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俠] 仙凡道 作者：仙人 （已完成）

靈界傳奇 第二集 初為散仙 第一節 夜空妖影
　　
　　整整一個昏日，兩鶴飛行了數十萬里，天色漸漸陰暗，兩人收功放慢速度，

　　陳凡見秦城上人愁眉緊鎖，憂心忡忡，知道他歸心似箭，恨不得現在就飛回秦嶺，立即說道：「大哥，咱們就不休息了，這一條路線你走了二、三百年，肯定是爛熟於心，秦山、藍水更是老馬識途，應該不會有什麼危險，還是繼續趕路吧！」

　　秦城上人回頭一看，初月正在冉冉升起，心中有些猶豫不決，直到月牙掛在枝頭，他終於下定了決心，長歎一口氣：「老弟，小心使得萬年船，夜間的妖靈太多，還是不要冒險的好。」

　　落腳之後，兩人首先布下幻陣，然後盤坐調息，當陳凡醒來時，卻見秦城上人已經坐在一旁，呆呆地著看西方，紋絲不動，不由勸道：「大哥，你是關心則亂，應該冷靜一點，不要胡思亂想。」

　　秦城上人微微搖頭，心情稍稍平靜下來，歎道：「天道難測，世事難料，有些事不是人力所能挽回，老弟啊，我與你大嫂想盡了一切辦法，強行限制文兒、武兒的進展，也許會適得其反。」

　　陳凡奇道：「修行只憑個人悟性，特別是跨入靈道，許多人一夜頓悟，靈身立成，大哥如何限制兩位賢侄？」秦城上人瞥了他一眼，緩緩地說道：「封閉他們的功力，平時只保留在合氣後期，多佈置一些雜活，讓他們成天忙碌著，無暇入定。」

　　「這……」陳凡一愣，瞬間恍然大悟，拍著腦袋說道：「妙啊！此法雖說簡單，但切實可行，心靜才能悟道嘛。如此說來，大哥是杞人憂天，呵呵，兩位賢侄不會有事，萬萬不可自亂陣腳。」

　　「老弟有所不知，此法的始作蛹者正是無心上人。」秦城上人滿嘴苦澀，搖頭說道：「起初效果顯著，無為侄兒五十年沒有絲毫進展，文兒、武兒也是如此，可是……唉！」

　　陳凡失聲叫道：「無為靈身已成！」秦城上人有氣無力的點點頭，眼中憂色更濃：「這說明什麼呢？唉，顯而易見，功力可以暫時封閉，但永遠擋不住境界的增長，境界與功力並非完全一體，隨時都可以頓悟，該來的還是要來的。」

　　陳凡知道他所言非虛，心中沉甸甸的，一絲涼意從腳心瀰漫了全身，秦城上人更是心亂如麻，喃喃道：「我們都錯了，順其自然方為根本，逆天行事必有天譴，無為侄兒就是教訓，文兒、武兒肯定也無法逃避，我剛才感應到了，他們正在跨入靈道，日後定有大禍。」

　　他的聲音在微微顫抖，眼含淚水，充滿了自責，陳凡暗自歎息：「可憐天下父母心，他已經完全方寸大亂，失去了平日的理智。」輕拍秦城上人的肩膀，無聲地安慰著。

　　許久，秦城上人抹去淚珠，強自擠出笑容：「我沒事，其實心裡明白得很，老弟，咱們還是討論幻術吧！」陳凡本想推托，又覺得能夠分散他的注意力，欣然應諾。

　　秦城上人始終心不在焉，情緒低落，甚至於前言不答後語，顛三倒四，破綻百出，陳凡連忙說道：「大哥，今天就到此為止吧，早點休息。」秦城上人無奈苦笑，掏出幾片玉簡遞過去，目光滿含歉意：「老弟，對不起了，只有回山後再講。路上先看著這些，有什麼疑點儘管問。」

　　陳凡接過玉簡，關切道：「大哥，你不要想得太多，千萬要沉住氣，各人的情況不一樣，無為跨入靈道，不代表兩位賢侄……」秦城上人擺手說道：「老弟放心吧，我心中有數。」隨即閉目入定。陳凡見他依然眉頭不展，眼皮不停地顫動，既為他擔心又無言相勸，只好默默的研習玉簡。

　　玉簡裡不僅記載著《萬幻靈術》，還有煉丹術、陣法，內容極其豐富，也許秦城上人早有準備。

　　長夜漫漫，寂寞憂心，時間過得特別慢，似乎完全停滯。

　　黑辰一過，天邊剛出現一絲亮色，秦城上人一躍而起，長袖揮舞，幻陣粉身碎骨，顯得迫不及待，陳凡迅速飄至藍水後背，笑道：「大哥，走吧！」下意識地看了一眼，發現他神色憔悴不堪，眼中隱含血絲，顯然是徹夜未安。

　　「走！」秦城上人長嘯一聲，一拍秦山的羽翼，兩鶴沖天，瞬間直升雲霄。

　　也許是心意相通，他們幾乎在同一時間輸出全部功力，兩鶴的速度也是前所未有的快捷，但是秦城上人的修為太高，很快就將陳凡甩下上百里，只好減少真氣的輸出，讓兩鶴齊頭並進，即便是這樣，陳凡也拼盡了全力，心中暗暗叫苦。

　　這一天狂飛四百多萬里，又到了日落時分，兩人累得精疲力竭，特別是陳凡，早就堅持不住了，落腳時搖搖欲墜，連爬帶滾跳下地面，渾身大汗淋漓，臉色慘白，軟癱在地上一動不動。

　　秦城上人也不好受，一屁股坐下直喘大氣，愧疚地說道：「老弟，明天慢一點，保持原速就行。」陳凡咬牙盤坐下來，搖頭說道：「大哥不必如此，這點小事不算什麼。抓緊時間調息吧。」

　　初月高懸頭頂，兩人不約而同地醒來，精神抖擻，神采奕奕，對視一笑，陳凡說道：「咱們走吧！」秦城上人遲疑道：「夜行如入魔窟，豈能讓老弟深入險境？」陳凡放聲大笑：「咱們是生死兄弟，區區小事何足掛齒？即便是赴湯蹈火也在所不惜。哈哈，無論是龍潭虎穴，還是妖洞魔窟，誰也擋不住我們倆兄弟的腳步。」

　　秦城上人神情激動，掏出一枚丹藥、幾把赤火砂：「安神丹雖說遠不如靜心丹，但也能清心安神，嗯，夜間出沒的妖靈一般都怕火，一旦遇險可以防身。」陳凡毫不遲疑地服下安神丹，煩躁的心情迅速平靜下來，又將赤火砂放入乾坤袋：「好，有備無患，呵呵，那些傢伙應該知道它的厲害，來一個，殺一個。」

　　秦山、藍水齊鳴幾聲，重新飛向高空，也許天性所然，速度比白天慢了許多，兩人的壓力大大減輕，騰出一部分功力加強警惕，陳凡晉入心鏡通明，秦城上人將神識擴展開來，因為受到黑夜的影響，只能搜索數十里範圍。

　　為了防止妖鳥的侵擾，兩鶴特意升得極高，遠在雲層之上萬米，幾乎達到了它們的極限，絕大部分怪鳥修為有限，只能在雲層之下囂張，少數金丹鳥感應到兩鶴的存在，追趕了一會兒卻望塵莫及，很快就失去了目標的氣息，怒鳴幾聲殃殃而回。

　　兩人心中卻異常緊張，能夠飛到這裡的都是妖靈，厲害之極，妖靈與其它五靈不同，生天是空中之王，如果在夜間搏鬥，即便是修為相當，人類也不是它們的對手，只要來一個金靈後期的妖靈，兩人就難逃魔爪。

　　夜間飛行與白天迥然不同，沒有了雲層的遮擋，月牙似乎鑲嵌在蒼穹之上，灑下億萬道銀絲，顯得特別聖潔，數不盡的星星在頭頂閃爍，燦爛輝煌，好像就在頭頂飄浮，伸手即觸，四周空蕩蕩的，深邃幽遠，死一般的寂靜，陳凡有一種奇妙的感覺，彷彿正遨遊於虛空之中，緊張中又有一絲興奮，俯瞰下方，滿眼都是白茫茫的雲霧，變幻不定，在初月的照射下更顯銀裝素裹，偶爾也有黑雲翻滾，如同碩大的白布上刺繡著朵朵花紋。

　　順利度過了初月，冥月升起，更加皎潔明亮，陳凡微舒一口氣，心裡稍有鬆懈，秦城上人卻毫無喜色，傳音道：「從現在開始，最危險的時刻到了，小心謹慎！」示意兩鶴放慢速度，全神貫注觀察四周的異動。

　　過了很久，陳凡不經意的向前一瞥，極遠處飄來一小朵烏雲，在月光的照射下極其矚目，暗忖道：「這裡怎麼有雲霧？奇怪，天色並沒有任何變化，難道……？」情不自禁地打了個寒顫，高聲叫道：「大哥，看看那邊，好像是妖靈。」

　　烏雲的距離太遠，根本不在神識範圍內，秦城上人尚未察覺，一聽此言，連忙轉頭一看，頓時臉色劇變，聲音顫抖：「天啦，那是娰鷲！」就在說話間，娰鷲迅速靠近，一雙紅彤彤的大眼睛依稀可見。

　　秦城上人狂叫道：「快，調頭，秦山、藍水，快調頭，老弟，快輸入真氣。」兩鶴也感應到巨大的威脅，迅速在空中急轉彎，向西南方狼狽而逃。

　　陳凡曾經在五色林見過姒鷲大發神威，詭異恐怖的幽靈被追得落荒而逃，心知今日已經陷於絕境，拚命的輸入真氣，藍水也知道大禍臨頭，發揮出最大的潛力，速度是前所未有，秦山的速度更是驚人，秦城上人見陳凡又被拉下，只好讓秦山放慢一點。

　　姒鷲原本就是四品禽類，修至靈道後立即晉級為三品，日行一千萬里，若是到達飛仙境界，又會跨入二品，非四季鶴所能比擬，不到十分鐘的功夫，已經在百里之外，同時發出一聲鳴叫，猶如憑空炸響了一顆驚雷。

　　兩鶴渾身顫抖，哀鳴不止，煩躁不安，飛行為之一緩，陳凡大吼道：「大哥，它的速度太快，必須改變策略，你先走吧，不要管我！」秦城上人一面輸入真氣，調整秦山的的姿勢，一面大聲說道：「老弟，咱們一起來，就一起走……」

　　姒鷲的叫聲更響，好像已經到了耳邊，兩鶴搖搖欲墜，幾乎控制不住身形，陳凡也覺耳膜嗡嗡作響，急忙運氣喝道：「再不走就來不及了，大嫂還在等著你呢，還有兩位賢侄，快……」見秦城上人還在猶豫不決，大罵道：「你這個混蛋，關鍵時刻怎麼婆婆媽媽的？快滾！」

　　秦城上人哭道：「老弟，我怎麼能扔下你不管？」陳凡感應到姒鷲的目光橫掃過來，皮膚一陣生疼，好像被無數鋼針刺中，心情感到特別壓抑，強運功力，大怒道：「不要再嘍嗦，男子漢大丈夫，當斷則斷，不然一個也跑不掉，快，跑一個是一個，你先下降，我引開它。」

　　「老弟，保重！」秦城上人咬緊牙關，向低空俯衝而去，瞬間消失在雲層下。

　　陳凡飛快地回頭一看，姒鷲的身影已經不足三十里，兩道紅光越來越耀眼，陰毒而凶殘，令人毛骨悚然，大吼道：「妖孽，來吧！」猛的一力，將所有功力全部注入藍水體內，藍水歡呼一聲，像閃電一般狂飛而去。

　　姒鷲被他的吼聲所激怒，不去追逐秦城上人，而是死死地盯著陳凡，全力加速追擊，僅僅幾秒鐘時間，兩者的距離只剩下十里，陳凡感到一股巨大的氣流洶湧而至，慌忙讓藍水轉變方向，順著氣流向南飛去，沿途忽上忽下，躲避姒鷲的目光。

　　「站…住，你…們…跑…不…掉！」姒鷲突然怒吼一聲。

　　「它會人語？」陳凡大驚失色，雖然口齒不清，吐字生硬，結結巴巴，刺人耳膜，但確確實實是人語，心念急轉，指揮藍水向上衝，同時施展無影神覓。

　　藍水的身軀太大，陳凡的功力已耗去一半，不知道能否將它的身形全部隱去，唯有竭盡全力搏一搏，生死就在此一舉。

　　藍水深通人性，強忍著姒鷲叫聲所帶來的巨痛，奮力升高千米，途中化為一片虛影。

　　姒鷲見獵物已在眼前，很快就要成為美味佳餚，興奮得哇哇大叫，正欲一股作氣，目標突然消失，就連氣息也感應不到，頓時氣急敗壞，猛的急剎車，從高速飛行瞬間靜止半空中，神識擴展到極限，搜尋目標的蹤跡。

　　它的神識厲害之極，在夜間搜索半徑擴大了數倍，能夠到達數百里範圍，陳凡只有三、四里距離，忽感渾身一陣冰涼，瞬間明白了它的意圖，隨即讓藍水停止飛行，靜立不動，防止氣流變化暴露出蹤跡，緊接著晉入心鏡通明，察看姒鷲的一舉一動。

　　其實他最擔心的不是神識，而是姒鷲的目光，就連幽靈也恐懼萬分，顯然是一種可怕的武器，若是被它掃中，無影神覓立即消散，最後一絲希望也就化為泡影，

　　心鏡剛一掃視過去，陳凡看見了它的真面目，心中一跳，姒鷲通體漆黑，體長超過十丈，兩翅展開達百米，頭如禿鷹，大如桌面，眉心有一個小紅點，微突的眼球足有拳頭般大小，五尺長的鳥喙稍彎，尖端陡然向下彎曲，如同一隻倒鉤，更為奇怪的是，翅膀邊緣多出了一雙利爪，好像人的一雙手。

　　姒鷲搜尋了很久，依然沒有任何發現，更加暴跳如雷，黝黑的羽毛變得金光閃爍，張開大嘴，發出淒厲的尖叫，如同噪音似的讓人難受之極，又震耳欲聾，陳凡渾身氣血翻湧，藍水更是蠢蠢欲動。

　　尖叫持續了一刻鐘，陳凡既要維持無影神覓，又要安撫藍水，還要忍受體內的騷動，幾乎到了崩潰的邊緣，無影神覓隨時都會消散，只憑藉著超人的意志、求生的慾望強行支撐。

　　姒鷲一無所獲，卻沒有善罷甘休，在百里範圍內來回盤旋，眼中紅光大盛，彷彿兩盞強光探照燈，向四周逐次掃射，從東到西，每一寸空間都不放過，搜尋速度雖然非常緩慢，但十分有效。

　　陳凡知道到了最關鍵時刻，體內真氣已經所剩無幾，很快就要完全枯竭，即便不被發現，無影神覓也會自動消散，還是難逃厄運，暗中橫下決心，讓藍水悄悄地向姒鷲靠攏。

　　險險地躲過目光的掃視，藍水移動的速度極慢，姒鷲又在不停的飛行，足足用了半個時辰才接近姒鷲的頭頂，陳凡猛然雙手一揮，兩把赤火砂急射而出，姒鷲的反應極快，瞬間閃出數千米，右翼卻冒出一片火光。

　　姒鷲疼得咆哮如雷，全身金光四射，火光迅速消失，大眼一瞪，兩道紅光掃向陳凡，嘴裡發出憤怒的嚎叫，狂風暴雨般地猛撲過來，

　　陳凡來不及逃跑，紅光籠罩之下，無影神覓消之無形，體內熱血沸騰，直衝嗓門，藍水失去了保護，閉目絕望地哀鳴，兩翅收斂，渾身軟成一團，快速向地面墜去。

　　姒鷲如同一座金光閃閃的小山，以雷鳴般的速度當頭壓下，四隻利爪寒光閃爍，向陳凡的腦袋抓去，氣勢洶洶，無堅不摧，陳凡頭皮發麻，體內真氣空空，毫無發抗之力，即便功力全復也擋不住這一擊。

　　在此生死關頭，陳凡射出所有的赤火砂，姒鷲的利爪金光一閃，氣流激盪，憑空出現一股狂風，所有的赤火砂被吹得無影無蹤，不過，它的速度稍稍一滯。

　　說時遲，那時快，陳凡運起殘存的絲絲真氣，將它們全部湧至右手，七巧玲瓏戒發出耀眼的強光，姒鷲似乎感應到巨大的威脅，全身顫抖，金光開始暗淡下來，顫動地厲叫一聲，立即停止了攻擊。

　　機不可失，時不再開，陳凡毫不遲疑地張嘴一吐，一道金光直襲姒鷲的下腹，姒鷲措手不及，立受重創，鮮血噴灑了陳凡一身，又淒慘地鳴叫一聲，掉頭就跑，轉眼間消失在天邊。

　　陳凡還沒來得及高興，姒鷲的兩聲慘叫讓藍水驚恐到極點，不顧一切地竭力連震，將陳凡掀下後背，搖搖晃晃地向西飛去。

　　剛才的反擊耗盡了餘力，陳凡真正的精疲力竭，連一根指頭也無法動彈，眼睜睜地看著藍水遠去的背影，欲哭無淚，心中連連哀歎：「天亡我也！」

　　陳凡在數萬米迅速下墜，長袍獵獵作響，不一會兒就落至雲層之下，忽然狂風大作，整個人被吹得向南飄蕩，速度也減慢了很多，但是他心裡清楚得很，一到地面肯定是粉身碎骨。

　　「絕不能放棄，天無絕人之路，只要還活著就有希望，對，豁出去了！」陳凡暗中給自己打氣，振作精神，渾然不顧身在空中，聚精會神運氣調息。

　　天上烏雲翻湧，遮天蔽月，雷聲隆隆，閃電不斷，風力也越來越大，陳凡像一片小樹葉隨風飄舞，幾乎停止了下降。

　　隨著靈氣蜂擁而來，進入心丹後迅速煉化為自身真氣，陳凡的功力漸漸恢復，速度越來越快，醒來時已經功力全復，狂喜中又有些疑惑，因為心中一陣壓抑，似乎受到了黑夜的影響，暗忖道：「難道安神丹藥效有限？無法持續一整夜？」

　　狂風依然不減，甚至於還在迅速增大，天上還下起了傾盆大雨，陳凡閉上雙眼，凝神靜心，順其自然，真氣自動外放，在體外形成一個氣罩，將全身包裹得嚴嚴實實。

　　不知過了多長時間，陳凡感到大雨漸停，風力減弱，自己正快速向下飄落，立馬睜開眼睛，卻見四周漆黑一團，伸手不見五指，心知正是黑辰，隨即晉入心鏡通明。不多久，無數怪鳥在四周出現，尖叫聲不絕於耳，不慌不忙地施展無影神覓。

　　躲過七、八層怪鳥群，陳凡看到了一片大森林，一群群的怪獸在林中穿梭，吼叫聲、撕打聲、慘叫聲起此彼伏，整個大地似乎都在震動。

　　盤坐在一棵樹頂，陳凡心頭異常平靜，觀察四周的動靜，秦城上人修為高深，六藝精湛，到了地面肯定是安然無恙，藍水雖然受到驚嚇，應該也能安全回到秦嶺，無需擔心，當務之急就是等待黑辰過去，天亮後確定自己的位置。

　　忽然間，熱鬧非凡的密林安靜下來，緊接著群獸發瘋似的向右狂奔，與此同時，陳凡的心臟在劇烈跳動，毛孔倒豎，一種大禍臨頭的感覺瀰漫了全身。

靈界傳奇 第二集 初為散仙 第二節 蟲災
　　
　　陳凡並沒有發現任何強敵，但直覺告訴他，有一股巨大危險正在逼近，而且恐怖之極，不由其來地，心中一陣顫抖。

　　動物的第六感應比人類還要靈敏，特別是遠處的獸鳥最先察覺，恐懼感迅速蔓延到所有的種群，怪鳥群迅速向高空逃竄，獸群頭也不回地向西方狂奔，它們橫衝直撞，前赴後湧，相互踐踏，所過之處無堅不摧，所有的樹木均應聲而倒。

　　無用置疑，危險來自於東方。

　　這一幕似曾相識，與五色林的情景完全一樣，來者肯定是一種厲害的六靈，要麼正是幽靈或姒鷲，要麼是同一個級別的妖靈，甚至於更為可怕。

　　「我怎麼辦？跑！」念頭在腦海裡一閃，陳凡毫不遲疑地緊跟著獸群逃亡。

　　鳥獸尚且知道避禍，他當然也有自知之明，不會坐而待斃，這些妖魔鬼怪大都擁有特殊的稟賦，在它們面前，無影神覓毫無用武之地，姒鷲的目光就是一個教訓。

　　上一次逃出陷境有些僥倖，幽靈沒有刻意搜尋，後來又被姒鷲追逐，如果它們其中一個真正搜索，陳凡也許已經命喪當場。

　　無數群怪獸彙集成一股巨大的鋼鐵洪流，漫山遍野，似乎是無邊無際，一眼望不到頭，個個奮不顧身，聲勢極其浩大，蔚然壯觀，可惜不是去奔赴沙場，而是狼狽而逃，彷彿大軍尚未接戰自動潰退，兵敗如山倒。

　　陳凡當然也是竭盡全力，樹木已經倒地，只有從它們的頭頂掠過。

　　不知踏過多少怪獸的腦袋，陣陣慘叫起此彼伏，一浪高於一浪，淒慘而絕望，彷彿世界的末日已經降臨，比五色林的吼聲還要慘烈。

　　陳凡暗自驚駭道：「來者到底是什麼怪物？好像比幽靈還要恐怖百倍，難道是夜遊神駕臨？」

　　沒過多久，身後傳來密集的「嗡嗡」聲，彷彿萬鼓齊擊、千鑼齊鳴，雖然非常遙遠，更談不上震耳欲聾，卻是震撼人心，陳凡氣血騷動，渾身煩躁難受，呼吸為之一滯，隱約感到一股死氣洶湧而至，經驗告訴他，那是來者的目光。

　　「嗡嗡」聲迅速逼近，速度快得不可思議，陳凡頭暈腦漲，血液沸騰，劇烈震盪，隱隱有膨脹的跡象，獸群更受不了刺激，目光呆滯，完全失去了理智，更加瘋狂地奔跑，只要稍慢一些立即淹沒在洪流之中，瞬間化為一攤肉泥。

　　聽到響聲越來越近，場面越來越慘不忍睹，陳凡頭皮發麻，情不自禁地回頭一看，頓時目瞪口呆，全身僵立，倒吸一口涼氣。

　　雖說是黑辰，天地間漆黑一團，但陳凡還是看得清清楚楚，滿眼都是紅彤彤的燈光，不，是紅彤彤的眼睛，數量多得驚人，也許是數十萬隻，也許是百萬隻，甚至於上千萬，密密麻麻，真正的鋪天蓋地，從左到右遮蔽了小半個天空。

　　陳凡心中不住地呻吟：「天啦，那是一群妖鳥！」瞬間回過神來，撒腿就跑，那麼多妖鳥一湧而上，任你有通天修為也無計可施，即便是紫靈仙在此也無法倖免，難怪獸群聞之喪膽。

　　追兵越來越近，不足十里時，陳凡耳膜巨痛，真氣在經脈裡亂串，無論怎樣努力也無法平靜下來，無影神覓面臨崩潰。

　　修為較低的怪獸開始停止奔跑，口吐鮮血，哀鳴不斷，軟癱在地上一動不動，準備束手就擒，可是它們很快就死在同類腳下。

　　陳凡咬牙強行支撐，在此生死關頭絕對不能鬆懈，必須堅持到底，停下來就意味著死亡，也許比死亡還要恐怖。

　　「嗚！」前方極遠處傳來一陣獸吼，緊接著大批獸群急馳而至，腳下的怪獸也停下來觀望，陳凡暗暗奇道：「它們怎麼回頭送死？」

　　幾秒鐘後，他同樣停下了腳步，從頭到腳一片冰涼，傻愣愣地盯著前方，自言自語道：「前堵後追，天啦，這一次真的無路可逃！」那裡也出現了無數雙紅彤彤的眼睛，然後是左右兩側，顯而易見，怪鳥從四面八方將所有怪獸包圍。

　　剩下的數千隻怪獸均為丹道境界，個個被怪鳥嚇破了膽，壓縮在方圓五、六里狹小範圍內，躺在地上紋絲不動，甚至於停止了吼叫，默默地等待著死神的來臨，

　　陳凡飛快地環顧四周，紅眼睛已經佈滿了整個天空，如同一張紅色的天羅地網，又像一座龐大的山峰懸浮在空中，緩緩的向地面壓來，彷彿隨時都會突然砸下，氣勢極為駭人。

　　群鳥一聲齊鳴，「嗡嗡」聲驚天動地，陳凡真氣一滯，一個踉蹌跌下樹頂，落在一隻怪獸身上直喘大氣，無影神覓隨之消散。

　　怪獸早已經沒有了知覺，只是在不停地顫抖，陳凡湧起了一絲奇異的念頭，好像要放棄抵抗，甘於束手就擒，大駭之下奮起勇氣，強自振作精神，拎起怪獸，張嘴一吐，黃金匕直衝地面，轉眼間挖出了一個地洞，陳凡迅速鑽進去，並將怪獸擋在洞口。

　　剛安頓妥當，陳凡就聽到頭頂傳來「嗡嗡」巨響，地面似乎在劇烈顫動，不由分說，繼續使用黃金匕向下挖，深入十五、六米後，接著又向左連拐三道彎，直到自己覺得相對安全才稍稍放心。

　　他收斂了全部氣息，晉入心鏡通明，仔細觀察地面怪鳥的動靜。

　　看了怪鳥的真面目，陳凡暗自叫道：「那是怪鳥嗎？不，絕不是鳥，應該是一種飛蟲。」

　　絕大部分怪蟲均為先天，只有拳頭般大小，渾身淡紅，頭部像鴨子，身軀如蜜蜂，又像蝗蟲，突出的眼球如同兩滴鮮血，中間有一個閃亮的小黑點，半尺長的扁嘴彷彿一把匕首，八對橢圓形的翅膀薄如蟬翼，形如蒲扇，直徑將近一尺，修長的尾部拖著一根三尺半的尖刺，六對粗壯的長腿佈滿了絨毛，腳如鷹爪，指爪間還連著短蹼。

　　它們修為越高體積越大，金丹境界的通體金黃，體長達到三尺，扁嘴有一尺半，尖刺足有五尺，它們並沒有落下，而是在低空飛舞，似乎有一定的規律，組成某種神秘的圖案。

　　群蟲仰頭齊鳴，彷彿在歡呼著什麼，不一會兒，份份向四周躲閃，十三隻巨大的怪蟲赫然出現，其中十二隻金光閃閃，耀眼奪目，體長五尺，扁嘴兩尺半，另一隻卻是淡青色，長度更是達到七尺。

　　它們已經修至靈道，成為精靈，一個是青靈、十二個是金靈，顯然是蟲中之王，唯一令人奇怪是，尾刺只有短短的半尺。

　　青靈蟲高鳴一聲，群蟲飛至高空，懸浮不動，丹道的在下，先天的在上，按照修為排列，井然有序，多而不亂，整個森林鴉雀無聲，死一般的寂靜。所有的金靈蟲忽然開始人語：「大王，您先請！」吐字生硬，但是對青靈蟲王異常恭敬。

　　青靈蟲向它們微一點頭：「你們一起來！」它的人語流利了許多，清晰流暢。

　　每隻蟲王都落在一隻怪獸身上，尾部的尖刺猛的伸長，一頭扎進怪獸的腦門，瞬間功夫，怪獸的腦袋癟下去，只剩下一層皮，它們在吸取怪獸的腦髓。

　　蟲王吸食的速度極快，僅僅一刻鐘時間，所有的怪獸都被吸去了一半，青靈蟲向空中尖叫一聲，群蟲歡天喜地，先是數不盡丹蟲落下，吸食另一半。

　　丹蟲數量多，但食量也小，很快將另一半吸完，然後飛至原處，接著是其它修為最低的怪蟲，它們與眾不同，使用的是扁嘴，吸食的是血液，數百隻怪蟲同時享用一頭怪獸，幾秒鐘就完全吸飽。

　　青靈蟲突然高飛尖鳴，群蟲齊聲呼應，絕對是排山倒海，山崩地裂，陳凡渾身劇震，一口熱血直衝嗓門，差一點脫口而出。

　　呼聲持續時間很短，青靈蟲振翅而去，金靈蟲分飛左右，群蟲緊跟其後，瞬間消失在黑幕之中。

　　「它們走了？一切都結束了？」陳凡依然不敢動彈，隨即恍然大悟，東方出現一抹亮色，原來黑辰已經過去，晨日即將升起。

　　陳凡什麼也不想，立馬閉目調息，其實他的傷勢並不重，更多的是驚魂未定。

　　不多久，陳凡破土而出，凝視著初升的晨日，但覺精神抖擻，神清氣爽，不由自主的長嘯一聲，渾身舒暢之極。

　　再看看四周觸目驚心地場景，他的心情一下子沉重起來。

　　一望無際的森林已經消失不見，所有的樹木都連根折斷，一片狼藉，這是獸群的傑作。

　　殘枝斷干間，橫七豎八地躺著怪獸的屍體，它們只剩下一張空皮囊，裡面的肌肉乾枯疏鬆，骨頭粉身碎骨，就連體毛也是暗淡無光，只有大眼睛依然圓瞪，滿含悲切和無奈。

　　黑辰之前，這裡還是生機勃勃，熱鬧非凡，現在卻變成一片死地，一個生命的荒漠。

　　「太可怕了！」怪蟲吸食的一幕在眼前閃過，陳凡心有餘悸，禁不住打了個寒顫。

　　怪蟲的厲害之處不在於修為高深，而在於數量太多，殺之不盡，陳凡無法想像有哪一種七靈是它的剋星，最令人恐怖的是，靈蟲擁有極高的智商，它們不是對獵物窮追不捨，而是有策略地進行圍獵。

　　幽靈、姒鷲儘管可怕，但是功力高絕的靈仙還能正面抗衡，可一旦遇到怪蟲，唯一的辦法就是落荒而逃，或者像自己一樣躲起來。

　　「圍獵？對，它們是在圍獵！」想到這兒，陳凡突然僵住了，喃喃道：「也許每到黑辰，它們就傾巢出動，集體圍獵，天啦，這裡太危險了，快走！」

　　怪蟲向西北飛，陳凡只好反其道而行之，向東南方跑。

　　三、四里之後，場面更加慘烈，沒有一具完整的屍體，怪獸們不是死於怪蟲之口，而是被同類踏成肉醬，空氣中瀰漫著濃濃的血腥味，令人作嘔。

　　陳凡不忍心看下去，加快速度一掠而過，一口氣狂奔五、六百里，終於見到了茂密的森林，壓抑的情緒才稍稍減緩。

　　回頭看了一眼，長歎一口氣，迎著晨日繼續趕路，心中暗忖道：「一場蟲災滅林千里，死去的怪獸也不下於數十萬，不知是禍還是福，幸好它沒有在五色林活動，否則所有的仙府都不能倖免，無論是大哥還是凌虛上人、青蓮上人，只好擇地而居。」

　　一想到秦城上人，陳凡放慢了腳步，他不知道身在何方，隱約感到那場狂風方向不定，似乎一會向南，一會向東，一會向北，偶爾還向西吹過，如果方向判斷錯誤，豈不是南轅北轍？距離秦嶺越來越遠。

　　遲疑了許久，陳凡搖了搖頭，暗自說道：「當務之急，應該先躲避怪蟲，最好能找到當地的仙友，對，只要見到人就好辦。」

　　這一片森林大得驚人，從晨日昇起到昏日落山，陳凡跑了三、四萬里，前面還是茫茫綠色，一馬平川，除了沿途的河流之外，沒有看到任何一座山脈。

　　晚霞越來越淡，落日的餘輝慢慢消失，密林又開始了夜間的喧鬧，陳凡苦笑一聲：「看來又是一座荒翠林，唉，希望明天能有好運。」

　　落回地面，陳凡迅速挖了一座地洞，深入地表七、八丈，入洞後將洞口完全封閉，他原本打算在林中佈置一座幻陣，隨即立馬否決，在獸群瘋狂的衝擊下，小型幻陣毫無作用，瞬間就會土崩瓦解。

　　在洞底靜靜地坐了一會，陳凡取出黃木上人、羅扶上人贈送的兩片玉簡，神識一展，很快就愣住了，每片玉簡上記各載著一段口訣，分明來自於《千咒語》，而且是自己沒有領悟的部分。

　　「高級咒術？」陳凡又驚又喜，二老修為高深，黃木上人甚至於說能夠抵禦一道天劫，由此可見，它們的威力非同尋常。

　　黃木上人的口訣叫天雷訣，羅扶上人的口訣是虛空罩，一攻一守，陳凡壓下心中的興奮，全神貫注地領悟其中的奧妙。

　　兩段口訣都是臃長而繁瑣，正常默念完畢需要一分鐘的時間，陳凡大感頭疼，咒術與功力息息相關，沒有高深的修為，再厲害的口訣也無法發揮出應有的威力。

　　陳凡考慮良久，決定重溫《千咒語》，將整部秘訣從頭到尾過濾一遍，然後取出師父的玉簡，認真研究他的思路。

　　漸漸地，陳凡完全沉浸於咒術之中，忘卻了時間的流逝，忘卻了外界的一切。

　　隨著時間的推移，口訣、《千咒語》、師父的玉簡默念了無數遍，再相互對比，慢慢地有所領悟，不知不覺中，咒術跨入了一個新的境界。

　　突然間，陳凡睜開眼睛，感覺自己似乎有了某些變化，功力有所增進，儘管是微乎其微，但還是大喜過望，輕笑道：「其實六藝就是天道的一部分，呵呵，領悟六藝的過程就是領悟天道。」

　　晉入心鏡通明，地面是陽光明媚，午日剛剛升起，心念一動，頓時大吃一驚，自己在洞內呆了十七天，毫不遲疑地破洞而出。

　　呼吸著新鮮的空氣，陳凡心情舒暢之極，神識一展，不由眉頭微皺，他感應到西北面百里之外似乎有些不妥，猶豫了片刻，立即施展無影神覓急馳而去。

　　剛走了十幾里，神識也延伸到遠處，陳凡驚道：「天啦，又是蟲災。」那裡的森林已經毀於一旦，到處都是血淋淋的場面，枝葉夾雜著碎肉，慘不忍睹，其景象與那一夜的一般無二。

　　陳凡暗忖道：「難道它們的老巢就在附近？不，也許是另一群，也許森林裡有數不盡的蟲群。」他一邊想著，不由自主地加快速度，繼續向東南奔去。

　　接下來的幾天，森林依然向天邊延伸，怪蟲肆虐的痕跡也隨處可見，陳凡更是騎虎難下，看著莽莽密林，心裡總有一絲迷惘：「哪裡是通往秦嶺的方向？繼續前進，還是原路返回？」

　　返回是不可能了，否則就是前功盡棄，只有橫下一條心，無論前面有多遠，總有一天會走到盡頭。

　　決心已定，煩躁之意漸去，陳凡安下心來，白天趕路，夜間研習六藝，他慢慢淡忘了趕路的目的，只要心有所悟，立即擇地閉關，完全隨心所欲。

　　回山之路變成了修行之路，陳凡漸入佳境，修煉已經成為生活的全部，入定的時間越來越長，每一次最少十天半個月，三、四個月醒來是家常便飯。

　　他全身心地投入，從道門六藝到老瘋子的心得、秦城上人的玉簡、二老的口訣，無不爛熟於心，領悟越來越深，每一次體悟都有極大的收穫，意味著解決了一道難關，跨入一個新的天地。

　　因為在地洞裡閉關，他漸漸地產生一絲奇妙的感覺，似乎與大地融為一體，自己已經成為大地的一部分，隱約感受到它的脈動，它的深沉與厚重，它的呼吸和歡騰。

　　恍惚間，陳凡彷彿正與大地交流，向它講述六藝的精妙，傾訴其中的困難，大地雖然沉默不語，但他感應到大地的心聲，從中獲得了絲絲靈感。

　　這一天，陳凡從冥思中醒來，瞬間衝出地洞，心中充滿了無限喜悅，萬幻靈術第一章已經完全領悟，咒語也有了重大突破，天雷訣、虛空罩更是收穫極豐，雖說是剛剛入門，只能發揮一成的威力，但畢竟正式跨入門坎，能夠實際對敵。

　　與此同時，境界也水漲船高，向前跨入了一大步，非飛昇時所能比擬。

　　心念一動，這一次閉關居然有六個月零十二天，不禁會心一笑，笑過之後猛的一震，僵立當場，滿臉詫異：「師父說一年之內必有初劫，我在這裡好像已經超過了五年，怎麼它還沒降臨？」

　　想了許久，百思不得其解，疑惑道：「難道是因為陰氣在體，老天爺對丹師手下留情？也許靈身與凡身合為一體，老天感到為難，一直舉棋不定。」

　　「不過，世事無常，禍福難測。」高興之餘，陳凡又感到一絲憂慮，因為他想到了一個嚴重的問題，一旦陰氣跨入靈道，會不會兩次初劫同時降臨？

　　「兩劫齊至，肯定是非常恐怖。」陳凡忽然笑了，一拍腦袋，輕笑道：「車到山前必有路，師父贈有金丹，還有天雷訣、虛空罩，除了萬年劫、紫靈劫之外，其它天劫應該不在話下。呵呵，不管天崩地裂，我自巍然不動。走！」

　　陳凡邁著輕盈的步伐，迎著冉冉升起的晨日飄然而去，陽光燦爛，映紅了他的臉龐，森林中生長著奇樹異木，五顏六色，色彩斑斕，成群的鳥兒在空中飛舞，展示著精湛的舞姿，樹叢中傳來陣陣獸吼，現在是春暖花開的季節，到處是一派生機盎然的景象。

　　他在樹頂悠然自得地飄蕩，享受難得的清靜，欣賞四周的美景。

　　接近午日午時，陳凡忽然感到氣氛有異，不知從何時開始，鳥獸均消失不見，凝神注目，四顧張望，前方隱約聳立著一座紅色的小山，頓時喜不自禁，顧不上其它，立即加快步伐向小山奔去。

　　小山越來越近，陳凡卻大為奇怪，此山只有八、九百米高，但是形狀怪異，好像一座巨大的蒙古包，表面還有無數洞穴，空氣中似乎瀰漫著一股血腥味。

　　「不好，似乎有妖孽！」陳凡心生警惕，不由放慢了腳步，全神戒備，緩緩地向小山靠近。

　　「嗡嗡！」隨著幾聲輕響，小山上空出現一朵紅色的雲霧，陳凡驚駭失色：「天啦，是怪蟲，這裡是它們的老巢！」迅速施展無影神覓，轉而向南狂奔。

　　隨著修為的增長，他的速度比從前快了一半有餘，直到昏日漸漸西下，陳凡終於看到了一座大山，毫不遲疑地飄上山頂，頓時呆了呆。

　　山下是一片汪洋大海。

靈界傳奇 第二集 初為散仙 第三節 眾靈密會

　　沒錯，山下確實是一片汪洋大海。

　　登高望遠，但覺浩瀚無邊，煙霧飄緲，海風吹過，空氣中有一股淡淡的鹹味。

　　一隻隻碩大的海鷗在空中飛舞，大部分是先天之體，另有十幾隻已至丹道，它們在悠然自得地遨翔，不時發出歡快的鳴叫。

　　不多久，其中幾隻猛然向下俯衝，從水面一掠而過，迅速帶著幾條大魚直衝雲霄，轉眼間消失在雲層之上，海面留下幾片水花，很快就平靜如初。

　　一切都與地球的海洋一般無二，唯一令人驚奇的是，幾乎完全是風平浪靜。

　　俗話說，大海無風三尺浪，這裡卻沒有想像中的滔天巨浪，海面只有點點碎波，在夕陽的照射下反射出絲絲金光，好像是一座龐大的內陸湖。

　　沒有狂風呼嘯，只是微風徐徐，彷彿春意滿臉，涼爽中透著無限愜意。

　　「這……這是定洋！」

　　陳凡疑惑片刻，忽然靈光一閃，恍然大悟。

　　秦城上人曾經介紹過，榮洲四周有三海二洋，東南是潛海，對面便是太玄第一大洲潛洲，東北為湖海，對面是第三大洲湖洲，北面是榮海，對面是青洲，西面是西風洋，南方正是眼前的定洋。

　　顧名思義，定洋最大的特徵就是安靜，它是太玄靈界最為安靜的海洋。

　　當然，平靜之下隱藏著巨大的危險，沒有人敢進一步深入，即便是那些修為高深的海外飛仙，他們的小島距離海岸線只有數千萬里，在自己飛行能力範圍內。

　　藍島上人的仙府距此大約三千萬里，一旦遇到不可抗拒的危險，立馬逃回榮洲。

　　腳下的這座山脈便是定風嶺，從東到西沿著海岸線連綿九百萬里，好像一道巨大的屏障，將所有的海風死死的擋住，因而榮洲的氣候幾乎不受定洋的影響，定風嶺由此而得名。

　　定風嶺其實不是指一座單獨的山系，而是數百座大型山脈的總稱，陳凡所處的位置屬於山脈之間的連接處，也是最窄的部分之一，寬不過五、六里，高不過兩千米，那些大山脈才是定風嶺的主體，方圓三、四萬里的比比皆是。

　　凝望著懸崖絕壁下的大海，陳凡心潮澎湃，久久不能平靜。

　　他已經明白了，身後的森林名叫鬼林。

　　鬼林是榮洲第一大森林，太玄界有名的鬼域，沒有一座山脈，永遠是一馬平川，看不到盡頭的綠色，隱藏著數不盡的妖魔鬼怪，人類聞之變色，沒有一個靈仙在這裡開設仙府。

　　鬼林東西長六百多萬里，南北更是達到八百八十萬里，在它面前荒翠林根本就不值一提，難怪斷斷續續走了五年，儘管大部分時間在閉關，但是他奔跑了不下於三百萬里。

　　陳凡最為疑惑不解的是，僅僅一股大風，怎麼一下子來到數千萬里之外？

　　秦嶺在榮洲的西北方向，距離鬼林足有三千多萬里，如果是直線返回，最起碼需要三年時間。

　　「靈界畢竟是靈界，不可思議的事件太多了，誰也無法深究。」

　　陳凡長歎一聲，緩緩地轉過頭來，看著遠處的鬼林，心情十分複雜。

　　從一開始就是南轅北轍，在這裡耗費了五年多，距離秦嶺越來越遠。

　　值得慶幸的是，一路上心無旁鷲，完全沉醉於天道之中，沒有虛度一寸光陰，不僅避開了所有的妖魔鬼怪，而且因禍得福，境界大增，六藝俱進，若是再接再厲，甚至於有望逃過萬年劫。

　　陳凡想起了秦城上人，當年一回到秦嶺，肯定與藍雲上人一起搜尋自己的下落，卻生不見人、死不見屍，久而久之，認為自己早已成為姒鷲的腹中之食。

　　如今，他們一家應該在青洲探親。

　　「我該怎麼辦？」

　　陳凡眉頭微皺，考慮自己的去向。

　　太玄各洲距離遙遠，秦城上人一家去青臨兩洲，正常情況下需要十年八年，也許他們會在萬年劫之後才能回山。

　　五年之後就是靈界大劫，以自己目前的修為，絕對是難逃厄運，當務之急，必須在此期間進一步提高境界。另外，必須尋找天材地寶，煉製幾件厲害的法寶。

　　想到這兒，陳凡苦笑不已，從那一夜開始，他已經成為散仙，注定要奔波天下，四處流浪，彷彿又回到了厚土。

　　收回目光，環顧四周，陳凡知道鬼林不能再走了，只有沿著定風嶺尋仙訪友，絕大部分的仙府都是依山而建，也許在這裡能遇到避世高人，找到煉製法寶的材料。

　　此時，昏日正緩緩地下沉，只剩下半個紅彤彤的臉龐，片片彩霞映紅了西面的天空，群山中傳來陣陣獸吼，還有那海鷗的歡叫。

　　陳凡深吸一口氣，神色毅然，迎著落日的餘輝向西飄去。

　　剛走了數百米，定洋上空突然傳來一聲巨響，緊接著是海鷗的哀鳴，陳凡連忙回頭一看，頓時目瞪口呆。

　　海面出現一個漩渦，不，那是一張碩大無比的嘴巴，尚沒有完全張開，嘴寬不下於五、六丈，透過水流隱約看到淡灰色的厚大嘴唇，上下各有三排白森森的巨齒，齒縫間噴出無數道細長的水柱，好像一支支利箭射向天空，分頭襲擊上空的海鷗。

　　那些海鷗飛行的高度不一，有些貼近水面，有些高達千米，有些遠在數十里之外，卻無一倖免，隨著一陣短促的慘叫，份份墜落。

　　大嘴巴猛的一吼，驚天動地，震撼人心，原本平靜的海面立即掀起了數丈高的大浪，陳凡渾身氣血浮動，心臟劇烈地跳動一下，雙腿一軟，跌跌蹌蹌，差一點摔倒在地，卻見所有的海鷗在空中一頓，然後自動向嘴巴飛去。

　　嘴巴紅光一閃，伸出一條碩大的舌頭將海鷗席捲進去，瞬間又縮回嘴裡。

　　「它是海獸？還是怪魚？」陳凡心生懼意，那傢伙只露出嘴巴，可以想像，其身軀更加龐大得不可思議。

　　陳凡忽然僵住了，嘴巴上方數米外的海面出現一雙碩大的眼睛，黑白相間，個個都有桌面大小，朝自己射出兩道強勁的白光，怪物顯然發現了陳凡。

　　白光籠罩之下，陳凡渾身冰冷，情不自禁的劇烈顫抖，血液幾乎凝滯，真氣流動的速度急劇減慢，大駭之下正欲奮力逃脫，嘴巴猛的張開，陳凡感到一股巨大的氣流洶湧而來，將自己裹得嚴嚴實實，身不由己地升至半空，迅速向嘴巴飛去。

　　陳凡嚇得魂飛魄散，在此生死關頭，發揮出全部潛力，強行運足真氣，猛的大喝一聲，龍吟之音傳出數十里，飄蕩在空曠的海面之上。

　　怪物明顯怔了怔，氣流略一鬆懈，陳凡振作精神，再次竭力長嘯，掙脫氣流的包圍，搖搖晃晃地落回地面，張嘴狂吐一口鮮血，不顧一切地奔下山頂，到達鬼林那一側山腰，再也堅持不住了。

　　陳凡軟癱在一塊岩石上，但覺渾身每一個地方都痛如刀割，真氣更是所剩無幾，連一根手指也無法動彈，來不及多想，立即強行運氣，閉目調息。

　　鬼林、定風嶺都是險地，陳凡不敢在外過夜，所以不到半個時辰就自動醒來，內傷並沒有癒合，真氣僅僅恢復了一成半，卻見太陽早已經完全落山，僅有的一絲餘輝在空中漸漸消散，天地間一片陰沉。

　　陳凡掙扎著起身，卻又無力的坐下，心中一歎，一個在山頂，一個遠在海中，兩者相距數十里，自己卻毫無反抗之力，姒鷲、幽靈、怪蟲與此怪相比，簡直是小巫見大巫，五洋中的怪物又是數不勝數，也許它只是很普通的一種，難怪秦城上人對五洋談之變色，今天一見果然名不虛傳，切身體會到五洋的恐怖。

　　山下的鬼林傳來陣陣怪叫，成群的怪鳥在眼前掠過，天上地下閃爍著無數雙詭異的眼睛，陳凡苦笑連連，順手在巖壁上挖掘了一座小山洞，閉關入定了。

　　他的傷勢極重，五臟六肺全部移位，經脈幾乎斷裂，體內殘存了大量積血，就連心丹也受到強烈震動。

　　此次療傷足足用了五天六夜，直到第六天上午才痊癒出關，看了一眼平靜的定洋，陳凡依然心有餘悸，不敢久留，匆匆向西奔去。

　　越向西走，定風嶺越來越寬，五、六千里之後，正式進入一座龐大山系。

　　登上一座山頂極目遠眺，滿眼群峰林立，層層疊疊，山勢陡峭，氣勢雄偉，山峰間溝壑縱橫，森林密佈，薄霧繚繞，隱約聽到大河奔騰呼嘯聲。

　　呼吸著清鮮無比的空氣，充沛的靈氣直衝肺腑，陳凡心情舒暢之極，輕笑道：「好一個風水寶地，開山立府的好地方，呵呵，也許有仙友在此隱居修行。」隨即加快步伐，神識擴大到極限，快速搜索每一座山峰。

　　半天時間，陳凡搜尋了方圓五千里，卻一無所獲，到是發現了數量眾多的怪獸和怪鳥，丹道的佔了很大一部分，特別凶悍。

　　昏日昇至頭頂，陳凡來到一座巨大的山谷，此谷南北長達七、八百里，東西寬五、六十里，鬱鬱蔥蔥，中間有一座小湖。

　　剛落至谷底，陳凡心中一動，立馬施展無影神覓，身形化著虛影，隱匿在密林之中，緩緩地向小湖飄去。

　　湖畔閃過一條身影，鬼鬼祟祟地躲在一棵大樹下，陳凡一愣，那是一隻漂亮的狐狸，身長接近一米，淺黃色的皮毛油光可鑒，閃閃發光，最為奇異的是，它的後面居然拖著三條尾巴，一大兩小，而且是直立行走。

　　「原來如此，呵呵，原來是一隻金靈狐。」不一會兒，陳凡恍然大悟，不由興趣大增，暗自笑道：「它就是傳說中狐狸精，而且是三尾狐，不知有何特殊之處？哈哈，不會變成一個大美女吧？」

　　靈狐四周張望，一雙小眼睛在不停地轉動，閃爍著絲絲金光，中間的大尾巴足有五尺長，翹過頭頂來回擺動。

　　幾分鐘後，陳凡聳然震驚，一個強大的氣息迅速逼近，慌忙將身形藏在茂密的樹蓋中。

　　靈狐兩耳一動，口出人語：「是狼兄嗎？」雖說不是非常流利，但吐字清晰，悅耳動聽，與姒鷲、怪蟲迥然不同，也許是天賦稟異。

　　遠出傳來一個粗獷的聲音：「是我！」一條巨狼赫然出現。

　　巨狼通體烏黑，它同樣直立而行，身高超過一丈，體格極為健壯，好像一座鐵塔聳立在靈狐面前，一雙大眼睛射出耀眼的強光。

　　靈狐的身材過於懸殊，仰頭急切的問道：「怎麼樣？它們同意了？」

　　巨狼雙眼紅光閃動：「老熊最爽快，一口就答應了。老豹最有意思，起初還以為我上門打架，若不是我反應快，差點又打起來，後來經過解釋，竟然比我還積極。」

　　靈狐笑道：「你們兩個冤家對頭，除非不見面，只要在路上遇到，哪一次不是兩敗俱傷？」

　　「那傢伙不是個東西，若非我修行時間長，早就死在它手裡。」巨狼拍拍腦袋，繼續說道：「老猿、老雕、老雀、老貓幾個卻猶豫不決，嗯，它們馬上就到，能否成功就要看你的了。」

　　靈狐胸有成竹，人模人樣地拍著胸膛，得意洋洋：「沒問題，只要答應來就行，我保證將它們一一說服，咯咯，放心吧，沒有我辦不成的事。」

　　巨狼露出白森森的獠牙，惡狠狠地說道：「同意就好辦，如果有誰不識好歹，哼哼，別怪我不客氣，今天就是它的死期。」六尺長的尾巴猛的一掃，大樹轟然倒下。

　　靈狐咯咯笑道：「不要生氣，大家同在靈泉山，都是數千年的老朋友，沒有必要翻臉，怪嚇人的。」

　　巨狼半蹲在地上，舉起一雙粗大的利爪，瞪著它一動不動，青光四射：「哼，事關重大，絕對不能走露風聲，那些傢伙膽子太小，很有可能回去告密，哼哼，一旦洩露，我們都是死無葬身之地。」

　　靈狐似乎受不了它的眼光，嚇得連退數步，渾身顫動，擺手說道：「停，停，停，我的修為太低，那麼凶幹什麼？哎呀，嚇死我了。」

　　巨狼收回目光，一拍地面，「咚」的一聲巨響，出現一個深坑，它的語氣依然凶狠：「我已經決定了，隨想退縮就干了誰，什麼鬼朋友？我與它們打了幾千年架，從來沒有一個朋友。」

　　靈狐眼珠一轉：「老猿也是青靈後期，你們最多打個平手，老雕更是麻煩，它想跑就跑，你能抓住它嗎？」

　　巨狼伏在一塊石頭上，不慌不忙地磨起了繚牙，好半天才起身，猙獰地說道：「還有老豹、老熊，嘿嘿，咱們三個同時出手，除了那個老東西，靈泉嶺誰能逃過我們的追殺？嗯，老豹、老熊來了。」

　　「嗚！」首先是一隻巨豹帶著低吼急馳而至。

　　它比巨狼還要高大，體形更加健壯，黃橙橙的毛髮上佈滿了漆黑的斑點，吐出鮮紅的舌頭，舔著自己的臉龐，嘴邊還帶著一絲血跡，顯然剛飽餐了一頓。

　　巨狼大喜過望，一躍而起，一捶巨豹胸口，親熱的說道：「老豹，你來得正好……」巨豹疼得咬牙切齒，怒目圓瞪，大喝一聲：「你敢打我？」右掌猛的一擊，正中巨狼的肩膀。

　　「轟！」這一擊使出全力，巨狼飛出老遠，撞擊在一棵粗大的樹幹上，大樹齊腰而斷，它狠狠地摔倒在地，張嘴吐出一口鮮血，頓時暴跳如雷，趴在地上拱腰怒視，兩道青光死死地盯著巨豹，隨時準備撲過去。

　　靈狐慌作一團，卻不敢勸解，躲在樹後連連說道：「不要打了，你們都停下，老豹，這是個誤會……」

　　巨豹毫不理會，全身青光閃爍，四周氣流激盪，咧開大嘴叫道：「來啊，我們再比一比。哼，今天一定讓你知道我的厲害。」

　　「住手！」在此一觸即發的緊張關頭，一隻灰熊出現在兩者之間，它比巨豹還要高出兩頭，彷彿一座不可逾越的大山，厚大的手掌不停地晃動，粗聲粗氣道：「大家都是自己人，應該同心協力，一致對外。」

　　「老熊，你讓開。」巨豹張牙舞爪，衝著巨狼叫道：「他一見面就動手，必須教訓教訓它。」

　　巨狼不甘示弱，狂吼道：「我什麼時候怕過你？來，我們在這兒比個高低。」

　　灰熊的嗓門最大：「統統給我住嘴，哼，想打架？好啊，有本領去找老東西，誰能幹掉它，誰就是靈泉嶺之王。老狼、老豹，你們誰去？」

　　狼豹啞口無言，沉默不語，卻像鬥雞似的相互怒視，靈狐小心翼翼地走過來，講述了事件的經過，灰熊冷笑道：「就這點小事？你們兩個傢伙，脾氣太暴躁了，難怪整整一千年沒有進展，否則早就修成飛仙。」

　　靈狐將狼豹強拉在一起，媚笑道：「兩位大哥，都是小妹不好，小妹給你們賠禮道歉。這樣吧，今天的事就算了，你們都是靈泉嶺的大王，如果真想分出高低也行，但必須等到幹掉老東西之後，到時候大夥兒來作一見證，怎麼樣？」

　　灰熊在旁說道：「小狐說得對，你們兩個不管誰贏，我奉它為靈泉靈之王。」

　　「真的？」狼豹眼放光茫，興奮得不能自抑，巨豹說道：「今天事了之後，明天午日午時，在這裡作一場生死決鬥，只能有一個活著出去。」

　　巨狼連連點頭，大聲說道：「好，說定了！」兩雙凌利的目光碰撞在一起，似乎火花四濺，空氣中瀰漫著一股濃濃的殺氣。

　　灰熊瞥了靈狐一眼，露出一絲神秘的笑意，靈狐飛快地眨了眨眼睛，小聲說道：「好像是老雕它們幾個來了。」

　　話音剛落，一隻龐大的白雕從高空俯衝下來，瞬間落在樹頂，緊接著是一隻巨大的麻雀。

　　陳凡暗暗心驚：「乖乖，好厲害！」

　　白雕與那一隻姒鷲身材相仿，體長超過十丈，兩翅邊同樣多了一雙利爪，拳頭大的眼睛射出極其凌利的紅光，桌面大的利爪黑得發亮，因為身形太大，身下的大樹幾乎被壓垮，它展開百米長的巨翅，又懸浮在空中。

　　麻雀只有白雕的一半，但也極為駭人，比秦山、藍水大出一倍有餘，灰暗的眼珠陰森而毒辣，令人不寒而慄。

　　灰熊仰頭說道：「老雕、老雀，先下來吧，我們都是朋友，今天是為了大家的前途坐在一起，沒有必要搞得那麼緊張。」

　　雕雀面面相覷，很快就達成了默契，同時點點頭，空中青光連閃，瞬間落在地面，兩鳥身材縮小了一大半，身體與人類非常相似，只有覆蓋著羽毛，頭部、四肢、兩翼沒有絲毫變化。

　　「哈哈，大家都到齊了，看來我來晚了！」一個蒼老的聲音從遠處迅速逼近，最後一個字還沒說完，一隻長臂巨猿凌空翻了上百個跟頭，穩穩地站在白雕旁，它渾身淺灰，長髮披肩，比巨熊又高出一頭，卻遠不及白雕，可兩臂足有十多米，眉心有一個核桃大小的青色斑紋。

　　靈狐笑容可掬，一揖到底：「不晚，不晚，我們也是剛到，猿老前輩德高望重，晚輩等一會也是應該的。」

　　巨猿看了看靈狐，眉頭一展，中間的青點突然一張，射出一縷強烈的青光，原來那是一隻眼睛。

　　靈狐被青光籠罩在裡面，立即軟癱在地，可憐巴巴地說道：「老前輩手下留情，千萬不要。」

　　巨猿冷笑一聲：「上次的事還沒算清，你自己做一個交代吧。」

　　灰熊連忙說道：「猿老哥，以前的事就算了，小狐年少無知，你就饒它一次吧。」狼豹也跟著相勸。

　　「看在大家的面子上，今天就饒你一命。」巨猿收回目光，抬頭說道：「小貓，出來吧！」

　　「妙！妙！」一隻三尺長的巨貓躍至巨猿的肩上，綠油油的目光一掃四周，然後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閉上眼睛一動不動。

　　靈狐怯生生的看了巨猿一眼，輕輕地說道：「既然都到齊了，咱們開始吧！」

靈界傳奇 第二集 初為散仙 第四節 秘謀
　　
　　巨熊首先響應，一屁股坐在湖畔，臉上堆滿了憨厚的笑容，拍拍厚大的熊掌：「對，抓緊時間，大家都坐下吧！」

　　豹狼也是笑容可掬，分別坐在左右，笑呵呵地招呼道：「咱們都是老朋友了，不要客氣，猿前輩，您老德高望重，過來坐吧，正好給晚輩們指點指點。」

　　巨猿與雕雀三靈見他們的態度與平時大相逕庭，熱情得令人不安，心中立生疑惑，相互對望了一下，眼中都露出怪異的神情，靈狐反應極快，上前作一長揖，恭恭敬敬地說道：「三位前輩，千萬不要誤會，我們如今都是同病相憐，以前的恩恩怨怨暫且不提，一切以大局為重，同仇敵愾。」

　　巨猿聽它說得有理，心中大定，正欲過去入座，不經意地瞥了豹狼一眼，卻見它們隱約閃過一絲凶光，瞬間即逝，又開始湧起一絲不安，轉頭環顧四周，揮手說道：「這裡太窄了，我有點不習慣。」

　　靈狐忙不迭地說道：「不窄，一點都不窄，要麼您與熊前輩在一起……」話還沒說完立馬打住，兩眼一花，巨猿化著一道青光，「轟！轟！轟！」一連串巨響，數百棵大樹連跟飛向天空，轉眼間落在千米之外，留下一塊上千畝的空地。

　　巨狼大叫道：「猿前輩，您這是何意？」巨猿咧開白森森的牙齒，擺手說道：「我老猿能活到現在，走過無數風風雨雨，數萬年來始終安然無恙，因為我懂得一個道理，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

　　老豹臉色微變，利齒寒光閃爍：「老前輩認為我們心懷叵測？」老猿看也不看它一眼，悠然自得地盤坐在空地的最遠處，自顧自地說道：「小心使得萬年船，我老猿一向小心謹慎，所以從沒有栽過跟頭。老雕、老雀、小貓，咱們坐在一起，離他們遠一點。」

　　雕雀異口同聲地說道：「老猿言之有理。」靈貓睜開眼睛，憑空一躍，落到老雕的後背，撓撓它的羽翼，尖聲說道：「猿老大就是不一樣，咯咯，那些傢伙鬼鬼祟祟，賊眉鼠眼，一看就讓人放心不下。」

　　看著四靈坐在千米之外，似乎又不屑一顧，狼豹計劃落空，頓時惱羞成怒，獸性大發，眼中凶光畢露，咬牙切齒，蠢蠢欲動，巨熊卻不慌不忙地按住它們，大聲說道：「猿老大做得對，行了，都是自己人，區區小事，沒有必要斤斤計較。小狐，你來主持。」

　　七靈陣營分明，靈狐孤零零站在空地中間，左看看，右瞧瞧，無奈地苦笑幾聲，向四周拱手一圈：

　　「各位仙友，你們都是靈泉嶺的老前輩，我卻修行日短，修為低淺，本沒有資格在此說三道四，但是那老東西欺人太甚，在靈泉嶺稱王稱霸十萬年，不僅獨佔了靈泉，還壓搾所有的仙友。」

　　它頓了頓，義憤填膺：「進貢年年劇增，今年更是佔了各府收入的六、七成，大家的日子越過越艱難，包括我在內已經走投無路，必須聯合起來反抗，否則用不了幾年時間，所有仙友都會死在它手裡。」

　　巨狼大吼道：「說得好，我第一個站出來響應。」巨豹緊跟其後：「我也豁出去了，反正是死，不如死個痛快。」巨熊大嘴一張，哈哈笑道：「我老熊這一次拼著老命，一定要除去老東西。」

　　對面的四靈見它們群情激昂，不似作偽，不禁面面相覷，有些心動卻又猶豫不決，靈狐慷慨激昂：「與其被它害死，還不如搏一次，謀取一絲生機，晚輩雖然功力低淺，卻敢於第一個向它挑戰，沒什麼可怕的。」

　　這一番話講得正義凜然，四靈傻愣愣看著它，好像見到了一個陌生人，對靈狐的表現感到不可思議。

　　靈狐挺直了腰桿，再接再厲：「老東西想煉製一件極品法寶，正到處尋找材料，你們應該都接到任務了吧？」靈貓揮舞著利爪，氣狠狠地說道：「沒錯，我的任務是三塊火鍛石，而且必須在一年之內上交，天啦，火焰山在三千萬里外，來去一趟最起碼需要兩、三年，能不能活著回來還是個未知數。」

　　老雕默默地說道：「我是三根龍魚骨，必須深入定洋一億里尋找，也是有去無回。」靈雀的聲音極其奇怪，悅耳中帶著絲絲陰氣：「我是七滴孔雀涎，猿老大是五朵龍木花，估計整個榮洲也找不到。」

　　靈狐一臉悲憤：「它是故意為難大家，致咱們於死地。熊前輩是彩木芯，狼兄是流星冰石，豹兄是紫弱水，至於我……」滿嘴苦澀，哭喪著臉說道：「三年內交出萬丈靈蛛絲，而且是靈道絲。猿前輩，雕前輩，您二位覺得晚輩能完成嗎？」

　　老猿怔了怔，老老實實地說道：「不用說靈道絲，就連丹道絲也找不到這麼多，一萬丈太驚人了，一百丈丹道絲還馬馬虎虎。」

　　靈狐流下了兩行淚水，掩面而哭，哽咽道：「各位前輩，這是將我往死裡逼，嗚嗚，大家都看到了虎兄的下場，堂堂青靈仙竟然被當場扒皮抽筋，整整嚎哭了一個月才活活疼死，它就是前車之鑒。」

　　一提起虎靈，眾靈兔死狐悲，不約而同地打了個寒顫，低頭不語，靈貓膽子最小，渾身顫抖，躲在老雕翅膀下不敢出來。

　　靈狐趁熱打鐵：「虎兄死得好慘啊！大家都是相處了數千年的朋友，雖然平時也打打殺殺，但畢竟都是仙友，修行不易，關鍵時刻不會下此毒手，唉，近十萬年來，咱們靈泉嶺的仙友越來越少，猿前輩，這兒你最年長，也最瞭解老東西的暴行，類似的事件比比皆是，無需晚輩一一細說。」

　　老猿閉目沉思，眼皮微微顫動，老雕拍拍兩翅，一把抓出靈貓，輕撫著它的皮毛，靈狐抹去淚水，抬頭說道：「晚輩知道，各位平時積怨甚多，各行其是，晚輩斗膽將大家招集在一起，就是希望大家能不計前嫌，同心同德。目的只有一個，那就是為了自己的生存。」

　　眾靈神色微動，老雕與靈雀若有所思，老猿卻不動聲色，緩緩地說道：「我承認你說的都是事實，但是目前有兩大困難，如是不能全部解決，一切都免談！」

　　靈狐拱手說道：「願聞其詳！」

　　老猿淡然一笑，伸出兩隻指頭，鄭重其事地說道：「一是老東西已經盤居靈泉嶺十萬年之久，根深蒂固，更重要的是，它與牛五大王、黑八大王關係密切，牽一髮而動全身，即便成功了，兩位大王也不會放過咱們所有人。」

　　靈貓尖聲點頭：「對啊，老東西能夠稱霸靈泉嶺，主要是受到了兩位大王的支持，我們今天殺了老東西，明天就會死在它們手裡，豈不是白費心機？不合算，咱們不幹這種傻事。」

　　靈狐微微一笑，神態自若：「第二呢？」

　　老猿說道：「老東西已達白靈後期，哼，飛仙與地仙有天壤之別，它不僅變化多端，還有幾件厲害的法寶，即使大家一湧而上，也遠不是它的對手，只能白白送死。」

　　此言一出，眾靈像洩了氣的皮球似的，信心大挫，敵我實力懸殊太大了，基本上沒有勝利的希望。

　　靈狐卻信心十足，鎮定自若：「猿老前輩考慮周全，晚輩佩服！不過嘛……」它稍稍一停，斜了眾靈一眼，語出驚人：「晚輩已有萬全之策。」

　　「什麼辦法？」眾靈面露訝色，描靈更是迫不及待，催促道：「快說，不要買什麼關子了。」

　　「先說第二個問題。」靈狐胸有成竹：「咱們鬥智不鬥勇，咯咯，晚輩有一個詳細的計劃，需要各位精誠合作。」

　　老猿也點頭說道：「你一向心機狡詐，從來不打無把握之仗，嗯，說說看！」

　　靈狐嚕嚕西北方向，說道：「老東西尚未到達至高紫靈境界，而我們有五個青靈、三個金靈，人多勢眾，今夜一起去靈泉洞，先獻上一部分寶貝麻痺它，猿前輩與雕前輩修為最高，趁機一上一下同時偷襲，老東西措手不及之下，肯定會受到重創，然後我們五人立即一湧而上，哈哈，它即便修為通天也難逃厄運。」

　　豹狼熊三靈豎起了大拇指，連連叫好：「小狐果然不出所料，不愧是靈泉嶺的第一聰明人，太妙了！」

　　「妙個屁！」老猿冷哼一聲，三靈愣了愣，靈狐小心翼翼的問道：「若是有何不妥，望前輩不吝指點！」

　　老猿睜開第三隻眼睛，厲聲喝道：「好大的膽子，居然利用我與老雕打頭陣，你們坐山觀虎鬥，一舉兩得，哼，果然動機險惡，包藏禍心。」

　　靈狐幾乎軟癱在地，接接巴巴地說道：「前輩誤會了，晚輩決沒有此意，所有的安排都是為了我們的大計，而且事成之後，最先動手的多分一半地盤。」

　　「真的？」一聽到瓜分地盤，巨雀精神一振，眼放青光，興趣大增：「大家如何分配戰果？」老猿收回目光，不屑道：「它的話你能相信？哼，從來沒有一句真話，靈泉嶺誰沒上過它的當？」

　　「前輩此言差矣！」靈狐慢慢的爬起來，昂首挺胸，滔滔不絕：「晚輩早就考慮妥當，整個靈泉嶺分為東南西北中五個部分，另外，萬米以上的高峰歸雕前輩、雀前輩，五位前輩都為大王，當然，功勞越大地盤就越多。」

　　豹狼熊早已有了默契，份份點頭贊同，雕雀、靈貓怦然心動，不由自主地看著老猿：「您老覺得如何？」

　　老猿冷笑一聲，對著靈狐說道：「你呢？你不要地盤了？想功成身退，帶領狐族離開靈泉嶺？哼，什麼時候變得如此高尚？」

　　面對大家疑惑的目光，靈狐不慌不忙地說道：「當然不會離開，嘿嘿，晚輩給大伙看守靈泉就行……不要誤會，靈泉的流量是有限的，大家一起監督，誰也不可能私自使用。」

　　眾靈連連點頭，只有老猿不為所動：「即使參加你們的行動，我也絕對不會打頭陣，任你口燦蓮花也沒有用，誰想要多出的地盤誰就去，我絕不阻攔！」

　　靈狐見它態度堅決，頓時無計可施，想了片刻，輕聲說道：「雕前輩，您意下如何？」

　　老雕沉吟半晌，毅然決然地說道：「我去！」

　　靈狐喜不自禁，高興地說道：「還是雕前輩英明果斷，呵呵，只有投入了才有收穫。」又轉向豹狼熊三靈，用眼神示意著什麼。

　　三靈對視一笑，巨熊爽快之極：「小狐，咱們三個都想打頭陣，至於選哪一個，你看著辦。」

　　靈狐更加興奮不已，拱手說道：「三位前輩深明大義，晚輩佩服！」

　　老猿輕咳一聲，將眾靈的目光吸引過來，沉聲說道：「別高興得太早，兩位大王那裡怎麼辦？嗯，靈泉嶺沒有了大王，其它大王也會干涉，甚至於鬼林、定洋的大王也會見縫插針。」

　　靈狐眨眨眼睛，露出神秘的笑意：「前輩放心，天鵬大王會支持咱們的。」

　　眾靈悚然震驚，失聲叫道：「天大王？」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瞪大眼睛盯著靈狐，就連熊豹狼三靈也不例外，山谷裡死一般的寂靜。

　　靈狐笑吟吟地看著眾靈，對大家的反應特別滿意，自我感覺身價立增。

　　過了好半晌，老猿喃喃地說道：「定風二百三十八嶺，嶺嶺有大王，卻始終各行其事，一盤散沙，年年受到鬼林、定洋的欺凌，自從天鵬來了之後，各王俯首稱臣，尊之為天大王，就連鬼林與定洋諸王也恭恭敬敬，不敢再入侵定風嶺，可是……」

　　靈貓搶著說道：「如果有它老人家支持，一切都好辦，誰也不敢講什麼費話。但天大王身份高貴，從來不問世事，別的大王見一面都極為困難，我們更是沒有資格，怎麼可能攀上高枝呢？」

　　眾靈頗有同感，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靈狐身上，有一些興奮，更多的是疑惑。

　　靈狐左顧右盼，神色傲然，一字一頓地說道：「獻寶貝！」靈貓眼睛一翻，冷笑道：「天大王何許人也？根本就不需要動手，各嶺大王每年都獻上大量的稀世之寶，應有盡有。咱們靈泉嶺除了靈泉之外，還有什麼了不得的寶貝？哼，他老人家根本就不屑一顧。」

　　靈狐擺擺手：「有，當然有，絕對會打動天大王。」眾靈奇道：「什麼寶貝？」靈狐笑瞇瞇地說道：「老東西搜羅的都是極品天材地寶，而且數量極大，可大家知道它在煉製什麼嗎？呵呵，我不小心偷聽到一點風聲，乖乖，確實是了不起的法寶。」它停下來，舔了舔嘴唇，閃過一絲貪婪之色。

　　大家見他又開始買關子，卻不敢催促，耐心地等待它開口。

　　靈狐搖頭晃腦，語氣大驚小怪：「那是一件天下無雙的法衣，名叫百變法衣，極品中的極品，聞所未聞，天啦，據說有一百零八種變化，進攻的威力相當於十個紫靈仙，防守更是了不起，聽說能躲過紫靈劫，萬年劫更不在話下。」

　　眾靈都愣住了，老雕小心翼翼地問道：「有這麼厲害的法衣嗎？」靈狐撇撇嘴，點頭說道：「那當然，天大王神通廣大，修為通天，唯一害怕的就是紫靈劫，你們想一想，此寶他能不要嗎？」

　　老猿還是半信半疑，想了片刻，問道：「既然天大王神通廣大，老東西能煉製，他老人家更是小意思，況且需要那麼多天材地寶，我們到哪裡找？」

　　靈狐說道：「大家有所不知，此寶有三大難點。首先是煉製秘方，八萬年前，老東西曾經匯同周圍七十九嶺大王，長途跋涉兩千八百萬里，夜襲一座人類仙府，擊斃了一位紫靈仙，呵呵，猿老前輩應該聽說過此事。」

　　老猿目光炯炯，微微點頭：「我聽上一輩講過，確有此事，難道……？」

　　靈狐嘿嘿笑道：「當年的行動就是由牛五大王、黑八大王帶隊，老東西故做大方，什麼也沒要，其實它暗中取得了秘方與煉爐。呵呵，那尊煉爐非同尋常，就是第二個難點，為了重新通靈，老東西想盡了一切辦法，直到今年初才完成，至於第三點就是收集靈魄。」

　　「靈魄？」眾靈大驚失色。

　　靈狐變得極為嚴肅，認真的說道：「太玄七靈，每一靈都要一百零八個靈魄，而且均為飛仙境界。這六萬年來，老東西經常外出，只要有了目標，就慫恿其它大王下手，既可以分贓，又能偷偷的收集靈魄。唉，估計已經全部完成，所以要我們準備尋找材料。」

　　巨熊遲疑道：「你的意思……」靈狐毫不猶豫地說道：「我們將煉爐、秘法、靈魄送給天大王就行，至於煉製材料，他老人家可以發動各嶺大王。哈哈，大家覺得怎麼樣？」

　　眾靈面面相覷，眼中都露出怪異之色，老猿說道：「小狐深謀遠慮，考慮周全，整個計劃確實是天衣無縫，好，就依計行事。」其它人也跟著附和。

　　靈狐拍拍巴掌，精神抖擻：「暗月落山之前，大家帶著各自的寶貝在此集合，黑辰一到就進靈泉洞，呵呵，各位不要小氣，一定要拿最好的寶貝，反正最後還是各歸原主。」

　　老猿立即起身：「我先走一步，回去準備一下！」身形一閃，消失得無影無蹤，靈貓縱身躍下雕背，緊跟其後，同時大叫道：「猿老大，等等我！」老雕、老雀兩翅一展，飛快地說道：「我們也走了！」瞬間直衝雲霄。

　　看著它們遠去的身影，巨熊等四靈會心地一笑，巨狼問道：「小狐，咱們怎麼樣？誰打頭陣？」巨豹更加急切：「那幾個傢伙太討厭了，什麼時候下手？」

　　靈狐沉吟半晌，說道：「你們兩個性格太暴躁，很有可能露出馬腳，若是讓老東西看出珠絲馬跡就糟了。熊前輩老陳持重，老東西不會有絲毫察覺，就由您與老雕打頭陣。」

　　巨熊摩拳擦掌，說道：「沒問題，保證完成任務。」大手同拍狼豹的肩膀，輕笑道：「我們一得手，你們立馬進攻，不要讓它有任何喘息的機會，特別是法寶，決不能讓它使出來，否則大夥兒全完蛋。」

　　靈狐詭異地笑道：「那幾個傢伙不要擔心，事成之後各個擊破，咱們四打一，誰也跑不掉，呵呵，它們的地盤由你們均分，我與熊前輩一座山都不要。」

　　狼豹興奮異常，惡狠狠地說道：「不僅要瓜分他們地盤，還要將它們幾族斬草除根，不留一點禍患。」

　　靈狐搖搖頭，笑嘻嘻地說道：「不，無需趕盡殺絕，只要將金丹期的殺光就行，嘻嘻，其餘的留下來養著，那是取之不盡的美食。」

　　「對！」狼豹連連點頭，一拍靈狐的後背：「還是你聰明，不愧是咱們的智囊，一切都聽你吩咐，哈哈，我們也回去了！」帶著得意的大笑，搖搖晃晃地分別回府。

　　湖畔只剩下靈狐與巨熊，它們的笑容更加詭異，靈狐湊到巨熊耳邊，小聲說道：「人說前輩憨厚老實，毫無心機，原來您才是天下最聰明的人，晚輩佩服得五體投地。呵呵，先提前恭賀您成為靈泉嶺之王，請日後多多照顧狐族。」

　　巨熊眨眨眼睛，擺手說道：「現在說這些為時過早，嗯，如果今夜真的成功了，少不了你的好處。」

　　靈狐一躬到底，神色極為恭敬：「小的謝謝大王！」

　　巨熊連忙將它挽起，和藹可親地說道：「你是大功臣，應該得到獎賞。有什麼話留到明天再說，再見吧！」

　　靈狐拱手道：「恭送大王！」巨熊揮揮手，心滿意足地急馳而去。

　　靈狐翹起三條尾巴來回搖晃，眼中閃過一絲狡色：「誰是大王？咯咯，咱們走著瞧！」轉身閃進密林。

　　陳凡暗忖道：「妖魔界也不怎麼樣，照樣勾心鬥角，看來與人類沒有什麼區別，呵呵，有意思。」悄無聲息地綴在靈狐身後。

靈界傳奇 第二集 初為散仙 第五節 八靈造反

　　出了山谷，靈狐飄至山頂，忽然停了下來，蜷縮在一塊巨石後面閉目不動，陳凡緊貼於懸崖絕壁，心中奇道：「它在幹什麼？調息？不對！」隨即恍然大悟，暗暗罵道：「不愧是一隻老狐狸，確實詭計多端。」

　　靈狐將神識擴大到極限，仔細察看百里範圍內的動靜，來回搜索了不下於十幾遍，足足過了一刻鐘，沒有發現任何異常跡象，不由長舒一口氣，自言自語道：「應該沒露出什麼破綻，嘿嘿，即便有一點破綻也無妨，都是一群笨蛋，四肢發達，腦大無用，還自作聰明。」

　　靈狐的大尾巴覆蓋了全身，欠了欠身子，懶洋洋地趴在巨石上，仰頭凝視著西北方，精光閃爍，小聲嘀咕道：「風水輪流轉，今年到我家。老東西，你風光了整整十萬年，也該到頭了。用不了幾天，三萬里靈泉嶺就是我們狐族的天下，只要哄得天大王高興，我就是這裡名正言順的大王，與其它大王平起平坐，氣死那個騷狐狸。」

　　它得意洋洋地站起身來，兩隻小眼珠轉個不停，摸摸後腦勺，掉頭下山，邊走邊嘮叨著：「事關重大，絕不能出一點差錯，還得回去好好謀劃一下，嗯，那幾件寶貝也該拿出來了，此時不用，更待何時。」

　　靈泉嶺的地形異常複雜，森林茂密，山勢陡峭，靈狐時而在峭壁間飄動，時而穿梭於石縫之間，時而鑽入草叢，動作靈敏之極，左拐右彎，從來不走直線，陳凡暗暗叫苦，好幾次差點追丟。

　　靈狐一路翻山越嶺，不間歇地狂奔三千多里，昏日落山後，在一座萬米高峰前放慢了腳步，來到山腳的密林裡，環顧四周，悄悄地兩腿微張，「哧哧哧」一陣輕響。

　　「這個老東西，不講文明禮貌，隨地大小便！」陳凡忍不住暗自發笑，忽覺一股臭味撲鼻而來，越來越濃密，頓感渾身特別難受，頭昏腦漲，昏昏欲睡，真氣竟然有停止運轉的跡象，心中駭然，隨即飄出兩、三千米，好半天方才恢復正常。

　　「乖乖，好厲害的獨門武器。」陳凡歎為觀止，他一直潛伏在五、六里之外，近距離接觸豈不是立馬癱瘓在地？靈狐只是金靈後期，若是達到青靈甚至於白靈境界，其威力更加厲害百倍，由此可見，任何一個六靈都不可小視，心中暗生警惕。

　　陳凡晉入心鏡通明，猛的一驚，靈狐已經不見蹤影，慌忙施展神識，仍然沒有它的氣息，氣得咬牙切齒：「這個老狐狸，太狡猾了，哼，我就不信你能飛到天上去。」靈光一閃，不由笑道：「它這是欲蓋彌彰，聰明反被聰明誤，呵呵，老巢肯定在附近，入口就在森林裡。」

　　初月冉冉升起，慢慢地升至頭頂，臭氣始終在密林裡飄蕩，久久不散，陳凡感到有些疲憊，心知無影神覓使用時間過長，真氣已經不續，思索良久，輕笑道：「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最好的辦法就是守株待兔。」

　　隨手折下數十根樹枝，陳凡就地布下了一座小型幻陣，然後盤坐在陣中靜坐調息。

　　半個時辰後，陳凡出定醒來，仔細觀察眼前的密林。

　　這是一片原始森林，大約有兩、三萬畝面積，均為異種樹木，極其雄偉高大，每一棵高度都在三、四百米，七、八人無法合抱，主幹筆直向上，枝杈甚少，樹頂如蓋，茂密異常。

　　臭氣已經基本消散，林中死一般的寂靜，既沒有怪獸，也沒有飛鳥，甚至於五十里範圍內沒有絲毫生命的氣息，彷彿是一片死域。

　　沒過多久，陳凡大吃一驚，他發現整座森林竟然是一座大型幻陣，而且是《萬幻靈術》第一章的手法，水平不下於秦城上人，暗忖道：「難道靈狐精通幻術？不對，這裡的樹木絕對生長了十萬年以上，嗯，應該是很久以前，某一位前輩高人曾經在此隱居，也許是人類，也許是其它六靈，或者靈狐的祖先。」

　　經過秦城上人的精心調教，再加上鬼林裡五年苦修，陳凡對〈萬幻靈術〉已經頗有研究，很快就領悟了此陣的奧妙，起身笑道：「狐狸精的仙府？呵，不知與人類有何區別？去開開眼界，長長見識！」長袖微揮，小型幻陣化為烏有，飄然進林。

　　幻陣裡危險重重，到處佈置了厲害的禁制，稍不留神就會陷入困境，甚至於驚動靈狐，陳凡走得小心翼翼，五、六分鐘後才穿越森林。

　　站在山腳下仰頭一看，此山高聳入雲，似乎直衝天際，令人頭昏目眩，淺灰色的巖壁光滑如鏡，寸草不生，心知又是一重幻術。

　　摸索了一會，陳凡在百米外的巖壁上發現了一絲端倪，那是一道門戶，靈狐正在裡面，他不敢輕舉妄動，躍上樹頂，收斂全部氣息，靜靜地等待著。

　　當暗月升至頭頂，陳凡精神一振，死死地盯著巖壁，果然不出所料，那裡悄無聲息地出現一個洞口，靈狐探出小腦袋，向外張望了半晌，見林中沒有任何異象，一閃而出，洞門自動關閉，巖壁恢復如初。

　　它後面背著一隻小包裹，模樣有些滑稽，剛走了數十米，忽然迅速掉頭，回到巖壁下又撒了一把尿，咯咯笑道：「還是小心點好，咯咯，哪個不長眼的闖進來，先臭死他再說。」嬌笑著揚長而去。

　　森林中臭氣熏天，陳凡只好轉入內呼吸，等了很久，確信靈狐已經遠去，才悄悄的飄至山下，盯著巖壁研究了片刻，若有所悟，右手一揮，連擊一百零八掌，大門悄然洞開，露出一個漆黑的山洞，陳凡毫不遲疑地跨入洞門。

　　此洞非常寬敞，高達一丈半，寬度超過三米，兩壁十分光滑，顯然是人為開鑿，百十米之後，前面出現了三條岔道，外表一模一樣，陳凡盤算良久，毅然轉向右側。

　　山洞好像一座迷宮，每隔一段都有幾條岔路，陳凡卻是越走越明白，速度越來越快，健步如飛，大約過了十分鐘，突然停下了腳步，一面巖壁擋住了去路，陳凡輕喝道：「開！」雙手齊擊，中途連換數十種手勢。

　　隨著一聲輕響，巖壁向左收縮，陳凡眼前一亮，裡面是一座上萬平米的大廳，三丈高的頂部鑲嵌著數百顆夜明珠，將整個大廳照得燈火通明，燦爛輝煌。

　　除了一張寬大的太師椅、一隻蒲團之外，大廳裡空無一物，顯得特別空曠，陳凡利眼一掃，確信沒有其它機關，緩緩地走了進去。

　　仔細打量四面的牆壁，陳凡微微一笑，這裡共有三道門戶，不知道後面會什麼驚喜。

　　想了想，先走到左側牆壁前，輕拍十八掌，一道大門悄然出現，這是一座五、六百平米的石室，地上碼放著三十幾堆玉瓶、玉盒，陳凡蹲下來逐個打開：「呵呵，看看是什麼寶貝。乖乖，全是難得的煉器材料，玉精液、千鍛石、彩木芯、天星鐵、火砂岩……」七百多隻大小玉瓶，總共一百七十六個品種，其中有三十多種稱得上極品。

　　打開旁邊的玉盒，陳凡更是目瞪口呆，整整七十八盒靈蛛絲，而且全部是靈道絲，每箱一千丈，搖頭笑罵道：「老狐狸修為有限，不可能是自己尋找，嗯，絕對是偷來的。老奸巨猾，還喊冤哭窮，聲淚俱下，裝得像模像樣。」

　　看著滿地的寶貝，陳凡猶豫了一下：「拿還是不拿？對，這傢伙不是什麼好東西，不拿白不拿！」毫無客氣地將所有物品席捲一空。

　　另外兩道門後同樣是石室，一個放滿了上好藥材，另一個擺著二十幾尊煉具，因為物品太多，乾坤袋很快裝得滿滿的，煉具裡只挑選了一尊上品煉爐、一尊極品丹爐。

　　「真是意外驚喜，收穫太豐盛了，呵呵，如果自己逐個尋找，估計一千年也找不全。」陳凡興奮不已，可是心中又有點困惑：「正常情況下，仙府的面積都很大，這裡只是倉庫，應該有靜室、煉器室、煉丹室，以及其它地方，難道另有機關？」回到大廳重新搜索了一遍，卻一無所獲，頓時百思不得其解。

　　「不管它了，去瞧瞧熱鬧，頭一次看到妖魔與妖魔打架。」帶著滿腹疑問，陳凡走出山洞，直奔白天的山谷。

　　接近山谷時暗月尚未落山，陳凡施展無影神覓，飄下谷底。

　　八靈坐在湖畔，湊在一起小聲討論，靈狐不知說了些什麼，眾靈精神抖擻，眼放神采，信心十足，異口同聲地說道：「放心吧，一切聽你的吩咐。」

　　「好！」靈狐拍手大笑：「從明天開始，咱們就解放了，成為靈泉嶺真正的主人！」

　　巨豹更是眉飛色舞，咧開大嘴叫道：「天大王一高興，說不定還有重獎，哈哈，他老人家肯定出手不凡！」

　　巨熊起身說道：「其它的暫時不要多想，成功與否在此一舉，為了咱們的好日子，一起拚命吧！」手指西北，昂首闊步：「黑辰將至，我們去靈泉洞！」

　　眾靈士氣高昂，份份一躍而起，摩拳擦掌，靈狐邊走邊說道：「大家注意了，從現在起，表情要與平時一模一樣，否則老東西會起疑心的。」

　　「沒問題！」眾靈轟然大笑，隨即又變得滿臉嚴肅，一聲不吭，默默地趕路，連續翻越了十幾座高山，黑辰來臨之前來到一座巨大的山谷。

　　此谷似乎被萬米高峰完全封閉，懸崖絕壁如刀削斧鑿一般，險峻異常，谷底極為平坦，樹木稀少而低矮，卻到處是奇花異草，數十條小溪縱橫交錯，空氣中瀰漫著濃濃的異香。

　　谷西的巖壁有一個巨型山洞，洞口呈不規則的橢圓形，高達七、八十米，洞前有一塊巨型平台，離地三、四米，面積達五、六萬平方米，鋪滿了紅色的小石子，眾靈在平台邊緣停了下來，一字排開，神色極為恭敬。

　　陳凡潛伏在花叢裡，凝望著黑乎乎的山洞，暗忖道：「這就是靈泉洞？確實氣勢不凡，不知老東西是個什麼妖怪？」他當然知道白靈仙的厲害，心中稍稍緊張，晉入心鏡通明。

　　眾靈靜立不動，不一會兒，暗月完全落山，天地間漆黑一團，陳凡心中更加壓抑，不敢有絲毫動彈。

　　眾靈忽然齊聲說道：「小的等前來獻寶，望大王垂見！」聲音雖然不大，但是中氣十足，山洞中回音繚繞，久久不散。

　　山洞裡毫無動靜，眾靈很有耐心，每隔幾分鐘呼叫一遍，連續三遍之後，洞中傳出一個蒼老而陰森的聲音：「好，帶了什麼寶貝？」

　　巨熊上前十米，雙手捧著一隻玉盒：「小的是彩木芯！」老雕緊接著展開雙翅，飛到巨熊頭頂，右爪抓起一隻玉瓶：「小的是一根龍魚骨！」

　　大王又驚又喜，失聲叫道：「彩木芯？龍魚骨？快，給我看看！」一道白光閃出洞口，眼前出現一條人影。

　　此怪身高五尺，穿著一件灰色長袍，鼻孔朝天，滿臉白毛，眼球淡黃，兔子般的耳朵豎在兩鬢，頜下長著稀疏的山羊鬍，頭頂有兩隻長長的彎角，尖端隱隱閃爍著一絲光華，陳凡一愣：「它……它是一隻山羊？」

　　靈羊剛一露面就顯得迫不及待，急促地說道：「快將寶貝呈上來！」巨熊微一彎腰，將玉盒舉過頭頂，恭恭敬敬地說道：「請大王驗收！」

　　「好！好！好！」靈羊伸手接過玉盒，滿臉笑意，老雕在空中說道：「大王，還有我的龍魚骨。」利爪一鬆，玉瓶落下。

　　靈羊用另一隻手接住玉瓶，開心地說道：「你們幹得不錯。」巨熊笑道：「謝大王誇獎！」嘴裡突然噴出一股黑氣，直擊靈羊面門，兩隻粗壯的熊掌同時印在它的胸膛。

　　「啊……」巨熊這一擊使出了全力，靈羊措手不及，慘叫一聲，如同出膛的炮彈似的飛向半空，與此同時，老雕噴出一道紅光，正中靈羊的腦門。

　　靈羊一路狂吐鮮血，橫飛百米，眾靈一湧而上，各施其能。

　　老猿睜開中間的眼睛，射出一道強烈的青光，巨豹怒吼一聲，噴出一道火光，巨狼噴出的是綠光，巨雀吐出一股淡黃色的水流，靈貓「妙妙」直叫，刺人耳膜，陳凡聽得氣血翻湧，靈狐的招數最為奇特，轉過身來，衝著靈羊放了一個響屁。

　　眾靈絕招齊出，劈頭蓋腦，幾乎在同一時間擊中靈羊，每一招都非同小可，厲害之極，陳凡估計自己一招也接不了，靈羊只發出了短促地慘叫聲，隨後狠狠地落在地面，一動不動。

　　靈羊浸泡在血泊裡，身上的長袍已經被燒燬，臉上青一塊、黑一塊、綠一塊，好像掉進了染缸，鼻孔不翼而飛，滿嘴污血，兩眼無神，右腦門露出一個小洞，鮮血還在汩汩向外流，羊角更是暗淡無光。

　　儘管一擊得手，但懾於靈羊往日的餘威，眾靈面面相覷，遲疑著不敢上前，

　　過了半晌，巨熊壯著膽子，小心翼翼地上前察看，猛的挺起了腰桿，自豪地宣佈：「它死了！」

　　短暫的鴉雀無聲，轉眼間一片沸騰，眾靈欣喜若狂，歡蹦亂跳，相互慶祝：「哈哈，老東西死了，我們自由了，哈哈，從現在開始，靈泉嶺就是我們的天下。」

　　巨豹、巨狼喜得合不攏嘴來，趴在地上吼叫不已，然後滿山谷狂奔，大叫道：「我是大王了，我現在是嶺泉嶺的大王了！」

　　靈貓時而躍上老猿的肩膀，時而爬上巖壁，激動得不能自抑：「天啦，成功了，我們竟然幹掉了老東西。」老猿也興奮得渾身顫抖，老雕、巨雀滿天亂飛，忽上忽下，充分展示出自己的舞姿。

　　只有靈狐、巨熊還稍稍清醒，相互對望了一眼，露出絲絲精光，過了很久，巨熊拍拍巴掌，大叫道：「各位，冷靜一下，我們商量一下後事。」

　　眾靈陸續彙集到平台上，老彫落下地面，得意洋洋，樂不可支：「還有什麼事？哈哈，應該是分地盤吧？我打了頭陣，應該多分一半。猿老大，現在後悔了吧？哈哈，看來老東西也不過如此，我們每人一招就完蛋了。」

　　老猿捶胸頓足，低頭不語，後悔莫及，靈狐輕笑道：「老東西確實厲害，不過，咱們的手段卑鄙了一點，算不上真本領。咯咯，五個青靈、三個金靈聯手偷襲，就連紫靈仙在此也難逃厄運。」

　　巨豹瞥了瞥靈羊一眼，搖頭晃腦：「什麼叫真本領？只要能幹掉敵人就是真本領，呵呵，任它修為通天，現在只是一個死屍。對了，我有一個提議，大家將老東西分屍，每人一段，拿回去當作記念。」

　　巨狼首先響應，拍手叫好：「好主意，老東西欺負了我們十萬年，應該碎屍萬斷，我要它的腦袋。」老雕、巨雀升至半空，齊聲說道：「我同意！」

　　巨熊沉吟片刻，見大家群情激昂，不想觸犯眾怒，點頭說道：「行，我來一分為八，大家自己選！」蹲在屍體旁正欲下手，突然間，靈羊驟然暴起，先是兩手插進巨熊的胸膛，然後站起身來，腦袋冒出強烈的白光，兩隻羊角騰空而起，擊中老雕與巨雀的心臟。

　　三靈毫無防備，連連慘叫，巨熊轟然倒地，雕雀瞬間落在地上，氣絕身亡。

　　形勢急轉直下，其它五靈樂極生悲，幾乎被嚇傻了，腦袋一片空白，僵立當場，眼睜睜地看靈羊逐步逼近。

　　靈羊渾身是血，腦袋更是血流如柱，彷彿是來自地獄的魔鬼，陰森可怕，雙眼射出陰毒的目光，吐齒不清：「你……你們這些狗雜種，膽大包天，居然敢集體造反，哼，卑賤的狗雜種，都去死吧。」

　　眾靈打了個寒顫，鬥志全無，忽然撒頭就跑，一轟而散，巨豹的聲音極為顫抖：「天啦，它是不死之身。」

　　「想跑？哼，沒那麼容易！」靈羊張嘴一吐，一顆閃亮的圓球升至百米高空，散發出極其耀眼的白光，照亮了整個山谷，眾靈彷彿被利箭擊中，份份軟癱在地，狂吐鮮血，哀嚎不已。

　　陳凡反應得比較快，靈羊一起身就知道大事不妙，立即將真氣全部外放，形成一個厚厚的真氣罩，卻也渾身酥軟，氣血沸騰，直衝嗓門，氣罩搖搖欲墜，隨時都會消散。

　　靈羊一路灑著鮮血，搖搖晃晃地走下平台，拍碎巨豹的腦袋，惡狠狠地說道：「混蛋，想分屍？哼，老子讓你死無葬身之地。」接著是老猿，吐出一口污血灑在它臉上：「以前看在你老子的面子上，饒過你好幾次，今天卻罪不容赦。」

　　走到靈狐面前，盯著它冷笑道：「狡猾的狗東西，肯定是你慫恿他們造反，我要滅了整個狐族。」靈狐小聲救饒：「大王，您饒了我吧，小的修為低微，哪敢背叛您老人家……」

　　「還想抵賴？」靈羊又舉起了手，忽然連噴幾大口血，精神萎靡不振，搖晃幾下，一下子跌倒在地，腦門上的血流得更猛了，圓球也暗淡下來，墜落在地。

　　靈狐大喜過望，奮力叫道：「小貓、狼兄，它不行了，快起來殺了它！」

　　靈貓斷斷續續地說道：「我……我……我也不行了，哇……」

　　巨狼更是有氣無力：「小狐，我的心丹好像碎了，咳，咳，即使它不殺我，也熬不了天亮，咳，咳……」邊咳嗽邊吐血。

　　靈狐的聲音充滿了絕望：「我的心丹也受到重創，咳，完了，我完了……狐族完了……」

　　靈羊雙眼緊閉，胸口起伏不定，全身透著絲絲白光，似乎在調息療傷，過了很久，睜開眼睛，精神稍好，雙手撐地，艱難的爬起身來，搖搖欲墜，好半天才完全站穩，聲音變得極其嘶啞：「害怕了？哼，悔之晚矣，你們每一族都跑不掉，必須斬草除根，從此以後，靈泉嶺只有山羊一族。」忽然一道金光閃過，靈羊的腦袋飛上半空，只剩下光禿禿的脖子直冒鮮血，身體卻猶自不倒。

　　靈狐大驚，好像看到了鬼似的，對著眼前的陳凡尖叫道：「你……你……」

　　陳凡笑而不答，巨狼與靈貓也駭道：「你……你是人，你怎麼在這裡……」

　　靈狐的目光轉向陳凡身後，尖叫道：「快，快抓住老東西靈魄。」陳凡扭頭一看，不由愣住了，靈羊的脖子隱約冒出一股輕煙，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靈狐悔恨道：「糟糕，老東西跑了，後患無窮。」陳凡對靈魄一知半解，奇道：「難道它的靈魄會回來報復你們？不好意思，我不知道如何捕獲靈魄。」

　　靈狐正欲回答，頓了頓，眼珠一轉，突然說道：「小狐拜見主人！」

　　「主人？」陳凡一愣，卻見靈狐眉心向自己射出一道金光，感到腦袋一涼，瞬間即逝，好像有什麼東西進去了，立即怒火沖天，指著它大喝道：「你幹什麼？」

　　巨狼、靈貓驚呼道：「小狐，你怎麼拜他為主人？你瘋了？」

　　靈狐苦笑一聲，說道：「狼兄，小貓，如果不想死，就快點拜主人吧。」兩靈怔了怔，面面相覷，猶豫不決。

　　陳凡回頭指著它們，怒目而視：「你們兩個妖孽，不要裝神弄鬼！」

　　兩靈輕歎一聲：「小狐說得對，咱們聽你的。」一個射出青光、一個射出金光，陳凡腦袋又涼了兩次，急忙連退數步，運氣察覺體內，卻沒有發覺任何不適。

　　靈狐知道陳凡的擔心，說道：「主人，我們不會害您的，也沒有能力害您。咳，咳，您先給我一點真氣，讓我把話說清楚。」

　　陳凡疑惑不已，想了片刻，還是給三靈各自輸入真氣，它們氣色大好，暫停吐血。

　　靈狐慢慢盤坐在地上，語氣十分誠懇：「主人，人類經常捕捉我們六靈，使用特殊的手法進行馴化，然後作為坐騎，這是一種半主奴、半朋友的關係，其實還有一種方法，那就是剛才的自動認主，是完全的主奴關係，您從現在起掌握了我們的生死，無論我們走到什麼地方、修到什麼境界，只要您心念一動，我們就生不如死。」

　　陳凡盯著它眼神，默不出聲，他知道靈狐太狡猾，從不會對別人說真話，靈狐善解人意，連忙補充道：「真的，小狐不敢騙您。主奴關係一確定，對您沒有絲毫影響，而我們就不同了，只要您發生了意外，我們也跟著完蛋。」

　　陳凡心中暗自一動，靈貓突然抱頭嚎叫道：「疼死我了，天啦，主人，您饒了小貓吧！」陳凡瞥了它一眼，靈貓乖乖地趴在地上，不敢動彈。

　　靈狐得意地說道：「怎麼樣？小狐沒騙您吧？」

　　陳凡冷冷地說道：「真的對我沒有影響？」靈狐矢口否認：「沒有，絕對沒有！」眼中卻閃過一絲狡色。

　　陳凡心中有數，緩緩地說道：「你們的心丹已破，命不久矣，我要你們又有何用？」

　　靈狐忙不迭地說道：「我們現在沒有自救能力，您卻可以幫我們療傷，只是時間長一些而矣。」

　　陳凡一掃三靈，見它們都盯著自己，神情極為緊張，心念急轉，微笑點頭：「好，我幫你們。」

靈界傳奇 第二集 初為散仙 第六節 恩威並重

　　心丹是靈仙的根本，也是一切力量的源泉，其它部位傷得再重也沒什麼大礙，靈身的自我恢復能力極強，很快就能癒合，可心丹一旦受創，就意味著修為大損，甚至於功散人亡。內丹破裂更是一件了不得的事件，正常情況下，幾乎沒有挽回的餘地。

　　也許六靈與人類有所不同，也許它們的生命力極其強悍，也許靈狐等三靈意志堅強，求生慾望特別強烈，儘管心丹已破，但是心中的元氣久久不散，一直咬牙堅持。

　　陳凡再一次輸入大量真氣，先將它們的傷勢暫時穩住，然後開始正式療傷。

　　重新收攏心丹極耗功力，陳凡也沒有實際經驗，在靈狐的指點下，首先治療靈貓，足足花費了三個時辰才勉強成功，陳凡累得精疲力竭，體內真氣空空。

　　調息了一刻鐘，又開始治療巨狼，最後一個是靈狐，直到第二天午日落山，陳凡才全部完成。

　　看著靜坐調息的三靈，陳凡又好氣又好笑，有一種強迫中獎的味道，是禍是福難以預測。

　　三靈絕非善類，特別是靈狐，心機太過狡詐，智商已經與人類相仿，而且它們的修為比自己高得太多，巨狼是青靈後期，狐貓都為金靈後期，自動認主只是形勢所逼，迫不得已之下尋求保護傘，日後肯定是頭疼不已。

　　更重要的是，認主絕非靈狐所說的那麼簡單，對於自己應該有某種不利影響，甚至於會帶來很大的麻煩。

　　陳凡並不後悔，目前面臨的最大劫難就是萬年劫，如果能安然度劫，其它難關也不在話下，若是無法倖免，一切都無所謂了。

　　另外，陳凡對六靈的世界充滿了好奇，感到十分新鮮，還有一絲刺激感，那是一個與人類截然不同的世界，他飽經風霜，歷經磨難，但天生越鬥越勇，越挫越強，雖時常生活在危險之中，卻覺多姿多彩，始終樂此不疲。

　　想到這兒，陳凡忍不住笑出聲來：「自動認主？呵呵，有點意思。」環顧四周，忽然愣住了，所有的屍體已經消失不見，只留下滿地的鮮血，還有少量的毛髮、燒焦的衣袍，搖頭歎道：「煙飛灰滅？屍骨無存？唉，生為靈身，死為靈氣，生生死死，循環往復，此乃天道！」

　　打開五靈進獻的玉瓶、玉盒，陳凡很快就哭笑不得，裡面裝著小石子、枯樹枝，笑罵道：「都是些狡猾的傢伙，吝嗇鬼！」

　　搜尋了小半個山谷，陳凡在草叢裡找到了靈羊的那顆圓球，揀起來仔細察看，此球如同一隻鴿蛋，表面雪白，晶瑩剔透，絲絲寒氣直鑽手心，不由讚道：「好厲害的法寶，可惜早已認主，重新通靈的難度太大了。」略一遲疑，順手收入戒指內。

　　陳凡伸了伸懶腰，瞥瞥靈泉洞，再抬頭看看天色，輕笑道：「老東西佔居靈泉嶺十萬年，所有的積蓄應該藏在裡面，呵呵，都是不義之財啊，不拿白不拿！」毫不遲疑地飄至洞口，仔細察看裡面的動靜。

　　山洞的空間極大，越往裡越是寬暢，四壁怪石突兀，地面坑坑哇哇，遍地都是大大小小的石頭，歪歪斜斜，形狀各異，千米之後陡然向右拐去，裡面沒有任何生命的氣息，死一般的寂靜，氣氛有些詭異，彷彿是一個生命的禁區。

　　陳凡不敢有絲毫大意，小心翼翼走進洞內，剛跨入第一步，突然心生不安，死死地盯著那些巨石，很快就恍然大悟，它們看似雜亂無章，天然而成，其實是一座高明的幻陣，比秦城上人還要高出一籌，已經達到萬幻靈術的第二個境界。

　　琢磨許久，陳凡只能看出一絲端倪，不禁苦笑一聲：「這個老東西不簡單，能在靈泉嶺稱王稱霸十萬年，本領確實了不得。」

　　緩緩地退回洞外，昏日正欲落山，心中稍稍一驚，不知不覺中，竟然在靈泉洞呆了五、六個時辰。

　　三靈的傷勢大為好轉，陳凡的目光最後停留在巨狼身上，靜靜地等待著它醒來。

　　巨狼不愧是青靈境界，首先睜開眼睛，看到陳凡站在面前，連忙伏地而拜：「謝主人救命之恩！」

　　「起來吧！」陳凡面無表情，揮手說道：「跟我來！」轉身向南奔去。巨狼忙不迭地緊緊跟上，路過五靈的殘骸時，情不自禁地放慢了腳步，神情略顯悲傷。陳凡回頭瞥了它一眼，巨狼打了個寒顫，隨即加快速度。

　　一口氣狂奔百十里，陳凡停在山谷南側，仰頭凝視著西山的夕陽，神色冷酷，沉默不語。

　　巨狼蜷縮在地上，眼巴巴地看著陳凡，因為是匆匆認主，對主人的性情一點也不瞭解，現在感覺有些神秘莫測，頓時忐忑不安。

　　過了很長時間，晚霞漸漸消散，陳凡依然紋絲不動，巨狼心生懼意，怯孺地說道：「主人，小的錯了，不該中途觀望，下次再也不敢了，請主人恕罪。」陳凡對它的話充耳不聞，甚至於看也不看一眼。

　　巨狼更加不安，只好繼續解釋道：「它們雖說談不上朋友，但同為獸類，相處了數千年之久，如今魂飛魄散，多年修行毀於一旦，小的……唉，希望它們能在凡界投人胎，不要再為禽獸。」說著臉上哀色更濃，還流下了幾滴淚珠。

　　陳凡冷冷地說道：「它們能投胎嗎？」巨狼慌忙點頭：「能，一定能，七靈死後，魂魄立即進入凡界，只……只是投什麼胎就不可而知。」

　　陳凡沉默了片刻，冷然問道：「你瞭解自己的傷嗎？」巨狼見他突然轉移話題，心中有些驚訝，想起自己的傷勢又黯然失色：「知道，小的雖說僥倖活命，但現在只剩下虛丹期修為，內丹是最難癒合的內傷，最起碼需要百年才能痊癒。」

　　「知道就好！」陳凡猛的轉過身來，盯著它的眼睛，目光凌厲之極：「這意味著什麼？你心中肯定有數，哼，且不說幾年後的萬靈劫，就是百年劫也能致你於死地。哼哼，老實說，還有幾年就是你的百年劫？憑你虛丹期的功力如何逃過大難？」

　　巨狼嚇得魂不附體，爬到陳凡腳邊，抱著陳凡的大腿，哭泣道：「主人救我，小的誠心誠意跟隨主人，保證一輩子忠心耿耿，永遠是您的奴僕，無論在何時何地，赴湯蹈火，再所不辭。」

　　陳凡臉色稍緩，點頭說道：「好，我救你！」巨狼感激涕零，連連磕頭：「主人大恩大德，小的終身難報。」陳凡沉吟半晌，說道：「如果順利的話，一年之內，你將恢復到金靈初期，不過，恢復到原有的境界就不容易了，最快也得八、九十年，嗯，唯一的辦法就是服用大量靈丹，丹藥的極品越高，恢復得越快。」

　　巨狼喜出望外，跪拜道：「下一次百年劫在三年之後，請主人為小的煉丹。」

　　陳凡臉色突變，怒喝道：「我為什麼要幫你？哼，給我滾開！」巨狼如遭雷擊，傻愣愣地看著陳凡，吶吶地說道：「您是主人，小的是您的奴僕……」

　　話還沒說完，陳凡眼中金光閃爍，面帶殺氣，厲聲道：「你還知道我是主人？哼，從現在起，我沒有你這樣的奴僕，大家各行其是，互不干涉，你走吧！」

　　巨狼嚎哭道：「主人息怒，無論小的犯了什麼錯誤，請主人饒了小的一次吧。」

　　陳凡將頭偏向一旁，不屑道：「你犯什麼錯？說給我聽聽。」巨狼張口結舌，無言以對，想了一會，小聲說道：「請主人提示一下。」

　　陳凡鼻孔裡哼出一聲：「還需要我提醒嗎？關於認主的事，小狐言之不實。」巨狼急忙否認：「不，小狐句句是實，小的可以保證，您也可以向人類的紫靈仙打聽，修煉了數十萬年老前輩應該知道。」

　　「是嗎？」陳凡嘲弄地一笑，然後一字一頓：「它只說了一部分，另外呢？」巨狼尷尬不已，低頭不敢直視，吱嗚道：「其它的，咳，小的不知道，也許只有這些，沒有……」

　　「哼！」陳凡長袖一揮：「狡詐之徒，不說也罷，我現在就離開靈泉嶺，你們好自為之吧！」大步揚長而去。

　　「主人，不要啊！」巨狼抱住陳凡的雙腳，大聲叫道：「小的實話實說，不敢再有絲毫隱瞞。」

　　原來靈狐所說的確不假，但世上沒有十全十美之事，主人在完全掌握了奴僕生死的同時，也承擔了它們一半的天劫，無論是百年劫、千年劫還是萬年劫、紫靈劫，一個都跑不掉，而且主人應劫身亡之後，主奴關係自動消失，這也是奴僕獲得自由的唯一途徑。

　　巨狼說完後，怯生生地看著陳凡，擔心他一怒之下先殺了自己，想躲開又不敢。

　　陳凡確實怒火沖天，咬牙切齒，對靈狐恨之入骨，自己要承擔三個奴僕的每一次天劫，巨狼的一半百年劫就難以度過，萬年劫更不得了，細算起來，相當於兩個半萬年劫同時到來，也許就連青靈仙也十不存一，自己呢？除非發生天大的奇跡，絕無倖免的可能。

　　「怎麼辦？」

　　陳凡立馬閃過一個念頭：「殺了它們！」

　　這是唯一的辦法，一了百了，沒有了奴僕，它們的天劫也就不會降臨，自己還有一絲希望。

　　巨狼感應到陳凡的殺意，而且越來越濃，趴在地上不停地顫抖，不敢也無力反抗，只有閉目等死。

　　看著它可憐巴巴的樣子，陳凡的心情異常複雜，想起了師父的訓導：眾生平等，體悟本心。暗忖道：「它們也是七靈之一，以三命換一命，我豈不是太過自私，太過殘忍？」沉默許久，長歎道：「罷了，事已至此，聽天由命吧！」

　　巨狼見陳凡殺意漸消，知道自己從鬼門關轉了一圈，一口鬆下來，軟癱在地上一動不動，眼中充滿了感激：「主人大仁大義，胸寬如海，小的感恩戴德，此生心甘情願服侍主人，不棄不離。」

　　陳凡淡然一笑：「聽其言、觀其行，今後看你的表現如何，若是口是心非，決不輕饒。」巨狼信誓旦旦：「您放心吧，小的一定不會辜負您的期望，做一個天下最忠實的奴僕，所有的一切都奉獻給您。」

　　陳凡點頭說道：「好，先給你一個任務，監視小狐、小貓的一舉一動，特別是小狐，你不要驚動它們，有事暗中匯報就行。」巨狼受寵若驚，興奮不已：「保證完成任務。」

　　陳凡心中一動，輕拍它的後背，輸入一股真氣：「它們已經出定，咱們去瞧瞧！」巨狼立馬精神抖擻，一溜煙地跑在前面：「小的給您帶路。」

　　狐貓的修為相差無幾，幾乎在同時醒來，見四周空無一人，驚訝萬分，湊在一起嘀嘀咕咕，巨狼狂奔而至，大聲說道：「你們怎麼樣了？」

　　兩靈萎靡不振，黯然搖頭：「不好！」忽見陳凡悄然出現，慌忙拜道：「小的見過主人！」

　　陳凡輕「嗯」一聲，盯著它們仔細觀察，兩靈默然說道：「小的只有合氣期功力，唉，咱們一出生便是先天之體，唉，現在被打回了原形，恢復以前的修為遙遙無期。」

　　巨狼笑道：「不要擔心，主人要煉製極品靈藥，咱們很快就會痊癒。」

　　「真的？」兩靈喜不自禁，連磕三個響頭：「謝謝主人，小的願效犬馬之勞。」

　　陳凡暗自冷笑，表面不動聲色：「你們不要太樂觀，煉藥需要大量的天材地寶，我現在手裡什麼都沒有，必須到處尋找，若是全部找齊的話，花費很長時間，也許是十年，也許是百年，甚至於千年之久。」

　　「啊？」三靈目瞪口呆，巨狼急切地說道：「主人，我們的洞府裡有很多藥材，一切都交給主人使用。」陳凡似笑非笑，輕聲說道：「你們捨得嗎？」

　　三靈異口同聲地說道：「捨得，當然捨得。」巨狼更是慷慨激昂：「小的一切都屬於主人所有，區區藥材算什麼？呵呵，不僅是藥材，還有其它物品，統統獻給主人，一個也不留。小狐、小貓，怎麼樣？」

　　兩靈愣了一下，靈狐反應比較快，向靈貓使了個眼色，拍著胸口說道：「沒問題，反正我們也不會使用，放在那裡太浪費。對了，還有老猿它們的洞府，個個庫藏豐富，嘿嘿，不好意思，我的修為最低，也是最窮的一個，請主人莫怪！」從包裹裡取出五隻玉盒，恭恭敬敬捧給陳凡：「這是五百丈靈道絲，小的收集了整整一千八百年，歷經千辛萬苦才弄到這一點，也是府中最好的寶貝，請主人笑納！」

　　「很好！」陳凡忍住笑意收下，滿意的點點頭：「既然你有這份孝心，我就不客氣了。哦，你們如今修為大減，一個人肯定搬不動，這樣吧，三個人一起搬。不要著急，從你們的洞府開始逐個搬運，全部彙集到這裡。」指著巨狼說道：「你的功力最高，負責指揮他們倆個，若是出了問題拿你是問。」

　　巨狼心領神會，昂首挺胸：「您放心吧，交給小的去辦。」狐貓神色稍有不安。

　　陳凡輕「哦」一聲，笑瞇瞇地說道：「今後要相處一輩子，為了稱呼方便，我先給你們各取一個名字，嗯，小狼就叫黑毛，小貓為灰毛，至於小狐嘛，稱為黃毛吧。哈哈，不錯，好名字，黑灰黃，合稱三毛。」

　　三毛哭笑不得，對視苦笑，黃毛（靈狐）眼珠一轉，突然變得開心不已：「謝主人賜名，咯咯，黃毛，太好了，此名獨出心裁，天下無雙，主人真是天才，天下最聰明的天才。」其它兩毛見它欣喜若狂，不由面面相覷，足足過了一刻鐘才恍然大悟，臉上擠出笑容，故作歡天喜地：「對，對，這是最好聽的名字，小的謝謝主人。」

　　「喜歡就好！」陳凡猛然收斂笑容，面帶嚴霜，目露凶光，語氣極其陰森：「俗話說，門有門規，家有家法，既然我們已經確立了主奴關係，現在給你們立下規矩，希望大家能夠不折不扣地遵守，」

　　此言一出，氣氛急轉直下，三毛心驚膽寒，戰戰兢兢地說道：「請主人指示，小的一定遵命！」

　　陳凡目光一掃，緩緩地說道：「一是絕對服從命令，二是不得對我隱瞞任何事件，三是禁止你們相互之間內鬥。暫時就想到這三條家法，日後隨時補充。」頓了頓，語氣卻更加嚴厲：「從現在起，不聽命令者、陽奉陰違者、知情不報者、口是心非者、惹事生非者，一律嚴懲不怠，輕則忍受三天之痛，重則魂飛魄散，聽明白了嗎？」

　　三毛傻眼了，它們沒想到陳凡如此厲害，不僅手段毒辣，而且滴水不漏，心中暗暗叫苦，知道今後的日子不好過了，任何小聰明都逃不過陳凡的利眼，只有老老實實地做一個合格的奴僕，頓時後悔莫及，特別是黃毛，腸子都悔青了。

　　陳凡漫不經心地看了它們一眼：「怎麼？不願意？」

　　三毛噤若寒蟬，慌忙說道：「願意，我們都願意，一定遵守家法。」

　　陳凡的眼中射出絲絲精光：「希望你們言出必行，若是有人言不由衷，哼，休怪我心狠手辣。」

　　三毛的聲音微微顫抖，身體矮了三分：「不敢，小的絕對不敢。」

　　「不敢就好，這樣大家都省心，皆大歡喜。」陳凡轉而一笑：「有罰必有獎，表現最好的優先服用靈藥，使用法寶，傳授六藝，我不在時甚至於暫時指揮其它兩毛。」

　　三毛心中一鬆，立即喜不自禁，份份彎腰媚笑，爭先恐後地說道：「您看著吧，我的表現肯定是最好的，呵呵，您說一我不說二，您吩咐向東，我絕不向西，您命令爬山，我絕不跳海，絲毫不差地聽從您的命令。」

　　「你們先排排長幼！」陳凡擺擺手：「誰最年長？誰最年幼？按照修成靈身之後排例，從前的不算。」

　　黑毛（巨狼）趾高氣揚：「我是老大，至今已有八千六百九十七年。」灰毛（靈貓）緊接著舉手：「我是三千七百二十三年，排例第二。」黃毛（靈狐）無精打采，小聲說道：「三千六百八十一年，只比小貓，不，灰毛晚了四十二年。」

　　灰毛得意洋洋：「不管是四十二年，還是一年，總歸是小，呵呵，你是老三，快叫一聲二哥吧！」黃毛滿臉沮喪，猶豫了很久，最後勉強拱拱手：「見過二哥。」聲如蚊蠅，細不可聞。

　　灰毛嘻嘻哈哈：「大聲點，我沒聽清！」黃毛無奈，高聲叫道：「二哥！」灰毛樂不可支，笑得合不攏嘴，高興地向黑毛作一長揖：「見過大哥！」

　　黑毛將它挽起，親熱地說道：「都是自家兄弟，今後一起侍奉主人，盡心盡力，爭取讓主人滿意。」

　　黃毛見勢不妙，振作精神，迫不及待地上前作躬：「見過大哥，日後還望大哥多多指教。」

　　黑毛神采飛揚，拍著它的肩膀說道：「好了，咱們都是主人的奴僕，地位相等，沒有高下之分，更無需繁文縟節。」

　　陳凡看著它們爭寵獻媚，心中稍安，不過臉色還是板著，轉身說道：「你們都過來！」

　　來到靈泉洞口，陳凡嚕嚕嘴：「你們誰瞭解裡面的陣法？嗯，如果知道的話，算大功一樁。」三靈仔細察看了一會，同時搖頭，黃毛說道：「主人，老東西已經獨佔此洞十萬年，我們誰也沒進去過，甚至於不敢靠近百米。」

　　陳凡頗為失望：「算了，還是我慢慢研究吧。哦，你們抓緊時間搬運物品，現在就走，速度越快越好！」

靈界傳奇 第二集 初為散仙 第七節 靈泉洞
　　
　　三毛走後，山谷恢復了平靜，陳凡沉吟片刻，立即盤坐在洞口，開始參悟《萬幻靈術》。

　　陳凡先從六藝入手，然後再默念幻術，很快就沉浸於玄奧的世界，對身外之事置若罔聞，完全感覺不到長夜漫漫。

　　秦城上人數年之前就開始研究第二個境界，雖說進展不大，但是也摸索出不少規律，陳凡以此為線索，進一步深入探索其中的奧秘。

　　對於幻術來說，各個境界一脈相傳，有其共通之處，可是又有本質的區別，每跨入一個新境界就相當與一次飛躍，另外，它又有其特殊性，是其它技藝的綜合體，只有六藝共同提高了，才能有所寸進。

　　經過鬼林五年的苦修，陳凡的六藝水平已經到達一個相當高的境界，與此同時，他對幻術的理解也隨之水漲船高。

　　第三天昏日落山前，陳凡心中一動，緩緩地轉過頭來，卻見三毛匆匆趕到，各自背著一個大包裹，灰毛、黃毛累得精疲力竭，爬在地上直喘粗氣，黑毛稍好一些，它擔心陳凡生氣，急忙解釋道：「小的洞府太遠，距離靈泉谷一萬三千多里，所以速度了慢點，請主人降罪。」

　　陳凡當然心肚知明，靈泉嶺方圓三萬里，山高路險，地形極其複雜，眾靈各有地盤，洞府非常分散，相距萬兒八千里很正常，最近的黃毛也有四、五千里，最遠的是巨雀，在一萬九千多里的海邊懸崖絕壁，巨雕的洞府設在最高峰，據說高達一萬五千米，常年是零下六、七十度，灰毛、黃毛根本就無力攀登。

　　如果以三毛的原有功力，萬里距離輕而易舉，可它們現在修為大減，特別是灰毛、黃毛，只能算最低級的先天高手，速度與耐力與以前有天壤之別，兩天兩夜不間歇地翻山越嶺，連奔一萬多里已經是最大的極限。

　　另外，在如此險惡的地形之下，它們的負重能力極其有限，只能像螞蟻搬家似的，一點點地搬運。

　　三毛見陳凡沉默不語，頓時忐忑不安，黃毛偷看了一眼，囁嚅道：「主人，小的等不敢偷懶，請主人明查。」

　　陳凡面無表情，擺手說道：「你們先調息片刻。」隨即飄至百米外的巖壁，張嘴一吐，黃金匕直入山體，如同切豆腐一般，轉眼間就挖下一塊萬斤巨石。

　　黃金匕確實威力奇大，不到半個時辰，一座上萬平米的大型山洞全部完工，裡面還有八個石室，面積都在七、八百平米，

　　三毛目瞪口呆，眼中充滿了敬畏和羨慕之色，六靈與人類不同，正常情況下，到達飛仙境界才能領悟六藝，才能使用法寶，地仙只能憑借天賦本能修煉對敵。

　　陳凡冷冷地說道：「各個洞府的物品分別擺放，黑毛，還是由你全權負責。對了，從現在開始，白天幹活，夜間調息。」想了一會，繼續說道：「至於搬運速度，你們自己掌握，欲速則不達，最好不要耽擱正常入定療傷，否則會內傷復發，後果不堪設想。嗯，搬完後再來找我。」說完揚長而去，重新回到靈泉洞口。

　　三毛面面相覷，愣了很久才盤坐於地，閉目運氣。

　　陳凡對它們的搬運工作不聞不問，全身心地鑽研幻術，不休不眠，廢寢忘食，完全忘記了日月交替、時間的流逝。

　　漸漸地，陳凡跨入了第二個境界的門檻，領悟越來越深。

　　三個月後，洞口的幻陣終於被破解，接下來輕鬆了許多，勢如破竹，連過五個拐彎通道，最後是一面巖壁擋住了去路。

　　巖壁是幻化而成，但是更加深奧，陳凡靜坐在地面，苦思苦想，卻始終百思不得其解。

　　不知過了多長時間，陳凡渾身劇顫，一躍而起，放聲大笑道：「原來如此，哈哈，妙，妙不可言。」口念法訣，右手急點半空，輕喝道：「開！」

　　四周輕煙瀰漫，轉眼間煙消霧散，巖壁悄然不見，變成了一座半圓形的大門，寬達三、四米，門楹刻著「靈泉」兩個大字，古樸雅致，剛勁有力。

　　「功夫不負有心人，呵呵，芝麻開門了！」陳凡長笑一聲，昂然跨門而入，忽然僵住了。

　　門後是一座三、四千平米的大廳，地面鋪著一塊塊青玉石，四壁光滑，潔白無瑕，顯然是一塊巨型白玉，高達百米的圓頂鑲嵌著數十顆夜明珠，散發出五彩繽紛又異常柔和的光華，燦若星河。

　　大廳正中央有一座圓池，大約有三、四百平米面積，深達三丈，十八根半人高的白玉護欄圍成一圈，雕刻成一條條飛龍，龍頭一致對外，龍尾在內，個個張牙舞爪，表情豐富，或怒或喜，或悲或泣，活靈活現，鱗角鬍鬚無不栩栩如生，三寸高的基座起伏不定，如同一朵朵飄浮的雲彩。

　　最引人矚目的是圓池中間。

　　一條十丈高的巨龍傲然而立，它通體深紫，兩眼一藍一綠，向天怒目而視，目光凌厲之極，鮮紅的長舌伸出一米，前爪高舉，下半身盤居在池底，後爪著地，整個身子向前微傾，似欲一怒沖天，一股威嚴的氣勢撲面而來，令人心驚膽寒。

　　「神龍之威，驚天動地，雕刻之人絕對是一代大師，鬼斧神工，惟妙惟肖。」凝視著這條金龍，陳凡驚歎不已，恍惚間感到它真的要騰雲駕霧，直衝雲霄。

　　許久，陳凡回過神來，目光停留在金龍的前方，那兒有一個碗口大的凹槽，距離後爪半米左右，裡面盛放著一種碧綠的液體。

　　「靈泉？」陳凡大感意外：「難道這就是靈泉？」這裡並沒有泉流，池中更沒有一滴水，液體又何從而來？

　　陳凡飄至池中，彎腰察看，液體只裝滿了凹槽的八成，似乎十分粘稠，綠得讓人心顫，彷彿面對的是一塊極品翠玉，仔細一聞，隱約有一股淡淡的異香，沁人心脾。

　　毫無疑問，這不是一般的泉水，應該是一種罕見的天材地寶。

　　「天生至寶，必有妙用！」陳凡沉吟片刻，不敢輕舉妄動，隨即退出圓池，在廳內仔細搜索。

　　整個大廳空無一物，一塵不染，死一般的寂靜，除了入口的大門，其餘地方密不透風，卻覺溫暖如春，空氣新鮮，濕度適中，沒有絲毫不適之感。

　　不一會兒，陳凡在左壁前駐足，注目良久，微笑道：「果然不出所料，就是這裡。」輕拍三十六掌，玉壁緩緩移動，一道大門赫然出現在眼前。

　　又是一座大廳，但小了許多，只有五、六百平米，頂部鑲嵌著十幾顆夜明珠。

　　除了一隻蒲團和一張青玉幾之外，同樣空無一物，玉幾長約三丈半、一尺高，上面擺放著二十幾片玉簡、一支白玉尺、一面青銅鏡。

　　陳凡大略看了一下，玉簡記載著六藝，大部分甚為膚淺，只有六片引起了他的興趣，一是《萬幻靈術》的第二個境界，主要講述心得，第二片是三十六種靈丹配方，另外三片記錄了上百種法寶的煉製方法，包括九種極品、十七種上品，第六片只有一個內容，那就是百變法衣的秘法。

　　陳凡歎道：「老東西作惡多端，十萬年來，與其它大王滅過很多仙府，殺害了不少仙友，由此可見，這些技藝應該奪自於人類。」毫不遲疑地將所有玉簡收入戒內。

　　玉尺長約二十多公分，三指寬，微微彎曲，潔白無瑕，手感溫暖而滑膩，銅鏡只有手掌般大小，似乎完全由青銅製成，陳凡也不敢確定真正的材料，鏡面特別光滑，反射出來的人影卻模模糊糊，背面雕刻著一隻火鳳凰，週身燃燒著熊熊大火。

　　陳凡使用神識一探，驚駭不已，裡面蘊涵著強大的靈性，頓時若有所思，喃喃道：「這兩件法寶應該特別厲害，不知道它們的主人是不是老東西，嗯，先收起來再說，有時間慢慢研究。」

　　起身後觀察四壁，陳凡估計廳內還有機關，果然不出所料，竟然發現了四道門戶，裡面各有一座石室。

　　其中兩座石室是倉庫，堆放了各種各樣的藥材與煉器材料，還有很多靈丹，比黃毛的庫藏豐富十倍，陳凡看得眼花繚亂，粗略掃視了一下，不少都是罕見的天材地寶，其中就有一千五百丈靈道絲。

　　陳凡高興地說道：「乖乖，真的找到了一座寶庫，哈哈，老東西辛苦積攢了十萬年，估計所有的積蓄都在這裡，生不帶來，死不帶去，我就不客氣了。」

　　第三個石室是煉具，陳凡清點了一遍，丹爐共十九尊，一尊為極品，另外一尊上品、兩尊中品、十五尊下品，煉爐共十七尊，其中上品一尊、中品三尊，十三尊下品，搖頭笑道：「這個傢伙太貪心，連下品貨色也不放過，也許搶來後從來沒動過。」

　　剛進入最後一座石室，陳凡稍稍愣了一下，偌大的空間裡只有一尊煉爐，心中一動：「難道就是那尊特殊的煉爐？」不由興趣大增，立即聚精會神察看。

　　此爐小巧玲瓏，只有拳頭一般大，形狀極為怪異，它呈七角形，上下直徑完全相同，七個面有七種顏色，赤橙黃綠青藍紫，七個角有七種動物，陳凡只認出了龍、鳳、麒麟，一隻大鳥估計是天鵬，其它三種是無名怪獸、怪鳥、怪魚。

　　爐底有一隻黑色的小烏龜，它背負著整個煉爐，四腳著地，另一隻怪獸伏在爐蓋上，不，應該說爐蓋就是怪獸，它身粗體肥，蜷縮而眠，後背長有一隻獨角，通體漆黑。

　　小心翼翼地捧起煉爐，陳凡仔細打量著，知道它是一件寶物，老東西足足花費了六萬年才重新通靈，可見其非同尋常，絕對是極品中的極品。

　　陳凡心中湧起了一絲遺憾，既然已經認主，再一次通靈更為不易，肯定需要更長的時間，也許是十萬年，甚至於更長。

　　神識一掃，頓時震驚不已，其靈性強大得不可思議，比剛才的玉尺、銅鏡厲害不知多少倍，想了片刻，忍不住笑道：「對於靈界來說，十萬年算不了什麼，瞬間即逝，修煉了數十萬年的老前輩比比皆是，我也不會例外，哈哈，不急，慢慢來！」

　　接著凝神靜氣，左手捧著煉爐，右手連變法訣，張嘴噴出一口靈氣，然後急點爐蓋，輕喝道：「閉！」這是一種常見的手法，暫時封閉器具的靈性，隨著時間的推移，原有主人的信息會慢慢消失，自己再經常與之溝通，將成為新主人，但是靈性越強，需要的時間也就越長。

　　情況出乎陳凡意料，等了很久，煉爐紋絲不動，連續施展了幾種手法，還是沒有絲毫動靜，陳凡大為氣餒，搖頭歎息：「怪事，唉，也許是我的修為不夠，也許需要特殊的手法，算了，收起來再說。」

　　剛回到大廳，陳凡心念一動，不禁啞然失笑：「那幾個傢伙，看來已經完工，呵呵，忙碌了八個多月，肯定是苦不堪言。」順手從石室取出幾瓶極品丹藥，飄然出洞。

　　三毛站在外面的平台，眼巴巴地盯著漆黑的洞口，看到陳凡忽然出現在面前，立即喜不自禁，異口同聲地說道：「小的見過主人！」

　　陳凡目光閃爍，打量了它們一會，微微點頭：「黑毛，不錯嘛，竟然恢復到金靈初期，很好，看來你修煉非常刻苦。」

　　黑毛受到表揚，頓時受寵若驚，咧開大嘴笑道：「小的比較幸運，前天剛進入靈道，嘿嘿，每夜都遵照主人的吩咐入定，效果十分顯著。」

　　陳凡搖頭道：「不要太樂觀，你以前的修為很高，所以近期恢復的速度快，但靈道之後就特別慢。」

　　黑毛急切地說道：「小的知道，還望主人賜丹。」

　　「只要忠心耿耿，遵守家法，靈丹不是問題。」陳凡淡然一笑，轉向另外二毛：「你們也不錯，都恢復到金丹後期，按此速度，一年之內應該能跨入靈道。」

　　二毛在旁不敢插話，此時恭恭敬敬地說道：「小的修為低微，今天清晨才同時恢復到金丹後期。」

　　陳凡忽然變得和藹可親，上前拍拍它們的肩膀：「已經很不錯了，再加把勁，爭取在半年內進入靈道。哦，任務完成了？」

　　一提到物品，三毛情緒高漲，黃毛搶先說道：「主人，八座洞府全部搬空，不管是什麼東西，所有的物品都沒放過。請您前去驗收。」雙手做了一個請的動作，臉上堆滿了媚笑。

　　黑毛、灰毛被它搶去了風頭，眼中閃過一絲不滿，沒等陳凡點頭同意，點頭哈腰道：「小的給您帶路。」話還沒說完，一溜煙的奔向山洞，氣得黃毛直翻白眼。

　　八靈的物品極其豐富，不僅堆滿了所有的石室，就連大廳也佔據了七成空間，一直碼到屋頂，陳凡一面觀看，一面聽三毛爭先恐後地介紹。

　　老猿修行了三萬多年，所以庫藏的物品數量最多，老雕、巨雀可以任意飛行，曾經飛遍半個太玄，到處搜索天材地寶，它們的品種最齊全。

　　來到黃毛的石室，陳凡面色一沉，眉頭微皺，它的物品最少，品級最低，沒有一件是極品，就連上品的也寥寥無幾，裡面還堆放了一大半老猿的物品，黃毛面帶愧色，黑毛與灰毛卻冷笑連連。

　　黃毛瞥了陳凡一眼，見主人似乎生氣了，忽然「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哭泣道：「小的修行時間太短，老東西又經常讓小的幹活，所以沒有時間尋找物品，這些已經是小的全部家當，小的沒有好東西獻給主人，深感慚愧，請主人降罪！」

　　陳凡笑容可掬，將它扶起，親切地說道：「東西不在於多少，而在於心意，能夠有這一份孝心就行了。」

　　黃毛感激涕流，哽咽道：「謝主人寬宏大度，小的今後一定努力，為主人尋找最好的寶貝。」

　　黑毛推了灰毛一下，灰毛心領神會，拱手說道：「主人，它在裝窮，將寶貝全部藏起來了，只拿出最差的敷衍主人。」黃毛慌忙叫道：「你說什麼？我欺騙主人？我……」黑毛冷哼一聲，不給它狡辯的機會：「主人，狐狸最喜歡收羅寶貝，黃毛更是嗜寶如命，而且經常偷瞞拐騙，不但靈泉嶺的仙友都上過當，其它山嶺的仙友也深受其害，據小的估計，它的物品不在老猿之下。」

　　黃毛勃然大怒，一躍而起，指著它的鼻子罵道：「咱們是一起去洞府搬運，裡裡外外都翻了七、八遍，竟然為了打擊我，當著主人的面胡說八道，哼，卑鄙無恥。」它氣得連咳幾聲，又跪在陳凡面前，痛哭道：「主人，它們倆聯合起來誣陷小的，捕風捉影，血口噴人，您千萬不要相信，小的確實只有這些。」

　　灰毛不屑一顧：「裝模作樣，你的眼淚騙了多少人？主人智慧通天，目光如矩，豈是我們所能比擬？你的這些招數逃不過主人的眼睛。」黑毛一唱一合：「就是，你一向心機狡詐，肯定還有其它秘密洞府，所有的寶貝都藏在那裡。」

　　黃毛伸出手來，反駁道：「證據呢？既然說我私藏，就拿出真憑實據。」二毛張口結舌，只好看著陳凡。

　　黃毛一看它們的表情，立即明白了，神色變得極為嚴肅，拱手說道：「主人，它們無憑無據，已經觸犯了家法第三條，『相互之間內鬥』，而且情節特別嚴重，此風一開，後果不堪設想，今後它們更加膽大包天，給主人闖下大禍，請主人嚴懲不怠。」

　　「你……你……」二毛氣得說不出話來，渾身發抖。

　　「我怎麼啦？」黃毛得意洋洋，大聲說道：「主人英明神武，深謀遠慮，為了預防你們的惡行，所以制定了三條家法，你們是明知故犯，罪加一等。主人，這種行徑太過惡劣，若是不嚴加懲處，家法就形同虛設，您剛才聽得一清二楚，誰是誰非一目瞭然，當然不需要小的再多嘴。」

　　陳凡默不出聲，但臉色鐵青，殺意漸起，二毛打了個寒顫，雙腿一軟，一下子癱倒在地上，爬到陳凡面前，嚎叫道：「主人，您相信小的吧，它肯定藏起了寶貝，只是小的一時拿不出證據，您給小的一個月時間，絕對會找到另外的洞府。」

　　黃毛神態自若，滿臉冷笑道：「一個月？哼哼，一年、十年也找不到，本來就是無中生有，我不信你們有通天的本領，能夠憑空變出一座洞府。」

　　陳凡不動聲色：「不管是不是事實，你們都是一番忠心，起來吧！」

　　二毛大喜，連磕三個響頭：「謝主人！」黃毛急道：「主人，不可，家法不能廢，咱們三個都應該嚴格遵守，誰也不能例外。」

　　陳凡笑道：「不需你提醒，我心中有數。」頓了頓，突然臉色一變，厲聲說道：「黃毛說得對，即然制定了家法，就必須嚴格遵守，誰也不能例外。」

　　二毛全身一抖，吶吶道：「主人……」黃毛喜道：「主人英明，小的最忠心耿耿，從來都不敢違犯家法。」

　　「那就好！」陳凡不慌不忙的取出一遵丹爐、一尊煉爐，黃毛眨眨眼睛，似乎感到面熟，又見一隻隻玉盒不斷出現，很快就放滿了一地，不由驚慌失措。

　　陳凡笑瞇瞇地說道：「黃毛，你認識嗎？怎麼啦？想不起來？好，我這兒還有，多的是，嗯，對了，還有七十八盒靈道絲，要不要看看。」

　　「主人饒命！」黃毛嚇得魂不附體，跪下求饒：「小的有罪，小的還有三個洞府，寶貝都在裡面，小的將功贖罪，立即獻給主人。」黑毛、灰毛又驚又喜，連呸幾下，狠狠地說道：「主人，它違反了第二條家法，情節極其惡劣，必須嚴懲不怠。」

　　「放心吧！」陳凡擺擺手：「你們先帶它去洞府，將所有的東西搬過來。」

靈界傳奇 第二集 初為散仙 第八節 左右為難
　
　　定風二百三十八嶺，嶺嶺有大王，而且可以肯定，它們之間互有聯繫，牛五大王、黑八大王與老東西的關係更加密切，此外南有定洋，北有鬼林，這三個地方都是榮洲有名的魔窟，沒有一個人類敢在此開山立府，陳凡一出靈泉洞就有打算，此地不能久留。

　　面對堆積如山的物品，陳凡心念急轉，原有的乾坤袋早已放滿，當務之急，必須再煉製一隻，不，一隻遠遠不夠，單單這座山洞裡的物品就需要十幾隻，還有黃毛的其它洞府、靈泉洞裡的庫藏。

　　煉製材料是現成的，唯一的問題是煉爐。

　　八靈與老東西庫存煉爐多的是，林林總總加起來足有兩百多尊，但需要重新通靈，否則只有望爐興歎。

　　「對，抓緊時間，現在是分秒必爭。」陳凡立即察看所有的煉具，稍稍一愣，大部分竟然沒有封靈，隨即恍然大悟，八靈只有地仙境界，對六藝一竅不通。

　　陳凡當場施展手法，很快就將它們全部封靈，然後拿起唯一的一尊極品煉爐，又取出乾坤袋裡的那尊極品丹爐，轉身飄至出山洞，盤坐一條小溪邊，靜坐通靈。

　　重新通靈需要耗費大量的時間，修為高深的飛仙很少使用別人的器具，寧可用舊爐煉製一尊新爐，到棄場掏寶的全部是地仙，就連青靈仙也極少。

　　陳凡凝神運氣，很快就心靜如水，雙手抵在煉爐的兩側，一絲絲真氣進入爐內，爐中封閉的靈性一點點甦醒，強大的神識接踵而來，將整個爐體重重包裹，與靈性開始接觸。

　　甦醒的靈性被神識侵入，立即開始排斥異己，通靈法寶只接受主人的指揮，其它信息一概拒之門外，不過在陳凡的控制下，它只恢復了極少部分記憶，反抗力量非常弱小，而陳凡全神貫注，竭盡全力，兩者強弱分明，高下立判。

　　漸漸地，這部分靈性開始動搖，原有主人的信息逐步被抹去，換成了陳凡的記憶。

　　時間一天天地過去，神識逐步深入，靈性也跟著一點點的轉換，一個月之後，陳凡睜開眼睛，既高興又詫異。

　　首次通靈就大獲成功，已經控制了兩爐的七成靈性，而且有加快的趨勢，他沒想到會如此順利，按理說，品級越高，靈性越強，通靈的難度也越大，正常情況下，極品器爐最少也要數年，秦城上人的那尊中品還需半年。

　　只有一個解釋，兩爐離開主人的時間太過漫長，絕對超過了一百萬年，也許數百萬年，甚至於上千萬年，記憶力已經比較模糊，靈性也消散了一大半。

　　心念微動，隨即一躍而起，三毛站在洞口看著自己，黃毛哆哆嗦嗦，彎腰低頭，不敢直視，黑毛、灰毛則喜氣洋洋，精神抖擻，屁顛屁顛地跑過來，灰毛一路大聲說道：「主人，找到了，三個洞府都找到了，嘿嘿，這傢伙太狡猾，藏得特別隱蔽，還是主人神通廣大，小的打破腦袋都想不到。」

　　黑毛昂首挺胸，兩眼放光，笑得合不攏嘴來：「所有寶貝都搬過來了，乖乖，都是些好東西，除了主人進去的那個，另外兩個洞府比老猿的還多，主人，小的帶您驗收一下？」

　　陳凡沒有吭聲，只冷冷地瞥了黃毛一眼，殺意隱現。

　　黃毛兩腿一軟，再也支撐不住了，連爬帶滾地來到陳凡面前，嚎哭道：「小的一時鬼迷心竅，小的有罪，小的該死……」

　　「當然該死。」二毛幸災樂禍，一左一右踢了它幾腳，惡狠狠地說道：「你這個混蛋，居然敢欺騙主人，哼，罪大惡極，死一百次也不過分。」黃毛不敢反抗，蜷縮在地上直打滾。

　　黑毛義憤填膺，拱手說道：「主人，對這種壞蛋不能心慈手軟，執行家法吧！」灰毛火上加油：「主人，它壞到透頂，肯定連心肝都是黑的，應該就地正法。」

　　「不要啊！」黃毛哭喊道：「主人，小的一定改惡從善，不敢再犯。千萬不要殺了小的。」黑毛一腳將它踢飛數米，怒道：「還有臉求饒？哼，我認識你三千多年了，從來沒看到你幹過一件好事，好好的靈泉嶺被你攪得烏煙瘴氣，每一個仙友都恨之入骨。」

　　「對，大哥說得對！」灰毛一臉正氣，兩手插腰，挺直腰桿對黃毛說道：「你是老東西最忠實的走狗，這麼多年來，藉著老東西的淫威仗勢欺人，強取豪奪，橫行霸道，幹盡了壞事，其它仙友怕你，敢怒而不敢言，我與大哥卻疾惡如仇，早就看清了你的真面目，始終堅持鬥爭，不同流合污，可惜有老東西的包庇，拿你沒辦法，現在正是剷除害群之馬的時候，我與大哥有義務揭穿你的真面目。」

　　轉過來向陳凡拱手，表情極為嚴肅，一五一十地揭發黃毛的惡行。

　　它說得極為詳盡，從小時候睡懶覺、第一次撒謊，長大後修煉不刻苦、偷雞摸狗、坑瞞拐騙、口蜜腹劍、欺凌修為低下的獸類，成天無所事事、游手好閒，最喜歡挑撥離間、欺上瞞下，滔滔不絕地講述了一個時辰。

　　這一番長篇大論講得頭頭是道，有理有據，每一種罪行都舉出幾個實例，不僅黑毛聽得目瞪口呆，就連黃毛也是兩眼直翻，茫然中帶有羞色，最後慚愧地低頭不語。

　　一口氣講完，灰毛儘管累得直喘粗氣，還是頓足捶胸，揚頭長歎：「它是天下最壞的壞蛋，最大的騙子，從裡到外都壞到極點，是靈泉嶺的恥辱，不，是整個太玄靈界的敗類，老天不長眼啊，怎麼會生下這樣的狗東西？它就不應該活在這個世上。」說著流下了兩行淚水。

　　黑毛拍拍它的肩膀，親熱地說道：「二弟，不要傷心，主人英明神武，智慧通天，怎麼會饒了它呢？今天就是報應的時候。」然後向陳凡拱手，慷慨激昂：「主人，事實已經證明，黃毛是自私自利、朝秦暮楚的小人，自動認主更是居心叵測，毫無疑問，今後如果遇到強敵，它肯定是第一個逃跑，甚至於投敵叛變，希望主人及時清理門戶，防微杜漸。」

　　「主人……」黃毛正欲辨解，陳凡輕咳一聲，三毛全部打住，看著陳凡的嘴巴，黃毛緊張得渾身顫抖，害怕吐出一個「殺」字，這一瞬間就能決定自己的命運，二毛也不輕鬆，兩顆心臟提到嗓子眼上，等待著「殺」字出口。

　　陳凡利眼一掃，三毛噤若寒蟬，他沉聲說道：「黃毛違反家法第二條，情節嚴重，必須嚴懲。」黃毛一下子癱倒，二毛喜笑顏開，正欲歡欣鼓舞。

　　「我的話還沒說完呢。」陳凡神色一凜，繼續說道：「此罪當死，但念在你是初犯，給你一次改過自新的機會，死罪暫時記下，從現在起，你在三年之內，如果能立下大功，可以一筆抵消。」

　　「不殺我了？」黃毛從大悲到大喜，一時間還沒反應過來，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神情僵硬，喃喃道：「我死不了？主人饒了我？」

　　二毛也傻了，好像被打了一記悶棍，突然大叫道：「主人，不能放過它，它是個壞蛋。」

　　陳凡冷哼道：「如何處置我心中有數，罪行還在，並沒有放過他，哼，難道你們對我的決定不滿意？」

　　二毛悚然一驚，忙不迭地擺手：「不，不，小的不敢。」灰溜溜的躲到一邊，神色極為沮喪。

　　黃毛猛的伏倒在陳凡面前，痛心疾首：「小的知道錯了，謝主人不殺之恩，小的不會讓主人失望，一定會痛改前非，重新作人，小的發誓，三年內一定立下兩件大功，以報主人之恩。」

　　陳凡點頭含笑：「俗話說，浪自回頭金不換，有錯必改就是好孩子。」右手急點它的穴道，黃毛渾身一抖，驚道：「主人，您……」

　　陳凡收起笑容：「死罪雖暫不追究，但也有幾點懲罰，首先封閉你一部分功力，從金丹後期降到初期，其二，三個月內禁止服用靈藥，其三嘛……」指著洞外的的大量巨石，伸出一根指頭：「這些都是挖掘山洞留下的，至今沒有處理，限你一個月內，將它們全部搬走，而且不留一點痕跡，嗯，必須扔到三千里之外。怎麼樣？」

　　黃毛連連點頭：「小的心服口服，保證完成任務。」

　　陳凡又轉向二毛，和藹可親道：「我知道你們忠心耿耿，黃毛的事算大功一樁，有罰必有獎，才能公平合理，所以我決定重獎你們。」

　　二毛精神一振，剛才的萎靡全然消失，眼放光芒，迫不及待地問道：「什麼重獎？」

　　陳凡掏出兩隻玉瓶：「每人一瓶靈藥，每瓶有三十枚，入定前服用一枚，功力恢復得非常快，灰毛，一個月內你肯定能進入靈道。」

　　二毛欣喜若狂，接過靈藥歡蹦亂跳，大笑道：「哈哈，有靈藥囉！天啦，終於看到了希望。」黃毛眼巴巴地看著它們倆，既羨慕又悔恨。

　　興奮了很久，二毛才平靜下來，突然怔了怔，想起來還沒向陳凡謝恩，慌忙跪在地上，異口同聲地說道：「謝主人賜藥！」

　　陳凡笑道：「起來吧，這是你們應該得到的獎賞。希望你們恢復原有境界之後，繼續好好表現，千萬不要翹尾巴。」

　　二毛見他態度大好，心中一陣輕鬆，但陳凡的威嚴已經深入內心，不敢有絲毫失態，立馬信誓旦旦：「您放心吧，小的不敢！」

　　「嗯，不敢就好！」陳凡不經意抬頭一看，卻見晨日尚未完全落山，還有一個碩大的圓弧射出億萬道金光，火燒雲映紅了整個西方，東面卻升起了午日，同樣燦爛輝煌。

　　「天有兩日，東西同輝！」

　　陳凡心中一歎，不由自主地想起了浮雲小憩，想起了秦城上人夫妻。

　　三毛見主人神色有異，頓時忐忑不安，黑毛小心翼翼地說道：「主人，是不是小的做錯了什麼事？」

　　陳凡回過神來，擺手說道：「我只是想起了故人。」忽然輕「哦」一聲，沉吟片刻，緩緩地說道：「我們近期內必須離開這兒。」

　　三毛驚訝萬分，面面相覷，想詢問緣由又不敢放肆，陳凡淡然一笑：「奇怪嗎？其實很簡單，距離萬年劫還有四年，我必須未雨綢繆，煉製幾件厲害的法寶。」

　　黑毛遲疑了一會，鼓起勇氣問道：「主人，我們有這麼多物品，雖然不敢說應有盡有，但可以稱得上基本齊全，除了極品法寶，煉製一些上品的應該不在話下。」黃毛與灰毛也迷惑不解。

　　陳凡搖了搖頭：「你們不懂，這裡還短缺幾種罕見的天材地寶，否則威力就大打折扣，萬年劫非同小可，稍有疏忽就是煙飛灰滅。嗯，還有你們需要的靈丹，若想在大劫來臨之前恢復全部修為，甚至於再進一步，必須煉製極品靈丹，同樣缺少幾味藥材。」

　　三毛恍然大悟，頓時感動不已，份份跪拜道：「謝主人關心！」

　　「算了，不要再跪。這樣吧，咱們坐著說話，商量一下行走路線。」陳凡就地盤坐，三毛也坐在對面，神色極為恭敬。

　　陳凡想了想問道：「現在有兩條路擺在眼前，一是鬼林、二是定風嶺，兩者都特別危險，但我們必須選擇其中一條，嗯，你們是土生土長，應該比我熟悉，講講它們的情況，越詳細越好。」

　　三毛臉色稍變，沉默了一會，黑毛首先說道：「主人，千萬不能穿越鬼林，那裡太危險了，不僅我們害怕，就連各嶺的大王也不敢輕易涉險。」

　　「哦？」陳凡頗感興趣，問道：「不知道有哪些厲害的怪物？說說看。」

　　黑毛的眼皮跳動了一下，微微打了個冷顫，使勁嚥下一口吐沫，強自鎮定下來：「鬼林的面積比定風嶺大百倍，共有三百三十六個大王，據說紫靈境界的就有二十八個，個個恐怖之極，其它的均為白靈境界，俗稱小大王，上面還有一個天大王，也就是最厲害的大王，被稱為鬼林的保護神。」

　　陳凡奇道：「那個天大王是什麼妖怪？」

　　灰毛在旁答道：「我們從沒見過，只聽說是一隻孔雀，已經修煉了五百多萬年。」

　　陳凡笑道：「你們定風嶺好像也有一個天大王，是天鵬吧？呵呵，它們倆誰更厲害？」

　　黑毛滿臉自豪：「當然是我們的天大王，聽說有八百多萬年的道行。」

　　提到天鵬，一直萎萎縮縮的黃毛也興奮起來：「我們定風嶺以前向鬼林俯首稱臣，各嶺大王每年向它們的天大王進貢，就連紫靈仙也不例外，沒有人敢反抗。後來，天鵬大王來了，一夜之間形勢就立馬改變，鬼林的大王再也不敢來了，大家平起平坐，甚至於遇到咱們的大王都客客氣氣，主動向天鵬大王問候……」

　　它的話還沒說完，灰毛立即搶過話茬：「大家起初還感到莫名其妙，鬼林的大王們也吱吱嗚嗚，不講實話，後來都猜測兩位天大王暗中進行了一場決戰，天鵬大王輕鬆獲勝，據聽說鬼林裡的某一個地方，天啦，方圓上萬里的森林，突然間出現了一座大湖，我們稱之為天王湖，從那以後，定風嶺的各嶺大王共尊天鵬為天大王。」

　　三毛對天鵬的故事津津樂道，神采飛揚，眼中露出發自內心的崇拜，也許頂風嶺所有的六靈都是如此。

　　陳凡暗自感慨道：「無論是人類，還是動物，都崇拜自己種群的英雄，那只天鵬應該是一個驚天動地的人物，可惜無緣見得一面，呵呵，即便有機會我也不敢。咦，不知它與天鵬嶺有何關係？不對，那是一對天鵬，肯定沒有聯繫。」心中一動，問道：「我曾經在鬼林看看一種怪蟲，不知叫什麼名字？」接著講述了那一夜的經歷。

　　也許對陳凡能夠穿越鬼林感到震驚，三毛的目光稍變，黃毛說道：「小的知道，那是一種血蝗，在鬼林中排名第七，最厲害的一隻蝗王是紫靈仙，人稱鬼林九大王，青靈蟲王只是無名小輩而矣，那個大王是自封的，沒有人承認它的地位，這種大王在鬼林數不勝數，我們戲稱為塵王，也就是小大王。」

　　灰毛見陳凡似乎有些不解，連忙說道：「想成為真正的大王，必須得到天大王的認可，另外還有一個公認的標準，最低修為是白靈境界。」黑毛與黃毛稍稍尷尬。

　　陳凡露出讚賞的目光，似乎對它善解人意感到滿意，追問道：「那排名是怎麼回事？」

　　灰毛精神一振：「只有紫靈境界的才有資格，每千年排一次，由天大王根據各人的修為高低與法寶威力排列，如果誰不服，可現場作生死決鬥，當然，天大王神通廣大，目光如矩，一言九鼎，沒有人敢提出異議。」

　　陳凡忍不住笑出聲來：「這個座次排得有趣，如同一張英雄榜，誰高誰低一目瞭然。對了，你們定風嶺也是這樣嗎？」

　　「那當然。」三毛對定風嶺的感情確實很深，黑毛眉飛色舞：「我們定風嶺目前有十六位紫靈仙，個個修為深厚，法力高強，人稱定風十六王，除了天大王之外，它們的話絕對管用，沒有人敢違抗。」

　　陳凡忽然插了一句：「那牛五大王、黑八大王能排在第五、第八，乖乖，應該非常了不起。」

　　三毛僵住了，想起了它們與老東西的關係，開始坐立不安，神色慌張，時而相互對視，目光非常恐懼，時而偷看陳凡，好像在期盼著什麼。

　　黑毛小聲說道：「牛五大王就是一頭野牛，修煉了二百萬年，黑八大王是一隻黑猩猩，也有一百八十多萬年的道行，它們是定風嶺有名的殺星，天不怕、地不怕，橫行霸道，蠻不講理，即便是獅大大王也不想惹，它們唯一害怕的是天大王。」聲音略有顫抖。

　　陳凡心中暗笑，擺手說道：「不要害怕，我們很快就離開，躲得遠遠的，它們不可能為了老東西到處追殺。」

　　「對，主人說得對！」三毛份份點頭，心中大定。黑毛突然渾身一震，大叫道：「糟糕！」

　　陳凡與二毛奇道：「怎麼啦？」黑皮閉上眼睛，嘴唇微動，過了一會兒，睜眼說道：「你們忘記了年貢嗎？只剩下三十七天了。」黃毛恍然大悟，拍拍後腦勺：「對，每年都是老東西去，今年怎麼辦？」

　　陳凡輕笑道：「你們已經是我的奴僕，不受天鵬大王的管轄，難道還要進貢嗎？」

　　三毛怔了怔，低頭不語，但眼中均閃過一絲不滿。

　　陳凡心肚自明，悠然自得地說道：「誰想去儘管自便，我不阻攔，不過，天大王與其它大王肯定會詢問原因，你們如何回答？呵呵，都是修煉了多少萬年的老怪物，老奸巨滑，任何珠絲馬跡也逃不過它們的眼睛，稍一追查，立馬原形畢露。」

　　三毛悚然一驚，求生的慾望還是佔了上風，黑毛說道：「主人言之有理，我們不能去。」二毛也緊跟著點頭：「我們趕快離開這裡，越快越好，每次年貢前幾天，老東西都先拜訪牛五大王、黑八大王，它們三個一起走，如果不見老東西的蹤影，兩位大王肯定會前來查詢。」

　　「行，沒問題！」陳凡知道兩個大王確實不簡單，瞧瞧它們驚慌失措的樣子，大笑道：「我們還是繼續討論路線吧。即使走定風嶺，還有東西的選擇，不知哪一個方向更安全一些？」

　　黑毛毫不遲疑地說道：「向西！」

　　陳凡奇道：「為什麼？」

　　黑毛胸有成竹：「向東要經過一百三十九個山嶺，五百三十萬里，而向西只有九十九個山嶺，路程不到四百萬里。」

　　「你們覺得呢？」陳凡詢問黃毛、灰毛。

　　黃毛遲疑了很久，最後還是說道：「其實並不在於山嶺的多少，路程的遠近，而在於危險性大小，小的認為，東西兩個方向差不多，各有優劣。」

　　「為什麼？」陳凡感到驚訝。

　　黃毛看了看黑毛的表情，似乎擔心它不滿，黑毛確實有些不快，但見陳凡對黃毛態度如常，更沒有嚴懲它的行為，因而不敢表露，故作大方道：「說吧，在主人面前儘管暢所欲言。」

　　黃毛放心不少，壯著膽子說道：「東面的山嶺的確較多一些，路途遙遠，而且天大王的天梯嶺、九個紫靈仙洞府都在那兒，危險性極大，但是各位大王都忙於年貢，很少出來管閒事，真正的危險來自於下面的仙友，相對而言，西面的大王雖少，紫靈仙僅有七個，但它們手下的靈仙就比東面強大。」

　　灰毛保命要緊，顧不上與黑毛的統一戰線，立即響應黃毛：「小的也是這樣認為。牛五大王的洞府就在西面的神牛嶺，那裡九個白靈仙，甚至於還有一個紫靈仙，個個都有做大王的資格，可惜被管得死死的，它們也是牛五大王蠻橫無理的資本，另外五十多名地仙就不用說了，唉，神牛嶺是西面最難過的一關，任何時候都是戒備森嚴，沒有人能悄無聲息地通過。」

　　黑毛的大尾巴一直翹到頭頂，不停地扇風，似乎因為剛才的發言嚇出一身冷汗。

　　黃毛對各嶺的情況瞭如指掌，一口氣列出其它五王的實力：「白虎九大王的虎爵嶺也不可小視，八個白靈、十六個青靈、三十三個金靈，黃豹大王排名第十，狂豹嶺有六個白靈、十四個青靈、二十七個金靈，綠鷹大王排名十一，它的群鷹嶺山高谷深，地勢最為險要，而且有四個白靈、十三個青靈、二十五個金靈，靈猴大王是一隻六耳彌猴，排名第十五位，手下有兩個白靈、九個青靈、二十一個金靈，藍雀大王排名最末，神雀嶺卻也擁有一個白靈、七個青靈、十二個金靈。」

　　黑毛被說得頭昏腦漲，頓感大失顏面，反駁道：「那麼東面呢？哼，不談其它山嶺，天梯嶺就無法逾越，所有的大王都集中在那裡，就算年貢結束後再通過，誰能逃過天大王的神識？哼，即使是紫靈仙也沒有這樣的本領，何況我們幾個地仙。」

　　「這……這個……」黃毛張口結舌，吱嗚了很久，一句話也說不出來，灰毛也跟著低下了腦袋。

　　陳凡暗自苦笑道：「魔窟確實名不虛傳，其實力已經超出想像，唉，真正的龍潭虎穴，近退兩難。」凝神一看，卻見三毛都盯著自己，等待著最後的決定。

　　陳凡強作鎮定，淡然一笑：「情況已經初步瞭解，我心中也已有數，但還得做進一步瞭解，考慮再充分一點。呵呵，先不談這些，說說定洋的情況，應該很有趣吧？」

靈界傳奇 第二集 初為散仙 第九節 龍涎
　　
　　「有趣？」三毛的眼中又露出了異色，似乎對陳凡的想法感到不可思議。

　　黃毛擔心陳凡生氣，連忙說道：「主人，定洋比鬼林、定風嶺還要可怕，除了天大王之外，很少有人敢深入，據說綠鷹大王曾經依仗修為高深，日飛五千萬里，從群鷹嶺一直向南飛，妄圖飛到定洋的盡頭，八天之後卻重傷而回，連心丹也幾乎破裂，足足修養了兩多年才完全恢復，每當別人說到定洋兩字，它老人家就神色大變，對自己歷險的經過更是隻字不提。」

　　陳凡既覺得正常，又感到意外：「日行五千萬，最多深入了兩億里，嗯，一個紫靈仙想跑很容易，況且還是飛禽，也許它遭到了敵人的圍攻。」

　　「主人言之有理。」黑毛點點頭，忽然眼神一僵，情不自禁地打了個寒顫。

　　陳凡看到黃毛、灰毛也是如此，個個面帶恐懼，好像看到了鬼似的，連想也不敢想，不由問道：「到底有哪些恐怖的怪物？有神龍嗎？」

　　三毛相互對視了一眼，欲言又止，顯得猶豫不決。

　　它們呆了半晌，最後還是黃毛開口：「主人，定洋不僅是恐怖，更多的是神秘莫測，海洋是無邊無際的，誰也不知道它的盡頭在那裡，更不知道裡面隱藏著多少怪物，反正是層出不窮，大部分聞所未聞。」

　　陳凡笑罵道：「廢話，太玄五洋哪一個不是如此？這是人人皆知的事件，還要你提醒嗎？說點具體的東西。」黃毛見陳凡並不是真的惱火，訕訕一笑，前爪著地，三條尾巴同時搖晃，似乎在掩飾自己的尷尬。

　　陳凡一掃黃毛、灰毛，它們倆最為緊張，輕笑道：「怕什麼？那些東西厲害又怎麼樣？它們只能在定洋稱王稱霸，有天鵬大王在此，誰敢跑到定風嶺撒野？呵呵，你們這是自己嚇唬自己。」

　　黑毛不屑地瞥了黃毛一眼，眼中閃過一絲譏笑，拱手說道：「主人，小的知道一些情況。」陳凡點頭鼓勵：「好，快說！」

　　黑毛嚥下一口吐沫，邊想邊說：「定洋也有一個天大王，不過非常神秘，很少有人知道它的身份，有人說是一條烏龜，有人說是一隻水麒麟，有人說是一條龍魚，反正是眾說紛紜，也許只有天鵬大王知道它的真面目。」

　　陳凡插了一句：「它與天鵬打過架嗎？誰輸誰贏？」

　　「不知道。」黑毛回答得特別乾脆，接著解釋道：「定洋以前也欺負我們定風嶺，雖然沒有鬼林那麼猖狂，但也是衝突不斷，不少小大王只好偷偷地向它們年貢，負擔增加了一倍，卻無可奈何，天大王來了之後，它們再也不敢騷擾，所以有人猜測，兩位天大王曾經也有過一次決鬥，而且是天鵬贏了，可海洋不同於陸地，沒有留下任何痕跡。」

　　「打過！」灰毛突然冒出一句。

　　眾人大奇，所有的目光都齊刷刷地盯著它，黑毛更是急切：「你知道些什麼？」

　　灰毛對它們的目光感到很不習慣，縮了縮脖子，半趴在地上說道：「據說有一年，定洋曾經狂風大作，掀起了沖天巨浪，連續三天三夜也沒有停歇，顯而易見，那是兩位天大王的戰鬥。」

　　黃毛興奮地拍著雙手：「對，一定是，哈哈，天鵬大王神通廣大，天下無敵，其它那些天大王在它老人家面前，根本就不值一提，只有俯首稱臣。」

　　「天大王與我們不同，具有最高貴的血統，天生是六靈之王，那孔雀王差得太遠。」黑毛昂首挺胸，笑得合不攏嘴，目光特別狂熱，陳凡看出來了，那是對天鵬的極度崇拜。

　　三毛眼神迷離，神采飛揚，似乎看到了天鵬就站在眼前，無論它發出什麼命令，立馬像飛蛾撲火似的，毫不遲疑地執行，赴湯蹈火，再所不辭，這一種精神力量非常可怕，二百三十八嶺的六靈彙集起來，絕對是恐怖之極。

　　陳凡眉頭微皺，天鵬之威已經深入它們的骨髓，定風嶺的每一個六靈都無不心悅誠服，忠心耿耿，甚至於甘心情願為它效死，這不是什麼好現象，嗯，看來必須避開天梯嶺，只能向西走，在天鵬的威嚴面前，連命都不要了，主奴關係更是無足輕重。

　　三毛自我陶醉了許久，直到陳凡輕「咳」一聲，它們才回過神來，不約而同地偷偷地看了陳凡一眼，低下腦袋沉默不語，心中忐忑不安。

　　陳凡不動聲色，擺手說道：「沒事，你繼續說，還有什麼厲害的傢伙？它們有多少大王？」

　　黑毛見他神色如常，頓時放下心來，繼續說道：「定洋又劃分為近洋與遠洋兩部分，一億里範圍內為近洋，再向外就是遠洋。遠洋幾乎就無人知道，近洋小的瞭解一點點。」

　　它頓了頓，停下來想了想說道：「據說近洋有一百多位大王，與定風嶺、鬼林不同，它們只有紫靈仙才有資格稱王，白靈境界的數不勝數，地仙更是多如牛毛，還有一種說法，那個神秘的天大王只管轄近海，遠海它也不敢去。嘿嘿，當然了，這些都是傳說而矣，真正的情況誰也不瞭解。」

　　灰毛小聲嘀咕道：「近洋的那些大王種類繁多，有海魚、海獸、海鳥、海魈、海龜、海蟲之類，絕大部分我們不認識，據說大大王是一條龍魚。小的有一次到海邊找老雀，見過一條大魚浮出水面，從頭到尾超過百丈，僅魚背高度就不下於八、九丈，眼睛比我的身體還大，那一張嘴吞下一頭巨象也綽綽有餘。」

　　陳凡微微點頭，心中雖說有些失望，說了半天並沒有瞭解到實質性內容，但知道定洋確實神秘，三毛知之甚少，再問也掏不出任何有價值的信息。

　　三毛也心知陳凡不滿意，怯生生地看著他，神色略顯緊張，坐立不安。

　　陳凡暗笑一聲，搖頭說道：「你們已經知無不言，我沒有什麼深意，只是好奇而矣，就連綠鷹大王也落荒而逃，我當然有自知之明，不敢也無力前去定洋冒險。」

　　三毛長舒一口氣，份份點頭陪笑。

　　陳凡忽然輕「哦」一聲，似乎想起了什麼，三毛又緊張起來，黑毛小心翼翼地問道：「主人，您還有什麼要問嗎？」

　　「有！」陳凡開顏一笑，表情輕鬆了許多，指著靈泉洞問道：「對了，靈泉到底是什麼？是一種泉水嗎？你們知道有何作用？」

　　三毛眼中露出一絲疑惑，沉默了片刻，黑毛搖頭道：「老東西獨佔靈泉洞十萬年，我們才幾千歲，當然是沒有機會見過靈泉。」

　　灰毛急切地補充道：「關於靈泉都是口口相傳，一代傳一代，貓族傳了五代，到小的這一代已經非常模糊，只知道是一種天材地寶，天下獨此一家。而且它的流量極少，據說每三天只出一小滴。」

　　陳凡眉頭緊皺，大感頭疼，明知是一件寶貝，卻對它一無所知，望洋興歎，與廢物沒什麼區別，不經意的一瞥，卻見黃毛眼中閃過一絲異色，瞬間即逝，心中若有所思，起身笑道：「你們想不想開開眼界？呵呵，想的話，我就帶大家看看靈泉？」

　　三毛欣喜若狂，目光極其熱切，灰毛最為迫不及待，一欲而起，毫不遲疑地向洞口奔去，黑毛卻一把拉住它，朝陳凡嚕嚕嘴，灰毛瞬間冷靜下來，乖乖地一動不動，黃毛雖然強行壓抑內心的激動，但微翹顫抖的長尾巴出賣了它此時的心情。

　　陳凡暗自偷笑，帶領它們到了洞口，鄭重其事地吩咐道：「老東西布下的幻陣非同小可，裡面是危險重重，步步殺機，一定要跟著我的腳步，千萬不能走錯一步，否則我救之不及。」

　　此話半真半假，三毛心中一跳，個個噤若寒蟬，忙不迭地點頭。

　　陳凡走得非常緩慢，黑毛緊跟在後，接著是黃毛、灰毛，它們排成一條直線，均盯著前人的腳步，神情極為緊張。

　　半個時辰後，陳凡打開最後一重幻陣，回頭招手道：「到了，進來吧！」三毛一跨進大廳，立即僵立當場，目不轉睛地看著那條巨龍，滿臉震撼。

　　「撲通！」三毛不約而同地跪倒在地，目光極其虔誠，連磕三個響頭，神情極其恭敬：「神龍天大王在上，小的給您請安！」

　　陳凡感到十分驚奇：「它們認識？……不，不太像，應該另有緣由。」重新察看眼前的巨龍，很快就恍然大悟，神龍為獸中之皇，三毛感應到它身上的王者之氣，伏地跪拜完全出於動物的本能，以此類推，鳥兒見了鳳凰肯定也恭恭敬敬，不敢有絲毫褻瀆之意。

　　三毛起身後，神色依然非常嚴肅，連大氣也不敢喘一聲。

　　陳凡無奈的搖搖頭，飄至圓池中間，蹲在凹槽邊說道：「你們過來看看，這裡面應該就是靈泉。」三毛不敢入池，就連走路也小心翼翼，它們站在池外，目光立馬被綠色的液體所吸引。

　　陳凡饒有興趣地看著它們的表情，黑毛張大嘴巴，目不轉睛，眼中滿含詫異，灰毛滿臉疑惑，似乎不敢相信，黃毛先是一片迷惘，很快又閃過一絲喜色。

　　過了很久，黑毛回過神來，遲疑道：「這……這……難道這就是靈泉？」灰毛下意識地點點頭，忽又撓撓後腦勺：「太奇怪了，泉水居然是綠色的，咦，怎麼看不見泉流？它是從哪裡從來的？難道下面有個泉眼？」

　　陳凡將目光轉向黃毛，見它欲言又止，似乎有什麼忌諱，不由笑道：「不要害怕，大膽說吧，說錯了沒關係。」

　　黃毛沉默了半刻，小聲說道：「關於靈泉及其由來，狐族留傳下來一個故事，涉及到很久很久以前，包括靈泉嶺名稱的由來。」二毛驚訝地打量著它，黃毛被看得很不自在，停下來怯生生地盯著陳凡。

　　陳凡讚許道：「好，繼續說下去！」

　　黃毛受到鼓勵，勇氣大增，聲音也響亮了許多：「據說在很久之前，一條神龍從定洋侵入榮洲，榮洲的七靈輪番與它爭鬥了八千多年，卻連戰連敗，神龍也就佔據了整個鬼林與定風嶺，無奈之下七靈聯合起來，各出一位修為最高的紫靈仙同時上陣，激戰五天六夜後兩敗俱傷，七靈只剩一位受傷的倖存者，神龍傷勢更重，被倖存者封印在這座山洞裡，靈泉就是從那時出現，嗯，所謂的泉水，其實就是龍涎。」

　　說完之後，黃毛神色略加顯不安，吶吶地說道：「這畢竟是傳說，請主人不必當真，就當小的胡言亂語。」

　　黑毛本就不滿它大出風頭，立即說道：「肯定是胡說八道。一個紫靈仙就厲害之極，七個聯手絕對是天下無敵，就連天鵬大王也不是對手，怎麼可能六死一傷呢？更不可思議的是，居然說這裡真的有神龍，天大的笑話，如果有的話，要麼早就修成真身，要麼破山而逃，要麼已經死……」突然摀住了嘴巴，抬頭看著眼前的巨龍，臉上滿是驚駭之色。

　　灰毛訝道：「怎麼啦？你看到了什麼？」黑毛兩手一合，低頭禱告道：「小的一時失言，請神龍天大王原諒，您老人家大人大量，千萬不要與小的計較。」

　　黃毛默默祁告了幾句，用哀求的眼光看著陳凡，輕聲說道：「主人，神龍天大王的靈身在此，我們還是到外面說吧？」

　　陳凡沉吟片刻，點頭說道：「好，我尊重你們的意願。」三毛如蒙大赦，立即向大門外飄去。陳凡連忙叫道：「哎，等一等！」三毛剛到門口，回頭驚道：「主人，您……」

　　「不要急！」陳凡擺擺手，掏出一隻大玉瓶：「不管是不是龍涎，肯定是一種寶貝，我將它裝起來帶走，說不定會有大用。」

　　黃毛面露喜色：「對，應該帶走，而且全部帶走。」陳凡暗自點頭，輕笑道：「每三天才出一滴，這裡最起碼聚集了上萬年。」左手一招，液體的水面微微晃了幾下，隨即紋絲不動。

　　陳凡愣住了，雖說只用了稍許功力，卻也非普通凡人所能比擬，他想了想，重新使出兩成功力，還是沒有如願起身，只是劇烈震動了一會，似乎還向上升了一點，但沒有出現一圈波紋，彷彿是一個整體。

　　陳凡不驚反喜，大笑道：「果然與眾不同，厲害！呵呵，咱們再來……起！」隨著一聲輕喝，陳凡使出六成功力，液體終止被拎出凹槽，功力一點點增加，液體也緩緩地上升，形狀沒有任何改變，如同一隻翡翠玉碗。

　　到達瓶口時，陳凡臉色漲得通紅，右手背托著液體，大吼道：「進去！」液體憑空消失。三毛看得瞠目結舌，特別是玉瓶空空如也，不知道陳凡將它裝到哪裡。

　　陳凡抹去額頭的汗水，感歎道：「這麼點東西，沒想到這麼重，真是天下奇聞。」大半年來，他的修為進展極快，已經接近了金靈後期，剛才最後一著卻使出了全力。

　　再看看凹槽，空空如也，一滴都不剩，只看到潔白如玉的槽底，沒有發現一個泉眼，陳凡對它的來源更加不解，抬頭看著巨龍，疑惑道：「難道從它的嘴裡流淌下來？」仔細觀察片刻，又搖搖頭，龍嘴與凹槽並非垂直，距離相差甚遠。

　　陳凡無奈地搖搖頭：「也許有無數前輩高人研究過，也許都茫然而歸，我何必鑽牛角尖。」隨即飄出池外，忽見三毛的表情極為驚訝，立馬心肚自明，笑而不答，揮手說道：「咱們走，到外面說話。」

　　剛才在提起液體的一剎那，陳凡突然想起來一件大事，玉器非常脆弱，這麼重的東西一到裡面，玉瓶肯定是粉身碎骨，也許沒有那一種器具能夠承受，所以臨時改變了主意，將它轉放在戒指裡。

　　回到山谷時，午日已經落山，昏日早已升起，陳凡帶著三毛坐在原地，所有的目光又聚集在黃毛身上。

　　黃毛平靜了一下心情，兩眼盯著地面，繼續未完的話題：「你們肯定感到奇怪，為什麼其它族群不瞭解此事，而狐族知道呢？」

　　黑毛說道：「對啊，大家同在靈泉嶺，這麼大的事件，不可能只有你們狐族知道，我們卻一點印象都沒有，不合情理。」

　　黃毛苦笑一聲，歎道：「據說那位倖存者正是狐族，而且是一位九尾狐。」

　　「九尾狐？」二毛驚駭失色。

　　陳凡好奇地問黃毛：「你是三尾，與九尾狐有什麼關係？是它的後代嗎？」三毛同時看了看陳凡，露出古怪的目光，似乎對他不知道九尾狐感到不可思議。

　　陳凡毫不在意，輕飄飄地說道：「我真的不知道，很久以前聽說過九尾狐的傳說，但是對它一無所知。」

　　灰毛忍不住不笑出聲來，轉眼間就摀住自己的嘴巴，瞥了陳凡一眼，蜷縮的身子不敢吭聲。黑毛不待黃毛自我解釋，搶著說道：「太玄的狐狸都是一條尾巴，靈身初成就出現第二條，跨入金靈後期又出現第三條，嘻嘻，黃毛就是三尾狐。」

　　陳凡恍然大悟，拍手笑道：「我知道了，境界越高，尾巴越多，九尾狐就是紫靈後期，對不對？呵呵，判斷它們的境界太簡單了，尾巴越多修為越深。」

　　「確實如此。」黃毛輕歎了一口氣，默默地想著心事。黑毛瞥了它一眼，代它說道：「狐族修成二尾至五尾的很多，但五尾以上的就比較少見，特別是九尾，據說百萬年難得出現一個。」說到這兒，神色微變，聲音變得有些低沉：「靈界有一句諺語，狐到九尾，龍鳳難敵！」

　　陳凡怔了怔：「什麼意思？難道九尾狐比神龍、鳳凰還厲害？」

　　黑毛訕笑道：「這句話說得有些誇大。不過，它說明了一個事實，七靈之中除了龍鳳之外，如果同樣修至紫靈境界，狐狸最為厲害，八尾相當與紫靈後期，九尾就可以天下無敵。嘿嘿，大家都談之變色，黃毛，是不是這樣？」

　　黃毛點點頭，接過話茬：「當年與神龍一戰，七靈中修為最高的就是九尾狐，所以它能夠倖存，後來就定居在靈泉嶺，聽說這裡的狐族都是它的後代，此事也代代相傳，經過漫長歲月，主要的細節已經失傳，只傳下一個大概，其它族群更是忘得一乾二淨。」

　　二毛頗不服氣，想出言反駁，陳凡連忙擺手制止，問道：「你那座洞府不簡單，內外的幻陣很是高明，原來的主人是你的祖先？還是另有其人？」

　　黃毛一楞，隨即明白了他的意思，神情扭捏，情不自禁地低下了腦袋，小聲說道：「十五萬年前，靈泉嶺的大王是小的一位先祖，那兒是它老人家的秘密靜室，後來應劫身亡，此府成為狐族的藏寶之處。」想了一會，補充道：「至於那些物品，大部分是原來的庫藏，小部分是我收集。」

　　二毛在旁冷笑不已，黃毛更顯尷尬，陳凡心知不少物品來路不正，輕笑道：「以前的事就過去了，今後不得再犯。」黃毛小聲道：「小的遵命！」

　　陳凡轉而警告二毛：「你們也不允許再提……嗯，黃毛，關於這泉水的功用，有沒有傳流下來？」

　　「有！」黃毛感激地看了看陳凡，忙不迭地說道：「主要有三點，一是煉器，二是煉丹，只要在爐內加入一滴，法寶立馬增加一個品級，丹藥能加快修行進展，第三點只針對六靈，長期服用此類丹藥，能夠變幻成人形。」

　　「真的？」二毛一下子蹦起來，激動得無法自抑：「主人，趕快煉丹吧，多煉一點，我們想變成人。」

　　陳凡放聲大笑道：「行，這麼多龍涎足夠大家使用幾百年……哈哈，不要急，黑毛、灰毛，你們倆將所有物品分門別類，黃毛，不要忘了你的任務。好了，大家抓緊時間幹活。」

靈界傳奇 第二集 初為散仙 第十節 萬靈鼎
　　
　　距離年貢還有三十七天，按慣例，老東西會提前匯合牛五大王、黑八大王，陳凡不知道具體提前幾天，只能作最壞打算，準備在一個月之內離開靈泉嶺。

　　對於即將到來的行程，陳凡心中特別清楚，這是一次前所未有的冒險，其艱難程度無法想像。

　　無論是向東還是向西，同樣難於上青天，如果向西的話，九十九座山嶺就是九十九處龍潭虎穴，每一個六靈都非常恐怖，可以說處處危險，步步殺機，陳凡估計幾乎沒有人類來過此地，即便是紫嶺仙從高空飛行也無法安安穩穩地通過，這一路的難度可想而知。

　　每當想起這些，陳凡的心情十分複雜，擔憂是肯定的，又隱含著一絲興奮、一絲期盼，不過，他畢竟飽經風霜，始終保持著冷靜，一切工作都是未雨綢繆，盡最大的努力做好準備。

　　首先是兩爐通靈，然後是煉製乾坤袋、法寶，還有靈丹，仔細算起來時間顯得特別緊迫。

　　乾坤袋到沒什麼，半天就能完成，最耗時間的是法寶與丹藥，動輒十天半個月，有些威力巨大的法寶和極品靈藥特別長，一年半載才能開爐，甚至於需要數年之久，陳凡可以偷閒休息，但是煉爐一刻鐘也不能停。

　　陳凡考慮良久，決定煉製三種靈藥，一是療傷丹，主要是為了三毛，必須盡快恢復它們的功力，否則會拖了大家的後腿，二是養元丹，平日入定服用，是必不可免的修行丹藥，安神丹可靜心安神，心情不受夜間影響，三丹都是每一位靈仙的必備品，八、九天就能出一爐。

　　法寶同樣有三種，一是秦城上人的赤火砂，二是冰箭砂，兩者一熱一冷，進攻的威力很大，使用方便。最後一件是通靈法寶，名叫金光罩，陳凡本想煉製青光罩，卻缺少幾種材料，只好退而求次，用其它物品替代，具體威力不可而知，兩罩功能大致相仿，以防守為主，守中又有攻。

　　其實在陳凡內心深處，最想煉製的是百變法衣，第一次聽到黃毛介紹時，他就心動不已。

　　一百零八種變化，進攻威力相當於十個紫靈仙，能夠抵擋所有的天劫，這三點足以說明，百變法衣絕對稱得上靈界第一奇寶，一衣在身，天下可走，比一百個極品法寶還管用。

　　八靈造反，老東西被剷除，陳凡揀了個現成便宜，所有的物品、秘法、煉爐輕而易舉地到手，可他還是擱置下來，甚至於沒有花費時間研究，因為他覺得難度太大。

　　火鍛石、龍木花、孔雀涎、彩木芯、流星冰石、紫弱水、龍魚骨、萬丈靈道絲，這是老東西給八靈分配的任務，每一種都是世所罕見，搜羅齊全比登天還難，僅僅三根龍魚骨就沒有人能做到。

　　最大的關鍵還是靈魄，每靈一百零八個飛仙，七靈需要七百五十六個。

　　七靈死後，靈魄本應進入凡界重新投胎，強行收集起來可以說殘忍之極，陳凡做不出如此罪惡之事，收繳老東西的又另當別論，讓他遺憾的是，在靈泉洞裡搜索了很久，沒有發現任何線索。

　　還有那尊怪異的煉爐，居然無法封靈，無奈之下只有從長計議。

　　經過九天九夜的靜坐，陳凡睜開眼睛，仔仔細細端詳著眼前的兩爐，它們都有一丈高，煉爐呈鼎狀，大耳高腳，方方正正，通體黝黑，隱約射出絲絲光華，丹爐口圓底方，青翠碧綠，如同一塊巨大的玉石雕刻而成，似乎散發出縷縷異香。

　　心念一動，兩爐緩緩收縮，很快只有拳頭般大小，再動，又變成半人高，陳凡心裡美滋滋的，渾身喜氣洋洋，從現在開始，它們就真正屬於自己所有，極品爐在靈界並不多見，就連許多白靈仙也只有上品爐，所以內心深處還有一絲自豪感，眼珠一轉，輕笑道：「人有名，器有字，對了，應該取一個響亮的名字，嘿嘿，就叫墨芒、綠香吧。」

　　抬頭一瞥初升的晨日，陳凡伸了伸懶腰，舒展一會四肢，骨骼「叭叭」脆響，狠狠地吸了一口清新的空氣，頓覺全身舒坦無比，一躍而起，懷著喜悅的心情，邁著輕盈的步伐向山洞奔去。

　　洞外的石頭已經所剩無幾，地面也清理得乾乾淨淨，陳凡暗自點頭：「狐狸雖然狡猾，但最大的弱點就是害怕強者，黃毛其實有很多優點，聰明能幹，八面玲瓏，若是能夠將它完全收服，日後不失為一位得力助手。」

　　黑毛、灰毛正在大廳裡忙碌著，看到陳凡忽然出現在眼前，立即擱下手中的活計，拱手說道：「見過主人！」

　　「起來吧！」陳凡擺擺手，神識掃視整個洞內，九成九的物品已經分類妥當，各座石室碼得整整齊齊，一絲不苟，不由誇道：「手腳非常利索，速度挺快，嗯，看來你們態度十分端正。」

　　主人滿面春風，讚不絕口，二毛感到臉上有光，眉飛色舞，笑得合不攏嘴來，黑毛大聲邀功：「這十天來，小的與灰毛從沒有離開過這裡，一直忙到現在，再過一個時辰就會全部完成。」

　　灰毛點頭哈腰，慇勤地介紹道：「主人，您檢查一下，這四間是煉器材料，共有六百三十七個種，又分為二千五十八個小類，那三間是藥材，有七百九十一種，二千五十三個小類，第八間是……」

　　陳凡對口頭表揚從不吝嗇，一個勁地說道：「你們幹得不錯，而且非常細心，看起來下了一番苦心。」突然臉色劇變，一拍後腦勺，失聲叫道：「糟糕！」

　　二毛一驚，急促地問道：「怎麼啦？難道小的分類錯誤？請主人指點！」

　　「不是你們的錯！」陳凡搖了搖頭，長歎一聲：「咱們是樂極生悲，不，是我一時糊塗，這麼簡單的道理早就應該想到。」見二毛迷惑不解，苦笑道：「你們將這些藥材全部打開，對，就是這幾堆，看看有什麼不對，但願是我判斷失誤！」

　　二毛一口氣打開數百隻藥瓶、藥盒、藥箱，陳凡隨機選擇了一些，倒出藥材仔細聞了聞，順手遞給它們：「你們試一試。」二毛如法炮製，過了片刻，黑毛吶吶地說道：「好像有一點怪味。」灰毛小聲說道：「這一箱味道比較淡。」

　　陳凡滿嘴苦澀：「已經失去了原有的藥效，沒有任何煉製價值。」二毛睜大眼睛，僵立當場，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怎麼會這樣？」陳凡一臉惋惜：「你們不懂藥理，白白浪費了這麼多的天材地寶，唉，可惜啊！」

　　與煉器材料不同，大部分藥材都是植物，原藥有固定的保質期，因此採摘後不能長期庫藏，必須及時進行初步煉製，否則藥效會漸漸消散，若是儲存不當還會發酶變味，由藥變毒。

　　各種藥材的保質期不盡相同，有些原藥可以放置數百年、上千年，有些是一、兩年，最短的甚至於幾個時辰就藥效全無，當然，存儲方法、器具也大有學問。

　　一聽此言，二毛如遭雷擊，傻愣愣地看著堆積如山的藥材，黑毛「撲通」一聲，一屁股坐了下來，心疼得猛捶腦袋，欲哭無淚，全身蜷縮，用大尾巴摀住整個腦袋，喃喃道：「我積攢了幾千年，費盡千辛萬苦，卻白費力氣，完了，全都完了！」灰毛受不了這樣的打擊，頭撞地面，大聲尖叫：「為了它們，我出生入死，不僅跑遍整個靈泉嶺，還冒著危險跑到其它山嶺，甚至偷偷去了十幾趟鬼林，老天不公啊！」

　　陳凡拍拍它們的肩膀，安慰道：「身外之物不要太放在心上，想開一點，完就完了，誰也無法挽回，咱們再慢慢尋找。」灰毛抬起淚汪汪的眼睛，差一點哭出聲來：「很多品種世所罕見，也許再也找不到了，主人，一千年前，我為了一朵金銀花，在鬼林裡遊蕩了整整八個月，幾乎把命都搭進去了。」說到這兒，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撲入陳凡的懷裡，失聲嚎哭。

　　陳凡輕撫它光滑的毛皮，感覺有些奇妙，既像抱著一隻家貓，又像面對自己的孩子。哭聲驚醒了黑毛，它四肢著地，腰部完全拱起，尾巴豎得筆直，渾身毛髮顫動，紅彤彤的眼睛冒出駭人的光芒，露出滿口白森森的利齒，殺氣騰騰。

　　「黑毛！」陳凡知道它獸性大發，當即怒喝一聲。

　　黑毛渾身震動了一下，目光轉而清醒，殺意漸消，四腿一軟，伏在陳凡腳下哀鳴不已，傷心之極。

　　陳凡摸著它的頭頂，動作十分溫柔，黑毛揚起腦袋，伸出血紅的長舌頭，輕輕地舔著陳凡手掌，漸漸地平靜下來，陳凡用柔和的口吻說道：「這點藥材算什麼？天材地寶太多了，咱們離開定風嶺之後，一起走遍天下，尋找更多、更好的藥材。」黑皮盯著陳凡看了半晌，眼放神彩：「您說話算數？」

　　「當然！」陳凡摟著灰毛，笑吟吟地說道：「靈泉嶺大嗎？方圓三萬里，算得上是一座龐大的山脈，可定風嶺有二百三十八嶺，靈泉嶺排在百名之外；定風嶺大嗎？的確很大，東西連綿九百萬里，以我們的修為，需要整整一年時間才能走一遍，相對於鬼林來說卻不值一提；鬼林大嗎？它只佔榮洲的極小部分，而太玄有五洲，榮洲僅比最小的臨洲大一點點，那潛洲聽說在榮洲的百倍以上。呵呵，你想一想，這個世界到底有多大？有多少寶貝不為人知？」

　　這些知識儘管人人皆知，黑毛卻精神一振，一股腦地爬起來，神采飛揚：「主人走到哪裡，小的就走到哪裡，一定要遊遍整個太玄，搜遍天下藥材，哇哇，太爽了！」灰毛也掙脫陳凡的懷抱，興奮地叫道：「從來沒有人能夠真正遊歷天下，妙妙，我們要看遍天下奇景、訪遍天下仙友，即便不能修成真身，這一輩也算沒白活。」

　　陳凡拍手笑道：「我早有此打算，別人無法完成的壯舉，咱們也許能成功，哈哈，無論什麼魔窟、禁地，還是什麼大王、天大王，沒有人能夠擋住我們的腳步。」二毛感應到他身上散發出沖天的豪氣、必勝的信心、堅如磐石的意志，齊刷刷地盯著陳凡，露出奇異的表情，似乎第一次認識主人。

　　陳凡打趣道：「這樣看著我幹什麼？我臉上長花了？」二毛乾笑幾聲，一左一右蹭著陳凡的雙手，經過剛才的事件，他們的關係產生了微妙的變化。

　　陳凡眨眨眼睛，笑問道：「你們既然懂得搜羅藥材，怎麼不知道如何處理？」

　　二毛相互對視了一眼，尷尬不已，黑毛晃著尾巴，小聲說道：「我們六靈有一種天賦本能，一旦修成靈身，自然而然地知道哪個是藥材，哪個是煉器材料，一眼就能看出它的品級，收集起來等待修成飛仙使用，不過，我們對真正的藥理稀里糊塗，只有到達白靈境界才能開竅。」

　　陳凡逗弄著它上翹的尾巴：「老天是公平的，你們天生稟異卻受到限制，人類聰明能幹，但必須從頭開始學習。哦，對了，你們的藥材不全是廢品。」拿起另外幾隻玉瓶、玉盒，邊聞邊說：「有些保質期特別長，而且這些玉器的品級很高，大大延緩藥性的消散，非植物類的藥材保質期更是超長，有時存放數萬年也無妨。老東西的物品都經過初加工，更是完好無損，可以直接使用。」

　　黑毛喜出望外：「真的？那小的快去將它們揀出來，其餘的全部扔掉。」灰毛迫不及待地奔向石室：「哈哈！太好了，大哥，咱們快點。」

　　凝視著它們的背影，陳凡若有所思：「雖然獸性十足，但血性方剛。嗯，狼可變狗，貓能馴化，說明兩獸的可朔性很強，所以成為人類的朋友。只有狐狸太狡猾，沒聽說過誰能馴服，呵呵，值得一試，也許能發生奇跡。」

　　陳凡沒有打攪二毛，而是自己尋找煉製乾坤袋的材料、療傷丹的各類藥材，老東西的物品果然豐富，而且件件都是極品，陳凡很快就全部找齊，立即返回洞外的小溪邊後，盤坐在兩爐面前。

　　材料與藥材分別放置於爐中後，陳凡左掌平伸，神識一動，龍涎出現在掌心，右手射出兩道勁氣，兩滴龍涎落入爐內。

　　「進去！」隨著一聲輕喝，手中的龍涎消失不見，爐蓋也悄然合上，陳凡閉上眼睛，連運兩個大周天，瞬間恢復如初，搖頭笑道：「幸虧我近期修為大進，否則只有望洋興歎。」心念微動，兩爐急劇膨脹，轉眼間變成一丈高。

　　他手抵綠香爐腳，一面發出靈火，一面使用神識與之溝通，不多久，爐體變得通紅，四周溫度急劇升高，陳凡收回雙手，面露笑容，不愧是極品丹爐，點火極為輕鬆，消耗的功力也極少。

　　丹爐點火之後無需時刻看守，一旦丹成，爐火會自動熄滅。至於乾坤袋，因為在秦嶺煉製過一次，陳凡對此駕輕就熟，更是順利，很快就與墨芒融為一體。

　　過了許久，陳凡忽然睜開眼睛，喝道：「開！」爐蓋自動升起，爐內冒出無數道光華，耀眼眩目。墨芒慢慢縮成半人高，陳凡順手一招，一隻淺綠色的乾坤袋飛入手心，第一件事就是鑒定它的品級。

　　「上品？！」

　　陳凡又驚又喜，自己只有金靈初期修為，居然煉出了上品乾坤袋，略一思索，隨即恍然大悟，喜道：「不管是不是真的龍涎，的確是件好寶貝，天下無雙，今後煉製極品法寶，呵呵，不費吹灰之力。」

　　乾坤袋每高一個品級，儲物空間增加數十倍，僅此一袋就解決了大問題，更重要的是，節省了大量時間，陳凡非常高興，不經意抬頭一看，午日高懸頭頂，不禁愣住了，竟然只用了半個白天，而上次花了整整一夜，想了片刻，隨即開顏一笑：「極品爐，處處不同凡響，也許還會有更多的驚喜。」

　　陳凡察看綠香，爐火一切正常，毫不遲疑地將它收入戒內，忽見黃毛站在洞外看著自己，露出羨慕的目光，暗笑幾聲飄然而去。

　　黃毛彎腰拱手道：「見過主人！」

　　陳凡說道：「動作挺麻利，十天之內就完成任務，嗯，不會是偷工減料，扔在附近的山溝裡吧？」

　　黃毛慌忙否認：「小的不敢，全部扔在狐林谷裡，足足有三千一百多里，請主人明查。」

　　「好，我相信你！」陳凡含笑問道：「你剛才看到了？想學煉術還是丹術？」

　　黃毛低下腦袋，吶吶地說道：「小的不敢！」忽然跪倒在地，抖抖嗦嗦地說道：「小的有一事欺騙了主人，小的該死。」陳凡點點頭：「說吧，既然是自動坦白，我會從寬處理。」

　　黃毛說道：「小的自動認主時沒有講實話，主人日後……」陳凡打斷了它的話：「承擔你們一半天劫，是嗎？我已經知道了，不再追究你的責任。」

　　黃毛依然忐忑不安，囁孺道：「狐族的天劫比較特殊，修成六尾之後，其威力比其它六靈厲害一倍，而且尾巴越多威力也在成倍增加，九成九的飛仙死於萬年劫，這才是九尾稀少的真正原因。」

　　陳凡倒吸一口涼氣，很長時間才回過神來，長歎一聲：「罷了，事已至此，無法挽回，我只有認命，希望你好自為之，如果我一直死不了，你修成九尾絕對沒有問題。」

　　「主人！」黃毛伏地而泣：「小的對不起您，小的該死，您殺了小的吧！」

　　「起來吧！」陳凡將它拎起身，瞥了它一眼：「你是個聰明人，若想達到九尾，最好的辦法就是讓我好好活著，從今往後，不要在我面前耍任何小聰明，聽清楚了嗎？」

　　黃毛使勁點頭：「小的明白，無論小的修到什麼境界，永遠是您忠貞不渝的奴僕。」

　　陳凡淡然一笑：「聽其言，觀其行，若是真的忠心耿耿，不必成天掛在嘴邊……行了，無需再說，咱們進去吧！」

　　二毛還在清理藥材，陳凡擺手讓它們繼續，留下黃毛幫忙，自己將所有的煉器材料裝入乾坤袋，重新回到溪邊。

　　墨芒是一尊罕見的通用煉爐，功能極多，赤火砂、冰箭砂的屬性雖說截然相反，但可以同爐煉製，一次點火就行，互不干擾。

　　點火成功後，陳凡將墨芒收入戒內，靜坐片刻，腦海裡忽然閃出百變法衣，不由笑道：「我還是定力不夠，明知希望不大，卻經受不了誘惑，呵呵，正巧閒著無事，看看也好。」取出玉簡開始閱讀。

　　百變法衣的煉製極其繁瑣，使用的材料之多令人瞠目結舌，僅主料就有一百三十八種，老東西收集了六萬年，只有五十九種齊全，四十八種數量不夠，三十一種完全短缺，全部都是極品中的極品，有一半陳凡從來沒聽說過。

　　輔料更是多達九百九十九種，每一種材料都要經過特殊的煉製，然後再逐步合成八十八種半成品，最後才能煉出百變法衣，即便是所有物品齊全，也需要連續不斷煉製百年。

　　玉簡的信息量極大，將每一個細節都講述得極為詳細，看到最後，陳凡精神一振，這裡記載著那尊煉爐的由來。

　　原來此爐名叫萬靈鼎，據說在遠古時期，幾位大智者有鑒於天劫頻繁，特別是萬年劫、紫靈劫，整個靈界哀嚎遍野，慘不忍睹，決心聯手煉製一尊舉世無雙的煉爐，然後通過此爐煉製出超出靈器境界的法寶，也就是真器，讓所有的仙友都能夠避劫。

　　這一宏偉的目標吸引了許多前輩高人，七靈空前團結起來，前後共有九百八十六名紫靈仙參於製作，陸續花費了九百七十多萬年，鼎內封印了一萬三千五百六十九名紫靈後期的靈魄，包括七靈三千八百六十五個種群，其中就有九龍、九鳳，還有九百七十三名製作者，所有靈魄都是自願被封印。

　　可惜的是，成功之日，七靈為了此鼎的歸屬反目成仇，隨之而來的是第一次靈界大戰，此鼎幾經輾轉，最終下落不明，又經過漫長歲月、幾次戰亂，漸漸被世人所遺忘，時至今日，已經無人瞭解此事。

　　萬靈鼎的靈性太過強大，靈界的任何手法都是無效，所以沒有人能夠成為它的主人，只有用心與之交流，成為平等交往的朋友才能使用。

　　讀完之後，陳凡感慨萬分，當年的靈界肯定是一片祥和，七靈和睦相處，所以有那麼多高人捨身煉鼎，不分種族，捨棄私利，為的就是後代子孫的安危，沒想到私慾永遠無法根除，始終存在於人們的心中，此鼎竟為禍根，從那以後靈界永無寧日，眾人的心血均化為泡影。

　　「用心交流？朋友？」陳凡琢磨其中的含義，若有所思。

　　陳凡取出萬靈鼎，雙手輕輕地握著，將心境完全平靜下來，隨即晉入心鏡通明。

　　也許經歷的歲月太過漫長，鼎中的靈性彷彿已經完全凝固，似乎變成了一個沉睡的靈性體，只能感應到它的存在，卻無法進一步深入。過了許久，鼎還是那個鼎，沒有絲毫變化，陳凡耐心十足，用心體會它一切。

　　陳凡開始敘述靈界的變化：「各位前輩，你們睡得太久了，晚輩不知道過了多少年，也許是一億年，也許是十億年，你們知道嗎？如今的太玄已經面目全非，七靈決裂，戰事不斷，天劫雖說仍然存在，但仇恨已經成為最大的殺手，而且深入骨髓，每年死於仇恨之下的仙友遠超過天劫。」

　　「各位前輩，晚輩剛來自於凡界，沒有經歷過七靈大戰，但可以想像，每一次都是血流成河，慘不忍睹，七靈元氣大傷，即使在平時，也是各自為政，相互攻擊，人吃人的景象隨處可見，晚輩想不通，大家都是修為高深的靈仙，目標相同，希望能夠修至真身，遨遊蒼穹宇宙。」

　　「晚輩飛昇仙界，本來懷著美好的願望，可是不到一年時間就大失所望，因為這裡與凡界相差無幾，甚至於更為殘酷，你們都是德高望重的前輩高人，憫天憐人，慈悲心腸，難道不感到痛心嗎？晚輩現在是茫然不知所措，多麼希望你們能夠甦醒，掃除仇恨，讓太玄重新恢復和平。」

　　陳凡的心靈在不停地傾訴著，講述那一幕幕悲慘的場面，每一聲都充滿了濃濃的悲痛，一遍又一遍，突然間，感應到萬靈鼎的靈性微微一顫，瞬間即逝。

　　陳凡稍稍一愣，卻再也捕捉不到任何信息，隨即收起心鏡，感到十分興奮，既然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說明自己的方法完全對路，心誠則靈，只要堅持不懈，肯定會有成功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