！

　　這些想法不過在腦中一閃而逝，連楊哲自己也未必清楚——很多東西亦非可疑去想，只不過是過去地球上的歲月，潛移默化而已。

　　刑天卻將種種想法串聯起來，形成了一整套的理論。

　　很難說這究竟算是楊哲的想法，還是刑天的想法，但不論怎麼說，至少現在楊哲已經明白了自己究竟是在為什麼東西而戰，也明白了自己究竟是誰。

　　他是修魔者。

　　渴望並且追求自由的人！

　　******

　　楊哲料想的不錯，繁衍發展了上千年的修煉界之中，暗中總有些可以左右局面的強大勢力，或許這些勢力在每個朝代的名字並不相同，並且也從未拋頭露面充當過領袖，但是誰也無法否認他們的存在，並且每一個自認為站在權力最高峰的人，其實都只是被他們利用而已。

　　當無數英雄人物叱吒風雲卻又被時間打垮之後，這些勢力卻永遠存在著，並且越來越壯大起來。

　　上一次，這些勢力選擇了玄星真策和冰崖宮，雖然玄星真策身敗名裂，死無葬身之地，但是對這些勢力來說那是無足輕重的，畢竟能夠一統神秀修煉界這樣偉大的目標，不是一朝一夕能夠成功。

　　首要之務還是解決當前的局面。

　　而要解決當前的局面，就非要一個類似玄星真策般的強人站出來不可。

　　這個強人既要有足夠的手腕和力量，也要在事後非常容易得被扳倒，去承受反對者的怨恨，甚至被送上玄天聖殿的斷頭台。

　　暗室中的四名霜玄國修煉界長老已經認定，這個人，就是刃牙。

　　雖然處在極其秘密的暗室，周圍也有忠心耿耿的侍衛把守，但四名長老卻依舊不敢以真面目和真實姓名示人。

　　他們是霜玄國四個大宗門的代表，或者說幾乎可以代表整個霜玄國修煉界真正的力量了。

　　他們聚在一起的目的，就是討論霜玄國修煉界的未來，以及冰原作戰之後利益的重新分配。

　　姑且，將他們稱之為「日月星雲」四位長老吧。

　　日長老咳嗽一聲，宣告了秘會的開始：「諸位想必已經聽說那頭靈獸在王宮的所作所為，他將所有的王子公子聚在一起讓他們自相殘殺，以此選出了新的國主。對這件事……諸位有什麼看法。」

　　「刃牙終究是靈獸化形，並不懂人間界的規矩，用此等方法來選出國主，也無可厚非。」月長老第一個發言。

　　「國主無非是木偶而已，究竟選擇誰並不重要。」星長老笑得非常慈祥，「過去我們不是還曾經用過更荒唐的辦法，來選出國主麼？刃牙這等做法，固然是禮樂崩壞，對我們卻也沒有什麼實質性的損害，無需管它！就此看來，刃牙也不過是有勇無謀的魯莽之輩，心智未開的禽獸而已。此等禽獸正是一柄利刃，運用得當自然可以北拒叛軍，南震諸國；運用不當卻也會傷及我們自己。」

　　雲長老點點頭，扯著尖利的嗓門道：「我們正是要它有勇無謀來著，若是又像上次的玄星真策一般文武雙全，固然是能夠帶領霜玄國開疆擴土，卻也把咱們宗門世家都害苦了！大家應該吸取過去的教訓，只要大事由我們左右，諸如國主冊立之類的小事，由那禽獸去處置又有什麼關係！」

　　四名長老一致同意，國主之類的小事根本無關緊要，反正國主處理的也只是凡人的政務，凡人麼，隨便他怎麼去治理好了，還不都是修煉者的奴隸嗎？

　　「很好，對這件事大家已經取得了一致意見，那麼應該來看看第二件事——滅神賊軍的處理問題；大家都知道我們在冰原上吃了敗仗，現在賊軍不但佔據了整個極冬絕域，而且隱隱有南下之勢，諸位怎麼看？」

　　「吃敗仗是因為修煉界內部不合，滅神賊軍的實力還不足以南下。」月長老的說話照例簡潔了當。

　　星長老笑瞇瞇道：「三國修煉者非但內部不和，修煉的真元也和極冬絕域的天地元氣不合，失敗再所難免；其實光靠咱們霜玄國自己的修煉者，也可以消滅賊軍嘛！」

　　雲長老補充了一句：「但眼下局面混亂，各方面都沒有多餘的軍力財力支持發動第二次圍剿，更何況就算要剿滅賊軍，也不是朝夕之事，應該和賊軍進行長期的消耗作戰；這樣，既不會引起局面動盪，又能夠鍛煉修煉者——通過這次極冬絕域之戰，想必大家也看出來了，數百人規模的修煉界戰鬥，和上萬人規模的決戰之間，簡直是天差地別。我們正好借此機會，訓練修煉者！」

　　日長老點點頭：「諸位的說話都和我想法一致，滅神賊軍不能不滅，卻也無法速滅，非但無法速滅，簡直是不該速滅！這就牽扯到第三個問題——三國修煉者的問題。」

　　「三國方面提出什麼要求了？」月長老問。

　　「交出冰崖宮十名為首的叛亂修煉者，賠償每一國耗費二十億，邊境上的十座礦場，還有五個飛昇名額。」

　　眾人沉默。

　　隨知這次三國會藉機發難，然而這個獅子大開口卻也太過分了！

　　月長老哼了一聲道：「除了朱雀國之外，其餘兩國都只剩下些殘兵敗將，有何資格如此囂張？我們硬是不給卻又如何？他們還能率軍北上攻打我們嗎？」

　　「話不是這樣說。」星長老歎了口氣道，「雖然我們在修煉者方面還佔據優勢，但這次玄星真策事情，卻令霜玄國在玄天聖殿的份量大大降低了。」

　　「霜之尊者已經被中央聖殿緊急召回，據說會被聖殿審判。」雲長老道，「我在中央聖殿的消息網絡透露，中央聖殿大有抽調其餘三大聖殿聖衛，改組霜之聖殿的想法。」

　　「這怎麼行！」

　　月長老第一個叫了起來。

　　聖殿才是修煉者的最高政治機構，千年以來霜之聖殿的聖衛，早已和霜玄國修煉界結成了堅實的利益共同體。

　　若是讓炎之聖殿、木之聖殿、金之聖殿的聖衛來改組霜之聖殿，有腦子的人都想得到，那等於在實質上瓜分了霜玄國的修煉版圖。

　　是要他們的命啊！

　　「我們絕不會容許這種情況發生！」日長老陰森道，「就算老夫永世不能飛昇，也要阻止霜玄國落入這班野狗的口中！」

第四卷 凶獸傳說 第二百零八章 【死靈軍】


　　「日長老無須擔心，霜玄國修煉界上下，誰人不是此心？不過這樣一來的話，我們就不得不在賠償問題上讓步了。」星長老咬牙道，「我宗願意讓出一個飛昇名額，還有一座礦場！」

　　「星長老！」眾人動容了。

　　他們知道星長老其實早就有資格飛昇，一直在等待一個飛昇名額。現在要讓出珍貴的名額，按照目前的狀況，今後十年霜玄國修煉界恐怕也很難拿到新的名額！

　　等若說將飛昇之期，整整推遲了十年以上！

　　如此高風亮節，實在令人欽佩！

　　日長老喝道：「飛昇名額可以讓出，甚至再加一些也無所謂，我們要的是盡量保全霜玄國的實力！賠償金可以商量，礦場免談！要我們交出冰崖宮修煉者也可以，卻不能交給三國，只能交給玄天聖殿公開審判！」

　　「可是……」

　　日長老微微一笑：「其實我們大有討價還價的餘地，滅神賊軍一方面是我們最大的威脅，另一方面卻也是我們最好的幫手……這裡面的道理，諸位不會不明白吧？」

　　三名長老都是心思敏捷之輩，自然一點就通，紛紛微笑起來。

　　「不錯，賠償金什麼的自然要支付的，可是眼下霜玄國國力衰弱，滅神賊軍又實力雄厚，指日南下席捲神秀！值此神州危亡之際。三國修煉界也不好咄咄逼人，把我們逼上死路吧？我們霜玄國倒了，對三國難道就有好處嗎？」

　　雲長老搖頭晃腦，聲音尖利地說。

　　「這場戲至關重要，卻不知要由誰去演？」

　　「誰？自然是我們地大國師了，諸位以為如何？」

　　「刃牙？」

　　眾長老想了一陣，哄堂大笑起來，連連點頭道：「好、好、好。正應該讓這畜生去胡攪蠻纏一番，說不定倒能收到奇效！」

　　「那麼就這樣決定了。」日長老沉吟一陣，拿出了一卷腥臭的羊皮，皺眉道，「說起這個刃牙，他寫了一些有關滅神賊軍的條陳上來。說是要招收流民在北方屯兵，抵抗賊軍南下。」

　　「招收流民？」

　　這下眾長老笑得更厲害了，人類戰士的戰鬥力向來是眾種族中最弱小的，無論是南方妖族還是北方蠻族，哪一個都可以輕鬆對戰十名人類戰士。除非是修煉者訓練出來的奴兵，那還有些戰力。

　　更不要說衣不遮體食不飽腹的流民了！

　　「刃牙真是不知所謂！」星長老笑得喘不過氣來了，「他還真道自己是什麼國師，要指手畫腳議論國策了！流民？十萬流民，能抵擋一千蠻族士兵麼？」

　　雲長老的看法卻又不同：「我倒覺得可以，流民地戰力還在其次。關鍵是做一場戲給三國和玄天聖殿看嘛！看看，現在局勢如此嚴重。咱們連流民都武裝起來了，你們還要賠償？對不起。錢都用來武裝流民啦！」

　　「雲長老的意見不錯，到時候霜玄國國庫肯定會由聖殿監管，與其讓錢糧白白便宜了三國，不如用來武裝流民——那些流民四處流竄，終究也不是回事！更何況數十萬流民縱然不能抵擋賊軍，將來捍衛後勤補給也是好的，這次征討失敗，很大一部分原因不就是後勤補給跟不上嗎？」月長老支持這一意見。

　　通過這次征討。他們發現戰爭和修煉者的比鬥還真是不同。

　　修煉者比鬥，通常也就是幾十人規模。大家都有來去如風的本領，比鬥時間也就是一時半刻，哪用什麼補給！

　　但戰爭就不同了，戰爭首先打的是錢糧，但是光有錢沒用，你還要把錢糧運上前線啊！讓修煉者來運，不等於殺雞用牛刀嗎？所以多武裝一些凡人士兵也無可厚非。

　　「既然有不同意見，大家投票表決吧。」日長老比了個手勢。

　　月長老和雲長老兩人舉起了手，星長老猶豫了一下也舉起了手，日長老自己最後舉手，一致通過。

　　「現在就只剩下最後一個問題了……」日長老瞇起了眼睛，聲音十分平靜地說道，「對於刃牙這頭冰原靈獸，現在地霜玄國師，我們究竟應該怎麼對待呢？像玄星真策一樣順水推舟，任其膨脹？像過去一些國師那班暗中支持，發展成我們的代理人？還是……」

　　「刃牙是非常時刻的非常之人。」月長老冷冷道，「等到此次危機過去，霜玄國重新走上正規，絕不能再由它胡作非為！」

　　「非我族類，其心必異。」星長老還是笑瞇瞇的，但在笑意之中卻增添了幾分陰狠。

　　「刃牙實力強橫，又新立蓋世之功，又和朱雀國諸葛霜交好，倘若他在冰雪城磨礪數年之後，居然擁有了超人的智慧，那時候我們還是他的對手嗎？」雲長老的聲音更加尖利了。

　　日長老不徐不急道：「看來大家的意思都非常清楚了，眼下自然還要利用這個刃牙的，但是等到風平浪靜之後，那就要……」

　　「殺！」月長老急促道。

　　「殺！」星長老冷笑道。

　　「殺！」雲長老尖銳道。

　　******

　　霜玄國最大的河流桑河南岸。

　　濁浪滔天，長河滾滾，高懸數十丈地大堤終於崩潰，鋪天蓋地的混濁洪水猶如一頭頭飢餓地禿鷲般撲落下來。

　　長河兩岸，數千人規模的流民大隊正在艱難行走，他們都是整村整鎮一起遷移，逃避饑荒和兵災地，卻沒料到在剛剛度過桑河之時，卻遇到了這樣的天災！

　　一時之間，無數流民被捲入洪水之中，父母妻兒驟然訣別，眼看親人被浪濤席捲而去，哭聲叫聲響徹雲天，甚至將洪水滔滔之聲亦掩蓋下去。

　　「該死的修煉者！」

　　數十名身強力壯的流民好容易逃到一塊高地之上，他們全都面有饑色，身上套著一塊碎布，大聲咒罵，卻也無濟於事。

　　羅小六狠狠啐了一口痰，卻見浪濤中一名小兒沉沉浮浮，想也不想便跳下水去。誰知洪水力量之大，居然直接將他丟了回來，撞在一塊大石之上，摔得頭暈眼花。再抬頭看去時，那小兒卻不知被沖到何方去了。

　　羅小六狠狠打了石頭一拳，再一次罵道。

　　「那些修煉者平時壓搾我們也就罷了，好端端卻又在極冬絕域打什麼仗，害得天地元氣震盪，不但氣候反常，連桑河也跟著氾濫起來，可惡，可惡！」

　　他還有力氣罵娘，別人卻早已麻木，呆呆看著洪水之中鄉親們掙扎沉浮，淚是早就流乾了的，至於這條性命，似乎也沒什麼緊要。反正不是被洪水淹死，就是活生生餓死，或者吃觀音土脹死，被蠻族擄去殺死，給修煉者當奴隸老死。

　　凡人的生活，豈非就是這樣嗎？

　　眼看洪水就要淹沒高地，有人卻指著遠方叫道：「看，有木筏！」

　　一艘巨大的木筏，在幾名武者操縱之下裂開波浪，疾速前來。

　　「上船！」

　　縱然前途叵測，求生的慾望卻還是壓倒了一切，眾人七手八腳爬上木，船手輕點水波，木筏利刃般離去。羅小六不經意間卻在水中看到了剛才那小兒的屍體，一切恍若噩夢一般。

　　這場噩夢，卻永遠不會從他心底抹去！

　　第二天正午之時，他們已經來到了一座大鎮，在飽餐一頓之後聚在廣場之上，周圍全都是身著盔甲的士兵。

　　羅小六這才知道原來是國主招募民兵，去北原駐屯，抵抗蠻族。

　　羅小六地第一個念頭是荒謬！他們都是北原下來的子民。哪個不知道蠻族戰士的厲害？他曾經親眼目睹過三個蠻族雪賊就屠滅了一條村落！現在又要他回北原去和蠻族作戰？不去，不去！瘋子傻子才去呢！

　　可是轉念一想，不去又如何呢？修煉者是不會管他們這些流民的死活，國主縱然有心救濟，也不可能救幾十萬人啊，有糧食肯定是民兵先吃！自己要活命，要吃飯，就必須先當兵！

　　這既不是為了什麼狗屁女媧娘娘而戰。也不是為了國主而戰，而是為了自己的肚皮，自己的生存而戰！

　　羅小六看著自己粗糙的雙手。

　　過去二十年裡，這雙手一直握著鐮刀辛苦勞作，可是勞作出來的糧食不是被蠻族雪賊劫掠了去，就是用來奉獻給女媧娘娘了。

　　可是當那小孩在洪水中沉浮之時。女媧娘娘又在何方呢？

　　羅小六已經看透了。

　　這世上從來都沒有什麼救世主，要活下來，就要靠自己去拼，去搏！

　　繼續當流民是死，當兵也是死，左右都是死，大丈夫自然要死得轟轟烈烈！他也是一根鳥，修煉者也是一根鳥，憑什麼人家死就他媽是飛昇，他們這些草民地死。就如灰飛呢？

　　羅小六攥緊拳頭，惡形惡狀地走向了招兵官。

　　「我要當兵！」

　　招兵官橫了他兩眼。撇嘴道：「國主招募兩種兵，第一種是駐屯民兵。不發糧餉，但是每頓都可以吃飽；五年退伍之後發五千退伍金。你的體格也就適合當民兵了。」

　　「第二種呢？」

　　「第二種是敢死營，嘿嘿，那可不是什麼好玩兒的，是要去極冬絕域正面和蠻族作戰的！看你的樣子也是北原下來的吧，難道還不知道蠻族地厲害嗎？勸你還是不要去敢死營的好！」

　　「敢死營發多少錢？」

　　「入敢死營就發兩萬錢數，每月都有兩千兵餉，陣亡之後還有五萬撫恤金……不過上面已經說了。入敢死營的兵沒有能夠活過一年的！為了區區幾萬塊就丟掉一條命，不太划算吧？」

　　羅小六沉吟一陣道：「敢死營的兵比尋常民兵厲害麼？」

　　「那是自然。敢死營的教官據說都是群狼谷修煉者！群狼谷你知道吧？谷主刃牙乃是極冬絕域上的凶殘猛獸，由他調教出來的禽獸軍，哪裡會有不厲害的！要不然，又如何去跟蠻族抗衡呢？」

　　「修煉者？」羅小六的眼睛亮了起來，腦子裡似乎有一把火焰在燒，炙熱地火焰令他口乾舌燥，當他清醒過來之後，發現自己已經在敢死營的兵書上按了手印。

　　和羅小六同樣想法地流民並不在少數。

　　大部分人當然是選擇成為民兵，但是也有不少人毅然決然地選擇了敢死營！

　　有些人是覬覦敢死營高額的兵餉，因為流民是成建制流竄地，壯年男子大多要養家餬口，寧可用自己的生命來換取家人的生存。

　　有些人則是好勇鬥狠，希望得到修煉者的調教！

　　刃牙可是最近霜玄國最炙手可熱的名字，最底層的流民能夠得到它的指點，縱然死亡又如何？

　　還有些人則是頭腦聰明，他們知道一旦蠻族南下，無論誰都抵擋不住；既然當民兵也會戰死，還不如入敢死營來的痛快呢！

　　數萬名簽下兵書，拋棄了自己地名字和身份，甚至在戶籍之上勾銷了名字的人，被集結到了北原上一座臨時搭建地軍營之中，軍營處在一條幽深的山谷之中，谷口的營寨上方寫著三個大字：

　　「地獄谷！」

　　從這一刻開始起，他們就是世上不存在的人，是地獄的來客，是——

　　「死靈軍！」

　　「死靈就是你們今後唯一的名字，這個名字將跟隨你們很久，直到你們用鮮血和刀劍證明自己有資格重新成為一個人！」

　　谷口的修魔者聲嘶力竭喊叫。

　　一片烏雲將整個地獄谷全部籠罩起來，烏雲內不斷電閃雷鳴，地下到處都是刺鼻的硫磺氣息，無數修魔者面露猙獰笑容，正在等待第一批死靈軍的到來。

　　在很多個千年以後，無論滄海桑田如何變化，這座山谷也將迎來無數修魔者的頂禮膜拜，是修魔者最著名的聖地之一。

　　但是此刻，還沒有任何人能夠明白它存在的意義，包括高高在上的修煉者，包括走投無路只求一死的流民，甚至包括建造地獄谷、組織死靈軍的楊哲自己。

　　當然，還包括隱藏在星空背後，宣稱能夠操縱一切的至高神——如果，真有神存在的話。

第四卷 凶獸傳說 第二百零九章 【渴望自由】


　　楊哲最頭痛的問題並不是如何組織死靈軍，他相信那些並且光短淺並且滿肚子陰謀詭計的修煉者，是不會看穿他真正實力的。

　　從修煉豪強們的態度來看，他們想必是將自己組織流民的計劃，當成了無知野獸的遊戲而已。

　　但是他們遲早會發現情況不對，地獄谷裡走出來的既不會是尋常士兵，也不會是修煉者，而是和修煉者完全不同的另外一類超級戰士——修魔者！

　　唯一的問題就是，如何在凡人身上移植魔化基因。

　　楊哲不斷計算著。

　　利用刑天大魔的魔識，他整日整夜進行著複雜的基因計算，嘗試各種調製方法；凡人的身體沒有蠻族或者修煉者那麼強橫，使用同樣份量的惡魔果實顯然不可能，就算要使用惡魔果實，也要先對凡人的身體進行初步調理，讓他們能夠適應魔化基因。

　　「大魔，究竟要用什麼辦法才能讓這些人盡快適應魔化基因呢？」楊哲有些苦惱，他知道自己的時間並不太多。

　　刑天想了想道：「魔化基因原本就是適合魔界生存才演化出來的，要讓凡人盡快習慣魔化基因，除非給予他們類似魔界的環境。

　　「對啊！」楊哲眼前一亮！

　　地獄谷的建造，正是為了實現這一目標。

　　整個地獄谷完全模擬魔域邪蟲界。甚至可以說就是楊哲最初充當蜘蛛兵地那座山谷。

　　天空中施加了禁制，召來大片烏雲。

　　地下則挖出裂縫，岩漿噴湧，硫磺氣息瀰漫。

　　整個山谷荒蕪一片，寸草不生。

　　最重要的是，在這裡生活著無數正宗的魔物——邪蟲！

　　包括魔界蜘蛛、臭蟲、蚊子、蟑螂、蜈蚣等等，只要能夠想得到的魔物都應有盡有。

　　這些魔物全都是楊哲利用蟲皇生產出來的，在毒性上全部大大降低了。同時加入了一些新的基因特性，令他們不會對人類產生致命的傷害。

　　第一階段的適應性訓練，就是要讓所有地死靈兵都習慣魔界的生活！

　　唯有這樣，他們的身體才可能承受住魔化基因改造，令他們成長為真正可以掌握自己命運的人！

　　……

　　羅小六苦不堪言，追悔莫及。

　　死並不是他害怕的東西。甚至去極冬絕域和蠻族作戰，被蠻族戰士大卸八塊，生吞活剝他都不怕，因為那不過是眨眼的功夫。

　　問題是這樣地折磨受不了啊！

　　死靈軍的訓練量本來就很大了，那些群狼谷的教官根本都是瘋癲變態的狂人，似乎純粹以折磨人為樂，每天都是訓練、訓練、訓練、訓練！

　　死靈軍的訓練方式十分奇特，「物競天擇、適者生存」的法則在這裡發揮得淋漓盡致，一切都要靠自己的雙手去奪取！

　　吃飯，要吃大塊肉？對不起。去擂台上和別人比試一下，勝者吃肉。敗者吃屎！

　　睡覺，不想睡地板要睡草蓆？可以。去擂台上和別人比試一下，十個人分五張草蓆，你們看著辦吧！

　　半夜不想起來值班站崗？沒問題，只要你能打贏別的死靈兵！

　　上茅廁想用紙？同樣要看你的本事，沒本事的人就用石頭或者自己地手指吧！

　　至於教官平時心情不爽隨時隨地來上一腳，更是家常便飯。

　　老實說，這樣的訓練雖然殘酷，但羅小六他們卻還勉強都能承受。本來麼。大家也不是什麼公子哥兒出身，當流民地日子裡什麼苦頭沒吃過？更何況教官確實都有真材實料。一招一式直截了當，招招都是致命的招數！

　　而且這麼多天訓練下來也沒發生過太多意外，受重傷地人當然很多，但只要不是太倒霉當場死掉，群狼谷修煉者居然都有辦法醫好。當初可沒想過能活那麼久，勉勉強強也湊合了。

　　最令羅小六和死靈兵們厭惡的，則是地獄谷裡的昆蟲了。

　　這鬼地方簡直是個蟲子的大本營。天上遮天蔽日的蚊蠅旁若無人，地上的臭蟲蜈蚣大搖大擺，牆上的蜘蛛數之不盡，就連泡一泡硫磺溫泉，那水底居然都是恐怖的水！

　　蟲子麼，本來也沒什麼可怕，問題這些蟲子全都不知怎麼調製出來地，和羅小六尋常見到的蟲子實在差太多了啊！

　　你見過手掌大小地蚊子麼？

　　你見過小臂粗細的蜈蚣麼？

　　你見過可以飛撲過來，把人整張臉都遮住的蜘蛛麼？

　　你見過水蛇一樣，可以把人從腰間圍起來的水麼？

　　剛剛進地獄谷的第一天羅小六就被結結實實嚇趴下了——睡在山洞裡倒沒什麼關係，就是他剛剛躺下的時候，卻發現自己正好枕著一個軟綿綿的玩意兒。本來還想著這兒怎麼會有枕頭，一摸才發現原來是一條蜈蚣！

　　羅小六一蹦三尺高，卻不防頭頂正好跌落一隻碩大無朋的蜘蛛！

　　不用說，當然是被咬了個鼻青臉腫。

　　教官倒好，讓他去洗溫泉排毒，結果到了溫泉卻發現上面黑壓壓一層全都是拳頭大的蚊子，而且根本不避人，一見到羅小六就一擁而上，差點沒把他帶到天上去！

　　羅小六哎呀一聲就扎水裡了，原想著蚊子該不會潛水吧？誰知道溫泉底下的水好像水蛇一樣游動過來，將他狠狠纏住，差點沒把他吸成人干！

　　這樣一番折磨下來，羅小六才知道什麼叫生不如死，度日如年！

　　事實上地獄谷裡也確實有人自殺的，還不是一個兩個，教官們也從來沒有奉勸他們愛惜生命，而是放任自流，愛死不死。

　　羅小六也想到過死，不過好死不如賴活著啊，反正最開始那麼慘都忍受過來了，現在再死實在是不划算！

　　慢慢的，大部分死靈兵都已經適應了這種地獄般的生活。

　　對於魔蟲的襲擾早就習以為常，就算被蜈蚣爬過，被蚊蟲叮咬，最多就是有點兒搔癢而已，再也不會痛不欲生了。

　　至於事事都要靠武力解決的生存法則，也已經深深映入每個人的腦海之中，當然所有人的恩怨都要到指定的擂台去解決，私鬥是絕對不被允許的。

　　此時距離他們進入地獄谷其實才過了半個多月。

　　所有人的面貌卻已經煥然一新，再也不是過去逆來順受、任由修煉者欺壓的奴隸了！

　　羅小六卻發現了一個非常嚴重的新問題。

　　他的犬齒慢慢變長，手臂上也長出了一塊細碎的鱗片！

　　乖乖，這可不得了難道自己在地獄谷裡呆的久了，也要變成魔物了嗎？

　　羅小六仔細觀察才知道原來並不止他一人如此，大部分死靈兵都是一樣，身上或多或少都產生了一些變化；每個人都遮遮掩掩，但大家心知肚明，一種異樣的情緒在士兵之中醞釀著。

　　他們卻不知道，地獄谷中所有的蟲子身上都帶有微弱的魔化基因，每天幾十次上百次的叮咬，令他們的身體習慣了魔化基因的侵染，再加上地獄谷中獨特的環境，令他們的身體產生了突變！

　　人類，實在是一種適應力很強的生物，從熱帶嚴酷的沙漠到冰洋萬里雪原，都有人類生存的痕跡！死靈兵們並不知道，自己正在成為一支全新的人類種族！

　　……

　　「谷主，地獄谷內大部分死靈兵已經出現了魔化現象，應該可以承受惡魔果實的調製了。」負責地獄谷事務的石無介向楊哲匯報。

　　「將那些沒有顯現魔化特徵的士兵挑選出來，編入後勤編製，他們不適合吞噬惡魔果實；其餘的死靈兵麼，告訴他們吞噬惡魔果實的後果，隨後讓他們自願選擇！如果願意成為修魔者的話，我會親自授予惡魔果實！」

　　……

　　「惡魔果實」這四個字，在死靈兵當中引起了強烈的震動！

　　羅小六實在沒有想到。自己地教官原來不是修煉者，而是和修煉者完全不同的強人——修魔者！

　　特別是當教官們在大家面前顯露出魔化軀體之後，更是令人無比駭然！

　　「魔！惡魔！」

　　一些死靈兵當即精神崩潰了。

　　羅小六卻堅持了下來，惡魔又如何？他在地獄谷裡過的日子已經夠糟糕了，成為惡魔難道還能更加糟糕嗎？

　　更何況成為修魔者就可以擁有強橫的力量，不會再被人欺負了！

　　「我要成為修魔者，即使死也要當修魔者，即使被整個修煉界通緝。被女媧娘娘降罪也無所謂！」

　　哼，既然洪水氾濫之時，女媧娘娘沒有現身來拯救那個孩子；自己何必還去相信她！女媧是騙人的，修魔者卻是實實在在出現在面前，給自己飯吃，還教給自己生存的本領！

　　選擇哪一條道路。豈非一目瞭然了嗎？

　　幾乎所有死靈兵都義無反顧地決定成為修魔者。

　　那些因為體質原因無法接受魔化基因調製的死靈兵，全都哭得死去活來。

　　……

　　楊哲站在地獄谷中心的擂台上，四周整齊站著上萬名死靈兵，死靈兵們寂靜無聲，用崇拜地眼神死死盯著這個看起來並不強悍的年輕人。

　　石無介高聲怒吼：「經過半個月的磨練，你們已經正式合格，可以擁有一點人的尊嚴了！但這是不夠的，人有懦夫有豪傑，有小人有英雄，有人可以錦衣玉食揮斥方遒。有人卻只能在草叢和炭灰間摸爬滾打，如喪家犬般惶惶不可終日！」

　　「是誰。誰來決定這一切，誰來決定你們的命運？」

　　「是至高無上地女媧大神嗎？」

　　「是力量強大的修煉者嗎？」

　　「是王城內尊貴的國主嗎？」

　　「不。是你們自己，是你們自己的雙手！你們是人，是尊貴而自由的人！即使全天下的修煉者集結在你們面前，也無法讓你們低下驕傲的頭顱；即使女媧大神從天而降，也不該妨礙你們享受陽光！而這自由不是神賜、不是王賜，也不是我們任何人賜予，而是你們用鮮血來奪取，並且用生命去捍衛的！願意拋灑鮮血、搏擊命運來爭取自由的人。他們有一個高貴的稱呼——修魔者！你們，有膽量成為修魔者嗎？」

　　「有！」

　　吼叫聲響徹雲端。連天空之上地烏雲也為之震懾，裂開無數縫隙。

　　粗大的閃電不住劈下，在楊哲頭頂閃爍電芒，令他顯得魔氣沖天！

　　楊哲不動聲色上前幾步，環視周圍所有地死靈兵，沒有半句廢話，將週身魔化基因全部顯現出來，頓時變成了一頭身高三丈的白色狼魔！

　　轟！

　　一拳劈空轟去，螺旋氣勁直衝雲霄，天空中地烏雲順著他的拳風慢慢旋轉起來，生出了一道無比壯闊的黑色漩渦！

　　楊哲滿意地看著死靈兵們呆若木雞的表情，還有他們眼中流露出來的尊敬和恐懼，傲然道：「我無法給予你們任何人力量，因為真正的力量潛藏在每個人的心裡，只要你能夠激發自己心底的力量，就可以成為掌控命運地強者！如果你願意踏上無上魔途，那麼強者之門將永遠為你打開！」

　　死靈兵熱血沸騰。

　　惡魔果實被一一分發下去。

　　這批惡魔果實是楊哲為凡人量身定制，內含的真元能減半，而選取地魔化基因也都是相對穩定平和的類型。

　　欲速則不達，楊哲並沒有期望第一次調製就可以製造出多少超級高手，他所要求的只是讓凡人可以擁有最基本的抵抗能力，至少當修煉者壓迫凡人的時候，凡人不至於完全沒有還手之力，哪怕能夠咬上修煉者一口也是好的。

　　而且楊哲相信，以凡人的數量之多，其中肯定有人體質特異，可以承受更高層次的魔化調製，他只需要讓更多凡人成為修魔者就可以了。

　　群狼谷全體修魔者都不敢大意，分列在死靈兵周圍嚴密防護，一看哪個死靈兵出現了危機狀況，立刻過去以《六道魔途》無上秘法加以引導。

　　在這樣的保護之下，吞噬惡魔果實的死靈兵死亡率不足半成。

　　上萬魔兵終於誕生。

　　雖然現在他們還未修煉《六道魔途》，實力比尋常魔族人又有不如，但是卻沒有魔族人害怕陽光和生殖力低下的毛病。

　　只要再吸收大量真元轟擊細胞，修煉《六道魔途》的強橫魔功，這將是一支無論任何人都不可小覷的力量！

　　「谷主，我彷彿看到了魔的時代正在降臨！」石無介有些激動地說道，「過去的千年屬於神，屬於修煉者，下一個千年必將屬於魔，屬於修魔者！」

　　「不。」

　　楊哲輕聲說道：「下一個千年既不屬於神，也不會屬於魔。」

　　「哦？那麼，下一個千年將屬於誰呢？」

　　楊哲看了他一眼，淡淡道：「神魔的千年已經過去，正在降臨的新時代，屬於每一個渴望自由的人。」

第四卷 凶獸傳說 第二百一十章 【魔武擂台】


　　地獄谷上空電閃雷鳴，地獄谷內瀰漫著劇毒的硫磺和瘴氣，遠的霧氣之中隱隱傳來虎嘯狼嚎，廝打拚鬥之聲此起彼伏。

　　自從第一批死靈兵全部成為修魔者以後，地獄谷的規模已經擴大了十倍，雖然表面上看整個地獄谷的規模方圓不過二十里，但是在地下錯綜複雜迷宮般的洞穴卻足足有上下十八層，方圓超過五十里！

　　洞穴深處直接和遠方的晶石礦場相連，儲存有大量食物和水，還建造了各種陷阱和防禦武器，足可抵禦修煉者大部隊的進攻。

　　楊哲甚至還在進行一番計劃，準備將地獄谷的地道一直向極冬絕域蔓延，直到群狼谷為止。

　　這樣，他的修魔者就可以直接和滅神組織互通有無，暗地裡有什麼鬼鬼祟樂的勾當也不用擔心被修煉界發現了。

　　地底的洞穴之中，羅小六正在專心致志地和三頭速狼格鬥著，他週身長著一層淡赤色的鱗片，額頭上的魔角異常銳利，週身散發著強大的魔焰，和一個月前是不可同日而語了。

　　實力，實力，實力！在地獄谷裡什麼東西都要講實力！

　　他現在住的這個寬大洞穴是用實力賺回來的，面前的三頭速狼也是他打贏擂台的獎品，而修煉魔道所需要的晶石更要靠雙手來奪取！晶石越多，實力提升也就越快，因此所有人都拼了命提升戰力，鑽研戰法，沒有人敢鬆懈的。

　　現在羅小六已經成為了地獄谷上萬修魔者當中，實力相當強橫的階層，在地獄擂台之上可以排進前兩百名的行列，只要能夠再提升一百個名次，那就可以接受第二枚惡魔果實，實力更上一個新的台階。

　　羅小六非常有信心，這一天很快會來到的！

　　「六哥真是好手段啊！」一名相熟的修魔者笑嘻嘻在旁邊看著。

　　羅小六輕輕一躍跳出戰圈，揮手讓速狼停止進攻，擦了把汗道：「既然咱們已經成為了修魔者，自然應該日夜拚搏了！你沒聽刃牙谷主曾經說過，我們修魔者注定和修煉者是勢不兩立的，一旦被修煉者發現我們的存在，他們就會斬盡殺絕一個都不留！如果現在不拚力修煉，將來怎麼和修煉者抗衡？」

　　那修魔者微微一笑，撓了撓腦袋道：「刃牙谷主的手段咱是非常佩服的，不過說實話，六哥你真的相信我們可以和修煉者抗衡嗎？修煉者使用的道術可是女媧娘娘賜給他們的啊！我們不過是尋常人，真能敵得過修煉者，敵得過女媧娘娘麼？傳說中，連咱們人都是女媧娘娘揮手造出來的呢！」

　　「刃牙谷主不是說了麼，什麼女媧造人都是假的！」羅小六哼了一聲道，「我才不相信什麼女媧！倘若女媧大神真是慈悲心腸，為何眼睜睜看咱們的村落被毀呢？我問你，你的老婆被洪水捲走之時，女媧在哪裡？你娘吃觀音土脹死的時候，女媧娘娘又在哪裡？偏生等咱們要和修煉者爭鬥之時，女媧娘娘便出現了？若真是如此，那她也不是什麼善神，是個惡神！」

　　那修魔者一時無語，聳了聳肩膀道：「你的話也有道理，不過我還是相信女媧大神的，咱們修魔者也不是非要和女媧大神過不去，實在是被那些修煉者逼得太苦了。我想，女媧大神總會明白咱們的苦衷……」

　　女媧的傳說畢竟在人間流傳了數千年，天人統治人類的思想也早已深入人心，無論楊哲怎麼蠱惑他那一套無神論的思想，大部分修魔者卻也不容易完全接受，更不要說和女媧大神敵對了。

　　羅小六心裡有些焦躁，卻也知道對方說的沒錯，轉了個話題問道：「對了，你怎麼有空來我的洞穴？」

　　那修魔者眼前一亮道：「說到這裡差些忘了，上面發生大事了！」

　　「哦？」

　　「二十名蠻族武士，正在咱們地獄谷打擂台！」

　　「什麼？「羅小六一驚。

　　「是真的！據說他們是蠻王蚩怒的使者，要和咱們在擂台上比劃較量，以決定邊境上村落的歸屬，快去看看吧！」

　　生活在北國的人類，原本和蠻族難免都有衝突，雙方正是仇人見面分外眼紅。

　　然而一直以來，蠻族武士都是力量強大的象徵，即使十幾二十名人類民兵聯合在一起，也很難打贏一名蠻族武士的，所以人類戰士對他們又有一絲畏懼的心理。

　　「吼吼吼吼，你們這些懦弱無能的人類居然敢來和我們蠻族勇士挑戰，很好，蠻族勇士會讓你們生不如死！」

　　二十名身形如山的蠻族武士高踞擂台之上，他們穿戴著蠻族最精良的盔甲，手中的重型兵器舞動如風，在地上隨隨便便一砸就是一個大坑。

　　見到沒人敢上來挑戰，蠻族武士一起轉過身去露出了黑黝黝的屁股，用手掌大力拍擊起來。

　　「哈哈哈哈，看來你們這些廢物也知道蠻族勇者的厲害，乖乖回家吃奶吧！」

　　修魔者騷動起來。

　　太欺負人了！

　　他們畢竟不是一個月前手無縛雞之力的平民，而是真正的戰士了啊！

　　一名修魔者忍不住躍上台去，他的村莊就是被蠻族毀去的，這名修魔者雙目赤紅，手指間生出數根利刃，寒光閃閃！

　　修魔者和一名蠻族武士當即糾纏在一起。

　　蠻族武士勢大力沉，招數精妙，是經驗老辣的戰士；而這修魔者不過憑借血氣之勇，根本連半點戰術都忘記掉了，只是一味憑借修魔者強橫的體能硬拚硬打，鐵拳劇烈的碰撞著，戰錘砸得擂台晃動不已，眾修魔者的心吊到了嗓子眼兒裡，每次自己這邊的戰士轟出一拳，都不由大聲叫好。

　　出乎他們意料，兩名戰士居然互有攻守，並未出現一邊倒的情況。

　　蠻族戰士終究技高一籌，見修魔者一位猛攻，買了個破綻，從背後不可思議地將銅錘轟出，一招將那修魔者轟下擂台！

　　眾人驚呼一聲，卻見那修魔者艱難地掙扎著，單膝跪倒在地吐了一大口血，最後終於依靠自己的力量站了起來，眼神中卻依然充斥著不屈的戰意。

　　「奇怪……我們人類居然能夠和蠻族抗衡？」

　　「太不可思議了，過去我們十個人也別想和蠻族一個人打！」

　　「蠻族也是人啊，也只有兩條胳膊兩條腿，只不過比我們長得高大強壯一些而已，憑什麼不能跟他們搏鬥？」

　　「對！過去我們就是太害怕了，還以為蠻族真是什麼三頭六臂的妖怪，其實他們不也是人嗎？看，那個傢伙居然還受傷了！」

　　「蠻族戰士，被我們修魔者打傷了？」

　　修魔者議論紛紛，不可思議地看著那鋼鐵般強壯的修魔者，一時間所有人都忘卻了恐懼，燃燒的戰意控制了一切！

　　這場擂台戰一直持續了整整一天一夜。

　　二十名蠻族武士接受了連番挑戰，總共進行了超過兩百場比鬥。

　　蠻族當然贏了其中的絕大多數，但修魔者最終也取得了四十多場勝利的佳績。

　　更重要的是修魔者們內心的恐懼已經完全被打破，過去蠻族武士一直是徘徊在他們心底的噩夢，而這次擂台戰的經歷讓他們認識到，這個世上並沒有什麼人是真正不可戰勝的，蠻族戰士是一樣，修煉者豈非也是一樣？

　　楊哲要的就是這個效果。

　　「回去之後請代我謝謝蠻王。」楊哲站在地獄谷的一座山峰之上，對滅神組織派來的聯絡官微笑道，「多謝蠻王派出了蠻族最優秀的戰士，來讓我的戰士進行這番寶貴訓練。」

　　「谷主這說的什麼話！」聯絡官笑容滿面道，「來之前蠻王和王子殿下已經交待過，谷主乃是滅神組織最親密的戰友，這些勇士和谷主自己的部下無異，請谷主放心使用。」

　　聯絡官也是個七竅玲瓏心的人物，早知道刃牙乃是極冬絕域之上冉冉升起的一顆新星，亦是滅神組織非常重要的盟友，滅神組織最高領導層已經發出指示，要千方百計將刃牙拉攏過來，縱然不能讓刃牙也加入組織，至少雙方之間的聯盟關係必須堅不可摧！

　　「谷主訓練的士兵確實異常雄壯！」聯絡官歎道，「蠻王這次選出的二十名武士都是蠻族精英，修煉霸極道及其強橫的高手，沒想到谷主手下還是有那麼多人可以將他們擊敗，這種武技上的交流，也令我方受益匪淺啊！」

　　「武技並非一成不變，而是要在實戰中不斷進步。」楊哲淡然道，「我希望將來能夠經常和滅神軍戰士進行武技切磋交流，將比鬥固定下來變成一項競賽，以增強我們雙方武者的實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