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俠] 仙凡道 作者：仙人 （已完成）

靈界傳奇 第三集 西行 第九節 洗劫
　　
　　主人沒有進一步懲罰，黃毛面露喜色，眉開眼笑，立即站起身來，雖說仍然戰戰兢兢，但是渾身輕鬆。

　　陳凡感到有些奇怪，所謂的大功勞並沒有固定的標準，自己可以隨意確定大小，它卻顯得滿不在乎，或者說是胸有成竹，難道它真的有把握完成？而且讓自己無話可說？

　　陳凡對它又氣又恨，咬牙切齒，暗自罵道：「狡猾的老狐狸，哼，走著瞧！」轉頭一掃四周，谷中的屍體早已全部氣化，就連一絲血跡也沒有留下，只有滿地的坑坑窪窪，最醒目的就是中間的那個深坑。

　　黑毛與灰毛正吐沫橫飛，講述圍攻老東西的經過，眉飛色舞，津津有味，三王表面笑容可掬，時不時恭維幾句，眼中卻閃過一絲不屑，二毛毫無察覺，更加得意洋洋。

　　不過，三王也是陣營分明，飛天王與金毛王站在黑毛的左側，牛魔王一人挨著灰毛，它們在應付二毛的同時，時不時地相互怒視，目光中噴出點點火花。

　　陳凡心中一動，三王不僅修為高絕，而且老奸巨滑，心機太深，狡詐多變，日後必生事端，二毛遠不是它們的對手，也許只有黃毛才能制衡。

　　黃毛偷看了陳凡一眼，發現他神色變幻不定，又開始忐忑不安，小心翼翼地問道：「主人，不知您有何吩咐？小的一定盡心盡力。」

　　陳凡回頭一笑：「沒什麼，對了，寶貝的事還是你去辦，善始善終吧。記住，這是一次戴功贖罪的機會，希望你好好把握，不要辜負了我對你的期望。」

　　黃毛見他和顏悅色，特別是對自己依然信任有加，頓時受寵若驚，拍著胸口說道：「小的辦事您放心，一定將它們的寶貝，包括整個神牛嶺搜刮得乾乾淨淨。」帶著滿身的喜悅向三王奔去。

　　三王答應得極為爽快，忙不迭地過來拜過陳凡，牛魔王恭恭敬敬地說道：「小的身為奴僕，一切都歸主人所有，即便黃毛六弟不提，小的也會主動獻寶。」

　　飛天王、金毛王緊跟著說道：「小的等也獻上所有的寶貝，只是……」話未說完忽然停了下來，眼巴巴地盯著陳凡，嘴唇微動，欲言又止。

　　陳凡臉色一板：「不願意？是嗎？」

　　二王忙不迭地搖頭：「不，小的心甘情願，只是……」

　　黑毛擺起了大哥的威風，兩手插腰，昂首說道：「只是什麼？快說，幹嗎吞吞吐吐？主人最討厭當面一套、背後一套，有話直說就是，說錯了主人不會怪罪。」

　　二王相互使了個眼色，飛天王遲疑了一會兒，小聲說道：「小的斗膽建議，主人無需離開定風嶺，神牛嶺靈氣充沛，盛產天材地寶，確實是難得的修行寶地，何不再此落腳修行？」

　　陳凡不動聲色，懶洋洋地問道：「金毛王，你也是這麼認為？」

　　金毛王稍微猶豫了一下，說道：「小的贊同四哥的意見，外界危險重重，必須從頭開始，而三哥在此經營了二百多萬年，根深葉茂，一應俱全，希望主人慎重考慮一下。」聲音越來越小，幾乎細不可聞。

　　灰毛頗為心動，小聲嘀咕道：「有點道理，這裡就是現成的仙府，況且三位弟弟威震定風嶺，有它們在此，沒有人敢踏入神牛嶺一步，咱們何必四處奔波？」黑毛在旁暗自一推，它慌忙閉上嘴巴，

　　黃毛眉頭一揚，挺起了腰桿，指著二王大聲怒斥：「你們兩個膽大包天，居然敢質疑主人的決定？哼，主人英明神武，智慧通天，豈是咱們奴僕所能比擬？不要再囉嗦了，只要聽從主人吩咐就行。」

　　「你算什麼東西？」

　　二王受到訓斥，頓時勃然大怒，張牙舞爪，目露凶光，殺氣沖天。它們長久積累下來的氣勢非同小可，黃毛嚇得連連後退，尖聲叫道：「你……你們想幹什麼？」

　　陳凡輕咳一聲，二王立即收回殺氣，老老實實地靜立不動，兩雙眼球卻在來回轉動，偷偷地向黃毛瞪眼，黃毛有了陳凡的支持，料定它們不敢放肆，又變得趾高氣揚，毫不示弱的還以眼色。

　　牛魔王默不出聲，雙眼半閉，隱隱閃出一紅一藍兩道寒光，似笑非笑，碩大的牛鼻子在微微抽動，下巴向上一揚，嘴角卻勾出一個弧線，顯然在幸災樂禍。

　　陳凡心肚自明，不經意瞥了它一眼：「你的意見呢？」

　　牛魔王怔了怔，眼珠一轉，抱拳說道：「兩位弟弟均言之有理，不過，主人肯定有主人的考慮，小的才粗學淺，愚昧無知，什麼都不懂，一切聽從主人的聖斷。」

　　二王見它耍滑頭，而陳凡含笑讚許，立知大事不妙，慌忙一揖到底：「小的一時糊塗，剛才胡言亂語，請主人降罪。」

　　陳凡暗自一笑，和顏悅色：「說錯不要緊，關鍵是要講出自己的真心話，這一點值得表揚。」厲眼一掃眾靈，話鋒突變：「有些人表裡不一，口蜜腹劍，甚至於陽奉陰違。哼，其心可誅。」

　　頓了頓，面帶寒霜，特意多看了黃毛與牛魔王幾眼，語氣極為嚴厲：「你們當中有個別人，時刻不忘耍小聰明，哼，不要以為我真的心慈手軟，當心聰明反被聰明誤，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眾靈噤若寒蟬，連稱不敢，牛魔王面露懼色，低頭不語，黃毛兩腿直打哆嗦，腦袋垂到胸前。

　　陳凡目光轉向黑毛：「你的百年劫還有多長時間？」黑毛脫口而出：「二十八天。」

　　「時間過得真快！」陳凡感歎一聲，毅然決然地說道：「我們先暫住一個月，等百年劫過後再走。」

　　牛魔王忽然滿臉堆笑，慇勤地說道：「谷裡就有小的一處洞府，希望主人能夠賞臉，以便小的時刻聆聽您的教誨。」

　　陳凡沉吟半晌，點頭說道：「好，咱們一起去參觀一下你的仙府，開開眼界！」

　　來到神牛谷北側，一座萬米高山擋住了去路，山體極為陡峭，幾乎是直上直下，巖壁上怪石突兀，寸草不生，山腳散落著無數塊巨石，每一塊都超過百米高，如同一座座小丘陵。

　　「請主人稍等片刻！」牛魔王越過眾人，口念法訣，右手微揮，瞬間變化出上百種手訣，輕喝道：「開！」

　　四周巨石緩緩移動，分開一條八、九丈寬的大道，一直通道山體，巖壁上出現一道百米高的半圓形拱門，牛魔王彎腰示意：「主人，您先請！」

　　進門後是一座大廳，陳凡稍稍一愣。

　　此廳的面積足有四、五千畝，地面鋪著一塊塊巨大的漢白玉，四壁用大塊的極品青玉製成，上半部分鑲嵌著三圈五光十色的寶石，每一粒都有拳頭般大小，最裡側的巖壁雕刻著一隻巨大的野牛，頂部中圓四方，最高處超過百丈，密密麻麻的夜明珠在閃閃發光，彷彿一個完整的星空圖。

　　絕對是金壁輝煌，氣勢恢弘，震撼人心。

　　站在廳中，一股懾人的氣勢撲面而來，自然而然地產生一絲敬畏，感到自己是多麼渺小，無論是黃毛的洞府，還是靈泉洞，與之相比顯得太過簡陋。

　　整座大廳空蕩蕩的，只有中央擺放著一張太師椅，與其說是椅子，還不如說是一張大床，長度超過二十米，寬度達七、八米，上面鋪著一張完整的白色巨獅皮毛，碩大腦袋拖在地面，表情豐富，一雙大眼睛仍然圓瞪，似乎閃爍著絲絲寒光。

　　陳凡暗自讚歎，牛魔王果然霸氣十足，不愧是橫行了數百萬年的牛五大王。

　　三王始終在觀察陳凡的一舉一動，見他神態自若，心中感到有些失望，三毛卻是目瞪口呆，口水直流，灰毛「騰」的一下躍上右壁，撫摸著寶石喃喃道：「好漂亮的仙府，三弟，你從哪裡收集這麼多寶貝？乖乖，太誇張了吧！」

　　黑毛閉上眼睛，舔舔嘴唇，使勁嚥下一口吐沫，惡狠狠地說道：「這些寶貝統統帶走，主人將來要開山立府，肯定能用上。」

　　牛魔王更是不屑，神色傲色：「大都是各嶺大王所贈，還有一部分為手下孝敬，哈哈，區區幾塊石頭算不了什麼，小弟共有五座洞府，這裡只是神牛嶺的議事廳，還有更多、更好的，全部獻給主人。」

　　黃毛滿意地說道：「三哥既然有這份孝心，小弟就代主人收下了。」

　　陳凡大步走向太師椅，自顧自地端坐下來，獅皮極其柔軟、厚實，立即下陷三寸，而且感到絲絲涼氣入體，全身一陣舒坦，忍不住讚道：「不錯，很舒服，嗯，此椅與獅皮應該都不是凡品。」

　　牛魔王滿臉得意：「此椅由億年寒冰石製成，所以稱之為寒冰椅，至於獅皮，嘿嘿，那是一隻紫靈獅，小的煉製了整整三十六年，使用了數百種天材地寶，才將它的皮毛保存下來，嘿，它們都是靈界至寶，功能安神靜心，療傷養身，還有很多妙用，小的準備獻給主人。」

　　「行，我收下了！」陳凡毫不客氣，微一點頭：「你們坐下說話！」

　　「謝主人！」

　　三毛毫不遲疑的坐在右側，飛天王、金毛王猶豫片刻，隨即坐到三毛的下首，牛魔王只好孤零零地盤坐在左側，但是它毫不在意，腰桿挺得筆直，穩如泰山，威風凜凜，依然是一股王者氣派。

　　陳凡暗自偷笑，看著六對齊刷刷的目光，問道：「牛魔王，鬼林的戰事如何？」

　　牛魔王大感意外，沒想到陳凡會關心此事，不過它反應很快，大聲說道：

　　「非常順利。這一次是三十六嶺傾巢出動，總共出動一百六十七位飛仙、五百五十九位地仙，實力空前強大，僅用了半天就將烏雀林全部剷平，繳獲物品無數，可謂戰果輝煌……」

　　「吹牛！」飛天王突然冷笑一聲。

　　牛魔王怒道：「你不要胡言亂語，哼，難道我說的不是事實？」

　　上百萬年的積威非同小可，兩王渾身一顫，低頭不敢直視。

　　陳凡冷「哼」一聲，牛魔王鄭重其事，拱手說道：「主人，小的雖然脾氣暴躁，一生殺人無數，但是從不撒謊，特別是對主人您，不敢有半點隱瞞。」

　　「不撒謊是個大優點，難得！」陳凡轉向二王：「如此說來，是你們撒了謊？」

　　飛天王慌忙說道：「小的沒有撒謊，是牛五大王……不，是三哥報喜不報憂……」

　　牛魔王打斷了它的話：「主人，小的還沒說完，正欲向主人稟報。」

　　原來天鵬大王並沒有同意報復烏雀林，但是牛魔王決心已下，年貢一過，擅自帶領眾靈進入鬼林，起初戰事確實順利，一舉殲滅了整個烏雀族，五天之後班師回山，卻在沿途遭到鬼林數十位大王的伏擊。

　　這一戰打了三天兩夜，波及了方圓二十萬里範圍，可謂是天昏地暗，山河變色，結果是定風嶺慘敗而歸，只有三十多人生還，大部分是各嶺大王，其中就包括牛魔王與黑七大王。神牛嶺只餘在坐的三人，牛魔王身受重傷，飛天王、金毛王輕傷。

　　說到這兒，牛魔王氣憤不已，伸出顫抖的右手指著對面，眼中噴出足以殺人的怒火，悲憤欲絕：「主人，它們趁小的重傷在身，竟然勾結外敵，密謀造反，若不是主人及時趕到，小的早已煙飛灰滅，哼，小的不恥它們的為人，更不屑與其稱兄道弟，」

　　二王連忙伏倒在地，淚如雨下，大聲辯解道：

　　「主人，它稱王稱霸數百萬年，橫行霸道，殘暴嗜殺，罪大惡極，不僅是神牛嶺眾靈，就連定風嶺、鬼林的仙友都恨之入骨，小的等更是苦不堪言，時刻戰戰兢兢，稍有疏忽就有生命危險，無奈之下只有出此下策，其目的僅僅是自保，望主人明鑒。」

　　牛魔王吼道：「叛徒就是叛徒，無需狡辯，哼，戮主之徒，生有反骨，希望主人引以為戒，保持高度警惕，不要受其蒙蔽。」

　　「住嘴！」陳凡橫了它一眼，面無表情：「以前的事我不追究，但是從現在開始，希望你們好自為之。」

　　二王信誓旦旦：「請主人放心，小的等一定謹守奴僕身份，盡心盡力服侍好主人，恪守家規，忠貞不渝。」

　　牛魔王見陳凡既往不咎，緊咬嘴唇，一臉失望。

　　陳凡思索半刻，說道：「既然主奴關係已定，我必需承擔一半天劫，說說你們的天劫時間。」

　　一聽到分擔天劫，三王精神一振，份份介紹自己的天劫。

　　牛魔王進入靈道已有二百七十九萬三千八百五十年，也就是說百年劫在五十年後，飛天王有一百九十三萬六千八百九十八年的道行，距離百年劫還有三年，金毛王修煉了一百七十二萬三千八百九十九年，百年劫只剩下一年。

　　儘管已有心理準備，陳凡仍然大吃一驚，萬年劫之前，除了黑毛的百年劫，還有飛天王、金毛王的兩個百年劫，它們的天劫非黑毛所能比擬。

　　默默地沉思片刻，陳凡長歎一聲，擺手說道：「你們去吧，東西搬到這裡就行，我在此等候，哦，這是療傷丹，每人一瓶。」

　　牛魔王接過丹藥，陪笑道：「主人，裡面還有專門的靜室，您是否去調息片刻？」

　　陳凡搖了搖頭：「不需要，這裡就很好，寶貝的事由黃毛全權負責，黑毛、灰毛負責清點分類，三王要聽從安排。對了，你們都有乾坤袋，應該知道怎麼辦。」

　　眾靈面面相覷，愣了片刻，牛魔王首先現出貼身的乾坤袋，將裡面的物品全部碼放在地上，飛天王、金毛王滿臉無奈，暗自苦笑，也跟著取出自己的物品，寒冰床前轉眼間堆起了數十垛小山。

　　三王拱手說道：「這只是一小部分，其餘的在另外洞府，小的等現在就去取來。」

　　三毛眼放精光，垂涎欲滴，黃毛挺起了胸膛，眉頭一揚，揮手說道：「咱們走！」

　　黑毛、灰毛留下來清點，不時發出陣陣驚歎：「好傢伙，三王不愧是三王，哈哈，這下真的發了。」

　　陳凡大略看了一眼，竟然找到了流星石、玉精液、火煉珠、萬層漿，它們是煉製流星網的主料，而且是半成品，數量也很多，足以煉製七隻，開心地哈哈大笑：「天助我也！」

　　先取出墨芒給金光罩開爐，這是在神牛谷煉製的第二爐。

　　陳凡心裡一直在盤算著，三層金光罩加上虛空罩、天雷訣，應該能擋住白靈仙的半個天劫，現在有了青光罩，更加萬無一失。

　　不過，首先要煉製的是乾坤袋，毫無疑問，神牛嶺的物品肯定是一個天文數字，他估計最起碼需要兩、三隻，必須未雨綢繆。

　　果然不出所料，庫藏多得驚人。

　　最先送到的是牛魔王的物品，然後是飛天王、金毛王，最後是其它死去的靈仙，另外還有烏雀林的戰利品，足足用了三天的時間。

　　讓他喜出望外的是，其中有五十六種居然是煉製百變法衣的材料，不僅數量大，而且全部煉製完備，可以直接使用。

　　以此計算，百變法衣所需的主料已經有八成以上收集齊全，另有十九種數量不夠，四種完全短缺。

　　興奮之餘，陳凡很快就搖頭歎息，最難的萬靈鼎與靈魄無法解決，特別是七百五十六個靈魄，個個需要飛仙境界，至於時間問題，陳凡倒是想到了一個絕妙的主意，可以幾隻甚至於十幾隻鼎爐同時煉製。

　　對於三王是否私藏物品，陳凡不想追究，它們畢竟是紫靈仙，不可能全部交出，但是在黃毛的監控下，數量肯定很小。

　　黑毛、灰毛忙得四腳朝天，下品與中品全部放棄，剩下來的大部分物品是極品，世所罕見，不少還是傳說中的天材地寶，與黑龍姥價值相當，陳凡連續煉製了五隻乾坤袋，幾乎全部裝滿。

　　所有的洞府全部搬空，黃毛渾身喜氣洋洋，笑得合不攏嘴來，拍著三王的肩膀不停地誇讚。

　　三王雖然同樣笑容滿面，眼中卻閃過一絲怨色，看來黃毛收刮的水平很高，基本上乾乾淨淨，讓它們欲哭無淚。

　　陳凡仔細端詳了片刻，滿意地點頭：「不愧是紫靈仙，嗯，修為確實高深，竟然已經恢復到金靈後期。」

　　三王有氣無力地說道：「謝主人誇獎！」

　　陳凡臉色忽變，冷冷地說道：「沒了？」

　　三王心中一凜，聲音立馬提高：「所有寶貝無一遺漏，請主人明查。」

　　黃毛笑嘻嘻地說道：「三位老哥哥，還有呢！」顧目四盼，直勾勾地盯著閃閃發光的寶石與夜明珠。

　　黑毛、灰毛擠眉弄眼，齊聲大笑道：「六弟言之有理，呵呵，三位老弟，麻煩你們自己動手吧。」

　　三王故作恍然大悟，隨即飄至大廳的頂部：「對，小弟糊塗。嘿嘿，咱們自己來。」珠石的數量太多，只好裝入三王的乾坤袋。

　　因為它們積極獻寶，陳凡給予了重獎，每人又是一瓶療傷丹。

　　接下來的日子裡，陳凡開始煉製青光罩，十天之後，進入通靈狀態。

　　黑毛同樣閉關靜修，為即將到來的天劫做準備。

　　黃毛、灰毛與三王每天早出晚歸，跑遍了整個神牛嶺，拉網式地洗劫天材地寶，它們的眼界很高，中品以下的根本就不屑一顧，最低要求為上品。

　　在黃毛的帶領下，神牛嶺雞飛狗跳，珍稀動物個個遭殃，許多藥材連根拔起，就連幼苗也不放過，靈泉嶺空餘的玉瓶正好發揮了作用，根部加上泥土可以存活數年。

　　整整通靈半個月，青光罩終於正式出爐，陳凡欣喜不已。

　　眾靈都守在一旁，黃毛笑道：「恭喜主人，呵呵，大哥昨天已經醒來，您看看，修為又提高了不少。」

　　黑毛果然精神抖擻，神采奕奕，一臉輕鬆，陳凡滿意地點頭，正欲說話，突然間洞外傳來陣陣轟隆聲，灰毛驚道：「百年劫，它準時來了!」

靈界傳奇 第三集 西行 第十節 度劫
　
　　陳凡一躍而起，直奔洞外，眾靈緊緊跟上。

　　神牛嶺上空風起雲湧，大片大片的烏雲在劇烈翻滾，如同一口沸騰的油鍋，濃黑如墨，變幻無窮。

　　一道道閃電如樹杈一般，密密麻麻，好像一張天羅地網，鮮血刺目，觸目驚心。

　　雷聲隆隆，起初聲音非常低沉嘶啞，很快就變得極為高亢，震耳欲聾，而且是眾雷同出，彷彿千軍萬馬奔騰而至，萬鼓齊擊，千鑼齊鳴，殺氣騰騰。

　　仰望天空，烏雲猶如一座龐大的高山，帶著雷電緩緩下降，感到心情極其沉悶壓抑，彷彿世界未日正在降臨，令人不寒而慄，心生無限恐懼。

　　三王不約而同地退後數丈，避開陳凡與黑毛。

　　灰毛叫道：「主人，快去山谷東側，大哥，你到西面去，不要靠在一起，最好離得遠一點。」

　　陳凡知道它經驗豐富，迅速向東奔去，在距離大山萬米遠的地方停下了腳步。

　　黑毛更是不用提醒，自己飛到西面，以最快的速度做好一切準備工作。

　　黑毛沒有法寶，但是它曾經度過八十多次百年劫，自有應對之策，只見它盤坐在地上，在體外形成一道真氣罩，神態自若，平靜地等待天劫的降臨。

　　除了初劫之外，百年劫是威力最小的天劫，十之八、九都會安然無恙，況且有陳凡承擔一半，它當然是胸有成竹。

　　陳凡也是早有計劃，先在頭頂布下三層虛空罩，緊接著是三層金光罩，接著又是三重虛空罩，最裡面是青光罩，最後盤坐於地。

　　秦城上人曾經介紹過，初劫有三，百年劫有九，千年劫增加到十八道，萬年劫為三十六道，紫靈劫更是多達七十二道，據說最厲害的龍鳳紫靈劫竟有一百零八道。

　　雖說只有九道，但陳凡是第一次度劫，心中略有緊張，他深吸一口氣，很快平靜下來，不慌不忙地將三枚療傷丹含在嘴裡，以防萬一。

　　牛魔王奔向東面的山頂，飛天王與金毛王來到北面山頂，黃毛與灰毛站在山洞外，所有目光都聚集陳凡身上，它們內心中比陳凡本人還要緊張。

　　毫無疑問，眾靈希望陳凡無法度劫，這樣它們就得到徹底解放。

　　當它們看到陳凡手勢連動，法寶齊出，渾身金青兩光繚繞，眾靈都長歎一口氣，滿臉失望。

　　二毛的目光最為複雜，心裡湧起了一種說不出的感覺，它們相互對望了一眼，看到對方的苦澀與無奈，還有一絲莫名其妙的欣喜。

　　三王更是度劫老手，百年劫如同家常便飯，見識當然不凡，牛魔王注目凝視，若有所思，飛天王眉頭緊皺，小聲說道：「猿老弟，他的來歷應該不簡單，似乎與其它人類有所不同。」

　　金毛王點頭歎息：「可惜小弟功力未復，否能一眼就能看出他的底細。唉，是禍是福現在很難說清。」

　　烏雲開始以逆時針方向轉動，速度越來越快，隱約形成一個碩大的陰陽圖，如同一個鍋蓋將神牛谷上空全部遮蔽，兩隻魚眼一片鮮紅，似乎在俯瞰靈界的一切。

　　陳凡心中十分壓抑，渾身很不自在，不由其來的感到非常煩躁，心神不安，就連神識感應也受到極大的限制，如同進入了黑辰一般。

　　突然間，雷電消失，所有的喧鬧嘎然而止，天地間死一般地寂靜，時間好像已經停滯不前，空間已經凝固。

　　僅僅過了半秒鐘，陰魚眼爆發出一道耀眼的強光，一個前所未有的驚雷在神牛谷上空炸響，緊接著是陽魚眼射出一道紅色的閃電。

　　驚雷太過響亮，整個山谷在微微顫動，陳凡渾身氣血翻湧，三王也是一陣難受，二毛慌忙退到洞口。

　　閃電在下落時迅速膨脹，瞬間化成一把巨大的利劍，劍柄依然藏在魚眼之中，劍體向下無限伸長變粗，通體鮮紅，鋒芒直指黑毛，其威力足以開山劈地。

　　到達山谷半空時，劍尖突然一分為二，原先的一半依然劈向黑毛，另一半轉向陳凡。

　　「轟！轟！」

　　幾乎在同一時間，東西兩地發出一個驚天動地的巨響。

　　黑毛稍一搖晃，真氣罩顫抖了幾下又恢復正常，閃電化為烏有。

　　閃電劈向陳凡頭頂時，與最外層的虛空罩相撞，一矛一盾，火花四濺，覆蓋了方圓百米範圍，虛空罩裂開一道縫隙然後消之無形，閃電也隨之消失，陳凡紋絲不動。

　　第一道天劫剛結束，第二道與第三道接踵而至。

　　黑毛面不改色，輕而易舉的化解，幾乎不費吹灰之力，陳凡的每一層虛空罩也成功的擋住了一次衝擊。

　　又是短暫的平靜，陰陽圖轉動的速度突然加快，千雷齊鳴，萬電齊閃，天空好像裂開了無數縫隙。

　　陳凡不敢有絲毫大意，前三道天劫只是試探性質，許多法寶都能抵擋，真正的考驗在後面六道，威力一道比一道強大，特別是最後三道，據說很難抵禦。

　　經過半分鐘的醞釀，陰陽兩眼同時射出強光，伴隨著一記更響的驚雷，一道白色閃電從陽魚眼中急射而出，緊接著又是連續兩道。

　　閃電在空中化為一道利箭，細長而尖利，陸續到達兩人的頭頂。

　　箭尖直鑽金光罩，一聲巨響過後，金光罩劇烈震動，爆出億萬道金光，其中幾道順著閃電向上蔓延，利箭閃出耀眼的強光，發出一陣陣「劈劈叭叭」的脆響，隨即消失得無影無蹤，金光罩表面毫髮無損，只是變得稍稍暗淡。

　　說時遲，那時快，又是一聲巨響，第五道閃電來了，瞬間擊破第一層金光罩，但是被第二層金光罩死死地擋住。

　　第六道閃電緊跟其後，與第二層金光罩同歸與盡。

　　這三道非同小可，黑毛的真氣罩也被連續擊散，幸好它反應極快，每一次都極時補上。

　　六劫已過，陰陽圖開始慢慢收縮，最後只剩下原先的一半，而且變得越來越清晰，兩隻魚眼卻大了一倍有餘，陰森可怕。

　　三王現有的功力較低，不由心驚肉跳，開山斧、紫電錘、狼牙棒份份罩在頭頂，二毛目不轉睛的盯著天空，手心冒汗。

　　陳凡卻是信心倍增，運氣靜心，穩如泰山，不管外界天翻地覆，心志堅如磐石，巍然不動。

　　足足平靜了一刻鐘，陽魚眼精光一閃，猛的衝出一股黑氣，瞬間凝聚成一柄碩大無比的重錘，以泰山壓頂之勢狠狠地向兩人砸去，從外表看，好像人類的拳頭擊中一隻小螞蟻。

　　「轟！」

　　一錘之下，最後一層金光罩包括三層虛空罩煙飛灰滅，下面的青光罩微微一顫，黑毛的真氣罩當然也是不堪一擊，它張開大嘴，一道綠光脫口而出，擊散殘餘的黑錘，隨即又布下一層真氣罩。

　　僅僅眨眼功夫，第二錘、第三錘連襟而來，一錘重於一錘。

　　青光罩劇烈顫抖，先是爆出強烈的青光，隨後亮度變得略微暗淡，擊散最後一錘後消失在體內。

　　三錘的威力確實恐怖，儘管被逐次擋住，但是餘波未消，一股強大的壓力從頭頂洶湧而至，渾身每一個角落都在劇烈疼痛，氣血翻湧，心丹也在晃動。

　　陳凡並沒有驚慌，因為他早已經進入空靈狀態，只是下意識地嚥下療傷丹。

　　九劫結束，黑毛也耗盡了一半功力，立即閉目調息。

　　陰陽圖仍然在快速轉動，不過它在漸漸縮小，又像在向高空上升，幾分鐘之後消失不見，晨日依舊高懸，天空晴朗萬里，一片湛藍，神牛谷恢復了往日的寧靜。

　　三王面面相覷，情不自禁地長歎一口氣，二毛既搖頭又點頭，有失望也有高興。

　　不多久，眾靈張大嘴巴，卻見陳凡全身金光四射，越來越盛，很快就變成一個耀眼的光團，完全看不清他的身影，似乎已經光質化了，黃毛喃喃自語：「他……主人跨入了金靈後期。」

　　最後第一錘落下時，陳凡突然感應到地面的顫動，朦朦朧朧地與其建立了聯繫。

　　心神沿著地表向下深入，向四周擴散，迅速蔓延至整個神牛谷、周圍百里範圍內的所有高峰。

　　陳凡感應到大山的脈動，漸漸與大山融為一體，他就是大山，大山就是他，不分彼此，不可分隔。

　　感應到大山是如此高大，向上直衝萬米，俯視眾生，向下與大地之母連為一體，深不可測。

　　大山的胸懷是那麼寬廣，它是無數生靈賴以生存的家園，每一個都在此安居樂業，生生死死，一代接一代。

　　大山是那麼的厚重與堅強，歷經無數滄桑，承受了數不盡的磨難，甚至於經歷了數次天翻地覆的變化，遍體鱗傷，依舊傲然屹立。

　　許久，一個沉重的歎息聲傳入他的心靈。

　　大山居然有了生命，有了自我意識，正在緩緩地甦醒。

　　一段段畫面憑空出現在陳凡的心靈，開始是支離破碎，模模糊糊，慢慢地變得非常完整，那是大山在敘說自己的歷史。

　　最初的記憶中，這裡是一片海洋，經過億萬年後的變遷，從海底變成高山，在從高山又陷入海底，如此循環往復，滄海桑田，就連大山也記不清到底有多少次。

　　所有的劫難逐個在心中閃現，陳凡為之震撼，為之感動。

　　太多的劫難、太大的變化，每一次都造成巨大的傷害，但是它一次次得到重生，早已習以為常，對於它來說，天劫已經微不足道。

　　大山沒有抱怨，沒有怒火，沒有遺憾，只有喜悅和自豪，還有對劫難的蔑視。

　　「何謂天道？」陳凡誠心請教。

　　大山沒有回答，而是重新閃現往日的磨難，一遍又一遍。

　　重複了無數遍之後，陳凡反而忘卻了所有的細節，唯一的印象就是它強大的信心，堅忍不拔的意志，對未來的挑戰更是無所畏懼，即便是粉身碎骨也不可動搖。

　　「天道無憑，虛無飄渺，萬物始於本心，無畏者方能無敵。」

　　突然間，陳凡有所頓悟，感受到大山力量的源泉。

　　大山非常欣慰，將意識完全放開，相互之間毫無保留地交流，共享所有的經歷。

　　陳凡不再是旁觀者，而是變成了大山本身，親身體檢它的經歷，感受所有的痛苦與歡樂、軟弱與堅強、死亡與重生。

　　這是一次精神之旅，更是一次心靈的洗禮，陳凡與大山同時得到了昇華。

　　不知不覺中，心丹更加黑白分明，而且出現了十八顆小星星，它們圍繞心丹運轉，形成一個封閉的小宇宙，經脈裡的陽氣更加濃密，金光閃閃。

　　一直隱匿的第二套經脈也浮出水面，上內丹加速轉動，漸漸膨脹，九顆星星色彩斑斕，同樣形成一個獨立的宇宙，陰氣潔白無暇，流轉速度越來越快。

　　許久，許久，上內丹膨脹到整個頭部，然後向下蔓延，陽氣隨之向心丹收縮，當內丹擴散到全身每一個角落時，陳凡又一次變成內丹。

　　眾靈目瞪口呆，金光團從上面漸漸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白光團，如同一輪皎潔的明月，雖說並不耀眼，但是極為聖潔，讓人不敢有絲毫褻瀆之意，忍不住要頂禮膜拜。

　　陳凡突然睜開眼睛，渾身洋溢著喜悅，不僅是心丹跨入了金靈後期，更重要的是上丹也進入靈道，一個白色的圓球的眉心緩緩轉動，陰陽兩氣再一次同時運轉，兩套經脈還是互不干涉，卻隱隱感到它們之間存在著某種神秘的聯繫。

　　「主人！」眾靈份份過來慶賀：「恭喜主人！」

　　黑毛一揖到底：「謝主人！」

　　陳凡含笑起身，擺手說道：「起來吧，嗯，看來你修為又進了一步。」

　　黑毛高興地說道：「每次天劫都是如此，讓人又怕又愛，呵呵，有主人在此，小的肯定不會再害怕。」

　　黃毛笑嘻嘻地說道：「主人，您怎麼發出白光？嘿嘿，小的孤陋寡聞，還以為金靈期都是金光，沒想到主人與眾不同。」

　　陳凡笑而不答，目光轉向三王：「很好，已經恢復到青靈初期，嗯，看來用不了半年就能重回紫靈。」

　　三王也是滿臉堆笑，但是笑得非常勉強，眼中隱含一絲懼意，它們異口同聲地說道：「多謝主人賜藥，小的等感激不盡。」

　　陳凡頗有深意地看了它們一眼，說道：「感謝就不必了，你們謹守本份最為重要。」三王神色一緊，慌忙點頭。

　　灰毛怯生生地看著陳凡，小聲說道：「主人好像有些變了，與以前不太一樣。」

　　三王與二毛早就有所感應，黑毛點點頭：「沒錯，好……好像變得……」

　　「當然變了，修為提高了，肯定與以前有所不同。」

　　陳凡開懷大笑，心情十分愉快，胸中自有豪氣，天還是那個天，地還是那個地，在他眼裡卻有了更深的含義，處處有玄機，而且一切盡在掌握之中。

　　所有的煩惱與憂愁都拋之腦後，世上已經沒有任何困難可以畏懼，即便是萬年劫也不在話下，至於三王、三毛，完全以俯視的眼光看待，只是自己的奴僕。

　　眾靈被他的氣勢所傾倒，目光充滿了敬畏，彷彿面對的是掌握天下萬物的神靈。

　　牛魔王同樣被他氣吞山河的氣度所震撼，橫行定風嶺數百萬年，本是霸氣十足，現在卻感自行慚愧，恨不得拜到在陳凡的腳下。

　　「走！」陳凡左手一揮，轉身走向山洞，每一步似乎都與大山緊緊相連，穩如泰山，堅不可摧。

　　眾靈不由自主地緊跟在後面，三王一聲不吭，心中極其沮喪。

　　陳凡邊走邊問道：「黃毛，我入定了多久？」

　　黃毛小心翼翼地答道：「回主人，整整一百天。」

　　陳凡大感意外，放慢了腳步，眉頭微皺，思索片刻，哈哈笑道：「百天不算長，我曾經在鬼林呆了五年，呵呵，值得！」

　　「轟！」

　　頭頂突然傳來一個雷鳴聲。

　　眾靈大吃一驚，份份抬頭觀看，卻見空中烏雲滾滾，雷電交加，神牛谷又陷入一片黑暗。

　　牛魔王最先反應過來，失聲叫道：「天劫！」

　　陳凡一掃眾靈，輕喝道：「這是誰的天劫？快說！」

　　黑毛指著它們大叫道：「事關重大，千萬不要隱瞞，否則就來不及了。」眾靈面面相覷，個個疑惑不解，份份搖頭否認。

　　陳凡心念急轉，猛的大笑道：「大家不要慌，是我的初劫來了。哈哈，左等右等，沒想到今天才降臨。」身形一閃，又回到原地。

　　眾靈更加駭然，相互對望了一眼，都露出古怪的神色，灰毛摸著後腦勺，傻愣愣地說道：「難道主人剛剛進入靈道？不對，從靈泉嶺到現在已經超過一年，嗯，太奇怪了。」

　　黑毛推了推二毛：「主人本就高深莫測，咱們無從猜測，走，去看看！」

　　對於初劫，陳凡毫不在乎，昂首挺胸，仰頭盯著陰陽圖漸漸成形。

　　一聲驚雷之後，一道碩大的利劍直劈頭頂，鮮艷奪目，寒氣凜然。

　　陳凡雙手齊揮，不慌不忙地連布三道虛空罩，緊接著是青光罩，然後閉目靜立，晉入心鏡通明。

　　三劍連擊，虛空罩只消失一層，陳凡感應到閃電的每一個變化，從形成到下降，再到與虛空罩的碰撞過程，好像慢鏡頭一般，每一個細節都深深地印入心頭。

　　天劫過去很久，陳凡還是不動，隱約體會到閃電的本質，它也許是源於電與火，每一次都是對精神與肉體的洗禮，隱含著大自然最深的奧秘。

　　最為奇怪的是，陰陽圖並沒有消失，而是在繼續轉動，眾靈驚訝萬分。

　　陳凡渾身金光四射，很快又變成一團金光團，如同一個耀眼的太陽，但頭部卻是白光閃閃，彷彿一輪潔白的明月。

　　眾靈目瞪口呆，牛魔王喃喃道：「日月同輝，天啦，他……他怎麼是這樣？難道……」其它人感到非常奇怪，齊刷刷地看著它。

　　黑毛連忙問道：「什麼是日月同輝？是好還是壞？」

　　牛魔王神色稍稍慌亂，搖頭說道：「我也不知道，只是……是以前偶爾聽說過這個現象，好像是世所罕見，上古時代，太玄曾經有一位前輩也是這樣，至於其它的就一無所知。」

　　灰毛急促地問道：「那位前輩最後怎麼樣？修成真身？」牛魔王接接巴巴地說道：「好像成了，嗯，那只是傳說，是真是假無從可查。」

　　黃毛狐疑地盯著它，眼中露出一絲不屑：「故弄玄虛，不說拉倒。」轉向黑毛與灰毛，大聲說道：「兩位哥哥不要問了，放心吧，肯定不是什麼壞事，呵呵，主人就是主人，處處與眾不同。」言語間顯得非常自豪，甚至於還挺起了胸膛，向三王揚頭示威。

　　三王瞥了他一眼，閃過一絲異色，微微搖頭不語。

　　黑毛與灰毛連連點頭：「對，言之有理，否則怎麼會做我們的主人呢？」

　　「快看，天劫又來了。」黃毛驚叫一聲。

　　陰陽圖加速翻轉，果然又出現一道閃電。

　　陳凡雙腿微開，心靈與大山緊緊相連，似乎在與大山一起抵禦天劫，渾身充滿了無窮的力量。

　　他收回青光罩與虛空罩，默念天雷訣心法，左掌擊向天空，大喝道：「去！」

　　手心突然冒出一道閃電，金光閃閃，帶著耀眼的火光，如同一支利箭直奔天劫。

　　「轟！」兩道閃電相撞，地動山搖，空中爆出一個碩大的火花。

　　天劫被擊潰，陳凡劇烈搖晃了幾下，連退數十步，體內氣血翻湧，全身一陣巨痛。

　　陳凡咬緊牙關，強行壓下傷勢，再接再厲，竭盡全力連施兩道天雷訣。

　　兩道巨響過後，天劫完全消失，陳凡滾出百米，狂吐幾口鮮血，連忙服下一枚療傷丹，就地盤坐調息。

靈界傳奇 第三集 西行 第十一節 離鄉

　　一個月後，陳凡出定醒來。

　　看到六雙驚奇而敬畏的目光，陳凡一躍而起，放聲大笑，大手一揮：「走，咱們進去說話！」

　　內傷其實早已經痊癒，只是一直在與大山交流經驗，共同體悟雷電的本源。

　　初劫雖說威力最小，但也不是初成靈身者赤手空拳所能抵禦，陳凡之所以敢於發擊，因為陽氣已經跨入金靈後期，而且天雷訣初成，其目的就是親身體會電與火的撞擊，尋找它的力量源泉。

　　天劫蘊涵著宇宙中最深奧的至理，短短一個月根本無法徹底領悟，陳凡只接觸到一點皮毛，隱約感覺到越來越深奧，但還是大有收穫，明白了其中幾個關鍵點。

　　他堅信，隨著時間的推移、天劫的增多，總有一天會解破所有的秘密，到那時面對任何天劫都是輕而易舉，甚至於能夠立成真身。

　　每一次深入都是一次頓悟，意味著距離天道越來越近，意味著修為逐漸加深，兩丹雖然沒有跨入新境界，卻比一個月前有了很大進步。

　　回到洞府，眾靈分立兩側，神色極為恭敬。

　　陳凡見三王精神抖擻，神采奕奕，而且穿上嶄新的道袍，立馬心有所悟，淡然一笑：「你們恢復的速度越來越快，想不到已經達到青靈後期，用不了三天、五天就能進入白靈，嗯，如此看來，你們是另有密法。」

　　三王心中一虛，神色稍有慌亂，牛魔王連忙說道：「小的等一生受傷無數，僅僅心丹就曾經受傷上百次，因此摸索出一點心得，自我恢復稍快一些。」

　　飛天王突然伏倒在地，連磕三個響頭：「回主人，小的有罪！」

　　陳凡不動聲色：「何罪之有？」

　　「小的欺騙了主人！」牛魔王見勢不妙，立即跪下求饒：「六萬年前，靈泉嶺羊大王曾經送過一小瓶靈泉，小的將其煉成丹藥，因……為主人所賜靈藥早已經服完，所以……」

　　「果然不出所料！」陳凡淡然一笑，厲眼掃視三王，不怒自威：「此事早在我預料之中，羊大王以前算你們的半個屬下，進貢靈泉不足為奇，但是你們為何不及時稟報？哼，看來我今後……」

　　話音未落，三王同時哀叫：「主人息怒，小的等下次不敢再犯，請主人饒命！」

　　陳凡點頭說道：「念你們是初犯，這一次就不重罰，不過死罪雖免，活罪難逃……」三王渾身一鬆，卻見陳凡突然沉吟不語，面色有異，似乎想起了什麼大事，又開始忐忑不安。

　　不一會兒，陳凡輕「哦」一聲，取出老東西白玉尺、青銅鏡扔過去：「這是羊大王的遺物，你們傳閱一下，能否辨認出是什麼寶貝？」

　　三王仔細察看了半晌，飛天王、金毛王連連搖頭，牛魔王撫摸著銅鏡，思索良久，訝道：「咦，好像是傳說中的懾魄鏡。」

　　「懾魄鏡？」陳凡心中一動。

　　牛魔王一手拿著一個，閉目感應：「據說是上古時期的至寶，具有九大神通，其中一種就是收集煉化靈魄，此鏡因此而得名，不過早已失傳億萬年，如今的靈界只聞其名，無人知道它的去向，沒想到落在羊大王手裡，乖乖，靈性太強大了，裡面應該有很多靈魄。至於這把玉尺，小的孤陋寡聞，只感到是一件奇寶，卻不知具體用途。」

　　陳凡心中暗喜，伸手招回兩寶，微笑道：「好，不愧是鼎鼎有名的牛五大王，確實見多識廣，看來今後還得向你多多請教……嗯，這樣吧，我急需二十三種天材地寶，你們必須在三年之內解決。」這些材料正是煉製百變寶衣所缺。

　　三王面面相覷，牛魔王小心翼翼地說道：「只要不畏艱難，搜遍五洲，大部分材料都能找到，但是時間太過緊迫，而且有幾種難度極大，例如紫靈孔雀涎，小的等不是它的對手。」

　　飛天王立即接過話茬：「龍魚骨在億里之外的外洋，還有那紫龍鱗、天鵬糞，小的即便不惜性命也無法得到。」

　　金毛王也是愁眉苦臉：「並非小的等貪生怕死，只是……唉，鳳凰血、麒麟角同樣難度太大，小的等死不足惜，若是信口開河耽誤了主人的大事，豈不是罪孽深重？」

　　陳凡知道它們所言非虛，所有的主料都是極品，剩下的這些更是最稀罕的寶貝，可遇而不可求，邊想邊說道：

　　「我理解其中的難度，但是無論有多大困難，盡量在三年內找到。我考慮了幾個途徑，首先是你們負責大部分，第二，與其它仙友交換，無論是人類還是六靈，只要他們有就不惜一切代價換取，至於你們所說的幾種確實難度極高，嗯，這樣吧，實在不行咱們一起尋找。」

　　三王又驚又喜，異口同聲地說道：「謝主人寬宏大度，小的等一定會盡心竭力。」逕

　　黃毛忽然拱手問道：「主人，如果小的能找到一種，算不算一樁大功？」黑毛、灰毛十分驚訝，三王更是滿臉不屑。

　　牛魔王冷笑道：「就憑你？哼，我曾經遊遍三洲，歷經二百多萬年尚且一無所獲，你只是小小的青靈仙，憑什麼在此大言不慚？」

　　飛天王、金毛王滿臉嘲笑，斜眼而視。

　　黃毛對它們的態度毫不在意，笑嘻嘻地說道：「那可不一定，天生至寶可遇而不可求，最起碼有一半靠運氣，嘻嘻，你雖然修為高深、遊歷天下卻毫無收穫，只能說明你的運氣太差。」接著轉向陳凡，鄭重其事地說道：「小的運氣一向不錯，希望能為主人分憂。」

　　陳凡心中一動，仔細打量著黃毛，暗忖道：「這個老狐狸，每次都是神神秘秘，難道它知道一些材料的出產地？甚至於在外地另有庫藏？」

　　黃毛眼巴巴地盯著陳凡，時間一長，目光開始有些慌張，強自鎮靜道：「小的至今寸功未立，而且多次違反家規，心裡十分慚愧，只希望能為主人盡一點微薄之力。」

　　「好！」陳凡拍手笑道：「這份孝心誠為難得，我就成全你，兩種物品記一次大功，剛才所說五類難度最大，每一種算一功，如何？」

　　黃毛略一猶豫，隨即喜不自禁：「謝主人！」

　　陳凡深深的看了它一眼：「記住，你只有兩年多一點的時間。」目光轉向眾靈，沉聲說道：「我們現在就走，牛魔王，下面的兩個山嶺是你的手下，你負責通過。」

　　牛魔王一臉傲然：「請主人放心，原來的白蛇大王與金蚊大王已經戰死於鬼林，現在的大王都是由小的一手扶持，不僅能通過，而且是有求必應。」

　　三毛精神一振，摩拳擦掌，黑毛興奮地叫道：「太好了，咱們將兩嶺的寶貝全部搬光，哈哈，又發了一筆。」

　　陳凡瞥了牛魔王一眼，似笑非笑：「不要太樂觀，呵呵，也許要大失所望，估計有人已經捷足先登。」

　　三毛怔了怔，卻見牛魔王尷尬不已，撓著後腦勺，小聲說道：「小的不敢，兩嶺還庫藏了不少寶貝。」

　　陳凡笑著擺手道：「主要目的是通過，物品倒是其次，不要勉為其難。飛天王，你好像有話要說？」

　　飛天王猶豫片刻，毅然說道：「小的有一個建議，希望主人能夠採納。」

　　「哦？」陳凡饒有興趣地說道：「說吧！」

　　飛天王與金毛王對望了一眼，囁嚅道：「主人能否將神牛嶺的鳥獸一起帶走？這個……小的等不在了，很快就有其它大王來此立足，定風嶺有個不成文的慣例，外來者都會大開殺戒，主要是殘殺修為最高的，只有先天或者虛丹、實丹的才能得到倖存，因為它們最容易臣服，日後不會反抗。」

　　「不可！」三毛毫不遲疑地反對。

　　黃毛表情特別誇張，使勁搖頭，哇哇狂叫道：「天啦，神牛嶺有數不盡的鳥獸，即便是丹道也是數以萬計，四哥，你真是異想天開，呵呵，天下奇聞。主人，千萬不能同意，這些傢伙修為太低，只會惹事生非，拖大家的後腿，今後肯定是後患無窮。」

　　牛魔王卻異乎尋常地站在飛天王一邊，伏地拜道：「請主人慈悲為懷！」

　　飛天王與金毛王也跟著磕道：「主人，實在不行就帶上煉丹與金丹期。」

　　陳凡眉頭緊皺，猶豫不決，沉吟良久，顯而易見，那些鳥獸都是三王的班底，它們捨不得扔下無數年的心血，此事有好有壞，最大的難題是如何安置，不可能永遠跟在後面到處流浪，必須盡快尋找一處山脈開山立府。

　　三毛緊張地盯著陳凡，三王更是頻住了氣息，整座大廳鴉雀無聲，死一般的寂靜。

　　黃毛最善觀顏察色，見勢不妙，立馬改變立場：「主人，小的認為可以考慮，但是只能帶金丹期……三位哥哥，你們也要體諒主人的難處，不要得寸進尺。」

　　三王面面相覷，不約而同地輕歎一聲，報拳說道：「謝謝六弟！」

　　「好吧，就如黃毛所說。」

　　陳凡擺擺手：「你們快去召集，一個時辰內必須出發。」

　　三王長舒一口氣，一磕到底：「半個時辰足夠，請主人稍待一會！」身形一閃，消失在洞外。

　　凝望著它們的背影，三毛面色怪異，黑毛小聲問道：「主人，您真的要帶它們走？」

　　陳凡微笑道：「當然帶，呵呵，為什麼不帶？金丹再進一步就是金靈，日後必有大用，你們也多了不少助手。」

　　三毛恍然大悟，連稱高明，灰毛開心的大笑道：「主人英明，哈哈，不知道有沒有貓族，小的可以帶著一大批晚輩為主人效力。」黑毛也是兩眼放光，開心得合不攏嘴來。

　　黃毛眼珠一轉，拍著腦門大叫道：「對了，我們還可以沿途收容一些金丹六靈，如果都能修成靈身，乖乖，了不得，主人就是真正的萬靈之主，哈哈，小的也深感榮耀。」

　　陳凡猛一轉頭，冷冷地盯著它一動不動，看得黃毛通體冰涼，心中發毛，抖抖嗦嗦地低下了腦袋。

　　陳凡面帶殺氣，一字一頓地說道：「在萬靈劫之前，我不希望再有認主之事，明白嗎？」

　　黃毛渾身冒汗，忙不迭地點頭：「小的知道，小的明白，小的不敢。」

　　「明白就好！」陳凡話鋒一轉，放聲大笑道：「萬年劫過後，修成靈身的也可以認主，哈哈，能夠統領百靈既是靈界一大奇觀，也是人生一大快事。嗯，好像有鳥獸來了，你們先去洞外維持秩序，講講我的家規。」

　　三毛走後，陳凡靜坐片刻，施展神識進入七巧玲瓏戒，不由愕然，空間並沒有任何增長，物品也沒有增加，暗自疑惑道：「奇怪，難道是必須進入青靈才有變化？」

　　自顧自地搖搖頭，取出綠香開爐，重新配製了一爐養元丹，青光罩也煉到一半，遺憾的是暫時沒有時間通靈。

　　「主人！」牛魔王飄然而入，一臉興奮：「眾靈已經聚齊，請主人前去訓話！」

　　陳凡點頭讚道：「不錯，速度挺快，只用了一刻鐘，看來你們早有準備。嗯，對了，別忘了把寒冰床帶上。」

　　一出山洞，陳凡愣住了。

　　空中盤旋著數百隻飛鳥，以飛天王為首，其它的是大鵬、大雕、老鷹、禿鷲、鶴、燕子、麻雀、姒鳥、孔雀、大雁等，應有盡有，還有一半不知名的鳥類，或五彩繽紛、美麗多姿，或奇形怪狀，凶神惡煞，陰森可怕。

　　地面的數量更多，獅、虎、象、熊、豹、狼、貓、狐狸、鹿、猿、猴、犀牛、馬、牛、羊、兔子、老鼠等等，還有獅虎獸、虎獅獸，最東面的幾隻好像是麒麟、劍齒虎，另有上百隻奇怪的獸類，三毛與金毛王正在與它們溝通。

　　陳凡看了看牛魔王，眉頭微皺：「總共來了多少？」

　　牛魔王慌忙說道：「金丹鳥三百八十七隻，金丹獸三百七十九隻，它們都是自願跟隨主人，沒有絲毫勉強。」

　　陳凡稍一運氣，突然長嘯一聲，龍吟之音震動了整座山谷，所有的鳥獸、六靈都震撼不已，齊刷刷地看著陳凡，目光中充滿了敬畏，連大氣也不敢出一口，碩大的神牛谷鴉雀無聲。

　　神龍本是萬靈之首，七靈之皇，眾靈聞之喪膽，無不拜伏，如今卻聽到陳凡發出龍吟之音，個個駭然失色。

　　陳凡眼放精光，氣宇軒昂，彷彿一座高不可攀的大山傲然屹立，又像上天的神明不可侵犯，渾身散發出一股凌厲的氣勢，也許是霸氣、也許是王氣，也許是皇者之氣，眾鳥獸心醉魂迷，三王也是心悅誠服。

　　他還是龍吟之音：「既然大家都決定跟著我，我就勉為其難收下，今後絕對是一視同仁，但是我在此聲明，任何人都必須嚴格遵守家規，一旦有人膽敢違反，決不輕饒。」

　　眾鳥戰戰兢兢，眾獸伏地而拜，包括三王、三毛在內，齊聲鳴叫、吼叫。

　　陳凡一掃四周，大聲說道：「三王、三毛，你們各人負責自己的種群，其它種群暫由黑毛代管。現在由鳥類背著獸類。」

　　在三毛、三王的指揮下，整個過程井然有序，不過一刻鐘時間，空中組成一個巨大的雁行陣。

　　最中間的是一百多隻巨大的飛鳥，它們背負的是猛獸，外圍鳥獸的體積也小一點，灰毛、黃毛、牛魔王、金毛王各坐著一隻猛禽，負責四周的警戒。

　　陳凡盤坐在飛天王的背上定在最前方，餘下的四隻猛禽分飛左右，作為護衛，黑毛緊跟其後。

　　晨日高懸頭頂，空中萬里無雲，一片湛藍，燦爛的陽光照耀著龐大無比的鳥群，整個隊伍前後超過三千米，氣勢磅礡，蔚為大觀，堪稱奇跡。

　　陳凡略一掃視，不由意氣風發，豪情滿懷，大喝道：「走！」

　　隊伍先是緩緩的移動，漸漸的越來越快，浩浩蕩蕩，直奔西方。

　　金丹鳥最低為五品仙禽，大部分達到四品，背負一隻獸類輕而易舉，如若無物，幾分鐘後就以五品的正常速度飛行。

　　午日剛一升起，飛天王忽然高鳴一聲，群鳥的飛行速度陡然放慢，同時向右拐彎，並且齊聲哀鳴。

　　陳凡向下一看，原來已經到了神牛嶺的邊界，眾鳥正在向自己的家園告別。

　　隊伍在空中劃出一個碩大的圓形，連續盤旋無數次，眾鳥獸也在不停地哀鳴，吼叫。

　　吼鳴聲一浪高過一狼，起此彼伏，如山呼海嘯般震耳欲聾，更是嘶心裂肺，淒厲而悲涼，令人心酸。

　　飛天王淚流滿面，金毛王捂面而哭，就連牛魔王也是神色黯然，欲哭無淚。

　　這裡是它們的家園，世世代代居住在此，每一寸土地、每一座山頭、每一片天空都見證了往日的生活，凝聚著昔日的歡樂，寄托著無限的夢想。

　　無論是善是惡，無論是丹道還是靈身，無論有什麼恩恩怨怨，無論有多少痛苦的回憶，只要有喜怒哀樂，只要有情感，只要有理智，家園始終是心中的一片淨土。

　　無論是禽獸還是人類，無論到了什麼地方，無論修到什麼境界，許多東西都是永遠無法忘懷，永遠銘心刻骨，家園就是其中一個。

　　「家園？」

　　陳凡情不自禁地想起了地球，想起了自己的祖國，想起了自己的家鄉，想起了爺爺，想起了昔日的戰友，不禁淒然淚下。

　　突然間，地面傳來一道聲浪，緊接著是身後。

　　陳凡悚然一驚，卻見無數飛鳥聚集在隊伍後面，數不盡的野獸佈滿了上百座山峰，它們面對著眾鳥齊聲吼叫、齊聲鳴叫。

　　黑毛抹著眼淚說道：「那些都是走不掉的丹鳥、丹獸，它們過來送行了。」

　　隊伍開始搔動，眾鳥獸齊聲呼應，三邊不下於十萬隻鳥獸，所有的聲音匯合在一起，天崩地裂，地動山搖，彷彿整個天地都在顫抖。

　　牛魔王一聲猛吼，眾鳥獸鴉雀無聲，飛天王一聲高鳴，隊伍迅速恢復原狀，又繼續自己的旅程。

　　數千里之後，飛天王情緒穩定下來，不好意思地說道：「小的有些情不自禁，讓主人見笑了。」

　　陳凡拍拍它的右翅，輕笑道：「人之常情，可以理解。」

　　「主人！」牛魔王趕了上來，拱手說道：「前面就是白蛇嶺，小的先去打個招呼，否則會引起誤會。」

　　陳凡點點頭：「好，快去快回。」

　　「小的明白！」牛魔王腳踩開山斧飄然下落。

　　陳凡繼續說道：「飛天王，你的道袍似乎已經收入體內，不知是幾品？」

　　飛天王稍有尷尬：「小的與三哥、五弟都是中品，抵禦外界的能力強大數倍，最重要的是收縮自如，不過，以前的在神牛谷被燒燬，這一件是剛剛製作。」

　　黑毛叫道：「主人，小的已經是飛仙，應該開始學習煉製法寶，哈哈，我煉製的第一件法寶就是道袍，您什麼時候教我？」

　　陳凡哈哈大笑：「這裡有一個現成的師父，而且是一代宗師，比我厲害百倍，能否拜師就看你自己的本領。」

　　黑毛一點就透，立馬說道：「四弟，大哥我就拜你為師了，希望你不要嫌棄。」

　　飛天王慌忙說道：「大哥不必客氣，這是小弟的榮幸，保證傾囊相授，不過，小弟手裡沒有現成的煉爐，還需……」

　　陳凡打斷了它的話：「我這裡有，無論是煉爐還是丹爐，上品的多的是，只要黑毛花費幾個月通靈。」

　　「太好了！」黑毛一臉興奮，激動萬分。

　　「三哥回來了！」飛天王話音剛落，牛魔王飄至身邊，它眉飛色舞，高興地說道：「一切都安排妥當，我們停在白蛇洞前，嘿嘿，主人，小的有一個小小的建議，希望主人考慮一下。」

　　陳凡奇道：「但說無妨！」

　　牛魔王說道：「能否在白蛇嶺停留三天，讓小的等恢復到白靈境界，主要是最後一嶺的黃豹大王比較難纏，正常情況下，小的出面它不敢輕舉妄動，但是現在御斧飛行，肯定會被它看破底細，也許會發生不必要的麻煩。」

　　「沒問題！」陳凡點頭說道：「安全第一，只要能通過，再等十天也無妨。」

靈界傳奇 第三集 西行 第十二節 賣山

　　白蛇嶺方圓只有一萬三千多里，是定風嶺面積較小的山嶺之一，而且地形非常特殊，從高空俯瞰，卻見山峰並不高大，大部分是茂密的森林、草地，還有數不盡的大小湖泊。

　　五千里之後，下面出現三十幾座大山，每座都高達萬米，絕對是鶴立雞群，異常醒目，它們緊緊相連，猶如一座獨立的山系，據牛魔王介紹，那就是白蛇洞所在地，名叫蛇王嶺。

　　蛇王嶺北面是一片面積巨大的沼澤地，被稱為萬蛇澤。在牛魔王的帶領下，大部隊飛越萬蛇澤，來到北面的一座森林，緩緩下落。

　　林中聳立著數不盡的小山嶺，沒有一座超過千米，從山頂向下三百米範圍內寸草不生，裸露出青黑色的岩石，猶如綠色海洋裡的一座座小島。

　　隊伍全部落在山頂，所有的丹獸立即躍下鳥背，毫不遲疑地奔下小山，好像吃了興奮劑似的直入森林，也許這裡與自己的家園非常相似，丹鳥又重新升入空中，來回盤旋，執行警戒任務。

　　陳凡同樣落腳於中間的一座小山，三毛、三王很快到齊。

　　陳凡瞥了牛魔王一眼，發覺它神色稍有怪異，不由問道：「何事吞吞吐吐？有話快說。」

　　牛魔王略顯尷尬，接接巴巴地說道：「小……小的斗膽建議主人暫時不要露面，否則白蛇王……」

　　「大膽！」三毛齊聲怒斥，就連飛天王、金毛王也是面露疑惑，黑毛叫道：「你是什麼意思？難道心中有鬼？」陳凡擺擺手，制止眾靈喧鬧，似笑非笑看著牛魔王。

　　牛魔王老臉通紅，細聲說道：「小的自有苦衷，請主人見諒。」陳凡輕笑道：「我明白，好，就按你的計劃行事。」

　　牛魔王一躬到底，感激涕流：「謝主人寬宏大量！」

　　「金毛王，灰毛，黃毛，你們一起去！」陳凡沉吟半晌，點頭說道：「我考慮再三，黃豹嶺確實比較麻煩，所以決定在此停留半個月，三王爭取恢復到白靈後期。」

　　三王喜不自禁，連聲謝恩，黃毛最為開心，拍著胸口說道：「主人英明，小的出馬保證滿載而歸，如果不能讓白蛇大王大出血，咯咯，我就不是老狐狸。」手拉二王，昂首闊步：「三位哥哥，咱們走！」

　　黑毛盯著四靈遠去的身影，依然疑惑不解，飛天王眼珠一轉，笑呵呵地說道：「三哥本是一嶺之王，威風八面，人見人怕，若是白蛇王知道自動認主，豈不是大失顏面？」

　　「原來如此！」黑毛恍然大悟。

　　陳凡暗自搖頭，主要原因還是牛魔王傷勢未復，只有青靈期的修為，外強中乾，心裡發虛，它一向以實力說話，現在只能依靠往日的餘威震懾白蛇大王，卻不敢輕惹事端。

　　眺望遠方，茂密的森林向四周展開，一望無際，似乎瀰漫著一股淡黑的薄霧，陣陣獸吼不絕於耳，丹獸們正在追捕獵物，白蛇王已經下令，萬蛇澤以北、方圓三千里範圍內全部劃為禁區，眾鳥獸可以隨意覓食。

　　飛天王拍拍雙翅，說道：「主人，我們去萬蛇澤看一看，那裡是白蛇嶺靈氣最充沛的地方，陰陽適合，溫度適中，據說所有的丹蛇都聚集在此，蛇靈則集中在白蛇嶺。」

　　黑毛興奮不已：「太好了，萬蛇澤在定風嶺鼎鼎有名，據說特別可怕，無人敢入，今天可以大開眼界。」

　　飛天王掠過萬蛇澤上空，陳凡俯瞰下方，卻見此澤東西長達三、四百里，南北也有近三百里，表面生長了許多低矮而茂密的樹木、灌木叢、大片的草原，還有一座座百十米高的小山丘，最多的是小溪、河流、小型湖泊，隨處可見。

　　這裡的地面全是爛泥浮土，深不可測，每一座山丘都被掏空，成為蛇的洞穴。陳凡卻覺空氣陰冷而潮濕，渾身很不自在。

　　黑毛小聲嘀咕道：「怎麼見不到一條蛇？難道平時都躲在洞穴裡？」

　　飛天王說道：「白蛇大王肯定有令，所以它們不敢出來，想看嗎？嘿嘿，很簡單。」忽然高鳴一聲，震動了半個萬蛇澤。

　　聲音剛落，樹林裡、草叢中、山丘旁冒出無數個碩大的蛇頭，眼睛如銅鈴，射出耀眼的綠光，其中一條白蛇從頭部開始，緩緩地直起了半個身子。

　　陳凡暗暗吃驚，此蛇僅僅露出部分就超過百米，腰粗不下於五米，腦門頂部有兩個拳頭大小的肉瘤，鮮紅的蛇舌足有一丈，最為奇特的是，它長著四隻腳，五指分明，爪尖如鉤，與鷹爪極為相似。

　　飛天王又是一聲鳴叫，此蛇迅速下落，群蛇消失不見，萬蛇澤又恢復了平靜。

　　黑毛嘿嘿笑道：「聽說這裡的白蛇是神龍的後代，呵呵，那肉瘤好像龍角，四肢如同龍爪，看來有一點道理。」

　　飛天王不屑道：「這是它們自抬身份，爬蟲豈能與神龍相持並論？哼，不知羞恥！」

　　繞著萬蛇澤飛行了一圈，很快就回到山頂，陳凡想了想，掏出兩尊鼎爐：「黑毛接住！這裡的一切交給飛天王，嗯，正常情況下不會有什麼危險，但小心駛得萬年船，千萬不能放鬆警惕。」

　　黑毛得到鼎爐，迫不及待地飄上飛天王的後背：「四弟，快快教我通靈，大哥我已經等不及了。」飛天王大笑道：「沒問題。主人，放心吧，保證萬無一失。」

　　兩靈走後，陳凡立即盤坐於地，靜心閉目，取出墨芒給青光罩通靈。

　　距離金毛王的百年劫只有半年多，紫靈仙的天劫非黑毛所能比擬，威力奇大，應該不在地仙的千年劫之下，也許已經接近萬年劫，陳凡不敢有絲毫大意。

　　虛空罩與天雷訣目前只是小成，對付初劫勉強足夠，但面對大劫肯定是不堪一擊，唯一的依靠就是青光罩。

　　陳凡打算再煉製三層青光罩，不僅是金毛王，就連飛天王的天劫都能安然渡過。

　　至於萬年劫，最理想的當然是煉製百變寶衣，可惜難度太大，不用說萬靈鼎、懾魂鏡，就是龍鱗、鳳凰血等寶貝也是希望渺茫，只能說盡力而為。

　　他現在做最壞的打算，單憑青光罩抵擋萬年劫，估計最起碼需要十層。

　　兩氣同時在體內運轉，速度越來越快，陳凡又驚又喜，神識比以前強大一倍有餘，僅僅用了八天時間，青光罩就完全成形。

　　順利開爐，又重新配製了一爐青光罩，然後取出懾魄鏡。

　　陳凡立馬感應到懾魂鏡的靈性，確實是極為強大，某些方面與萬靈鼎有相似之處，也許歷史同樣悠久，靈性基本上處於沉睡之中。

　　陳凡全神貫注，將所有神識深入其中，過了許久，終於感應到它微微騷動了一下，心情非常高興。

　　猛的睜開眼睛，卻見三王、三毛站在面前，隊伍已經在空中集合，所有的目光都盯著自己，隨時準備出發。

　　陳凡心念微動，收起懾魂鏡笑道：「時間過得真快，一晃就是十八天。」忽然怔一怔，盯著三王若有所思。

　　三王左顧右盼，神采飛揚，又恢復了往日的威風，牛魔王中氣十足，聲如驚雷：「小的等今天清晨剛剛痊癒，哈哈，沒想到如此順利。」

　　灰毛吐了吐尖細的舌頭，怪笑道：「三位老弟弟可真厲害，居然偷偷跑到鬼林，六天之內抓住九個青靈、十五個金靈，所有的心丹都煉成了靈丹，乖乖，功力狂漲，一夜之間就從白靈跳到紫靈，嘖嘖，我的口氣都快流下來了。」

　　黃毛拍著它的肩膀，嬌笑道：「二哥莫要羨慕，吃什麼補什麼，心丹治療心丹最為有效，咯咯，三位哥哥本領大，我們應該高興才是。」說著拱了拱手，尾巴豎過頭頂：「主人，咱們走吧，有話等會再說。」

　　晨日緩緩落山，殘陽如血，片片彩霞映紅了半個天空，大隊人馬升至萬米高空，繼續西行。

　　大約過了一個時辰，隊伍緩緩地停在空中，牛魔王與金毛王飄然而至，黃毛乘坐著飛禽緊跟其後，笑逐顏開。

　　二王說道：「主人，金蚊嶺到了，小的先下去安排！」

　　「去吧！」陳凡擺擺手，注視著黃毛說道：「看你樂不可支的樣子，應該收穫頗豐。」

　　黃毛得意洋洋：「小的不費吹灰之力，僅僅幾句話就讓白蛇大王自動打開所有的庫房，並開放了整座白蛇嶺，讓我們隨意挑選，咯咯，小的也就不客氣了，三哥為此特意煉製了一隻乾坤袋，這一次連上品也不要了，只要極品。」

　　陳凡奇道：「那麼大方？雖說依靠牛魔王扶持，但怎麼會無條件奉送呢？難道是牛魔王進行了恐嚇？」

　　黃毛眨眨眼睛，目光有些神秘：「自從跟了主人，小的等已經改惡從善，怎麼會強行索取呢？這是平等交易，我把神牛嶺賣給了白蛇大王，各取所需。咯咯，它比我們還開心，認為自己揀了個大便宜。」

　　「賣山？」陳凡稍稍一愣，隨即大笑道：「好你個黃毛，臨走前還大撈一筆，不愧是狡猾的老狐狸。」

　　黃毛眼中閃爍著狡色：「不僅如此，白蛇大王還附帶贈送一條青靈蛇、三條金靈蛇，另有五十八條金丹蛇……」忽見陳凡臉色微變，立馬打住。

　　黑毛在旁解釋道：「主人先不要生氣，那些蛇靈與現在的白蛇王不合，都是自願跟隨……至於認主之事，主人已經講過，六弟絕不敢放肆。」

　　陳凡沉吟半晌，點頭說道：「你擅自收留蛇靈，算一過，賣山算一功，功過相抵。」

　　黃毛不驚反喜，眨眨眼睛：「謝主人，小的本來就沒打算立功。不過，那些蛇靈非常厲害，今後是守山的好幫手。咯咯，金蚊嶺有三寶，蚊心、蚊肝、青鐵草，都是罕見的修行至寶，前兩種可入藥，青鐵草是極品煉器材料，小的打算再賣一次。」

　　「再賣一次？」陳凡見它鄭重其事，忍不住笑出聲來：「一女兩嫁，看來你不僅是十足的奸商，還是個禍害，從此以後，兩嶺永無寧日。咦，好像回來了。」

　　牛魔王最先飄至身邊，滿臉氣憤，黃毛奇道：「兩位哥哥，難道金蚊王不出來接待？不會吧？它不可能有這麼大的膽子。」

　　牛魔王恨恨地說道：「那個吸血鬼不在家，帶領所有的丹蚊、蚊靈去了鬼林，哼，真晦氣！」

　　黃毛好像洩了氣的皮球，仰天長歎：「我的寶貝啊，就這樣莫名其妙地飛了，唉，今天的運氣太差了，那可是一條大魚，嘿，氣死我了！」

　　「主人，小的抓到一個吸血鬼。」金毛王一閃而至，同行的還有一隻奇怪的蚊子，陳凡感到非常好奇，盯著金蚊看了幾眼。

　　它渾身金光閃閃，體長超過半米，左右各有九隻細長的腿，背後有九對三尺長的翅膀，頭尾都長著一根尖利的金刺，一雙眼睛足有乒乓球大小，如同多面體的水晶球，閃爍著七彩光芒。

　　金蚊也用驚奇的目光盯著陳凡，好像是第一次見到人類，飛天王冷哼一聲，它眼中閃過一絲慌色，抖抖嗦嗦地說道：「見過牛五大王！」聲音極其尖銳刺耳。

　　金毛王瞪了它一眼，拱手說道：「主人，青鐵草已經到手，蚊心、蚊肝只有這一個，雖然只是金靈，但藥效還算不錯。」

　　牛魔王猙獰一笑，右手插進金蚊的胸膛，掏出血淋淋的心丹與肝臟，隨即一腳將金蚊踢下地面，手心冒出一道耀眼的紫光，心肝很快就凝結成兩顆紅彤彤的圓球。

　　「你先收起來吧！」陳凡擺擺手，眉頭微皺：「咱們走！」

　　金蚊嶺是定風嶺最小的的山嶺之一，東西只有六千多里，大部隊很快就越過山界。

　　黃毛始終想著金蚊嶺，一路沉默不語，悶悶不樂，有氣無力地，突然輕「哦」一聲，眼睛一亮，立即飛到牛魔王身邊，小聲嘀咕幾句。

　　牛魔王先是搖頭，接著大笑道：「好，我們試一試。」

　　飛天王回頭看了看：「鬼鬼祟祟，肯定在搞什麼陰謀詭計，不知道誰是倒霉鬼？」

　　黑毛笑道：「放心吧，有主人在，它不敢計算我們，倒霉的只是別人。」

　　接近午日午時，飛天王默默地說道：「馬上就到黃豹嶺，只要過了這一關，我們就算永遠脫離了定風嶺，唉！」語氣充滿了惆悵，還有一絲不捨。

　　黑毛跟著輕歎道：「定風嶺雖然危險重重，朝不保夕，但想起來總有些難受，也許一輩子再也回不去了。」

　　陳凡勸慰道：「不要擔心，我們沿途尋找一個好地方，建立自己的家園，這麼多人在一起，肯定非常熱鬧。」

　　黑毛眼放精光，興致盎然，憧憬著美好的未來：「咱們找一座大大的山脈，最好比神牛嶺還要大一倍，山要高，靈氣要充沛，鳥獸要多，還要出產許多天材地寶，如果再有數百個靈仙在一起修煉，乖乖，絕對是太玄界的奇跡，前無古人，後無來者，哈哈，誰也不敢來欺負我們，只有我們去欺負別人，想打誰就打誰。」

　　飛天王忍不住笑道：「你的要求太高了，整個榮洲很難找到，不過嘛，嘿嘿，確實有兩個地方最合適，但已經有人佔地為王，非常厲害。」

　　「真的有？」黑毛精神一振，連忙說道：「在哪裡？快說，呵呵，你們三個紫靈聯手，天下少有敵手，將它趕出去就行，實在不行就干了它。」

　　飛天王一字一頓：「神龍嶺、天鼓嶺！」

　　黑毛倒吸一口涼氣，足足愣了一刻鐘，垂頭喪氣地說道：「算了，那些傢伙太厲害，我們最好不要惹，乾脆找其它地方吧。」

　　陳凡奇道：「聽說兩嶺是榮洲最大的魔窟，不知有什麼厲害的怪物？」

　　飛天王語氣變得十分凝重：「主人，那裡大王眾多，據說紫靈仙就有好幾個，雖然實力比定風嶺弱得多，但強行進入有很大難度，神龍嶺……咦，有人來了。」

　　前面飄來三個黑點，越來越近，原來是一隻黃色的巨豹、一隻巨雕、一隻長臂猴，巨豹大吼道：「何人敢闖黃豹嶺？快快停下！」

　　牛魔王長嘯一聲，隊伍定在空中，它飄到前方大笑道：「太好了，老豹，老子正要找你，來，我們先比試一下，看斧！」

　　開山斧脫口而出，瞬間膨脹百倍，化著無數斧影，巨豹頭頂的大片空間氣流激盪，變成了開山斧的海洋，以泰山壓頂之勢向巨豹劈去，紫光繚繞，聲勢浩大。

　　「牛五大王！」雕猴嚇得連聲尖叫，慌忙後退。

　　巨豹大眼圓瞪，怒吼道：「牛鼻子，你欺人太甚，老子與你拼了！」左手一揮，一把大砍刀擊向巨斧，在中途化成刀山與斧影相撞。

　　「轟！」

　　巨響聲驚天動地，好像爆破了一顆原子彈，光芒刺眼令人無法直視，開山斧飛向高空，大砍刀如流星一般下墜。

　　牛魔王劇烈搖晃幾下，臉色陀紅，強運幾口氣，很快就穩住身形，巨豹飄出千米，搖搖欲墜，胸口起伏不定。

　　強勁的氣流四處擴散，彷彿刮起了一股颶風，雕猴被飄出老遠，飛天王吐出紫電捶，發出眩目的紫光，金毛王祭起了狼牙棒，金光閃閃，布下一道厚厚的氣幕，將氣流擋在外面，整個隊伍風平浪靜，沒有絲毫影響。

　　黃豹大王見三位紫靈仙同時出手，知道大限已到，頓時又氣又怕，渾身顫抖，目光異常恐懼，臉上一陣紅一陣白，死死地盯著牛魔王，一聲不吭。

　　牛魔王也是沉默不語，但冷笑連連，滿臉不屑，開山斧依然在空中閃爍。

　　許久，黃豹大王咬牙切齒，狂吼道：「牛鼻子，難道你敢違背天大王的禁令，率眾進攻我黃豹嶺？哼，老子雖然知道不是你的對手，但也不是軟蛋，哼哼，老子即便死在你手裡，天大王絕不會饒了你？」

　　牛魔王突然收起開山斧，變得笑容可掬，拱手說道：「不好意思，剛才只是開個玩笑，二百萬年來，咱們交手不下於千次，每一次都是我贏，今天只是手癢而矣，呵呵，看來你近八百年懈於修煉，一直停滯不前。」

　　黃豹大王見它態度劇變，不禁愕然，嘴巴張得老大，驚得說不出話來。

　　牛魔王神色肅然，看了一眼大部隊說道：「老豹，它們是神牛嶺的精華，你肯定很奇怪，我們為什麼來到黃豹嶺？嗯，不要害怕，咱們雖然不是至交好友，甚至於格格不入，但是與獅老大、象老二不同，咱們之間沒有深仇大恨，一向井水不犯河水，老牛不會害你的。」

　　黃豹大王仔細地端詳著牛魔王，懼意漸去，眼中露出怪異的神色，好像看著一個陌生人，又像看到什麼不可思議的事，瞥瞥嘴說道：「不要與我老豹耍陰謀詭計，有話直說吧，你的目的是什麼？」

　　牛魔王一本正經地說道：「鬼林的事你應該聽說了吧？唉，慚愧，一世英名盡喪，老牛已經無臉呆在定風嶺，只好舉山遷徙，另尋那處開山立府。」

　　黃豹大王雙腿一軟，差點落下地面，指著牛魔王，接接巴巴地說道：「你……你要走？開什麼玩……玩笑？」

　　牛魔王一陣傷感：「老牛雖然心高氣傲，但還有自知之明，此戰一敗，不僅獅老大、象老二落井下石，就連黑老七也是心懷不滿，定風嶺雖大卻無容身之處，也許連天大王也會降罪，唉，只好忍痛背井離鄉，讓豹老弟見笑了。」說著流下了兩行淚水。

　　黃豹大王滿臉同情，飄到它面前說道：「小弟能理解，老哥英雄一世，向無敵手，唉，一時失手後悔莫及，你多保重。」

　　牛魔王抱拳說道：「老牛臨走前還有心願未了，希望老弟能夠答應。」

　　黃豹大王又面露警惕，立即退後百米：「請講！」

　　牛魔王仰天長歎：「神牛嶺是我的基業，地大物博，比你的黃豹嶺強得多，可惜要落入它人之手，希望老弟能夠接手。」

　　黃豹大王又驚又喜：「真的？」

　　牛魔王使勁點頭：「交給其它人我不甘心，只有老弟才是最合適的人選，如果老弟不想接，老牛就通知黑老七就要進駐……」

　　「別……別……」黃豹大王忙不迭地飄近，大聲說道：「我接，需要什麼東西儘管提，黃豹嶺保證滿足，就當五哥重開仙府的賀禮。」

　　牛魔王開顏大笑：「好，從現在起，神牛嶺就歸你所有！」

靈界傳奇 第四集 北上 第一節 天馬原

　　十天之後，晨日昇起，狂豹嶺黃土峰。

　　黃豹大王拱手送別：「五哥，今天一別，不知何時能夠相見。唉，你這一走，小弟心裡總是空蕩蕩的，唉，老天不公啊，偌大的定風嶺竟然容不下五哥這樣的英雄豪傑。」捶胸頓足，眼睛揉得通紅，努力擠出幾滴淚水，一副特別難受的表情。

　　牛魔王更是一片悲切，面色黯然，大手搭在黃豹大王的肩上，使勁搖晃：「老牛我也捨不得你啊！老弟夠意思，真是我的好兄弟，若是老牛在外面無法立足，也許會重新回到神牛嶺，咱們老哥兒倆還會相聚。」

　　黃豹大王心中一驚，忙不迭的擺手：「不，不，不，五哥修為蓋世，神勇無敵，肯定會橫掃榮洲，威震天下，創下一個更大的基業，不用說小小的神牛嶺，就連定風嶺也不放在眼裡。」

　　牛魔王詭異一笑：「老弟不要擔心，老牛只是開個玩笑。哈哈，謝謝你的吉言，老牛一向不吃回頭草，況且開弓沒有回頭箭，今天一走，永遠不會再回來了，希望你能善待神牛嶺及各嶺弟兄。」

　　黃豹大王長舒一口氣，使勁拍著胸膛，滿臉堆出虛偽的微笑：「放心吧，你的弟兄就是我的弟兄，五哥豪氣沖天、義薄雲天，小弟也不後於人，五哥當年怎麼幹，小弟絕不改變一絲一毫。」

　　牛魔王將嘴湊到它耳邊，奸笑道：「老弟雄才大略，心胸開闊，日後必成大器，老牛自愧不如！不過嘛，有些傢伙修為低淺，卻心懷叵測，老弟就不要客氣了……例如那白蛇大王，居然異想天開，妄圖捷足先登，搶先佔據神牛嶺，嘿嘿，我建議老弟應該早點解決，以除後患。」

　　頓了頓，突然拍手自責：「哦，現在是你的家事，老弟聰明絕頂，肯定已經心肚自明，何需老牛多嘴？……哈哈，後會有期！」緩緩地升入半空，與眾鳥匯合。

　　「五哥保重！」

　　群鳥直衝雲霄，眾靈面面相覷，露出會心的微笑。

　　黃豹大王在下面狂吼不已：「小猴、小雕，全體集合，它***，小小爬蟲膽大包天，居然敢和老子搶地盤，簡直活膩了。哼，老子要剷平白蛇嶺、滅它全族……」

　　短暫的寂靜，瞬間爆出轟堂大笑，連陳凡也笑得前俯後仰。

　　黃毛確實精明過人，一座神牛嶺就敲詐了黃豹大王大半庫藏，這還不算，居然異想天開，又賣出牛魔王手下的十八座山嶺，而且是逐個拍賣，將狂豹嶺收刮得一乾二淨。

　　灰毛笑得上氣不接下氣，連咳幾聲才說道：「不但是個狂豹，還是個傻豹，真是傻得可愛。」

　　金毛王面對黃毛，豎起了大拇指：「老六的腦袋瓜確實好使，眼珠一轉就是一個鬼點子，不愧是隻老狐狸，只要被你盯上，不想上當也不行。」

　　黑毛咧開大嘴巴，伸出鮮紅的舌頭，大笑道：「狐狸就是狐狸，是最聰明的七靈，嘿嘿，那些傢伙，連自己都不知道被賣了個好價錢。」

　　眾靈讚不絕口，黃毛當然是得意洋洋，搖頭擺尾：「我一向是公平交易，各取所需。你們都看到了，不是我強賣，只透出一點口風，那傻豹就成天追著我，屁顛屁顛的，迫不及待地將最好的寶貝捧出來，恨不得跪下來叫一聲爺爺，求我收下。」

　　牛魔王冷笑連連；「狂豹嶺處於定風嶺最西端，傻豹做夢也想向東發展，卻被我死死地擋住，一步也動彈不得，若不是天大王的禁令，我早就干了它。哼，現在我走了，它當然是欣喜若狂，哼哼，黑老七不會善罷甘休，兩個傢伙肯定會打得熱火朝天。」

　　飛天王怪笑道：「黑七豹十，棋逢對手，嘿嘿，打一萬年也分不出勝負，可惜咱們看不到好戲……哈哈，黃土河，天馬原到了。」

　　陳凡俯瞰大地，下面出現一條淺黃色的大河，從西北向東南而去，河寬達五、六十里，水流比較平緩，它是狂豹嶺的西界，也是鬼林與定風嶺的邊界，入海口還是定洋與西風洋的天然交界處。

　　黃土河的對岸是一片遼闊無比的草原，南北長達九百萬里，東西近三百萬里，是榮洲面積最大的草原，名叫天馬原，據說裡面有飛馬群，再向西就是五洋之一的西風洋。

　　從空中俯視天馬原，一覽無餘，陳凡立即被深深的震撼了。

　　天空是湛藍的，晴空萬里，陽光是燦爛的，溫暖如春，草原是碧綠的，賞心悅目。

　　茂密的青草足有一人高，密密麻麻，真正的一望無際，好像一張碩大的綠色地毯，向天邊無限伸展，微風吹過，彷彿大海中洶湧的綠浪，起此彼伏，波瀾壯闊，永無休止，令人心曠神怡，神魂顛倒。

　　無論是陳凡還是眾靈，都感到自己的心在飛翔，隨風飄蕩，越過整個天馬原，一直飄到天的盡頭，心中豪情頓生，恨不得竭力長嘯，發洩出心中的暢意。

　　此時此刻，陳凡想起了一首草原歌謠：「天蒼蒼，野茫茫，風吹草低現牛羊。」

　　黑毛喃喃道：「據說天馬原上有飛馬，不知道我們能否有幸一飽眼福？」

　　牛魔王曾經遊遍三洲，見聞廣博：「這裡的飛馬已經幾乎絕跡，我只見過一次，其實五洲飛馬都出自於潛洲的天獸場，面積相當於一個榮洲，各種各樣的飛獸都有，天馬就是其中一類，其它四洲的天馬都是落群馬，無奈之下流浪四方。」

　　陳凡饒有興趣地問道：「天馬原鳥獸多不多？還有其它什麼特殊種群嗎？」

　　牛魔王答道：「天馬原基本上以草原、湖泊、河流、沼澤為主，山脈寥寥無幾，所以鳥類很少，獸類眾多，除了飛馬之外，還有飛象、飛獅、飛虎、飛狼、飛蛇、飛鼠等上百種，不過它們的警戒性極高，很少有人能見到。」

　　陳凡輕「哦」一聲，笑問道：「天馬原如此廣闊，你們定風嶺與鬼林的大王眾多，為什麼不來此發展？呵呵，難道這裡也有天大王吧？」

　　牛魔王臉色有異，想了片刻歎道：「這裡沒有天大王，但是大王同樣眾多，各個種群分開而居，地仙的數量多得驚人，飛仙特別少，一般都是大規模群毆，單槍匹馬很難存活，戰鬥力極為可怕，即便是小的也深感棘手，但是最主要的原因不是這些，天鵬天大王與孔雀天大王有令，任何人不得走出向外發展，小的每次出山都是偷偷摸摸。」

　　陳凡大為好奇：「為什麼？」

　　牛魔王猶豫了許久，最後小聲說道：「聽說天馬原中間的青鷹嶺，還有鬼林北面有真人隱居，兩位天大王不敢放肆，刻意收斂各位大王，所以外界特別是人類，並不瞭解鬼林與定風嶺的實力，否則神龍嶺、天鼓嶺豈能有如此大的威名。」

　　陳凡恍然大悟，秦城上人確實只介紹過兩大魔窟，對鬼林、定風嶺語焉不詳，人類對它們毫不瞭解。

　　「嗷！」身邊突然傳來一聲狼嚎，眾靈嚇了一跳。

　　卻見黑毛將身軀放到最大，仰頭拱腰，眼放綠光，渾身野性畢露，原有的人性消失不見，活脫脫的一匹野狼，它不顧一切的落到地面，昂首挺胸，向空中發出陣陣狼嚎，好像在呼喚同類。

　　灰毛受到強烈地感染，毛髮倒豎，雙眼冒出絲絲精光，縱身跳下飛禽落至黑毛身邊，不住地仰頭尖叫。

　　所有的野獸都開始騷動，激動地齊聲呼應，陳凡擺擺手：「讓它們下去吧！」

　　隨著飛天王的一聲高鳴，眾鳥下落，眾獸迫不及待地躍下鳥背，個個歡蹦亂跳，興奮不已。

　　最讓陳凡注目的是，六十二條拇指粗的小白蛇落地之後，見風就長，大部分有一百六、七十米長，最長的一條超過百丈，腰粗接近十米，頭大如屋，眼如燈籠，細長的舌頭吐出百米，兩個粗大的肉冠足有三丈，好像還分為五節，四肢強壯有力，那就是青靈蛇。

　　「孩兒們，走！」黑毛撒開腳丫歡快地狂奔，灰毛與獸群緊跟其後，群蛇沒有游動，而是奔跑，速度竟然同樣快捷，一些老鼠、松鼠之類的小型動物卻在獸背在來回跳動。

　　草原無邊，天地廣闊，群獸在竭力奔跑，盡情地吼叫，化著一股洪流向西洶湧而去，群鳥在自由自在的遨翔，尖聲齊鳴，原始野性發揮得淋漓盡致，完全忘卻了自己的修為身份，如同尚未開化的鳥獸，回到母親的懷抱。

　　陳凡瞥了黃毛一眼，問道：「咦，你怎麼不去？」

　　黃毛嘴角勾出一絲冷笑，神色傲然：「小的雖說還沒脫下這身皮毛，但是我的心已經脫離了獸類，豈能與它們為伍？」

　　陳凡三王相互對視，露出古怪的目光，猛的哈哈大笑。

　　黃毛懶洋洋地躺在鳥背上，瞥了瞥三王，傲色不減：「你們知道九尾狐的故事嗎？」

　　三王臉色稍變，沉默不語，陳凡好奇地問道：「九尾狐怎麼啦？狐到九尾，龍鳳難敵，好像比其它七靈厲害一點，哦，我早就想問一下，九尾狐的紫靈劫有多少道天雷？」

　　黃毛轉向陳凡，又變得笑容可掬：「龍鳳一百零八道，九尾狐、天鵬、天馬、孔雀、麒麟、烏龜、龍蛇等，共十八種靈仙有九十九道，而且比其它靈仙的天劫厲害數倍，合稱十八靈，咯咯，九尾狐號稱天下第三。」

　　牛魔王點頭贊同：「狐靈的成就高，天劫當然也厲害，太玄靈界已經有數千萬年沒有出現過九尾狐，目前修為最高的據說在臨洲，三百年前剛達到七尾，嘿嘿，六弟有主人保佑，修至九尾輕而易舉。」

　　黃毛盯著陳凡看了幾眼，媚眼橫飛，嬌笑不已：「六靈之中狐靈與人類最為相近，咯咯，白靈境界開始脫毛變形，到達紫靈就基本煉為人形，咯咯，主人，您希望小的變成女人還是男人？」

　　陳凡更加驚奇：「男女還能自由選擇？」黃毛眼放神采，做女兒狀：「那當然，成為地仙後沒有男女之分，在跨入飛仙的一剎那，我們就決定自己的性別，咯咯，小的想變成一個大美女，一輩子服侍主人，怎麼樣？」

　　陳凡哭笑不得，隨即放聲大笑：「真有意思，哈哈，在我的家鄉，狐狸精確實是美女的代名詞，不過嘛，一般都是貶義詞，沒有什麼好下場。」

　　金毛王遲疑道：「您的家鄉在哪個洲？」眾靈也是滿腹疑惑。

　　陳凡眨眨眼睛，神秘一笑：「你們猜一猜？」

　　黃毛突然挺直身子，眼射奇光，大叫道：「你……你是飛昇仙？！」

　　金毛王眉頭一展，恍然大悟：「對，主人肯定是飛昇仙，在太玄靈界，狐狸精是智慧的象徵，聽說只有凡間才認為是不祥之物，哈哈，以前只聞其名，沒想到就在眼前。」

　　黃毛樂不可支，拍手笑道：「主人居然是飛昇仙，太好了，咯咯，難怪我們的運氣這麼好，從靈泉嶺到現在連過九十九嶺，一路上有驚無險，甚至於收服了三位紫靈仙，絕對是前所未有的奇跡。」

　　「轟！轟！」極遠處忽然傳來陣陣巨響，陳凡心中一驚，俯首察看，卻見前面出現一條黑線，從南到北一眼望不到頭，如同滔天洪水一般滾滾而來。

　　巨響聲起初如萬鼓齊擊，千鑼齊鳴，震耳欲聾，聲音越來越近，變得地動山搖，震撼人心，隱約看到那是數不盡的大型動物在狂奔，尚未看清身影，陳凡感到空氣中瀰漫著一股濃濃的殺氣，令人心驚膽寒。

　　丹獸早就感應到巨大的危險，在黑毛與灰毛的帶領下，很快就排成一座方陣，齊聲吼叫，毫不畏懼地向來者挑戰，眾丹鳥盤旋在上空，齊鳴助陣，熱血沸騰。

　　陳凡大驚失色，連忙大叫道：「黑毛，灰毛，快讓它們上來，否則會出大事。」

　　來者最起碼有數百萬隻，漫山遍野，彷彿一股鋼鐵洪流，無堅不摧，況且它們都不是普通的動物，肯定有修為高深的靈仙，眾丹獸在它們面前如同大海裡的一葉小舟，瞬間就會被踩成肉醬，除非三王出手將它們全部殺光。

　　黑毛並沒有理會陳凡，而是全神貫注地注視著來者，全身殺氣騰騰，就連灰毛也是戰意漸濃，紅彤彤的眼睛射出耀眼的精光。

　　陳凡勃然大怒，正欲強行召喚，牛魔王忽然長笑一聲：「主人，不要擔心，那些都是我的晚輩，哈哈，小的去也！」

　　話音未落，牛魔王全身紫光一閃，瞬間飄出數里，變成一頭碩大無比的野牛，帶著震耳欲聾的吼叫向來者衝去。

　　金毛王見陳凡滿臉驚愕，輕笑道：「來的是野牛群，三哥身為牛魔王，是野牛的老祖宗，那些傢伙肯定是伏伏貼貼。」

　　果然不出所料，牛魔王吼聲一起，牛群全體震動，立即放慢了速度，齊聲呼應。

　　牛魔王全身紫光閃閃，威風凜凜，大喝道：「牛魔王在此，你們誰是頭牛？滾出來說話！」

　　吼聲震動百里，牛群被它的威勢所嚇倒，份份停下了腳步，整個隊伍鴉雀無聲，無數雙敬畏的目光盯著牛魔王。

　　黑毛與灰毛清醒過來，迅速召喚丹鳥，讓所有的丹獸飛向天空，自己跑到陳凡面前謝罪。

　　「你們的事等會兒在說！」陳凡看也不看它們一眼，注意力集中在野牛群身上，二毛惶恐不安，看著黃毛求援。

　　黃毛微微一笑，做了一個神秘的手勢，示意它們放心。

　　不多久，一頭巨大的野牛飛至半空，身高五、六米，體長二十多米，全身佈滿了強勁的肌肉，如同一塊塊鐵疙瘩，瞬間可以暴發出可怕的力量，不過與牛魔王相比卻太過懸殊，好像一頭初出生的小牛崽。

　　野牛不敢靠得太近，停在百米之外，恭恭敬敬的說道：「晚輩是頭牛，不知前輩駕到，罪應萬死。」

　　牛魔王死死地看著頭牛，張開血盆大口，獠牙寒光閃爍：「一個小小的白靈後期，竟敢衝撞了老子，哼，你活膩了？老子橫行天下二百多萬年，你是第一個。」

　　頭牛嚇得渾身顫抖，幾乎要跌下地面：「晚輩年少無知，不知前輩威名，請前輩恕罪。」

　　牛魔王伸出鮮紅的舌頭，悠然自得的舔著半張臉，過了半晌才說道：「天馬原有幾支牛群？你手下有多少頭牛？實力如何？現去何方？」

　　頭牛戰戰兢兢，老老實實地說道：「大型牛群六支，小型的三十九支，晚輩排名第三，共有二百九十七萬多頭，其中丹牛二十八萬頭，地仙一千一百八十六頭，白靈仙五頭，今天正是外出獵食的日子。」

　　牛魔王微微點頭，語氣稍緩：「不知者不為罪，看在同為牛靈的份上就饒你一次。嗯，老子剛從東方來，沒有見到任何獸群，這樣吧，你們向北走，聽說那裡的獸群眾多。」

　　牛頭又驚又喜，卻遲疑道：「謝謝前輩，不過，北面是獅群與豹群的地盤，非常厲害，晚輩等不是它們的多手。」

　　牛魔王巨眼圓瞪，大怒道：「沒出息的東西，丟人現眼。哼，老子與你們一起走，哼哼，看看它們的大王到底有多麼厲害。」

　　頭牛喜不自禁：「獅群與豹群的白靈與我們相當，但是它們的大王都是紫靈初期，晚輩以前吃了大虧，所以不敢靠近，呵呵，現在有前輩傾力相助，一定要滅了它們全族。」

　　牛魔王大叫道：「好，老子給你們報仇血恨，現在就走！」

　　頭牛飛到牛群上空，來回盤旋，竭盡全力大吼，雖說的是牛語，陳凡一句話也聽不懂，卻也知道它在進行戰爭總動員。

　　不一會兒，野牛群情振奮，眼中露出狂熱的目光，狂吼聲不絕於耳，近三百萬頭野牛的聲音彙集在一起，絕對是驚天動地，巨大的聲浪震得丹鳥、丹鳥連退數十里，陳凡也覺氣血翻湧，體內極為難受，好半天才恢復過來。

　　「轟！轟！轟！」

　　牛群向東拐了個大彎，很快就直奔北方，最前面是頭牛率領的四頭白靈仙、一百多頭地仙，後面排成一座龐大的方陣，東西連綿兩百多里，南北也有八、九十里，猶如一道黑色的洪流席捲一切，浩浩蕩蕩，氣勢磅礡，既恐怖可怕，又蔚為壯觀，堪稱天下奇跡。

　　一千多萬隻牛蹄同時狂奔，地面劇烈震動，好像發生了一場九級大地震，所過之處所有的草叢粉身碎骨，只留下密密麻麻的深坑，一片狼藉。

　　陳凡發現它們雖然人多勢眾，但是整齊劃一，井然有序，隱約分成上千個小群體，每個群體都有一個地仙做為首領，最外圍的是強壯的公牛，裡側是母牛與小牛，除了出生不久的牛崽躺在母牛背上，所有的小牛也在拚命的跑，稍慢一點就死在其它牛的腳下。

　　顯而易見，它們的組織極其嚴密，完全是軍事化管理，每一個成員都是戰士，又像是一支遊牧民族，草原就是自己的家，四處流浪，與定風嶺相比是一個完全不同的世界。

　　牛魔王變回原來的身材，飄至陳凡面前，滿臉猙獰，目光充滿了血性和獸性：「主人，我們去看看牛獅與牛豹大戰，哈哈，幾百萬混在一起，那場面太壯觀了，千年難遇，小的也只見過三回。」

　　金毛王激動得渾身顫抖，雙手緊搓，滿臉漲得通紅，大叫道：「太棒了，一次性可以搞到上百隻，不，上千隻心丹，嘿嘿，紫獅丹、紫豹丹最為難得，下次一旦受傷，再也不需要那麼辛苦尋找。」

　　飛天王怪笑道：「紫丹留給主人，其它我們自己留著，桀桀，走囉！」

靈界傳奇 第四集 北上 第二節 九頭獅王

　　「麾下百萬雄師，胸中滿懷殺氣，劍鋒直指敵酋，血流成河方止。」

　　牛魔王在牛群上空御風而行，意氣風發，豪情沖天，兩眼射出紅藍強光，渾身紫光繚繞，威風八面，彷彿一尊來自地獄的殺神，不時發出陣陣狂叫，

　　野牛本就是天生的戰士，嗜血如命，此時更是獸血沸騰，為之瘋狂，蹄聲逾密，排山倒海，齊聲呼應，氣貫長虹，直衝雲霄。

　　它們已經成為一支悍不畏死的無敵雄師，劍鋒所向，無堅不摧。

　　此情此景，無論是眾鳥獸還是眾靈，均情不自禁地受到強烈感染，殺氣沖天，戰意濃濃，原始獸性畢露無遺，不需要任何人指揮，自動跟在大部隊後面。

　　金毛王也衝到牛群上空，揮舞著狼牙棒，射出點點金光，灰毛趴在黑毛背上，激動得嗷嗷直叫，飛天王同樣蠢蠢欲動，但背負著陳凡，只好放出紫電錘在高空亂舞。

　　它們體內流動的還是獸血，胸中跳動的還是獸心，嚮往的還是腥風血雨的生活。

　　此時此刻，在它們心目中只有戰鬥，沒有害怕，沒有畏懼，更沒有逃跑撤退的概念，面對任何敵人都是永往直前，神擋殺神，仙擋殺仙。

　　這是一支無敵的軍隊，更是一支可怕的軍隊！

　　毫無疑問，天馬原的獸群都是如此，保留著所有的野性，它們在戰鬥中成長，在戰鬥中磨礪，戰鬥是生活的一部分，甚至於可以說，它們只是為戰鬥而生存，戰鬥是生活的全部，雖說單個修為不高，卻依靠群體的力量，彙集成一股強大的鐵流，任何人也不敢輕視。

　　鬼林、定風嶺的各路大王，修為高深，實力也頗為雄厚，但是局限於小小的山林之中，空有一身本領卻無用武之地，與廣闊的草原相比，如同置身於囚籠。

　　難怪牛魔王興奮如斯，也許在它的內心深處，早就想逃出那碩大的籬牢，走向更為廣闊的世界，盡情發洩胸中的豪氣。

　　陳凡也是精神振奮，卻保留了一絲清醒，還有那自命不凡的黃毛。

　　黃毛拍手嬌笑道：「好壯觀的場面，咯咯，小的早有耳聞，沒想到初入天馬原並大開眼界，咯咯，太棒了！」

　　陳凡沉吟半晌，問道：「獅群的實力不可小視，在紫靈仙的帶領下應該極為強大，也許這是一場勢均力敵的血戰，嗯，不知它們還有多遠？」

　　黃毛懶洋洋地躺在鳥背上，下體蜷縮，大尾巴覆蓋於全身，只露出一雙靈動的眼睛，碧綠的眼球來回轉動，閃爍著絲絲精光：

　　「天馬原的面積太大，所有獸群都是隨處遷徙，經常不間斷的狂奔半個月，誰也無法判出它們的準確位置，也許近在千里，也許遠在百萬里之外，小的估計最起碼需要三、五天才能找到。咯咯，讓它們跑吧，小的睡大覺囉！」說完果真呼呼大睡。

　　陳凡怔了怔，隨即啞然失笑，草原與山嶺不同，根本就沒有邊界，所謂的地盤非常模糊，獸群是隨心所欲，完全是跟著食物而行，一日數萬里，相距百萬里非常正常。

　　思索片刻，先取出墨芒，靜下心來給青光罩通靈。

　　這是第五層青光罩，二王的百年劫肯定是十拿九穩，他考慮的還是萬年劫。

　　煉完七層青光罩還差三層，尚缺三份千鍛石、兩份萬金砂、兩份枸土粉，必須沿途尋找。

　　八天之後，青光罩順利開爐，牛群果然還在狂奔，速度不減，戰意依舊，眾獸鳥也是精神抖擻，沒有一絲疲倦。

　　陳凡不由暗讚，它們的耐力確實驚人，也許早以習慣了這樣的生活，或者說，它們最適應這樣的生活。

　　重新配製了一爐青光罩與療傷丹，陳凡又取出懾魂鏡。

　　沒過多久，陳凡喜出望外，懾魂鏡的靈性竟然開始搔動，似乎有些不安，又像興奮不已，似乎受到了什麼刺激。

　　靈性漸漸活躍，起初瞬間即逝，很快就慢慢蠕動，彷彿胎中的嬰兒開始產生意識，初伸拳腳，又像一位巨人始終處於沉睡之中，現在只是即將甦醒。

　　「嗷！」

　　陳凡突然被驚醒，原來野牛群同時發出一聲狂吼。

　　黃毛指著左側，大叫道：「主人，快看，那就是獅群！」

　　卻見西北方極遠處有一條黑線，與牛群出現時一模一樣，如同滔天洪水向牛群滾滾衝來，塵土飛揚，遮陰蔽日，蹄聲隆隆，獅吼震耳，震撼人心。

　　牛魔王高亢一聲，這是戰鬥的口號。

　　牛群齊聲呼嘯，地動山搖，轉眼間，所有的野牛都興奮到極點，雙眼通紅，目光極其瘋狂，士氣急劇高漲，戰意達到極限，殺氣似乎凝集成實質，充斥於每一顆心臟，瀰漫於每一寸空間，即便是一個孺夫在此也會變成無畏的勇士。

　　獅群同樣感應到它們的存在，也以同樣的氣勢洶湧而來。

　　兩支無敵之師迅速逼近，一場血戰接將拉開序幕。

　　「孩兒們，走！」黑毛、灰毛目露凶光，正欲率領眾鳥獸衝鋒陷陣，陳凡連忙大喝道：「站住！」

　　二毛急道：「主人，敵人已經來了，小的……」

　　「慌什麼？最起碼還有兩、三百里。」陳凡瞥了瞥遠處的獅群，語氣非常堅決：「你們在這裡等著，暫時按兵不動。」

　　二毛一聽急了，臉漲得通紅，大聲爭辯道：「為什麼？小的等不怕死，為什麼在後面看著？」

　　陳凡冷冷地說道：「你們人數太少，只能作為預備隊，等到關鍵時刻再投入戰場，一舉摧毀敵人的意志。」

　　黃毛暗豎大拇指，嬌笑道：「兩位哥哥，主人說得對，咯咯，現在去根本起不了太大的作用，只能白白送死，當它們打得一半，戰局相持不下的時候，你們就能左右勝負。」

　　二毛恍然大悟，摸著腦門嘿嘿笑道：「對，主人太英明了。哈哈，孩兒們，咱們先看戲，最後收拾殘局。」

　　獅群越來越近，隱約看到前鋒的身影，陳凡悚然一驚，群獅的寬度超過三百里，卻看不到它們後面的盡頭，只看到天邊閃爍著密密麻麻的綠光，顯而易見，獅群的數量比牛群多出數倍。

　　三毛與飛天王幾乎在同一時間發現了異常，臉色劇變，倒吸一口涼氣。

　　灰毛喃喃道：「到底有多少獅子？這裡沒有上千萬也有八百萬，乖乖，我們肯定不是對手。」

　　黃毛三隻尾巴同時不停搖動，顯得特別緊張，使勁晃著腦袋，好像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自言自語道：

　　「頭牛說獅群與它們相當，怎麼會冒出如此龐大的隊伍？難道它在撒謊？不對，也許是另外一群……不，也許是幾個獅群合在一起……也不對，獅王是最驕傲的獸王，寧可戰死也不可能臣服於其它獅王……」

　　「獅群合併？」也許是黃毛的話觸動了飛天王，它忽然變得驚恐萬份，尖叫道：

　　「難道是九頭獅王降臨？天啦，只有它才能幹掉其它獅王，統一所有獅群。主人，小的已經感應到它的氣息，你們快撤，九頭獅王太恐怖了，與天鵬天大王不分上下。」

　　陳凡心念急轉，當機立斷說道：「來不及了，強敵壓境最忌臨陣脫逃，黃毛，你快去通知牛魔王。」想了想，又說道：「集中力量，破其一點。嗯，還有，你鄭重告訴它與金毛王，如果覺得不敵，立馬逃跑。若是想大戰一場，就暫時不要暴露實力，準備突襲九頭獅王，擒賊先勤王。」

　　「小的明白！」黃毛拍鳥而去。

　　飛天王戰意頓起，躍躍欲試：「主人，三哥與五弟不一定是它的對手，小的必須去助陣！」

　　陳凡故作輕鬆道：「不要心急，肯定有份，呵呵，等到九頭獅王出現時，你們三王同時圍攻，記住，要做到穩准狠，一擊必中。」伸手招來一隻大鵬，跳上它的後背。

　　飛天王得到解放，展開兩翅說道：「主人，您趕快離開這兒，小的去也。」

　　黃毛向牛魔王嘀咕幾句，牛魔王連連點頭，回頭看了陳凡一眼，露出感激的目光，隨即一聲高鳴，野牛群突然變陣。

　　原本一字排開的隊伍迅速分離，僅僅幾分鐘時間，就成了一支利箭，衝在最前面的是箭頭，一千多頭的牛靈全部集中於此，箭身是丹牛，箭尾拖在最後，都是修為最低的先天牛，還有懷孕的母牛、小牛、牛崽。

　　三王落下地面，消失在箭頭之中，甚至於隱藏了大部分氣息。

　　黃毛飛到陳凡身邊，面臉極為嚴肅：「主人，兩位哥哥也感應到九頭獅王，它們脾氣太倔，根本就不想逃跑，只想與獅王決一死戰。」

　　陳凡暗自歎息，牛魔王本就是一頭牛，牛脾氣之名天下皆知，寧死不屈，況且野牛是自己的同類，不可能未戰先退，扔下不管，不禁擺手說道：「我早就知道這樣！唉，黑毛，灰毛，你們全體退後千里，隨時準備撤退，黃毛，你也走吧！」

　　三毛都不想撤退，黑毛大聲說道：「主人，三位弟弟與小的兄弟一場，要死就死在一起，小的等決不會走！」黃毛尖叫道：「主人不走，小的也不可能走。」

　　陳凡見它們一臉堅毅，就連黃毛、灰毛也毫無懼色，心中又喜又憂，輕歎一口氣轉向前方的戰場，同時感應著手裡的懾魂鏡，因為鏡中的靈性更加活躍。

　　他的心情十分緊張，九頭獅王與九尾狐、天鵬同一個級別，紫靈劫都是九十九道，普通紫靈仙均聞之喪膽，天鵬天大王、孔雀天大王能夠號令定風嶺、鬼林不是偶然，而是有超強的實力支撐。

　　如果三王聯手還不是對手，此戰是必敗無疑，甚至於全軍覆沒，陳凡苦笑連連，也許今天就會命喪於此，天下無人能救。

　　獅群注意到牛群一反常態，大為驚愕，不解其意，但兩隊都在全速前進，根本來不及反應，戰鬥很快就打響了。

　　五十里，三十里，十里，一千米……

　　突然間，以頭牛為首的前鋒張開大嘴，噴出上千股黑氣，其中就有牛魔王，它的黑氣最強，一直深入獅群百米，波及上千頭雄獅。

　　獅群措手不及，衝在最前面的數千頭雄獅份份倒下，當場死亡。

　　牛群在竭盡全力狂奔的同時，連續噴出三次黑氣，眨眼功夫已經深入獅群上萬米，如同一把匕首插入敵人的心臟。

　　前排的獅子最為強悍，很多是獅靈，三王趁火打劫，遇到修為高一點的就暗中偷襲，快速收集心丹，當然，死牛靈的心丹也不會放過。

　　獅群失去了先機，更重要的是，剛一交手就失去了戰鬥力最強的精銳，士氣大挫，陣腳大亂，隊伍又太過龐大，一時間很難調集所有獅靈圍攻堵截。

　　牛群突進的速度極快，頭牛帶領牛靈不顧一切地向前衝，試圖將整個獅群攔腰斬斷，丹牛緊跟其後，拚命地向兩側伸展，前赴後繼，既繼續擴大戰果，又防備敵人將牛靈包圍。

　　不過，獅群畢竟也是百戰雄師，個個憤怒狂吼，悍不畏死，前面的用血肉之軀死死的擋住敵人的衝擊，後面的噴出一道道火焰，將牛群與戰友同時燒死，為接下來的反攻騰出空間。

　　上千萬頭野獸絞殺在一起，密密麻麻佈滿了數萬平方公里，場面之宏大，戰鬥之慘烈，獸群之勇猛，絕對是前所未有。

　　陳凡雖然奇遇連連，早就見怪不怪，卻也是目瞪口呆。

　　整個戰場血肉橫飛，此時此刻，生命已經沒有任何深刻的含義，唯一的意義就是在臨死之前向前衝，為己方爭取最後的勝利。

　　撕殺聲太過巨大，已經沒有任何詞彙形容，眾鳥連退十次，一直離開戰場三十里外，升高兩萬米高空才稍稍安靜。

　　這是一場獸性與獸性的對抗，也是肉與血的搏鬥，更是意志與意志的較量，狹路相逢勇者勝，稍有動搖並是全軍覆沒。

　　懾魂鏡忽然劇烈顫動，陳凡感到它似乎變成活物，右掌不由自主的平伸向下，鏡面對準了地面，緊接著射出一道黑光。

　　黑光極淡，在空中急劇擴大，籠罩了整個戰場，戰場中也升起一縷縷輕煙，份份匯入懾魂鏡，眾鳥獸與三毛都在聚精會神觀戰，沒有發現他的異常情況。

　　「它在自動收集靈魄？」陳凡大吃一驚，立馬收起懾魂鏡，卻發現自己無法動彈，鏡底死死地粘在手心，更讓他驚駭的是，神智沿著右臂向懾魂鏡飛去。

　　陳凡心知大事不妙，一旦靈魄被其懾入，自己將成為一具行屍走肉，立即強自穩定神識，懾魂鏡卻產生一股強大無匹的拉力，神智瞬間就開始入鏡。

　　剛進入一半時，陰陽心丹的魚眼猛然一閃，射出兩道耀眼的金光，懾魂鏡被擊中，頓時顫動哀鳴，外面的靈魄歸體，另一半卻留在鏡內。

　　陳凡有一種奇妙而詭異的感覺，自己似乎已經一分為二，體內仍然保留著原有的意識，卻又感應到鏡內還有另一個意識存在。

　　懾魂鏡裡是一個黑暗無比的空間，這是一種絕對的黑暗，絕對的陰冷，如同傳說中的地獄，裡面有一個強大的靈體存在，體積無邊無際，而且有獨立的智慧，不幸的是極其邪惡，它將自己的意識重重包圍，試圖強行吞噬。

　　兩者的力量極其懸殊，陳凡感到意識漸漸暗淡，腦袋一片冰涼，急忙咬牙堅持，他不知道這個意識消失後有什麼後果，但毫無疑問，肯定是非常嚴重。

　　剛才的變故只是在轉眼間完成，體內意識還在關注戰況，草原上依然是腥風血雨，激戰正酣。

　　「嗷！」

　　兩、三百里之外，獅群的最後面升起一頭巨大的雄獅，它的身材比牛魔王還大一半，鬃毛有七彩，根根倒豎，煞是好看，一雙碧綠的眼睛如同大型燈籠，渾身紫光閃閃，最為奇特的是，它有九隻腦袋。

　　陳凡心中一跳，獅王碩大的頭顱微一搖晃，鬃毛四散，兩邊確實各有四隻小腦袋，說它小只是相對而言，其實與一頭金丹獅相仿，八雙眼睛同樣射出耀眼的光芒，赤橙黃綠青藍紫白，陰森詭異。

　　果然是一頭九頭獅王，左顧右盼，目空一切，散發出一股王者之氣，令人不敢有任何不敬之意，恨不得立馬拜伏在腳下。

　　獅王一出現，群獅士氣大振，兩側同時瘋狂向裡擠壓，南北兩翼各有一隊百萬獅群向前突進，劃出一個碩大的弧線向牛群中間奔去，目的非常明顯，以其人之道還之其人之身，將牛群齊腰砍斷，然後逐一消滅。

　　九頭獅王迅速飄到戰場上空，張開血盆大口，一道熊熊大火湧向牛群的前鋒，上百頭靈牛、上千頭丹牛瞬間化為灰燼。

　　獅王仰頭怒吼，山崩地裂，蓋過了所有的聲音，最近的十萬頭野牛癱倒在地，其後的近百萬牛群搖搖欲墜，就連獅群也連連後退，伏地而拜。

　　獅王一聲不吭，目光緩緩地掃過戰場，從南到北，從東到西，一遍又一遍，所過之處，無人敢於直視，所有的野牛渾身顫抖，戰意全無。

　　戰鬥突然停了下來，整個戰場鴉雀無聲，死一般的寂靜，所有的目光都聚焦於九頭獅王，充滿了敬畏與恐懼，就連三王也不敢動彈，躺在地上裝死。

　　陳凡的鏡內意識也到了最危險的時刻，即將全部消失，他心急如焚，卻無能為力，因為兩股意識似乎是獨立存在，互不干涉，彷彿是精神分裂。

　　剛才戰死的牛獅不下於上百萬，所有的魂魄都進入鏡內，很快就被靈體吞噬消化，它變得更為強大，更為凶殘，更為陰冷，甚至於智商更高。

　　陳凡估計那些魂魄都是無根之物，而自己還有另一半存在，所以能夠堅持到現在，但在如此巨大的壓力下，很難再支撐下去。

　　在此生死關頭，七巧玲瓏戒忽然冒出一股力量，直衝懾魂鏡內，與意識連為一體。

　　意識不僅恢復原狀，甚至於膨脹數倍，隱約散發出耀眼的白光，神秘而聖潔，靈體好像非常害怕白光，慌忙向後退縮，與意識保持一定距離，

　　也許是為了躲避七巧玲瓏戒，懾魂鏡微微一顫，靈體忽然出鏡，消失在掌心，轉眼間出現在眉心，居然將腦丹團團包圍，又開始試圖煉化腦丹。

　　腦丹同樣發出耀眼的白光，而且有九顆星星在四周運轉，彷彿一個獨立的小宇宙，靈體根本無法再進一步，卻不肯放棄，兩者一時間僵持不下。

　　腦海裡的戰鬥讓陳凡頭疼欲裂，幾乎到了無法忍受的地步，精神行將崩潰，但是他知道一旦稍有鬆懈，不僅腦丹會被吞噬，還將被懾魂鏡奪去肉身，成為一個殺人魔王。

　　意識還在懾魂鏡裡面，陳凡來不及多想，順手收入戒內，他表面不動聲色，內心中卻強忍著巨大的痛苦，憑借堅如磐石的意志支撐著。

　　九頭獅王掃視了很久，瞥了瞥地面的三王，臉上露出嘲諷地微笑，緩緩地說道：「起來吧，明明知道本王在此，還敢前來送死，膽子確實不小，好，本王就給你們一個機會，你們一起來吧！」說完長嘯一聲，獅群迅速後退百里，牛群也向東退卻。

　　三王老臉通紅，一躍而起，升入天空，面對九頭獅王久久不語，但眼中滿含懼意，牛魔王嚥下一口吐沫，許久才強自鎮定，拱手說道：「晚輩等自知不敵，但是能與前輩交手，死而無憾。晚輩有一個小小的請求，希望前輩大發慈悲，對空中的同伴網開一面。」

　　九頭獅王神色傲然，連聲冷笑，瞥了空中的丹鳥群一眼，不屑一顧：「你們這樣的狗東西，本王見過了，哼，外強中乾，不堪一擊，卻自命不凡。哼哼，本王手下從無活口，無論它是誰，今天既然敢來，就別想回去了。」

　　眾鳥獸與三毛通體冰涼，想逃跑卻不敢挪動半步，只有默默地等待死亡的來臨。

　　三王憤怒不已，卻不敢發作，牛魔王壓下內心的怒火，牛眼圓瞪，咬牙說道：「好，既然如此，老子也不想活著出去。哈哈，兩位老弟，看來咱們是今生有緣，連死也在一起，以前的事對不住了，只能下輩子償還。」

　　金毛王與飛天王同時放聲大笑：「死就死，咱們一生殺人無數，也該輪到我們了，哈哈，公平！來世的事可從來沒想過。」

　　「好，今生已經足夠！」牛魔王紫光一閃，變成一頭碩大的巨牛，開山斧脫口而出，千萬道紫光向獅王籠罩在裡面，與此同時，它向獅王狂奔過去，兩隻牛鼻子噴出一道黑氣、一道火焰。

　　金毛王拋出狼牙棒，散發出數不盡的金光，彷彿下了一場瓢潑大雨，飛天王飛至獅王頭頂，紫電錘閃閃發光，相互撞擊，一道道巨大的音波向獅王洶湧而去。

　　三王聯手發力，聲勢浩大，驚天動地，威力不可想像，即便是一座高山也會粉身碎骨，幾乎是天下無人能正面抵擋，眾獸看得心驚肉跳，就連陳凡也喘不過氣來。

　　獅王猛一長嘯，九頭同時張開大嘴，分別噴出赤、橙、黃、綠、青、藍、紫、白、黑九種火焰，鋪天蓋地的撲向三王。

　　「轟！轟！轟！」

　　開山斧、紫電捶、狼牙棒同時飛向高空，三王飄出數里，狠狠的落下地面，體無全膚，血流如柱，幾乎是無法動彈，獅群齊聲喝彩。

　　獅王得意洋洋：「就憑你們幾個？哼，再來三個也是小意思。」目光轉向空中的丹鳥群，張開大嘴，出現九股強大的拉力，眾丹鳥儘管距離數十里，卻身不由己的向它嘴裡飛去。

　　陳凡最先到達中間的大嘴，突然間渾身鬼氣繚繞，死死地定在嘴邊，目光陰森可怕，形同厲鬼，眉心射出一道黑氣，將獅王籠罩於其中。

　　「你……你是誰？」獅王渾身顫抖，滿臉恐懼，嚇得轉頭就跑，三王與墜落地面的三毛、眾鳥獸也嚇得魂不附體。

　　陳凡身形如鬼魅一般，瞬間飄到獅王面前。

　　獅王左衝右突，卻無法擺脫陳凡的堵截，只好站立不動，戰戰兢兢的閉上眼睛。

　　陳凡眉心的黑氣越來越濃，嘴裡說道：「狗奴才，還不跪下，哼，我只數三下，一……」話音剛落，獅王跪倒而拜：「小的拜見主人！」一道紫光射入陳凡眉心。

　　陳凡臉上卻陰陽不定，鬼氣時散時聚，目光時而清醒，時而陰森，突然狂吐幾口鮮血，從空中跌下地面。

靈界傳奇 第四集 北上 第三節 冥王
　　
　　陳凡並沒落到地面，九頭獅王反應極快，迅速將他接住，小心翼翼的將他躺在自己的背上。

　　陳凡的神智陷入模糊狀態，已經分不清東南西北，而且內傷極重，但是他卻不敢有絲毫鬆懈，立即強作精神，竭力讓自己保持清醒，與靈體爭奪腦丹的控制權。

　　剛才九頭獅王吸食眾鳥獸的時候，陳凡立知大事不妙，心神微亂，靈體趁機佔據了上風，不僅向腦丹全面擠壓過去，還控制了一半神智，將獅王收服。

　　在此關鍵時刻，陳凡當即奮起反擊，以其人之道還之其人之身，趁著靈體收服獅王，注意力稍有轉移，奮力奪回了神智的控制權。

　　現在的戰鬥又集中於腦丹。

　　靈體似乎凝結成有形的實體，好像是一個黑氣團，又像一團濃密粘稠的黑色流汁，形狀變幻不定，它深入到腦丹的外圍，與九顆星星緊貼在一起，星星好像被其凝固，轉動的速度極其緩慢，光芒也十分暗淡。

　　腦丹發出九道耀眼的白光，與星星緊緊相連，維護它們的運轉，星星表面也形成一個白色的光罩，拚命抵擋靈體的入侵。

　　靈體的實力極為強大，智商也是極高，也許是知道腦丹非同小可，也許是不敢強行突破，它開始改變策略，不慌不忙地逐步蠶食，緩慢消磨白光罩。

　　陳凡疼得死去活來，牙齒咬得「咯咯」響，渾身大汗淋漓，臉部的肌肉完全扭曲變形，雖然憑借堅強的意志支撐，但還是發出陣陣呻吟。

　　眾靈與鳥獸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所有的目光都聚集於陳凡，迷惑而震顫。

　　不知不覺中到了黑辰，陳凡「騰」一下躍落地面，臉色漆黑一團，全身鬼氣繚繞，陰森之極，他的目光陰鷲詭異，不含任何感情，一掃戰場，所有鳥獸與眾靈都嚇得魂飛魄散。

　　「桀桀！」陳凡帶著怪笑，如同鬼魅一般隨風飄舞，恍如無物，速度快到極點，彷彿一縷無形的黑煙，數百里距離瞬間即至，就連九頭獅王與牛魔王也看不清他的身影。

　　遼闊的大草原好像已經空無一物，只有那黑影在四周飄蕩，還有一聲聲怪笑在耳邊迴盪，眾靈心頭冒出一股寒氣，彷彿來到了陰冷的地獄，九頭獅王也是全身僵硬，腦海裡空無一物，只剩下恐懼。

　　不一會兒，陳凡來到三王面前，綠光閃爍，陰笑道：「不錯，據說紫靈心丹可以大補，桀桀，今天是第一次開葷，味道肯定好極了。」伸手抓向牛魔王。

　　牛魔王暗歎一口氣，心知必死無疑，閉上眼睛等待死神的降臨。

　　許久，沒有絲毫動靜，不由大為好奇，睜眼一看，卻見陳凡右手依然舉在空中，臉上陰陽變幻，左眼清晰，右眼陰森，詭異可怕。

　　陳凡正在天人交戰之中，神智告訴他牛魔王是自己人，不可殘殺，而靈體在入侵腦丹的同時，又進一步蠶食意識，拚命的催促陳凡下手。

　　兩種思想在腦海裡激烈交鋒，幾乎不分上下，陳凡的手一會兒緩緩地向前移動，一會兒慢慢的收回。

　　每一次看到手伸過來，牛魔王就心驚肉跳，手再縮回去，又長舒一口氣，如此這般，經過無數次折磨，它的精神幾乎要崩潰。

　　慢慢的，陳凡的左眼也漸漸陰森，手伸到牛魔王的下腹，牛魔王的心臟在劇烈跳動，差一點衝入嗓門。

　　「不！」陳凡打了個激靈，猛的厲叫一聲，好像觸電似的蹦出百米，仰天狂吼道：「你是誰？快說，你到底是什麼東西？」

　　靈體蠕動幾下，陳凡心靈中出現一個陰笑聲：「老子是萬靈之王，靈界至尊，專收各種魂魄，至於名號嘛，桀桀，老子就叫冥王吧……可憐的小毛蟲，還想抵抗到底？桀桀，趁早投降吧，否則老子，不，本王立馬廢了你。」

　　陳凡咬牙切齒，心道：「想讓我投降？白日做夢！見不得人的鬼東西，居然妄稱萬靈之王，哼哼，有本領出來打一場。」

　　靈體癡之以鼻：「就憑你？不自量力，本王天下無敵，就連龍鳳在本王面前也不堪一擊，你一個小小的金靈還大言不慚。」

　　陳凡大吃一驚，故作冷笑道：「狂妄自大，不知羞恥，小小的鬼靈豈能與龍鳳相持並論？哼，井底之蛙！」

　　靈體得意洋洋：「龍鳳算什麼東西？本王已經超越七靈境界，它們只是小小的爬蟲、扁毛畜牲而矣，桀桀，老實告訴你，本王肚子裡應有盡有，僅龍鳳就有七、八個……可憐的小傢伙，若不是看在你有腦丹的份上，本王根本就不屑一顧。桀桀，沒想到啊，靈仙竟然也會出現腦丹，而且身具陰陽雙氣，就連血液裡也有龍的氣息，雖說只是最低賤的蛟龍，嘖嘖，真是一具極品肉身，聞所未聞，看來老子運氣不錯，不僅能逃出那個鬼鏡子，還找到極品軀體，桀桀，放棄吧，你不是老子的對手……」

　　陳凡竭盡全力大吼道：「絕不！」精神猛的大振，意識增強數倍，將冥王從腦丹星星上震開。

　　冥王惱羞成怒，陰陰一笑：「好，既然如此，老子先殺了你的同伴。」話音剛落，九頭獅王直奔牛魔王，張開血盆大口。

　　「不要！」陳凡驚叫一聲，九頭獅王遲疑了片刻，又低頭咬去，到達牛魔王的脖子停了下來。

　　冥王怪笑道：「怎麼樣？本王只數到三，過期不候，一……」

　　陳凡面臨最關鍵的抉擇，心急如焚，卻束手無策。

　　當靈體數到「二」時，陳凡毅然說道：「要殺要剮隨你便，不過，哼，只要死一個，我就自爆身亡。」然後盤坐在地，閉目運氣。

　　靈體愣住了，隨即笑道：「你會自爆？想嚇唬本王？桀桀，本王不在乎，天下的肉身多的是，本王可以隨意挑選。」

　　九頭獅王的嘴巴開始下合，牛魔王心灰意冷，牛眼睛瞪到最大，死死地盯著獅王的獠牙，出人意料的是，九頭獅王又縮回腦袋。

　　靈體饒有興趣地說道：「小傢伙，看來你的意志確實了得，本王吃了那麼多魂魄，沒有一個能夠與你相比擬，桀桀，好啊，有點意思，本王一定要將你收服，咱們來吧！」

　　冥王開始劇烈流動，伸出無數道觸手向白光罩砸去，對於陳凡的體內來說，每一擊都是山崩地裂，其疼痛程度無法想像，遠超於陰陽頂的磨難，若不是他的意志早就百煉成鋼，堅如磐石，轉眼間就完全崩潰。

　　陳凡緊守本心，以最大的毅力，強忍住最大的痛苦，頂住一記記重擊。

　　這是一場無形的戰爭，更是一場精神與意志的較量。

　　黑辰過去了，天色大亮，白光罩卻變得脆弱暗淡，形將消散，腦丹也開始微微顫動，陰氣幾乎陷於停滯。

　　一輪紅日從東方升起，射出億萬道光芒，陳凡的陽氣也隨之大盛，金光閃閃，很快就亮到極點，整個人變成了燦爛的金光團，如同另一個小太陽，與晨日相輝映。

　　午時，陳凡睜開眼睛，冥王蜷縮成一團，紋絲不動，似乎進入沉睡狀態，卻仍然包裹著腦丹，腦內不再疼痛，但是腦丹與陰氣轉動的速度極為緩慢，就連陽氣也大受影響，精神萎靡不振，心裡好像壓著萬斤巨石，沉甸甸的。

　　眾靈與鳥獸一直目不轉睛地看著他，黃毛小心翼翼的說道：「主人，您醒來了？」

　　陳凡暗歎一口氣，微微點頭，眾靈歡呼不已，黑毛小跑過來，又不敢靠得太近，目光依然滿含恐懼，怯生生地問道：「小的就知道主人沒事。主人，夜裡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天啦，太可怕了！」

　　陳凡掃視四周，所有的目光都充滿了疑惑，他擺手說道：「一言難盡，等會兒再說吧。」緩緩地站起身來，走到三王面前，關心道：「你們傷得怎麼樣？」

　　三王紫光一閃，恢復了人形，神色略顯疲憊，中氣到是挺足，牛魔王面色黯然，點頭說道：「大部是皮外傷，心丹稍稍震傷，現在已經基本癒合，沒什麼大礙。」看了九頭獅王一眼，搖頭歎息，一躬到底：「小的等不自量力，連累了主人，慚愧！」

　　九頭獅王也是紫光連閃，化成一個獅頭人身的彪形大漢，穿著七彩道袍，身材比牛魔王還高一頭，它昂首挺胸，渾身王氣畢露，滿臉輕蔑：「無知小輩，本王只用了三份功力，如果再加一成，哼，個個都死無葬身之地。」

　　三王勃然大怒，怒目圓瞪，九頭獅王張牙舞爪，鬃毛舞動，九隻腦袋同時大聲狂笑：「不服？好，咱們再來一次，哈哈，本王不會再手下留情。」

　　三王氣極，立即祭出各自的法寶，牛魔王催動開山斧大叫道：「來就來，老子與你拼了！」三毛連忙讓鳥獸躲上高空。

　　「住手！」陳凡冷冷地盯著九頭獅王，一字一頓的說道：「我警告你，這裡的任何一人都不能動，若是少一根毫毛，我就要你的命，你不相信？哼，試試看！」

　　九頭獅王起初昂然直視，過了很長時間，目光稍有慌亂，很快就將頭偏向一邊，一聲不吭。

　　陳凡暗自歎息，收服九頭獅王的是冥王，而不是自己，但冥王必須借助於自己的肉體與意識，因此獅王的一小部分信息被截留，也就是說，絕大部分控制權在冥王，自己的影響極其微弱。

　　黃毛悄然走來，輕拉陳凡：「主人，我們現在去哪裡？」

　　「去哪兒呢？」

　　陳凡轉目眾靈，還有空中的眾鳥獸，大家的眼睛都在盯著自己，心裡一陣迷惘，以前最大的任務是度過萬年劫，沒想到突生變故，現在冥王卻盤據於腦海，以它的實力，腦丹很快就會被攻破，唉，當務之急必須將它驅趕出去，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可是冥王強大得不可思議，也許真的是天下無敵，兩者相差太過懸殊，驅趕何談容易？以腦丹的現狀來看，也許今夜就被其吞噬。

　　牛魔王見聞廣博，早就發現了陳凡的異常現象，只是一直處於恐懼之中，此時凝望著陳凡的臉色，眉頭緊皺，若有所悟。黃毛也是心念急轉，苦思苦想突變的原因。

　　陳凡忽然心中一動，問道：「老獅子，這裡是天馬原的什麼地方？最近的大山在哪裡？」

　　獅王猛一轉身，七彩鬃毛飄動，八顆小腦袋伸高三丈，衝著陳凡大吼道：「我是真正的獅王，叫我九頭獅王，不要叫老獅子。」

　　它的聲音太大，陳凡被震得氣血沸騰，滿眼金花，跌跌蹌蹌後退數百米，三王立即飄過去將他扶穩，眾鳥獸與三毛也是搖搖欲墜，連忙升高萬米，遠遠地躲開音波的衝擊。

　　陳凡服下一枚療傷丹，調息片刻，甩開三王，獨自飄到獅王面前，渾身殺氣，厲聲喝道：「在我面前休要狂妄，哼，只是一個狗奴才，最好老實一點。」

　　九頭獅王怒不可遏，張開九張血盆大嘴，將陳凡緊緊包圍，九條鮮紅的舌頭在週身搖晃，一顆顆鋼牙寒光閃爍，似乎要將陳凡一口吞下。

　　眾靈驚駭失色，齊聲高呼：「不要！」

　　陳凡感到一股股熱氣瀰漫了全身，如同一根根鋼針刺入毛孔，痛苦萬分，他巍然不動，牙縫裡崩出幾個字：「外強中乾，圖有其表，有膽量就吃下去！」

　　九頭獅王僵住了，眾靈也僵住了，眾鳥獸同樣定在空中，卻閉上眼睛不敢觀看，整個戰場鴉雀無聲，死一般地寂靜。

　　等了很長時間，九頭獅王緩緩地縮回腦袋，九雙眼睛盯著陳凡，陳凡也毫不畏懼地回視。

　　又是一場精神與意志的較量，更是一場不均衡的戰爭。

　　眼睛數量的比例是十八比二，修為更是不可同日而語，一個天一個地。

　　九頭獅王的目光似乎凝成實質，如同一支支利箭射向陳凡，足以讓一個普通紫靈仙嚇破膽。

　　陳凡卻是寸步不讓，目光凌厲之極，毫不遜色，甚至於咄咄逼人，守中有攻。

　　一個如火山即將爆發，一個似萬仞高山堅忍不拔，一個如大海的波濤洶湧澎湃，一個似岸邊的礁石傲然屹立。

　　眾靈睜大眼睛，緊張得幾乎喘不過氣來，心臟似乎要跳出嗓門，它們好像看到了目光之間崩出點點火花。

　　時間一秒秒的過去，兩者的氣勢都越來越盛，氣氛緊張到極點，目光越來越強烈，猶如一隻火藥桶，隨時都會爆炸。

　　足足過了半個時辰，九頭獅王目光稍稍軟化，慢慢地向後退卻，萬米之後，突然紫光閃爍，在空中現出原形，大吼道：「孩兒們，咱們走！」

　　群獅迅速集合，組成一個龐大無比的方陣，帶著驚天動地的蹄聲，向西方狂奔而去。

　　陳凡依然一動不動，凝望著九頭獅遠去的背影。

　　九頭獅王在數百里上空頓了頓，回頭看了陳凡一眼，飄來一個聲音：「西北四萬五千八百里，白頭山！」隨即消失得無影無蹤。

　　陳凡搖晃幾下，一下子軟癱下來，連一根指頭也無法動彈。

　　「主人！」

　　眾靈大驚失色，全部奔到他身邊，牛魔王速度最快，一把抱在懷裡，飛快的觀察他的神色，喜道：「沒事的，只是太過疲憊。」當即塞入一枚養元丹。

　　這場精神之戰驚心動魄，陳凡已經使出了渾身招數，達到了精神力的極限，他知道不能退讓一點點，更不能輸，否則將在心中留下一道陰影，一輩子很難消除，特別是今後的修行，很難再有寸進。

　　幸運的是，他贏了。

　　不幸的是，九頭獅王輸了。

　　從此以後，在九頭獅王的心靈裡，陳凡的影響再也揮之不去，刻骨銘心，也許無法修至真道。

　　一刻鐘後，陳凡緩過氣來，功力沒有受到影響，只是精神稍有疲倦，他掙脫著站起身，看著六靈敬仰又疑惑的目光，苦笑道：「我們先去白頭山，有話等會兒再說。」

　　飛天王展開雙翅，讓陳凡與三毛坐上後背，直衝雲霄，金毛王立即跟上，群鳥緊隨其後。

　　牛魔王長嘯一聲，召出受傷的頭牛，揮手說道：「九頭獅王出現，天馬原即將有變，你們還是回到原來的地盤，千萬不要惹事生非，保住族群最為緊要。再見了！」頭牛張口欲言，卻見它升至高空與眾人匯合，然後向西北飛去。

　　六靈都沉默不語，氣氛極為壓抑，陳凡知道它們的心思，想了想，首先問道：「說說你們夜間的感覺，嗯，實話實說。」

　　眾靈不由打了個寒顫，灰毛下體蜷縮，上肢捂面，只露出一雙驚恐的眼睛，聲音微微顫抖：「小的覺得從未有過的恐懼，全身一點力氣都沒有，而且不敢逃跑。」

　　金毛王也是心有餘悸，眨眨眉心的眼睛，遲疑道：「好像是一個鬼靈附身，但小的這只紫金眼專克鬼異兩靈，任何鬼靈都是聞之喪膽，可是當時紫金眼毫無作用，甚至於腦子裡根本沒有發抗的念頭，唉，大家都看到了，就連九頭獅王也被迫認主。」

　　黃毛小聲問道：「主人，那鬼靈呢？」

　　「在我腦子裡。」陳凡長歎一口氣，詳細敘述事件的經過。

　　儘管早有心裡準備，但是六靈還是倒吸一口涼氣，臉色劇變，黃毛喃喃道：「鬼靈怎麼會入體呢？而且想搶奪肉身，聞所未聞，天啦，它難道不是鬼靈？而是另一種新的靈體？又怎麼會憑空出現在懾魂鏡裡？」

　　陳凡不經意地看了牛魔王一眼，它正好也看過來，兩人的目光都大為震驚，瞬間明白了對方的意思，渾身毛骨悚然。

　　黃毛髮現了他們的異狀，急忙問道：「它是誰？」

　　牛魔王神色凝重，艱難地吐出兩個字：「鏡靈！」

　　眾靈心中一沉，轉而看著陳凡，陳凡默默的點頭。

　　懾魂鏡的靈性極強，所以能夠收集和煉化其它靈魄，但是最為奇怪的是，它突然有了獨立意識，開始自動吞噬鏡裡的所有靈魄。

　　懾魂鏡歷史極其悠久，也許曾經有過許多主人，收集的靈魄不計其數，而且種類繁多，時至今日，鏡靈的實力已經到達一個恐怖的境界，確實超越了龍鳳的水平，天下無人可制，九頭獅王當然更是俯首稱臣。

　　牛魔王歎氣說道：「靈器法寶均有靈性，但都是依附主人而生存，形成獨立意識的也曾經有過，卻是少之又少，都是使用了數百萬、或者上千萬年的兵靈、器靈，不過，它們還是離不開主人，相當於主人的一部分，也許懾魂鏡的最後一個主人已經距今太久遠，鏡靈慢慢的發生了異變，又機緣巧合被主人解開禁制，獲得自由。」

　　「不，不是我，是殺氣。」陳凡搖搖頭：「鏡靈應該是異靈的一種，但是吞噬了太多的靈魄，已經變成了鬼靈與異靈的結合體，嗜殺如命，牛群與獅群的殺氣太強，形成一股精神力量，將它從沉睡中驚醒，又拉出懾魂鏡。」

　　「主人言之有理，它有鬼靈的特徵，害怕陽光，只有夜間出來活動。」牛魔王點點頭，又眉頭緊皺，雙目微閉，絲絲寒光閃爍，兩隻牛鼻一張一合，吞吐出陣陣熱氣，牛嘴輕輕顫動，顯然想起了一件大事。

　　陳凡與眾靈知道它見多識廣，不敢打斷它的思路，靜靜的看著它的表情。

　　過了很久，牛魔王睜開眼睛，語氣肯定：「我知道它為什麼要奪取腦丹。」

　　「為什麼？」眾靈異口同聲。

　　牛魔王的眼中透出一絲緊張：「靈仙修的都是心丹，據說只有真人修煉腦丹，鏡靈的功力已經超出靈道，但是境界停滯不前，它想一舉跨入真道。」

　　黃毛看了看陳凡，表情非常怪異：「日月同輝，兩丹同體，乃靈界奇跡，從前的那位前輩應該修成真身？」

　　牛魔王有些不好意思：「聽說是！」見陳凡迷惑不解，立即解釋了太玄的往事：「這些都是傳說，距今時間太長，具體詳情無人知曉。」

　　陳凡心中一樂，呵呵笑道：「原來還有前賢，哈哈，如果真的能修成真身，我到要去拜訪一下……」

　　灰毛始終趴在飛天王背上，心神不安，忽然尖叫道：「咱們那怎麼辦？它那麼強大，主人肯定會被它吞噬，我們……」忽然摀住嘴巴，眾靈明白它的意思，份份低頭不語。

　　陳凡也不知道怎麼辦，甚至於不知道吞噬後的結果，也許六靈立即死亡，也許又成了鏡靈的奴僕，無論是哪一個都不是六靈所能接收。

　　大家的心裡都極為沉重，為自己的命運憂心忡忡，陳凡更是如此，因為他連自殺也不敢，至於反吞噬，肯定是天方夜潭，鏡靈本就是吞噬的老祖宗，絕對是班門弄斧。

　　一直到昏日落山，天色開始陰沉，眾人都是無言而對。

　　陳凡凝望著漸漸消散的餘輝，心中豪氣漸生，揮舞著拳頭，大聲說道：「你們放心吧，它打不倒我，無論是誰，無論有多高的修為，除非殺了我，但是絕不可能從精神上戰勝我。冥王，鏡靈，你等著，你不會得逞，我一定會贏，一定會將你趕出去！」

　　眾靈感應到他強大無匹的信心，堅定不移的信念，立即受到強烈的感染，精神為之振奮，牛魔王大叫道：「小的相信，除了龍鳳之外，九頭獅王是最高傲的獸王，主人卻打敗了它，小的遠遠不如。」

　　黃毛卻有些不高興，嘀咕道：「九頭獅王算什麼？哼，九尾狐就比它厲害。」

　　牛魔王輕笑道：「六弟有所不知，狐類確實厲害之極，成靈不易，但是九頭獅更加艱難，呵呵，太玄的獅子是群居，每百萬頭金靈獅才能多出一隻頭，獅王會逐個檢查，一旦出現立馬吞食……」

　　眾靈奇道：「為什麼？出現多頭獅應該是天大的好事。」

　　牛魔王擺擺手：「多頭獅達到七頭就能向普通紫靈獅挑戰，獅王擔心自己的王位，所以將它扼殺在萌芽之中，只有極個別的多頭獅偶爾逃過大難，但只能東躲西藏，到處流浪，孤立無助，能挺到九頭的太少了，它們自視極高，意志堅如磐石，而且極端仇視獅王，合併獅群時第一個要殺的就是獅王。」

　　眾靈恍然大悟，只有黃毛還是一臉不服，陳凡拍拍它的肩膀，笑道：「等你修至九尾，可以與九頭獅決戰一場，呵呵，用事實說話。」

　　黃毛目露精光，使勁點頭：「沒問題，除了龍鳳，我們九尾狐天下無敵。」

　　這時，黑毛、灰毛同時喊道：「那就是白頭山。」

靈界傳奇 第四集 北上 第四節 麒麟
　
　　白頭山稱之為山，更確切的說只是一座山峰，高達七、八千米，這樣的高度在定風嶺比比皆是，最為普通平凡，毫不起眼，但是在一馬平川的草原上極為醒目，也許十萬里之內別無它山。

　　不過，此山又與眾不同，四周沒有群山相伴，只有它孤零零的傲然屹立，而且山坡出奇的平緩，山體的面積極為龐大，外表如同一座巨型蒙古包，也許更像一隻碩大的饅頭。

　　此外，從五千米向上，整個山體潔白無瑕，寸草不生，如同一塊極品白玉，下部分一片翠綠，生長著茂密的原始森林，雖說並不高大，卻是鬱鬱蔥蔥，枝繁葉茂，顯而易見，此山因此而得名。

　　陳凡落下山頂，好奇地彎腰撫摸，白花花的岩石如同一塊萬年寒冰，寒徹入骨，牛魔王伸手一拍，抓起一小塊白石掂了掂，隨即捏成粉末，介紹道：「主人，這就是您要找的寒冰巖，堅逾玄鐵，可惜只是下品，極品大多在臨洲的北部。」

　　飛天王嘿嘿笑道：「潛洲雖說遙遠，小的卻是日飛數千萬里，只要三哥指出方向，小的一個月內保證取到。」

　　「不是路程遠近的問題。」牛魔王搖頭說道：「五洋與各洲都是藏龍臥虎，隱世高人層出不窮，單槍匹馬危險太大，即便是九頭獅王也沒有絕對把握。」

　　「此事暫且擱置，等我們穩定下來再議。」陳凡擺手示意，就地盤坐下來，閉目凝神，心靈很快就進入山體，試圖與白頭山取得聯繫。

　　飛天王定在陳凡頭頂千米處，牛魔王與金毛王分立兩側，丹獸群、白蛇群落在山腰的白綠分界線，迅速排成四座小方陣，三毛與青蛇靈各守一處，將整座山團團包圍，丹鳥分為十個小隊，輪流警戒，在方圓百里範圍內布下重重崗哨，搜索一切可疑跡像。

　　天色越來越陰沉，碩大的天馬原似乎升起了一股薄霧，滿眼朦朦朧朧，萬籟俱靜，蒼涼而空曠，神秘而蕭瑟，竟有一種來到異度空間的感覺。

　　初月冉冉升起，陳凡沒有感應到白頭山的意識，冥王卻最先醒來，它一邊蠕動，一邊陰笑道：「小傢伙，本王又來了，考慮怎麼樣？桀桀，今天就是你的死期，乖乖放棄吧，本王可以溫柔一點，讓你少受點痛苦。」

　　陳凡毫不理睬，依舊將心沉入山中，用自己的心靈輕輕呼喚，突然間，山體似乎顫動了一下，一股強大的意識在心靈出現，白頭山的靈神甦醒了。

　　一幅幅畫面在心裡掠過，這是白頭山的滄桑巨變，從天翻地覆到風吹雨打、天劫人禍，越來越清晰，有了神牛嶺的經驗，陳凡很快就與整座山融為一體，親身感受它的每一步歷程，感受它博大寬廣的胸懷、卓爾不群的性格、堅忍不拔的意志。

　　冥王發現陳凡有異，立即開始入侵神智，卻感到陳凡隱隱約約成為一塊頑石，而且在快速長大，成為一座萬仞高峰，似乎高不可攀，天下已經無人能夠撼動絲毫。

　　「米粒之珠也放光華？哼，本王就不信，居然奈何不得一個小小的金靈。」冥王惱羞成怒，使出全部力量，發起了狂風暴雨式的進攻。

　　冥王的攻擊力絕對是驚天動地，一記記重錘、一陣陣颶風，一道道陰火、一股股黑氣，每一擊都是雷霆萬鈞，而且越來越強大，足以開山裂地、天翻地覆，遠遠超過靈仙的承受極限。

　　陳凡卻已成為白頭山的一部分，頭頂宇宙蒼穹，下連大地之母，傲視世間萬物，在他眼裡，冥王的舉動更是不屑一顧。

　　許久，冥王一無所獲，更是怒火萬丈，目標轉向腦丹。

　　腦丹卻是嚴陣以待，白光閃爍，彷彿一輪皎潔的明月，九顆星星五彩繽紛，如同一條璀璨的星河，燦爛輝煌，它們又成了一個封閉的小宇宙，完美無缺。

　　一個是高山，高傲不屈，一個是宇宙，深邃幽遠，冥王如蜉蝣撼樹，白費力氣。

　　陳凡的心靈已無一絲破綻，甚至於旁若無人，完全進入空靈狀態，與山靈相互交流。

　　鏡內的意識同樣白光閃爍，耀眼奪目。

　　冥王離鏡之後，懾魂鏡已經沒有絲毫靈性，它已經失去了所有的神通，成為一隻普通的鏡子，意識卻找不到出鏡之路。

　　空間還是漆黑一團，還是一片陰冷，陳凡隱約感應到它在迅速縮小，或者說，空間在塌陷，白天的速度較慢，夜間速度極快，到達白頭山後，從以前寬廣無垠的宇宙，縮小為一個圓形小空間，直到白光幅射的極限處才變得極其緩慢，也就是說，僅有的空間只是意識所能沿伸的範圍，相當於一個光球，直徑不足千米。

　　光球四周佈滿了可怕的黑洞，密密麻麻，深不可測，就連光線也無法穿透，又像豎起了一道銅牆鐵壁，向光球步步逼近，逐漸擠壓餘下的空間。

　　隨著陳凡的心靈與白頭山融為一體，鏡內意識驟然變得強大數倍，白光更為耀眼，幅射範圍急劇增長，黑洞同時向後退縮。

　　當意識強到極盛時，白光停止沿伸，光球的直徑已經超過萬米，裡面空蕩蕩的，只有最中間的一個耀眼的亮點。

　　「我該怎麼辦？哪裡是出鏡之路？」

　　陳凡沉思很久，暗忖道：「應該有一個通道，也許隱藏在黑洞的最深處，只要耐心搜索，肯定會找到。」

　　意識向前緩緩移動，整個光球也在移動，所及之處的黑洞份份爆炸，而後消失得無影無蹤，不過前面還是黑洞，後面又出現新的黑洞。

　　這是一個黑洞的世界，陳凡在漫無邊際的飄蕩。

　　冥王依然在無休止的攻擊腦丹，它的力量似乎永無止盡，招數層出不窮。

　　長夜漫漫，但總有過去之時，黑辰剛一結束，冥王憤怒大吼：「狗雜種，你等著，本王不會放過你的！」隨即進入沉睡。

　　山靈也開始沉默，陳凡睜開眼睛。

　　三王立即有所感應，低頭一看，頓時喜不自禁，牛魔王笑道：「恭喜，主人氣色大好，修為又進了一步，呵呵，那傢伙怎麼樣？」

　　陳凡一躍而起，凝望著東方的片片彩霞，精神抖擻，豪氣萬丈，心情舒暢之極，放聲大笑道：「鬼東西氣得差點吐血，哈哈，放心吧，總有一天，它會自動滾出來。」

　　飛天王在頭頂盤旋，怪笑道：「不急，不急，主人既然穩操勝券，正是一個絕佳的修煉對手，桀桀，經常與強手對陣，修行進展極快。」

　　陳凡拍手讚道：「好主意，正合我意。凡間有一句諺語：寶劍峰從磨礪出，梅花香自苦寒來。哈哈，對手難得，特別是修為如此高的對手，萬載難逢。」

　　金毛王面色遲疑，看了看陳凡：「主人，那傢伙非同尋常，修為高得嚇人，您還是小心為上。」牛魔王擺擺手，眼放神采，昂首挺胸，信心比陳凡自己還強：「不要擔心，現在已經不是比拚修為，而是一場意志的較量，這正是主人的強項，呵呵，它輸定了。」

　　三毛飄上山頂，驚喜萬份，圍著陳凡笑個不停，灰毛拍拍胸口，左顧右盼，故作未卜先知，得意洋洋：「小的早就說過，主人肯定安然無恙，嘿嘿，怎麼樣？猜得沒錯吧？」

　　黑毛一腳將它踢下山腳，笑罵道：「夜裡還是愁眉苦臉，問了不下一百次，現在又吹牛，臉不紅心不跳，看來臉皮比黃毛還厚。」

　　黃毛氣得橫眉豎眼，一下子蹦到黑毛面前，憤憤不平：「大哥不要血口噴人，狐狸的臉皮是最薄的，眾所周知，這裡最厚的只有三哥，哼哼，牛皮之厚天下聞名。」

　　眾靈面面相覷，轟堂大笑，只有牛魔王尷尬不已。

　　灰毛重新飄上山頂，見大家樂不可支，露出狐疑的目光：「你們笑什麼？發生了什麼事？」

　　黃毛眨眨眼睛，向牛魔王嚕著嘴，灰毛走到牛魔王面前，左看右看，滿臉疑惑，喃喃道：「好像一切正常，沒什麼不對勁啊！三哥，你到底怎麼啦？」

　　「小傢伙不要多嘴。」牛魔王老臉微紅，長袖一揮，一陣狂風刮過，灰毛身不由己地橫飛萬米，突然在空中頓一頓，如同流星一般墜落，它驚呼道：「救命，救命啊！」

　　「哈哈！」

　　牛魔王忍不住笑出聲來，眾靈也開心的大笑。

　　笑過之後，灰毛也回來了，咬牙切齒，瞥了一眼牛魔王，想擺出二哥的架子，又不敢上前，眼中隱含懼色，牛魔王當然是心肚自明，卻毫不在意。

　　陳凡暗自發笑，飄上飛天王后背，揮手說道：「我們現在去青鷹嶺，牛魔王，你應該知道它的位置，帶路吧！」

　　眾靈愣了一下，瞬間明白了他的意思，三毛興奮不已，轉身招呼鳥獸，黑毛叫喊道：「太好了，哈哈，小的早就想去，最好能見到傳說中的真人。」

　　清晨的草原生機盎然，青草更加翠綠，空氣更加甜美，群獸在地上盡情地奔跑，盡情地吼叫。

　　丹鳥沒有隊形，沒有指揮，它們在後面自由的遨翔，歡快齊鳴，盡展優美的舞姿，大鵬、老鷹、禿鷲、姒鳥等猛禽相互比高，同台競技。

　　看到眾鳥獸一片歡樂的景象，陳凡全身輕鬆，三王同樣心情大好。

　　牛魔王指著北方，大聲說道：「青鷹嶺距此一百三十萬里，它是天馬原的聖地，一到青鷹嶺，包括九頭獅王在內，任何人都不敢放肆。」

　　飛天王奇道：「為什麼？真人已經脫離了靈道，難道他還會殺人？」

　　牛魔王表情非常嚴肅，目光滿含敬意：「不，真人一般不會參與靈界之事，而是天馬原的獸靈、鳥靈為了表達自己的崇敬之情，不願打攪他的修行，我曾經進入青鷹嶺，試圖拜見真人，卻一無所獲。」

　　陳凡輕笑一聲：「真人神通廣大，豈能讓靈仙輕而易舉找到他的仙府？不過嘛，呵呵，青鷹嶺應該不是凡山，肯定有其獨到之處，否則怎能吸引真人？我們既然來了，應該去開開眼界。」

　　牛魔王立即贊同：「天馬原本就是一座寶庫，出產許多天材地寶，青鷹嶺更是靈氣充沛，如果運氣好的話，可以找到幾種主人需要的物品。」

　　陳凡悠然自得的說道：「咱們慢慢走，不著急，草原景色與定風嶺大不相同，機會難得，飛天王，每天昏日午時，你負責在前搜索山峰。」

　　「轟！轟！」極遠處出現一條黑線，蹄聲隆隆，震耳欲聾。

　　陳凡大吃一驚：「又是什麼獸群？快讓他們上來。」

　　幾乎在同一時間，三毛感應到一絲危險，當即讓獸群停止奔跑，組成一座圓陣，然後招呼眾鳥下落，它們對牛群、獅群的可怕心有餘悸。

　　「別急！」牛魔王凝視著來者，臉上很快就露出笑容：「是小型野鹿群，鹿王的修為不會很高，戰鬥力較弱，它們是獅群、豹群的主要進攻對象，嗯，野鹿唯一的優點就是奔跑速度，只要不被合圍，大部分都能逃出。」

　　鹿群越來越近，鋪天蓋地，數量不下於上百萬隻，隱隱看到前鋒已在三百里外。

　　金毛王急切地說道：「鹿群裡有不少羊靈，咦，那是鹿王，竟然修至白靈後期，了不起，三哥，它們修為太低，絕對不是鹿群的對手，我們快去幫忙。」

　　「哈哈，上好的心丹！」二王身形一閃，化著一道閃電射向鹿群。

　　一隻龐大的野鹿剛升入半空，只聽到耳邊傳來一聲厲吼：「小子，牛魔王來也！」一道紫光閃過，腦袋飛向高空，脖子血流如柱，胸膛出現一個大血洞。

　　二王在上空來回閃爍，慘叫不絕於耳，三毛欣喜若狂，立即兵分三路，黑毛帶領中路向前狂奔，黃毛與灰毛率隊從左右包抄，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猛撲過去。

　　群鹿驚慌失措，陣形大亂，四處逃散，不一會兒，地面留下上千隻屍體，一些丹獸就地飽餐，白蛇的胃口最大，大口一吸，十幾隻野鹿進肚，卻意猶為盡，三毛帶領其餘丹獸趁勇追擊，二王興致勃勃的跟在後面。

　　陳凡見那兩隻麒麟凶悍之極，一口氣幹掉了上百隻野鹿，甚至於聯手噴出一道黃色的氣流，將一隻金靈鹿擊成重傷，戰鬥力遠超過丹獅、丹虎，卻沒有參於分食，不禁大感奇怪。

　　飛天王笑道：「雄為麒，雌為麟，共分五類，金木水火土，身為十八靈之一，與九尾狐、九頭獅同樣高傲，從不與其它獸類混在一起，每次都走在最後面，呵呵，它們是成雙成隊，同死同生，天生銅皮鐵骨，驍勇善戰，只是天劫太強，很難修至飛仙，達到紫靈境界更是難上加難，哦，對了，這一對是土麒麟，主人可以重點培養，它們聯手的戰鬥力超過九尾狐，如果能五類齊聚，呵呵，主人可天下無敵。」

　　陳凡想了片刻，問道：「五類齊聚的戰鬥力應該極強，不知與龍鳳相比如何？」

　　飛天王鄭重其事地說道：「太玄有言：五麒相會，龍鳳避走。可惜麒麟極為罕見，整個定風嶺只剩這一對，估計榮洲也沒有幾對，特別是火麒麟與金麒麟，五洲幾乎不見它們的蹤影，而且性情過於剛烈，從來沒有人能夠聚齊五類，所以此言是真是假無人得知，但毫無疑問，十隻麒麟的戰鬥力絕對恐怖。」

　　在地球上，麒麟是吉祥物，陳凡不由心生喜愛，暗下決心，一定要將這一對好好培養，飛天王知道他的心意，繼續說道：「即便找到金麒麟與火麒麟也很難馴服，只有同類才能溝通，主人將土麒麟收服後即可事半功倍。」

　　陳凡摸著它的左翼，點頭笑道：「有道理，嗯，龍蛇什麼品種？不知與白蛇有何不同？」

　　飛天王邊想邊說道：「小的沒見過龍蛇，只聽說與九頭獅非常相似，百萬金丹蛇成靈，只會出現一條龍蛇，大部分被蛇王在第一時間吃掉，也有人說龍生九子，龍蛇是最差的一個，所以被神龍所拋棄，嘿嘿，這些都是傳聞，也許它只是另一種蛇類。」

　　「有意思！」陳凡聽得津津有味，抬頭一看：「哦，它們回來了。」

　　二王飄至陳凡身邊，眉開眼笑，飛天王迫不及待地問道：「怎麼樣？收穫如何？」

　　金毛王喜不自禁，肩上的金毛亂抖：「痛快，太痛快了，哈哈，收穫五百三十七個心丹，白靈就有五個。」

　　飛天王十分滿意：「不錯，鹿丹的藥效雖說較差，但數量很多，這一路說不定能搞到豹丹，可惜啊，九頭獅王在此，我們惹不起，獅丹只能望洋興歎。」

　　牛魔王搖頭笑道：「不要急，出了天馬原再想辦法，天下的獅靈多的是，哈哈，走吧！」

　　「你們在天上飛，我下去！」陳凡拍拍飛天王，迅速降低高度，落在麒麟背上。

　　這是一隻土黃色的雄麒，獨角、牛尾、獅身，全身披著堅硬的魚鱗，如同一件黃金鎧甲，身材與普通野牛相仿，體格極為健壯，渾身無毛，一旁的母麟稍矮一些，頭上無角。

　　三毛急沖沖地趕來，黑毛叫道：「主人，您怎麼下來了？」顯然對陳凡的舉動大感意外。

　　黃毛眼珠一轉，嬌笑道：「小的明白了，咯咯，兩位哥哥，咱們就不要打攪主人。」拉著疑惑不解的二毛揚長而去。

　　麒麟同樣感到吃驚，雄麒仰頭低吼幾下，吼聲如雷，雌麟齊聲呼應，好像是它們特有的禮節。

　　陳凡輕撫雄麒的腦門，施展秦城上人所授的手法，柔聲說道：「你們能聽懂我的話嗎？」

　　麒麟連連點頭，丹道的仙獸心志沒有完全成熟，最容易馴化，成靈之後就幾無破綻，特別是如此高傲的仙獸。

　　三毛與三王早已經成靈，修為太高，並沒有真正的臣服，只是自己的性命掌握在陳凡手裡，無力發抗，必須通過漫長歲月才能慢慢感化，也許當陳凡的修為超過它們時，六靈才能心悅誠服。

　　六靈的心情十分複雜，既希望陳凡無法度劫，又希望陳凡能幫助自己分擔天劫，特別是黃毛，一心想修至九尾，如果沒有陳凡，希望極其渺茫。

　　六靈起初深為不服，現在基本上能夠和諧共處，可以說有了巨大的進步，但陳凡非常清醒，這裡面最起碼有一半是假象。

　　麒麟則不同，如果能在成靈之前收服，絕對是一輩子忠心耿耿，毫無二心，不過，麒麟畢竟是麒麟，秦城上人的手法居然毫無作用。

　　陳凡束手無策，苦思苦想，突然靈機一動：「心靈既然能與大山溝通，豈不是可以與萬物交流？」立即將心沉入麒麟體內，感受它們的內心世界。

　　漸漸地，麒麟敞開了心靈，在它們的心目中，自己是世上最高貴的生靈，具有高貴的血統、高貴的品德，傲視一切，甚至於憤世疾俗，認為其它生靈都是非常骯髒，非常低賤。

　　它們又是最孤獨的群體，因為太過稀少，在這個世上找不到一個同類，找不到一個朋友，只有雌雄相伴，而且心意相通，這是它們唯一的精神寄托。

　　它們又是最沒有安全感的種群，不但有巨大的天劫，還面臨著其它生靈的追殺，因為麒麟的心丹藥效極高，全身每一個部位都是極品天材地寶，牛魔王留下它們的目的很簡單，成靈之後立即捕殺。

　　陳凡用心靈安慰它們，用誠心來感化它們的心結，用溫情來抹平它們內心的創傷。

　　許久，麒麟眼中的憂慮漸消，心中的憂傷漸散，步伐變得越來越輕盈，吼叫聲也充滿了歡喜。

　　陳凡內心中也充滿了歡愉，他忽然間有所頓悟，快樂是相互的，可以與他人分享。

　　「快看，天馬，那是天馬！」黑毛的大叫聲將陳凡驚醒。

靈界傳奇 第四集 北上 第五節 天馬行空
　　
　　「天馬？」陳凡精神振奮，抬頭一看，卻見東南方極遠處先是傳來密集的蹄聲，緊接著出現一條黑線。

　　麒麟也變得極其亢奮，撒開四蹄向黑線狂奔而去，陳凡連忙讓它們安靜下來，伸手召下一隻大鵬，一起跳上它的後背，黃毛恍然大悟，毫不遲疑的與灰毛坐在黑毛身上，眾獸也以最快的速度升空。

　　登高望遠，陳凡運足眼力，立即看清了來者的身影，確實是一群駿馬，毛髮五顏六色，各不相同，其中以白馬居多。

　　馬群並不龐大，東西連綿只有八、九里，南北長度不足三千米，而且隊形非常稀疏，數量不會超過萬匹。

　　對於天馬原的獸類來說，即便是小型族群也在百萬左右，它們屬於最小的群體之一。

　　天馬的體形並不算高大，只比地球上的駿馬高出一頭，但蹄聲極響，速度快得驚人，如同一道道利箭，很快就到達三百里開外。

　　突然間，領頭的一匹白色駿馬奮起前蹄，仰頭嘶鳴，群馬齊聲呼應，起此彼伏，震耳欲聾，牛魔王在旁輕叫一聲：「那就是天馬王，乖乖，已經修至紫靈後期，哦，它發現了我們，馬上要升空。」

　　話音剛落，天馬王踏空而起，群馬緊跟其後。

　　前蹄高跨，後蹄勁蹬，身體幾乎垂直向上，鬃毛飄揚，馬尾拖後，彷彿憑空出現無數道閃電，瞬間就躍至雲層之上。

　　天馬群在雲中時隱時現，在這一剎那間，似乎已經接近光速，整個天空都是天馬的身影，恍如一道美麗的彩虹劃過長空，一氣呵成，眨眼功夫就消失在眾人的視線之內。

　　從起飛到消失，肉眼所及足有上千里距離，卻只有幾秒鐘的時間。

　　儘管是竭力飛行，那姿態卻有說不出的優雅，飄逸蕭灑，彷彿在雲中漫步。

　　全身每一個部位都充滿了力量，充滿了無限的美感，充滿了張力和激情，充滿了陽剛之氣，如同一尊精美的雕刻，絕對符合黃金分割法。

　　每一個動作都是那麼完美無缺，那麼乾淨利落，那麼和諧統一，渾然天成。

　　那不是飛行，而是一種藝術表演，它們是天生的藝術家。

　　天馬行空，驚鴻一現，無影無痕。

　　所有鳥獸都定在空中，張大嘴巴，目瞪口呆，滿臉都是抑制不住的激動，目光滿含敬意和羨慕，就連三毛、三王也不例外，整個現場鴉雀無聲。

　　許久，灰毛第一個驚歎道：「太美了！」

　　金毛王長舒一口氣，語氣滿含喜悅：「太幸運了，居然能看到天馬，萬載難逢，以前是只聞其名，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牛魔王長吁短歎：「除了潛洲的天獸場，其它四洲都很難見到。為了見它們一面，我曾經專程到天馬原十七、八次，最後一次搜索了三個多月，終於如願以償，心中有著說不出的震撼。嘿，今天的運氣確實不錯。」

　　轉頭看了看陳凡，笑著介紹道：「天馬與其它飛獸不同，一出生就能飛行，而且不需要翅膀，空戰能力不在天鵬、麒麟、龍蛇、孔雀之下，僅次於龍鳳，它們是飛獸之王，據說天獸場的天大王就是一匹白天馬。」

　　飛天王對此並無異議，連連點頭，完全是心悅誠服，忽然輕「哦」一聲：「三哥，聽說天馬糞是一種罕見的天材地寶，價值不下於天鵬糞，是不是這樣？」

　　牛魔王點頭說道：「確實是極品藥材，特別對於鳥獸飛仙，可以提高飛行能力，又是一種煉器材料，但是天馬糞極為難得，天馬每百年才出一次，你想碰碰運氣？呵呵，希望不大！」

　　陳凡見飛天王躍躍欲試，一副迫不及待的樣子，不由笑道：「想去就去，午日落山之前必須返回，我們慢點走！」

　　「謝謝主人！」飛天王頓時開心不已。

　　「慢！」牛魔王想了片刻，指著北方說道：「兩千三百里外有兩座湖泊，一大一小連在一起，名叫子母湖，我們在那裡等候。記住，不要超過三十萬里，天馬原藏龍臥虎，特別是飛獸，最喜歡跟在天馬群後面，千萬不要惹火燒身，一旦有異趕快回頭。」

　　黃毛眼珠一轉，大叫道：「小的也去！」黑毛、灰毛眼巴巴的看著陳凡，大聲附和。

　　陳凡輕笑道：「好，好，人多力量大。」三毛喜不自禁，同時坐在飛天王的後背，牛魔王鄭重其事地吩咐道：「四弟，小心為上，安全第一。」

　　「放心吧，打不過就跑。」飛天王振翅高飛，很快升至雲層之上。

　　金毛王凝視著它們遠去的身影，張口欲言，目光隱含一絲擔憂。

　　牛魔王拍拍它的肩膀，滿臉輕鬆：「不要擔心，除了九頭獅王與天馬王，草原上沒有人能飛過四弟。」

　　陳凡知道它對天馬原瞭如指掌，特別是飛天王的飛行能力，如果不是這些丹鳥獸拖後腿，一個白天就能飛越天馬原，根本不需要如此辛苦，不由笑道：「牛魔王言之有理，你多慮了，哈哈，咱們快點去子母湖。」拍著大鵬急馳而去。

　　金毛王想想也是，立即放下心來，指揮大部隊跟上。

　　果然不出所料，兩個時辰之後，前方出現兩座湖泊，西面的為母湖，呈橢圓形，大約有兩、三萬平方公里，東面的是長條形的子湖，面積不足母湖的三分之一，中間相隔三十多里，有一條七、八米寬的大河將它們聯接在一起。

　　兩湖南岸是寬闊的淺灘，長滿了半人高的雜草，北面有一片稀疏的樹林，面積雖然不大，但是樹木極為高大粗壯，而且奇形怪狀。

　　湖面風平浪靜，飄浮著大量的水生植物，偶爾泛出道道波紋，那是魚兒在戲水。

　　眾獸齊聲呼歡，落地後迫不及待地直奔南岸的淺灘，這是它們在天馬原遇到的第一座湖泊，眾鳥在上空盤旋，時而掠過水面，叼著一條大魚揚長而去，只留下陣陣水花。

　　白蛇最為開心，以最快的速度投入子湖，湖水中頓時水波翻滾，波濤洶湧，還不時地噴出道道水柱。

　　站在北岸的樹頂，二王的心情也十分興奮，陳凡看著嬉水玩耍的鳥獸，不經意地問道：「這麼大的湖，正常情況下鳥獸成群，怎麼如此寂靜？」

　　二王愣了一下，金毛王厲目四掃，同樣感到奇怪：「對啊，似乎有些異常，岸邊到處是蹄印，應該經常有獸群來此喝水，三哥，你以前來過幾次，是否也是如此？」

　　牛魔王稍稍一驚，毫不遲疑地說道：「不，每次都是熱鬧非凡，今天好像有點蹊蹺，主人，我們要小心點。」

　　陳凡點點頭：「小心駛得萬年船，等會兒讓大家集中在一起。」

　　金毛王盯著湖水，若有所思：「三哥，這湖有多深？也許裡面有什麼古怪。」

　　牛魔王說道：「子湖較淺，大概不到百米，枯水季節甚至於可以見底，母湖卻是深不可測，據說湖底出產一種大頭魚，極為凶悍，專門獵食來此喝水的鳥獸。」

　　金毛王奇道：「大頭魚豈不是已經成精？」

　　牛魔王點頭說道：「應該是，可惜湖水太深，咱們很難捕獲。」

　　「不可能吧？湖泊再深也不過千米，呵呵，我試一試。」金毛王滿臉不信，說著飄向母湖，懸在湖面三丈處。

　　眾鳥見狀全部飛向高空觀看，眾獸也聞訊聚集在岸邊，蛇群躍出子湖，盤據在大樹頂，牛魔王帶著陳凡躍至半空。

　　金毛王睜開紫光眼，一道紫光直入湖水，來回掃視半晌，狼牙棒脫口而出。

　　「轟！轟！」狼牙棒並沒有擊中湖水，而是在半空定住，無數道強勁的金光直射湖心，立即掀起滔天巨浪，湖心處出現一個巨大的圓形水洞，直徑六、七丈，深達五、六百米，眾鳥獸驚歎不已。

　　水洞下面還是水，並沒有見到湖底，金毛王大叫道：「再來！」逐步增加功力，水洞又下降了三、四百米，還是一無所獲。

　　牛魔王大笑道：「怎麼樣？哈哈，算了，再過千米還是如此。」金毛王沒有回答，臉色漲得通紅，猛的大喝道：「老子拼了，下！」隨著一聲驚天動地的巨響，狼牙棒金光更盛，水洞瞬間達到兩千多米。

　　金毛王張望幾眼，隨即搖晃了幾下，飄至牛魔王身邊，搖頭苦笑道：「邪門，太邪乎了，三哥，要麼你試一試？」

　　「好，我也試試它的深度。」牛魔王將陳凡交給金毛王，說道：「有人說母湖直通西風洋，大頭魚就是從五洋中來，應該不是空穴來風，因為這裡的水是很鹹，而且沒有河流匯入。」轉頭看到所有的丹鳥都在附近觀看，連忙擺擺手：「你們快升高一點，對，最好不低於千米。」

　　鳥群避開之後，牛魔王吐出開山斧，突然大吼道：「開！」斧刃暴出一道極為眩目的強光，猛的向湖面劈去。

　　這一劈使出了全部功力，威力不可想像，足以開山裂地，湖水「嘩啦」巨聲，分出一條寬大的水道，深度不下於三千米。

　　「裡面有東西！」金毛王大叫道：「好像是一條魚，三哥，再來一斧。」陳凡也看見水道底部有一個漆黑的東西，精神為之振奮。

　　丹鳥群同樣看得一清二楚，尖聲齊鳴，歡呼聲一片，獸群也知道有了發現，跟著吼聲不斷。

　　開山斧依然紫光閃爍，牛魔王深吸一口氣，怒吼道：「老妖精，出來吧！」又是一斧猛劈下去。

　　這一次的水道更深，「轟！」一聲巨響過後，開山斧忽然彈向半空。

　　「大膽！」

　　隨著一個厲喝聲，水面冒出一道百米高的浪花，彷彿一朵盛開的蓮花，久久不散，一條身影站在蓮花浪頂端，聲音極為尖利，好像吹著一隻破笛子，直鑽耳膜，令人疼痛不已：「何方妖孽，竟然敢破壞爺爺的仙府？」

　　陳凡驚訝萬份，那身影是一條扁圓形的大魚，渾身漆黑一團，露出水面的長度足有五十米，頭部占起了一半，每一片魚鱗都有巴掌大，嘴寬超過一丈，長有兩排白森森的利齒，嘴邊飄著兩條細長的魚須，拳頭大的魚眼黑多白少，閃爍著絲絲陰光，兩鰭外側伸出一排排尖刺，根根都有三、四米，大尾巴在浪花裡翻滾，時隱時現。

　　金毛王慌忙將陳凡帶入空，小聲說道：「真是大頭魚精，好傢伙，已經是紫靈初期。」

　　牛魔王瞥了瞥魚精，不屑道：「老子是牛魔王，哼哼，原來是你在此作怪，老子先劈了你再說。」不由分說，開山斧當頭劈下。

　　「好一個狂妄之徒。」魚精眼中黑光急閃，大尾巴使勁搖晃，掀起百十米高的巨浪，如同一座高山向開山斧砸去。

　　「轟！」

　　巨浪被劈成了兩半，開山斧氣勢不減，依然擊向魚精。

　　魚精不慌不忙的搖頭擺尾，巨浪一道接一道，猶如大海的波濤，層層疊疊，永無休止。

　　開山斧劈開一個又一個，卻始終無法靠近目標，魚精得意道：「小小牛靈，竟然也敢稱王？桀桀，看來太玄的牛族不過如此。」

　　牛魔王怒火萬丈：「好你個妖孽，牛爺爺宰了你！」開山斧晃蕩幾下，瞬間變成了斧山刀海，瀰漫了半個天空，方圓千米範圍內氣流激盪。

　　陳凡感到渾身寒徹入骨，皮膚好像刀割一般生疼，飛天王連忙又升高千米。

　　斧山聲勢浩大，所過之處的巨浪無不化為烏有，魚精見勢不妙，魚身劇烈跳動，兩鰭急拍，一道更大、更厚的巨浪向斧山撲去，其中還夾雜著幾道細小的黑影。

　　「不好！」金毛王叫道：「三哥小心！」狼牙棒從空中向魚精的頭頂砸去。

　　牛魔王戰鬥經驗豐富之極，在催動開山斧的同時，牛鼻微動，噴出兩道火焰，轉眼間在布下一道熊熊大火，好像一面巨大的盾牌。

　　「呼！」青蛇靈與金蛇靈張開大嘴，各自噴出一道綠氣，直擊蓮花浪側面。

　　巨浪在斧山面前不堪一擊，黑影卻輕鬆穿過其中的縫隙，一頭撞擊在火海中，隨即化為灰燼。

　　魚精見斧山勢不可擋，又聽到頭頂傳來呼嘯聲，立知大事不妙，蓮花驟然向上暴漲，身形消失在巨浪之中。

　　說時遲，那時快，狼牙棒以泰山壓頂之勢急衝而下，蛇靈的綠氣也接踵而至，蓮花粉身碎骨，化為點點水花，棒勢繼續下降，開山斧也直衝水下，「轟」的一聲巨響，湖面出現一個數千米深的水洞，隱約聽到一聲慘叫。

　　二王收回斧棒，水洞消失，湖面漸漸風平浪靜，下面卻冒出大量的鮮血。

　　「哈哈！」二王齊聲大笑，眾鳥獸興高采烈，蛇群吐著舌頭回到子湖。

　　金毛王落回北岸放下陳凡，喜笑顏開：「好久沒有與魚精打架，真痛快！哈哈，那傢伙受傷不輕，應該傷及了心丹，最起碼需要療養幾年。」

　　兩隻麒麟小跑過來，瞥了牛魔王一眼，目光隱含畏懼，又伸出鮮紅的舌頭，低頭親熱地舔著陳凡，小聲嗚鳴，陳凡輕摸著它們的嘴唇，想了一下，抬頭問道：「魚精剛才使用了什麼法寶？好像挺厲害？」

　　牛魔王面色變得凝重，說道：「應該是魚刺，有些是自身生長，有些是煉製而成，專破器術中的幻影，確實厲害，聽說海底的寶貝非常多，不少天材地寶聞所未聞，比陸地的效果還好。」

　　金毛王連連點頭：「沒錯，定風嶺以前與定洋交戰無數次，每次都處於下風，它們的法寶特別厲害，令人防不勝防，而且魚精在水裡的戰鬥力極強，稍有不對就躲進大海，我們只能望洋興歎。」

　　「可以確實它來自大洋，母湖絕對與西風洋相通。」牛魔王面色有異，似乎不想再談及魚精，盤坐在地上閉目調息。

　　金毛王剛才連施全力，也略感疲憊，坐在一旁服藥運氣。

　　麒麟見它們入定，輕咬陳凡的衣襟向外拉，隨後掉頭就跑。

　　陳凡大為好奇：「難道它們發現了什麼？」毫不猶豫地緊跟其後，他知道鳥獸都有一些特殊的本能，十八靈更是如此，人類遠遠不及。

　　來到偏僻的西南岸，雄麒深入淺灘，刨開草叢，迅速挖出一個數丈深的大坑，然後叼出一個東西，興沖沖的跑回來遞給陳凡。

　　陳凡仔細一看，原來是一對植物的塊莖，緊緊相連，通體深紫，每一隻的表面都有一百圈印痕，隱約散發出縷縷光華，驚呼道：「萬年紫草根？」

　　紫草生有連根，每百年出一圈年輪，但是它們一般只有三百年壽命，達到千年就非常了不得，萬年即為靈界至寶，已經基本成精，最大的功效是讓丹獸提前開竅，可遇而不可求。

　　麒麟連連點頭，眼中露出一絲得意，又有一些期盼。

　　陳凡明白它們的意思，麒麟與狐狸、天馬不同，開竅即可立成靈身，也可以騰空飛行，甚至於修習六藝，天馬行空的那一幕讓它們羨慕萬份，心情更為迫近。

　　看著兩雙熱切的目光，陳凡讚不絕口：「你們可真行，居然能找到這個寶貝。好，我給你們煉製，不過要等五天時間。」

　　麒麟圍著陳凡活潑亂跳，高鳴不斷，開心不已。

　　陳凡當然也為它們高興，輕笑道：「希望你們早日修成靈身，但是最好在萬年劫之後，呵呵，你們應該知道它的厲害，金靈仙很難度過……」忽然閉上嘴巴，情不自禁的打了個寒顫。

　　陳凡神情突變，麒麟頓時不知所措，剛才的興奮拋之雲霄，傻愣愣地盯著陳凡，疑惑不解。

　　陳凡閉目沉思，猛的睜開眼睛，大叫道：「不好。」順手收起紫草根，快速飄向北岸。

　　二王正好出定醒來，功力全復，精神抖擻，卻見他驚慌失措，立即問道：「主人，發生了什麼事？難道是有敵入侵？」

　　陳凡一臉鄭重，緩緩地說道：「我有一種不祥的預感，飛天王與三毛好像要出事，也許已經出事了。」

　　「什麼？」二王悚然一驚，「騰」的一下站起身來，牛魔王老謀深算，當機立斷：「五弟，你在此保護主人，我前去接應。」說著紫光一閃，消失在空中。

　　金毛王神色慌亂，急切的問道：「主人，真的嗎？四哥會遇到什麼強敵？」

　　「只是一種預感。」陳凡深吸一口氣，強自平靜下來，咬牙說道：「但願我的預感有誤。」自從認主之後，陳凡對三毛、三王的感應極為敏銳，無論它們在什麼方向、無論會出現什麼危險，總有一絲心靈感應。

　　金毛王畢竟修為高深，很快就變得異常冷靜，靜靜地凝視著西山的午日，思考敵人來自於何方。

　　陳凡也沒閒著，立即讓鳥獸、蛇群在岸邊集合，隨時準備升入空中，又命令幾隻大鵬、大雕定在高空，監視百里範圍內的一舉一動，應對突如其來的危機。

　　許久，金毛王走到陳凡面前，神色異常嚴肅：「能夠讓四哥束手無策，甚至於陷於絕境的不多，天馬王剛到北方，不可能，只有九頭獅王或者飛獸群，但是四哥的警覺性極高，不會自不量力……」

　　「九頭獅王？」陳凡渾身一震，喃喃道：「難道是它？」擺手制止金毛王講話，閉上眼睛，全神貫注感應九頭獅王。

　　九頭獅王的信息極其微弱，而且距離太遠，陳凡感到十分模糊。

　　足足過了半個時辰，陳凡睜開眼睛，精神有些疲倦，歎道：「大事不好，牛魔王也出事了，九頭獅王好像也在南方，天啦，難道真是它？」

　　金毛王駭道：「主人，小的必須去接應。」

　　突然間，負責警覺的鵬雕尖聲齊鳴，金毛王與陳凡相互對望了一眼，更是驚駭失色，南方極遠處隱約傳來陣陣轟隆聲。

靈界傳奇 第四集 北上 第六節 山靈
　
　　「快跑！」

　　陳凡與金毛王異口同聲。

　　缺少了牛魔王、飛天王兩大高手，大部隊的實力一落千丈，頓時處於危險境地，無論來者是哪一種獸群，既無力防守更無力主動進攻，只要被其發現，絕對是凶多吉少。

　　天馬原的獸群太過龐大，獸靈眾多，即便金毛王能夠戰勝獸王，也是獨木難支，因為其它飛仙肯定會一湧而上，其結果是眾丹鳥、丹獸死傷慘重，除非來者是小型鹿群這樣的弱小團體。

　　但是，陳凡與金毛王已經從蹄聲中聽出來了，那是一個大型獸群，數量多得驚人。

　　幸好眾丹獸早有準備，而且有過多次經驗，一有風吹草動，不需要陳凡的命令，自動跳上鳥背，動作熟練之極，乾淨利落。

　　金毛王一把抓起陳凡，迅速升至高空，頭也不回地向北飛去，眾鳥緊緊跟上，一刻也不敢耽誤，甚至於不想知道來的是哪一種獸群。

　　這些丹鳥最低為五品，而獸群的修為不一，為了保持正常隊形，奔跑速度以先天為限，所以距離越拉越遠，蹄聲漸行漸去，不到一刻鐘時間就完全消失，

　　金毛王長舒一口氣，順手將陳凡放在一隻大鵬的背上：「主人，沒事了。」

　　陳凡回頭一看，確實不見獸群的蹤影，草原上一片寧靜，天邊還是綠草與白雲交匯，彷彿什麼事也沒有發生過，如同做了一場惡夢。

　　金毛王命令眾鳥放慢速度，靜靜的看著子母湖方向，面色黯然，輕歎一口氣：「虛驚一場，估計是它們是趕到湖邊喝水，那裡水量極其充沛，而且帶有鹹味，深受天馬原獸群的喜愛，但是……唉！」

　　陳凡明白它的意思，離開了子母湖，很難再與二王、三毛匯合，特別是五靈正陷於絕境之中，生死未卜，即便能逃出性命，肯定也是身受重傷，偌大的天馬原強龍甚多，隨時都會遇到龐大的獸群。

　　金毛王憂心忡忡，愁眉不展，始終面對南方倒著飛行，眾鳥獸也知道事件的嚴重性，心情非常沉重，氣氛十份壓抑沉悶，原有的安全感完全消失，隊伍中瀰漫著一種惶恐與失敗的情緒。

　　陳凡思索良久，喝令眾鳥停下，然後問道：「獸群飲水需要多長時間？速度應該很快吧？」

　　金毛王默默的搖頭，邊想邊說道：「很難說，草原與定風嶺不同，河流雖然眾多，但對於龐大的獸群來說，只有大型湖泊才能滿足它們的需求，最快也要大半天。主人，我們不能回去，太危險了。」

　　「無論如何都要試一試，天馬原面積太大，它們不可能盲目尋找，肯定會回到湖邊等我們。」陳凡眉頭忽展，語氣非常堅決，不容商榷：「先在附近找個山峰避一避，你的速度快，天黑之後悄悄的返回湖邊看一看。」

　　金毛王看著陳凡，目光閃爍，嘴唇微動，欲言又止，顯然是遲疑不決，它當然求之不得，其它人倒無所謂，特別對牛魔王，仇恨一直深藏在內心深處，最擔心的是飛天王的安危，真正的親如手足，但是陳凡的安全超過一切，一旦有了閃失，自己也將煙飛灰滅。

　　「放心吧！」陳凡當然是心肚自明，開顏一笑，滿臉輕鬆：「只要有落腳的地方，我就有防身之道。嗯，去吧，不能超過兩萬里範圍。」

　　金毛王眨眨眼睛，心有所悟，儘管自己修為高深，而且天生稟異，但人類完全是憑借智慧生存，六藝自有獨特之處，否則無法在太玄靈界站得住腳，當即拱手說道：「小的明白，最多半個時辰就能回來，請主人注意安全。」說著身形一閃，消失在雲層之上。

　　陳凡掃視眾鳥獸，見它們神色不安，有些膽小的更是無所適從，嘰嘰喳喳、低沉吼叫不止，隊形混亂，士氣低迷，想了一會，隨即跳到它們的身邊，逐個柔聲安慰，幫助它們樹立信心。

　　秦城上人的手法果有奇效，立竿見影，絕大部分很快就平靜下來，其實最主要的原因是它們早已認定陳凡，沒有絲毫抵抗情緒，個個自動敞開心靈，與陳凡進行一對一的溝通，與之相反的是，為了馴化秦山、藍水，秦城上人夫妻花費了大半年時間。

　　最後看到白蛇群，陳凡忽然一拍腦袋，暗責道：「四蛇已經成靈，應該會說話，我怎麼如此糊塗？」蛇群見他面色怪異，頓時不知所措，青蛇靈怯生生的問道：「主人，小的等……」

　　陳凡輕笑道：「沒什麼事，呵呵，是我不好，一直冷落了你們。」

　　群蛇受寵若驚，份份搖頭，青蛇靈慌忙說道：「小的等修為低淺，幫不了主人大忙，請主人恕罪。」

　　「不必如此，我的修為還不如你。」陳凡和藹可親，小心翼翼地抓起四蛇靈。

　　眾蛇都縮成拇指粗，三寸長，正好盤據一個巴掌，小巧玲瓏，非常可愛，若不是親眼所見，陳凡很難相信它們真正的體積那麼龐大。

　　面對陳凡的親切關懷，群蛇都非常興奮，毫無保留的開放所有的一切，從生活習性到修煉過程、天生本能，以及它們的天劫，陳凡聽得津津有味。

　　讓陳凡意外的是，龍蛇居然真的是金丹蛇成靈，出生後立即被蛇王吞噬，而且半個時辰之內必有初劫，整個太玄靈界幾乎找不到一條龍蛇。

　　說到龍蛇，青靈蛇眉飛色舞，滔滔不絕，據說在上古時期，白蛇嶺曾經出現過一條龍蛇，不僅一統定風嶺，而且威震鬼林、定洋，當年的蛇族達到極盛。

　　青蛇靈搖頭擺尾，既滿臉自豪又有些沮喪，它認為蛇類是神龍的後代，身上流的是龍血，只是被上蒼忌諱，被詛咒永世不得翻身，如果出現某種特殊天象，會恢復部分龍身，那就是龍蛇。

　　龍蛇擁有神龍的大部分神通，可以呼風喚雨，上天入海，變化多端，戰鬥力驚人，遠超過天鵬、九尾狐等其它十八靈。

　　陳凡暗自偷笑，十八靈個個自命不凡，瞧不起對方，覺得自己是天下第三，也許從來沒有比過，也許是不分上下，各有千秋，微笑道：「這裡有五十八條，都是即將成靈，希望能夠出現天象，修成一條龍蛇。」

　　青蛇靈卻是鄭重其事地說道：「很有可能，天像有九，一是萬年劫，二是全靈界大地震，天崩地裂，三是天現六色，赤橙黃綠青藍，四是某一洲被黑雲籠罩，五是一洲白霧瀰漫，六是東西方紫霞齊現，七是十八靈相聚，龍鳳遭殃，八是龍鳳對決，天下大亂，九是五洋倒灌，五洲變成澤國，這九象都預示著龍蛇出世，這不是傳說，太玄界曾經發生過，但是外人從不相信，只有蛇族心裡有數。」

　　陳凡見它一本正經，不像在開玩笑，不由瞠目結舌，青蛇靈知道陳凡半信半疑，繼續說道：「龍蛇與其它靈仙不同，是逆天而生，也就是丹蛇破解天咒，所以必有天兆，初劫也來得最為及時，而且威力極大，幾乎是萬不存一，特別是萬年劫成靈的，兩劫齊至，從無倖免，當然，天劫越強神通越大，如果能順利渡過兩劫，已經與神龍相差無幾。」

　　「有理！」陳凡連連點頭，眼珠一轉，問道：「據說麒麟也是神龍的後代，可是你們外形相差甚遠，是不是以訛傳訛？」

　　青靈蛇有些遲疑，瞥了一眼遠處的麒麟，神秘的說道：「小的覺得有理，雖說形體不一，習性迥然不同，但是龍生九子，各不相同，我隱約有一種親切感，具有龍的氣息，主人身上也有，估計它們也感應到了，所以與主人十分親密，因為麒麟特別高傲，從來不與別人交往。」

　　陳凡稍稍一愣，如此說來，它的話並非流言，而是確有其事，心中暗暗高興。

　　不知不覺中，昏日昇至頭頂，青蛇靈突然挺直了身子，面對西北方說道：「主人，金毛王回來了。」

　　陳凡抬頭一看，極遠處的雲層中隱約飄來一個身影，立知蛇靈的感應十分靈敏，心中一動，輕笑道：「萬年劫將至，包括金丹期的，如果修成靈身，我一定竭盡全力。對了，萬年劫之前，你們是否有天劫。」

　　群蛇感動不已，四條蛇靈的表情最為豐富，舉止與人類非常相似，不過，陳凡很快就大吃一驚，青蛇靈的千年劫只有一年，然後再過三個月，就是另一條金靈的千年劫。

　　陳凡表面不動聲色，先給每條蛇一枚養元丹，然後長袖一展，笑瞇瞇的說道：「沒問題，我盡量幫助你們。呵呵，你們都進來吧，這裡最安全。」群蛇喜不自禁，興高采烈的游入兩袖中。

　　蛇靈非常厲害，五十多條丹蛇聯手的威力也不可小視，如果運用得當，絕對是防不勝防，在某種情況下很有可能反敗為勝。

　　不一會兒，金毛王飄然而至，笑意中帶有一絲古怪：「主人，東北角有一座小山，距此只有八千多里，我們快走！」

　　「太好了！」陳凡心中一鬆，輕笑道：「天助我也，咱們走！」

　　眾鳥獸也是精神振奮，喜笑顏開，如流星一般向前飛翔，速度是前所未有的快捷，金毛王見它們面貌煥發一新，與臨走前大不相同，心中暗暗稱奇。

　　昏日漸漸西下，陳凡終於看到了小山，頓時哭笑不得。

　　所謂的小山，其實就是一塊光禿禿的巨大石頭，高不足百米，山基卻是十分龐大，頂部是一個平台，面積足有五、六平方公里，而且坑坑凹凹，四周散落著數不盡的石塊，大的如桌面，小的只有拳頭一般，從現場來看，這裡曾經是一座真正的山峰，卻被一場驚天動地的戰鬥摧毀，而且年代並不久遠。

　　金毛王稍有尷尬，囁嚅道：「小的搜索了三萬里範圍，卻一無所獲。」陳凡哈哈笑道：「沒關係，有總比沒有強。」立即招呼眾鳥獸搬運石塊。

　　晚霞尚未完全消散，一座龐大的石陣出現在平台上，所有的丹鳥、丹獸都盤坐在陣中，基本上是座無虛席。

　　陳凡又在陣外添加了大量的青草，無論是從外表還是從空中看，整座小山只是一片普通的草地，與四周的環境融為一體，沒有絲毫出奇之處，有了山體的依托，即便是獸群盲目撞擊也能頂住。

　　金毛王顯然對陣法知之甚少，看得目瞪口呆，目光中掩飾不住羨慕，陳凡暗自一笑，估計是牛魔王太過小氣，許多技藝惜而不傳。

　　「進來吧，天黑之後再走不遲。」陳凡飄到最中間，向金毛王招招手。

　　金毛王遲疑了片刻，搖頭說道：「小的在外面守候，不必進去了。」

　　「這樣也好！」陳凡沉吟半晌：「千萬不要逞能，好漢難敵雙拳，一旦出現異常情況，立即回頭躲進來。」

　　金毛王升入高空，大聲道：「您放心吧，小的心中有數。」

　　「這只倔猴，唉，總有一天會吃大虧的。」陳凡搖頭歎息，忽然愣了一下，麒麟悄悄的躺在一左一右，瞪著兩雙淺黃色的大眼睛，目不轉睛地盯著自己，知道它們關心萬年紫草根，不由笑罵道：「你們兩個傢伙快快入定，不要胡思亂想，丹藥的事我不會忘。」順手塞入兩枚養元丹。

　　此山基本崩潰，陳凡的心靈仔細搜索了無數遍，很長時間後才發現了山靈。

　　山靈已經奄奄一息，靈性十分微弱，幾乎是完全自我封閉，陳凡感應到它深深的痛苦，內心的悲傷和憂憤，卻又隱含了一絲不屈。

　　陳凡溫柔的撫慰著，並將神牛嶺與白頭山的畫面傳輸過去，一遍又一遍，山靈漸漸甦醒，感應到陳凡的誠心，感應到其它山嶺的意志，心中的傷痕慢慢被抹平，心志變得更堅不可摧，默默地回憶自己的經歷。

　　此山原本高達五、六千米，生長著茂密的樹林，棲息著數不盡的鳥獸，已經有億萬年的歷史，自從有了天馬原就傲立在這裡，歷經無數風雨、天劫地災，巍然不倒，見證了天馬原所有的滄桑變遷，也見證了各種生靈的興衰。

　　數萬年來，九頭獅王與天馬王曾經在這裡進行了三場大戰，每一次都是山崩地裂，波及了方圓千里範圍，最後一次在百年前，此山被基本上剷平，草原可以重新生長，但是它卻永遠無法恢復。

　　山靈的遭遇讓陳凡感慨萬分，更是佩服它的堅強，可以想像它每次都受到致命的重創，卻堅持到現在，於是也開始講述自己的經歷。

　　天色一黑，冥王按時甦醒，二話不說，立即大舉攻擊，陳凡的心神與山靈連在一起，雖說山靈重傷未癒，但是它仍然根扎於大地，仍然是堅忍不拔。

　　無數次攻擊均一無所獲，冥王暴跳如雷，卻束手無策。

　　鏡內的意識一直在飄蕩，空間似乎真的無邊無際，是一個虛無飄渺的異度宇宙，與現實宇宙不同的是，裡面沒有日月星辰，沒有光明，沒有生命，只有數不盡的黑洞，只有意識發出的光芒。

　　不知過了多長時間，山靈突然說道：「數千年來，大地一直在顫抖，在不久的將來，這裡會發生一場大地震，我的本體殘破了，靈性越來越微弱，不僅無法逃過大難，甚至於連萬年劫也很難渡過，希望能與你合為一體。」

　　陳凡怔了怔，不解其意，山靈苦笑道：「其實我們是異靈的一種，但是無法脫離本體，更無法修成真身。唉，太玄雖然高人輩出，七靈興旺，但是億萬年來，沒有人與我們交流，你是第一個，也許是唯一的一個，我們一生的都是孤獨，與你融為一體相當於延續自己的生命，希望你能與其它山脈多多溝通，早日領悟真道，遨遊宇宙蒼穹。」

　　陳凡忽覺渾身一陣清涼，黑白心丹魚眼一閃，十八顆星星光芒更盛，腦丹的白光也驟然增強，九顆星星更加七彩眩目，輝煌燦爛，陰氣更加潔白無瑕，彷彿玉液一般以閃電般的速度流動，經脈擴大數倍，全身細胞瞬間經過一次重生，煥然一新。

　　鏡內意識同時暴出強光，似乎凝結成一個實質性的內核，如同一個小小的太陽，白光變成金黃色，光球的直徑增加了十倍有餘，移動的速度也變得非常快捷，黑洞份份爆炸，隱隱變成了無數的小粒子。

　　受到白光強烈的照射，冥王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叫，尖叫道：「狗雜種，竟然敢暗算本王，我不會放過你的。」聲音越來越小，隨即陷入沉睡。

　　陳凡睜開眼睛，天色已經大亮，首先感覺體內有了很大的變化，精神飽滿，神采奕奕，似乎心中自有一座大山，又像自己本身就是一座大山，下踏大地，上頂藍天，無畏無懼。

　　更讓他驚喜的是，陽丹大有進步，陰丹居然跨入了金靈後期，兩氣一金一白，相互輝映，流動的快慢可隨心所欲，胸中豪情萬丈，神識一展，兩百里範圍內的一草一木均印入心頭，纖毫畢現，如臨其境。

　　眾鳥獸齊刷刷的看著陳凡，個個沉默不語，但是目光中充滿了驚奇與敬慕，顯然感應到他的異常。

　　陳凡開顏一笑，正欲說話，突然間腳下劇烈顫抖，好像是山崩地裂，連忙與眾鳥獸飄出老遠，卻見小山迅速下陷，所有的岩石都化為灰塵，地面出現一個數百米深的大坑。

　　眾鳥獸目瞪口呆，陳凡暗歎不已，若不是山靈強行支撐，此山早就粉身碎骨，現在山靈已去，山石重新匯入大地，再進行下一才輪迴，也許若干年之後，這裡會出現另外一座山脈，出現另一個山靈。

　　許久，陳凡心中微動，抬頭一看，猛然發覺金毛王不在，立感大事不妙，閉目思索，很快就長歎一口氣，金毛王也遇到了不測，包括二王、三毛在內，它們雖說生命的氣息還在，但是距離越來越遠，好像已經出了天馬原，而且是分成三個方向。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陳凡疑惑不解，如果說碰到九頭獅王這樣的高手，絕無倖免的可能，難道是另一夥敵人？但是六靈重傷在身，為什麼不來尋找自己？為什麼要離開天馬原？

　　陳凡百思不得其解。但是毫無疑問，它們肯定因為某種原因，形勢所迫，不得不出此下策，因此陳凡不打算強自召回，只要還活著，總有一天會見面。

　　修為最高的六靈都走了，只剩下這些金丹期的鳥獸，接下來何去何從？

　　西南兩面是大洋，東面是鬼林，唯一的方向就是北進。

　　但是距離北面邊界足有五、六百萬里，茫茫天馬原，幅員遼闊，更是危險重重，相對於眾鳥獸來說，任何一個獸群都是強大無比，稍有不慎便是全軍覆沒，能安然走出去嗎？

　　「肯定能！」

　　陳凡沒有絲毫沮喪和畏懼，心中充滿了強大的信念，必勝的信心。

　　緩緩地轉過身來，看著一雙雙期盼的目光，陳凡大笑道：「走，我們去青鷹嶺！」

　　眾鳥獸受到了強烈的感染，儘管知道六靈情況不妙，但是對陳凡充滿了絕對的信心，士氣不減反增，吼鳴不斷。

　　為了防止意外，陳凡將所有丹鳥分成十個縱隊，排成一個密集的方陣，自己親率一隊猛禽在前，鳥背上也是戰鬥力最強的猛獸。

　　午日午時，西南方傳來陣陣吼叫，陳凡回頭一看，頓時驚駭失色，遠處飛來無數的飛獸，隱約看清是飛狼，鋪天蓋地，數量不下於上百萬隻，速度快得驚人，立馬命令眾鳥加快速度。

　　飛狼群顯然發現了他們的形蹤，數只修為高深的飛仙衝出隊伍，一面大聲狂吼，一面向陳凡迅速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