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俠] 仙凡道 作者：仙人 （已完成）

靈界傳奇 第二集 初為散仙 第十一節 牛五大王
　　
　　僅僅六天半時間，六瓶療傷丹就順利出爐，緊接著是養元丹，用了不到八天，靜心丹更快，五天四夜就大功告成，陳凡見時間十分寬裕，又配製了六瓶養元丹。

　　赤火砂、冰箭砂也非常順利，九天之後同時出爐，唯一遺憾的是，每種只煉製了三瓶，遠遠不夠沿途使用，但煉製金光罩最起碼需要二十天，只好在將來趕路時繼續煉製。

　　極品爐確實了得，又加上龍涎，所有的丹藥都達到極品，三毛服用沒幾天就立竿見影，明顯感覺到傷勢恢復得極快，按此速度，不消幾個月時間，它們就能恢復全部修為。兩種法寶也達到了上品，而秦城上人所煉的赤火砂只有中品。

　　經過三毛兩天奮戰，藥材分檢全部結束，超過八成完全失效，值得慶幸的是，剩下的大都是罕見的天材地寶，保質期超長，黑毛、灰毛情緒比較穩定，只有黃毛非常難受，邊檢邊掉眼淚，雖然陳凡盡力勸慰，甚至於解除了它的禁制，它才勉強露出笑容，但依然悶悶不樂。

　　黑毛與灰毛背後嘲笑不已：「狐狸是最為貪婪的傢伙，恨不得將天下的寶貝都收藏起來，而且只進不出，不擇手段，扔掉這麼多好東西，黃毛肯定是一輩子耿耿於懷。」

　　陳凡同意它們的觀點，搬走那些廢棄的藥材時，黃毛真的哭了，看著小山般的藥材掩埋在地下，趴在地上嚎淘大哭，二毛先是面面相覷，後來也忍不住跟著痛哭，陳凡勸說半晌，三毛索性全部趴在他身上，弄得陳凡手忙腳亂。

　　為了防止此類事件再發生，陳凡試圖傳授一些基本的藥理，不過，很快就放棄了，三毛平時的言行舉止很是人性化，特別是黃毛，智商極高，若不是模樣無法改變，基本上與人類毫無差別，可是一旦學習六藝，立即變成了傻瓜，不管怎麼解釋也無法理解。

　　陳凡徹底相信它們沒有開竅，卻閃過一個大大的問號：「黃毛怎麼能通過洞府的幻陣？難道是狐族的本能？」黃毛的答案非常簡潔，又讓陳凡哭笑不得：「裡面有先祖留下的特殊氣味，只有狐族才能感應。」

　　丟棄了藥材，卻有了意外的收穫，因為多出了數萬隻儲存器具，看著堆積如山的玉瓶、玉盒、玉箱，陳凡眼珠一轉，立馬命令三毛將它們全部清洗乾淨。

　　三毛的動作非常利索，一個白天就完成了任務，接下來的幾天內，陳凡偶然發現了一個異常跡象，三個傢伙開始早出晚歸，回來後就躲在石洞裡，湊在一起小聲嘀咕，目光也神神秘秘，明顯有什麼事隱瞞著自己。

　　陳凡感到疑惑不解，很快就啞然失笑，主奴關係非同小可，它們翻不出什麼大浪，況且陳凡頗為自信，經過自己軟硬兼施，三毛已經分化，不可能站在同一條戰線，想到這兒，隨即就將此事拋之腦後。

　　兩爐自動煉製，陳凡卻沒有閒著，大部分時間修習六藝，特別是天雷訣、虛空罩，隨著他修為大進，威力也逐漸顯示出來，面對金靈後期也有一拼之力，沿途危險重重，陳凡對這兩招寄予了很大的希望。

　　此外，每天午時午日、冥月半夜這兩個時刻，陳凡各自抽出一個時辰與萬靈鼎溝通，雷打不動。

　　起初的幾天內，萬靈鼎毫無動靜，好像什麼也沒發生過，漸漸地，陳凡心靈交流的次數越來越多，又感應到它在顫動，雖說微不足道，瞬間即逝，但畢竟有了反應，而且每次都會動一下。

　　有一天傍晚，三毛嘻嘻哈哈地連襟而回，個個樂不可支，蹦蹦跳跳地奔至陳凡面前，陳凡瞥了它們一眼：「你們怎麼啦？喜成這樣，難道揀到什麼寶貝？」黑毛笑道：「主人，您猜一猜？」

　　陳凡上下打量著它們，三雙眼睛閃爍的喜悅的目光，笑得合不攏嘴來，不由奇道：「真的揀到寶了？」灰毛猛的從後面躍上黑毛的頭頂，手舉一隻小包裹，大聲說道：「主人，您看看！」

　　包裡有幾隻玉瓶，陳凡打開一看，頓時愣住了，這是幾種珍貴的藥材，而且非常鮮嫩，顯然是剛剛採摘，疑惑道：「這是從哪裡弄來的？偷自其它仙府？還是攔路搶劫？呵呵，不會告訴我，你們是從路邊揀的？」

　　「揀的，確實是揀來的。」三毛均得意洋洋，黑毛拍拍黃毛的肩膀，誇道：「還是三弟足智多謀，我們馬上就要離開這裡，臨走前要將所有的寶貝全部采光。」

　　灰毛連連點頭：「對，靈泉嶺方圓三萬里，好東西其實挺多的，其中幾種還是極品，二哥最為熟悉，一些寶貝連我和大哥也不知道，它卻是如數家珍。」黑毛使勁錘了黃毛一把：「我們各有地盤，平時互不干涉，這個狡猾的老狐狸，到處亂竄。」黃毛飛出數丈，忍痛舉手求饒。

　　陳凡恍然大悟，讚不絕口：「好主意，正好你們閒著無事，注意安全就行，千萬不要到其它山嶺惹事生非。」黑毛挺起了腰桿，仰頭說道：「您放心吧，在靈泉嶺我們三個是大王，誰敢不聽話，哼，咱們立馬分吃了它。」大嘴一張，露出白森森的利齒，鮮紅的長舌頭舔著嘴唇，殺氣騰騰，恐怖之極。

　　陳凡摸了摸它的腦袋：「行了，少殺生吧。嗯，特別是藥材，咱們夠用就行，留下一部分給你們的後代子孫。」三毛忙不迭的點頭。

　　接下來的日子內，三毛更是瘋狂，拉網式地搜索整座靈泉嶺，每天都有豐厚的收穫，黃毛天生稟異，只要在十丈之內，任何天材地寶都逃不過它的感應。

　　距離年貢還有半個月時，黑毛進入金靈後期，第二天晨日，灰毛跨入靈道，緊接著是黃毛，昏日落山前步其後塵，它們開心得滿山谷亂串，大吼狂叫，久久不能平靜，興奮之情畢露無遺。

　　陳凡當然也特別高興，不過，他很快冷靜下來，因為金光罩即將出爐。

　　為了安全起見，陳凡躲進了靈泉洞，進洞時在通道裡額外布下了幾道幻陣，三毛也停止外出，盤坐在洞口護法。

　　經過大廳，陳凡特意看了一下凹槽，咋一看空空如也，足運眼力，卻發現槽底又出現了龍涎，但數量少得可憐，如同一粒小小的塵土，淡不可見，不仔細觀察肯定是無法察覺，他心中又多了一個迷團。

　　進入最裡面的石室，陳凡盤坐於地，凝神閉目，不多久，神識與墨芒融為一體。

　　金光罩與乾坤袋同為通靈法寶，最後一關基本相似，只是過程更加複雜，因為它是一件對敵靈器，功能繁多，成形困難。

　　許久，陳凡突然睜開眼睛，輕喝道：「開！」爐蓋騰空而起，爐內金光閃閃，一個小小的光團緩緩地飛至手心。

　　金光漸漸暗淡，金光罩露出真身，原來是一個金色圓球，只有拇指一般大小，陳凡心念一動，圓球化著虛影，方圓三米範圍內籠罩著一層金光，隱約閃爍著無數顆星星。

　　心念再動，光罩消失不見，陳凡開心不已，煉製大獲成功，而且達到上品，沉吟片刻，自言自語道：「不知道威力到底如何，嗯，如果確實厲害的話，可以多煉製幾個，也許能擋住部分天劫。」

　　略一思索，稍稍心驚：「糟糕！」手掌微顫，金光罩進入體內，隨即走出山洞，

　　三毛正在洞口等待著，坐立不安，見陳凡出現在眼前，急促地問道：「主人，成了？」

　　陳凡笑著點頭，三毛歡天喜地，黃毛最為清醒，小聲說道：「主人，您已經閉關十一天了，四天後就是年貢，我們快走吧！」

　　陳凡大手一揮：「遲則生變，現在就走！」

　　剛走數十米，眾人不約而同地停下了腳步，抬頭一看，卻見極遠處飄來一朵烏雲，黑毛悚然震驚：「是……黑五大王……他怎麼來了？」

　　黃毛駭道：「它……它來找老東西，怎麼辦？」灰毛嚇得渾身顫抖。

　　陳凡飛快地一掃四周，偌大的山谷空蕩蕩的，烏雲來得太快，已經來不及上山，當機立斷，身形一閃，重新回到靈泉洞，同時傳音道：「大家不要慌，一切聽從黃毛指揮。黃毛，千萬要沉住氣，隨機應變。」施展無影神覓，躲在第一個拐彎口。

　　黑毛、灰毛都盯著黃毛，黃毛不愧是老狐狸，很快就平靜下來，拍拍二毛的肩膀：「沒事的，黑五大王不知道咱們的事，我來應付，你們看我的眼色行事。」二毛知它足智多謀，頓時安下心來，盤坐在地上嘀咕幾句。

　　幾秒鐘後，烏雲到達山谷上空，一個粗獷的聲音在頭頂響起：「羊老弟，快出來。」聲音太過響亮，如同憑空炸響了一顆驚雷，整個山谷回音不斷，最後一個字剛說完，三條身影落在洞前。

　　當先一人身高三丈，如同一尊鐵塔，牛頭人身人掌，穿著一件漆黑的道袍，一雙拳頭大的眼睛射出強勁的紅光，兩隻彎曲的牛角足有三尺，耳朵垂肩，大如蒲扇，牛嘴一張，露出兩排白森森的利齒，凶神惡煞，陳凡即便在洞內，也感到一股濃濃的殺氣撲面而來。

　　毫無疑問，它就是牛五大王。

　　它身後站著兩人，一個是虎靈，另一個是豹靈，均高達五、六米，身穿黃色長袍，氣勢洶洶，張牙舞爪，殺意繚繞，令人心驚膽寒。

　　三毛被嚇得蹦出老高，凝神一看，慌忙一揖到底，異口同聲地說道：「小的見過牛五大王，虎前輩、豹前輩。」

　　牛五大王看也不看它們一眼，盯著靈泉洞，怒吼道：「羊老弟，快給老子滾出來。」

　　它的功力太高，山洞微微顫動，彷彿發生了一場小型地震，空氣激烈震盪，陳凡體內略有氣血浮動，心中暗暗吃驚。

　　三毛更是前俯後仰，真氣亂竄，連推百米，好半晌才平息下來，牛五大王見裡面沒有任何動靜，立即向三毛招手，聲音降低了許多：「你們三個小子，過來！快說，你們大王呢？」

　　三毛強行壓下恐懼，戰戰兢兢地上前，黃毛媚笑道：「牛五大王，我們大王不在山上。」

　　「不在？」牛五大王問道：「年貢已至，本王等了它三天，它到哪裡去了？哼，莫不是瞧不起本王，投靠了獅大王？」

　　黃毛忙不迭地搖頭：「不，不，不，請大王不要誤會，羊大王最尊敬的就是您老人家，言聽計從，怎麼可能投向敵人呢？」接著唉歎一聲，愁眉苦臉：「大王，您看看小的三個有什麼異常。」

　　牛五大王輕咦道：「對啊，修為下降了許多。小狼，你去年還是青靈後期，怎麼變成了金靈後期？哦，你們受過重傷，而且是心丹破裂，哼，誰幹的？」

　　黃毛「撲通」一聲跪倒在地，二毛也緊跟其後，它們同時放聲大哭，牛五大王脾氣十分暴躁，大聲道：「***，不要哭哭啼啼，快說！」

　　黃毛伏地不起，聲淚俱下：「大王，一言難盡啊！」稍稍抬起頭來，淚流滿面：「十個月前的一個夜晚，羊大王召集小的等在此議事，黑辰到來之前，鬼林的烏雀大王突然率眾來襲……」

　　牛五大王打斷了它的話：「哪個烏雀大王？」

　　黃毛指著東南方：「就是烏樹林的烏雀大王，聽它的口氣，好像與您老人家、黑七大王、羊大王有什麼過節。」

　　「不錯！」牛五大王猛一回頭，死死地盯著天空，目光猙獰，咬牙切齒：「好你個王八蛋，不敢找老子與黑老七報仇，居然欺負羊老弟，哼，老子要滅了你烏雀全族。」罵了一會，厲聲喝道：「後來呢？」

　　黃毛打了個哆嗦，傷心地說道：「經過半個時辰的浴血奮戰，我們擊退了烏雀大王，但也死傷慘重，老猿、老豹、老雕、老雀，還有老熊，它們五人都力戰而亡，小的三個心丹破碎，奄奄一息，幸好羊大王給小的等服下靈丹，才能僥倖活下來，而羊大王……」

　　「羊老弟怎麼啦？」牛五大王神情非常急切。

　　黃毛搖頭歎道：「羊大王傷勢不重，但是它老人家氣憤不已，給小的等療完傷之後，單槍匹馬闖入鬼林，想找烏雀大王報仇，至今未歸，小的一直在這裡等候。」

　　「什麼？」牛五大王大驚失色，傻愣愣地呆了很久，喃喃道：「完了，羊老弟完了，老弟啊，你太衝動了，不該獨自進林，應該立即通知老哥，我與黑七大王肯定會為你主持公道。」

　　三毛爬到牛五大王腳下，一把抱著它的大腿，同時嚎哭道：「大王，您老人家一定要為羊大王報仇，小的求您了。」哭聲撕心裂肺，令人心酸不已。

　　牛五大王一陣感動，彎下巨大的身軀將它們扶起，變得和藹可親：「看來你們都是好孩子，難得對羊老弟忠心耿耿，一片赤誠。放心吧，我與羊老弟乃生死兄弟，為它報仇義不容辭。」

　　一旁的豹靈目光炯炯，忽然說道：「事件已經過去這麼久，你們為什麼不報告牛五大王？」黑毛、灰毛稍有驚慌，牛五大王也怔了怔，目光變得有些狐疑。

　　黃毛面不改色，唉聲歎氣：「豹前輩，您有所不知，晚輩等當時重傷在身，一點也動彈不得，在此靜坐了整整五個月才恢復了部分修為，本想前去稟報牛五大王、黑七大王，可是……唉，您也知道，羊大王與蛇大王、鼠大王一直不和，想過那白蛇嶺、青鼠嶺比登天還難，況且小的等重傷未癒，強行闖關？唉，只是白白送死。」

　　牛五大王連連點頭，大聲說道：「小豹，你立即回山，率領所有飛仙趕往天梯嶺。」

　　豹靈疑惑道：「大王，您這是……？」

　　牛五大王怒目圓瞪，聲音陰森可怕：「我要在年貢大會上向天大王進言，要求孔雀天大王交出那個狗東西，如果不行，哼，匯合所有大王，徹底剷平烏樹林，讓烏雀一族永遠在鬼林消失。」

　　豹靈與虎靈對視了一眼，小心翼翼地說道：「大王，此事恐怕比較棘手，因為這意味著定風嶺與鬼林的全面戰爭，天大王也許不會……」

　　「不會同意？是嗎？」牛五大王晃了晃大腦袋，揮著碩大的拳頭，惡狠狠地說道：「老子縱橫定風嶺二百五十萬年，只有老子欺負人，沒有人欺負老子，那個王八蛋膽大包天，竟然敢主動挑起戰事，好啊，老子早就想收拾它，一定要殺一儆百，若是不聞不問，豈不讓世人恥笑？老子丟不起這個臉。」

　　豹靈不敢再言，拱手說道：「小的遵命！」

　　牛五大王說道：「慢點，嗯，派人通知九十八嶺大王，是朋友的就過來幫忙，不是朋友的，哼，咱們走著瞧！你就照我的原話說！」

　　豹靈恭恭敬敬說道：「小的兩天內一定辦妥。」白光一閃，消失得無影無蹤。

　　牛五大王紫光忽閃，連拍三毛的後心，各自輸入一道真氣：「你們幾個小傢伙，好！這份孝心誠為難得，本王就幫幫你們。」三毛不由自主地盤坐下來，閉目調息。

　　也許是同為獸類，牛五大王對三毛的情況瞭如指掌，不到一刻鐘時間，它們就醒來，黑毛跨入青靈境界，黃毛與灰毛進入金靈後期。

　　三毛跪拜於地：「大王恩重如山，小的等感激不盡，日後願為大王效力。」

　　「好，都是好孩子，不過，此事必須從長計議。」牛五大王開心得哈哈大笑，笑過之後微微搖頭，神秘地說道：「羊老弟應該已經葬身烏樹林，定風嶺卻不可一日無王，嗯，我將向天大王進言，由小狼代理大王。」

　　黑毛慌忙搖頭：「小的沒有資格，還是請您老人家兼任大王。」

　　牛五大王撇撇大嘴：「你怕什麼？又不是正式的大王，等你修至飛仙時立馬可以轉正，有我在後面支持，誰敢反對？就連天大王也給我三分面子。至於我親自出馬，呵呵，目標太大，不太方便。」

　　黃毛點頭哈腰：「您老人家德高望重，在定風嶺一言九鼎，除了天大王之外，您就是老大。」拍了拍黑毛的肩膀：「這是大王對你的抬愛，快快謝恩！」

　　黑毛心領神會，連磕三個響頭：「謝大王，從此以後，晚輩一切聽您的吩咐，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牛五大王非常滿意，眼珠一轉：「靈泉嶺太過貧瘠，沒有什麼了不得的寶貝，我就不難為你，什麼也不要上交。不過嘛，那靈泉還不錯，呵呵……」忽然停了下來，只是笑意滿面。

　　黃毛善解人意，豪爽地說道：「請大王放心，今後靈泉就歸您老人家所有。」

　　「不，還是屬於你們的。」牛五大王擺擺手：「我只是每年取一點泉水而矣。」說著轉身盯著洞內，兩眼紫光四射。

　　黃毛雙手一伸：「大王，羊大王有令，小的不敢進去，您請吧！」

　　「好！」牛五大王邊看邊說道：「羊老弟其它方面都不錯，就是太小氣，從來不讓我進洞，今天正好大開眼界，看看傳說中的靈泉……咦，好一座高明的幻陣，羊老弟不簡單。」

　　牛五大王察看許久，張嘴一吐，一把巨大的開山斧憑空懸浮在空中，他大喝道：「開！」巨斧化著一道閃電，從洞口劈向拐角處。

　　「轟！」一聲驚天動地的巨響，山洞劇烈搖晃，大塊巨石份份落地，塵土飛揚，原有的幻陣，包括陳凡佈置的，全部消之無形。

　　「哈哈，什麼屁幻陣？在老子面前不堪一擊。」牛五大王大步進洞，勢如破竹，很快就到了大廳門前。

　　凝視著眼前的石壁，牛五大王神色變得異常凝重，考慮良久，再次揮斧劈下。

　　「轟！」石壁紋絲不動，巨斧卻被彈出百米，牛五大王滿臉陀紅，連運幾個大周天才平息了氣息。

　　「他***，邪門！」牛五大王怒火沖天，想再來一斧又不敢，氣狠狠地說道：「老子不信這個邪，哼，年貢之後再找你算賬。」轉身就出。

　　三毛與虎靈正在洞外聊天，將它走出洞外，連忙問道：「大王，靈泉是什麼樣子？」

　　牛五大王瞪了它們一眼，揮手道：「小虎，你在這裡守著，禁止任何人靠近半步。我去天梯嶺！」說著升至高空，化著一股烏雲向東飄去。

靈界傳奇 第二集 初為散仙 第十二節 殺虎
　　
　　牛五大王一祭出巨斧，陳凡就感到大事不妙，毫不遲疑地向裡退卻。

　　沒走多遠，開始地動山搖，地面劇烈震動，巖壁駁落、頂部塌方，空中塵土飛揚，巨石隨處飛舞，陳凡更是氣血沸騰，體內真氣亂竄，無影神覓自動消失，大批鮮血湧上嗓門，差一點脫口而出，強行運氣才勉強嚥下。

　　巨斧之威，驚天動地，既在意料之中又超出陳凡的想像。

　　因為他遠在數里之外，而且隔著厚厚的山體，轉眼間就受到重創，頓時駭然失色，咬緊牙關，強忍著巨痛狼狽而逃。

　　身後的巨響不絕於耳，雨點般的石塊更是應聲而落，甚至於比人跑的速度還快，陳凡彷彿在槍林彈雨中艱難穿梭，到達石壁之前，他已經精疲力竭，卻不敢稍作喘息，這裡是最後一道屏障，如果被牛五大王攻破，再也無處可逃，其後果可想而知。

　　陳凡奮起餘力，在石壁上連布三道最厲害的幻陣，又加了一道虛空罩，直到真氣基本耗盡，才搖搖晃晃地回到剛才煉器的石室，立即服下療傷丹，閉目運氣。

　　此時此刻，他什麼來不及多想，只能聽天由命，寄希望於幻陣能夠發揮作用，遲滯牛五大王的腳步。

　　加入龍涎的療傷丹果然不凡，不到半個時辰，陳凡內傷痊癒，功力恢復如初，心中大安，無論如何，總算有了一點反抗之力，也能爭取一線生機。

　　陳凡重新施展無影神覓，晉入心鏡通明，悄然返回大廳，站在門口察看了一會，門外並沒有牛五大王的身影，估計它已經知難而退，猶豫了許久，毅然打開幻陣。

　　沿途的通道塌方大半，成了一片廢墟，厚厚的石屑高出十丈，巖壁開裂，到處都是密密麻麻的縫隙，搖搖欲墜，許多地方被巨石堵塞了大半道路，原本寬敞的空間變得非常狹窄，幻陣當然是蕩然無存。

　　陳凡感慨萬分，六藝本就互通，生生相剋，任何一種技藝都不可能天下無敵，如果力量懸殊太大，再深奧的幻術也毫無用武之地。

　　牛五大王並沒有使出全力，但其威力已經超出一般人的想像，秦城上人曾經親眼所見，一位紫靈後期大發神威，半刻之內將一座千米高峰完全剷平，陳凡一直不敢相信，如今是深不疑。

　　與此同時，他也有了意外的驚喜，虛空罩的確了得，居然能夠擋住牛五大王一擊，由此可見，對付萬年劫應該不在話下。

　　到達最後一個拐彎口，陳凡停下了腳步，心鏡擴大到極限，小心翼翼地察看洞外的動靜。

　　天色已暗，初月剛剛升起，山谷中不見牛五大王的蹤影，只有那虎靈大模大樣地盤坐在洞口，三毛圍成一圈，七嘴八舌地向它討好獻媚。

　　黃毛最為能說會道，滿臉堆笑，大灌迷魂湯：「虎前輩，您修為高深，威名四播，德高望重，定風嶺二百三十八嶺，誰人不知，哪個不曉？一提起您的大名，不會說別的，只有三個字……」

　　三毛同時豎起了大拇指，異口同聲地說道：「好漢子！」

　　虎靈非常受用，笑得合不攏嘴來，故作謙虛道：「不敢當，我只是神牛嶺的一個無名小卒，承蒙大王厚愛，有幸給它老人家跑跑腿。」

　　黃毛睜大眼睛，目光滿含敬佩，讚不絕口：「真正的高人啊，修為越高，越是虛懷若谷，小的佩服得五體投地。呵呵，小的雖然功夫粗淺、地位低卑，但心裡明白得很，除了大王之外，您就是神牛嶺的老大，絕對是一言九鼎，只要您一句話，無人敢陽奉陰違。」

　　黑毛緊跟著說道：「對，不僅在神牛嶺，即便是四周的上百座山嶺，您是一呼百應，人人都會給個面子。」

　　虎靈臉色微變，向空中仔細瞧了瞧，小聲說道：「千萬不要胡言亂語，神牛嶺除了大王之外，還有鷹老大，猿老二，我只能排在第三，剛才的話如果傳入它們耳中，麻煩就大了。」

　　黃毛笑道：「您老放心，這裡只有我們幾人，絕對不會傳出去。虎前輩，小的等久聞您的威名，覺得您是神龍嶺的第一英雄好漢，今天是難得的機會，所以講出了心裡話。」

　　灰毛凝視著虎靈，露出崇拜的目光，驚歎不已：「虎前輩，自從晚輩修至靈身以來，您就是我心中的偶像，總希望有一天能與您說說話，今天終於美夢成真，晚輩死而無憾。」

　　三毛一唱一合，虎靈被捧得飄飄然，仔細端詳著灰毛看了半晌，親熱地說道：「咱們虎族與你們貓族是近親，相當於一家人，難怪我一見你就感到有緣。嗯，修行時間雖短，但功力還不錯，不過你內傷並未痊癒，還差一點，這樣吧，我助你一臂之力。」

　　灰毛心靈福至，拱手道：「謝謝前輩！」當即盤坐下來，閉目調息，虎靈手抵它的後心，輸入一道龐大的真氣。

　　灰毛渾身金光閃爍，耀眼奪目，虎靈自己則精神萎靡不振，連忙深吸一口氣，瞬間運轉幾個大周天。黑毛趁機向黃毛做了個砍的手勢，黃毛卻搖搖頭。

　　黑毛有點著急，手勢不斷，虎靈的感應極其靈敏，立馬睜開眼睛，大喝道：「你們幹什麼？」黑毛驚慌失措，黃毛神態自若，大笑道：「您老人家大仁大義，不惜自損功力給小貓療傷，對小貓恩重如山，小的與小狼感激不盡，正商量著給您準備一頓晚飯。」

　　黑毛忙不迭的應合：「對，小的想抓幾隻山羊，讓您老人家嘗嘗靈泉嶺的美味。」

　　虎靈疑慮立消，眉開眼笑：「太好了，我已經很久沒有嘗鮮，嗯，我的食量很小，五隻就足夠，記住了，先天的不要，對，必須是丹道，修為越高越好，金丹期的味道最鮮美。」

　　黑毛一躍而起，拱手說道：「您老稍等片刻，晚輩去去就來！」轉身消失在黑幕之中。

　　也許是想起了即將到來的美食，虎靈脫下長袍，身形一閃，完全變成了一隻老虎，兩手漸漸變成了虎爪，伏在地上不停的撓著腦門，伸出長長的舌頭，來回舔著嘴唇，顯得迫不及待。

　　黃毛善解人意，輕柔地給它梳理皮毛，嘖嘖讚歎道：「虎前輩，您這身虎毛真漂亮，不僅花紋好看，而且沒有一點點暇疵，在咱們定風嶺絕對是第一。」

　　虎靈抖了抖雄壯的體魄，毛髮微顫，威風凜凜，頗為自豪地說道：「第一不敢說，但是除了白虎大王之外，沒有人能超過我。」

　　黃毛從尾巴開始，細心地向頭部慢慢轉移，阿諛之詞不絕於耳，虎靈索性平躺在地面，四肢向上，瞇著眼睛，全身心地放鬆，舒舒服服地享受它無微不致的侍侯。

　　陳凡暗笑道：「這個老狐狸，確實有一套，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不知道有多少人上當受騙，呵呵，誰相信誰就倒霉。」

　　黃毛雙手不停地忙碌著，嘴裡也沒閒著：「您抬起胳膊…..對了，就是這兒……好，再抬左邊的……怎麼樣？舒服吧？嘿嘿，小的一向尊老愛幼，特別是您這樣的大英雄，能服侍您是我的福氣……嗨，虎前輩，小的傷勢同樣未癒，能否給小的也輸點真氣？」

　　「那可不行。」虎靈連忙搖頭，接著解釋道：「不是我小氣，而是無能為力。貓與虎的經脈相差無幾，所以我能給小貓幫忙，而你們狐族迥然不同，只有牛大王這等紫靈境界才能通曉百獸，哈哈，不要擔心，它老人家剛才已經出手，不消三天時間，你必能恢復如初，甚至於再進一步。」

　　黃毛不依不饒，可憐巴巴地說道：「您老人家就行行好吧，小的修行進展太慢，跨入金靈後期已有八百餘年，距離青靈境界只有一線之差，卻始終跨不過這一步，唉，小的苦惱萬分。」

　　虎靈沉吟片刻，伸手一翻，憑空出現三隻玉瓶：「這是大王秘製的靈丹，也許對你大有作用。」黃毛感激涕流：「謝謝虎前輩。」更加賣力的給它按摩，虎靈舒服得呻吟不斷。

　　不多久，黑毛急馳而至，扔下滿肩的山羊，興沖沖地說道：「虎前輩，您今天真有口福，小的一出山便碰到這些傢伙，乖乖，運氣太好了，十二隻全是金丹，您覺得如何？」

　　虎靈精神大振，「唆」的一下，在空中瞬間連翻上百個跟頭，落回地面抓起一隻最大的，讚道：「不錯，幹得漂亮，難得是不傷及一點，哈哈，我最喜歡吃活的，一死就開始變味了。」張開血盆大口，「呵嚓」一聲脆響，吞下碩大的羊頭，羊脖子血流如柱。

　　虎靈吃得極快，那是正宗的狼吞虎嚥，三下五除二就消滅一隻，連骨頭、皮毛也不留下，它一股作氣，連吞八隻，直到肚子拱得老高才住嘴，黑毛慇勤地說道：「這兒還有四隻，您不要客氣，一起吃了吧，山上多的是，小的每天給您抓。」

　　「今天吃得太飽，明天繼續。可惜啊，日後來靈泉嶺的機會恐怕不多了，沒有大王的同意，誰也不敢擅自出山。拿著，這是你的獎賞。」虎靈掏出一隻玉瓶遞過去，然後懶洋洋地趴在地上，心滿意足道：「爽，今天真痛快，靈泉嶺的山羊是天下美味，我早就垂涎欲滴，可惜羊大王在世時，牛五大王禁止捕食，現在好了，想吃就吃。」

　　黃毛說道：「只要您能來，小的就敞開供應，如果您不在，小的定期給您送到神牛嶺。」

　　「真的？」虎靈興高采烈，哈哈笑道：「都是好孩子，日後少不了你們的好處，若是受到什麼委曲，我給你們撐腰，誰也不敢欺負你們。」

　　「謝謝前輩！」黃毛眼珠一轉，遲疑道：「小的等都想經常去神牛嶺向您請安，可是修為太淺，沿途的許多山嶺過不去，您看怎麼辦？」

　　虎靈扔過一個信物，大大咧咧地說道：「好辦，這是我的信物，你打著我的旗號就行，沿途二十七嶺，沒有人敢阻攔，就連蛇大王也會給個面子。」

　　黃毛接過去喜不自禁，給黑毛使了個眼色，它們一上一下，同時給虎靈按摩。

　　虎靈確實吃得太飽，搖晃著尾巴，打了個哈欠：「我先調息一會，你們加強警戒，有什麼事馬上叫醒我。」隨即閉目入定。

　　二毛對望了一眼，黑毛心領神會，躡手躡腳地向洞口走去，忽見陳凡出現在眼前，頓時又驚又喜，陳凡擺了擺手，黃毛屏住呼吸，悄悄地離開虎靈。

　　陳凡張開大嘴，一道金光劃過黑空，虎靈毫無防備，瞬間被劈成兩半，滿天鮮血飛舞。

　　「哈哈，解決了！」黑毛欣喜若狂，黃毛大叫道：「主人，快抓住它的靈魄。」

　　陳凡凝神一看，屍體上果然冒出一絲輕煙，當即怒喝道：「幻！」黃金匕懸浮半空，射出億萬道強光，輕煙似乎發出一聲哀鳴，很快就悄然消失。

　　黃毛方才安下心來，長舒一口氣：「幸虧主人反應及時，否則麻煩就大了。」

　　陳凡奇道：「你不是說，靈魄會重新投胎，害怕什麼？」

　　黃毛苦笑道：「上次小的沒有說明白，唉，大部分靈魄進入凡間，沒什麼可怕的，可是有些人死得太冤，憑借堅強的意志強行留在靈界，重新修煉後變成幽靈，那是七靈中最為恐怖的鬼靈。」

　　「鬼靈？」陳凡默念幾遍，問道：「難道鬼靈有前生的記憶？」

　　黃毛打了個寒顫，聲音也在微微抖動：「幽靈因冤而生，其它記憶能否保存不得而知，但是對生前的仇人印象最深，一旦修成氣候，立馬滿天下尋找追殺，它們在萬里範圍內就能感應到仇人的氣息，而且不死不休。老……東……西，它肯……定沒……走，它還在……附近……」它再也說不下去了，臉無人色，牙齒「咯咯」輕響，黑毛同樣面部扭曲，目光恐懼。

　　陳凡哈哈大笑：「你們倆個傢伙，天不怕，地不怕，怎麼又害怕幽靈？難道它比萬年劫、紫靈劫更厲害？哈哈，放心吧，有我在此，諸邪避退，來一個死一個。」

　　二毛聽到他豪爽的笑聲，下意識地與陳凡緊挨在一起，心情逐漸緩和，黑毛小聲說道：「幽靈威名太盛，因為它無影無形，普通法寶對它毫無效果，所以人稱打不死的鬼魂。」

　　陳凡摟著它們的腦袋，輕笑道：「生生死死，乃天道至理，哪有打不死的靈體？即便是真人也不會永生，主要是大家不得其法，呵呵，我日後一定要煉製特殊的法寶，專門克制這些傢伙。」

　　黃毛懼意漸消：「對，我們一人一件，如果老東西敢來，立馬讓它煙消雲散。」

　　陳凡說道：「越是厲害的靈體越難修煉，你們九尾狐是這樣，幽靈肯定也是如此，老東西能否修成還是個未知數，不要想那麼多，否則就是杞人憂天，自己嚇唬自己。」

　　黑毛挺起了腰桿，大聲給自己壯膽：「主人言之有理，據說能夠修成幽靈的極少，一千個靈魄能有一個成功就不錯了，況且修成氣候最起碼需要數萬年，我們肯定也早就修至飛仙。」

　　黃毛一愣，不由尷尬道：「嘿，大哥說得對，小弟糊塗。」陳凡摸著它的腦袋，笑呵呵地說道：「你是聰明一世，糊塗一時，人之常情，不足為奇。」忽然輕咦一聲，三雙眼睛齊刷刷地轉向灰毛。

　　灰毛全身被金光籠罩，而且越來越盛，身形也漸漸化為虛影，彷彿變成了一個燦爛的小太陽，耀眼眩目，令人無法直視。

　　過了許久，金光猛的亮到極點，眾人眼睛一花，緊接著短暫的失聰，情不自禁地閉上眼睛。

　　幾秒鐘後，大家重新睜眼，卻見金光開始暗淡，最外圍居然出現了淡淡的青色，黑毛喃喃道：「這是青靈的徵兆。它……它……灰毛跨入了青靈……」黃毛張大嘴巴，目瞪口呆，口水流淌了一地。

　　隨著時間的推移，金光漸漸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青光，灰毛也就變成一個青光團。

　　黑毛興奮不已：「太好了，又多一個青靈，哈，老三，你應該加把勁，咱們三個就數你最差。」黃毛愁眉苦臉：「我怎麼沒有灰毛的運氣？唉，好事輪不上，倒霉事卻接連不斷。」

　　陳凡拍拍它的肩膀：「不要羨慕它，你也快了。呵呵，這隻老虎真不錯，殺了有些可惜。」

　　黃毛點頭道：「它其實挺講義氣，哎吆，小的差點忘了，這是它的信物，還有三瓶丹藥。」黑毛也交出了一瓶。

　　信物是一塊煉製而成的小老虎，只有半個巴掌大小，通體金黃，非金非鐵，陳凡誇讚道：「你們剛才表演得不錯，那個牛五大王深信不疑，非常高明。」

　　黃毛得意洋洋：「這頭老牛雖然修為高得嚇人，狡詐多端，但最大的弱點是貪得無厭，小的只是略施小計，談不上高明。」

　　陳凡思索片刻，問道：「不要太樂觀，你們估計一下，會有多少大王響應牛五大王？」

　　黑毛愣了愣，遲疑道：「據小的所知，定風嶺大致分為三派，實力最強的是獅大大王，其次是白象二大王，牛五大王與黑七大王只能排第三，另有六十多座山嶺不偏不倚，所以說，牛五大王真正能調動的不超過四十座山嶺。」

　　陳凡見黃毛低頭不語，手指彈上它的腦門，笑罵道：「事關重大，不要報喜不報憂，快說實話，嗯，東面的暫且不談，就說西面的山嶺。」

　　黃毛抬起頭來，嘿嘿笑道：「西面九十九嶺，牛五大王的鐵桿只有二十八嶺，五個紫靈仙不會買賬，其它大王也許會出一點力，至於這信物，有時管用，有時適得其反。」

　　陳凡若有所思，凝視著頭頂的初月，緩緩地說道：「還有天大王，它不會任由牛五大王胡來，戰事一起，定風嶺與鬼林絕對是兩敗俱傷。」

　　黃毛連連點頭：「不僅天大王，獅大大王、白象二大王也會竭力阻止，可牛五大王橫行霸道慣了，膽子最大，肯定會私下裡動手，戰事一旦開頭，誰也無法收手，小的估計牛五大王先贏後輸，那烏雀大王也不是善良之輩，與鬼林的幾位老大的關係特別好。」

　　陳凡感到奇怪：「烏雀大王和牛大王到底有什麼過節？似乎有什麼深仇大恨，不共戴天。」

　　黃毛眨了眨眼睛，吃吃笑道：「都是一丘之貉，分贓不均罷了。」

　　「原來如此！」陳凡恍然大悟，黑毛在旁插話道：「它們以前是臭味相投，四處作案，不僅一起襲擊人類，還偷偷地殘害鬼林與定風嶺的仙友，只是手腳非常乾淨。」

　　陳凡訝道：「難道天大王不管嗎？還有大大王、二大王？」

　　黃毛「噗哧」笑出聲來：「天大王其實不理世事，一心閉關，而其它大王。」長歎一聲：「都是一路貨色，大家心照不宣，習以為常，只要不留下把柄就行，還有，不能殺大王，這是天大王的禁令，唉，在這裡，只要一落單立馬就有危險。」

　　黑毛忽然叫道：「快看，灰毛醒來了。」

　　灰毛已經現出身形，青光慢慢收斂，猛一睜眼，精光四射，陳凡與黃毛連退數步。

　　黑毛拍手笑道：「二弟，恭喜，恭喜！」灰毛開心道：「哈哈，小弟日思夜想，今日美夢成真，真沒想到……見過主人！」陳凡滿意地說道：「很好，你是因禍得福。嗯，不要奇怪，那老虎已經完蛋了。」

　　雖說在意料之中，但灰毛還是有些傷感，低頭不語，黃毛勸慰道：「它不死，就是咱們死，想開一點。」灰毛默默地點頭。

　　「你們稍等片刻。」陳凡向靈泉洞奔去。

　　不一會兒，洞內傳來狠陣陣轟鳴聲，陳凡閃出洞口，揮手道：「咱們快走！」

靈界傳奇 第三集 西行 第一節 萬鼠朝陽
　　
　　浩月當空，微風徐徐，這是一個氣候宜人的夜晚。

　　陳凡與三毛風馳電掣，以極快的速度向西奔去，不過，奔跑的只是三毛，而陳凡舒舒服服地坐在黑毛背上，享受著最高待遇。

　　這是黑毛主動要求，陳凡當然求之不得。

　　黑毛的後背寬達兩尺，柔順濃密的長毛，彈性十足的肌肉，坐在上面特別舒適，與騎坐藍水的感覺大不相同。

　　黑毛不同於普通的仙獸，已經達到青靈境界，腳下生風，翻山越嶺如履平地，千米寬的狹谷一躍而過，彷彿一道黑色的閃電掠過長空，速度比陳凡自己快捷數倍，更為難得的是，陳凡始終處於水平狀態，沒有絲毫顛簸之感。

　　灰毛剛跨入青靈，情緒最為亢奮，撒開腳丫竭力狂奔，如同一縷輕煙滾滾西去，時而超前，時而落後，一路上還在不停地歡叫狂吼。黃毛的修為較低，使盡全力也是望塵莫及，很快就落在後面，陳凡隨即讓它也騎上黑毛，黑毛毫不在意，速度依然不減，與灰毛齊頭並進。

　　沐浴在皎潔的月光之下，一座座高峰被甩在身後，密林在飛快地向後倒退，此情此景，陳凡頓感心曠神怡，豪氣滿懷，恨不得長嘯一聲，發洩胸中的暢意。

　　夜間的靈泉嶺同樣喧鬧，天上飛的，地上跑的，鬼影崇崇，密密麻麻，一眼望去，只看到無數雙綠油油、紅彤彤的眼睛，怪叫聲不絕於耳，三毛卻是威風凜凜，吼聲一到，百里範圍內的獸鳥均聞風喪膽，一轟而散。

　　黃毛身形嬌小，半躺在陳凡懷裡，介紹下面的行程：「再過一萬九千里，就是咱們要過的第一座山嶺，名叫青鼠嶺，面積比靈泉嶺小一點，方圓兩萬三千多里，那裡的大王是一隻青鼠，據說有一百三十多萬年的道行，已經修至白靈後期，非常厲害。」

　　陳凡笑道：「聽說鼠大王與老東西勢同水火，是不是這樣？」

　　黑毛在下面插話：「其實它們也沒什麼深仇大恨，只是各為其主。鼠大王投靠的是獅大大王，而老東西與牛五大王狼狽為奸。」

　　黃毛接著說道：「據說在十萬前，靈泉嶺的大王是一隻獵豹，它同樣與獅大大王交好，後來死於天劫，在牛五大王的支持下，老東西做了大王，從此以後，鼠大王就禁止靈泉嶺的仙友通行，當然，它只能封閉地面，老東西可以從空中自由往來。」

　　黑毛感歎一聲：「還有更西面的白蛇嶺，蛇大王投奔了獅大大王，同樣是一道難關。」

　　陳凡沉吟片刻，問道：「青鼠嶺除了鼠大王之外，還有什麼厲害的腳色？」

　　黃毛對此瞭如指掌：「一位白靈初期、五位青靈仙、八位金靈仙，青鼠嶺一向戒備森嚴，每天都有兩位鼠靈輪番巡山，嘿嘿，其實它們漏洞百出，只要掌握了規律，應該能輕鬆通過。」

　　灰毛因修為大漲，信心也跟著膨脹，氣焰極為囂張：「鼠大王肯定去了天梯嶺，只要避開那個飛仙就行，其它的倒無所謂，妙妙，老鼠是天下最鮮的美食，特別是青鼠，最好能抓到一個青靈境界，妙妙，太爽了！」

　　黑毛偷空瞥了它一眼：「三弟，牛皮不要吹得太滿，你雖然是老鼠的剋星，但青靈不是那麼好對付的。」黃毛立即贊同：「幹掉老東西與虎靈只是僥倖，若是正面打起來，我們三個一湧而上也不堪一擊，何況大哥傷勢並未痊癒，還是小心的好。」

　　灰毛頗不服氣：「那些傢伙膽子太小，只要我一聲怒吼，肯定癱在地上不敢動彈，個別膽大一點的四處逃竄。」黑毛冷哼道：「那是你從來沒有遇到鼠靈，哼，靈身一成，不用說你們貓靈，就連鷹靈也不放在眼裡。」

　　陳凡見它們又在鬥嘴，立即搶過話茬：「黑毛言之有理！無論遇到什麼敵人，千萬不能輕敵，況且鼠靈佔有地利，那裡是它們的地盤，一旦驚動了那位飛仙，我們是無處藏身。黃毛，看來你已有良策，一切聽你的指揮。」

　　黃毛得意洋洋：「沒問題，保證完成任務，而且不會驚動一人，悄無聲息地過關。」

　　灰毛奇道：「三弟，你有什麼妙計？」

　　黃毛賣起了關子，搖頭晃腦：「不可說，不可說，呵呵，你到時便知。」灰毛氣鼓鼓地小聲嘀咕：「不說拉倒，有什麼了不起？哼，小人得志。」忽見黑毛猛的加速，一下子衝在前面，慌忙叫道：「大哥，等等我。」黑毛大笑道：「有本領追上來，哈哈，快點跑！」

　　一陣發力，將灰毛拉下了百十里，只聽到它在後面大呼小叫：「慢點跑，我知道了……」黃毛開心不已，忽然神色一怔，若有所思，黑毛嘿嘿冷笑不止，陳凡感到奇怪，它們似乎在打著啞迷。

　　不多久，黃毛神情稍有尷尬，吶吶地說道：「大哥，你早知道是什麼方法？」黑毛大嘴一張，吐出六個字：「鼠道，萬鼠朝陽。」黃毛忙不迭地點頭：「對，沒錯，還是大哥厲害，小弟班門弄斧，讓大哥見笑了。」

　　黑毛大模大樣，一副教訓的口氣：「我八千六百多年並沒有白活，你知道的事，我豈能不知？呵呵，不過，大家只是耳聞而矣，無緣親眼一見。」

　　黃毛摸摸它的耳朵，嘻笑道：「小弟也是如此，一直感到非常遺憾，怎麼樣？我們明早去看一看？只看一會兒，不會有什麼危險的。」黑毛遲疑道：「你問問主人的意思吧？」

　　黃毛見陳凡一頭霧水，連忙挺直了腰桿：「主人，您不要生氣，小的現在就解釋。」

　　原來青鼠嶺的鼠族並非普通的鼠類，而是一個異種，即喜陰又好光，最為奇特的是崇拜太陽，認為它們是太陽大神的後代，所有的力量都來源於太陽，死後的靈魄又飛回太陽裡，得到永生。

　　每當晨日出山的時候，所有的青鼠都集中到拜日神台，那是它們的聖地，也是鼠大王的居所，集體面對太陽而拜，直到晨日完全升起，這就是萬鼠朝陽。

　　黃毛忍不住笑出聲來：「別看那些傢伙矮小骯髒，模樣不堪入目，行事齷齪，可是高傲得很，在它們的心目中，太陽是最神聖的，其它一切都是因太陽而生，所以自認為是超出七靈的種群，比龍鳳、天鵬天大王的血統還要高貴，那鼠大王又自號鼠天皇。」

　　黑毛不屑道：「野心十足，目空一切，卑鄙無恥，一群井底之蛙。哼，幸虧鼠大王只是白靈，如果被它修至紫靈境界，肯定連天大王也不放在眼裡。」

　　陳凡笑問道：「天玄有三日，那麼午日、昏日出山怎麼辦？還會聚集朝拜嗎？」

　　黃毛說道：「當然拜！晨拜、午拜、晚拜，號稱一日三拜，是它們每天的必修課。不過，後兩日是隨地而拜，不管在什麼地方，時辰一到，絕對會跪對東方。呵呵，晨日初升時，青鼠嶺的防備最為空虛，我們趁機穿山而過。」

　　陳凡滿意道：「這樣最好。咦，你還沒講什麼是鼠道？」

　　黑毛回答得非常簡潔：「鼠道即朝拜專用通道。」黃毛立馬補充道：「晨日出山之前，所有的青鼠從四面八方前往拜日神台，久而久之，形成一百零八條固定通道，其它種群禁止通行，它們叫陽關大道，而外人戲稱為鼠道。」

　　陳凡感到好笑：「陽關大道聽起來不錯，鼠道就有點貶低的意思。嗯，大夥兒好像都瞧不起它們？」黑毛冷哼道：「那些傢伙賊頭賊腦，而且狡詐陰險，睚眥必報，哼，整個青鼠嶺搞得烏煙瘴氣。」

　　黃毛見陳凡一臉詫異，連忙解釋道：「主人，您有所不知。青鼠嶺完全是鼠類的王國，其它種群一旦修至金丹，立即被它們吃掉，因而所有的靈仙全是鼠類。」黑毛氣恨恨地說道：「其它種群只是它們的食物，永遠沒有機會翻身。」

　　陳凡大為驚訝，愣了半晌說道：「確實太過份了，即便是牛五大王也沒有趕盡殺絕，只要不威脅王位就行。」

　　黑毛說道：「據說在很久之前，青鼠族曾經興盛一時，擁有數十位紫靈仙，野心勃勃，企圖一統整個定風嶺，當時採取突然襲擊的方法，勢如破竹，短短半年內佔據了一百三十七嶺，為了防止各族造反，進行了一場大屠殺，引起了其它大王的憤怒，包括鬼林、定洋在內的各路大王群起而攻之，經過三年的艱苦血戰，將它們趕回了青鼠嶺，若不是獅大大王大發慈悲，早就被徹底滅族。」

　　黃毛冷笑連連：「那是獅大大王刻意包庇，其目的就是利用鼠族牽制白象二大王，哼哼，鼠族野心不死，始終在養精蓄銳，妄圖東山再起，哼，它故息養奸，總有一天會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其實所有的大王均心中有數，除了極個別心懷叵測者，大家時刻保持警惕，不屑為伍。」

　　陳凡嘿嘿笑道：「以前的事暫且不談，一族獨大的情況多不多？」

　　黃毛搖搖頭：「定風二百三十八嶺，基本上都是各族共存，只有七、八座山嶺是一族獨大，西面除了青鼠嶺之外，還有白蛇嶺、胡蜂嶺、金蚊嶺，它們修為雖然不高，但是繁殖能力極強，因而人多勢眾，很難對付。」

　　黑毛小聲道：「主人，據說萬鼠朝陽非常壯觀，我們一起去開開眼界，行麼？」

　　陳凡拍拍它的屁股，笑瞇瞇地說道：「沒問題，只要不驚動它們就行。」二毛歡天喜地，興奮不已：「哈哈，太好了。」

　　說說笑笑中，眾人不感寂寞，黑毛忽然放慢了腳步，不一會兒，灰毛趕了上來，氣喘噓噓說道：「大哥不夠意思，欺負小弟修為低淺……」黃毛刻意壓低了聲音：「噓，小聲點！」灰毛飛快的看了一下四周，立馬老老實實地沉默不語。

　　陳凡奇道：「怎麼啦？有敵？」黃毛擺擺手：「馬上就要出靈泉嶺，不過，到青鼠嶺還有兩千里距離，這一段路比較危險，盡量不要講話。」

　　黑毛顯得有點緊張：「兩嶺之間非常狹窄，最寬只有三十多里，最窄的不到兩里，鬼林與定洋的怪鳥經常在此活動，而且基本上在夜間。」

　　陳凡對那些怪物心有餘悸，點頭說道：「既然如此，我們要加強警惕，灰毛，你在前開路，距離不要超得太遠，嗯，七、八丈就行，一旦有異常情況，我們立馬躲開。」黃毛說道：「主要防備頭頂，有些傢伙夜間特別厲害，天生的黑夜之王。」

　　大家全神戒備，陳凡服下一枚安神丹，手扣赤火砂，神識擴大到極限，隨時準備出擊。

　　越向西走，地形慢慢變窄，山峰也只有兩、三千米，甚至不足千米，空中的怪鳥也逐漸增多，它們陣營分明，一群從南向北，另一群從北向南，兩者在半路向撞，毫不遲疑地向對方衝去，拚命搏殺。

　　陳凡一拍黑毛，它心領神會，立即與灰毛使出全力，速度達到極限，貼著地面一掠而過，那些怪鳥來不及反應，它們已經絕塵遠去。

　　初月開始西下，冥月冉冉升起，二毛突然停下了腳步，黃毛耳語道：「前面三百里就是青鼠嶺，我們在這兒休息，等到日出之前再趕路。」

　　黑毛帶領大家飄至半山腰，推開一塊巨石，一個洞口出現在眾人眼前，黑毛一邊請陳凡入洞，一邊不好意思地說道：「小的曾經想去偷看萬鼠朝陽，偶然發現了這座小山洞。」又指著裡面的一塊巨石：「這裡以前還有一個小洞，估計是青鼠的傑作，後來被我堵死。」

　　洞內大約有五、六十平米，地面坑凹不平，四壁奇形怪狀，顯然是天然形成，陳凡讚不絕口：「不錯，非常隱蔽。來，大家坐下，這是療傷丹、養元丹，抓緊時間調息！」

　　三毛入定後，陳凡揀起數十塊石子，在洞外佈置一道簡易的幻陣，沉吟片刻，還是不放心，又在洞口布下一層虛空罩。

　　兩道防線讓陳凡安下心來，想了想，取出兩爐與材料，配製了六瓶赤火砂和冰箭砂、六瓶養元丹，當即就地點火生爐，然後將兩爐收回戒內，閉目入定。

　　過了許久，陳凡睜開眼睛，卻見三毛早已醒來，面帶驚色，灰毛尖叫道：「主人，我們出不去了，洞口好像有鬼。」陳凡淡然一笑，起身隨手一揮，虛空罩、幻陣憑空消失，黃毛拍拍胸口：「我猜得沒錯吧？咯咯，絕對是主人下了禁制。」

　　陳凡說道：「夜宿山野，處處險惡，不得不防。」黑毛伏在地上，讓陳凡、黃毛坐穩：「快走，時間恰到好處！」

　　洞外還是漆黑一團，空中、山上、密林裡到處黑影重重，淒慘的怪叫聲連綿起伏，空氣中瀰漫著濃濃的血腥味，這是今夜最後的瘋狂。

　　熱鬧的場面僅僅持續了十幾秒鐘，轉眼間黑辰消失，東方露出一絲亮色，天地間突然安靜下來，怪獸、怪鳥同時失蹤，彷彿什麼事也沒有發生過。

　　不多久，前面的地勢逐漸開闊，青鼠嶺到了！

　　清晨的空氣十分新鮮，四處薄霧繚繞，三毛都默不出聲，神情嚴肅，小心翼翼地奔馳在樹林頂部，陳凡運足眼力，仔細觀察周圍的一草一木。

　　青鼠嶺山峰林立卻不高大，五千米以上的極少，大部分只有千米左右，與靈泉嶺不同的是，這裡的山體坡度非常平緩，山谷也十分開闊，到處都是茂密的森林，三、四百米的大樹隨處可見。

　　這些樹木比較奇特，表面淺灰，隱約有淡淡的白色，樹紋暗黑，從上到下幾乎呈一條直線，枝幹上還有一個個拳頭般大小的傷疤，枝杈向四面八方有規律的展開，層次分明。

　　陳凡奇怪的是，神識範圍內沒有發覺任何異常跡象，寂靜無聲，既沉悶又壓抑，令人心生不安，好像來到一個生命的荒漠，又像是即將發生什麼大事。

　　過了很久，黃毛輕拍黑毛的後背，二毛停在一座山頂，黑毛示意陳凡收斂氣息。此山高達兩千多米，極目遠眺，千里範圍內一目瞭然，數不盡的低矮山丘起伏不斷，薄霧中隱現大片綠色。

　　天邊的亮色越來越濃，霧氣消散得非常快捷，沒過多久，陳凡與三毛對視了一眼，均會心一笑，隨即將注意力集中於山下。

　　一棵樹下探出一個鼠頭，四周張望了幾眼，然後鬼鬼祟祟地跑出洞，它渾身淡青，體壯如小豬，腦袋卻是極小，眼睛更是小得可憐，閃爍著絲絲陰冷的目光，嘴巴細長，露出兩顆三寸長的利齒，鼻尖血紅，一雙招風耳豎在腦門上，身後拖著半米長的細尾巴。

　　青鼠在林中到處亂竄，沒有發現任何異常現象，立即停下了身形，大搖大擺地回到原處，「吱！吱！吱！」叫聲尖利刺耳，傳出數十里。

　　「吱吱吱！」每一棵樹下都冒出數十隻青鼠，然後是草叢裡、石頭下，緊接著是山腳的石頭旁，不多久，整座山谷成了青鼠的天下。

　　最先出來的青鼠好像是頭領，它又尖叫幾聲，轉身向西北方奔去，眾鼠自動排列成一百多隊，然後一隊隊地緊跟其後，井然有序，鴉雀無聲。

　　陳凡瞥了瞥三毛，揮手輕笑：「那些傢伙不簡單，我們小心點！」

　　出了山谷，陳凡稍稍一愣，谷口出現一條十丈寬的大道，沿著山體蜿蜒向西，暗笑道：「看來這就是鼠道，呵，挺氣派！」

　　青鼠形成一條長龍急馳而去，沿途不斷有新的隊伍加入，千里之後，共有十幾隊齊頭並進，前不見頭，後不見尾，彷彿一股滾滾洪流，川流不息，浩浩蕩蕩，勢不可擋，既恐怖又壯觀。

　　鼠道極為平坦，鼠群中以丹道居多，奔跑的速度特別快捷，黃毛小聲說道：「聽說鼠靈居住在拜日神台附近，只有巡山時才出來。」

　　黑毛突然說道：「禁聲，前面有鼠靈！」眾人身形一閃，隱蔽在山腰，卻見對面的山頂站立著一隻青鼠，身高三尺，令人驚訝的是，它居然身穿一件青袍，只露出小腦袋，鼻子完全通紅，直立而站，人模狗樣，看上去有些滑稽。

　　灰毛興奮道：「金靈，它只是金靈，哈哈，今天有口福了。」毫不遲疑地狂奔而去，陳凡來不及阻攔，黑毛說道：「我去，一隻金靈還不在話下。」立即追上灰毛。

　　黃毛安慰道：「主人，您放心吧，那飛仙肯定在拜日神台，兩位哥哥都是青靈，區區金靈手到擒來。」

　　那鼠靈傲然屹立，凝望著山腳的鼠道，兩耳微微顫動，似乎在監視著四周的動靜，又抬頭看看東方，左顧右盼，威風凜凜，眼中金光四射。

　　二毛悄無聲息的飄至懸崖絕壁上，突然間，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猛撲過去，灰毛咬向它的脖子，黑毛掃向四肢，鼠靈措手不及，血濺當場。

　　幾分鐘後，二毛回到山腰，渾身血跡斑斑，黑毛舔舔嘴唇，感到心滿意足，灰毛更是精神抖擻，眉飛色舞，喜道：「真不錯，第一次吃到青鼠，而且是鼠靈，可惜機會太少，若是多吃幾隻，修至飛仙指日可待。」

　　陳凡陰沉著臉，一聲不吭，灰毛、黑毛神色慌張，黃毛連忙解釋道：「主人，我們獸類與人類不同，貓吃鼠是天經地義，這是天賦本能，也是一種修行方法。」

　　陳凡擺擺手，歎道：「算了，你們的行為不能以常理度之，只是今後少殺生，否則大難臨頭，唉，七靈各有特長，但修成真身的大都是人類，你們好好考慮一下其中的道理。」

　　三毛雖說點頭受教，卻一臉不以為然，特別是灰毛、黑毛，依然得意洋洋，陳凡只有搖頭暗歎。

　　黑毛眨眨眼睛，塞過兩個紅色的小肉球，陳凡心中微驚，灰毛偷看了陳凡一眼，怯生生地說道：「這是鼠靈的鼻子和心丹，請主人煉成丹藥。」黃毛點頭道：「對於貓靈來說，兩物最為大補，如果加入大量的天材地寶，灰毛肯定是功力大漲。」

　　陳凡沉吟片刻，收起兩物，說道：「好吧，你好自為之。」灰毛喜不自禁，咧開嘴巴說道：「謝謝主人！」黑毛看了看鼠道，說道：「鼠群剛走，咱們尾隨在後面就行，拜日神台估計還很遠，必須找到藏身之處。」

　　大約三千里之後，遠處出現了幾座萬米高峰，鼠道向左拐去，灰毛兩耳倒豎，放慢腳步：「山上有鼠靈，而且是青靈。」黑毛心中一驚，閃入密林之中。

　　確實是青靈，每座山頂都有一隻，隱約看到它們眼中射出絲絲寒光，陳凡眉頭一皺：「前面應該就是拜日神台，所以戒備非常森嚴。」黑毛搖晃著尾巴：「我們再幹掉一隻，怎麼樣？」灰毛當然是積極響應：「沒問題，還是我們聯手，找一個最弱的青靈初期。」陳凡搖頭道：「它們之間有聯繫，肯定會驚動飛仙。」

　　黑毛張開血盆大口：「等待日出的那一刻動手，它們都伏地而拜，不會有任何防備。」灰毛眼巴巴地盯著陳凡，哀求道：「主人，青鼠靈最為少見，您就答應一次吧。」黑毛、黃毛也在旁說情：「整個太玄靈界，只有這裡的青鼠最多，其它地方均不成氣候，確實是灰毛最難得的機會。」

　　陳凡看了它一會，微微點頭：「好吧，得手之後不能久留，飛仙的飛行速度極快，如果被它發現，我們一個都跑不掉。」灰毛忙不迭地點頭，喜笑顏開，向黑毛使了個眼色，二毛連襟而去，陳凡抱起黃毛，小聲說道：「閉上眼睛！」施展無影神覓，遠遠地綴在它們後面。

　　天邊彩霞越聚越多，彷彿盛開著萬朵桃花，燦爛輝煌，山頂的鼠靈伏拜在地上，仰頭等待著太陽升起。

　　不一會兒，一個碩大的圓弧躍出地平線，億萬道金光照耀著大地，鼠靈眼睛一花，正欲低頭，二毛趁機擊殺得手。

　　「你們快點！」陳凡出現在它們身後，隨即俯瞰山的那一側，頓時目瞪口呆。

　　下面是一座碩大無比的山谷，足有上萬平方公里，四周有一百多個山洞，應該是鼠道的入口，谷低豎立著無數根的巨柱，每一根都在千米以上，直徑不下於百米，排列成一個陰陽圖，魚眼的石柱最為高大。

　　石柱頂部伏滿了青鼠，最大的一隻形如老虎，它們在小聲祈禱著什麼，彙集成一股巨大的聲響，起此彼伏，一浪高過一浪，所有的眼睛都凝視著冉冉升起的太陽，目光虔誠而狂熱，通紅的鼻尖閃爍著耀眼的光芒。

　　黃毛喃喃道：「萬鼠朝日，果然名不虛傳。」

　　陳凡腦袋突然清醒過來，回頭說道：「快走！」

靈界傳奇 第三集 西行 第二節 臭氣相投
　　
　　黑毛一下山就竭盡全力西逃，似乎感覺大禍即將臨頭，灰毛在後叫道：「大哥，慢點跑，那傢伙還在拜日，不會有事的……」忽聽陳凡冷哼一聲，慌忙閉上嘴巴，悶聲趕路。

　　眾人走的是直線，一路翻山越嶺，穿越森林狹谷，遠離拜日神台千里之後，才看到其它鳥獸，果然是修為很低，絕大部分只有先天境界，偶爾看到幾隻虛丹、實丹，沒有一個敢靠近鼠道萬米範圍。

　　陳凡心裡有些緊張，不斷催促二毛加快速度。毫無疑問，一旦晨日完全升起，事件立馬敗露，鼠飛仙肯定是大為震怒，四處瘋狂地追捕兇手，黑毛當然知道其中的厲害，灰毛同樣醒悟過來，它們使出吃奶的力氣，速度是前所未有的快捷，僅用了大半個時辰就走出青鼠嶺。

　　二毛並沒有就此鬆懈，而是繼續向西奔跑，直到青鼠嶺被甩在千里之外，陳凡才讓它們停下休息。

　　灰毛四腳朝天，直喘粗氣，汗水浸透了全身毛皮，好像剛從水中撈上來似的，嘴裡叫苦不迭：「我的媽呀，累……累死我了，這輩子沒跑過這麼快！」黑毛也趴在地上，鮮紅的長舌來回吞吐，鼻孔裡熱氣騰騰，好半天才說道：「要是修至飛仙就好了，哪需要這麼提心吊膽？直接飛過去就行。」

　　陳凡饒有興趣地問道：「你們飛仙的速度有多快？不知道與飛禽比怎麼樣？」黑毛不好意思地說道：「飛禽是天生的空中之王，獸類即便修成飛仙也遠遠不如。狼族起初只能日飛七、八十萬里，隨著修為的加深速度也跟著加快，若是修至紫靈應該能快幾倍。」

　　黃毛略顯得意，搖頭晃腦地說道：「狐族可比你快多了，據說超過了四品飛禽。嗨，灰毛，你們貓族好像與我們差不多。」灰毛呼吸稍稍平緩，連打幾個滾，抬起前腿趴在黑毛後背，尖細的舌頭舔舔嘴唇：「說得沒錯，可是我們的耐力不如大哥，狼飛仙可以連續飛行一個月，而貓族最多能堅持十多天。」

　　陳凡笑道：「太好了，黑毛距離白靈只有一線之差，再加把勁，不僅可以躲避風險，將來飛越五海，遊歷其它大洲。」黃毛媚笑道：「對，主人有靈丹妙藥，用不了一年半載，大哥就能如願以償。」黑毛興奮不已，迫不及待撥開灰毛，自行盤坐：「主人，小的先調息片刻。」

　　陳凡掏出療傷丹：「只能給你一刻鐘時間，我們白天多趕點路，晚上再休息。」灰毛半蹲半躺著，眼巴巴地盯著陳凡，囁嚅道：「主人，那鼠鼻、心丹……」話還沒說完，一枚養元丹堵住它的大嘴，陳凡將它強行按下：「放心吧，忘不了，不過這兩種藥材比較特殊，我現在沒有現成的配方，需要仔細考慮一下。不要浪費時間，快坐下運氣！」

　　二毛入定後，陳凡微一轉身，見黃毛目光閃爍，不由問道：「你想說什麼？」黃毛撓著後腦勺，小聲說道：「二哥曾經說過，鼠鼻與心丹的配方很簡單，只是煉製時間較長。」陳凡眼珠一轉，皺皺眉頭：「它怎麼知道配方？」黃毛瞥了灰毛一眼，咯咯笑道：「對於貓族來說，兩藥是夢寐以求的寶貝，絕對大補，咯咯，那是它們的本能。」

　　陳凡點點頭：「那就好，等它醒來一問便知。哎，對了，說說下面幾座山嶺。」黃毛指著西邊的山峰，目光有些神秘：「前面就是灰巖嶺，此嶺非常特殊，說難就難到極點，說簡單，嘿，直接就可以過去，因為那裡沒有任何防備。」

　　陳凡奇道：「此話怎講？」

　　黃毛大模大樣地坐下來，背靠在一塊巨石旁，又裝模作樣地咳嗽幾聲，渾身散懶，陳凡臉色一板：「有屁快放，再賣關子就割掉你的小尾巴。」

　　黃毛打了個寒顫，慌忙振作精神，滿臉堆笑：「主人，千萬別生氣，小的知錯了。」陳凡冷冷地說道：「在我面前乾脆一點，若是再犯，絕不輕饒。」

　　黃毛哆哆嗦嗦地站起身來，點頭哈腰：「是，是，小的不敢，現在就說。」

　　灰巖嶺面積很小，方圓只有一萬三千多里，山雖不高，地勢卻非常險峻，獸類以鼠狼為主，黃鼠狼、青鼠狼、黑鼠狼、白鼠狼、紫鼠狼並稱灰巖五狼，其它鳥獸也很多，但是因為環境惡劣，基本上不成氣候。

　　現在的大王是一隻紫鼠狼，只是白靈初期修為，另有兩隻青靈、十五隻金靈，在定風二百三十八嶺中，屬於實力最弱的群體，但是它們有一項絕技，無人敢輕易進犯，那就是放屁。

　　「放屁？」陳凡愣了一下，忍不住笑出聲來：「你的尿和屁也挺厲害，不知誰高誰低？」黃毛不以為恥，反以為容，昂首挺胸，得意洋洋：「當然是小的厲害，不是小的吹牛，即使是飛仙聞到我的臭味也頭疼不已。」

　　陳凡笑瞇瞇地問道：「灰巖五狼呢？」黃毛猶豫了許久才說道：「它們的屁威力雖然不怎麼樣，但覆蓋範圍廣，一個屁可以熏染一座大山、一片大森林，而且能持續一天一夜。」

　　陳凡大吃一驚：「灰巖嶺豈不是臭氣熏天？」黃毛點頭說道：「那些傢伙人多勢眾，每天到處放屁，整座黃巖嶺臭不可聞，據說在高空也能聞到臭味，不僅地仙無法通過，就連飛仙也不敢停留，所以大家又稱之為臭嶺。」

　　陳凡又好氣又笑，自言自語道：「雖說臭名遠揚，但確實別出心裁，獨具一格，難怪別人不想入侵。」

　　黃毛扇著鼻子，似乎真的聞到臭味，嗡聲嗡氣地說道：「灰巖嶺根本就不需要防守，每天只要山裡放幾個屁就行，它們平時躲在洞裡修煉，無論是誰只要能忍受臭味，肯定是來去自如。」

　　陳凡若有所悟，笑吟吟地問道：「你的屁和它們有什麼不同？」黃毛不屑一顧：「當然不一樣，我們狐族修至靈身之後，臭中就帶有劇毒，可以致人於死地，而它們，哼，只會越來越臭……」忽然頓了頓，面色有異。

　　陳凡暗笑不已，追問道：「怎麼啦？實話實說，不允隱瞞任何情況。」黃毛稍有尷尬，將頭偏向一邊：「五狼也比較厲害，修至靈身後可以上下同放。」陳凡訝道：「什麼意思？難道嘴裡也放？」

　　黃毛微微點頭：「這是它們的殺手鑭，厲害之極，金靈可以瞬間擊碎百米之外的巨石，青靈達到千米，白靈更是遠至萬米，而且又準又響，絕對是驚天動地，可想而知，近距離對敵那是威力無窮，據說曾經有紫靈仙栽在它們手裡。」陳凡暗自心驚，搖頭歎道：「確實厲害，想放就放，讓人防不勝防，比一般法寶還管用。」

　　也許是自愧不如，黃毛神情略顯沮喪，小聲嘀咕道：「那些臭傢伙無所事事，整天在家練放屁，成千上萬年下來當然厲害，甚至於不需要學法術，誰的屁響就是大王。」

　　陳凡偷笑不已，想了片刻說道：「你也是放屁專家，對付它們應該是小菜一碟，看來這一關還得靠你。」

　　「那當然！」黃毛挺直了腰桿，眼放神采，顯得頗為自豪：「不是小的吹牛，只要它們躲在灰巖嶺，誰也無可奈何，唯一的剋星就是狐族，嘿，不過……」嘻嘻哈哈地看了看陳凡，嘴角掛著一絲頑皮的笑意。

　　陳凡十分奇怪，問道：「不過什麼？快說！」就在此時，二毛突然睜開眼睛，感應到氣氛有異，面面相覷，黑毛連忙問道：「主人，發生了什麼事？」陳凡搖了搖頭，向黃毛嚕嚕嘴。

　　黃毛勉強收起笑容，裝著一本正經的樣子：「主人正在詢問如何通過灰巖嶺，小弟，咳，有些左右為難，不知道如何開口。」灰毛脫口而出：「很簡單啊，喝一口你的尿就行……啊！」黑毛摀住了它的嘴巴。

　　陳凡僵住了，過了很久才回過神來，卻見三毛滿臉緊張，灰毛更是惶恐不安，不由放聲大笑道：「好，喝就喝，來吧，沒有什麼大不了的。」三毛頓時長舒一口氣。

　　大千世界，無奇不有，狐尿雖是毒液，但是排出體外的一剎那正好相反，是天下最好的解毒藥，甚至於帶有絲絲異香，陳凡感到渾身微微燥熱，耳清目明，神清氣爽，眨眨眼睛笑道：「你的尿也是一種天材地寶，如果配成丹藥，肯定大有妙用。」

　　黃毛神色傲然：「那當然，我們狐靈渾身是寶，絕對獨一無二的寶庫。時間一長，您會發現我有很多優點。」黑毛深以為然，翹起了二郎腿，悠然自得地說道：「黃毛說得對，主人，它的尾巴、心丹、腦髓，甚至於血液都是罕見的寶貝，一旦過了定風嶺，您可以開膛破肚，煉製大量的極品靈藥……」

　　黃毛正得意著，突然一蹦三丈高，指著它的鼻子尖叫道：「大哥，你想謀害小弟？」黑毛趴在地上，大笑道：「對於人類來說，狐靈是難得的寶貝，可遇而不可求，幹不幹在於主人，哈哈，主人，咱們走吧！」

　　陳凡一把抓起黃毛，縱身躍上狼背，一拍它的屁股：「走！」

　　黑毛風馳電掣，灰毛一面追趕，一面火上加油：「主人，您好好考慮一下，狐靈最為狡猾，天下難尋。」黃毛淚汪汪地盯著陳凡，聲音極其顫抖：「主人，您千萬不要，小的是最忠心耿耿的奴僕……」陳凡冷哼道：「看你今後的表現，若是稍有異心，我就不客氣了。」黃毛信誓旦旦：「您看著吧，小的保證，絕對忠貞不渝。」

　　臭嶺果然名不虛傳，遠在百里之外就能聞到臭味，而且越來越濃，陳凡感到腦袋微微昏沉，狐尿立即發揮了作用，一股熱氣從胸膛瀰漫全身，所有的不適感瞬間消失得無影去蹤。

　　這裡的山峰大都在千米之下，但懸崖絕壁極為陡峭，刀削斧鑿一般，直上直下，山谷狹小，叢林密佈，地形極為複雜，隱約有一種霧朦朦的感覺，就連太陽也顯得暗淡，彷彿有一層巨大的氣罩將整座山嶺籠罩在裡面。

　　所有的岩石都呈淺灰色，看來灰巖嶺由此得名，樹木淡綠，沿途的鳥獸好像吃了鴉片似的，個個無精打采，瘦骨嶙峋，大都為先天境界，黃毛說道：「這些種群世代深受毒害，已經無法擺脫，只能在灰巖嶺生存，一到外界很快就會毒發身亡。」

　　數千里後，達到一座小山頂，黑毛忽然兩耳微顫，小聲說道：「有情況！」立即躲在一塊巨石後面。

　　眾人探頭俯視，山腳下閃出一隻紫色的鼠狼，它身高三尺半，直立而走，穿著一件灰色的道袍，腦袋與青鼠相差無幾，後面拖著一條五尺長的大尾巴，黃毛似乎有些興奮，黑毛耳語道：「它是青靈初期，不可輕舉妄動。」

　　陳凡瞥了黃毛一眼，灰毛解釋道：「貓抓老鼠，狐吃鼠狼，同樣是大補。」黃毛扯了扯黑毛，哀求道：「大哥，您幫幫忙！」灰毛說道：「放心吧，我與大哥一起出手，保證手到擒來。」黑毛一臉慎重，緩緩地說道：「再等等，不要著急，先看看這傢伙到底想幹什麼，它放一次屁消耗九成功力，休息半個時辰才能恢復，正是最好的機會。」

　　鼠狼飄至對面的山頂，靜靜地盤坐下來，仰頭看著天空，紋絲不動，黃毛眼放精光，咬牙說道：「它在等待獵物上門。」黑毛也非常肯定：「應該是飛禽，不知是哪個倒霉蛋前來送死。對了，主人，我們小心點，它的動靜太大。」眾人凝神閉氣，全情戒備。

　　果然不出所料，一刻鐘後，天邊出現一個小黑點，奇怪的是越飛越低，漸漸地靠近大家的頭頂，紫鼠狼猛的張開嘴巴，「轟」的一聲巨響，山崩地裂，如同發生了一場大地震，氣流激盪，四周的山峰都在劇烈搖晃，無數巨石向山下滾落，山坡上的樹木全部連根折斷，數十里範圍內的所有鳥獸均七竅流血，近的當場死亡，遠的重傷不起。

　　陳凡渾身顫抖，心臟似乎要蹦出嗓門，幸虧早有準備，否則就立受重創，即便這樣也是真氣亂竄，內臟受到強烈的震動，一口熱血直衝嗓眼，幾乎軟癱在地上無法動彈，連忙服下一枚養元丹。

　　紫鼠狼的嘴裡射出一道細長的黑氣，猶如一支利箭直衝雲霄，瞬間擊中高空的飛禽，隨著一聲短暫的慘叫，彷彿斷了線的風箏似的飄然下落，紫鼠狼躺在地上，好像疲憊不堪。

　　「快！」黑毛趁機一躍而起，向對面猛撲過去，灰毛緊跟其後，黃毛雖說修為不夠，卻迫不及待地奔下山去。

　　兩山只有五、六百米的高度，兩個山頂的距離不足千米，黑毛、灰毛一躍即至，眨眼間就將鼠狼分屍，黃毛的速度也不慢，很快就趕到現場。

　　二毛嘿嘿一笑，轉身而去，消失在叢林之中，不多久，帶著滿嘴的血跡回到原處，黑毛一聲不吭，盤坐閉目調息，渾身青光四射，灰毛興高采烈地說道：「一箭雙鵰，乖乖，沒想到那傢伙居然是一隻鷹靈，而且是金靈後期，哈哈，大補啊！」

　　陳凡大為震驚，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鷹靈應該飛得很高，怎麼會在低空飛行？」灰毛伸出尖細的長舌，細心舔去身上的血跡，顯得意猶未盡：「數萬米高空都有臭氣，許多飛禽會產生幻覺，迷失方向，所以這裡被戲稱為飛行禁區，當然，定風嶺、鬼林和定洋的鳥類都知道，自有應對之策，可每天有其它地方的從此路過，它們一無所知，因而成為鼠狼的美食。」轉頭瞥了瞥黑毛，它開心道：「味道真好！妙妙，大哥吃了心丹，好處最大，內傷立馬痊癒。」

　　陳凡沉吟片刻，問道：「既然心丹可以提高境界，何需辛辛苦苦修煉千年萬年？多吃一些不就行了？」灰毛稍稍一愣，嘿嘿笑道：「主人有所不知，心丹對飛仙的作用不大，而且每個種族的胃口不一，鼠靈對貓族是大補，對大哥就極其有限，嘿嘿，大哥的嘴最雜，效果也最小。」一瞥對面，奇道：「咦，三弟哪裡去了？」

　　黃毛已不見蹤影，山頂只留下一攤血跡，陳凡神識一掃，卻毫無氣息，急切地問道：「難道出事了？」灰毛搖頭道：「不會，狐族是鼠狼的剋星，除非又遇到青靈，不對，沒有聽到任何動靜，嗯，也許是它有什麼發現。主人，小的去看看，您在這兒等著，千萬不要走開。」

　　過了半個時辰，不僅黃毛沒有回來，就連灰毛也失蹤了，陳凡焦急萬分，但是黑毛正處於最後的關鍵時刻，不敢冒然離開。

　　許久，黑毛出定醒來，神采飛揚，精神飽滿，陳凡故作鎮靜道：「不錯，看來你已經恢復了全部修為，隨時都會跨入飛仙。」黑毛喜氣洋洋，低頭蹭著陳凡的肩膀：「最好明天就成，小的早就盼望能在天上飛。」

　　陳凡撫摸著它光滑的皮毛，輕笑道：「那我就威風囉，人類有仙禽、仙獸，但大都只是丹道境界，達到地仙極為少見，飛仙更是了不得。」

　　黑毛瞇著眼睛，享受著主人的愛撫，忽然站了起來，四周張望：「灰毛、黃毛呢？」陳凡苦笑一聲，搖頭說道：「兩個傢伙到處亂竄，我正擔心著它們的安危。」黑毛畢竟修為深厚，神識一掃：「它們在一百五十里外，嗯，正在往回趕，馬上就到。」

　　話音剛落，二毛急馳而至，黃毛一見面就狂喜道：「主人，特大喜訊，哈哈，發現一窩鼠狼，寶貝啊！」灰毛捧上五隻鮮艷的肉團，陳凡一驚，那是尚未出生的小鼠狼，胎盤還包裹著全身，入手溫熱而粘稠，隱隱感到它們在緩緩蠕動。

　　黑毛仔細觀察了半晌，拱手道：「恭喜，恭喜！主人，鼠狼出生前一個月稱為胎鼠狼，相當與兩顆心丹的藥效，這五隻也就是十顆心丹，絕對能讓三弟跨入青靈，哦，母鼠狼呢？」黃毛遞過兩顆心丹，眉飛色舞，笑得合不攏嘴來：「一公一母，哈哈，最棒的是，竟然一下子得到五隻胎鼠狼，我的運氣上門了。」

　　黑毛輕捶它的肩膀：「鼠狼心丹難得，胎鼠狼更是天下難尋，幾乎沒有人見過，運氣一到擋也擋不住。」黃毛拍著胸口，手舞足蹈，滿臉神氣活現，滔滔不絕：「我平生第一次去鼠狼的洞穴，乖乖，從山腳一直向山腹延伸，又細又長，彎彎曲曲，一會向上，一會兒向下，足足有五、六十里，一路臭不可聞，岔道不斷，好像迷宮一樣，難怪沒有人能找到，只有我們狐族才有這個本領，哈哈，那個母鼠狼是一個金靈後期，產仔前卻毫無反抗之力，太爽了！」

　　灰毛豎起了大拇指：「還是你厲害，我自愧不如！這一下青靈肯定是沒問題，如果再加上一點龍涎，進入青靈後期也有希望。」黃毛樂不可支：「二哥，後悔了吧？哈哈，離開了定風嶺，再找青鼠就難了，特別是鼠靈，想不想回頭再搞幾隻？」

　　灰毛大為心動，偷看了一眼陳凡，小聲說道：「算了吧，那只飛仙鼠太厲害，能搞到兩隻就不錯了。」黑毛催促道：「快將配方告訴主人，還要抓緊時間趕路。」

　　「獸類相殘，也許真是天性如此。」陳凡暗歎一口氣，一邊默記配方，一邊將心丹、胎鼠狼收入乾坤袋，三毛感覺到他情緒不對，隨即冷靜下來，沉默不語。

　　收拾妥當之後，陳凡一掃三毛，揮手說道：「咱們走！」

靈界傳奇 第三集 西行 第三節 烏雞送行
　　
　　三毛知道陳凡大為不滿，個個灰溜溜地埋頭奔跑，不敢吭聲，就連黃毛也躍下地面，再也沒有剛才的歡聲笑語，一時間氣氛極為沉悶壓抑。

　　陳凡確實很不舒服，對於人類來說，殺害孕婦、破腹竊取胎兒是一種喪心病狂、十惡不赦的行為，人神共憤，罪不容誅，也許三毛是獸類，此舉天經地義，也許在禽獸世界比比皆是、習以為常，但陳凡還是無法理解，一想到那慘不忍睹的場面，他就不寒而慄，心靈在顫抖。

　　師父的訓言在腦海裡盤旋：「眾生平等，體悟本心。」

　　陳凡疑惑不解的是，獸類本性嗜殺，恃強凌弱，根本談不上本心的修煉，所作所為與天理完全背道而馳，又如何能修成靈身？甚至於進入真道？

　　走出灰巖嶺時，晨日已經掛在西山，臭氣越來越淡，陳凡凝望著鮮紅的夕陽、絢爛輝煌的彩霞，心情平靜了許多，長舒一口氣，拍拍黑毛屁股，示意它們放慢速度。

　　黃毛見陳凡面色稍緩，一直懸在嗓子眼的心終於放了下來，三條尾巴同時搖晃，似乎在向主人討好獻媚。陳凡說道：「人獸不同類，天性自有異，這是兩個迥然不同的世界，算了，不能以人類的標準來衡量你們。」

　　三毛頓時喜不自禁，氣氛又開始變得活躍。

　　黃毛抬起前爪，拱了拱說道：「謝主人寬宏大量。」黑毛咧開大嘴，舌頭冒出騰騰熱氣：「在我們獸類眼裡沒有善惡之別，只有強弱之分，強大的可以吞沒弱小的，只要能達到目的就行，只要你活得比別人強，就是真本領。牛五大王為什麼那麼囂張？因為它修為高，心狠手辣，可以在定風嶺肆無忌憚，大家覺得很正常，被它吃了只有自認倒霉，沒有人為之鳴冤叫屈。」

　　灰毛的聲音非常尖利：「吃幾隻鼠類不足為奇，那是小的天生的本能，而且每年不知有多少貓族成為獅虎的獵物，包括狼族，它們也是貓族的殺手……」忽然閉上嘴巴，偷看了黑毛一眼，目光異常恐懼。黃毛咯咯笑道：「怕什麼？我們現在是一家人，想說就說出來吧，大哥不會生氣。」

　　灰毛猶豫許久，還是不敢繼續說下去，黑毛猛的停下了腳步，衝著灰毛張牙舞爪，怒吼一聲，灰毛嚇得渾身顫抖，痊蜷縮在地上不敢動彈，更不敢反抗，閉目等待死神的降臨。

　　黑毛利爪寒光閃爍，撫摸著它的小腦袋，舔舔毛絨絨的耳朵邊：「你小子心眼不少，還算機靈，有老猿、老雕在後面撐腰，所以能活到現在，否則早就進了我的肚子。」

　　灰毛微微睜眼，卻見它的眼中露出一絲笑意，又看到陳凡、黃毛都在笑嘻嘻地盯著自己，瞬間恍然大悟，直翻白眼：「哎吆，你嚇死我了！」聲音稍有變調，顯然是心有餘悸。

　　黑毛和藹可親道：「二弟不必生氣，我只是開個玩笑。」

　　黃毛拍手叫道：「大哥吃不到你，曾經跑到鬼林尋找其它貓靈，聽說收穫不小，好像抓到過五、六隻，是不是，大哥？」黑毛對這一戰果頗為自豪，滿臉得意：「共吃過七隻，六金一青，味道確實不錯，美極了。」

　　黃毛看了看陳凡，滿不在乎地說道：「還有更厲害的，白豹一窩九仔，只有一仔能夠存活，另外八仔一出生就被母豹所吞，姒鷹五蛋，其中四蛋孵化前一天成為母鷹的美食，大家都覺得理所當然，沒有誰大驚小怪。」

　　陳凡搖頭苦笑：「你們的關係太複雜了，越說越扯不清，乾脆不談。黃毛，上來吧，抓緊時間趕路，在談談下一座山嶺如何通過。」黃毛躍上黑毛的後背，摸著黑毛的肚皮：「這一次小的可無能為力，只有大哥出馬才能搞定。」

　　陳凡愣了一下，隨即詢問黑毛：「此話怎講？」黑毛傲氣頓生，一邊歡快的奔跑，一邊大聲說道：「前面的四座山嶺全是我們狼族的天下。」陳凡訝道：「連續四座山嶺？」黃毛笑道：「從東到西分別是赤狼嶺、青狼嶺、黑狼嶺、白狼嶺，別稱四狼嶺，顧名思義，大王也就是赤狼、青狼、黑狼、白狼，合稱為定風四狼。」

　　定風四狼的修為不高，只是白靈初期，四嶺的青靈加起來不超過十隻，但金靈境界的特別多，每一嶺都超過一百隻，修至丹道的更是多如牛毛，可謂人丁興旺，聲勢浩大。

　　四狼同種不同群，同根不同枝，各守自己的地盤，涇渭分明，互不干涉內政，但又特別團結，只要有強敵入侵，四嶺肯定是同仇敵愾，一致對外，它們採用的是群狼戰術，不管面對多少敵人，一律是數百隻狼靈、上萬隻丹狼同時進攻，個個悍不懼死，威力絕對恐怖，就連紫靈仙也避讓三份。

　　黑毛對四狼十分佩服，不由自主地加快了速度，放聲大笑道：「定風四狼性情孤傲，獨立獨行，無論是獅大大王、白象二大王，還是牛五大王，誰的賬都不買，那些傢伙卻無可奈何，哈哈，咱們定風嶺所有的狼族都是揚眉吐氣。」

　　黃毛吐了吐小舌頭，怪聲怪氣道：「四嶺狼族仇視其它種族，卻對同族非常友好，特別是修為高深的狼靈，咯咯，如今狼王不在，大哥就是老前輩了，沒有人敢有半點不恭，咯咯，到了，前面就是赤狼嶺。」

　　黑毛在一座小山頂停下了腳步，示意陳凡下地，抬頭說道：「主人，您稍等片刻，小的去去就來。」

　　陳凡拍拍它的腦門，親切地說道：「小心點，如果難度太大，千萬不要勉強，回來再想辦法。」黑毛舔了舔他的手掌，搖頭擺尾，信心十足：「放心吧，絕對是萬無一失。」轉身絕塵而去。

　　凝望著它遠去的身影，陳凡心念急轉，一掃四周，思索片刻，隨即讓灰毛、黃毛到山下搬運巨石，就地佈置幻陣，黃毛不解道：「主人，您是否多此一舉？」

　　陳凡微笑道：「狼性凶殘而多變，不得不防，小心無大錯。」灰毛深以為然，使勁點頭：「主人說得對，靈泉嶺的貓族深受其害，大都沒有死於天劫，而是葬身狼口，因而始終人丁稀少，從來沒有一個修至飛仙。」黃毛瞥了它一眼，似笑非笑，灰毛明白它的意思，神色稍有尷尬。

　　不一會兒，一座簡易的幻陣完成，陳凡將它們拖到陣中，遞去兩枚養元丹：「我們輪流調息，調整到最佳狀態，隨時準備接應黑毛。」

　　半個時辰後，二毛睜開眼睛，不見黑毛蹤影，連忙說道：「主人，不會出事吧？」陳凡擺擺手：「沉住氣，暫時不要輕舉妄動。」

　　又是半個時辰過去了，陳凡出定醒來，黑毛依然沒有回音，心中開始忐忑不安，表面鎮靜如常，悠然自得地閉目養神，二毛卻坐立不安，眼巴巴地盯著遠處的赤狼嶺。

　　隨著時間的推移，二毛越來越煩躁，陳凡也是心急如焚，已經無法靜心入定，當午日昇至頭頂時，當機立斷，長袖微揮，幻陣粉身碎骨，沉聲說道：「不等了，我們去赤狼嶺！」二毛的速度更快，沒等他說完，已經飄出數里。

　　不多久，灰毛忽然停下了腳步：「大哥出來了！」陳凡凝神一看，一條身影從遠處急馳而至，一路大叫道：「主人，成功了！」

　　陳凡大吃一驚：「你……你怎麼啦？」黑毛渾身血跡斑斑，前額、屁股、後腿各有幾處傷痕，又深又長，鮮血汩汩流淌了一地，後背還有一道道血印，顯然剛剛經歷過一場血戰。

　　黃毛驚慌失措：「大哥，你怎麼受傷了？難道它們……」黑毛精神萎靡不振，強自笑道：「沒事的，與幾個傢伙比試了一下，呵呵，大獲全勝……」陳凡掏出一枚療傷丹塞入它嘴裡，嚴肅道：「快快入定！」黑毛爭辯道：「主人，區區輕傷算不了什麼，當年在鬼林出生入死，每一次都奄奄一息，照樣挺過來了。」

　　陳凡輕撫它的傷口，語氣卻極為嚴厲，不容置疑：「我們不急著趕路，聽話，快坐下！」黑毛乖乖地服藥入定。

　　陳凡看著二毛，詢問道：「剛才說狼族非常團結，可現在為什麼打架？你們分析一下。」灰毛想了想說道：「狼族本性高傲，也許赤狼嶺的青靈仙對大哥很不服氣，想比一個高下。」黃毛眉頭緊皺，過了許久才說道：「大哥知道輕重，不會惹事生非，即便有人挑釁，它應該會自動退讓，嗯，其中必有隱情。」

　　陳凡歎息道：「算了，等它醒來再說，幸虧大部分是外傷，內傷不重，而且沒有波及心丹，否則就麻煩大了。」二毛對視了一眼，分立在黑毛左右，防止赤狼嶺突然襲擊。

　　足足過了一個時辰，黑毛才睜開眼睛，傷口基本癒合，精神抖擻，陳凡一臉鄭重：「說老實話，為什麼打架？」黑毛目露凶光：「起初很順利，它們同意小的過關，但是一聽說還有主人、灰毛、黃毛，態度立馬改變，特別是主人，哼……」

　　黃毛恍然大悟：「我和灰毛倒沒什麼，獸類與人類卻是勢不兩立。」灰毛撓著後腦勺，輕聲說道：「不僅是獸類，其它五靈都仇視人類……」話沒說完，立即捂著嘴巴，怯生生地看著陳凡。

　　陳凡毫不在意，繼續問道：「後來怎麼樣？」黑毛滿臉猙獰，殺氣騰騰，破口大罵道：「那些傢伙還辱罵小的與主人，哼哼，小的氣憤不過，以狼族的方式提出挑戰，輕而易舉地連敗兩個青靈，哼，若不是考慮大局，小的一定會宰了它們。」接著趴在地上，開心地說道：「主人，它們打輸了，我們現在就走，四嶺已將暢通無阻，沒有人敢出面阻攔，否則殺無赦。」

　　陳凡說道：「你傷勢初癒，我就不坐了。」卻見黑毛伏地不動，無奈地搖了搖頭，抱起黃毛飄上它的後背。

　　剛進入赤狼嶺，一隻全身火紅的巨狼出現在眼前，它與黑毛的身材相仿，威風凜凜，殺氣隱隱若現，卻也是傷痕纍纍，黑毛冷笑道：「老弟很守信用。」那紅狼神情複雜，傻愣愣地盯著黑毛看了半晌，欲言又止，最後苦笑一聲，抱拳說道：「黑兄神勇，小弟佩服！跟我來吧。」當即轉身向西奔去。

　　赤狼嶺的地形與靈泉嶺相似，山高路險，森林密佈，鳥獸眾多，途遇不少赤狼，均恭恭敬敬地閃開道路，向帶路的赤狼跪地行禮。

　　其它三嶺也是防備森嚴，每隔千里都能碰到巡山隊，它們以兩隻金靈帶隊，加上數十隻丹狼，隊形分散，不時地嚎叫呼應，一旦有風吹草動，很快就會驚動整座山嶺，外人很難悄無聲息地偷渡。

　　四嶺的關係確實非同一般，有了赤狼的指引，那些青狼、黑狼、白狼儘管十分詫異，卻特別爽快，二話不說，一律放行。

　　越過最西面的白狼嶺，赤狼拱手道：「黑兄，你好自為之，小弟告辭！」黑毛冷哼連連，看也不看它一眼，撒開四腿揚長而去。

　　陳凡明白了赤狼的話意，狼其實是一種高傲的動物，特別是狼靈，更是桀驁不遜，四狼嶺憑借幾隻白靈仙就能保持超然地位，可見它們目空一切，赤狼很難理解黑毛的行為，一個青靈仙居然認人類為主，對於絕大部分狼靈來說，這是不可想像的事。

　　人類挑選仙禽、仙獸很有講究，先天的修為太低，飛行、奔跑能力有限，靈道的功力太高，無法馴服，基本上是捕獲丹道鳥獸，黑毛在青靈境界認主，絕對是破天荒的事。

　　浮想聯翩了很長時間，陳凡猛一回神，看到昏日漸漸西移，連忙讓三毛就地休息，明早再走。黑毛笑呵呵地說道：「主人，您不要急，咱們繼續通過前面山嶺。」

　　陳凡感到奇怪：「此話怎講？難道此嶺的實力太差？」黃毛懶洋洋地伏在黑毛肩上，說道：「那是烏雞嶺，實力極強，烏雞大王為白靈後期，地仙有三、四百隻，還有十幾隻白靈初期坐陣，嘿，非常厲害，我們肯定過不了，不過嘛……」

　　它正想賣個關子，忽見陳凡神色有異，慌得挺直了身體，一本正經地說道：「烏雞嶺投靠了牛五大王，只要出示虎靈的信物，肯定能順利通過。」

　　「哦！」陳凡恍然大悟，高興不已，催促道：「既然如此，咱們快走！」

　　剛到烏雞嶺邊緣，一隻黑影在高空盤旋，突然尖鳴一聲，僅僅眨眼功夫，遠處飛來數十隻烏雞，外表與野雞非常相似，但體形碩大無比，最大的一隻和靈泉嶺的老雕差不多，眼睛足有拳頭般大小，閃爍著絲絲寒光，陳凡感到頭皮發麻，從頭到腳一片冰涼，情不自禁地心生恐懼。

　　頭雞是白靈初期，另有三隻青靈、十八隻金靈，它們在眾人頭頂盤旋，幾乎遮蔽了半個天空，黑毛強振精神，大叫道；「我們奉虎前輩之命前往神牛嶺，請查驗信物。」黃毛接過陳凡手中的信物扔向頭雞。

　　頭雞停在空中，抓過信物仔細鑒別了很久，心中雖說非常疑惑，雙眼死死地盯著陳凡，嘴裡卻說道：「確實是虎靈的信物，你們走吧！」黃毛眼珠一轉，拱手說道：「雞前輩，其實是牛五大王有急事要辦，但是它老人家去了天梯嶺，虎前輩又在靈泉嶺走不開，呵呵，您應該聽說過靈泉嶺的事吧？」

　　頭雞說道：「當然知道。為了替羊大王報仇血恨，牛五大王義薄雲天，挺身而出，召集各路大王準備向鬼林的烏雀大王開戰，我們大王已經派遣了八位飛仙、兩百三十位地仙前去助陣。」黃毛笑道：「虎前輩曾經交代過，烏雞嶺是它最好的朋友，晚輩等如果有什麼困難，可以請前輩幫忙。」

　　「幫忙？」頭雞愣了一下，也許對虎靈的話大為高興，語氣變得非常和善：「對，咱們烏雞嶺承蒙牛五大王厚愛，親如一家，不分彼此，嗯，你有什麼困難儘管說，老夫盡最大努力幫你解決。」

　　「晚輩先謝謝了。」黃毛一躬到底，媚笑道：「敵情緊急，晚輩等卻是修為太淺，您老人家也知道，青鼠嶺、灰巖嶺，還有剛才的四狼嶺都是有名的鬼門關，晚輩等盡了最大的努力才僥倖過關，但是浪費了太多的時間，晚輩等心急如焚，斗膽懇求前輩，嘿嘿，能夠將晚輩等帶到神牛嶺附近，否則就會誤了大事。」

　　「這個……」頭雞目光閃爍不定，顯然是猶豫不決：「老夫正在巡山，不能擅自脫離崗位，而且正處於非常時期，大王臨走前再三吩咐，時刻要保持警惕。」

　　黃毛挺直了腰桿，神色極為嚴肅：「前輩，此事非同尋常，關係到此次行動的成敗，晚輩本不該有此妄念，但牛五大王一旦追究下來，我們是罪責難逃，前輩也大受影響，況且烏雞大王親自帶隊助陣，如果戰事順利，烏雞嶺絕對算大功一樁，牛五大王英明神武，賞罰分明，請您慎重考慮。」

　　灰毛忽然插話道：「前輩，您老修為高深，日飛數百萬里，來回一趟最多一天一夜，而烏雞族靈仙眾多，不妨讓其它前輩代替您巡山，唉，以晚輩等幾個的修為，需要辛苦一月才能到達，況且沿途危險重重，稍不留神就是魂飛魄散，煙飛灰滅，豈不誤了大事？」

　　頭雞大為心動，黃毛趁熱打鐵：「前輩，一家人不說兩家話，我們都是為了牛五大王辦事，目的一致，日後烏雞大王不僅不會怪罪，反而特別高興，也許您的果斷挽救了整個戰局，烏雞嶺也會得到牛五大王的重賞。」

　　頭雞毅然點頭：「你們稍等片刻，老夫安排一下。」隨著一聲尖鳴，群雞振翅而去。

　　陳凡傳音道：「幹得漂亮，呵呵，腦袋反應很快，算你立一大功。」黃毛得意地說道：「烏雞是有名的木腦袋，只認死理，不知變通，從前孤芳自賞，閉門稱王，據說牛五大王略施小計，將它們管得服服帖帖，每次對敵都是充當先鋒，呵呵，它們還沾沾自喜。」

　　黑毛說道：「它們的繁殖能力極強，每年下三窩蛋，每窩不下於數十隻，而且修煉很快，否則早就死傷殆盡。」灰毛偷笑道：「烏雞蛋是大補品，許多飛禽常來偷竊，牛五大王為了保證它們的種群，下令對竊蛋者趕盡殺絕，不到萬年時間，烏雞族增長了數百倍，當然對牛五大王感恩戴德。」

　　陳凡微微擺手：「禁聲，它們的修為太高，一旦洩密，反而弄巧成拙。」

　　一刻鐘後，頭雞帶著十五隻青靈雞回來了，它說道：「老夫願意幫忙，不過，只能帶到群鷹嶺以西，綠鷹大王雖然不在山上，但是它們的實力依然很強，危險性太大。」

　　黃毛恭恭敬敬地說道：「群鷹嶺距離神牛嶺只有六多萬里，可晚輩更是難以逾越，唉，無論如何，晚輩等衷心感謝前輩的大恩大德，此事若能順利完成，前輩功不可沒。」

　　頭雞謙虛道：「自己人無需客氣。」轉頭看了看群雞，笑道：「為了防止夜間的危險，老夫與它們一起飛行，應該是萬無一失。」

　　黃毛說道：「前輩智慧過人，深謀遠慮，晚輩佩服！咱們現在就走？」

　　「對，上來吧！」頭雞呼喚一聲，四隻青靈境界的烏雞落地，他說道：「你們不要緊張，凝神靜心。」

　　陳凡與三毛盤坐妥當，群雞展翅高飛，瞬間直衝雲霄。

靈界傳奇 第三集 西行 第四節 綠鷹嶺

　　陳凡坐下的烏雞既是天生飛禽，又是青靈境界，當然不是藍水這樣的丹鳥所能比擬，後背特別寬大，柔軟舒適，飛行速度極快，估計介於三品至四品之間。

　　白靈頭雞一馬當先，在前開路，陳凡與三毛乘坐的四雞飛在最中間，其餘的分散在兩側，排列成一個巨大的雁形陣，前後左右只有千米距離，隊形非常密集，好像一支離弦的利箭，無堅不摧，勢不可當。

　　群雞越升越高，超過雲層萬米之上，能夠在這一高度飛行的均非等閒之輩，最低境界是金靈初期，當年的秦山、藍水借助於秦城上人和陳凡輸功，才能達到這樣的高度。

　　昏日西下，天色漸漸陰暗，這裡的夜空比其它地方熱鬧了許多，鳥靈隨處可見，三個一群，五個一夥，陳凡雖然瞭解不多，但從它們的行蹤來看，成份非常複雜，鬼林的大王、定洋的海鳥，定風四周山嶺的鳥靈，各個種群應有盡有，彷彿正在召開鳥靈大會。

　　陳凡特別注意了那些單槍匹馬的鳥靈，它們的數量雖少，不過都特別厲害，基本上為白靈境界，估計來自於更遠的地方。

　　鳥靈之間涇渭分明，敵意濃濃，也許是實力相當，相互之間爭鬥的很少，大部分在搜尋地面的獵物，偶爾看到幾處戰場，都是強弱懸殊，很快就結束了戰鬥，

　　群雞人多勢眾，個個實力極為強勁，聲勢浩大，沿途的鳥靈無不份份避讓，當然是無人敢惹，一路順風。

　　陳凡暗忖道：「對於鳥兒來說，天空是最廣袤、最自由的世界，這兒才是它們真正的天地，沒有山界之分，天南海北，任意遨翔，可惜也是食弱強食，強者為王，危險更甚於地面。」

　　不知不覺中，初月消失，冥月掛在枝頭，頭雞忽然一聲輕鳴，群雞停止了飛行，靜靜地定在原處，它緩緩升高，飛至三毛頭頂，尖聲說道：「前面就是綠鷹嶺，戒備森嚴，老夫愛莫能助，所以只能到此為止，希望你們走好運。」

　　黃毛俯瞰大地，隱約看到群山起伏，左側是遼闊的定洋，右側是一望無際的鬼林，不由面露懼色：「前輩，雖說只剩下兩嶺，但綠鷹嶺、火兔嶺都是鼎鼎有名的鬼門關，從地面通過的難度太大，唯一的辦法就是從空中飛越，能否再送一程？」灰毛一副可憐巴巴的樣子：「前輩，好人做到底，此地距離神牛嶺近在咫尺，您老人家大仁大義，何不順水推舟，再辛苦一刻鐘，直接送到目的地？」

　　頭雞凝望著前方，眼中閃過絲絲異芒，似乎略有心動，卻又隱含深深的畏懼，猶豫不決，想拒絕又覺心中不安。黃毛反應極快，恭恭敬敬地說道：「前輩心明如鏡，對兩嶺更是瞭如指掌，以晚輩等人的修為，通過兩嶺絕無可能，行百里者半九十，如有閃失，立馬前功盡棄。」

　　灰毛再接再厲：「晚輩等送了性命倒沒什麼，一旦誤了大事後果就不堪設想，神牛嶺與烏雞嶺一向同進同出，禍福共擔，還有其它兄弟山嶺，大家肯定是損失慘重。」

　　頭雞被它一嚇，心志進一步動搖，接接巴巴地說道：「哪有你講得如此嚴重？三十六嶺大王同時出動，烏雀大王還不是手到擒來？況……況且……老夫已經盡了最大的努力。」

　　黃毛神色一正，變得極為嚴肅：「此話絕非危言聳聽，前輩智慧如海，肯定早就心中有數，區區烏雀大王算不了什麼，但是它的背後還有整個鬼林，否則牛五大王怎麼會如此興師動眾？從某種程度上來說，此次行動成功與否，全在前輩一念之間，請前輩三思。」

　　頭雞沉吟半晌，表情異常複雜，最後長歎一口氣，毅然點頭：「好，為了大局，老夫就冒一次險，豁出去了！」隨即飛回隊伍的最前方，大聲說道：「各位，全體警戒，隨時準備戰鬥。」

　　雞群繼續西行，速度越來越快，大有強行闖關之勢，陳凡與三毛對望了一眼，露出會心的微笑，陳凡想了想，傳音道：「綠鷹嶺乃龍潭虎穴，我們不能掉以輕心，必須加強警惕，不能完全依賴烏雞。」三毛深以為然。

　　漸漸地，周圍的鳥靈全部消失不見，從喧鬧變成死一般的寂靜，皎潔的月光充斥於整個空間，既陰冷又神秘莫測，四周更加空曠而幽遠，給人一種不真實的感覺，彷彿來到了另一個虛空。

　　突然間，頭雞尖叫道：「有敵！」群雞驚慌失措，隊形微亂，速度自然而然地減慢，陳凡凝神一看，極遠處飛來一個小黑點，轉眼功夫就隱約看清它的身影，原來是一隻碩大的老鷹，通體翠綠，體型比頭雞還要大一半有餘。

　　黃毛大叫道：「前輩，不要猶豫，快點衝過去。」頭雞卻大為恐懼，飛高數丈正欲掉頭，灰毛急促道：「前輩，不能回頭。」另外幾隻綠鷹從隊伍後面逼近，其中一隻冷笑道：「好啊，烏雞嶺的狗東西，居然到咱們綠鷹嶺撒野，哼，想跑？沒那麼容易！」

　　雞群惶恐不安，亂哄哄地在空中到處飛舞，哀鳴不斷，隊形全部被打散，陳凡連忙讓坐下的烏雞保持鎮靜，然後與三毛集中在一起，傳音道：「不要慌，隨機應變。黃毛，讓烏雞全體衝鋒。」

　　黃毛吼道：「前輩，不要浪費時間，也不要管後面，殺開一條血路，再猶豫的話，咱們誰也跑不掉。」頭雞腦袋立馬清醒過來，一邊命令群雞向西突圍，一邊向前面的那只綠鷹衝去。

　　那只綠鷹高鳴一聲，渾身綠光閃爍，大眼一瞪，兩道凌厲的白光射向頭雞，威風凜凜，殺氣騰騰，頭雞打了個寒顫，心知大事不妙，但還是硬著頭皮迎面而去，眼中也射出一雙陰冷的目光。

　　雖然相隔數十里，但四道目光瞬間在半途相撞，頭雞微微顫抖，聲音尖利刺耳：「孩兒們，快走！」振作精神，張開長喙，吐出一道細長的黑氣，劃過長空，接近綠鷹的腦門。

　　綠鷹同樣吐出一絲綠氣擊向黑氣，「轟」的一聲巨響，綠鷹身形一滯，稍有搖晃，而頭雞劇烈震動，哀叫連連，口吐鮮血，顯而易見，同為白靈初期，但綠鷹的戰鬥力遠高於烏雞。

　　就在此時，群雞衝到綠鷹上方，幾乎在同一時間吐出黑氣，陳凡也偷偷地灑出一把赤金砂，緊接著是黃金匕。

　　面對十五隻青靈雞，綠鷹毫不畏懼，仰頭吐出一道綠氣，化著一股綠霧，如同一塊龐大的盾牌，覆蓋了全身。

　　「轟！轟！」巨響接二連三，黑氣消之無形，綠氣卻冒出一陣火光，黃金匕從火光中直插綠鷹的羽翼，綠鷹過於輕敵，剛才又與雞群相搏，功力消耗甚大，立受重創，怒吼道：「卑鄙的狗東西，三哥，快幹掉它們！」

　　說時遲，那時快，後面的鷹群只剩下萬米距離，見同伴受傷，頓時勃然大怒，一道道綠光洶湧而至，頭雞首當其衝，另外幾隻烏雞也被當場擊中腦袋，甚至於來不及慘叫就悄然下落。

　　群雞鬥志全無，一轟而散，拚命向四面八方逃跑，前所未有的快捷，但是綠鷹的速度更快，綠氣縱橫，三毛的坐騎第一批死亡，陳凡見勢不妙，當機立斷跳下雞背，先抓住黃毛，然後是灰毛，卻見黑毛在數里之外掙扎，立即傳音道：「不要慌，慢慢呼吸，盡量降低速度，向我靠近。」

　　黑毛心中大定，距離地面還有萬米時，陳凡好容易調整完姿勢，與它基本垂直，深吸一口氣，身體一沉，下降速度隨即加快，很快就到達黑毛頭頂。

　　黑毛猛一運氣，身形向上飄動，正好抓住陳凡的左腿，大笑道：「主人，那些傢伙差不多死光了，乖乖，綠鷹鬼然名不虛傳，太厲害了。」

　　陳凡小聲說道：「不要講話，綠鷹正忙著解決烏雞，暫時顧不上對付我們，但戰鬥很快就會結束，下一個就輪到我們。」黃毛忽然驚道：「天啦，真來了一個！」

　　眾人抬頭一看，一隻綠鷹從高空俯衝下來，綠氣在前，氣勢洶洶，懾人心魂，陳凡心念一動，張嘴吐出金光罩，緊接著讓黃毛抱著自己的腰部，騰出右手，在上空佈置虛空罩。

　　虛空罩尚未布完，綠氣正中金光罩，發出一個驚天動地的巨響。

　　金光罩劇烈震動，金光大盛，其中幾道最為強烈，沿著攻擊方向直衝雲霄，綠鷹沒想到金光罩會自動反擊，頓時措手不及，瞬間被擊中下腹，血流如柱，它連連哀鳴，搖搖欲墜。

　　陳凡與三毛被震得頭昏腦漲，好像出膛的炮彈似的，以閃電般速度下落，狠狠的摔在地面，雖有金光罩保護，沒有粉身碎骨，但也是渾身欲裂，軟癱在地上無法動彈。

　　沒有了真氣支撐，金光罩很快就恢復原狀縮回體內，陳凡連吐幾口鮮血，忍痛察看傷勢，發覺五臟六肺全部移位，積血甚多，經脈斷裂十幾處，真氣幾乎凝滯，暗暗歎息，咬牙問道：「你們怎麼樣？」

　　黑毛修為最深厚，皮厚肉粗，喘了幾口大氣，一股腦地爬起身來：「主人，小的只傷及皮毛，調息一會就沒事。」二毛稍重一些，艱難地爬到陳凡身邊，灰毛哭道：「主人，我們現在哪裡？怎麼辦？」

　　黑毛四周張望，邊看邊說：「這是一座山谷，面積好像挺大，周圍的山峰都特別高。」陳凡說道：「剛才飛了大約五千多里，應該在綠鷹嶺深處，嗯，黑毛，抱我起來。」

　　「您慢一點。」黑毛小心翼翼地將陳凡捧在手裡。

　　確實是一座山谷，遠處群山起伏，谷中森林密佈，無數的飛鳥在空中飛舞，成群的野獸在林中穿梭，他們的落腳地是森林的邊緣，幾棵大樹斷為數截，橫七豎八地躺倒在地。

　　「嗷！」一群怪獸發現了他們，從密林裡猛衝過來，黑毛怒吼一聲，驚天動地，群獸伏地而跪，齊聲哀求。

　　三毛看著陳凡，異口同聲地問道：「您打算怎麼辦？」陳凡嚕嚕天空：「烏雞已經全軍覆沒，它們很快就會搜索到這裡，必須立即離開現場，尋找一個隱蔽的安身之所。哦，北面好像最近，咱們走！」

　　不一會兒，眾人來到山下，陳凡見此山極為陡峭，不由眉頭緊皺，沉思片刻說道：「黑毛，搜索一下五十里範圍，對，沿著山腳，看看有沒有山洞，越隱蔽越好。」

　　黑毛將陳凡平躺在一塊巨石上，又拔起一棵大樹靠在巖壁，讓樹冠遮蔽著上空，盯著二毛看了幾眼，說到：「沒問題，這是小的拿手好戲。喂，你們倆個照顧好主人，不得有任何閃失。」二毛拍著胸口，使勁點頭：「放心吧，你快去快回！」

　　二毛分立左右，神情緊張，陳凡問道：「黃毛，這裡除了綠鷹大王，還有什麼種群的靈仙？具體一點。」黃毛想了一會，說道：「四個白靈都是綠鷹，十三個青靈中有七個綠鷹，另外是六個是虎靈、豹靈、狼靈、燕靈、犼靈、鹿靈，至於二十五隻金靈比較複雜，據說有十二隻綠鷹、一隻燕靈、一隻雕靈，其它十隻是獸類……」

　　陳凡輕歎一聲：「獸靈倒沒什麼，威脅最大的還是綠鷹，對了，那燕靈、雕靈也得注意，飛禽的眼力極強，即便在夜間也能發現目標。」

　　灰毛感慨道：「主人言之有理，綠鷹的眼力強得不可思議，聽說在數萬米高空能找到地面的小老鼠，而且一擊必中。」

　　說話間，黑毛興沖沖地趕到，重新抱起陳凡：「主人，小的找到一座山洞，咱們快走。」

　　洞口在十五里外，四周是茂密的森林，散落著數十塊巨石，裡面的空間很大，足有七、八百平米，頂部高達三丈，四壁怪石突兀，地面鋪有一層厚厚的茅草、枯葉，空氣中瀰漫著濃濃的騷臭味。

　　陳凡稍稍一愣，最裡側躺著一隻怪獸，不禁奇道：「這是怎麼回事？」黑毛得意洋洋：「這裡原來是一座獅虎穴，它已經修至金丹，小的不敢自作主張，只好先制住它，是殺是放全憑主人發落。」

　　「獅虎？」陳凡有些驚奇，又哭笑不得：「你啊？什麼時候變得這樣仁慈？算了，不殺也不放，暫時留著。黃毛、灰毛，你們到洞外搬運石塊，趕快佈置幻陣。」

　　陳凡動嘴指揮，二毛負責動手，不到一刻鐘的功夫，一座小型幻陣全部完成，它死死地擋住洞口，雖然稍顯簡陋，但是威力巨大。

　　思索良久，陳凡還是不放心，又用小石塊在洞裡布下一座微型幻陣，一切準備妥當之後，陳凡累得渾身大汗淋漓，疲憊不堪，奮起殘餘的功力，施展神識取出幾枚療傷丹，同時坐在陣中入定了。

　　醒來時已經是第二天清晨，陳凡的傷勢癒合了七、八成，心裡十分高興，三毛更是全部恢復，黑毛第一句話就問道：「主人，我們什麼時候走？」陳凡轉向黃毛：「你認為呢？」

　　黃毛說道：「綠鷹自視甚高，就連牛五大王也不買賬，它們雖然消滅了烏雞，但也吃了小虧，絕對不會善罷甘休，因此小的認為，暫且不能出洞。」

　　陳凡豎起了大拇指，誇獎道：「好，說得好，分析完全正確。」接著神情一凜，指著洞外緩緩地說道：「我們昨晚進來太倉促，忘記了一件大事，它們應該已經知道了咱們的大略方位。」

　　黑毛大吃一驚：「什麼大事？」黃毛眼珠一轉，遲疑道：「沒有隱匿我們的氣味？」陳凡點點頭。

　　黃毛拍著腦門，後悔不迭：「小的太愚笨，這麼簡單的事都忘了，唉！」陳凡微笑道：「通過昨夜的戰鬥，可以看出綠鷹的智商很高，呵呵，不在你黃毛之下。」

　　黃毛趴在地上，苦著臉說道：「主人，鳥獸修至飛仙後，除了烏雞等極個別種群之外，基本上完全開竅，與人類相差無幾，跨入紫靈更了不得，小的修為低淺，只是金靈境界，怎敢與它們相比？」

　　灰毛「噗哧」笑出聲來，輕敲黃毛的腦門：「不要太謙虛，我看你比人類還狡猾。」黑毛咧開大嘴，湊到它的耳邊，突然大聲說道：「狡猾的老狐狸！」

　　黃毛嚇了一大跳，猛的蹦出老遠，捂著耳朵不滿道：「大哥，二哥，小弟沒得罪你們吧？」黑毛張牙舞爪，惡狠狠地說道：「怎麼沒得罪？哼，在靈泉嶺時，我是經常上當受騙，哼哼，真後悔心慈手軟，沒有吃了你。」灰毛拍手叫好：「就是，我也曾經被騙了十幾次。」

　　黃毛一躬到底：「兩位哥哥，小弟向你們賠禮道歉。」黑毛不依不饒：「空口無憑，哼，你應該有個明確交代。」黃毛哭喪著臉，連連拱手：「兩位哥哥大仁大量，以前的事就算了吧，咱們現在是一家人了，應該同心同德，伺候好主人。」

　　大帽子一扣，黑毛張口結舌，灰毛更是無話可說，陳凡擺手道：「不要吵，這是養元丹，抓緊時間修煉，爭取跨入新的境界。嗯，我到外面看一看，你們不要擅自離洞。」隨即施展無影神覓，身形化著虛影飄出洞外。

　　此時天色大亮，森林裡一片寂靜，眼前薄霧繚繞，空氣非常新鮮，陳凡在樹頂飄動，神識擴展到極限，搜索百里範圍內的一草一木。

　　突然心中一跳，空中有幾個小黑點在來回盤旋，隱約閃爍著絲絲綠光，山谷的四周潛伏五個強大的氣息，因為在神識搜尋的邊緣，看不清真面目，但陳凡可以肯定，它們是青靈境界的獸靈。

　　陳凡暗自冷笑：「確實狡猾，哼，咱們比一比耐心，看誰能堅持到底。」轉身緩緩地返回洞口，沉吟片刻，立即重新調整幻陣。

　　他吸取了牛五大王的教訓，新陣變得更加隱蔽、更加精細複雜，威力增加數倍，與此同時，又連布三層虛空罩，直到晨日完全升起才滿意收手。

　　「嗚！」一聲獸吼傳入耳中，緊接著群獸齊吼，陳凡神識一展，數千隻怪獸從遠處迅速逼近，它們分成五組，領隊的都是青靈獸，然後是兩隻金靈，其餘的均為丹獸，分別從五個方向同時搜索。

　　遠處飛來十幾隻鷹靈、上千隻的丹鳥，一半是綠鷹，另一半五花八門，雕、鷲、雀、燕，以及其它品種的老鷹，大約分為十隊，密密麻麻佈滿了半個天空。

　　天上、地下，一雙雙綠油油、紅彤彤的眼睛閃爍著寒光，殺氣騰騰，令人心驚膽顫。

　　陳凡暗暗吃驚，綠鷹真的鎖定了這座山谷，幾乎是傾巢出動，勢在必得，毫無疑問，山谷內外布下了天羅地網。

　　白靈綠鷹到沒什麼，應該破不了幻陣，那綠鷹大王已經修至紫靈境界，不可小視，牛五大王就是前車之鑒。

　　回到山洞，三毛顯然聽到了外面的吼聲，雖說沉默不語，卻焦急不安，陳凡放聲大笑道：「讓那些傢伙折騰吧，一個月？一年？哈哈，白費力氣！」

　　三毛見他神態自若，瞬間平靜下來，它們修為雖高，但對主人的幻陣充滿了信心，黑毛最為寬心，伸伸懶腰說道：「主人在此，萬事大吉，我就不操心了。」閉上眼睛很快就入定了。

　　灰毛眨眨眼睛，小聲說道：「主人，您別忘了青鼠鼻、心丹。」陳凡笑瞇瞇地說道：「忘不了，養元丹一開爐就配藥煉製。」灰毛喜不自禁：「太好了，嘿嘿，靈藥一成，小的肯定能跨入青靈後期。」

　　黃毛心機較深，始終在察看陳凡的臉色，沒有看出任何異常，隨即露出笑容：「主人，還有我的胎鼠狼、心丹，咯咯，如果運氣好，小的很可能連跨兩步。」

　　陳凡一臉愜意，盤坐在陣中，笑吟吟地說道：「你們的修為越高越好，最好一步登天，立成真身，哈哈，可憐的人類啊，必須按部就班，沒有捷徑可走。呵，開玩笑。來，不管外面天翻地覆，我們安心修煉。」

靈界傳奇 第三集 西行 第五節 追剿
　　
　　也許是因為兩隻鷹靈受傷，綠鷹們對陳凡一行不敢小視，也許認為已經勝券在握，沒有必要冒險，因而步步為營，進行拉網式搜索。

　　不多久，它們發現了陳凡留下的氣息，很快就追蹤到山洞外圍，所有的鳥獸都匯聚而來，方圓三十里範圍內被圍得水洩不通。

　　負責指揮的是一隻綠鷹，已經修至白靈後期，它的體形最為龐大，好像一座小山懸浮在千米高空，兩眼射出的綠光有如實質，令人不寒而慄，只是通體翠綠，晶瑩剔透，彷彿由一塊極品玉石雕刻而成。

　　白靈鷹一聲令下，數千隻丹獸面對北面的大山，很快就組成五座龐大的陣法，封閉了所有的地面通道，十幾隻獸靈分為兩隊，一東一西仔細搜索每一寸土地，逐步向中間匯合。

　　千隻丹鳥同時封鎖了天空，遮陰蔽日，二十隻鳥靈分為三個梯隊，從山頂向下慢慢推進，每一塊岩石都搜索三遍，不停地使用長喙利爪敲擊，所過之處的巖壁坑坑窪窪，許多岩石支離破碎，甚至於粉身碎骨。

　　整個搜捕行動聲勢浩大，群獸齊吼，飛鳥齊鳴，驚天動地，場面壯觀之極、震撼人心，整座山谷瀰漫著一股蕭殺之氣。

　　陳凡並沒有入定，而是在暗中觀察外界的一舉一動，對綠鷹的智商真正感到吃驚，特別是那只白靈鷹，目光冷靜，舉止極為沉著，如同一位運籌帷幄的沙場老將，深通兵法，謀定而後動，參加者多而不亂，有章有序。

　　陳凡暗歎一口氣，沉思半晌，隨即飄至洞口，對幻陣進行大幅度的調整，關閉了外圍的部分功能，又在裡側增加了一些巨石。

　　三毛醒來後也感應到形勢不妙，灰毛驚慌不已，蜷縮在牆角微微顫抖，只露出半個臉龐，怯生生地看著陳凡，滿眼都是掩飾不住恐懼，陳凡知道它膽子最小，一把抱在懷裡，溫柔地撫摸著它的皮毛，掃視黑毛與黃毛，輕笑道：「不要怕，沒什麼大不了的。」

　　黑毛伏地拱腰，渾身體毛倒豎，殺氣騰騰，笑容猙獰恐怖，眼中精光四射，野性十足：「主人，這點小仗勢還不放在小的眼裡，哼，當年我深入鬼林百萬里，面對上百位獸靈的搜索，還是安然回山，哼哼，即便無法逃脫，小的一定找幾個死鬼墊背。」揀過一塊巨石，不慌不忙地磨起了白森森的獠牙。

　　黃毛懶洋洋地倚靠在巖壁的角落，甚至於悠然自得地翹著二郎腿，兩眼瞇成了一條縫，忽然打了個哈欠：「天塌下來有主人頂著，小的就放心睡大覺。」三隻尾巴卻在微微晃動，顯然是強自鎮靜。

　　灰毛平靜了許多，閉上眼睛一動不動，享受著主人的安撫，陳凡塞給它一枚養元丹：「不要胡思亂想，繼續入定吧。」

　　黃毛嘴唇微動，欲言又止，最後還是小聲說道：「主人，給小的一枚。」陳凡暗自一笑，點頭說道：「這就對了，呵呵，眼不見，耳不聽，不要受它們的影響，嗨，接住……黑毛，你也來一枚？」

　　黑毛正磨刀霍霍，忙不過來，使勁搖晃著大尾巴，表示自己不需要。

　　「轟！轟！」

　　不一會兒，洞口傳來陣陣巨響，顯而易見，獸靈已經搜到這裡。

　　黑毛猛的扔掉巨石，精神抖擻，濃濃的戰意瀰漫了全身，前身伏地，後體抬高，兩耳豎起，尾巴挺得筆直，兩眼死死地盯著洞口，好像鎖定了獵物，隨時準備出擊。

　　陳凡接住巨石，輕輕放在地上，傳音道：「不要輕舉妄動。」黑毛尾巴一晃，依然全神戒備。

　　沒過多久，轟鳴聲漸漸遠去，很顯然，綠鷹沒有察看到任何異常跡象，黑毛長舒一口氣，軟綿綿地趴在地上，閉眼調息。

　　半個時辰之後，獸靈又開始重新搜索，黑毛又緊張起來，陳凡拍拍它的後背：「沒事的，它們找不到洞口，去休息吧。」黑毛神情倔強，連連搖頭，陳凡無可奈何。

　　天色漸暗，黑毛始終保持高度警惕，雙目圓瞪，紋絲不動，陳凡忍不住暗讚道：「狼的韌性確實了得，一旦下定決心，絕對是堅如磐石。」

　　也許是習慣成自然，幾次搜尋過後，灰毛和黃毛內心的惶恐完全消失，躺在黑毛身邊，靜靜地陪伴著它。

　　陳凡表面穩如泰山，其實心中也在打鼓，特別是虛空罩，只能保持六個時辰，必須定期重新佈置。

　　喧鬧聲持續到半夜，搜尋了一遍又一遍，鳥獸們一無所獲，個個垂頭喪氣，士氣越來越低落，吼鳴聲有氣無力，再也沒有起初的囂張。

　　十幾隻鷹靈飛到白靈鷹身邊，個個唉聲歎氣，失望不已，一隻白靈初期首先開口：「也許早已經逃之夭夭，我們應該轉移方向。」此言一出，眾鷹齊聲附合：「說得對，肯定不在這裡，完全是白費力氣。」

　　白靈鷹目光閃爍，沉默片刻，大聲說道：「言之有理。不要再浪費時間，各位立即帶隊向南，無論如何，一定找到那些傢伙。快走！」眾鷹隨即帶領鳥群、獸群有條不紊地撤退，山谷很快就恢復了往日的平靜。

　　陳凡等到冥月落山，施展無影神覓悄悄出洞，卻見兩個小黑點在高空盤旋，頓時恍然大悟，暗忖道：「好一個扁毛畜牲，確實厲害，居然懂得以退為進，引蛇出洞。」毫無疑問，空中、谷中，以及四周山頂布下了嚴密的警戒網。

　　回到洞內，黑毛首先按捺不住，挺直了身子問道：「主人，沒事了？」陳凡笑而不答，黃毛撓著腦門想了一會，語氣頗不自信：「它們潛伏在外面？」

　　陳凡拍手讚道：「狐狸果然不簡單，呵呵，一語中的。」灰毛稍有驚慌：「那怎麼辦？它們的耐心特強，為了一個獵物可以連續守候一個月。既然認定了我們在這裡，肯定會一直守下去。只要有一隻綠鷹在空中，我們誰也出不去。」

　　黑毛咬牙切齒：「主人，我們再等幾天，實在不行就殺出去。」陳凡擺擺手：「不急，這裡最安全，它們修為有限，掀不了什麼大浪。嗯，我擔心的是綠鷹大王，如果它對幻術有極深的造詣，事件就真的麻煩。」

　　黃毛點頭說道：「年貢在五天後結束，綠鷹大王飛行速度極快，最多一天一夜就能回山，主人，我們趕快想出應對良策，不能坐以待斃。」

　　陳凡胸有成竹：「很簡單，咱們繼續呆在這裡，不過嘛……」拍拍巖壁，輕笑道：「必須未雨綢繆，呵呵，還是老辦法，挖洞！」

　　黑毛大叫道：「對，主人高明，挖就挖深一點，使勁向裡面挖，越深越好，綠鷹大王再厲害也無可奈何，哈哈，除非它將整座山全部剷平。」

　　「正合我意！」陳凡長笑一聲，走到裡側的巖壁，黃金匕脫口而出，先向裡挖出一條通道，到達山腹又轉而向下，深入地面百米，然後再向西，已經變成地道。

　　通道時寬時窄，寬的可容納五、六人同行，窄的讓黑毛勉強通過，為了確保萬無一失，陳凡每隔一段留下了很多岔路，並且佈置了大量的幻陣，充分利用各種地形，再配合狹小的空間，威力倍增。

　　三毛輪流搬運挖出的巨石，除了機關之外，將後面的通道全部堵死，幸好大家都不是凡身，空氣雖然稀少混濁，卻沒有任何影響。

　　一口氣挖出了數百里，搬開一塊巨石，陳凡忽然愣住了，前面居然出現光亮，立即施展無影神覓，小心翼翼地探頭一看，原來已經來到一座大狹谷。

　　此谷極深，下面千米處是一條大河，河面闊達三、四百米，落差極大，風大浪高，水流湍急，從西北向東南方向洶湧而去，兩岸懸崖絕壁如刀削斧鑿一般，直衝雲霄，更讓陳凡吃驚的是，一隻綠鷹在高空盤旋。

　　三毛面面相覷，久久不語，氣氛有些怪異，陳凡一屁股坐在地上，感到渾身疲憊，滿嘴苦澀：「所有的天空都已經封鎖，只要一露頭就被發現，除非再向下挖幾千米，然後向西數萬里……唉，算了，不挖了，它們暫時找不到咱們，先在這兒休整一段時間，侍機待動。」強作精神在洞口布下一道幻陣。

　　經過半個時辰的調息，陳凡恢復如初，精神抖擻，就地挖出一座千餘平米的大廳，黑毛迷惑不解：「主人，您真的打算長住？」黃毛搶著答道：「它們不撤，我們就不能動，只好乾耗著。」

　　陳凡說道：「黃毛說得對，這是一場耐心的比賽，現在是敵明我暗，我們佔有主動權，實在不行就耗上一年半載，甚至於直到萬年劫，我就不信綠鷹會搜索一百年，沒有一點漏洞。」

　　有了打持久戰的心理準備，陳凡與三毛全身輕鬆，黑毛最為寬心，拱了拱手：「主人，既然如此，小的開始閉關。」毫不遲疑地盤坐在角落，閉目入定。

　　灰毛與黃毛卻眼巴巴地盯著陳凡，欲言又止。

　　陳凡明白了它們的心意，笑瞇瞇地取出綠香：「養元丹正好開爐，現在開始煉製你們的丹藥。哈哈，一爐多用，肯定是一氣呵成。」

　　二毛喜不自禁，手舞足蹈，特別是灰毛，興奮得上下亂竄，「妙妙」叫個不停，黃毛連忙將它按住：「不要打攪主人配藥。」

　　親眼看到藥材入爐、點火成功，二毛這才鬆了一口氣，似乎已經煉製成功。

　　看著它們興奮的神情，陳凡故意收起笑容，一臉嚴肅：「如果出不了丹，你們怎麼辦？」二毛怔了怔，面色微變。

　　過了很久，灰毛哭喪著臉，一副可憐巴巴的樣子：「主人，真的出不了丹？不會吧？小的沒記錯配方，怎麼可能出意外呢？」陳凡鄭重其事地說道：「丹術極其深奧，不可預料的因素太多，沒出丹之前，誰也不敢說能夠絕對成功，稍不留神就會功虧一簣。」

　　黃毛輕歎一聲：「成事在人，謀事在天，若是真的無法出丹，唉，只能說小的沒這個福分。」灰毛低下了腦袋：「聽天由命吧，怨不得別人，也許今後還有機會。」

　　陳凡滿意地笑道：「你們能這麼想就對了，呵呵，不要擔心，我有九成把握。」

　　「真的？」二毛眼放神采，喜笑顏開，灰毛高興地問道：「什麼時候開爐？」

　　陳凡笑道：「從現在起，你們閉關一個半月，出關之日就是丹成之時，爭取一股作氣跨入新的境界，呵呵，精神狀態越好，越能最大限度地吸受藥效，特別是黃毛，呵呵，千萬不要錯過機會，否則遺憾終身……」話還沒說完，二毛忙不迭地奔向牆角。

　　三毛全部閉關，陳凡也沒閒著，每天入定、研習六藝，按時與萬靈鼎溝通，裡面的靈性依然如故，稍一顫動就悄無音信。

　　最重要的還是煉製金光罩。黑毛的百年劫已經不到半年，距離萬年劫也剩下四年，除了虛空罩、天雷訣之外，陳凡唯一能夠依賴的就是金光罩。可惜其威力與青光罩相距甚遠。

　　陳凡早有計劃，逃出定風嶺之後，首要任務就是搜集材料再煉青光罩，如果難度太大，只有不斷煉製金光罩，越多越好，在他看來，一百層金光罩應該能頂住兩個半萬年劫。

　　洞外的綠鷹沒有撤退的跡象，時刻都有一雙眼睛掃視著大地，陳凡曾經冒險出去過一次，發現每隔千里都有綠鷹在盤旋，覆蓋了綠鷹嶺的所有天空，監視著每一個角落，不僅如此，每一座山頂都有一隻丹獸，它們定期吼叫，相互傳達信息。

　　讓他奇怪的是，綠鷹大王始終沒有出現，一切都是風平浪靜，波瀾不驚，陳凡既高興又疑惑：「難道它沒有回山？或者已經放棄？不對，崗哨還在，警戒一直沒有解除。」分析了很久，卻百思不得其解。

　　第三隻金光罩剛剛入爐，灰毛、黃毛同時醒來，迫不及待地蹦了過來：「怎麼樣？出爐了嗎？」

　　陳凡擺擺手，示意它們坐下：「還有兩個時辰。不要動，安靜！」長袖一揮，綠香忽然出現在眼前，緩緩地長高半米。

　　二毛從未有過的老實，好像兩尊雕像似的紋絲不動，目光當然是盯著綠香，整整兩個時辰，眼皮眨也不眨一下。

　　「開！」隨著一聲輕喝，爐蓋騰空而起，爐內隱約閃爍著絲絲光華，散發出濃濃的異香，瀰漫了整個大廳，二毛喜悅中帶有一絲緊張。

　　陳凡將丹藥裝入兩隻玉瓶，隨手扔了過去：「快去服下！」二毛激動得難以自抑，小心翼翼地回到原處，服藥繼續入定。

　　兩藥的威力確實了得，幾分鐘後，黃毛渾身金光四射，灰毛青光繚繞，而且越來越盛，耀眼眩目，令人無法直視。

　　黃毛的金光很快就達到極點，整個人完全化為虛影，漸漸地，金光開始暗淡，邊緣出現絲絲青光，這是跨入青靈境界的徵兆。

　　金光緩緩地收斂，隨即被青光補充，黃毛變成了一個青光團，灰毛的青光也極為燦爛，兩者似乎不分上下。

　　不過，陳凡的注意力很快就轉向黑毛，驚得張大嘴巴，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黑毛同樣青光燦爛，而且比二毛更為強烈，瞬間達到一個前所未有的亮度，陳凡眼睛一花，忽見青光慢慢被白光所代替，心中又驚又喜：「乖乖，了不得，竟然進入白靈。」

　　白光的亮度雖說遠不如青光，但是潔白無瑕，彷彿一個碩大的月亮出現在眼前，神聖而純潔，又像一塊巨大的白玉球，晶瑩剔透。

　　大廳內青白兩光交錯，恍如夢境，煞是好看，陳凡湧起了一個滑稽的感覺，自己只是金靈初期，而三毛最低是青靈後期，修為太過懸殊，而且是倒掛，若非機緣巧合主動認主，誰也無法相信居然是主奴關係。

　　黑毛忽然冉冉升起，到達三米高度懸浮不動，足足過了一個時辰，白光漸漸收斂，它也緩緩地下落，回到地面時白光正好全部消失，黑毛露出真身，緊接著睜開眼睛，白光閃閃。

　　陳凡心中一凜：「好厲害的目光！」

　　「主人！」黑毛瞬間飄至身邊，喜得合不攏嘴來：「小的成功了，哈哈，已經跨入白靈，哈，太好了，終於修成了飛仙。」

　　「來，讓我看看，嗯，不錯。」陳凡仔細端詳著黑毛，發覺它印堂發亮，隱隱有一絲飄逸之氣，但驍悍之色不減反增，不怒自威，目光流轉之間，令人心生敬畏。

　　更為奇特的是，黑毛氣質大變，表情豐富，陳凡有一種面對人類的感覺，似乎能夠真正溝通了，隨即恍然大悟，問道：「開竅了？」

　　黑毛眉開眼笑：「小的感到特別清醒，許多事件以前百思不得其解，現在卻豁然開朗，哈，您再看。」全身白光一閃，臉龐變小，獠牙完全收縮，手掌、雙腳有了很大的變化，五指分明，尾巴縮小了一大半，身體自然直立，已經有了人類的雛形。

　　黑毛大模大樣的連走幾步，得意洋洋：「小的已經相當於半個人類，呵呵，小的想學法術，煉製法寶。」

　　陳凡點頭說道：「沒問題，從明天開始，我傳你六藝……」忽然轉頭看著二毛：「哦，它們也差不多了。」

　　灰毛首先醒來，緊接著是黃毛，它們一躍而起，欣喜若狂：「主人，成了！」黑毛瞧著黃毛的屁股，嘖嘖稱讚：「三弟，了不起啊，竟然達到五尾。」二毛則不約而同地盯著黑毛，好像看到一個陌生人。

　　陳凡凝神一看，果然又長出了兩條小尾巴，頓覺有趣，拍手笑道：「今天是黃道吉日，三喜臨門，哈哈，個個修為大進，值得慶賀。」

　　二毛遲疑道：「大哥，你進入了飛仙？」黑毛傲然點頭，顧目四盼，不可一世。

　　二毛喜出望外，豎起了大拇指：「乖乖，不愧是大哥，果然厲害，小弟佩服。」黑毛毫不謙虛，昂首挺胸，咧開大嘴說道：「不比你們厲害還當什麼大哥？嗯，你們以後小心點，否則我就不客氣了。」

　　飛仙與地仙不是一個層次，獸類更是強者為王，二毛一躬到底，恭恭敬敬地說道：「小弟不敢，還望大哥多多照顧！」黑毛威嚴十足，略一點頭：「都是自家兄弟，日後如有什麼麻煩，大哥幫你們解決。」

　　陳凡眉頭緊皺，輕咳一聲，黑毛悚然一驚，立馬收起架子，點頭哈腰陪笑道：「小的只是開個玩笑，您千萬不要當真，嘿嘿，小的與兩位弟弟同為您的奴僕，地位相等，不分上下。」

　　二毛圍了上來，跪地求饒：「小的一時失言，請主人原諒，下次不敢了。」

　　「下不為例，起來吧！」陳凡正欲舉手，黑毛突然驚慌失措：「不好，裡面好像有人。」二毛也跟著跳了起來，四周張望。

　　「在哪裡？」陳凡感應稍慢，不一會兒，最裡側的巖壁傳來陣陣響聲，起初很小，轉眼間就越來越大，似乎有人正在逼近，整座山體都在微微顫抖。

　　陳凡情不自禁地打了個冷顫，喃喃道：「天啦，它們追來了。」三毛臉色劇變，黃毛的聲音已經變調，尖利刺耳：「是綠鷹大王，肯定是它，只有它才能重新打通地道。」

　　就在此時，洞外傳來一聲聲鷹鳴，灰毛嚇得魂不附體，蜷縮在地上，牙齒「咯咯」作響：「我們被包圍了……主人……我們以無路可逃……」黑毛獸性大發，猛的恢復原身，怒目圓瞪：「怕什麼？膽小鬼，哼，愧你還是青靈後期，沒出息……主人，小的飛出去引開它們，您與兩位弟弟趁機逃走。」

　　陳凡擺擺手，讓它們冷靜，心念急轉，苦思苦想。

　　三毛閉上嘴巴，目光都聚集在陳凡身上，巖壁裡的巨響驚天動地，應該已經接近大廳。

　　每一聲巨響都如同一記重捶，敲打著大家的心臟，氣氛極為緊張，讓人無法喘息。

　　黑毛心急如焚，大叫道：「主人，您不要再猶豫，否則就來不及了。」

　　陳凡靈光一閃，叫道：「有了！」大步走到洞口，讓三毛抱著自己，突然縱身跳下狹谷，兩層金光罩瞬間籠罩著全身。

　　空中的鷹群措手不及，眼睜睜地看到一個金光團墜入大河，消失在洶湧澎湃的波濤之中。

靈界傳奇 第三集 西行 第六節 火兔
　　
　　落水的一剎那，陳凡與三毛受到強烈震動，但是因為有兩層金光罩保護，幾乎是毫髮無損，稍一運氣就恢復正常。

　　大河深不可測，他們先是下沉，尚未到達河底時，隨即被洶湧的水流席捲而下，速度快逾奔馬，瞬間就流出很遠。

　　鷹群目瞪口呆，傻愣愣地看了很久才反應過來，還是那只白靈鷹負責指揮，當機立斷，命令其中一隻留下通知綠鷹大王，然後帶領群鷹向下游追擊。

　　山谷的落差極大，河水如同瀑布一般，衝擊力大得驚人，滿耳都是震耳欲聾的轟鳴聲，陳凡凝神靜心，晉入心鏡通明，觀察四周的環境、水流的變化，默念奔騰的距離。

　　三毛閉氣沉身，控制金光罩的深度和姿勢，既要不接觸河底，更不能浮出水面，還要避開沿途的暗礁。

　　對於綠鷹的厲害陳凡深有體會，那些傢伙不會善罷甘休，肯定是追殺到底，不死不休，它們而且擁有絕對的制空權，必須借助於波浪的掩護才能安然脫身。

　　大約過了三天三夜，河水流速趨緩，陳凡示意三毛同時運氣發力，金光罩猛的下沉到河底，頂住強大的衝擊力，慢慢地向右岸移去。

　　不一會兒，碰到岸邊的礁石，陳凡收起金光罩，眾人真氣外放，週身形成一個氣罩向水面緩緩上浮。

　　陳凡小心翼翼地露出雙眼，卻見天空漆黑一團，顯然正是黑辰，心中暗喜，立即與三毛爬上河岸。

　　岸上森林密佈，鬼影崇崇，成群的怪獸在狂奔怒吼，空中閃爍著無數雙綠油油的眼睛，陳凡小聲詢問大河的情況，三毛連連搖頭，黃毛說道：「小的估計此河應該發源於鬼林，一直通往定洋，具體流經哪些地區，小的就一無所知。」

　　陳凡說道：「咱們先休息一會兒，等到黑辰之後再趕路。」黑毛立即砍下幾棵大樹，就地布下一座幻陣。

　　眾人略一調息，很快就不約而同地醒來，精神煥發，開心不已，深陷龍潭虎穴卻有驚無險，輕而易舉地脫身，這種劫後餘生的感覺真是美妙。

　　陳凡瞬間冷靜下來，緩緩地說道：「大家不能太樂觀，只要還沒離開定風嶺，危險就隨時存在，不僅有綠鷹，還有其它山嶺的六靈。」

　　黑毛晃著大尾巴，信心百倍，滿不在乎：「主人，從現在起，我們不需要再辛苦奔跑，小的直接飛過去就行。呵呵，不是小的吹牛，除了遇到鳥類的飛仙，整個天空暢通無阻。」

　　陳凡揪起它的尾巴：「你剛進入飛仙，還有個適應過程，況且鳥類的飛行速度太快，特別是綠鷹，天生的空中之王，在空中打鬥我們遠不是對手。對了，咱們首先要確實目前的位置，不能盲目逃跑，否則很有可能南轅北轍。」

　　黃毛連連點頭：「主人言之有理。小的計算了一下，我們飄流了將近五、六萬里，肯定早就出了綠鷹嶺，不知這裡是火兔嶺，還是神牛嶺？」

　　灰毛驚慌失措：「神牛嶺？天啦，咱們豈不是自投羅網？快點離開這兒。」陳凡瞥了它一眼，搖頭道：「大河一路東彎西拐，直線距離其實只有一半。嗯，也許在火兔嶺。」

　　黑毛抬頭看著東方，隨即伏在地上，催促道：「主人，黑辰將過，咱們還是早點離開，無論是火兔嶺，還是神牛嶺，都不是久留之地。」

　　「好！」陳凡坐在中間，灰毛在前，黃毛在後，然後大手一揮：「走一步算一步，見機行事。黑毛，飛低一點，一旦出現異常現象，趕快落回地面，千萬不要逞能。」

　　黑毛長笑一聲：「小的明白。哈哈，注意了，起！」突然向上衝去。

　　它的身體垂直向上，而且沖得太猛，陳凡與二毛措手不及，差一點落回地面，灰毛嚇得大聲尖叫，黃毛死死地抱緊著陳凡。黑毛連忙調姿勢，緩緩上升，嘿嘿笑道：「不好意思，第一次飛行，確實有點不習慣。」

　　陳凡摟著灰毛，安慰道：「不要怕，沒事的……黑毛，慢一點，對，就這樣，速度要適中。」黑毛起初時快時慢，搖搖晃晃，劇烈顛簸，如同小兒學步，經過多次校正，很快就得心應手，四平八穩。

　　陳凡饒有興趣地問道：「哦，是不是進入白靈就能自動飛行？」黑毛御風而行，心懷舒暢之極：「那當然，白靈一成，立馬無師自通，哈哈，真爽！」

　　灰毛舒舒服服地趴在前面，好奇地四周張望，自言自語道：「自由飛行的感覺很好，真讓人羨慕……唉，不知小弟何時能成為飛仙？妙妙，若有一天夢想成真，一定要飛個痛快，不停地飛啊，飛啊……一直向前飛，想到哪兒就到哪兒，直到精疲力竭。」

　　黃毛頗有同感，眼中充滿了憧憬：「我們獸類有兩個夢想，一是修成人形，第二就是修至飛仙……我從小就看著天空盼望著，有這麼一天能夠遨遊天空，再高的山擋不住我的腳步，按此修行速度，用了百年時間就會夢想成真。」

　　陳凡笑道：「黑毛已經修煉了八千多年，僅在青靈後期就苦修一千餘年，這叫腳踏實地，一步一個腳印，成為飛仙是水到渠成。而你們呢？呵呵，投機取巧，幾天之內連跨兩級，根基不穩，進入白靈境界可沒那麼容易，再好的靈藥也不管用。」

　　黃毛不敢出言反駁，小聲嘀咕道：「這不是投機取巧，而是善於抓住機遇，況且小的也有三千多年的道行。」扯了扯陳凡的衣襟，涎著臉說道：「主人，灰巖嶺的鼠狼雖說多如牛毛，但修至靈身的卻是極少，找到胎鼠狼更是難上加難，最重要的是，定風嶺的狐靈都是地仙，散落於各個山嶺，誰也不敢單槍匹馬進入灰巖嶺。」

　　灰毛立即附合：「三弟說得對，想找到合適的寶貝太難了。就拿我來說吧，青鼠嶺雖然與靈泉嶺近在咫尺，可是鼠靈幾乎從不出山，我們貓靈也不敢冒險深入，小的只不過遇到了萬載難逢的機會。而且……呵呵，而且有一大半是龍涎的功勞，如果不經過煉製，不加入龍涎，藥效極其有限，根本不可能跨入新境界。」

　　黑毛忽然輕「咦」一聲，渾然微顫，速度大為減慢，二毛慌忙穩住身形，問道：「大哥，怎麼啦？」

　　「別說話，我剛才想起了什麼，好像與你們有關。」黑毛定在空中，閉目沉思，陳凡與二毛對望了一眼，都露出疑惑的目光，黃毛眼珠一轉，將嘴湊到陳凡耳邊，悄然吐出兩個字：「開竅！」

　　陳凡恍然大悟，獸類與人類不同，只要一開竅，許多道理比如騰空飛行，會陸續在腦海裡出現，這就是它們的天然優勢。

　　不多久，黑毛喃喃道：「靈藥……寶貝……不對……似乎有點不對勁。」

　　二毛神色一緊，急切地問道：「哪兒不對勁？是指我們嗎？」

　　黑毛邊想邊說道：「對，對，主人的話提醒了我，我突然間有所頓悟，明白了很多事件，進展太快根基自然淺薄，心丹脆弱，很難擋住天劫，跨入下一個境界更加困難，如果說以前需要一千年，現在最起碼需要三千年。」

　　「啊……」二毛倒吸一口涼氣，灰毛哭喪著臉：「真的需要三千年？大哥，您沒騙小弟吧？」

　　黑毛開始升高加速：「也許遠遠不止，這就是急功近利的後果，你們的青靈心丹雖成，但是需要漫長的歲月逐步穩定，這個過程也許長達萬年，其實就是將修煉過程慢慢補上。」

　　二毛見它鄭重其事，不像開玩笑，所有的喜悅拋之雲霄，頓時愁眉苦臉：「怎麼辦？天啦，我們是適得其反。」灰毛猛捶胸口，後悔不迭。黃毛問道：「主人，大哥說得對不對？」

　　陳凡也不知真假，思索片刻說道：「我認為它說得在理，也許有龍涎煉製丹藥不需要這麼多年，但是境界不可能一步到位，強行提升肯定後患無窮。老天是公平的，有一得必有一失，如果每個人都像你們這樣，何需漫長歲月的苦修？其實你們的速度已經算非常快了，許多人類萬年才至青靈，甚至於還停留在金靈，境界越高，難度越大，特別是飛仙，你們仔細想一想，天鵬天大王已有八百多萬年的道行，以它的修為，任何天材地寶都會輕而易舉地得到，可仍然是靈身之體。」

　　灰毛小聲道：「飛仙與地仙不同……」黑毛打斷了它的話：「當然不同。總而言之，下一步太難了，慢慢修煉吧。先將心丹穩住再說，哈哈，希望你們能夠順利度過萬年劫，特別是你黃毛，五尾狐的天劫不同尋常，最起碼增加一倍以上的威力，很難囉！哦，對了，還有一個機會可以提升境界。」

　　「快說！」二毛迫不及待，異口同聲的大叫一聲。

　　黑毛放聲大笑：「萬靈劫一至，萬靈嚎哭，不過嘛，哈哈，天劫是上蒼對靈仙的考驗與磨礪，留強汰弱，如果能安然度過去，境界就自然而然地得到提升，也就是有一失必有一得。」

　　「對，對，不僅是萬年劫，以前的百年劫、千年劫都大有收穫。」黃毛一臉輕鬆，滿不在乎地說道：「這一次萬年劫更沒問題，有主人分擔一半，小弟……嗚……」慌忙摀住自己的嘴巴，惶恐不安。

　　陳凡苦笑不已：「你害怕什麼？反正已成事實，再增加一倍也無妨，你們的天劫越多，我的修為也隨之增長，算起來是沾你們的光，唯一的弱點就是危險太大，稍有不慎就是魂飛魄散，沒有任何挽回的餘地……嗨，黑毛，不要飛這麼高，快下降，再降……飛得不要太快。」黑毛本想偷偷地飛到雲層之上，現在只好降到一千餘米。

　　灰毛心神稍安，蜷縮在陳凡懷裡一動不動，黃毛比較樂觀：「算了，反正已經修至五尾，再慢慢修吧，總有一天會成六尾。」愁容全去，左顧右盼，忽然興奮地大叫道：「太陽要出來了！」

　　陳凡回頭一看，天色已經大亮，東方出現點點霞光，不由笑道：「還早呢，你太激動了。」

　　黃毛略顯尷尬：「上一次乘坐烏雞是首次上天，可惜天太黑，看得模模糊糊，嘿嘿，其實現在才算真正的第一次.」陳凡理解它的心情，自己初次乘坐藍水時也是如此，突然怔了怔，後面極遠出飄來一個小黑點。

　　黃毛也發現了異常情況，連忙叫道：「綠鷹，天啦，那是綠鷹，大哥，快落下。」

　　「坐穩了！」黑毛大驚失色，忙不迭地向下俯衝，陳凡與二毛又是措手不及，差點被甩出後背，千米高度瞬間即至，灰毛的尖叫聲尚未停下，黑毛已經落在一座小山頂。

　　陳凡飛快地掃視，卻見四周都是低矮的小山丘，高不足三、四百米，好像是丘陵地帶，樹木非常稀疏，大部分是灌木叢和茂密的雜草，小溪縱橫，再看看天空，那綠鷹顯然已經發現了大家的行蹤，正向此地迅速逼近，隱約看到它綠油油的目光。

　　三毛都齊刷刷地盯著陳凡，灰毛滿臉驚慌：「主人，怎麼辦？咱們往哪裡跑？」陳凡心念急轉，隨即向山下飄去：「先擺脫它的視線，跟我來！」

　　他們不走樹頂，而是從地面穿過，彎腰潛行。這裡的灌木與草叢足有一人高，正好擋住了空中的視線。

　　沿著小溪連續繞過幾座山丘，大家愣住了，眼前是一片寬達數十里的平原，準確的說，是一片草原，鮮紅怒放，五彩繽紛，彷彿一塊碩大無比的地毯，煞是好看，草原的盡頭是一座大型湖泊，不，應該是一條遼闊的大河，一眼望不到對岸，風大浪急，咆哮聲清晰可聽。

　　陳凡毫不遲疑地轉身，奔向最近的一座山丘，吩咐三毛沿途揀起大量的小石子、割下一些雜草，到達山腳後，讓三毛緊抱著自己，施展無影神覓飄上山頂。

　　山頂只有幾顆矮小的樹木，陳凡依照地勢，以最快的速度布下一座小型幻陣，從外界觀看，只是一片茂盛的草叢，其中卻隱藏殺機。

　　三毛在陣中坐穩，陳凡散去無影神覓，又連布幾道虛空罩，這才稍稍心安。

　　「一隻，兩隻，三隻。」黑毛凝望著天空，嘴裡嘀咕不停。

　　陳凡順著它的視線看去，卻見東、南、北三個方向同時飛來一隻綠鷹，黑毛輕聲說道：「一隻青靈、兩隻金靈，主人，綠鷹大王與其它飛仙應該離得很遠。」

　　陳凡點頭道：「大河足有數萬里，鷹靈畢竟數量有限，不可能監視到所有河段，肯定是捉襟見肘，能夠趕來三隻就不錯了。」

　　黑毛摩拳擦掌，躍躍欲試：「主人，趁那些飛仙沒到，小的去幹了它們。」

　　陳凡搖了搖頭：「冷靜一點，它們的速度太快，一對三你不是對手，千萬不能衝動。」

　　「通洋河？」黃毛目不轉睛地盯著西面，尖聲叫道：「那裡是通洋河。」陳凡奇道：「通洋河在什麼地方？」

　　「還是三弟反應快。」黑毛恍然大悟，見陳凡疑惑不解，連忙解釋道：「通洋河是定風嶺第一大河，是火兔嶺與神牛嶺的天然邊界。」

　　灰毛振作精神，連連點頭：「這裡是火兔嶺，對岸就是神牛嶺，據說通洋河的源頭在鬼林的東北角，一直匯入定洋，全長一千兩百多萬里，寬達百里。百聞不如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禁聲，綠鷹到了！」黑毛輕噓一聲。

　　三隻綠鷹定在空中，每隻鷹都相隔數十里，形成一個龐大的三角形，六道凌厲的目光俯瞰著大地，方圓數百里範圍內的一草一木盡收眼底。

　　過了很久，三鷹一無所獲，慢慢地向東同時移動，降到三、四百米高度，仔細搜索每一寸地方，翅膀掀起了巨大的氣流，所過之處樹木折斷，灌木、草叢全部伏倒。

　　陳凡感到奇怪，傳音道：「火兔呢？這裡是它們的地盤，綠鷹如此囂張，按理說應該出來干涉，不會視而不見吧？」

　　黃毛盯著那片草原，緩緩地說道：「火兔大王為白靈仙，但是投靠了獅大大王，與綠鷹嶺互不往來，也許這裡是火兔嶺的邊緣，而且正是清晨，巡山的火兔靈還沒有得到消息。」

　　三鷹漸漸搜至通洋河畔，高度進一步降到五、六十米，寧靜的草原頓時碎草橫飛，一片狼藉，黑毛忽然說道：「有動靜。」

　　說時遲，那時快，卻見草叢裡猛的飛出三道紅色閃電，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分別擊向三隻綠鷹。

　　三隻綠鷹同時發出淒厲的慘叫，其中一隻金靈鷹隨即下落，另一隻搖搖欲墜，雙翅急拍奮力上升，灑下一串鮮血，青靈鷹的反應最快，瞬間飛至千米高空，陳凡隱約看到它的下腹一片殷紅。

　　又是兩道紅光撲向金靈鷹，這一次陳凡看得清清楚楚，那是兩隻兔子，身材極為粗壯，幾乎與黃毛相仿，通體鮮紅，如同兩滴鮮血。

　　電光石火之間，火兔帶著鷹靈消失在草叢裡，好像什麼事件都沒有發生過。

　　青靈鷹在空中來回盤旋，憤怒地大叫道：「火兔大王，你竟敢殘殺鷹靈，綠鷹大王不會饒了你的。」

　　不一會兒，草叢中升起一隻巨大的火兔，身高接近兩米，一雙耳朵足有兩尺，身穿一件火紅的道袍，彷彿一團熊熊燃燒的火焰。黑毛悚然一驚，細聲說道：「火兔大王！」

　　火兔大王不慌不忙地向青靈鷹飄去，冷哼道：「你們首先違反協議，擅自闖入我的山嶺，哼，太囂張了！」

　　綠鷹見火兔大王居然真的出現，嚇得飛出數十里，接接巴巴地說道：「你……你不是在天梯嶺嗎？怎麼回山了？」

　　火兔大王停在百米高度，忽然笑容可掬，招手說道：「躲什麼？不要害怕，靠近一點，放心吧，如果真的想殺你早就出手了，哈哈，還要留著你回去報信。」

　　綠鷹雖然比火兔大王身材高大數倍，但是對它非常恐懼，戰戰兢兢地飛近十米之處，緊張地盯著對方，一聲不吭。

　　火兔大王的聲音提高了許多，冷嘲熱諷道：「奇怪嗎？失望嗎？沒想到吧？哼，想趁我不在入侵火兔嶺，膽大包天，不知綠鷹大王如何解釋？」

　　綠鷹慌忙辯解道：「前輩不要誤會，晚輩等並非入侵火兔嶺，而是在追捕幾個敵人，它們逃到了這裡，晚輩等心急如焚，因而失了禮數，請前輩見諒。」

　　「是嗎？」火兔大王漫不經心地向四週一瞥，目光在陳凡躲藏的山頂稍作停頓，陳凡與三毛渾然一顫，通體冰涼，頓時驚駭失色，黑毛說道：「它發現了我們？」

　　陳凡神色極為凝重，顯而易見，從進入火兔嶺開始，一行人就被火兔大王盯上了，而且它精通覓術和幻術，現在的幻陣形同擺飾，當機立斷，與三毛抱在一起，施展無影神覓飄向通洋河。

　　綠鷹使勁點頭：「晚輩句句是實，那些傢伙就在附近，您可以仔細搜索一下，絕對不超過百里範圍。」

　　火兔大王目光陰森，語氣突變：「不管是真是假，你們擅入火兔嶺，理虧在先，綠鷹大王必須給我一個交代，哼，當年的協議是經過天大王、獅大大王親口保證，它是明知故犯，蔑視兩位老前輩，哼哼，我……」

　　「不是……」綠鷹猛然吐出一道綠光，毫不遲疑地向後逃竄，火兔大王張開大嘴，一道火焰脫口而出，「轟！」綠光消失得無影無蹤，它勃然大怒，又噴出一道火焰。

　　綠鷹的速度極快，火焰卻像長了眼睛似的，瞬間擊中它的後背，頓時變成了一個火球。

　　「扁毛畜牲，無信之徒，找死！」火兔大王冷笑連連，突然愣住了，轉頭一看，陳凡與三毛已經到達通洋河邊，立即吐出第三道火焰。

　　陳凡立知大事不妙，同時祭出三道金光罩，緊接著是一聲巨響，金光罩連同眾人滾落河中。

靈界傳奇 第三集 西行 第七節 驚變
　
　　火兔大王噴出的火焰非常怪異，最外層的金光罩頓時變成一團火球，即使落入通洋河也沒有熄滅，火勢反而越來越旺，映紅了大片水域，四周數丈範圍內的河水份份氣化。

　　火焰的衝擊力特別巨大，眾人瞬間沉到河底，裡面的兩層金光罩也受到了劇烈的震動，陳凡與三毛被撞得頭暈腦漲，七葷八素，若非有三層保護不死即傷，即便是這樣，他們也是氣血沸騰，渾身劇痛，一時間幾乎無法動彈，順著激流向下游奔騰而去。

　　火兔大王早已飛在通洋河上空，厲眼來回一掃，隱約看到了水下的火光，左袖一甩，洶湧的河水向兩邊分開，出現一條百米深、五米寬的水道，金光罩立即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它冷笑道：「想跑？哼，沒這麼容易！」右手憑空一抓，金光罩迅速上升。

　　黑毛畢竟同是白靈境界，修為極深，瞬間恢復過來，心知大事不妙，運足全部功力向下沉去，火兔大王沒想到他們居然還有反抗之力，稍一溜神，金光罩落回河底，心中極為惱火，大吼一聲，猛的一提，金光罩又開始升起。

　　就在此時，黃毛與灰毛也恢復正常，三毛聯手穩住了金光罩，火兔大王必須要分開強大的水流，所以只能使出五成功力與三毛比拚，一時間僵持不下。

　　缺少了陳凡的支持，金光罩變得非常脆弱，僅僅幾秒鐘時間，第一層就化成灰燼，大火隨之瀰漫到第二層，最裡層的也開始消散，三毛感到溫度急劇上升，好像置身於火爐之中，很快就被烤熟。

　　在此關鍵時刻，陳凡咬牙強忍著巨痛，運氣支撐著最裡層的金光罩，又散去燃燒的那一層，此罩帶著熊熊火光飛向火兔大王，河水又恢復奔騰，眾人轉眼間被衝出數十里。

　　三毛趁機將金光罩定在河心，黑毛說道：「那傢伙陰險毒辣，不會善罷甘休。」見陳凡臉漲得通紅，精神萎靡不振，已經無法堅持下去，不由勸道：「主人，您趕快撤去金光罩。」

　　金光罩剛去，眾人抱成一團，三毛將真氣外放，在體外形成一層強大的氣罩，快速向右岸移動，陳凡服下養元丹閉目調息。

　　許久，陳凡睜開眼睛，發現氣罩貼在河岸的岩石邊，立即問道：「怎麼樣？那傢伙走沒走？」黑毛滿臉不屑：「它還在上面到處折騰，呵呵，鬧得熱火朝天，您聽聽。」

　　水中果然響聲不斷，但離得很遠，黃毛得意地笑道：「通洋河不是火兔一家所有，這裡是神牛嶺的地盤，它不敢越過中間的界線，鬧得再凶也是白費力氣。」

　　陳凡沉吟片刻，問道：「它已經搜了很長時間，早就驚動了神牛嶺，應該有靈仙在岸邊觀望，甚至於有了接觸。」黑毛搖了搖頭：「神牛嶺肯定有人在岸上，但是它們兩家是死對頭，勢同水火，接觸是不可能的。」

　　灰毛臉色微變：「兩岸都不能去，那我們怎麼辦？不會在河裡呆上一個月吧？」黑毛輕笑道：「火兔大王性情其實比較暴躁，而且夜間從不出來，嘿，用不了天黑，它就完全放棄。」

　　黃毛說道：「大哥說得對，實在不行就到下游，或者逆水到上游，這麼長的河流誰也不可能面面俱到。」

　　「不！」陳凡連連搖頭：「這裡最為安全，耐心等待吧！嗯，大家不要著急，輪流調息，養精蓄銳。」

　　火兔大王暴跳如雷，瘋狂地搜尋了數百里的河段，直到昏日西下才徹底死心，凝望著另一半通洋河，心中充滿了沮喪和不甘，卻懾於牛五大王的威名，始終不敢擅自越界，長歎一口氣，灰溜溜地打道回府。

　　初月緩緩升起，通天河更加風高浪急，滿耳都是波濤的咆哮聲，空中怪鳥齊聚，滿天飛舞。

　　陳凡出定醒來，看到三道目光盯著自己，隱隱透出一絲緊張，不禁笑道：「神牛嶺方圓四萬多里，不可能處處設防，肯定是漏洞百出。呵呵，小心一點就能通過。」

　　三毛見他信心十足，頓時全身一鬆，臉露笑容，黑毛挺起了腰桿，一臉期盼：「主人，還是小的飛過去吧，這裡的地形太過複雜，野獸眾多，最起碼花費大半夜。」

　　陳凡思索半晌，搖頭說道：「不，先從地面走，到時候隨機應變。你們稍等片刻，不要亂動！」隨即施展無影神覓，悄然浮出水面。

　　岸邊是一片陡峭的懸崖絕壁，陳凡飄至頂部，卻見眼前群峰林立，溝壑縱橫，森林密佈，陣陣獸吼不絕於耳，神識一掃，百十里範圍內沒有靈仙的氣息。

　　不一會兒，三毛也飄出通洋河，黑毛眼中寒光閃爍：「好像沒有人巡山。」陳凡點點頭：「也許這兒太偏僻，不過小心駛得萬年船，咱們的速度不要太快。」

　　陳凡與黃毛、灰毛坐穩後，黑毛騰空數米，小心翼翼地貼著地面飛行，速度非常緩慢，而且不走山頂與樹林，專走最偏僻的山腰，在怪石、樹木間潛行。

　　二毛進入最高戒備狀態，神識擴大到極限，全神貫注觀察四周的任何異動，陳凡內心中也是非常緊張，左手暗扣赤火砂，右手捏著虛空罩法訣，僅餘的金光罩，包括黃金匕隨時準備出擊。

　　神牛嶺山高路險，冥日昇起才走了三千里，大部分高峰都超過了六、七千米，許多山谷深不可測，溝壑三彎九曲，地勢時高時下，眾人在暗讚的同時又感到一絲疑惑，這一路風平浪靜，沿途的鳥獸修為很低，全部是先天之體，沒有遇到一個丹道境界。

　　黃毛忽然渾身微顫，輕「哦」一聲，小聲嘀咕道：「奇怪，難道……」話沒說完立馬打住。灰毛連忙問道：「三弟，你想到了什麼？快說！」

　　陳凡看了黃毛一眼，異口同聲地說道：「牛五大王？……」均露出會心的微笑，英雄所見略同。

　　黑毛放慢了腳步，追問道：「牛五大王怎麼啦？難道它在前面等著咱們？不要賣關子。」

　　陳凡點頭示意，黃毛小聲說道：「你們猜一猜，牛五大王在不在山上？」

　　黑毛想了一會，頗不自信：「按理說，三十六嶺聯手實力空前強大，攻打烏雀大王小菜一碟，從出發到收兵回山，最多十天八天，除非遇到鬼林其它大王的聯手堵截。」

　　灰毛點頭贊同：「而且是鬼林最厲害的幾位大王出面，否則無人能敵，不過這種可能性太小，除非進攻計劃提前洩露。」

　　「我覺得牛五大王不在山上。」黃毛語出驚人。

　　黑毛、灰毛一驚，齊聲問道：「為什麼？」

　　陳凡輕拍黑毛的後背，與黃毛一起躍下地面：「很簡單，如果它在山上，火兔大王豈能如此囂張？雖說不敢過界線，但是以牛五大王的霸氣，絕不會容忍它在這裡大聲喧鬧。」

　　黃毛眼珠一轉，咯咯笑道：「主人說得太對了，不僅如此，小弟認為，牛五大王戰事不利，也許已經陷入困境，也許一直僵持不下，由此可見，神牛嶺非常空虛，估計所有飛仙與大部分地仙都去了鬼林。」

　　「對，對，對，有道理！」灰毛對黃毛的智商深信不疑，頓時興奮不已：「三弟一向料事如神，分析得絕對沒錯。妙妙，這下可好了，大哥從天上飛過去吧，肯定是無人阻擋。」

　　黃毛目光轉動，朝著陳凡神秘一笑：「不，咯咯，既然來了，就不能便宜了它。」陳凡明白了它的意思，眉頭緊皺，沉吟不語。

　　灰毛跳到陳凡肩上，狐疑地看著黃毛：「三弟，你說清楚一點，不能便宜誰？」黑毛瞬間領悟過來，放聲大笑道：「對，三弟言之有理，哈哈，深入寶山，豈能空手而還？」灰毛左看看，右瞧瞧，卻見黃毛指著深山，做了個手勢，頓時恍然大悟：「還是三弟聰明，太好了，妙妙，讓牛五大王狂吐一次血。」

　　黑毛直立而起，張開血盆大口，伸出鮮紅的舌頭舔著嘴唇，露出貪婪的目光，猙獰一笑：「不僅是出血的問題，我們要讓神牛嶺成為一座空山。」

　　陳凡仰頭凝望著皎潔的初月，一隻隻怪鳥在高空飛過，時不時擋住自己的視線，他的心中很不平靜，黃毛的計劃當然具有巨大的誘惑力，但是又猶豫不決。

　　牛五大王與黑七大王聯手自成一派，控制了另外三十多座山嶺，與獅大大王、白象二大王分庭抗禮，至今稱霸二百五十多萬年，其實力非老東西所能比擬，毫無疑問，庫藏肯定是極其豐富，而且神牛嶺是一處風水寶地，出產大量的天材地寶，許多品種世所難尋，甚至於獨一無二。

　　應該說，這是天賜良機，趁火打劫，然後逃之夭夭，牛五大王根本就無從追查，只能自認倒霉。

　　不過，此事非同小可，一旦判斷失誤，所有人都是死無葬身之地。

　　黃毛最瞭解陳凡的憂慮，先向黑毛、灰毛使了個眼色，隨即滔滔不絕：「主人，神牛嶺是有名的鬼門關，無論是地面還是空中，從來都是戒備森嚴，殺機重重，除非是紫靈仙，或者得到牛五大王許可，其它任何人也難以通過，可現在呢？即便是我們運氣好，沒有遇到巡山隊，但是……」

　　陳凡擺擺手，制止它講下去，轉頭問道：「你剛才說無人能過，可西面還有不少的山嶺，難道那些靈仙真的被困死在東面的山嶺？一輩子出不去？」

　　黃毛嬌笑道：「您有所不知，西面只剩下白蛇嶺、金蚊嶺、狂豹嶺三座山嶺，前兩個與牛五大王關係密切，黃豹大王排名第十，實力雄厚，而且與獅大大王交好，神牛嶺其實上堵住了西去的路徑。」

　　黑毛緊握雙拳，惡狠狠地說道：「三弟提醒了我，白蛇嶺、金蚊嶺肯定是同樣空虛，哼，一不做，二不休，乾脆把三嶺全部搬空算了。」

　　「妙妙！」灰毛拍手稱好：「那些傢伙最少也有十萬、二十萬年的道行，寶貝肯定不少，妙妙，這下真的發了。」

　　陳凡掃視著三毛，個個神情激動，摩拳擦掌，躊躇滿志，眼放精光，好像那些寶貝都是無主之物，正在前面向它們招手，垂手而得。

　　黃毛大聲說道：「主人，您就相信小的一次，小的有十成把握。」灰毛迫不及待：「機不可失，時不再來，我們一旦錯過，遺憾終身。」

　　陳凡眨眨眼睛，三毛一愣，忽然看到他放聲大笑：「好，既然如此，我們就干！」三毛喜不自禁，黑毛咧開大嘴，白森森的獠牙寒光閃爍：「那些地仙修為太低，小的一個人包了，您在一旁看戲就行。」

　　陳凡搖了搖頭：「牛五大王即使不在山，但是它在此經營了太久，肯定有所防備，況且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黃毛搶過話來：「主人，小的已經有一個方案，您放一百個心，保證萬無一失……」

　　經它一番解釋，黑毛、灰毛同時豎起了大拇指，讚不絕口，陳凡滿意地點點頭，輕拍它的肩膀：「不錯，應該可行，一切由你指揮。黑毛、灰毛，你們負責搬運石頭，快！」

　　半個時辰之後，山腰出現一座規模宏大的幻陣，陳凡又在陣中布下十幾道虛空罩，可攻可守，威力巨大。

　　黃毛朝黑毛拱了拱手：「大哥，速去速回，千萬不可貪功！」

　　「我心中有數，哈哈，注意了！」黑毛大笑一聲，消失在夜空之中。

　　不多久，遠處傳來黑毛的嘯聲，由南向北，由東向西，轉眼間就移動百里，飄浮不定，嘯聲漸行漸遠，幾不可聞，緊接著又越來越近，從地面升至高空，又迅速下落。

　　嘯聲驚天動地，傳出千里，所過之處的鳥獸均驚慌失措，四處逃散，一時間小半個神牛嶺雞犬不寧。

　　「哈哈，真爽！」隨著一聲大笑，黑毛飄回幻陣，昂首挺胸，得意洋洋：「神牛嶺空有其名，哈哈，五千里之內連一個鬼影子也沒有，那些傢伙好像都死光了。」

　　黃毛目光閃動，一片迷惘：「不對啊，這麼大的動靜，怎麼會一個人也沒有？難道真的死光了？不可能！」它苦思苦想，卻百思不得其解，抬頭看著陳凡。

　　陳凡神色凝重，若有所思，想了一會，脫口而出：「神牛嶺出事了！」

　　三毛心中一跳，黃毛猛的蹦了起來，大叫道：「不是神牛嶺，而是牛五大王出事了！」

　　眾人相互對視，都露出驚駭的目光，氣氛極其怪異。

　　牛五大王已經修至紫靈後期，即便戰事不利也能逃出鬼林，除非遇到天大王這樣的高手，或者被幾位修為相等的紫靈仙圍攻，可是同行的有三十六嶺大王，還有更多的飛仙、地仙，若是牛五大王戰死，其它人豈不全軍覆沒？

　　「小的去去就來！」黑毛匆匆飄然下山，不到半分鐘就返回，狠狠地將一隻巨狼扔在地上，巨狼嚇得渾身發抖，伏地不起。

　　黑毛怒目嚎叫，巨狼跟著輕嚎，兩狼在相互交流。

　　不一會兒，黑毛轉頭說道：「它不知道牛五大王的事，但是傍晚時分，所有的丹獸、丹鳥都集中到神牛谷，主人，那裡肯定發生什麼大事，我們去看一看？」

　　陳凡心念急轉，毅然點頭：「好，不要靠得太近。」大手一揮，大家同時躍上黑毛的後背。

　　黑毛騰空而起，升至萬米高空，以最快的速度向西北飛去。

　　一個時辰飛出兩萬多里，黑毛越過一座山脈，忽然定在空中：「主人，下面就是神牛谷，天啦……」陳凡與三毛也是目瞪口呆。

　　神牛谷的面積極其龐大，不下於兩、三萬平方公里，呈橢圓形，好像一個巨大的鴨蛋，四周被十幾座萬米高峰所環抱。

　　谷底聚集了成千上萬隻丹獸，漫山遍野，它們組成九座龐大的陣法，無數只丹鳥在低空飛行，同樣分為九隊定在陣法上空，遮陰蔽日。九座陣法圍成一個圓形，中間有一片數萬平方米的空地。

　　空地上血流成河，散落著數不盡屍體，大部分是牛屍，還有其它鳥獸，只有一頭巨大的野牛傲然屹立。

　　令人吃驚的是，此牛大得不可思議，通體漆黑，身長超過五十米，高達十五、六米，彎彎的牛角足有一丈長，上下四根獠牙將近兩米，它高昂著碩大的腦袋，雖然雙眼緊閉，但依然威風凜凜，散發出一股王者之氣。

　　它此時靜立不動，渾身血流如柱，巨大的鼻孔在不停地顫動，四腳似乎還在微微搖晃。

　　所有的鳥獸也沉默不語，只是用一道道仇視的目光盯著巨牛。

　　山谷裡鴉雀無聲，死一般的寂靜，瀰漫著一股濃濃的蕭殺之氣，氣氛緊張到極點，好像一隻火藥桶隨時都會引爆，就連陳凡與三毛也感到心驚膽顫，陳凡連忙施展無影神覓，將眾人的身形全部隱匿。

　　許久，巨牛突然睜開眼睛，燈籠大小的眼珠射出耀眼的強光，一紅一藍，它怒目一掃，大吼道：「鷹雜種、猿雜種，你們兩個忘恩負義之徒，快給老子滾出來！」

　　這一吼地動山搖，整座山谷彷彿都在顫抖，所有的鳥獸慘叫連連，最前面的當場死亡，其餘的要麼重傷倒地，要麼扭頭狂奔，一轟而散，只剩下一隻巨大的老鷹和一隻巨猿，它們有些萎靡不振，渾然血跡斑斑。

　　巨鷹全身淺灰，兩翅邊長有一雙利爪，體積比靈泉嶺的老雕大一倍有餘，巨猿身高三丈，毛髮金黃，肩披一米長的金髮，體格極為健壯。

　　陳凡知道戰事將起，立即讓黑毛飛出二十里，遠離戰場。

　　巨牛冷笑道：「好啊，終於露頭了，哼，膽大包天，竟然敢以下犯上，暗算老子，圖謀不軌，哼哼，真是活膩了！」

　　巨鷹與巨猿露出一絲恐懼，連退數步，它們對望了一眼，微一點頭，強自鎮靜下來，巨鷹說道：「牛老兒，你風光了二百多萬年，罪孽深重，也應該到頭了，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想殺我？」巨牛滿臉不屑：「就憑你們倆？哼，區區紫靈初期，不堪一擊。」渾身殺氣更濃，一步步向前逼近，喝道：「說，背後那人是誰？獅老兒還是象老兒？」

　　巨猿咬緊牙關，陰笑道：「你想知道嗎？實話告訴你，哼，你太囂張、太狂妄了，不僅獅大大王、白象二大王不能容你，就連黑七大王也是狠之入骨，天下之大，卻無你容身之處，不死也得死！」

　　「什麼？黑七弟？」巨牛怔了怔，大叫道：「你撒謊，我與黑七弟情同手足，他不可能害我！」渾身的鮮血流得更快。

　　「認命吧！」巨鷹張口一吐，兩柄小小的紫錘升入半空，瞬間放大百倍，散發出耀眼眩目的紫光，如同一支支利箭射向巨牛。

　　巨猿升高百米，手中出現一根三丈的狼牙棒，它在迅速變粗，頂端的尖刺忽然化著萬道金星，直擊巨牛的腦門。

　　巨牛嗷嗷直叫，吐出一把巨大的開山斧，以閃電般的速度擊向狼牙棒。

　　「轟！」狼牙棒被擊飛，巨猿飄出千米，臉色陀紅，狂吐幾口鮮血。

　　巨牛也是搖搖欲墜，開山斧轉而向上直奔紫錘，巨鷹厲聲叫道：「去死吧！」兩柄紫錘紫光大盛，忽然相互撞擊，所有的巨響全部匯向巨斧。

　　巨斧暴出千萬道斧影，每一道斧影都與真斧一模一樣，充斥了半個天空，彷彿形成了開山斧的海洋。

　　音波與斧影相交，響聲震撼了全場，強大的氣流四處激盪，如同刮起了一陣龍捲風，十里範圍內的屍體、岩石全被絞得粉身碎骨，中央出現一個百米寬、十多米深的大坑。

　　巨鷹退後數里，搖搖欲墜，巨牛也是步步後退，地面留下一道道大腳印，跌跌蹌蹌差點摔倒。

　　巨牛緊閉嘴巴，強自穩住身形，幾分鐘後，實在無法支撐，龐大的身軀轟然倒下，只用一雙牛眼死死地盯著對方。

　　巨鷹狂喜道：「猿老弟，它不行了，快干了它！」

　　巨猿振奮精神，飄至巨鷹身邊，重新揮起了狼牙棒：「鷹兄，一起來！」巨鷹大笑道：「好，最後一擊。」兩柄紫錘大放光明。

　　「老子與你們拼了！」巨牛長嗷一聲，腦袋微晃，一雙牛角脫離了腦門，分別擊向猿鷹。

　　猿鷹慌忙使用狼牙棒、紫錘抵擋，卻聽到一個震撼人心的爆炸聲，牛角消失，棒錘飛向天空，猿鷹發出短促的慘叫，墜落地面，渾身浸泡在血泊之中，兩雙大眼睛緊盯著巨牛，嘴唇蠕動，似乎想說什麼，卻無力開口。

靈界傳奇 第三集 西行 第八節 三王
　　
　　三靈的激戰只持續了很短的時間，卻是驚天動地、震撼人心，令人窒息，陳凡與三毛雖然遠隔數十里，但是被陣陣巨響、激盪的氣流逼得連連後退，最後退到南面的山頂才緩過氣來。

　　戰鬥結束了，沒有勝利者，結果是兩敗俱傷，三個紫靈仙同時氣懸一絲，命不久矣。

　　這是一場殘酷的內訌，宣佈神牛嶺的徹底覆沒，從現在開始，它已經在定風二百三十八嶺中除名。

　　陳凡與三毛都沉默不語，心裡不知道什麼滋味，也許是各想各的心事，靜靜地看著下面的山谷，屍體遍野，血流成河，滿目蕭瑟而淒涼，隱約聞到濃濃的血腥味，令人作嘔。

　　微風拂過，雖然正值初夏，他們卻感渾身冰涼，情不自禁地打了個寒顫，

　　冥月如玉，灑下億萬道皎潔的月光，聖潔而神秘，此時卻是絲絲陰冷，如臨鬼域。

　　陳凡覺得自己好像面對著一個修羅場，彷彿回到了厚土的天荒城，伏屍百萬，慘不忍睹，心中沉甸甸的，有著說不出的難受。

　　「哈哈，狗咬狗，太精彩了！」黑毛突然拍手大笑：「牛五大王完了，鷹老大完了，猿老二完了，所有的靈仙完了，神牛嶺也完了，哈哈，那些寶貝都是咱們的了，大家隨便拿吧！」

　　灰毛滿臉興奮，一躍而起，憑空翻了幾十個跟頭，緩緩地平躺在地上，手舞足蹈，激動萬分：「我們現在是神牛嶺的老大，想幹什麼就幹什麼。妙妙，堂堂的牛五大王，平時高高在上，威風八面，人見人怕，居然會死在我眼前，沒想到，妙妙，做夢也沒想到。」

　　黃毛咯咯嬌笑，忽然伸出右手：「主人，給小的三枚療傷丹吧。」

　　陳凡一愣，卻見它眼中露出神秘的目光，不由奇道：「你想救它們？沒用的，心丹已破，療傷丹只能維持很短的時間。」

　　黃毛眨眨眼睛：「您放心吧，小的自有分寸，只有好處，沒有壞處，咯咯，那三個傢伙老而成精，肯定有不少寶貝在它們手裡。」

　　黑毛恍然大悟：「不愧是老狐狸，反應比我快多了，呵呵，主人，三個老傢伙死不足惜，但是最好的寶貝藏在乾坤袋裡，只有它們自己才能取出來。」

　　陳凡手指一彈黃毛，又好氣又好笑：「狡猾的老狐狸，行，不就是幾枚丹藥嗎？不過嘛，你必須將東西詐出來，否則，哼……」

　　黃毛捂著腦門，哭喪著臉說道：「小的盡力，一定竭盡全力。」接過丹藥立即飄然而去，轉過身時伸了伸小舌頭，偷偷地做了個鬼臉。

　　灰毛翻身坐在一塊巨石上，翹起了二郎腿，悠然自得地說道：「黃毛出馬，萬無一失。妙妙，它那張嘴天下第一，騙死人不嘗命，只要和它打交道肯定會上當受騙，沒有人能夠倖免……咳，當然，主人是例外。」

　　陳凡對它的奉承毫不理睬，一聲不吭，默默地看著下面的黃毛。

　　黃毛跑到三靈身旁，將它們移到一起，逐個餵下療傷丹，勉強維持它們的元氣不散。

　　不多久，三靈的精神稍有好轉，黃毛小聲嘀咕著，時不時地對著眾人指手畫腳，三靈嘴唇蠕動，顯然正在交涉。

　　灰毛笑瞇瞇地說道：「狐狸正在施展它的絕世口才，三寸不爛之舌，有時比一個紫靈仙還要厲害，殺人不見血。妙妙，了不得。」

　　黑毛搖晃著大尾巴，感慨道：「這是天生的本領，我們一輩子望塵莫及，不服不行啊！」

　　不多久，黃毛回到山頂，卻是一臉沮喪，灰毛首先問道：「怎麼樣？老將出馬，一個頂十個，必能成功……咦，不對，是不是三個老傢伙太頑固？」

　　黃毛垂頭喪氣，低頭說道：「小的磨破了嘴皮，它們卻是老奸巨滑，死不鬆口，唉，小的無能，請主人降罪。」

　　黑毛訝道：「不會吧，臨死之前還抱著不放？難道是天生的守財奴？」

　　陳凡擺擺手：「連你都不行，肯定是沒有希望，乾脆放棄吧，不屬於我們的勉強不得。」

　　黃毛不時地偷看陳凡，目光閃爍，欲言又止，黑毛奇道：「你想說什麼？難道另有隱情？」

　　陳凡發現它的表情有些怪異，上下打量了半天：「說吧，有什麼話儘管暢所欲言！」

　　黃毛遲疑了一會，咬牙說道：「主人，要麼您去試一試？」

　　「我？」陳凡怔了怔。

　　黑毛立馬響應：「對，主人才是天下第一，比黃毛還要厲害，呵呵，主人，您就試試吧，成與不成是另一回事，就當盡最後的努力。」

　　陳凡輕輕搖頭：「既然如此，我就跑這一趟，不過我敢肯定只是白費心機。」身形一閃，緩緩地落下山谷。

　　看著陳凡走到面前，三靈雖說傷痕纍纍，全身血流不止，精神萎靡不振，瞳孔略顯渙散，但是都奮力注目，驚奇不已，似乎還有一絲詭異。

　　陳凡嘻笑道：「三位前輩辛苦了，呵呵，紫靈仙果然了得，晚輩大開眼界，佩服！」

　　三靈尷尬不已，牛五大王躺在血泊之中，腦門上的兩個血洞更是血流如柱，說話有氣無力：「你就是小狐的主人？」

　　「對，沒錯！」陳凡挺起了胸膛，大笑道：「不僅是它，還有小狼、小貓，怎麼樣？奇怪吧？哈哈，不要打驚小怪，我也不想要它們，可是機緣巧合，也許是老天的特別安排，哈哈，也許是前生有緣吧！」

　　「好一個前生有緣！」三靈同時長歎一聲：「其實是形勢比人強，唉，英雄氣短，萬般無奈。」話音剛落，它們的眉心不約而同射出一道紫光。

　　陳凡措手不及，只覺紫光直入腦門，腦海裡閃過一陣清涼，頓時驚駭失色，連退數米，指著它們大叫道：「你……你們……」

　　三靈閉上了眼睛，牛五大王的聲音如若蚊蠅，又顯得極其蒼老：「小……小的萬般無奈，請主……主人慈悲為懷。」

　　陳凡僵立當場，三個紫靈仙自動認主，這是一件前所未有的大事，傳將出去肯定會震動整個靈界，可是他心中沒有絲毫喜悅，反而是深深的憂慮。

　　三靈非三毛所能比擬，已經修到紫靈至高境界，它們的天劫更是不同尋常，一個百年劫就比白靈的千年劫還要厲害，而它們的千年劫相當於萬年劫的威力，自己只是小小的金靈，如何應對接踵而來的大天劫？

　　還有紫靈劫，那是靈界最厲害的天劫，遠在萬年劫之上，也許自己還沒到達飛仙境界，它們就開始度劫，一劫之下，超過半數的紫靈仙煙飛灰滅，自己更是不堪一擊。

　　最為要命的是萬年劫，可以說迫在眉睫，原本分擔三毛的一半就心中無底，現在又增加三個，實際上是四個半萬年劫同時降臨，天下無人能度，即便是紫靈仙也是九死一生。

　　陳凡猛一轉身，迅速飄回山頂，黃毛知道大事不妙，抖抖嗦嗦的低下腦袋，不敢直視。

　　黑毛與灰毛感到氣氛有異，頓時驚慌失措，看著陳凡與黃毛，小心翼翼地問道：「主人，發生什麼事了？難道黃毛違反了家規。」

　　陳凡一聲不吭，死死地盯著黃毛，殺氣隱現。

　　黃毛搖搖晃晃，「撲通」一聲跪倒在地，接接巴巴地說道：「主人，您不要誤會，千萬要冷靜……」

　　「哼！」陳凡目光陰鷲，直透黃毛的內心，牙齒咬得「咯咯」響，一字一頓地說道：「其心可誅！」殺氣達到極限，如同實質繚繞於全身。

　　黃毛嚇得魂不附體，一下子軟癱在地上，蜷縮成一團，嚎哭道：「主人，認主只是權宜之計，等寶貝拿到手之後，您再殺了它們……主人，您千萬不要多心，只要它們一死，所有的問題迎刃而解……您……您……您老明鑒，小的是一片孝心啊。」

　　黑毛與灰毛恍然大悟，相互使了個眼色，份份跪下求饒：「主人，黃毛忠心耿耿，絕對沒有任何不軌之心，您想一想，我們的性命已經與您緊緊相連，只要您願意，隨時都可以致我們死地，它怎麼敢謀害主人？」

　　黑毛略一抬頭，大聲說道：「主人，一旦事成，您立即廢了它們，三個傢伙罪大惡極，死有餘辜，不值得惋惜。」

　　「好心機，好手段！」陳凡冷笑連連，厲聲說道：「黃毛，看來你修為越高越狡詐，膽大妄為，居然算計到我的頭上。哼，還有你們，難道想聯手對付我？哼哼，真以為我不敢大開殺戒？」

　　「不敢，小的不敢！」三毛磕頭不止，陳凡卻發現黃毛閃過一絲狡色。

　　「啊！」黃毛大聲慘叫，抱頭打滾，嚎哭道：「主人饒命……小的不敢……」

　　哀叫聲一遍又一遍，迴盪在空曠的黑夜之中，顯得極其淒涼而悲慘。

　　黑毛與灰毛雖說沒有受到牽連，卻蜷縮成一個肉團，劇烈顫抖。

　　幾分鐘後，叫聲停止，黃毛渾身大汗淋漓，軟癱如泥，連一根指頭也無法動彈。

　　瞥了瞥三雙哀求的目光，陳凡暗歎一聲，仰頭凝視著星空，心亂如麻。

　　不愧是老狐狸，殺人不見血，竟然利用天劫來擺脫主奴關係，無論自己的結局如何，它都是毫髮無損，坐受漁利。

　　最可怕的是，它摸清了自己性格的弱點，不可能殺害牛五大王等三靈，更不可能殺了三毛。

　　「怎麼辦？」陳凡自己問自己。

　　殺了它們？一了百了？

　　這是最好的辦法，直截了當，乾淨利落，不留後患，特別是黃毛，面善內奸，口蜜腹劍，令人防不勝防，日後必成大患，還有牛五大王等三靈，更是老而成精，桀驁不遜，難以駕馭。

　　如果真的一殺了之，區區萬年劫不在話下，今後肯定是一帆風順，再無天劫之憂，有了瘋子師父的紫丹，就連紫靈劫也無所畏懼。

　　可是，自己能下手嗎？

　　與靈泉嶺的情況一般無二，陳凡再次陷入了矛盾之中。

　　「眾生平等，體悟本心！」

　　陳凡暗自苦笑，牛五大王殘暴無比，貪婪暴戾，殺害生靈無數，卻照樣修至紫靈，豈不是與天道相背道而馳？

　　同在靈界，同為靈身，難道獸類與人類的天道迥然不同？

　　難道七靈各有天道？

　　難道是師父的理解有誤？

　　怎麼可能呢？師父是真人之道，經過漫長歲月的苦修，此話肯定是平生所悟，可是，唉……

　　陳凡心中一片茫然，無所適從，對飄渺虛無的天道產生了一絲動搖。

　　「主人……」

　　谷中隱約飄來幾聲淒涼的呼叫，陳凡下意識地掉頭一看，三靈在狂吐鮮血，聲音越來越微弱，已經油盡燈枯，生命的火花很快就要熄滅。

　　「救，還是不救？」陳凡腦海裡略一猶豫，隨即暗歎一聲，飄然下山。

　　三靈的心丹已經粉身碎骨，即將氣化，五臟六肺破爛不堪，經脈全部斷裂，傷勢比當時的三毛嚴重十倍，而且遍體鱗傷，失血過多，只是憑借深厚的修為、療傷丹的藥效支撐到現在。

　　陳凡給它們服下靈藥，然後各自輸入一股真氣，暫時穩定元氣，整個過程與救治三毛一模一樣，只是三靈的體積太過龐大，經脈極其複雜，直到天色大亮才勉強將心丹稍稍聚攏。陳凡累得筋疲力盡，體內空空，連忙盤坐運氣。

　　三毛跪在一旁，沉默不語，只是傻愣愣地盯著陳凡，目光極其複雜，也許是大感意外，也許是默默哀求，也許是無言以對。

　　陳凡看也不看它們一眼，出定後煉製了一爐養元丹，繼續救治。

　　在救護過程中，陳凡偶然發現巨猿生有異相，眉心生有一隻小眼睛，平時合上時看不清楚，兩耳巨大，每隻的後背還長有四隻小耳。

　　經過半個月持續奮戰，三靈的心丹基本上重新成形，經脈與內臟初步癒合，而且能夠自我調息。

　　看著三靈進入空靈狀態，陳凡長舒一口氣，心裡莫名其妙地湧起一絲喜悅，也許是挽救了三條生命，也許是為自己感到自豪，竟然將它們從鬼門關拉出來了，當然他心裡明白，其中大半功勞應該歸結為龍涎丹藥，否則誰也無能為力。

　　喜悅過後，他又想起了頭疼的萬年劫，這是無法逃避的現實。

　　「百變法衣？」

　　從目前來看，唯一的救星就是百變法衣，可難度大得不可想像，材料、萬靈鼎、靈魄，甚至於煉製時間，每一項都是天大的難題，也許再過一萬年也無法解決。

　　陳凡滿嘴苦澀，自我安慰道：「如今之計，只能走一步算一步，盡自己最大的努力。人生在世，其實重要的是過程，而不是結果，應該活得輕鬆一點。」

　　想到這兒，陳凡突然開顏大笑，取出墨芒給金光罩開爐，接著煉製第二爐。三毛驚訝萬份，面面相覷，不解其意。

　　一個月之後，三靈同時甦醒過來。

　　牛五大王渾身漆黑一團，原本密密麻麻的疤痕也消失不見，光滑如鏡，沒有一根牛毛，隱隱散發出絲絲光華，兩隻眼珠顏色有異，左眼稍紅，右眼淺藍，四根白森森的獠牙寒光閃爍，腦門又長出了一對牛角，但長度不足一米。

　　巨鷹與巨猿也是外傷痊癒，精神煥發，目露精光，特別是巨猿，眉心小眼睛稍一睜開，射出強烈的紫光。

　　陳凡笑嘻嘻地說道：「紫靈仙果然厲害，竟然恢復到金靈境界，好，起來吧。」

　　三靈渾身紫光一閃，身材縮小了大半，牛五大王只剩下一丈高，巨鷹與巨猿不到兩米，它們同時跪倒在地，細聲說道：「小……小的拜見主……主人！」

　　陳凡心知它們並未心服，臉色一板，厲喝道：「看來你們還不習慣新的身份，嗯，我沒聽見，再說一遍！」

　　三靈打了個寒顫，遲疑片刻，竭盡全力喊道：「小的拜見主人！」

　　「還算響亮。」陳凡面無表情，冷冷地說道：「你們以前是修為高深的老前輩，身份高貴，但是從這一刻起，你們的腦袋要清楚，以前是以前，現在是現在，哼，現在只是我的奴僕，即使將來修成真身，永遠是奴僕身份，不再是什麼大王、二王，明白嗎？」

　　他的語氣極為嚴厲，三靈愕然，愣了一會兒，猛的「騰」一聲站起身來，凶光畢露，牛五大王張開血盆大口，巨猿手值狼牙棒、巨鷹祭出紫金錘，凶神惡煞，氣氛立即緊張起來，殺氣沖天。

　　陳凡眉頭一揚，嘴角微彎，勾出一絲冷笑：「後悔了？不服氣？是嗎？哼，我既然能救你們，也能殺了你們，你們的一切包括生命就屬於我所有，不服也得服。」

　　「撲通！」三靈同時摔倒在地上，抱著腦袋四處打滾，哀叫道：「主人，饒命，小的服了，不要啊，小的心服口服……」

　　足足疼了半個時辰，三靈如同一堆爛泥，癱倒在地上直喘粗氣，眼中再沒有絲毫倔強之色，而是充滿了哀怨和軟弱，還有深深的恐懼。

　　陳凡暗忖道：「這些傢伙一向狂妄自大，僅僅一下馬威遠遠不夠，必須用點手腕，想辦法震懾其心。」

　　思索良久，目光充滿了不屑和輕蔑：「這只是一個小小的懲罰，哼，灰毛，給它們上一課，講講我的家規！」

　　「我？」灰毛稍稍一愣，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黑毛暗中一推：「就是你！」

　　灰毛一躍而起，先向陳凡一躬到底，然後昂首挺胸，神色嚴肅，面對著三靈大聲說道：「主人是天下最仁慈、最高貴的主人，是我們的救命恩人，成為他的奴僕是我們的榮幸，從今往後，你們必須忘記以前的一切，唯一的身份就是奴僕。」

　　灰毛滔滔不絕，詳細講述三大家規，最後說道：「奴僕有奴僕的規矩，說一千，道一萬，其實就是一個『忠』字，主人說什麼你們就幹什麼，大家唯一的是使命就是侍侯好主人。明白嗎？」

　　看到陳凡凌厲的目光，三靈目光閃爍不定，沉默半晌，異口同聲地說聲：「明白了！」

　　灰毛搖頭晃腦：「明白就好。主人賞罰分明，希望你們嚴格遵守，讓主人滿意。」

　　陳凡擺擺手，示意灰毛走開，想了想說道：「我給你們各取一個名字，嗯，牛五大王，你就叫牛魔王，老鷹就為飛天王，至於老猿嘛，就為金毛王，你們合稱三王。」

　　牛五大王一聽還是稱王，頓時喜不自禁，鷹猿早就想為王，更是精神一振，三靈齊聲說道：「謝主人賜名！」

　　灰毛悄聲嘀咕道：「他們稱三王，我們怎麼叫三毛？太難聽了。」

　　陳凡厲眼一掃，喝道：「你說什麼？」

　　灰毛嚇得渾身哆嗦，忙不迭地說道：「小的是說，三王名字取得好，威風凜凜，名副其實，嘿嘿，主人，小的不知怎麼稱呼它們？我們是先入門，是不是應該叫它們弟弟？」

　　陳凡眼珠一轉，點頭說道：「說得好，黑毛與你仍然是老大、老二，牛魔王排老三，飛天王為老四，金毛王為老五，黃毛，你嚴重違反家規，降為老六，停止服用靈藥半年。」

　　黑毛與灰毛欣喜若狂，立馬跑到三王面前，大模大樣地拍著它們的肩膀：「三位老弟弟，咱們多親近親近，哈哈，有什麼不懂的地方，哥哥我義不容辭，肯定會傾囊相授，哈哈，起來吧，只要對主人忠心不二，咱們就是好兄弟。」

　　三王哭笑不得，神色很不自然，只能強作歡笑：「謝謝大哥、二哥，今後還靠兩位哥哥多多指點、多多照顧。」

　　「沒問題。」高高在上的三王對自己點頭哈腰，二毛眉開眼笑，渾身飄飄然，拍著胸口說道：「哥哥我最講義氣，無論什麼困難，赴湯蹈火，再所不辭。」

　　最失落的就是黃毛，孤孤零零地跪在地上，唉聲歎氣，眼巴巴地看著五人勾肩搭背，後悔莫及，陳凡冷冷地瞥了它一眼，黃毛慌忙伏地而拜：「請主人原諒小的一次，小的下次不敢了。」

　　陳凡的聲音依然冷漠：「你是故態復萌，不能輕饒。哼，你曾經說過，三年內立下兩件大功，現在再增加一件。不要忘了，已經過去半年，只剩下兩年半時間。」

　　黃毛心中一鬆，信誓旦旦：「請主人放心，小的保證完成任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