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事] 江山如此多梟 作者：南海十四郎 （已完成）

第二卷 振翅之卷 第430章 將馬留下來（3）

    這給了藍羽軍戰士們鍛煉槍法的好機會，尤其是那些新來的魯尼狂戰士，他們缺乏的就是訓練的時間，現在剛好可以當作訓練射擊使用，自然而然的，他們成為了藍羽軍冷槍射擊的主力，在老戰士的專心指點下，魯尼狂戰士對高速移動中的西蒙人騎兵不斷的開槍射擊。雖然開始的時候準頭不好，效果不理想，好多槍才終於打倒一個西蒙人弓騎手，但是隨著射擊技術的不斷提高，很多魯尼狂戰士漸漸地找到感覺，倒在他們槍口下的敵人越來越多。

    冷槍射擊最熱鬧的還是南城門附近，這裡乃是西蒙人弓騎手攻擊的重點地段，不斷的有箭鏃擦身而過，城頭上插滿了敵人的帶有倒刺的箭鏃。這裡也是藍羽軍還擊的熱點地段，凌威指揮的老虎溝突擊營的戰士們趴在城垛的背後，專心的還擊。在你來我往的子彈和箭鏃中，最考究的就是一個人的膽量和鎮定自若，尤其是在西蒙人的箭鏃貼著自己耳邊擦過的時候，自己也要面不改色的鎮靜的叩動扳機。

    圖斗珠和刀無鋒等人率領地陸軍特戰隊也在這裡湊熱鬧。本來沒有他們的作戰任務，但是他們都擁擠在南門的城牆上，和西蒙人的弓騎手斗膽量，目不轉睛的看著西蒙人的箭鏃向自己射來，面不改色，直到箭鏃就要插中自己了。才刷地一聲閃開，以此來鍛煉自己的膽量。

    圖斗珠和刀無鋒兩人斗槍法，寧波、孫滇羅、呂四郎等人也參與其中，在各自手下的鼓舞下，兩人鬥得面紅耳赤，難分難解，對漫天飛舞的西蒙人箭鏃絲毫不放在心上，眼裡只有槍支的三點一線，可憐那些路過的西蒙人弓箭手，一不小心就成了兩人的槍下亡魂。

    他們共同使用一支單發的毛瑟步槍。輪流開槍，誰要是沒有打中，誰就輸了，結果已經打了十多個五發的彈夾，也沒有分出勝負。兩人都是槍起人落，槍槍都不落空，南門外倒下的西蒙人弓騎手越來越多，兩人還是打了個平手。最後兩人都覺得這樣都下去沒有結果，決心採用全新地玩法。

    呂四郎建議兩人用米奇爾步槍速射。限定在五秒鐘或者更短的時間內打光所有的子彈，誰打中的敵人越多，誰就算勝利。比賽採用五盤三勝制，誰要是贏了五盤，那就算最後的冠軍。刀無鋒和圖斗珠欣然同意。

    刀無鋒先來，他端起一支米奇爾步槍，依靠在城垛地背後，啪啪啪的連續叩動了扳機，果然在五秒鐘打光了所有的子彈，但見槍聲好像爆豆一樣，下面的西蒙人弓騎手連續的栽倒。戰馬地嘶鳴聲混雜成一片。旁邊的戰士們都在點數，他總共打倒了七個西蒙人的弓騎手。

    圖斗珠吐了一口唾沫，在手掌上狠狠地搓了一下，然後接過米奇爾步槍，上好彈夾，試了試手感，覺得不錯，於是微微吸了一口氣，對準下面疾馳中地西蒙人弓騎手也連續的叩動了扳機，一連串的槍聲中，也有七個西蒙人的弓騎手被打得人仰馬翻，好像滾騰葫蘆一樣的亂成一團。

    「好樣的！」各自部下的戰士都叫起來。

    但是喝彩聲嘎然而止，原來是下面的西蒙人弓騎手也猛烈的用箭鏃還擊他們，他們急忙趴下，結果刀無鋒地動作稍微慢了一點點，頃刻就有一枚箭矢擦著他的後腦勺過去，蹭破了一大塊皮，鮮血不斷地滲出來，他後腦勺汗多，汗水浸著傷口，痛得厲害。

    「[請文明用語]這群王八蛋！」刀無鋒氣不過，端起米奇爾步槍，啪啪啪的又是幾槍，但是子彈尚未打完，他又急忙的地下了腦袋，原來是西蒙人還擊的箭鏃又到了，箭鏃破空的聲音非常的凌厲，他不敢和半米長的箭矢硬抗。

    蓬蓬蓬……

    西蒙人弓騎手盯死了他們這幾個最囂張的藍羽軍，幾乎不間斷的有弓箭照顧他們這個方向，城垛後面的人擠滿了，他們只好趴在城頭上，身體緊緊地貼著地面，感覺著箭鏃貼著頭皮擦過的感覺，那種冰涼的死亡的感覺的確很鍛煉人的膽量。

    忽然間，刀無鋒跳了起來，向後面敬禮。

    大家回頭一看，原來是楊夙楓來了。

    楊夙楓才剛剛登上城頭，就有不間斷的箭矢開始照顧他，甚至有箭鏃貼著他的頭皮過去，射斷了一小撮的頭髮，他只好也趴了下來，刀無鋒順手將自己的鋼盔套到他頭上。楊夙楓問了他們幾句話，對他們的射擊比賽也非常的感興趣。呂四郎趁機挑撥：「楓領，我們兩個老大都才打了七環的成績，你應該可以輕鬆的超越吧？」

    楊夙楓也是手癢癢，躍躍欲試地說道：「好，我來試試看。」

    刀無鋒和圖斗珠兩人大感興奮，親自為楊夙楓準備槍支，其餘的戰士們聽說楓領要參加比賽，都興奮的不行，也不在乎西蒙人弓騎手的弓箭了，紛紛擁擠到城垛的位置，觀看楊夙楓的表現。

    楊夙楓單手撐地，爬到城牆的邊緣，朝下面看了看，單手拿起米奇爾步槍，毫不間斷的叩動扳機，啪啪啪的一連串的槍響，幾乎在同一個時間裡，十個西蒙人騎兵連續的倒了下來。由於倒下地人數一下子太多。西蒙人的弓騎手隊伍頓時陷入了混亂，倒下的弓騎手屍體影響到了後面的戰友，很多人也被倒下的戰馬被絆倒了，一時間，南城門下面的空地上，幾十個弓騎手擁擠成了一團。還有人被撞得直接衝到護城河裡面去游泳了，尉為奇觀。

    「還可以，還沒有生疏。」楊夙楓淡淡地說道。

    兩支陸軍特戰隊的戰士們都不由自主地帶著崇敬的眼光看著楊夙楓，很多人顯得還有點目瞪口呆難以置信的樣子。要論單發射擊，他們每個人都可以做到百發百中，但是這樣高強度的連續射擊，還能夠百發百中，這實在是不可思議的事情，要知道，西蒙人的弓騎手前進速度可是很快的啊！

    圖斗珠不得不心悅誠服的說道：「厲害。我服了。」

    刀無鋒也露出了艷羨的神情。

    呂四郎也被挑起了興趣，急切地說道：「我也來。」

    楊夙楓將米奇爾步槍扔給他，一連串的槍聲過後，敵人只倒下了六個。

    呂四郎不服氣的說道：「射擊速度太快了，找不到敵人的目標。」

    孫滇羅也是手癢癢的。沉聲說道：「我也來試試看！」

    爆炸似地槍聲連續的響起了，孫滇羅打死了五個敵人。

    其餘的戰士們也都挨個順序的連續射擊，最多的打死了六個，最少地打死了四個，越到後來。西蒙人的弓騎手就越來越稀少了，命中率於是大大的降低，再次輪到刀無鋒地時候。他也只打中了四個。

    刀無鋒放下米奇爾步槍，心悅誠服的說道：「只要稍微慢一點，我肯定能打中十個。就是速度太快了，不好掌握。楓領，你這手技術哪裡學來的？」

    楊夙楓隨口說道：「郊外打野狼的時候學來的。不快不行，不然野狼就咬到自己的脖子了。」

    圖斗珠和刀無鋒都顯得很驚訝，不約而同地問道：「野狼？」

    楊夙楓點點頭。

    刀無鋒急切地說道：「哪裡的野狼？」

    他們還從來沒有聽說美尼斯地區哪裡有野狼，就算有，也在血色高原的附近。可是，楊夙楓有到過血色高原的附近嗎？事實上，在伊雲大陸，兇猛地野獸很多，例如箭豬等等討厭的小動物，可是野狼卻非常少見，即使在依蘭大陸也不多。

    楊夙楓這才醒悟過來，明白自己又混亂時空了，於是隨口搪塞過去，但是陸軍特戰隊的戰士們都半信半疑。他們都是射擊的行家，知道射擊這項技術除了講究天分之外，嚴格的訓練才是最重要的，高手基本都是用子彈喂出來，他們幾乎已經是最出色的射手，可是養尊處優的楊夙楓居然比他們還厲害，他們當然要繼續的追根究底。

    楊夙楓心裡暗暗叫苦，不知道怎麼矇混過去。剛好霜月華過來，說是後勤處送來了一份東西，是從海軍陸戰隊第一團送來的，用木盒子裝著，他們已經檢查過了，裡面是書稿，有關唐川帝國海軍元帥唐浪的書稿，因為書稿上面有楊夙楓親啟的字樣，她不知道是不是很重要，請楊夙楓自己回去看。

    楊夙楓立刻藉機離開，留下背後一連串的失望和半信半疑的目光。回到修羅殿的位置，知秋已經在那裡等候他很久了，而且看知秋的神情，似乎對這份書稿非常的關注，那種焦急的期待的神情就像是在等待自己的女朋友一般。

    楊夙楓打開木盒子，看到上面的字體，狐疑的說道：「唐浪的書稿？」

    知秋歡欣鼓舞的說道：「是的！是有關唐浪元帥的傳記！真奇怪，唐浪元帥的傳記居然出自一個瑪莎國王子的手中，真是太古怪了。我真想看看裡面的內容……」

    楊夙楓隨意的說道：「你自己看吧，不是擺在這裡了嗎？」

    知秋立刻端起一本來，神情肅穆的開始閱讀。

    楊夙楓也順手抄起了一本，最後的那一本，這是他讀書的壞習慣了，每次看書都先看結局，打遊戲也是這樣，悲情的結局總是不受他地歡迎的。然而，這偏偏是一個悲情的結局，所以他一目十行，也沒有怎麼細看。

    猛然間，知秋忽然聽到楊夙楓自言自語的說道：「楊夙楓是唐浪的孫子？」

    知秋渾身一震，嘴巴明顯的張大成了O字形。急忙站起來，貼近楊夙楓地身邊一看，可不是嘛，上面清清楚楚地寫著，根據考證，楊夙楓乃是唐浪的孫子。但是看楊夙楓的神色，卻好像另外一個人才是唐浪的孫子，他一點高興和悲傷的表情都沒有。

    楊夙楓還在自言自語的說道：「楊夙楓怎麼會和唐浪有關係？真奇怪……」

    知秋興奮的說道：「楓領，你原來是唐浪元帥的孫子，我！我。我……太激動了！」

    楊夙楓不以為然的說道：「你激動個啥？」

    知秋拍著巴掌說道：「你是唐浪元帥的孫子耶！我能不激動嗎？」

    楊夙楓這才醒悟過來，自己地表情和反應似乎不應該是這樣的，但是具體應該怎麼樣的，他也不知道。按理說，真正的楊夙楓得知這個消息應該有很大的反應。或者很驚愕，或者很驚喜，絕對不會像自己這樣無動於衷地。可是，作為一個外來人，他實在無法調動自己的情感。去完成這個角色的轉換。

    不過他總算想起來了，難怪多次看到唐浪留下的印記的時候，身邊地很多人都感覺怪怪的。當時自己也隱隱約約覺得自己可能和唐浪有什麼牽扯，但是沒想到，這個楊夙楓居然還是唐浪的孫子。可是，楊夙楓怎麼會是唐浪地孫子呢？南海楊家和唐浪怎麼會牽扯上關係呢？幸好自己不是楊夙楓本人，否則非被急死了不可。

    知秋激動地看著楊夙楓的臉色，結結巴巴的說道：「楓領，我們就知道你不是常人，原來你居然是唐浪元帥的後代……我，我。我實在太激動了！」

    楊夙楓還是有點不以為然的說道：「你激動個啥啊？」

    知秋興奮的連臉上的疙瘩都在閃光，興沖沖的說道：「你不知道，螳螂可是我們的偶像啊！你看看這裡，我地手臂上都紋有螳螂的印記。」

    楊夙楓湊過臉去看了看，果然，知秋的手臂上的確刻有螳螂的紋身，而且看起來，紋身已經存在很久了，部分圖案顯得很模糊了，起碼有十多年了。

    知秋激動地說道：「這是我九歲的時候，聽人說起螳螂的故事，我就決定紋身了。」

    楊夙楓漠然的笑了笑說道：「你為什麼崇拜螳螂？」

    知秋傲然說道：「他是真正的戰士！」

    楊夙楓皺皺眉頭，決定將書稿收起來，等自己有了時間再做研究，現在思考這個問題真是太複雜了，楊夙楓居然是唐浪的孫子，簡直是太不可思議了，而自己這個冒牌貨要做出什麼樣的反應，也要尋找時間好好的研究一下，於是淡淡的說道：「我是誰的後代，都不重要了。」

    知秋急切的說道：「這怎麼同呢？」

    猛然間，外來傳來巨大的聲響，好像有千軍萬馬在齊頭並進一般，兩人走到外面去一看，果然看到西蒙人正式發動了攻擊，無數的西蒙人弓騎手鋪天蓋地而來。

    「誰要再說遊牧騎兵沒有攻城兵器的話，我一巴掌抽死他。」楊夙楓淡淡的說道。

    知秋悄悄地縮了縮腦袋。

    他知道，楊夙楓這句話是針對自己說的，因為根據情報分析，西蒙人這次南下，並沒有攜帶攻城武器，所以他順口也就這樣報告了楊夙楓，可是，西蒙人偏偏出現了大量的攻城武器，真叫他有口難辨啊！

    他也不知道，西蒙人怎麼能夠在這麼短的時間裡折騰出這麼多的攻城兵器，光是投石機就有幾十台，還有上百門的大炮。那些投石機還可以看得出是臨時弄出來的，甚至連樹皮都沒有削掉，但是那些大炮卻是真才實料的大炮，儘管有些大炮的炮管已經生銹，但是巨大的口徑看起來就像是一個個的黑洞，隨時要吞噬藍羽軍的生命。

    西蒙人的騎兵掩護著攻城武器緩緩地靠近巖龍府，藍羽軍的炮兵很快開炮射擊，炮彈落在敵人的攻城兵器裡，密密麻麻的爆炸開來，閃爍起一團團的火光。在閃耀的火光中，那些剛剛做好的投石機被炸得粉身碎骨，木頭到處亂飛，那些青銅大炮的車輪被炸斷，沉重的炮管一下子就陷入了泥土裡，再也無法抬起來。

    埃德蒙多陰沉著臉，意識到在藍羽軍的遠程炮火底下，西蒙人的弓騎手和攻城武器都根本無法發揮作用，繼續發動進攻只有白白的送死，必須另外想辦法，因此狠狠地喝道：「撤！」

    西蒙人很快撤退了，但是依然牢牢地包圍著巖龍府，西蒙人的臨時營帳將巖龍府森嚴的隔離起來，來回不斷巡邏的西蒙人弓騎手絡繹不絕，他們有意將這裡變成一座孤城，一座死城。

    不過楊夙楓對於西蒙人的包圍倒不怎麼擔心，他明白，巖龍府的戰役將是一場很奇怪的戰役，不是純粹的防禦戰，而是雙方包圍和反包圍的戰鬥，西蒙人沒有主動進攻，那麼藍羽軍就要主動出擊，總之，靜坐戰爭是絕對不會出現的，既然現在西蒙人沉寂下來了，就輪到藍羽軍登台表演了。

    「把史力威叫來！」楊夙楓沉靜的說道。

第二卷 振翅之卷 第429章 將馬留下來（2）

    虎川道巖龍府。

    經過連續幾天的大掃除，巖龍府的街道終於開始暢通了，馬車可以通行無阻。堆積如山的摩尼教紅巾軍的屍體也被拉走，在北門外的空地上火化，連續幾天的時間，巖龍府的北門附近都是煙霧繚繞，黑煙瀰漫，空氣裡充斥著令人作嘔的焚燒屍體的味道，好像人間地獄一般。專業的衛生隊伍開始對整個巖龍府的戰場進行消毒，消毒水的味道很快取代了屍臭味，但是同樣的令人作嘔。不過新上任的消毒專家弗蕾妲可從來不考慮人的感受，她只知道忙她的事情，指揮穿著白大褂的消毒人員將修羅殿裡面外外消毒，熏得楊夙楓等人晚上都沒有辦法睡覺。

    不過楊夙楓的內心，對於這些消毒人員的工作還是很滿意的。大戰過後必然有大疫，這幾乎已經是歷史發展的必然規律。在沒有化學藥品和化學工業的年代，戰爭遺留在戰場上的腐爛屍體和帶血的武器，的確很容易引發瘟疫，由於沒有有效的控制手段，瘟疫一發不可收拾。向四方蔓延，越演越烈。藍羽軍當然注意到了這一點，所以只要條件允許，都會在大戰過後立刻對戰場進行消毒，以防止瘟疫地爆發，城市攻堅戰勝利後更加如此。

    在進攻洛拉要塞的時候。藍羽軍的專業消毒人員就發揮了極大的作用，他們成功的創造了奇跡，有效的防止了瘟疫在洛拉要塞地區地爆發和傳播，要知道，洛拉要塞的戰鬥可是持續了一個多月，有十多萬的魯尼狂戰士死亡，他們的屍體綿延了幾十公里的戰場，好多人的屍體已經惡臭腐爛，瘟疫隨時都會爆發的。

    對戰場進行消毒，乃是藍羽軍的醫療制度初步建立以後的一個附帶的功能。一直以來。楊夙楓都非常重視化學醫藥工業地發展，藍羽軍專門設置大量的資金，扶持化學工業的發展，在平常也有意識的將政策向化學工業傾斜，在宣傳上和利潤上也重點扶持化學工業。使得格萊美地區的化學工業發展地非常快，尤其是和戰爭相關的火藥工業和醫藥工業，發展勢頭兇猛，在巨大利潤的刺激下，盤尼斯林以及多種的抗生素等藥品都已經研發出來。並且投入使用，效果顯著。

    在今天的格萊美地區，化學工業已經成為了利潤最豐厚地產業之一許多大學也開始將化學工業列入重點研究項目，並且化學研究知識也開始成為學生的必修課，越來越多的科學工作者投身到了化學工業領域，創造更加多地產品，在這些產品的支持下，藍羽軍的醫療衛生制度也得以逐漸的進步和完善，許多新興的醫院開始出現，使用化學藥劑治病開始成為新的流行。

    在藍羽軍的醫療制度和專業的醫療隊伍建立之前，戰爭中受傷的傷員大部分都需要截肢。因為無法控制傷口地傳染，截肢後的傷員重新返回部隊的可能性很小。但是隨著化學藥品的使用，抑制傷口傳染成為可能，藍羽軍受傷戰士們的戰場救活率大大的提高，根據初步的統計，在一百個受傷的藍羽軍戰士裡面，大約有四十多個經過醫療以後，是可以重新回到戰場的，而這個數字，還會隨著醫療衛生水平的不斷提高而提高。

    除了穿著白大褂的醫務人員，巖龍府的街頭，還有很多的藍羽軍戰士們正忙著將有關高寧府的全部標識拆除，重新換上巖龍府的名字。因為這裡暫時被劃為一級戰區，也沒有平民百姓的存在，所以伊雲大都督府沒有安排官員到達這裡，一切事務都由藍羽軍暫時代管。

    站在修羅殿門前的空地上，楊夙楓舉著望遠鏡，居高臨下的淡淡的觀察著敵人的動向。在他的身邊，除了從不離身的警衛，就只有知秋一個參謀了。克勞塞維斯和雲千尋身體殘疾行動不便，都留在了南邊負責統籌指揮，協調其他部隊增援巖龍府，只有知秋年輕力壯，跟著楊夙楓東奔西跑。

    「不愧是血色高原第一勢力啊！還是有點能耐的。」知秋舉著望遠鏡，佩服的說道。

    楊夙楓贊同的點點頭。

    西蒙人的動作的確非常快速，很快就包圍了巖龍府，密密麻麻的騎兵隊伍好像水銀瀉地一樣，唰的一下就將巖龍府包圍的水洩不通，所有通向外界的道路全部被切斷，可以用滴水不漏來形容，並且西蒙人的騎兵在圍城的過程中，也快速的探明了周圍各處的地勢要害，紛紛派兵把守，顯示出了專業的素質。要不是有無線電台的存在，楊夙楓真的要成為孤家寡人了。

    隨著西蒙人騎兵大軍的到來，巖龍府從地面上失去了外界的所有聯繫，成為名副其實的孤島，幸好城裡面已經囤積了足夠的糧食彈藥，藥品物資也準備就緒，所有的傷員也都被轉移到了南方的會寧府，現在留在城裡的，基本都是藍羽軍的戰鬥人員，只有極少數的後勤人員和醫務人員是非戰鬥人員，暫時還沒有發現大的問題。

    楊夙楓決心要將這裡變成一塊鐵的石頭，不但要讓西蒙人啃不下，還要嘣掉西蒙人的牙。

    巖龍府的東門、西門、北門城牆都是完好無損的，藍羽軍戰士們可以依靠高大地城牆。還有城牆內的暗道打擊西蒙人。只有南門的城牆被藍羽軍自己炸毀了，剛剛才修葺起來，西蒙人很快就發現了這裡的異常，將攻擊的重點轉移到了南門，密密麻麻的西蒙人弓箭手總是盯著這裡，用鋒利地箭矢將這裡覆蓋。然而。這裡的城牆已經被藍羽軍用鋼筋混凝土封死，斷絕了西蒙人的希望，只是沒有了暗道和射擊孔，藍羽軍戰士們只能夠躲在城垛的背後進行射擊。

    從修羅殿居高臨下的看過去，楊夙楓看到西蒙人的弓騎手持續不斷的繞著巖龍府來回的奔跑，在快速的奔跑中，西蒙人弓騎手不斷的彎弓搭箭，側著身子將一支支地箭鏃射到巖龍府的城頭上，甚至越過城頭，直接飛到城裡面的空地上。可見勁頭十足。

    西蒙人弓騎手的騎術相當高超，在巖龍府的周圍如履平地，那裡地地形沒有給他們造成任何的影響，他們的箭術水平更加高超，即使是在高速奔跑中又是在馬背上射箭。弓箭的準頭和力度依然很足，有幾個藍羽軍戰士大概是不信這個邪，又或者是沒有看見過西蒙人弓騎手的利害，所以瞄準射擊地時候不小心的暴露了自己的位置，探出了半個腦袋。結果立刻招來一陣地箭雨，有幾個立刻中箭犧牲，手中的米奇爾步槍也從城頭上掉了下去。

    不過。這只是很少數的情況，對於大多數的藍羽軍戰士而言，這都是非常的安全的。除了南門的城牆之外，在其他三個方向的城牆，都有暗道和射擊孔，藍羽軍戰士們可以躲藏在裡面，從射擊孔向外面射擊。西蒙人的箭鏃，只能射在堅固地城牆上，然後紛紛折斷。掉落在城牆根下。

    然而，西蒙人的弓騎手還是不斷的繞圈，在藍羽軍狙擊手的斷斷續續的打擊下，繞圈圈的西蒙人弓騎手數量不斷的減少，倒下來的弓騎手越來越多，但是西蒙人依然沒有停止的跡象。

    「西蒙人這是白費力氣啊！」知秋淡淡的說道。

    西蒙人的弓騎手或許對付平常的城牆還有點用處，可以用弓箭殺傷城頭上的敵人，但是對於巖龍府這種奇怪的城牆，他們的弓箭手是毫無用處的，只能成為藍羽軍的靶子，雖然這是個移動速度很快的活靶子，可是藍羽軍內的神槍手也不少，他們最喜歡的就是這樣有挑戰性的靶子。

    楊夙楓點點頭，但是又搖搖頭，他沒有經歷過和西蒙人弓騎手的戰鬥，但是從自己的角度來講，這些西蒙人的弓騎手大概是來負責火力偵察的，希望盡快的搞清楚藍羽軍的防備部署，從中發現藍羽軍的弱點或者致命的所在，為了這個目的，即使付出一定的代價也是值得的。

    在前幾天，藍羽軍不是也付出了一個團長和近千戰士的代價才搞清楚摩尼教紅巾軍的惡毒部署嗎？

    如果不是因為藍羽軍的武器已經超越了這個年代的限制，根本不是西蒙人可以比擬的，否則藍羽軍面對高速奔跑中的西蒙人弓騎手，藍羽軍也不可能給他們造成很大的傷亡。普通的弓箭手要射中這樣高速前進的目標，肯定要露出大半個身體才可以，而這個時候，往往自己的弓箭還沒有發射，就已經被擅長騎射的西蒙人給干倒了。

    楊夙楓思索片刻，慢慢的說道：「守備南門的是哪個部隊？」

    知秋自傲的說道：「第一輪值班的是凌威的老虎溝突擊營。」

    楊夙楓於是放下心來。

    凌威率領的老虎溝突擊營的戰士們，在上次和瓦拉人的戰鬥中表現出色，他們已經積累了部分對付遊牧民族騎兵的經驗，現在用來對付初來乍到銳氣正盛的西蒙人弓騎手，的確是不錯的選擇。在平原上和西蒙人弓騎手戰鬥，楊夙楓不敢說穩操勝券，但是依托城市要塞和敵人周旋，楊夙楓卻毫不擔心，他才不相信西蒙人能夠騎馬翻越十米高的城牆。

    「那個好像是……埃德蒙多？」知秋的眼睛很尖，發現了新的目標。

    楊夙楓順著他的方向看過去，果然在四千米之外的距離上發現了西蒙人的首腦埃德蒙多的身影，他也在遠處仔細的打量著西蒙弓騎手進攻的情況，由於距離有點遠，楊夙楓看不到他的臉色，不過他想，埃德蒙多的臉色大概不會很好。

    自己搶先搶佔高寧府，將了埃德蒙多一軍，讓他騎虎難下，現在他對自己應該是惱火無比，恨不得將自己煎皮拆骨，但是又無法找到發洩的途徑，沒有攜帶大量攻城兵器的西蒙人，想要僅僅依靠弓箭就攻克巖龍府，實在是不可能的事情，這對於埃德蒙多來說，當然是很難受的感覺。

    的確，埃德蒙多的心情不好受，從他再次看到高寧府的城牆的時候開始，他就知道藍羽軍不好啃，但是，就算不好啃，也必須啃，開弓沒有回頭箭，西蒙人弓騎手不能在藍羽軍的面前墮了威風。

    埃德蒙多揮揮手，讓更多的西蒙人弓騎手加入繞圈圈的行列。雖然不斷的有弓騎手倒下，但是埃德蒙多根本不放在心上，這一點點地傷亡算什麼。

    「可惜……」知秋遺憾的說道。

    埃德蒙多距離藍羽軍的距離至少也有三千多米，而藍羽軍的最新型的伽蘭馬狙擊步槍的最遠射程也只有一千五百米，有效殺傷距離一千二百米，無論如何都打不到埃德蒙多。榴彈炮倒是個很好的選擇，不過想要一炮命中，大概也很難，遊牧民族的騎兵速度很快，即使看著炮彈落下都可以迅速的跑開，否則，早就一輪炮彈齊射炸死了他。

    但是楊夙楓不以為然，他不想讓埃德蒙多死得那麼早。

    埃德蒙多要是死了，西蒙人必定馬上撤軍，重新縮回去血色高原的最深處，藍羽軍想要再次的消滅他們，就要花費更多的力氣，還不如盡量的在這裡消耗敵人的有生力量。遊牧民族騎兵的速度很快，機動性也很強，藍羽軍不太可能全殲他們，但是利用這個難得機會狠狠地消耗掉敵人的部分有生力量，還是可以的，日後進入血色高原的時候也可以輕鬆一點。

    西蒙人的弓騎手還在不知道疲倦的圍繞著城牆來回的旋轉，尋找藍羽軍的弱點，似乎又源源不斷地新生力量加入他們，他們的人數總是保持在一千多人，面對藍羽軍的冷槍，他們似乎都不太在意。

第二卷 振翅之卷 第428章 將馬留下來（1）

    虎川道，戈爾巴托地區。

    馬蹄聲滾滾……

    西蒙人的南下大軍好像無邊的滾滾洪流一樣從這片廣袤的大地上掠過，帶起無數的灰塵，灰塵隨著快馬帶起的風飄搖之上，在天空中形成了壯麗的景觀。烏爾巴托地區本來非常的荒涼，只有一些習慣了艱苦生活的遊牧民族移民這裡，由於長期的風沙，這裡的地面植物非常的稀少，到處都可以看到仙人掌的蹤影，密密麻麻的仙人掌乃是烏爾巴托地區的特色。

    在烏爾巴托地區，任何的東西都可以忽略，除了水。烏爾巴托地區的表面非常的乾旱，甚至很多地區都已經沙漠化，但是在幾十米深的地方，卻又非常甘甜清冽的地下水，當地的居民最擅長的絕活就是挖井，挖掘數十米深的深井，然後將地下水引上來。

    進入戈爾巴托地區以後，西蒙人騎兵的速度開始緩慢下來，最後漸漸的停止了前進的步伐，按照埃德蒙多的安排，他們有計劃的分佈在戈爾巴托的周圍，在這裡稍微的休息幾個時辰，恢復體力，給戰馬飲水，喂草料，準備進行最後的征途。這次參戰的西蒙人騎兵，每個人都攜帶了三匹以上的戰馬，輪換使用，可以最大限度地減輕戰馬的負擔，但是畢竟這是一次路途非常遙遠的征伐，戰馬也是需要休息地。而且戰鬥很有可能就在前面爆發，在這個時候調整戰馬的體力是最重要的。

    西蒙人也要在這裡調整一下部署，整理自己的軍隊，收攏失散的人員。在高速的行軍中，建制不可避免地會被打亂，會出現有少部分騎兵無法找到自己的上級所在的情形。必須作一次全方位的調整，以方便以後的戰鬥，否則，進入戰場以後，再想要調整就麻煩多了。

    同時，西蒙人也要在這裡等待確認攻擊的目標和目標的動態，西蒙人的隊伍還沒有停下來，負責收集情報的蒙蒂，就已經忙碌開來，他需要再次確認藍羽軍的動向。將最新地情報反應給埃德蒙多，方便他作出決策或者作出調整。

    埃德蒙多等人正在水井邊喝著清涼的井水，心情顯得十分的暢快。經過長時間的馬上奔馳，能夠停下來好好的休息一下，喝一口清涼地井水。讓甘甜的井水將清涼滲透全身，這實在是很愜意的事情，即使貴為西蒙人的大汗也不例外。

    摩尼教的教主泉修泓好像一個慇勤地大管家，謙卑巴結的服侍這些西蒙人的首腦人物喝水，他專門負責打水和送水。除了埃德蒙多之外，其餘地西蒙人大將軍札木合和那別曲等人都用鄙視的目光看著他。他們覺得泉修泓堂堂一個摩尼教教主，居然淪落到這樣的地步。還不如死了算了，由於泉修泓的表現，使得他們更加的鄙視堂族人。

    蒙蒂遠遠的走了過來。

    「蒙蒂，看你的臉色，我覺得我們似乎要調轉方向回去了。」埃德蒙多將手中的水瓢遞給札木合，自己不停的打嗝，顯然是水喝得太多了，這樣很難怪他貪心，在趕路地這幾天裡。他們喝的都是裝在皮囊裡面的水，不可避免的會帶有皮囊的味道。

    蒙蒂的臉色的確不太好，黝黑的臉上顯得有點陰鬱。

    他來到埃德蒙多的身邊，冷冷的看了看泉修泓，看的泉修泓有點莫名其妙，然後才低沉的說道：「藍羽軍攻克了高寧府，擋住了我們的去路。」

    也許是覺得消息太過的突然，水井邊的西蒙人將領都愣住了，包括埃德蒙多在內，每個人都睜大了眼睛，無言的看著蒙蒂。蒙蒂將自己的話重複了兩遍，他們還沒有反應過來。

    札木合手中的水瓢傾斜著，裡面的水一直往下流淌，全部灑落在他的靴子裡，但是他都沒有發覺。

    沒有人能夠想到，藍羽軍居然會攻佔了高寧府。

    在場的每一個西蒙人將領，對於高寧府都不陌生。

    好大一會兒，被井水弄濕了靴子的札木合最先清醒過來，同樣愕然的看了看旁邊發呆的泉修泓，狐疑的說道：「消息準確嗎？藍羽軍真的攻克了高寧府？」

    這時候，埃德蒙多等人也逐漸的反應過來了，期待的等待蒙蒂說明詳情。

    蒙蒂低沉的說道：「這是我的騎兵探子親自看到的。高寧府的城頭已經插上了藍羽軍的藍色獅鷲旗，還有全副武裝的藍羽軍士兵在站崗，而且城門外面還有伊雲大都督府的佈告，說是為了紀念犧牲的藍羽軍313團巖龍團長，決定將高寧府改名為巖龍府，從即日生效，他們還看到藍羽軍的炮兵部隊不斷的湧入城內，後勤物資也在源源不斷的輸送，那還有假？」

    埃德蒙多轉頭看著泉修泓，肅穆的說道：「泉大教主，咋回事呢？」

    他沒有叫泉修泓乾兒子，就是感覺事態嚴重了。

    西蒙人南下的時候，根本沒有想到過藍羽軍會攻佔高寧府，因此也沒有制定相關的計劃，現在突然被告知，高寧府已經陷入了藍羽軍的控制，西蒙人原來的計劃被全盤打亂，這的確是非常嚴重的事情。

    泉修泓滿臉的茫然和驚愕，他甚至比西蒙人更加難以接受這個信息，他的眼睛呆滯的看著蒙蒂，難以置信的說道：「什麼？高寧府已經被藍羽軍攻克了？這是不可能的事情，我們摩尼教在高寧府還有十三萬的生力軍啊！藍羽軍、藍羽軍怎麼可能就……怎麼可能？不可能的。一定是你們搞錯了！」

    蒙蒂不耐煩地看著他，冷冷的說道：「我建議你自己去核實一下，看看有沒有搞錯，我當然也希望是搞錯了。對於我，對於你，這都是壞消息。」

    泉修泓果然心急如焚的去了。

    他無法相信。自己僅僅是離開不到半個月的時間，就連自己的老巢都落入了藍羽軍的手中，現在地自己，不但已經沒有了教主的尊嚴，現在就連最後的一點基業也被藍羽軍無情的奪走了。但是，他還是難以相信，難以相信藍羽軍居然能夠攻克高寧府，他對自己的紅巾軍的戰鬥力還是很有細心的，他們和西蒙人瓦拉人騎兵都硬碰硬的對陣過，也沒有吃虧。怎麼會這麼快就敗給了藍羽軍了呢？

    天啊，這件事是太讓人絕望的消失了。

    雖然，在過去，泉修泓也知道藍羽軍萬一前來進攻高寧府，摩尼教肯定是凶多吉少。但是，他認為，摩尼教紅巾軍最起碼能夠和藍羽軍打成平手，然後爭取談判的條件。現在藍羽軍這麼快就攻克了高寧府，當然讓泉修泓感覺到非常地震驚。他甚至懷疑是不是羅梅烏出賣了自己，後來才得知羅梅烏自殺身亡的消息，而杜桑和沈葉兩人更是背叛了他。悄悄的率領軍隊前往朔川道地區尋找落腳點，企圖苟延殘喘。

    「蒼天滅我。」泉修泓長歎一聲，內心百感交集，一掌拍向自己的天靈蓋，頓時氣絕身亡。

    天元1730年2月23日下午三點二十三分，摩尼教教主泉修泓，於絕望之中自殺身亡，他在自己的屍體上留下了遺書，只有短短地一行字：「楊夙楓。十八年後，我會回來找你報仇雪恨。」

    埃德蒙多等人對於泉修泓的死完全不放在心上，甚至有點厭惡，讓人匆匆的就將他的屍體隨便掩埋了，一代梟雄，就此從人世間徹底的消失。埃德蒙多陰沉地說道：「都說最不能相信的就是摩尼教之人，果然沒錯。當初瓦拉人就是折損在摩尼教的假情報之下，現在又差點坑了我們。」

    蒙蒂有點擔心地說道：「大汗，藍羽軍佔據了高寧府，對我們的戰略部署影響很大啊，我們應該怎麼辦？」

    埃德蒙多目光炯炯的看著南方，緩緩地說道：「召集四大金剛和十大萬人長，我們開會。」

    四大金剛和十大萬人長相繼到齊，得知高寧府陷入藍羽軍手中的時候，確實顯得很驚愕，同時對於西蒙人未來的作戰計劃，也顯得有點茫然。

    對於西蒙人來講，高寧府的陷落給他們的作戰計劃造成了很大的被動，因為他們必須首先攻克高寧府的堅城，然後才可以執行之前部署好地計劃。而要攻克高寧府，在座的西蒙人將領都沒有必勝的信心，畢竟，他們在過去的幾年裡，在高寧府的城牆下流淌的鮮血實在不少了，可是卻始終沒有能夠攻克高寧府。

    這一次，西蒙人同樣沒有信心攻克高寧府。如果高寧府就在血色高原的邊沿上，問題倒是不大，西蒙人可以迅速的調配需要的攻城武器，準備足夠的糧草，慢慢的耗，也可以將藍羽軍耗光。然而，這裡是遠離血色高原的虎川道高寧府，距離血色高原至少兩三千公里的距離，等到調集攻城武器到來的時候，恐怕已經是夏天了，那時候，被耗光的恐怕不是藍羽軍，而是西蒙人自己。

    西蒙人勇將萬夫長阿圖羅主張，西蒙人不必理會高寧府的藍羽軍，可以直接從其他空隙的地區進入美尼斯地區，深入藍羽軍的腹地，照樣可以達到掠奪物資打擊藍羽軍的目的。西蒙人的騎兵機動性很強，即使藍羽軍有堅城依靠，也奈何不了來去如風的西蒙人，只要西蒙人的動作乾淨利索，藍羽軍就只能望塵興歎。

    但是在座的其他西蒙人將領都覺得，這樣做非常的冒險。

    雖然，對於來去如風的西蒙騎兵來說，機動性的確是最大的優勢，即使不進攻高寧府的話，也可以繼續的挺進美尼斯地區的腹地，但是，從軍事的角度來講，這是非常危險的，甚至是致命地。沒有人能夠置自己側後方的敵人於不顧而深入敵人的內陸，萬一遭受敵人的包圍，那就凶多吉少了。而且，誰又能百分百的保證，在西蒙人的機動過程中，不會遭遇藍羽軍地部隊呢？

    藍羽軍不是普通的軍隊。他們的機動能力的確不強，但是他們的作戰能力很強，即使是一支人數很少的小部隊，也能夠發揮極大的威力，在唐川帝國內陸芳川道寶應府的戰鬥已經充分的證明了這一點，藍羽軍海軍陸戰隊一個營就對抗了上萬的瑪莎國甲冑騎兵，西蒙人不能不引起警惕。

    有關高寧府地戰報越來越詳細，戰報表明，藍羽軍僅僅用了一天的時間，就完全攻克了高寧府。這對於西蒙人來說，絕對是不可想像的。在過去，他們曾經在光明帝國捕手的領導下，多次的攻擊過高寧府，他們知道高寧府防守是如何地堅固。如何的堅不可摧，然而，藍羽軍只用了一天，就將它克服，不能不令西門人感覺到有點心驚肉跳。

    絕大多數西蒙人的將領。都有撤軍的念頭。

    但是撤軍……

    「難道我們就這樣空手而回？」有萬夫長很不甘心的說道。

    所有地西蒙人將領都搖搖頭，否定了這種提議，撤軍的念頭可以想一想。但是不能做出來。

    空手而回是不可能的事情，那樣只能會被人恥笑，甚至影響到他們地威望和統治，這已經是遊牧民族的通病，出兵了就必須有收穫，否則就是打了敗仗，對於領導人的影響力是致命的。

    即使不考慮這些因素，西蒙人也必須掠奪大量的物資，才能夠滿足繼續生存和發展的需要。他們在血色高原的冰雪尚未完全融化的時候就迫不及待的南下。一方面固然是因為要給藍羽軍巨大地突然性，另外一方面也是因為內部的物資緊缺所逼使，如果他們還不出兵的話，可能會有很多牧民因為無法忍受物資極度短缺的日子而起來造反。

    西蒙人的處境其實比瓦拉人好不了多少，他們在捕手的挑撥下，屢屢和摩尼教開戰，每次損失都不少，可是獲得確不多，幾年下來，西蒙人忽然發現，自己的底子是越來越薄了。當上個冬天來臨，西蒙人發現，如果這種情況繼續維持下去的話，西蒙人自己就要從血色高原上消失了。

    最後，還有蒙蒂提議，西蒙人可以安排部分的兵力，將高寧府暫時的隔離起來，或者對高寧府發動騷擾性的攻擊，掩護別的西蒙人部隊從別的地區南下，搶掠藍羽軍的腹地。這樣做，當然也有風險，那就是萬一駐守高寧府的藍羽軍主動出擊的話，進入藍羽軍腹地的西蒙人將會很危險，有可能會陷入藍羽軍的包圍。但是如果不這樣做，西蒙人就只有撤軍或者繼續攻堅的道路。

    當然，這個決定絕對是蒙蒂沒有權利作出的，只有埃德蒙多才可以。

    但是西蒙人的首腦埃德蒙多也無法迅速的決斷，他最不願意的就是攻堅。

    西蒙人不害怕攻堅，但是問題是這次沒有攜帶足夠數量的攻城武器。

    埃德蒙多的內心在感慨西蒙人的處境，又在暗自詛咒該死的楊夙楓，藍羽軍佔領高寧府，的確讓西蒙人陷入了進退兩難的境地，繼續南下吧，則遭受的風險會大大的增加，甚至有可能遭受巨大的損失，不南下吧，又不甘心，既然已經千里迢迢的到了藍羽軍的家門口，總不能一聲不吭，然後又酸溜溜的跑回去，要是那樣的話，明年的西蒙人大汗選舉自己就要危險了。

    經過再三的思索，最後，埃德蒙多綜合了部下們的意見和建議，決定繼續進攻藍羽軍，努力達到掠奪的目的，這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哪怕要付出一定的代價，也必須去做。但是，為了安全起見，他決定將西蒙人分成四路，互相照應，互相支援，以防止意外的發生。

    「如果事態緊急，切忌保存實力，讓小部落的騎兵去斷後。」埃德蒙多謹慎的提醒自己的心腹大將們注意，在必要地時候，盡量的犧牲那些僕從軍隊，保存西蒙人自己。

    埃德蒙多委派西蒙人地第一神箭手那別曲率軍從高寧府的東邊直插而下。掠奪晴川道的正寧府和寧陽府等地區，速戰速決，盡快的返回。那別曲本部有兩萬餘人，然後再配以一個萬人隊，大約三萬餘人。根據蒙蒂的情報分析，在晴川道的東部地區。沒有藍羽軍地主力部隊駐守，因此，那別曲能夠成功的機會還是很大的。

    那別曲唯一有可能遭遇麻煩的就是正寧府和寧陽府的城牆，埃德蒙多決定，如果沒有必要，那別曲可以不進攻城市，只需要從鄉間掠奪到足夠的物資就可以。但是那別曲深信，即使沒有攻城武器，緊緊依靠西蒙人的箭術，也完全可以佔領這兩個城市。將裡面的全部物資據為己有。

    其實，那別曲眼紅的，乃是寧陽府的富饒。雖然在過去地戰亂中，寧陽府基本已經被夷為平地，但是經過藍羽軍半年的建設。又遷居了大量的移民，現在已經恢復了一點點地元氣，許多的工廠和商業貿易公司都紛紛在寧陽府開設了分支機構，這裡作為晴川道金融中心和物流中心的地位正在進一步地凸現。那別曲認為只要攻克了這裡，西蒙人需要的物資就可以滿足大半了。

    不過。他不知道，在他南下的地方，藍羽軍的獵鷹騎兵部隊在風飛宇的率領下。正在向著他地部隊迎頭進發，兩隻騎兵部隊的碰撞，注定要擦出最絢麗的火花。

    埃德蒙多安排西蒙人地另外一個大將哈勒圖率軍從老虎溝拿下，掠奪藍羽軍的腹地紫川道，尤其是加拉塔沙雷和碧江府等地，西蒙人都覺得這裡簡直富得流油，眼睛盯著這裡都會發出藍光。哈勒圖的本部也有兩萬人，也附帶一個萬人隊，大約三萬人。瓦拉人雖然在老虎溝遭受了藍羽軍的伏擊，但是現在藍羽軍的主力都在高寧府，在老虎溝一帶的兵力非常的空虛，而且，藍羽軍大概也想不到西蒙人還會步瓦拉人的後塵，還從老虎溝地區進發。

    「最危險的地方往往最安全。」埃德蒙多這樣告誡自己。

    「是地。」哈勒圖也相信，藍羽軍不會料到西蒙人還從老虎溝地區南下。

    然而，埃德蒙多和哈勒圖並不知道，在老虎溝的位置，有一個藍羽軍的騎兵將領正在無所事事的躺在石頭上曬太陽，他的心思被埃德蒙多猜中了，他的確認為瓦拉人既然已經在老虎溝吃了虧，西蒙人不可能不引起警惕，他們再也不會走這條路，上級安排自己率領雷霆騎兵到這裡，簡直是暴殄天物。但是，西蒙人從老虎溝南下的消息很快就震驚了他，他急忙跳了起來。

    這個藍羽軍的騎兵將領，正是藍羽軍雷霆騎兵的指揮官列蒙。

    埃德蒙多安排札木合率軍攻擊小湯山要塞。這是通向紫川道的門戶，如果能夠攻陷的話，則西蒙人再也不需要攻打高寧府，直接從小湯山要塞進入即可，紫川道地區的物資可以滿足西蒙人未來數年的需要。因此，埃德蒙多在這個方向上配備了大量的兵力，除了札木合本部的兩萬人以外，埃德蒙多還給他配備了三個萬人隊，總共五萬名騎兵，另外還有兩萬多名其他部落的遊牧騎兵。

    札木合自信的認為，自己一定會達到目的的。上次瓦拉人之所以沒有能夠攻克小湯山要塞而且遭受到重大的傷亡，乃是他們的武器落後的緣故，瓦拉人的狼牙棒，在面對要塞的時候只能幹挨打，而西蒙人就不一樣了，西蒙人的鋒利箭矢完全可以將要塞上的敵人射下來。

    埃德蒙多自己，則親自率領大軍圍攻高寧府，他親自指揮麾下的五萬名鐵甲弓騎和五個萬人隊，還有大約五萬人的僕從軍隊，總共十五萬人，負責進攻高寧府。雖然很多將領都建議之需要將高寧府包圍起來，或者隔離開就可以，但是埃德蒙多決心趁這個機會抓住楊夙楓。

    根據情報顯示，楊夙楓這時候確實在高寧府城內。

    西蒙人此次南下，攜帶的攻城兵器並不多，因為有摩尼教的合作，西蒙人認為不需要攻城，而且，以西蒙人的箭術，即使從下而上的射箭，也可以輕而易舉的射倒城頭上的敵人。不過，為了安全起見，埃德蒙多下令所有的遊牧民族騎兵，抽出兩天的時間來協助建設攻城武器，同時，他下令從光明帝國的部分軍隊那裡調集火炮和投石機。

    一切安排妥當，埃德蒙多重新恢復了信心，覺得以三十萬的西蒙人騎兵對付不足三萬的藍羽軍，十打一，穩操勝券，於是心情也逐漸的開朗起來。那別曲、哈勒圖和札木合相繼率軍遠去，埃德蒙多和蒙蒂率領十五萬大軍，向高寧府快速的殺來。

    為了給楊夙楓一個下馬威，埃德蒙多派出了大約一千人的騎兵先頭部隊，以風一般的速度趕向高寧府，用鋒利的箭矢告訴藍羽軍，西蒙人來了！結果這批騎兵還沒有到達高寧府的城下，就遭受到了藍羽軍獵鷹騎兵的伏擊，原來獵鷹騎兵有一個騎兵營剛好路過這裡，遠遠的就發現了西蒙人騎兵的蹤影，於是精心的設計了一個圈套，等西蒙人騎兵進入以後，這個藍羽軍騎兵營的獵鷹騎兵立刻發動攻擊，猝不及防的西蒙人在藍羽軍騎兵的猛烈火力打擊下，還沒有反應過去，就紛紛墜馬，其餘的見機不妙，立刻轉身而逃，結果也被藍羽軍的神槍手跟在後面追殺，聲聲槍響，都有西蒙人掉下馬來，最後只有十多個人成功的回到西蒙人的隊列裡。

    埃德蒙多感覺到自己的面子毫無光彩，出師不利的感覺越來越不好受惱怒之下，他下令將那十幾個逃回來的西蒙人騎兵全部綁在馬尾巴上活活拖死，因為他們「沒有維護好西蒙人的尊嚴」，然後催動十五萬騎兵，以泰山壓頂的態勢逼向高寧府。

    到達高寧府之後，埃德蒙多決定做一回先禮後兵的文明人，他派人給楊夙楓送去勸降信，勒令楊夙楓投降，交出高寧府，或者交出五千萬金幣、五十萬噸鋼鐵、五十噸茶葉和五百萬噸糧食，西蒙人就會撤軍而去。

    結果楊夙楓很快回答了，他在勸降書後面多加了一行歪歪扭扭的親筆字。

    「你們可以離去，但是要將馬留下。」

    埃德蒙多頓時惱羞成怒，將腰間的黃金馬刀拔出來，狠狠地指向高寧府的城頭，猙獰的吼叫起來：「射箭！將這些南蠻子全部射成箭豬！」

第二卷 振翅之卷 第427章 虎嘯泉城（4）

    「你感覺怎麼樣？」楊夙楓坐在床沿上，低頭關切的說道。

    藍楚燕的臉色看起來的確不太好，顯得非常的蒼白，眼睛也黯淡無光，根據隨軍醫生的說明，她主要是長期的勞累過度，休息的不好，吃得也不好，積勞成疾才會這樣的，病倒不是什麼大病，但是最好是修養一段時間，盡量的放鬆自己。

    「我感覺我快要死了。」藍楚燕咳嗽著，斷斷續續的呻吟著說道。

    「你不會死的。你沒病沒災的，怎麼會死呢？」楊夙楓皺眉說道。雖然明知道藍楚燕的話十句話裡面有八句話是假的，這句話也不例外，他還是感覺到很不舒服，好像一顆心被人拗緊了一樣。

    「你的眼裡只有芳菲青霜的存在，我們這些人還不如死了的好……」藍楚燕似笑非笑的說道，不過她的笑容看起來倒像是可憐巴巴的苦笑，也不知道究竟是真還是假。

    楊夙楓只好歎了口氣，撫摸著她的手掌，慢慢的說道：「好啦，你別傻啦！我知道自己做了些什麼。唉，這地確是件頭疼的事情。其實，我不騙你，我也有點後悔了。」

    藍楚燕冷哼著說道：「我才不管你這些！我最看不過眼的，你為了芳菲青霜，居然給娥兒雪柳下跪。簡直太令我無法忍受了。她要殺就殺了，孩子也有她的一半，她既然那麼狠心，你也不用管她了！」

    楊夙楓無意識的說道：「嗯。」

    藍楚燕凝視著他的神情，忽然間眼睛滴溜溜地一轉，笑瞇瞇的說道：「既然你那麼關心芳菲青霜，那你給我削一個蘋果，我就告訴你解決的辦法。」

    楊夙楓立刻削蘋果。

    他的手法有些笨拙，將蘋果削的一塊凸起一塊凹下的，好像癩子的頭。難看非常，不過他還是很專心的繼續削下去，直到成功的將蘋果削出來，遠遠的看過去，蘋果地體積似乎消失了四分之一。但是他的神情，還是很滿意的。

    藍楚燕滋滋有味的啃著蘋果，含糊不清的說道：「你應該找蕭紫葑來解決這件事情。」

    楊夙楓點頭說道：「嗯。嗯，我再給你削一個。」

    他地確輕鬆了不少，這類疑難雜症的問題剛好是蕭紫葑的拿手好戲。有她出面，也許芳菲青霜的確可以回心轉意的，最不濟。蕭紫葑也可以將自己地孩子平安的送回來。

    藍楚燕看到楊夙楓鬆了一口氣的樣子，似乎又有些不高興了，懶洋洋地說道：「好啦！我一會兒再吃，我現在頭還暈暈的，部隊都進城了，你也進去看一看吧。我不在，大概也只有你可以震得住他們的。你我都不在，他們大概要翻天了。」

    楊夙楓想想也是，103師的紀律問題的確沒有人可以放心。而且巖龍剛剛犧牲，他們都處在報仇雪恨的氣頭上，誰也不知道他們會做出什麼事，至於殘殺俘虜搶掠財物之類的，恐怕是數不勝數了。這次進攻高寧府，事出突然，所以軍法處也沒有來得及派人跟蹤，藍楚燕的部下十餘八九要放羊。

    這時候，剛好103師副參謀長兼312團團的弒風前來報告，說藍羽軍地各部隊已經基本控制了城區，大部分的摩尼教紅巾軍都被殲滅了，少數人服毒自殺，現在藍羽軍正在向修羅殿的方向發展。修羅殿乃是摩尼教的權力中心，也是各統治機構的所在地，摩尼教在修羅殿的位置修築了很多的防禦工事，警衛森嚴，大約有兩萬人的摩尼教紅巾軍嚴陣以待。

    弒風特地來請示，在攻擊修羅殿的過程中要不要動用大炮。要是動用大炮的話，戰鬥發展的會很快，藍羽軍的傷亡也會減少很多，不過修羅殿那樣一棟建築精美的宮殿也要被毀滅了。要是不使用大炮，藍羽軍應該也可以攻克修羅殿地區，但是需要一定的時間。

    楊夙楓隨口的說道：「負責修羅殿守衛的是什麼人？」

    弒風說道：「是摩尼教大將軍羅梅烏，和我們打過多次交道的羅梅烏。我們得到消息，說是摩尼教的另外兩個元老杜桑和沈葉，已經帶領了部分的紅巾軍精銳離開了高寧府，但是我們還不知道真假，正在想辦法核實。」

    楊夙楓淡淡的說道：「派人和羅梅烏接觸，讓他放下武器，我們可以保證他的生命和個人財產安全。要是他不答應，就用大炮轟平那裡，我們要那麼多勞民傷財的建築做什麼？」

    弒風轉身去了。

    藍楚燕半依靠在床上，強自支撐著虛弱的身體，好奇的說道：「咋回事？聽說修羅殿那裡可是摩尼教拿金子堆成的，裡面的功德庫還有大量的資金，炸掉了太可惜了……」

    楊夙楓搖搖頭，不以為然的說道：「沒什麼可惜的，這種奢侈華麗的東西很容易讓人喪失理想，醉生夢死，我一直不願意住在丹鳳行宮也是因為這個原因。舒服慣了，奢侈慣了，人的心就變了，再也不想進取，只想著享樂，這是一個人滅亡的先兆。」

    藍楚燕沉默不語，細細的品味著楊夙楓的話。

    楊夙楓站起來，拿起自己地軍帽。拍了拍上面的灰塵，慢慢的說道：「我還是進城去看看吧，看看你手下那些桀驁不馴的傢伙，不要這幫傢伙真的將整個臥虎城都燒掉了為巖龍報仇雪恨。」

    藍楚燕若有所思的點點頭，慢慢地說道：「他們多半會這麼幹的。」

    楊夙楓點點頭，叮囑醫生好生照顧藍楚燕。然後帶著警衛連前往臥虎城。

    這時候，藍羽軍的主力部隊已經基本衝入了高寧府，正在展開激烈的巷戰，裡面的槍聲不斷，但是城外的槍聲基本冷落了，只有遍地的屍體。專業的喪葬隊正在從護城河和壕溝陷阱裡將犧牲的藍羽軍戰士的屍體清理出來，用白布蒙好，準備在戰後舉行隆重地安葬。至於摩尼教紅巾軍的屍體，則暫時沒有人理會了。

    在南城門外面的道路上，只有少數的藍羽軍炮兵部隊還在等待進城城門已經被打開。護城河也被填平了，並且在上面鋪上了木板，以方便馬車的往來，這是藍羽軍103師本身配備地其他75毫米榴彈炮炮兵營趕到了，但是由於後勤部門需要運輸的物資也很多。馬車在城門洞擁擠不堪，影響了入城的速度。

    有個陸軍少校在指揮交通，但是他顯然不夠內行，雖然累得滿頭大汗，可是面對絡繹不絕的馬車隊伍。他焦急的額頭上似乎都要冒出煙來。楊夙楓依稀對他有些印象，知道他是藍羽軍103師地團副參謀長，不過具體是哪個團。叫什麼名字，卻忘記了。

    楊夙楓上去，接替了那位少校的指揮，他讓自己的警衛連臨時充當憲兵地角色，很快梳理了交通，那位少校佩服的五體投地。楊夙楓問了一下，才知道這位陸軍少校叫做程傲雲，是藍羽軍312團的副參謀長，是弒風的搭檔。他本來是極力想要投入戰鬥的，但是弒風指令他到這裡來指揮交通。

    弒風告訴他，城內的戰鬥基本已經結束，後勤物資的輸送關係著以後的戰鬥，任務更加艱巨，程傲雲沒有辦法，只好到這裡來指揮交通了。可是他對打仗倒是有一套，對於這個交通指揮嘛，就真的是老鼠拉龜，無從下手了，密密麻麻地馬車看得自己都眼花繚亂。

    楊夙楓拍拍他的肩頭說道：「我送你去軍校學習兩年，你會更出色的。」

    程傲雲頓時高興起來了，能夠去軍校學習，這可是無上的榮光。隨著藍羽軍的越來越成熟，還有編製規模越來越大，很多的軍官都感覺到自己的水平開始跟不上時代發展的需求，必須不斷的接受培訓和學習才能滿足部隊的需要，這時候，能夠被選拔去軍校學習，意味著以後將可以承擔更加重要的擔子。

    楊夙楓簡單的跟程傲雲交待了幾個交通指揮的要點，程傲雲領會的很快，果然很快就可以自己獨立指揮了，不過這時候，藍羽軍後勤部門派來的專業人士也到場了，程傲雲的交通指揮工作於是被解除，跟隨楊夙楓一起入城。楊夙楓叮囑了後勤處的軍官，讓他們務必盡快的將物資供應上來，否則將會影響到以後戰鬥，後勤處的軍官們表示一定會全力以赴，後勤部長助理許想想已經有了一整套的計劃。

    聽到許想想的名字，楊夙楓就不再言語了。

    許想想都搞不定的問題，大概他自己也搞不定。

    激戰以後的高寧府街道，到處都是橫七豎八的摩尼教紅巾軍的屍體，摩尼教看起來的確已經處於最艱難的時期，很多的紅巾軍甚至沒有統一的制服，只是在頭頂上綁了一條紅色的綢帶作為標誌，就算是紅巾軍的成員了。他們手中的武器也是五花八門，多麼簡陋的都有，據說很多人手裡操著鐮刀或者鋤頭就衝向了藍羽軍。

    根據跟隨在身邊的陸軍少校程傲雲的介紹，楊夙楓得知，藍羽軍開始的時候，還真的吃了這些准武裝分子的虧。有些藍羽軍戰士心軟，以為是普通的老百姓，於是沒有開槍，結果被他們的鋤頭活活的砸死，後來大家學乖了，看到人就開槍，這才好了一點。到後來，上面通報下來，說高寧府已經沒有普通地老百姓存在。所有的人都是摩尼教的骨幹分子，殺無赦，就再也沒有摩尼教的紅巾軍可以偷襲成功了。

    在程傲雲的帶領下，楊夙楓很快到達了正在激戰的修羅殿附近。整個高寧府境內，除了這塊地區，其他地地方基本都停止了戰鬥。越發襯托著這裡的槍炮聲非常的激烈。楊夙楓舉起望遠鏡看過去，只看到刀無鋒和圖斗珠兩人帶領的陸軍特戰隊正在順著修羅殿山下的水溝向敵人積極的逼近，但是殘餘的摩尼教紅巾軍反撲的非常的猛烈，很多人好像閉著眼睛就衝了上來。

    程傲雲說道：「開始的時候，我們也沖了幾次，發現敵人都是不要命地，好像要用屍體也要將我們的彈藥全部消耗光。這些傢伙的腦子裡不知道被摩尼教灌輸了什麼，被打死的時候臉上還有笑容，好像到了西天極樂世界一樣，真是奇怪。」

    楊夙楓淡淡說道：「這就是宗教的力量。」

    程傲雲說道：「宗教地力量真的可以讓人心甘情願的去死？」

    楊夙楓沒有說話。

    他在思忖著。如過程傲雲說的乃是真的話，那麼採用最密集地炮火，將敵人完全的覆蓋乃是最好的辦法，既然他們都願意榮登西天極樂世界，那自己這個「大惡魔」有義務成全別人。

    正要下達炮擊地命令。忽然間，在修羅殿的最高處，摩尼教舉起了白旗。

    在下午太陽照耀下，摩尼教舉起的白旗非常的引人注目，許多藍羽軍戰士還以為自己看花了眼。揉了揉眼睛再三確認，不錯，那的確是表示投降的白旗。

    「敵人投降了？」程傲雲半信半疑的說道。

    楊夙楓搖搖頭。

    薛思綺冷冷的說道：「可能是敵人派來了談判的使者。」

    楊夙楓點點頭。

    果然。在前線地藍羽軍戰士們的槍口注視下，弒風親自帶著摩尼教的談判使者出現了。

    使者是摩尼教大將軍羅梅烏本人。

    羅梅烏看起來更加的瘦削了，更加的風燭殘年，那個憔悴的樣子，讓人很容易產生誤解，這個人不是一個聲明顯赫的將軍，而是一個可憐巴巴的老頭。

    楊夙楓凝視著羅梅烏，有點狐疑的說道：「你知道我來了？」

    羅梅烏的聲音也是乾巴巴的，漠然的說道：「我在上面看到了你的警衛隊伍。除了你。沒有人還有這麼龐大的警衛隊伍。」

    楊夙楓無言的笑了笑。

    他向來喜歡自由自在感覺，喜歡獨來獨往，只可惜，現在是不可能了。現在的他，無論走到哪裡，身邊都至少有一百人的警衛，就算是上個廁所，也肯定有薛思綺等人跟著，生怕刺客從天而降。不過話說回來，自己惹下的仇家的確也多了一點，從伊雲大陸到依蘭大陸，桃李遍天下啊！

    羅梅烏同樣目光炯炯的凝視著楊夙楓，誠懇的說道：「我來找你，是想請你答應一件事情。」

    楊夙楓微微冷笑著說道：「你要我答應什麼事？你覺得我會答應嗎？」

    羅梅烏不以為然的笑了笑，漫不經心的說道：「我想你會答應的。我們會放棄抵抗，將高寧府完好無缺的交給你，讓你更好的抵抗西蒙人。我想請你做的事情，只是希望你不要破壞修羅殿而已。你可以拿走裡面的一切，但是請你不要損毀了它，它是我們摩尼教兩百七十萬教徒的心血凝就的建築，它所有的，不僅僅是外表的輝煌。」

    楊夙楓沉穩的說道：「你們放下武器，我就答應你。」

    羅梅烏搖搖頭，堅決的說道：「摩尼教的教徒，絕對不會向他的敵人放下武器。」

    楊夙楓皺眉冷笑著說道：「那我就不能確保修羅殿的安全了。」

    羅梅烏深深的凝視著他，神情有些怪異，慢慢的說道：「你會的……」

    他的聲音忽然的低沉下去，而且越來越微弱，身體也逐漸的蜷縮到地上。

    楊夙楓冷冷的說道：「你做什麼？」

    羅梅烏地聲音斷斷續續的。但是還頑強的掙扎著說道：「每個加入摩尼教的教徒，都會被獲賜一本教義和一粒鑲嵌在牙齒裡的毒藥，教義銘記在心裡，永不毀滅，毒藥則留在最關鍵的時候使用。現在，我已經命令所有留守在城內地教徒都咬碎了毒藥……」

    楊夙楓默默地歎了一口氣。這樣的結局，似乎在自己的意料之中，似乎又在自己的意料之外，羅梅烏和手下全部自殺了，藍羽軍固然順利的控制了高寧府，可是卻沒有了那種殺戮的快感，也沒有能夠為巖龍報仇雪恨的機會。他想了想，慢慢的說道：「你這是何必呢？」

    羅梅烏的聲音已經很小很小，一個字一個字的慢慢地說道：「你有你的信仰，我們也有我們的信仰。我們熱愛這片土地，我們才是這片土地永恆的主人。我們的信仰要比你們地還要光明，還要先進，只可惜時不我待，讓你搶佔了先機……」

    他的聲音逐漸的消失。腦袋最終也無聲無息的墜落，和大地緊密的聯合在一起，他地臉色有點發青，嘴角邊滲出一絲絲的暗黑色的鮮血。每個人都看得出，他地確是自己服毒身亡的。摩尼教的一代大將軍。就這樣無聲無息的倒在了楊夙楓的面前，他過去的功績和輝煌，也都隨著他的死亡而變得無影無蹤了。只不過。對於勝利者來說，這樣的結局似乎也不是最理想的。

    楊夙楓凝視著羅梅烏地屍體，心頭有點苦澀的滋味，最後揮揮手，淡淡的說道：「派人上去看看，看誰還在掙扎的，送他們一程吧！」

    弒風答應著，帶著人去了。

    不久以後，從修羅殿的方向。斷斷續續的傳來一兩聲的槍響。這是藍羽軍送那些服用了毒藥但是還沒有完全斷氣的摩尼教教徒上黃泉路的槍聲，槍聲越來越遠，最終變得非常的沉悶，大概是深入到地下室去了，大概半個小時以後，槍聲完全的停止，弒風站在修羅殿的最高處，打出了安全的信號。

    摩尼教的權力象徵血龍旗，也被從修羅殿的頂端扯了下來，換上了藍羽軍的藍色獅鷲旗。

    在程傲雲的陪伴下，楊夙楓最後上到修羅殿，只看到道路的兩邊，都躺滿了因為毒藥發作而死去的摩尼教教徒，他們同樣臉色發青，嘴角邊溢出一絲絲的暗紅色的鮮血。屍體在距離修羅殿越近的地方就越多，在修羅殿裡面更多，幾乎是堆疊的層層疊疊的。這些人，果然在死去的時候，還死死的抓著自己的武器。

    根據初步的統計，摩尼教自大將軍羅梅烏以下，總共兩萬三千餘人全部自殺身亡。

    目睹這些虔誠的摩尼教教徒自殺後的各種形狀，楊夙楓似乎感覺到了一股無聲的力量，讓他的臉色變得無比的肅穆起來。這不是一股讓人嚮往生存的力量，而是一股讓人嚮往死亡的力量。虔誠的宗教信仰，讓摩尼教的教徒們毫不猶豫地選擇了更加艱難面對的死亡。對於摩尼教，楊夙楓不由自主地多了一分認識，不知道，自己為了一時的戰鬥需要，放走了大部分的紅巾軍精銳，這到底是禍還是福？

    肅穆過後，楊夙楓心裡頭又微微感慨，要是藍羽軍的精神信仰也有這麼的強烈就好了。

    經過仔細的檢查，藍羽軍確信城內再也沒有摩尼教的餘孽，除了戰死和自殺的摩尼教教徒以外，其餘的摩尼教紅巾軍確實已經被杜桑和沈葉兩個摩尼教的元老帶走了，但是去向不明。杜桑和沈葉不但帶走了摩尼教紅巾軍的部分精銳，而且還帶走了修羅殿裡面的金銀財寶，當藍羽軍闖進去的時候，裡面已經是空無一物了。

    沒有太多的時間來處理摩尼教的後事，楊夙楓立刻安排部隊進行戰鬥準備，部署火力，修築工事，修葺被炸毀的城牆，準備防禦西蒙人遊牧騎兵的進攻。藍羽軍的後勤部門開始源源不斷地向高寧府發送物資，從各地調集而來的增援部隊也在不停的趕往高寧府，尤其是122毫米口徑榴彈炮部隊，正在日以繼夜的趕來。

    楊夙楓在修羅殿設立了指揮所，羅梅烏雖然死的不夠壯烈，但是楊夙楓還是答應了他的要求，沒有下令摧毀修羅殿，他甚至下令封閉了大殿之外的所有門口，將裡面的秘密暫時的封閉起來。同時，為了紀念犧牲的藍羽軍陸軍103師313團團長巖龍，楊夙楓下令，由伊雲大都督府發佈正式的命令，將高寧府從此改名為巖龍府，並且在巖龍府內塑造巖龍的雕像，作為後人的紀念。

    夕陽如血。

    楊夙楓站在修羅殿的門口，凝視著希望，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將內心裡的鬱悶和煩躁排解出去，他要作出精心的安排，讓西蒙人在臥虎城的城牆下面流盡所有的鮮血。

第二卷 振翅之卷 第426章 虎嘯泉城（3）

    高寧府，修羅殿，潮濕陰暗的地下室。

    春天的連綿雨水給這個設計的不算十分到位的地下室帶來了巨大的麻煩，總是不斷的有流淌的雨水悄悄地滲入來，然後在地下室的低窪地面上緩緩地積聚成黃色的一窪一窪的積水，隨著雨勢的增大，滲入來的雨水越來越多，使得地下室的主人不得不專門安排了一個人來負責清理地上的積水，以免整個地下室都浸泡在發黃的雨水中。

    外面炮聲隆隆，藍羽軍的炮彈不斷的落下爆炸，好像炸開了無數的鞭炮，即使在深深的地下室裡面，也能夠聽得清清楚楚，甚至能夠隱隱約約的感覺到炮彈爆炸時引起的地面的強烈的震動餘波。一夥兒之後，藍羽軍的炮擊停止了，高寧府重新的恢復了安靜。

    地下室的主人從書桌的背後緩緩地站起來，走到外面稍微空曠一點的地方，伸展著自己的腰肢。長時間的伏案工作，嚴重的折磨了他的身體，而日以繼夜的安排和部署紅巾軍的防禦力量，已經耗費了他地所有精力。所以他看起來顯得非常的憔悴，頭髮和鬍子都亂糟糟的，臉上全是髒兮兮的煙灰和皺眉。如果他這個時候出現在楊夙楓的面前，楊夙楓也無法相信，這個外表極度糟糕的老頭，就是摩尼教最負盛名地大將軍羅梅烏。

    羅梅烏站在地下室的出口處。看著外面還是陰雨連綿的灰濛濛的天空，長長的舒了一口氣，感覺到自己的眼前有點發黑，好像要隨時昏厥一樣。殘酷激烈的高寧府防禦戰終於開始了，而且第一階段已經落下了帷幕，藍羽軍的炮聲停止了，他不用看，也猜到了戰鬥的結果。

    果然，很快的，就有愉悅地腳步急促的趟過泥水的聲音。一個摩尼教紅巾軍的前線指揮官帶著滿臉的硝煙，快速地從外面衝進來地下室，興奮無比的吼叫起來：「大將軍，我們打敗了藍羽軍了！大將軍，我們打敗藍羽軍了！」

    由於過度的激動。他連續的重複了好幾次這樣的言語，好像有無邊地興奮無法釋放出來。

    羅梅烏的臉上沒有絲毫的表情，甚至沒有覺得前線指揮官地激動地興奮的聲音在地下室裡面久久地迴響，他只是淡淡的說道：「知道了，有新的消息及時向我報告。」

    那個前線指揮官立正敬禮。興奮難耐的轉過身來，撒開腳步衝出了地下室，在外面毫無顧忌的大聲吼叫起來：「我們打敗藍羽軍啦！我們打敗藍羽軍啦！」

    雖然他的身子已經遠去。但是他的雄壯聲音還在地下室久久地的迴盪，片刻之後，彷彿整個高寧府都有無數地聲音興奮的叫起來：「我們打敗藍羽軍啦！我們打敗藍羽軍啦！」

    然而，在地下室的裡面，羅梅烏的臉色慢慢的變得有點痛苦，他重新頹廢的坐回到了自己的籐椅裡，雙眼無神的看著地上的雨水越積越多，那個負責掃水的老人也忍耐不住，離開了地下室到處宣揚打敗藍羽軍的勝利消息去了。

    「我們打敗藍羽軍了嗎？」羅梅烏自言自語的問自己。

    這時候。從地下室的外面也進來兩個摩尼教的老人，赫然是杜桑和沈葉兩人。隨著泉修泓和泉修鶴的相繼離開高寧府，芳菲青霜又始終下落不明，現在的摩尼教的高層領導，就剩下了他們三個老骨頭，在努力的支撐著高寧府的戰局毫無疑問的，兩人的身體都更加瘦削了，甚至只有皮包骨，在藍羽軍的壓力下，沒有人能夠舒舒服服的過日子。

    不過此時此刻，杜桑和沈葉的神情都有些興奮，臉上的皺紋似乎也舒展開來了，兩人不斷的重複著勝利的消息：「我們打敗藍羽軍啦！我們打敗了藍羽軍啦！老羅，這是真的吧？」

    羅梅烏搖搖頭，臉色有些痛苦，苦澀的聲音緩緩的說道：「準確來講，我們只是暫時的打退了藍羽軍，他們肯定還會捲土重來的。」

    杜桑滿意的說道：「都說藍羽軍不可一世，我們還不是一樣的將他們打得遍地找牙？我剛才特地去西門驗證了一下，下面的護城河，飄蕩的都是藍羽軍的屍體，他們一定後悔了，不該前來進攻高寧府！」

    沈葉也感慨地說道：「是啊！藍羽軍也不是不可戰勝的嘛！」

    杜桑點點頭說道：「我看他們的大炮也沒有什麼了不起的，還不是沒有辦法砸開我們的城牆。」

    這時候，那個前線指揮官再次進來報告，說是藍羽軍全線停止了進攻，參加進攻的部隊正在往後撤，摩尼教紅巾軍的大型弓弩正在追逐敵人的撤退腳步，殺傷了不少的藍羽軍，不過藍羽軍的撤退動作也很快，他們無法殺傷更多的敵人，根據初步的統計，大概有一千多的藍羽軍被殺死，不過這不是準確的數字，也許這個數字還會繼續的擴大。

    杜桑和沈葉頻頻頷首，對戰局顯得相當的滿意，這是一個很好的開端，但是兩人又很快察覺到了羅梅烏的異樣，有點詫異的不約而同的說道：「老羅，打了勝仗你怎麼一點都不開心？」

    羅梅烏搖搖頭，遺憾的說道：「藍羽軍撤退地太早了。」

    沈葉疑惑的說道：「將他們擊退了不是更好嗎？」

    羅梅烏揮揮手。讓那個軍官出去，自己歎了一口氣，苦澀的自言自語的說道：「我以為，憑借我的精心佈置，肯定會讓藍羽軍在倉促的進攻中受到強烈地殺傷，至少也得幹掉他們幾千人。讓他們感覺的切膚之痛，不得不撤退，但是現在看來，我們能消滅敵人一兩千都不錯了。唉，楊夙楓還是很有自知之明的，他也足夠冷靜，沒有輕易的上我的當。」

    杜桑不以為然的說道：「即使我們只殺傷了一千多的藍羽軍，也足夠震懾他們的了，他們現在肯定知道了，我們摩尼教不是好惹的。如果楊夙楓還堅持發動進攻。我們還會讓他遭受更大的傷亡。」

    沈葉也自豪地說道：「就是。即使瑪莎國的軍隊，恐怕也不過如此，就連宇文芬芳那樣的人物，也在寶應府被藍羽軍打得天花亂墜，分不清東南西北。我們一出手，就讓藍羽軍損失一千多人，足夠楊夙楓心痛十天半個月的。」

    羅梅烏冷冷的笑了笑，陰沉地說道：「兩位，你們太樂觀了。我們之所以取得勝利，不是因為我們的戰鬥力有多強，而是因為我們利用了藍羽軍驕傲輕敵的弱點。這是我們唯一可以利用的機會。喪失了這次機會，我們就再也沒有機會了。在接下來的戰鬥，我想兩位會看到很多不願意看到地一幕……」

    兩人都覺得羅梅烏的話不太對勁，充滿了悲觀的色彩，都不禁疑惑地看著他。

    杜桑狐疑的說道：「老羅，你似乎一直不看好這場戰鬥？」

    沈葉也充滿期待的說道：「難道我們不能一鼓作氣，繼續戰勝藍羽軍嗎？」

    羅梅烏苦澀的笑了笑，冷冷的說道：「也許，我將真相說出來。你們會覺得非常的難受。但是，我必須告訴你們，我們打的完全是一場沒有希望的戰鬥。死天，死地，死人，我也只是盡人事而已。藍羽軍的強大不是胡吹出來地，這是實實在在的事實，只要他們自己不犯錯誤，沒有人能夠戰勝他們。教主聰明過人，所以親自去找西蒙人協商共同進攻藍羽軍的大計，教主的兄弟也是明白人，所以去了戈爾巴托地區尋找傳說中的能夠起死回生的伽藍神殿。只有我們，還以為可以在藍羽軍的槍口下芶延殘喘，甚至以為我們可以打敗藍羽軍，我不得不說，這是莫大的悲哀……」

    杜桑半信半疑的說道：「老羅，你怎麼這麼悲觀呢？藍羽軍是很強大，但是我們不是剛剛才擊退了藍羽軍的進攻嗎？只要我們再堅持三四天的時間，西蒙人就會到達，藍羽軍到時候就不得不撤退……」

    沈葉本來有些垂頭喪氣的，覺得羅梅烏說得挺有道理，摩尼教的前途的確暗淡，但是聽到西蒙人的名字，立刻又振作起來，恍然大悟的說道：「對啊！我們其實也不是要和藍羽軍拚個你死我活的，我們只是要堅守三四天的時間而已。難道以我們的排兵佈陣，以你羅大將軍的精打細算，三四天的時間也堅守不住嗎？」

    羅梅烏沒有說話，但是他的神情已經表現的很明顯，對於堅守三四天，他也感覺非常的不樂觀。

    杜桑故作鎮靜的說道：「楊夙楓那麼愚蠢，前來攻打我們，想不到我們已經是上下一條心，決心和修羅殿一起共存亡，他現在應該被我們打怕了，所以才會不得不撤軍的……」

    沈葉也點頭稱是，其實他的內心裡，也知道這是安慰的話，藍羽軍絕對不會因為損失了千把人就撤軍的。高寧府乃是抗擊西蒙人的中流砥柱，即使付出更大的代價，楊夙楓都捨得。

    羅梅烏冷冷的看了兩人一眼，不屑的說道：「你們可以痛斥楊夙楓荒淫無恥，冷酷殘暴，甚至痛斥他的不識抬舉，但是，你們絕對不要以為他愚蠢。楊夙楓要是愚蠢，就不會弄得瑪莎國和依蘭國那麼緊張，要聯合起來對付他！」

    微微一頓，羅梅烏繼續深沉的說道：「楊夙楓受到了打擊，肯定不會撒手不管。或者萎靡不振，他會痛定思痛，尋找原因，集思廣益，尋找更好地攻城辦法，這時候。我們的麻煩就來了。」

    杜桑有點不甘心的說道：「楊夙楓畢竟也是人，只要是人，總會有缺點的……」

    羅梅烏冷冷的打斷他的話，毫不客氣地說道：「我從來不認為，我們能夠抗拒藍羽軍。我們摩尼教的紅巾軍和藍羽軍相比，不是同一個時代的軍隊，這兩個軍隊之間的戰爭，結局根本不是人力可以扭轉的，除非楊夙楓真的是一個笨蛋。但是很可惜，根據現在的情報看來。楊夙楓並不是笨蛋，只是我們的很多人，想當然的按照自己的情感傾向將別人當作笨蛋……」

    杜桑和沈葉面面相覷，都保持了沉默。

    他們無法理解為什麼羅梅烏地情緒會如此的悲觀，這是不正常的。尤其是在剛剛擊退了藍羽軍的進攻以後。但是，他們不會懷疑羅梅烏的分析，他們深信，在摩尼教裡面，羅梅烏地軍事才華是無人能及的。他所說的每句話雖然很難接受，但是肯定有他的道理，所以。兩人的情緒也再次地低落下來。隱隱間，他們也感覺到了，泉修泓之所以離開高寧府，恐怕不僅僅是因為要去親自迎接西蒙人的原因，難道千里迢迢的趕去叫埃德蒙多做父親地滋味很好受嗎？

    地下室寂靜一片。

    羅梅烏自己點燃了煙卷，將自己重新籠罩在煙幕繚繞之中。

    不久之後，藍羽軍的炮火再次響起來，羅梅烏渾身微微一震，熄滅了煙卷。率先走出了地下室。

    在地下室的外面，就是摩尼教的權力象徵，素有摩尼教教徒心目中的神殿：修羅殿。修羅殿是一座規模宏偉，氣勢軒昂的宮殿式建築，是摩尼教高層人物聚會和議事的地方，守備森嚴，防禦嚴密。它高高的矗立在高寧府城內西北方的最高地山坡上，地勢超然，忽視整個城市，可以通過千里鏡觀察到城市四周的任何情況。

    羅梅烏伸展千里鏡，果然看到了慘烈的一幕。藍羽軍再次發動了進攻，呼嘯的炮彈不斷的落下，炸出一團團的火光。隨著火光，無數的磚石瓦礫都被炸得飛了起來，大片大片的磚牆或土牆被炸塌，中間夾雜著傷員的慘厲的慘叫聲，整個南門附近都是灰濛濛的一片。

    「楊夙楓太卑鄙了！」杜桑憤怒的罵道。

    「這個惡魔！」沈葉也尖銳的罵道。

    只有羅梅烏沒有出聲，但是所有的手指都緊緊地扣在了一起，眼睛彷彿要凝出血來。

    藍羽軍炮彈落下的地方，不是高寧府的城牆，而是南門附近的大片大片的密密麻麻的民居，這裡的居民早就被摩尼教清空，民居裡面埋伏了大量的紅巾軍弓箭手，準備在城門萬一被突破的時候，能夠及時地向突破口反撲，以迅雷不及掩耳的姿勢將藍羽軍重新趕到護城河裡面去，重新控制突破口。這是羅梅烏精心安排的一個計劃，講求的就是出其不意，給予藍羽軍最大的殺傷。

    然而，藍羽軍的炮彈粉碎了羅梅烏精心安排的計劃，這裡的民居大片大片的被摧毀，埋伏在裡面的紅巾軍弓箭手也被炸得傷亡慘重，抱頭鼠竄，一片片的倒下。更為嚴重的是，藍羽軍的炮火，封鎖了這片區域，一旦南門的城牆被突破，紅巾軍想要反撲，也要困難的多了，無論多少數目的紅巾軍，想要穿越這裡，都必須付出半數以上的傷亡。

    想到這裡，羅梅烏的臉色終於變了。

    他猜測到楊夙楓肯定會改變戰法，尋找紅巾軍的弱點，但是對方一下手就這麼狠毒，根本不在於平民的死亡，的確超出他的意料之外，難怪他會被稱作是前所未有的大惡魔。

    從千里鏡裡面羅梅烏還可以清楚的看到，為了加大打擊的範圍，藍羽軍將迫擊炮推進到了距離城牆不到五百米的距離，按照方形的陣列密密麻麻的排開，似乎還劃分了射擊的區域，對南門附近的民居進行了分批分片的轟炸，沒有留下任何死角。受到轟炸的摩尼教紅巾軍弓箭手，無論往哪個方向跑。都無法逃出炮彈地爆炸範圍，他精心佈置的六千名紅巾軍弓箭手，就這樣在藍羽軍的炮火中化為烏有了。

    然而，這還不是令羅梅烏最擔憂的地方，他最擔憂的乃是那些不斷的重複落在南門城門附近城牆上地咚咚咚的75毫米榴彈炮的炮彈。藍羽軍顯然集中了所有的75毫米野戰炮，專門攻擊這一點。而且所有的炮彈彷彿都精心測量過，不約而同地落在同一個點上，爆炸出巨大的火光，即使是正午的太陽，也無法掩蓋炮彈爆炸時的光芒。

    羅梅烏的心頓時揪緊了。

    高寧府的城牆即使再堅厚，也無法承受炮火這樣地集中的密集的轟擊，它的撕裂以致坍塌只是時間上的問題。果然，當藍羽軍地所有75毫米野戰炮的炮火都集中到了一點上，炮彈持續不斷的落在同一個點上的時候，城牆終於被撕開了一個裂口。最開始的時候是一塊花崗岩石塊被炸出了一個口子。隨後而來地炮彈將這個口子越撕越大，終於，整個花崗岩條石被炸裂，從城牆上被挖了出來，沿著城牆滾落到護城河裡面。城牆上頓時露出了巨大的缺口。

    這時候，楊夙楓和羅梅烏心裡都清楚，這塊城牆完蛋了。

    城牆的完蛋，也意味著高寧府地完蛋。

    沒有堅固的城牆作為依靠，摩尼教紅巾軍的人數就是再多十倍。也無法阻止藍羽軍前進的步伐。

    果然，十幾分鐘以後，南門上那個巨大的缺口被擴大到一個房間大小。繼續落下的炮彈將它挖的越來越深，碎石飛舞，炮彈落在城牆內部爆炸，巨大的衝擊力得到了充分的發揮，到後來，每一發炮彈落下，都要炸毀一米多長地城牆，無數的石塊源源不斷的滾入護城河。

    轟隆隆……

    一陣巨大的爆炸聲響過後，南門附近的城牆終於完全的坍塌了下來。巨大石塊滾入了護城河，砸起巨大的浪花。那些隱藏在城牆裡的紅巾軍，也被炸彈的巨大衝擊力給衝出了城牆內部的暗道，從高高的城牆上直接滾下了護城河。

    「可以進攻了！」楊夙楓淡淡的說道。

    城牆既然被炸開了口子，這場戰鬥就再也沒有了懸念，剩下的只是解決戰鬥所需要的時間問題。

    接替313團團長職務的陳昕一揮手，親自帶領著313團的戰士們蜂擁向前，他們每人身上除了攜帶武器之外，每個人還背了一個沙袋，在炮火的掩護下，他們一路衝到了護城河邊，然後將沙袋扔到護城河裡面，慢慢的，護城河被填滿了，藍羽軍戰士們踏著沙袋越過護城河，從坍塌的城牆往上面攀登。

    這是最古老的攻城方式，也是最有效的對付護城河的方式。

    羅梅烏說的沒錯，藍羽軍經歷了第一輪的失利以後，立刻發動戰士們集思廣益，想出了很多新的點子，或者是採用了很多行之有效的舊點子。有個魯尼狂戰士提出了用沙袋攻城的辦法，於是立刻被採用了，這是魯尼利亞國內勢力混戰的時候常用的辦法，對付護城河十分有效，幾百個沙包往護城河裡面一扔，天塹馬上變通途。

    守衛南城門的摩尼教紅巾軍感覺到了不妙，他們從射擊孔裡面不斷的朝外面射擊，希望用猛烈地弓箭和來復槍子彈來阻擋藍羽軍攻擊的步伐，然而，臥虎城奇形怪狀的城牆，在開始的時候的確有利於他們的火力發揮，但是當城牆被炸塌以後，越往上面的城牆損毀的就越嚴重，嚴重的阻礙了他們發揮火力，而且他們的暗道出口也暴露在了藍羽軍的槍下，藍羽軍專門組織了很多神槍手，射擊從暗道中出來的紅巾軍。

    被炸斷的城牆兩端的摩尼教紅巾軍，不斷地從城牆的兩頭暗道裡面湧出來，意圖封鎖藍羽軍的前進道路，然而，狹窄的通道，阻撓了他們的兵力發揮，每次他們最多只能衝出來三個人，藍羽軍只需要一把衝鋒鎗，就可以將暗道完全的封鎖。點的殺傷取代了面的覆蓋以後，藍羽軍消耗的彈藥更少，但是殺傷效果更加明顯了，那些企圖從暗道裡面衝出來地紅巾軍。都被冷槍全部的打死了，屍體順著坍塌的城牆滾下來。

    非但如此，藍羽軍還開始了主動控制暗道的戰鬥，在濃郁的炮火硝煙中，刀無鋒和圖斗珠率領的兩支陸軍特戰隊最先出發，他們從坍塌地城牆處。分別進入了兩邊的暗道，然後順著暗道一路的向前廝殺。在暗道裡面的狹窄陰暗的空間，他們的衝鋒鎗和手雷可以得到充分的發揮，一陣陣的衝鋒鎗掃射過後，再也沒有還站著的紅巾軍，對於拐彎的位置，他們則使用手雷進攻攻擊。

    陸軍特戰隊每清理一段城牆暗道，他們就在自己地後面堆放上足夠數量的炸藥，引爆以後，整段的城牆就在此坍塌下來。碎石一直滾落到護城河裡面，更多的藍羽軍戰士背負著沙袋，將沙袋和碎石堆積在一起，填平了護城河，然後順著坍塌的城牆繼續攀登。

    隨著越來越多地城牆被炸塌。大量的藍羽軍戰士翻越了城牆，進入了高寧府城內。那些反撲的紅巾軍，想要增援南門，結果遭受到藍羽軍炮火的猛烈轟擊，每前進一步都要倒下一大片。藍羽軍的75毫米野戰炮。在成功地撕裂了城牆之後，開始延伸，炮火越打越遠。而且專門轟擊城裡面的民居，迫使躲藏在民居裡的紅巾軍弓箭手不得不自動地跑出來，以免伴隨著民居一起被活活的炸塌壓死。

    「楓領，藍師長已經醒過來了。」藍楚燕的女警衛前來向楊夙楓報告。

    楊夙楓點點頭，拍拍身上的塵土，轉身去看望藍楚燕。

    仗打到這個份上，他再也不用操心了，除非摩尼教有十萬天降神兵，否則只有死亡或者逃往的道路。為了爭取時間盡快的控制高寧府這個戰略要點。抗擊西蒙人的進攻，楊夙楓故意在北門沒有派遣任何的兵力，就是希望摩尼教紅巾軍能夠主動地撤退，將高寧府讓出來。

    不是他不想將摩尼教紅巾軍一網打盡，只是時間上不允許。

    事實上，這時候的摩尼教高層，地確在為了究竟是死亡還是逃亡，展開了激烈的爭論。

    即使以杜桑和沈葉的眼光，也知道高寧府的陷落將是很快的事情，快到可能只有幾個時辰的問題。藍羽軍發狠了，根本不在乎平民的傷亡，或許藍羽軍高層已經知道高寧府城內已經沒有平民，前進中的藍羽軍士兵，根本就不分青紅皂白，看到人就掃射，而且不斷的用火箭筒或者手雷來清楚街道兩邊的建築群，也不管裡面有沒有埋伏，一律剷平了再說，使得紅巾軍的埋設根本沒有發揮的機會，原來準備的巷戰已經沒有任何的意義，除非讓紅巾軍白白在那裡等死。

    杜桑和沈葉都開始有撤退的意思，他們都希望擔任戰役總指揮的羅梅烏能夠盡快的決定撤退，以免藍羽軍的入城部隊搶佔北門的位置，到時候，紅巾軍的殘部就是想走大概也走不了。

    可是，羅梅烏似乎已經麻木，沒有下達任何的指令。

    杜桑心急如焚，急切說道：「大將軍，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我們撤吧！摩尼教的幾十年的基業，不能全部都斷送在這裡啊！」

    羅梅烏終於有了反應，茫然的說道：「撤？我們能夠撤到哪裡？」

    沈葉快速的說道：「我們撤到朔川道或者菲川道，尋找時機東山再起。」

    羅梅烏呆滯的眼珠微微的滾動了一下。

    杜桑和沈葉的目光，都看準了朔川道和菲川道的廣袤土地。這塊土地，本來是光明帝國佔據的，但是自從捕手離奇的失蹤甚至傳言已經死亡以後，這塊土地就失去了真正的主人，許多原來的光明帝國軍隊互相攻擊，搶奪地盤和人口，將這片土地鬧得烏煙瘴氣，日月無光，但是這些光明帝國軍隊的戰鬥力都不強，杜桑和沈葉都覺得，如果紅巾軍進入那裡的話，憑藉著摩尼教紅巾軍虔誠的宗教信仰和高度犧牲精神，摩尼教完全可以在那片土地站穩腳跟，重新開花結果。

    沈葉覺察到羅梅烏有點心動，立刻繼續說道：「藍羽軍圍三闕一，就是希望我們能夠主動地撤退，放棄高寧府。他們不想和我們混戰，他們的主要敵人乃是西蒙人，只要我們主動撤退的話，他們是不會追趕我們的。」

    羅梅烏凝重的點點頭。

    西蒙人還有三四天的時間就到達，藍羽軍必須做好一切的戰備，當然不會有心思來追趕逃跑的摩尼教紅巾軍。或許在楊夙楓看來，摩尼教紅巾軍撤退的越早越好。

    杜桑眼珠子一轉，揮手讓身邊的警衛們都退開，低聲的說道：「老羅，我們必須盡快走，我們不但要和藍羽軍脫離接觸，還要避開西蒙人的鋒芒，要不然，西蒙人會拿我們來當擋箭牌的，我們不能幹這樣的蠢事。」

    沈葉立刻接口說道：「就是，我們必須避開西蒙人的南下路線。」

    羅梅烏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緩緩地說道：「我贊成你們的想法！你們帶領部隊走吧，能夠為摩尼教留下一份種子，也是我的責任，我不會阻攔你們的，你們可以挑選最精銳的部隊離開。」

    杜桑緩緩地說道：「大將軍，你決心要和藍羽軍在這裡戰鬥到最後嗎？」

    羅梅烏微微苦笑一聲，淡淡的說道：「聖教在這裡的香火，總得有人守護，是不是？教主萬一以後問起，也總得有人擔當是不是？要不然，藍羽軍還以為我們又在吹牛。我要用事實告訴他們，我們聖教的事業是正義的，光明的，即使我們失敗了，他們也沒有辦法誣蔑我們。」

    杜桑還要說些什麼，沈葉悄悄地扯了扯他的衣袖，兩人悄悄地離開了。

    巍巍修羅山，巍巍修羅殿，只有羅梅烏乾瘦的身影，面對著蜂擁而來的藍羽軍……

第二卷 振翅之卷 第425章 虎嘯泉城（2）

    啪！

    楊夙楓狠狠地將自己的軍帽扔在桌面上，這是他從來沒有過的動作，頓時讓面前的每一個藍羽軍指揮官的神色都為之一凜，條件反射式的將自己的腰肢挺得更加筆直了。

    「仗打得太蠢！太蠢了！」由於過度的激怒，楊夙楓蒼白的臉色底下隱隱泛著病態的紫紅色的光，嘴唇被冷雨凍得沒有絲毫的血色，但是聲音卻十分的高亢十分的尖銳，「不管你是多麼高的指揮官，權威有多麼大，一個口令能使成千上萬的人向前衝，也不能讓哪怕是一個士兵做無謂的犧牲！士兵不是地裡的韭菜，割了還可以再長！殲敵三千，自損八百。一個指揮員不但要負殲敵三千之責，也要負自損八百之責，不能隨便死一個人！可是你們看看自己，都做了些什麼！都做了些什麼啊！」

    看著自己這些英勇的傷痕纍纍的部下，楊夙楓的心如同刀割，心頭的怒火久久不能平息。這是藍羽軍歷史上從來沒有過的挫折，在任何一次戰役中，藍羽軍都沒有承受過傷亡如此慘重地損失。但是楊夙楓更不能承受的，還是指揮官們的魯莽和輕敵，如果他們稍微冷靜一點，傷亡數字可以減少很多。

    胸膛急促的起伏著，呼呼的喘著大氣，楊夙楓努力的告誡自己要冷靜。要冷靜，現在不是發火地時候，即使發更大的火，也於事無補，反而會弄巧成拙。他極力遏制著自己的情感，目光緩緩地從每個指揮官的身上掃過，看著這些幾乎個個都帶傷的指揮員們。他們雖然魯莽，但是他們的確是無畏的戰士。楊夙楓的眼睛逐漸的濕潤，緩緩地說道：「讓我們暫時脫離戰場，用兩個小時或者更多地的時間。靜下心來，好好地研究我們的問題所在。」

    指揮部裡面一片的安靜，只有沉重的呼吸的聲音，還有煙卷和香煙地煙幕繚繞。

    楊夙楓盡量讓自己的聲音顯得很平靜，很溫和。慢慢的說道：「不錯，我們的確犧牲了不少英勇善戰的戰士，但是，我們要為他們報仇雪恨，就絕對不可以頭腦發熱。一激動就往上面衝。這件事情，我不責怪你們，這樣地錯誤。我也曾經犯過。看到戰友犧牲，我也很不得立刻上去將敵人撕碎了。可是最後殘酷的事實告訴我，我不能這麼做，否則我只能付出更大的犧牲，卻無法為戰友們報仇雪恨。這不是英勇地行為，更加不是指揮官應該做的事情。的確，摩尼教給我們上了生動的一課，讓我們受到了教育，讓我們受到了難以接受的損失。不過。現在不是我們頭腦發熱的時候，更加不是拚命的時候，我們要平靜下來，找出敵人的致命的弱點，將敵人消滅，這才是最好地報仇雪恨的辦法。」

    藍羽軍的指揮官們都目不轉睛的看著他。

    楊夙楓平靜的看著313團的副團長陳昕，緩緩地說道：「陳昕，我問你一個很簡單的問題，如果你衝上去了，你也犧牲了，那誰來替巖龍團長報仇雪恨……」

    陳昕沒有回答。

    但是有人大聲地回答：「我來替他們報仇！」

    楊夙楓轉眼已看，原來是313團的一營營長龍雲飛。

    楊夙楓說道：「如果你也犧牲了呢？」

    「還有我！」313團的二營營長站起來，響亮的回答。

    楊夙楓輕輕的伸出自己的雙手，按在前面的講台上，凝視著313團的三位指揮官，慢慢的說道：「那麼，如果你們都犧牲了呢？你們的戰士們會頂上？你們要將全團的戰士們都送到敵人的弩箭之下嗎？我不否認你們的英勇，可是，我需要你們冷靜下來想一想，當時的情景，即使你們全團都撲上去，你們就能夠為巖龍團長報仇嗎？」

    陳昕聲音低沉的說道：「不能，但是我們必須這麼做！如果我們不這麼做，我們就對不起團長！對不起我們313團的軍旗！我們313團什麼時候做過孬種？我們永遠都不做孬種……」

    陳昕的話在下面的指揮官中引起了強烈的共鳴感，許多人都低聲地議論起來。

    「媽的！摩尼教算什麼鳥蛋！」

    「只要再堅持半個小時，我們一定將這個烏龜殼炸爛了！」

    「你們傷亡了多少人？」

    「兩百多一點，沒問題，我們肯定能夠撐到最後的……」

    「我們也還有兩個完整的營，我就不信砸不開這個烏龜殼……」

    「噓……」

    「楓領要發火了……」

    楊夙楓的胸膛繼續的起伏著，微微有點蒼白的臉色顯得有點暗暗的發青，藍羽軍這群軍官的反應，可以說是完全在他的意料之中，他們從來不缺乏血性和勇敢，就是缺少正視自己和敵人的耐心，缺少研究敵人的細心，他們習慣了直來直去的猛衝猛打，習慣了依靠強大的武力將敵人完全的壓垮，一旦在這個過程中遭遇挫折，他們就會條件反射的聚集更大的武力，直到將目標完全砸碎為止。

    這就是藍羽軍的現狀：先進的武器，落後的指揮觀念。

    藍羽軍開辦地各類軍官學校。雖然培訓了不少的軍官，但是他們的比例還太小，無法滿足藍羽軍持續不斷的戰鬥的需要，還不能改變整個藍羽軍的軍官現狀。作為藍羽軍地最高指揮官，楊夙楓有必要也有義務給這群頭腦簡單的軍官們上一課。

    楊夙楓冷冷的說道：「你們都給我閉嘴！藍羽軍不是你們的隊伍，也不是我的隊伍。是美尼斯地區人民的隊伍！我將他們交給你們來指揮，不是讓你們去白白的犧牲的！有需要的時候，當然要犧牲，但是，犧牲是必須有價值的犧牲！」

    他地臉色越來越殷紅，語調也越來越高，聲音也越來越擲地有聲：「對於每個犧牲的戰士，你們要對得起他！對得起他的家人！你們命令他們去做的事情，是要有價值的！不是野蠻橫干！你們問問自己地良心，剛才的犧牲有必要嗎？他們的犧牲有價值嗎？我就是再給你們半個小時的進攻時間。你們確信能夠打開缺口嗎？你們那個確信能夠做到的，現在站出來，我馬上讓你去！有沒有人？站出來！」

    沒有人站出來。

    暫時撤離了戰火紛飛地前線，發熱的頭腦開始逐漸的冷靜，在座地指揮官們都開始清楚無誤地意識到。臥虎城確實不是一座簡單的城市，它的城牆裡蘊含了太多地機關，而且彎曲不規則的城牆，也給敵人充分發揮自己的火力提供了便利的條件，尤其是那些土製的炸彈。很明顯的就是用鍋灰木炭硝等製成的，雖然爆炸威力不大，但是數量眾多。給藍羽軍造成了很大地麻煩，在這樣的情況下，半個小時的時間想要打開臥虎城不太現實。

    即使是滿腔熱血沸騰的陳昕，也不敢保證自己能夠在半小時之內砸開臥虎城。

    楊夙楓這才稍稍的鬆了一口氣，想要鎮住這幫四肢發達頭腦簡單的傢伙可真的不容易，他能夠感覺到自己的後背都是冷汗，看來不但103師的基層官兵需要調整，這些中上級的軍官也要找機會調整了，當然。最根本的解決途徑還是要將他們送到軍官學校進行洗腦教育。

    楊夙楓恢復了冷靜，溫和的說道：「陳昕，你暫時可以忘卻巖龍犧牲的傷痛，為我們分析一下為什麼你們團的進攻會受挫？」

    陳昕低聲地說道：「我們沒有想到那些被護城河水淹沒的地段那麼難以通過……」

    根據陳昕的分析，313團遭遇的最大的困難就是穿越那些被護城河水淹沒的野地，許多身材矮小的戰士們需要舉起步槍才可以繼續前進，在水中，大多數的戰士們都無法有效的進行射擊。從兵法的角度來講，這樣的地形是不適於發動進攻的，但是313團的上下官兵被藍羽軍一往無前的勝利沖暈了頭腦，覺得臥虎城也沒有什麼了不起的，只要想辦法通過了這段被水淹沒的地段，就會像往常的那樣，用炸藥炸開敵人的城牆，一舉攻克高寧府。然而，慘痛的事實證明，這樣的想法錯了，臥虎城飛射而下的弓箭讓他們明白，想要輕易的解決敵人不可能。

    315團的團長屠盡誅憤憤不平的說道：「炮兵的摧毀效果令人失望。」

    炮兵營的營長頓時無比的委屈，想要說什麼，但是卻什麼也沒有說。

    他是有口難言。

    藍羽軍的炮擊，看起來的確非常的壯觀，但是實際上，效果卻不大。臥虎城的城牆是典型的梯形結構，上面很狹窄，下面很寬厚，兩個反斜面都光溜溜的，還傾瀉了厚厚的菜油，炮彈爆炸以後沒有著力的地方。藍羽軍的炮擊主要是迫擊炮，這種炮能夠大量的殺傷敵人的人員，但是對於這種堅固的城牆，不得不說，破壞力很很小的。唯一能夠起作用的75毫米野戰炮，又因為藍羽軍的急行軍，大部分還沒有到達，現在能夠投入使用的75毫米野戰炮，只有十六門。

    說到炮兵的轟炸效果，很多步兵指揮官深有同感，覺得如果炮兵的威力再大一點的話，也不會導致現在的情況。在藍羽軍步兵的進攻過程中，步兵指揮官們發現，藍羽軍炮兵地轟擊對摩尼教紅巾軍幾乎沒有造成任何的人員傷亡。就算城牆也沒有損壞多少，這不能不說是令人沮喪的事情。

    不過，除了屠盡誅以外，其他的步兵指揮官們並沒有職責炮兵的不是，他們當然也知道，炮兵的兄弟們已經盡力。從理論上講，炮彈地確已經將臥虎城的城牆來回的不知道覆蓋了多少次，許多炮手們因為長時間的炮擊，即使帶著耳塞，也產生了嚴重的耳鳴病情，有的甚至永久的失去了聽力，無論從哪個方面來講，藍羽軍炮兵都已經盡力。

    也許，只能說，這是摩尼教紅巾軍太狡猾。又或者是臥虎城的城牆太古怪。

    說到炮兵的射殺效果不如人意的時候，楊夙楓內心裡也知道自己當初犯了一個錯誤，為了讓藍楚燕地部隊能夠更好的對付遊牧民族，更快的機動，他有意識地將103師的裝備輕裝化。想要打造一支能夠快速反應機動的師級部隊，這不能不說沒有任何地效果，事實上，在過去的戰鬥裡，藍楚燕的103師的確是反應最快的部隊。部隊地機動能力很強，多次完滿的完成了戰鬥任務，但是有得必有失。在輕裝化和快速化的同時，103師地攻堅能力和其他兩個師相比，的確弱了一點。

    沒有重型的火炮，的確很難啃下臥虎城這樣的堅城。

    314團的團長史力威遺憾的說道：「我們新兵太多，技術不過關。」

    很多軍官們也深有同感的點點頭。

    的確，103師地新兵太多，嚴重的影響了他們的戰術水平發揮。由於抽調了大量的骨幹到海軍陸戰隊和騎兵部隊，103師的各個團都補充了大量的魯尼狂戰士，這些魯尼狂戰士的身體素質雖然很過硬。可是對於藍羽軍的武器缺是完全陌生的。由於訓練時間不足，新戰士們的技術戰術普遍掌握的不夠熟練，尤其是爆破工作，這不能不說是一個巨大的遺憾。如果這次戰鬥是在三個月以後爆發，在場的軍官們都相信，臥虎城絕對是可以一次就攻下來的。

    312團的團長弒風痛心疾首的說道：「我們在高寧府裡面的情報組織受到了嚴重的阻礙，我們無法及時得知敵人的情報，這也是一個很大的影響因素。」

    是的，對於臥虎城的摩尼教紅巾軍的防禦情況沒有清晰地瞭解，也是造成戰鬥失利的重要原因。摩尼教是一個政教合一的組織，他的軍隊都是虔誠的摩尼教教徒，藍羽軍的情報人員很難收買其中的中堅分子，而和藍羽軍有秘密來往的泉修鶴，也不知道是不是收到了什麼風聲，率領自己的家人舉家逃到了遙遠的戈爾巴托地區，使得藍羽軍在高寧府內的情報工作受到了很大的限制。

    同時，意識到藍羽軍越來越大的威脅，摩尼教在城內秘密的展開了大規模的清洗行動，將那些不是摩尼教教徒的群眾都分批地攆出了高寧府，不是摩尼教的虔誠教徒，根本無法在城內繼續逗留，使得藍羽軍的情報人員也不得不暫時撤出，當情報部門正在思索如何重新潛入高寧府的時候，戰鬥就突然爆發了。

    事實上，此時此刻的高寧府城內，並沒有藍羽軍的情報人員存在，所以，包括楊夙楓在內，都沒有辦法得知城內的情況。例如對於臥虎城的古怪城牆，藍羽軍就無法得知裡面的結構究竟是怎麼樣，而摩尼教的紅巾軍，部署的具體情況，藍羽軍也沒有完全的瞭解。

    但是，這些都不是問題的關鍵。

    問題的關鍵是輕敵！急躁！

    楊夙楓狠狠地揮舞著拳頭說道：「驕傲！輕敵！才是我們失利的最根本的原因！」

    也許是藍羽軍以前的戰鬥打得太順，很多官兵都已經習慣用一個衝鋒就解決敵人，這次也不例外。雖然他們報告說做好了準備，其實只是做了最基本的偵察工作，從表面上沒有發現臥虎城的特別之處，所以就沒有特別的在意，當戰鬥發起，部隊承受了巨大的傷亡的時候，指揮官們又開始頭腦發熱，沒有能夠冷靜下來思考問題，只是想著一味地依靠武力壓垮對方。當發覺壓不垮的時候，已經造成了嚴重的傷亡。

    這是個致命的教訓。

    楊夙楓緩緩地說道：「我不責怪你們，這個錯誤，不但你們有，我也有，整個藍羽軍都有。我們打了不少的勝仗。打垮了魯尼利亞，打敗了瑪莎國，就覺得自己了不起了，覺得自己已經是天下第一了，再也沒有人是我們的對手……」

    在座地藍羽軍各級指揮官都羞愧的低下了頭。

    楊夙楓說的沒錯，這個深刻的教訓不但103師的上下官兵有，就是楊夙楓自己也有，整個藍羽軍都有。在短短的兩年內，藍羽軍東征西討，走南闖北。和無數強硬的對手打過硬仗，打垮了號稱伊雲大陸第一軍事強國的魯尼利亞，打垮了依蘭大陸最強悍的瑪莎國軍隊，許多藍羽軍的官兵都情不自禁地開始驕傲起來，覺得自己已經是天下最厲害的部隊。再也沒有人能夠打敗藍羽軍。

    在許多藍羽軍指揮官的眼中，摩尼教只是一個偏安一隅的小勢力，他們的勢力範圍從來沒有超出過虎川道，他們地軍隊也不夠出名，而且整天都處於被動的防守之中。承受著光明帝國軍隊的屢屢進攻，只有招架之功，毫無還手之力。摩尼教的紅巾軍也和藍羽軍有過幾次的接觸。但是都被藍羽軍輕而易舉地打敗了，於是藍羽軍的各級軍官有充分的理由，更加地蔑視摩尼教紅巾軍的戰鬥力。

    然而，他們忘記了一點，那就是摩尼教紅巾軍是美尼斯地區唯一一支每時每刻都在征戰的部隊，而且總是處於防守狀態的部隊，這雖然看起來很窩囊，容易讓人輕視，但是長期的防禦戰。卻讓他們積累了豐富的防禦經驗，從虎川道的北部一直到臥虎城，摩尼教紅巾軍曾經無數次的打退了光明帝國軍隊的進攻，在美尼斯地區地所有其他軍隊，包括藍羽軍在內，都沒有如此厚實的防禦基礎。

    在後來接受娜塔莉的內部專訪的時候，楊夙楓老老實實的說道：「所有人，包括我，都沒有想到摩尼教紅巾軍已經做好了和臥虎城同歸於盡的準備，他們深刻的相信，和臥虎城一起魂歸天國，乃是他們最美好也是最理想的歸宿。」

    的確，楊夙楓雖然估計到了摩尼教也會拚死的反擊，但是沒有想到對方如此的壯烈，如此的堅決。他這個時候才意識到，高寧府乃是摩尼教的老巢，這個關鍵時刻聚集在這裡的，當然都是摩尼教的骨幹分子，他們會用自己的生命來阻擋藍羽軍的進攻。他雖然對摩尼教的教義不瞭解，但是也深切的知道宗教信仰的巨大力量，在世界歷史上，因為宗教的蠱惑而產生的戰爭，數不勝數，很不幸的，自己也遭遇了一場宗教的保衛戰，儘管這個宗教的影響力很小。

    或許，摩尼教上下的每一個人，都做好了必死的準備，做好了與城共存亡的準備，他們也許像其他的宗教那樣，做好了殉難的典禮，決心在最激烈的戰鬥中守護自己的信仰，從而在死亡的片刻獲得新生。但是驕傲輕敵的藍羽軍，卻嚴重的低估了敵人要和自己同歸於盡的決心，還以為他們和其他的敵人一樣，會抵抗不住壓力屈膝投降。

    認識到自己的錯誤，從陳昕開始，每個指揮員都誠懇地做了自我檢討和自我批評，許多人都無聲無息的湧出了痛苦的酸澀的淚水，他們不得不承認，自己的確是嚴重的輕敵了。

    「我決心調整攻擊部署，將所有的75毫米野戰炮都集中起來，專門攻擊南門一個點，集中全力突破這個點，然後在這個點的基礎上再擴大成面。」看到自己的軍官們已經從內心經歷了一場痛苦的洗禮，楊夙楓收拾了自己的心情，重新振作起來，開始第二輪進攻的部署。

    指揮員的眼光都被楊夙楓畫在臥虎城南門上的一個小小的圓圈吸引住了。

    楊夙楓決定集中十六門75毫米野戰炮，將南門的城牆撕裂一個口子，然後再通過爆破的手段將突破口擴大，逐漸的向兩邊發展。這樣一來，摩尼教的紅巾軍就再也不能繼續依托城牆負隅頑抗，他們只能夠利用城內的民房和制高點繼續戰鬥，延緩自己死亡的命運。

    但是，楊夙楓再次下達了冷酷的命令：「集中所有的迫擊炮，將射程範圍內的所有建築物，包括民房，全部蕩平！高寧府城內沒有平民，只有摩尼教的骨幹教徒，他們都是武裝分子，必須予以全部殲滅！」

第二卷 振翅之卷 第424章 虎嘯泉城（1）

    炮彈在黑漆漆的夜空掠過完美的弧線，尾巴殘留的火光劃破了夜空，好像流星一樣掠過，留下美好的印記，然後落在高寧府的城頭，咚咚咚的爆炸開來，爆發出一團耀眼的火光，無數的火光層層疊疊的交織在一起，此起彼落，連綿不斷，照亮了高寧府的整個城頭，就像大年三十的晚上，綻開了無數絢麗的煙花。

    持續不斷的炮擊從凌晨四點鐘開始，一直進行了兩個小時，直到早上六點才停止。這時候，天還沒有完全亮，大地還是一片的灰茫茫的，從望遠鏡裡面看過去，也看不到摩尼教紅巾軍的動靜，整個高寧府沒有絲毫的燈光，無法判斷敵軍的動靜。若非明確的知道高寧府裡面有十多萬的摩尼教紅巾軍，還有三四十萬摩尼教的虔誠教徒，楊夙楓幾乎以為這裡就是傳說中的鬼城，沒有任何生命的痕跡。

    早上六點半，天色開始有點濛濛亮，藍羽軍開始了更猛烈的炮擊。這次的炮擊的確非常的猛烈，一發接一發地炮彈在濛濛亮的天空中連成了一條線。流水不斷地落到了高寧府的城牆上，這時候已經基本分不清每顆炮彈爆炸時的一團團的火光，只能看到一層層的火光。藍羽軍炮兵得到地命令是以最快的速度發射炮彈，即使迫擊炮也不例外，所以炮手們都鉚足了勁頭，不斷的往炮筒裡面塞炮彈。

    楊夙楓舉著望遠鏡。一次又一次的搜索著這座傳說的臥虎城，目光從彎曲的不規則的城牆慢慢的掠過，除了看到不斷落下的炮彈火光，還有被折斷飛舞的摩尼教紅巾軍地軍旗，還是沒有覺察到臥虎城的摩尼教紅巾軍有什麼大的動靜。然而，他的直覺告訴他，這種迥然不同與往日的平靜絕對是不正常地，無論如何，摩尼教都應該有所動作。他隱隱覺得有點不對勁，似乎意識到這不是正常的反應。但是，具體不對勁的地方在哪裡，他又一下子描述不出來。

    半個小時的猛烈炮擊，將臥虎城的城頭爆炸地好像被龍捲風洗掠過的大地，絕大多數的城垛都被炸碎了。只可惜，臥虎城地城頭上面並沒有城樓，只有光禿禿的城垛，無法充分展示藍羽軍炮火的威力。看起來，正像藍羽軍最擔心的那樣。摩尼教紅巾軍採取的最消極的龜縮戰法，全部人都躲藏在了城牆的掩護裡面，靜靜的等待著藍羽軍發動進攻。這種戰法看起來很懦弱。但是對於藍羽軍來說，卻是極大的困擾。

    根據戰鬥前情報部門地報告，臥虎城的這種不規則的彎曲的城牆，頂部非常的狹窄，但是底部卻非常的寬大，看起來非常的結實，而且在這種城牆的內部深處，還有挖空的走廊和屯兵站，在走廊的外側。有密密麻麻的狹窄的射擊孔，摩尼教紅巾軍就躲藏在城牆裡面，從射擊孔裡面發射弓箭和來復槍，阻攔藍羽軍的進攻。

    當時楊夙楓也看過這種城牆結構，知道這種城牆曾經抵擋了捕手領導的光明帝國軍隊的多次進攻，包括遊牧民族騎兵的多次攻擊，對於它的怪異之處也有所瞭解，不過也沒有怎麼放在心上。藍羽軍經過多次的攻堅戰，對於這種笨重的城牆已經總結出了經驗，也不需要自己特別的擔心了。

    隨著炮擊即將停止，藍羽軍的步兵戰士們發動了猛烈的攻擊。他們從距離高寧府的護城河只有不到三十米的地方踴躍的跳出來，端著米奇爾步槍或者毛瑟步槍，勇敢的衝向敵人的護城河。那些身材高大的陸尼狂戰士扛著長長的竹梯，準備採用攀爬的方式直接翻上城頭，還有更多的爆破小組，抱著炸藥包，也迅速的衝向了臥虎城的城牆。

    弒風統一指揮312和313團兩個團的主力，從臥虎城的西面發動進攻。他們所經過的地方，都是泥濘不堪的泥水區域，由於剛剛下過雨，這裡地勢低平，護城河的水溢了出來，淹沒了護城河岸邊大約三十米的範圍，藍羽軍的戰士們必須從膝蓋深的泥水裡踏過，才可以成功的靠近臥虎城的城牆，然而，越靠近護城河，水位就越深，很多戰士必須將步槍舉起來，這使得進攻非常的困難。

    史力威統一指揮314和315兩個團的主力，從臥虎城的東面發動進攻。臥虎城的東面，乃是大片的開闊地，地勢比較高，沒有積存的雨水，然而，這裡被摩尼教紅巾軍在史前精心的破壞過，土地上全部都是凹凸不平的壕溝，而且壕溝表面上鋪蓋了不少的樹葉和浮土，被雨水一淋，看不出和周圍的泥土有任何的區別，但是藍羽軍的戰士們一踩上去，立刻就會掉落到壕溝裡，被早就埋設在裡面的竹籤插中，不死也要重傷，許多意志堅強的陸尼狂戰士也情不自禁的發出低沉的慘叫聲。

    幸運的藍羽軍戰士們沒有被敵人的壕溝暗算，飛快地貼近了城牆，卻發現護城河的水特別的滿，根本不可以泅渡，而他們的竹梯，平放下去的時候，又無法承擔太多人的重量，一次只能夠過一個或者兩個人，都最勇敢地戰士們從竹梯上搖搖晃晃的走過的時候，從城牆上射來的密集弓箭和來復槍的子彈，輕而易舉地將他們打倒在護城河混濁地河水裡。但是其他的藍羽軍戰士們依然冒著敵人的弓箭箭雨。還有密集的來復槍的子彈，繼續奮不顧身的發動了進攻。

    這時候，藍羽軍地火力支援部隊也發覺到了不對，剛才的漫長的炮擊沒有有效的摧毀敵人的火力，現在敵人的火力點紛紛復活，給前線戰士們造成了極大的損失。於是在指揮官的協調下。火力支援部隊的輕重機槍紛紛開火，密集的子彈好像暴風雨一樣地傾瀉在臥虎城的城牆上，將射擊孔周圍的城牆打得火花四濺，然而，還是沒有能夠有效的壓制敵人的火力。

    那些剛剛加入藍羽軍地陸尼狂戰士表現的最為英勇，他們高大的身軀和敏捷的動作在炮火硝煙中非常的引人注目，他們往往攜帶著步兵中最笨重地裝備，例如火箭筒，例如無線電台，例如塑膠炸藥。但是他們高大的身軀往往也更容易的城為攻擊地目標，在敵人的弓箭和來復槍子彈的猛烈射擊下，他們的身軀紛紛的倒下。

    在楊夙楓的正面，乃是發動佯攻的藍羽軍部隊，由藍楚燕親自指揮。他們幾乎沒有太多的火力掩護，就直接的衝了上去，這裡地地勢平坦而且沒有壕溝陷阱，有利於藍羽軍的進攻，不過。這裡的城牆也是最堅固的得，根據情報人員的暗中測量，這裡城牆的底部寬度至少達到了三十米。即使是洛拉要塞的城牆底部也不過二十米而已。

    但是更令人鬱悶的是，摩尼教紅巾軍似乎看穿了藍羽軍佯攻的意圖，沒有太多的激烈的反擊，反而有點看似閒庭信步的感覺，藍羽軍的戰士們利用竹梯跨越了護城河，輕易的靠近了城牆，卻發現光滑的城牆上居然被敵人用菜油全部澆過了，菜油還沒有凝結，導致城牆非常的光滑。連竹梯都放不穩，正在商量對策的時候，猛然間，從上面的射擊孔滾下來許多的黑色圓球，上面還有導火線燃燒的火光。

    「炸彈！快撤！」藍羽軍的指揮官迅速的吼叫著。

    然而，已經晚了，這些摩尼教自己製作的土炸彈已經紛紛在城牆下爆炸開來，爆發出濃濃的黑煙。前面就是城牆，後面就是護城河，成牆根下的藍羽軍戰士根本無法撤退，當炮彈爆炸過後，他們都不幸的躺下了，許多戰士們的屍體跌入了護城河，隨著河水漂流。

    藍楚燕的臉色頓時的陰沉下來了。

    楊夙楓也覺得自己的眉頭直跳，似乎覺得有點不妙的感覺，他舉著望遠鏡，細細的搜尋著摩尼教紅巾軍的弓箭來源和來復槍埋伏的位置。在城牆高度大約三分之二的位置上，有很多佈置很巧妙的射擊孔，這些射擊孔只有一個人頭大小，密密麻麻的排成了一條直線，由於城牆的顏色也是黑乎乎的，所以這些射擊孔也非常難以辨認，即使知道了他們的存在，藍羽軍的火力支援部隊也無法有效的壓制他們。

    摩尼教紅巾軍的弓箭和來復槍就是從這些射擊孔射出來的。看得出，躲藏在這些設計孔背後的摩尼教紅巾軍，一定接受了非常嚴格的訓練，射擊、替換、裝彈、射擊，這樣的程序持續不斷，而且相互之間間隔的距離非常少，所以形成的火力非常的密集。但是最頭疼的還是摩尼教自己製作的土炸彈，雖然威力不大，但是數量眾多，給藍羽軍造成了很大的麻煩。

    好不容易，終於有部分的藍羽軍爆破小組接近了高寧府的城牆，但是在城牆下磨蹭了好幾分鐘的時間，都無法固定炸藥，最後只好用將塑膠炸藥放在城牆之上，然後拉動了導火索，猛烈的爆炸過後，寬厚的城牆坍塌了一小部分，卻沒有傷筋動骨，他們還要繼續的安裝炸藥，可是從側面射來的弓箭不幸的射中了他們，他們都掙扎著倒下了。

    藍楚燕狠狠地將自己的頭髮解開，讓秀髮隨著晨風飄揚。

    楊夙楓也越來越覺得不是滋味，怎麼戰鬥居然打成了這樣的樣子？

    雖然知道臥虎城不好對付，但是藍羽軍也是不好對付的，為什麼會這樣老鼠拉龜，無從下手呢？

    楊夙楓正要出發到各個陣地去親眼看看情況。這時候，傳來了一個巨大地噩耗，通訊員帶來一個好像晴天霹靂般的消息，藍羽軍313團的團長巖龍，在指揮部隊跨越護城河的過程中，被摩尼教紅巾軍的大型弓弩射中。當場不幸犧牲。

    每個在場的人都愣住了。

    沒有人會預料地到，藍羽軍居然會在臥虎城損失一個團長！

    楊夙楓臉色鐵青，呼吸急速，急匆匆趕到現場，只看到巖龍，這個從藍羽軍建軍開始就跟隨自己東征西討的小伙子，這個曾經跟隨自己到格萊美王國出生入死的小伙子，這個曾經擔任過自己的警衛的小伙子，這個自己剛剛參加過他的婚禮的小伙子，已經靜靜的躺在了白布之下。一根差不多一米長的弓弩狠狠地射穿了他的腰。甚至沒有來得及交待遺言，就這樣地去了。

    原來，在313團的進攻路線上，摩尼教紅巾軍埋伏了很多的大型弓弩，這些弓弩都隱藏在城牆之中。迫擊炮和75毫米野戰炮都無法傷害他們，而且在黑暗之中，也沒有觀察的很清楚，結果在靠近城牆的時候，這些弓弩連續發射。產生一波波地箭雨，很多藍羽軍戰士都痛苦的倒下了，在箭雨掠過的瞬間。藍羽軍戰士們的屍體簡直填滿了整個護城河。

    「陳昕！陳昕呢？」楊夙楓心痛之餘，立刻意識到了什麼，急切的喝道。

    「陳團、陳團……帶領大家拚命去了……」年輕柔弱地女醫護兵也許從來沒有看到有人的腸子和五臟六腑都被長長的弓箭全部射出了體內，臉色煞白，斷斷續續地說道。

    楊夙楓一聽就知道不好，不由自主地深深的吸了一口氣。

    原來，313團的副團長陳昕目睹巖龍當場犧牲，頓時心都碎了，隨即眼睛通紅。頭腦發熱，一心只想著殺了摩尼教的混蛋為巖龍報仇雪恨，因此大哭之後，就帶著部隊上去為巖龍報仇去了，他們不顧一切的穿越敵人的封鎖線，發誓要將摩尼教紅巾軍的腦袋都擰下來祭奠巖龍的英靈。

    楊夙楓覺得自己的心在強烈地收縮，臉色發青的緊緊地咬著自己的嘴唇，努力的使自己冷靜下來。

    陳昕肯定是衝動蠻幹去了，藍羽軍的指揮官最不缺的就是這種衝動蠻幹的類型，尤其是在巖龍犧牲以後，陳昕肯定要更加的衝動，恨不得立刻將所有的摩尼教紅巾軍全部抓起來一個個的撕碎，可是，他不知道，他這樣做，會讓藍羽軍的鮮血流的更多。

    楊夙楓緊握著拳頭，對著通訊員吼叫著：「快！去瞭解東側的進攻情況。不要問現場的指揮官，用你自己的眼睛看！」

    通訊員急忙去了。

    藍楚燕咬牙切齒的說道：「只要我們再堅持五分鐘，我們一定可以擊敗他們的！」

    楊夙楓緩緩地的搖搖頭，痛苦但堅決的說道：「不行！下令他們撤下來！這是進攻嗎？這是白白的送死！」

    果然，通訊員回報，在東側發動進攻的314團和315團，也遭遇了敵人的頑強抵抗，部隊的傷亡很大，但是藍羽軍的士氣讓人很高，戰士們繼續悍不畏死的發動進攻，藍羽軍的各級指揮官，也都帶頭發起了衝鋒，不少指揮官倒在了進攻的道路上，其中315團是傷亡最慘重的，全團九個連長，已經有三人犧牲，兩人重傷，其餘四個也全部掛綵，就連副團長桑頓自己也被來復槍打中了，生死未卜。

    不假思索的，楊夙楓忍著心中強烈的痛苦，盡量平靜的喝道：「命令所有的部隊立刻停止進攻！」

    藍楚燕淚水盈眶，臉色殷紅，急切的說道：「楓，這是節骨眼的時候……」

    楊夙楓堅決的說道：「撤！我們不能蠻幹了！先撤下來！」

    藍楚燕痛苦的呻吟一聲，再也無力支撐自己的身體，軟綿綿的倒了下去，她身邊的女警衛急忙將她拉住，才發覺藍楚燕的額頭上溫度高的嚇人。楊夙楓低沉的說道：「送她去休息。」

    藍楚燕被送走了，藍羽軍的第一波攻擊也被停止了，半個小時以後，藍羽軍各團級和大部分的營連級指揮官也來到了指揮所，但見他們各個都是傷痕纍纍，身上全部都是泥水，很多人身上還流淌著鮮血，例如桑頓，他已經清醒過來，但是脖子後面的鮮血還是不停的從繃帶滲出來。這是藍羽軍前所未有的失利，每個人的情緒都顯得憋悶而且低落，大部分的人都低頭的抽煙不說話。

    初步的傷亡統計也計算出來了，東側發動進攻的藍羽軍，損失三百多人，從西側進攻的藍羽軍，傷亡更重，有四百多人被摩尼教紅巾軍活活的打死在齊腰深的泥水裡，南面進攻的藍羽軍傷亡也不小，有一百多人犧牲，在短短一個多小時的進攻裡，藍羽軍損失了近千人。

    這是在過去從來沒有過的傷亡數字。

    無論是在場的指揮官，還是楊夙楓自己，都被這個數字刺的眼睛一片的模糊。

    無論感情上能不能接受，但是在座的人都不能不承認，藍羽軍的第一次攻擊的確是失敗了。

第二卷 振翅之卷 第423章 大風起兮雲飛揚（6）

    楊夙楓看看四周沒有人，於是微微一笑，安慰著說道：「這個處分，哎，好啦，你我心知肚明，藍羽軍是講紀律的軍隊。軍隊不是隨隨便便的就能夠打勝仗的，必須依靠鐵的紀律，有些事情軍官必須做出表率……」

    藍楚燕憤憤地說道：「等我平定血色高原，我自己辭職，我再也不想過這樣的憋悶的日子了。」

    楊夙楓微微苦笑，他知道藍楚燕現在正在氣頭上，因為藍羽軍的其他部隊抽調了103師的太多骨幹，導致103師的軍官們都有很強烈的情緒，這種情緒他們不好發作，只好通過藍楚燕來表達了，於是只好轉開話題說道：「高寧府的情況怎麼樣？」

    藍楚燕還是有點生氣，冷冷的說道：「還能怎麼樣？摩尼教也是孤注一擲了，集合了所有的紅巾軍主力，總兵力不少於十二萬，有六個巡遊隊的主力是沒有受過毀滅性的打擊的……」

    猛然間，兩人都覺得外面有些吵雜，好像還聽到不少人冷峻的吆喝：「不許動！」

    隨即又聽到一個女人尖銳的聲音說道：「叫楊夙楓出來見我！」

    藍楚燕臉色頓時一變，狠狠地瞪了一眼楊夙楓，然後起身離去。

    楊夙楓也是一愣，隨即感覺到自己的臉變得很燙很燙。

    他聽出了，那是芳菲青霜地聲音。

    消失了足足大半年的芳菲青霜！

    楊夙楓飛快地走到門口一看。果然看到指揮部門口已經被警衛連的戰士們團團圍住，警衛連的戰士們都把槍口對準了人群的核心，薛思綺等人提著駁殼槍，滿臉殺氣，霜月華則帶領著幾十個狙擊手佔據了周圍的所有制高點，黑洞洞地槍口也瞄準了人群的核心。那些剛剛離開的團級指揮官。也都提著駁殼槍，虎視眈眈的盯著緩緩而來的敵人。

    楊夙楓第一眼看過去，就看到那張秀麗的有點憔悴的面孔。

    芳菲青霜！

    在芳菲青霜的身邊，還有一個同樣美麗的女孩子，她的美麗和清純，絕對不再芳菲青霜之下，但是她沒有佩戴任何地武器，雙手都能夠明顯地看出是空的，所以沒有引起大家的注意。當然，在場的人們之所以沒有特別注意她。乃是因為芳菲青霜的出現太突兀，而且樣子也非常地特別。

    自從崇明島之後，芳菲青霜就再也沒有在楊夙楓的面前出現，此刻相見，楊夙楓只覺得自己內心百感交集。想要說些什麼，但是又說不出來，好像有什麼東西堵在了喉嚨一般。大半年的時間過去，芳菲青霜的容貌依然是如此的秀麗，還是如此地秀美絕倫。但是她的身材卻已經嚴重的走樣，肚子高高地挺了起來，這個昔日飛簷走壁摘葉飛花傷人地絕頂高手。現在就連走路都有點臃腫了。

    每個人都看得出，芳菲青霜確實懷孕了，而且已經到了快要生產的地步。

    楊夙楓內心又驚又喜，緩緩地走向芳菲青霜。他吃驚是因為芳菲青霜居然會在這個時候出現，他喜悅是因為他終於確信，芳菲青霜沒有死，自己的孩子也沒事，而且他就要出生了。

    芳菲青霜凝視著楊夙楓，臉色異常的平靜。讓人覺察不到這個曾經讓楊夙楓感覺到風聲鶴唳的女刺客的內心正在想什麼，她語音低沉的緩緩的說道：「楊夙楓，是我。」

    楊夙楓點點頭，微微有些驚訝的說道：「你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芳菲青霜忽然笑了起來，笑容有些詭異，也讓人覺得有些突兀，她地笑容不但怪異，而且顯得非常的苦澀，好像蘊涵了幾千年的冤屈和侮辱，低沉的幾乎是一字一頓的說道：「我難道不能來嗎？」

    楊夙楓從她的語音裡聽出極大的憤怒，這是一種含蓄的沒有發作出來的憤怒，一種只存在於內心的狠毒的詛咒般的怨恨，他可以肯定，雖然時間已經過去大半年，但是芳菲青霜對於自己的恨意，卻沒有絲毫的減少，反而好像是刻印到了骨髓裡。他只好同樣的苦澀的說道：「你當然可以來，我隨時歡迎……只是，你怎麼會在這個時候來？這位是……」

    不等芳菲青霜介紹，那個美少女說冷冷的說道：「我是星河帝國聖殿的娥兒雪柳，我和你沒有任何的關係，我只是負責將她送到這裡來，然後再將她安全的帶走，只要你不傷害她，我也不會傷害你。」

    楊夙楓只好在內心裡再次微微苦笑。

    在場的所有人都看得出，這位叫做娥兒雪柳的聖殿未來之主，對於楊夙楓也沒有什麼好感。

    藍楚燕悄悄地皺了皺眉頭，迅速的揮揮手，讓那些團級指揮官離開，回去做好戰鬥準備。

    沒有人知道芳菲青霜此次到來究竟要做什麼，但是肯定不是好事，這種影響不好的事情，就不必讓那麼多人知道了，免得變成了謠言，越傳越厲害，越傳越變樣。

    楊夙楓微微側開身子，深情地說道：「外面風大，你進來吧。」

    芳菲青霜冷冷的說道：「我不進去。」

    楊夙楓微微有些愕然的說道：「那你到這裡來做什麼？」

    芳菲青霜微微冷笑著，臉色顯得非常的怪異，陰沉的說道：「我來找你，是想和你談一樁交易。」

    楊夙楓再次感覺有點驚訝，同時也感覺到了芳菲青霜臉色的不對，但是他不明白，芳菲青霜究竟要做什麼，只好有點茫然地說道：「和我談交易？什麼交易？」

    芳菲青霜的臉色突然間變得蒼白無比。幾乎是咬牙切齒的惡狠狠的說道：「楊夙楓！你聽好了！我想用你兒子的一條命換高寧府的安全！」

    楊夙楓內心猛地一震，立刻意識到芳菲青霜地瘋狂，他感覺到好像有一把電鑽正在鑽動自己的心臟，營造真正的鑽心的痛苦，但是他來不及思索，不由自主地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堅毅的沉聲說道：「你到底想怎麼樣？」

    藍楚燕等人也是大驚失色。

    芳菲青霜忽然間換上無比溫柔的笑容，輕輕的撫摸著自己高高隆起的肚皮，視線有意無意的打量著楊夙楓地表情，冷冷的歎息著，慢慢的說道：「你一定知道，我肚子裡的孩子的父親是誰。」

    楊夙楓重重地歎了一口氣，毫不迴避的說道：「我知道，是我。」

    芳菲青霜的眼神頓時變得蕭殺起來，勇不可置疑的口氣快速的惡狠狠地說道：「那好，我現在要你立刻撤軍。撤得離高寧府遠遠的，再也不要讓我看到你！否則……否則我就殺了他！」

    楊夙楓渾身一震，條件發射的說道：「你、你……瘋了？」

    芳菲青霜忽然再次笑起來，笑容讓周圍地每個人都覺得非常的怪異，非常的恐怖。好像是從地獄裡面剛剛爬出來的瘋子，讓人完全無從猜測她內心的想法，但是她的瘋狂卻讓每一個人心驚肉跳，幾乎每個人都能看得出，芳菲青霜正處於情緒失控的狀態之中。只看到她低頭深情地撫摸著自己的肚皮，深情地自言自語的說道：「小寶貝，你知道嗎？你地爸爸就在媽媽的前面。可是他卻不願意接受你。楊夙楓，高寧府是我們摩尼教幾輩子的基業，我們每個摩尼教的元老為了高寧府這個基地，付出了太多，無數的人獻出了他們的鮮血和生命，才有今天的臥虎城。楊夙楓，我是摩尼教的聖女，我不能看著高寧府在戰火中毀滅，但是。我現在已經殺不了你，所以，我只能通過這樣的辦法，讓你撤軍……」

    藍楚燕啊的一聲驚叫起來。

    每個人都聽到芳菲青霜歇斯底里的完全失去理智的聲音尖銳的吼叫起來：「否則，我就毀了你的兒子！」

    楊夙楓頓時臉色鐵青，幾乎是不假思索的同樣吼叫起來：「這是不可能的！」

    芳菲青霜哈哈狂笑，秀美的臉龐頓時扭曲起來，無比陰冷的說道：「你究竟是要兒子還是要高寧府？」

    楊夙楓臉色異常的蒼白，但是眼睛裡卻是燃燒的火焰，紅彤彤的好像吃多人屍體的野狼的眼睛，他緊緊的握著自己的拳頭，指甲深深的掐到了肉裡，已經掐出血來了，他也絲毫不覺得，繼續厲聲的憤怒的吼叫著：「芳菲青霜，你不應該這樣逼我的。兒子不單是我一個人的，也是你的！你是孩子的母親！你怎麼可以做出這樣的事情！」

    芳菲青霜同樣也是臉色鐵青，根本不在乎周圍每個人看到自己的醜態，哈哈狂笑的叫道：「不錯！我是孩子的母親！但是，為了摩尼教的基業，我可以不做這個母親！」

    楊夙楓激勵的壓抑著自己憤怒，臉色鐵青的好像要爆炸開來，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一字一頓的說道：「你……簡直是瘋子，你，就是一個瘋子！」

    芳菲青霜哈哈大笑，笑聲嘎然而止，尖銳的吼叫著：「不錯，我是瘋了！我是瘋了！現在我只問你，你到底撤不撤軍？」

    藍楚燕走上一步，溫柔而深情地說道：「芳菲青霜，這是你的孩子，不是別人的孩子，你不能拿一個無辜的生命來作為交易的條件！這是不人道的！孩子的父親有罪，孩子的母親發瘋，但是孩子本身是無辜的……」

    芳菲青霜目光如電，冷冷的注視著她，突然間爆喝一聲，厲聲叫道：「你滾開！我們的事情不要你管！楊夙楓，我不管那麼多，我只要你立刻滾離高寧府！」

    楊夙楓咬緊牙關，緩緩地說道：「如果我不滾，你會怎麼樣？」

    芳菲青霜一字一頓地說道：「我會殺了他。」

    藍楚燕正要說什麼。楊夙楓已經忽然間微微一笑，似乎覺得芳菲青霜好像是在演戲一般，一點都不放在心上，但是這種輕鬆的神情只是一閃而逝，隨即每個人都聽到他斬釘截鐵的陰沉的說道：「你可以殺了他，你現在就可以殺了他。就讓我們在幾千人的見證下，共同看著我們的孩子滅亡！」

    芳菲青霜明顯地一愣，頓時目光呆滯愕然的說道：「楊夙楓，你難道不是人？你！你……」

    楊夙楓冷冷一笑，臉色似乎比芳菲青霜還要決絕，還要果斷，還要冷酷無情，不帶絲毫感情的乾巴巴的說道：「芳菲青霜，我是人。正是因為我是人。所以我才不會受你的威脅，你不要忘記了，你是孩子的母親，我是孩子的父親。如果你不後悔殺死他，那麼我也不後悔。」

    娥兒雪柳再也看不下去。皺眉說道：「楊夙楓，你、你、你……他是你的親骨肉！」

    楊夙楓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毫不掩飾的抹掉自己眼角地淚水，仰首望著蒼天，緩緩地說道：「我知道。我完全知道，就是因為他是我的親骨肉，所以。我寧願選擇他死，也不寧願晴川道的老百姓受到西蒙人的屠殺。你不要以為我瘋狂，也不要覺得我很偉大，我沒有的選擇，如果我因為孩子地媽媽用孩子來威脅我，我就放棄攻打高寧府，那麼，我將會被美尼斯地區的所有老百姓所唾棄，他們從此再也不會相信我！」

    芳菲青霜再次歇斯底里的吼叫起來：「你為了那些賤民。可以拋棄自己的孩子，你不是人！」

    楊夙楓深深的凝視著芳菲青霜地眼睛，神情肅穆的說道：「芳菲青霜，我請你注意用詞，在這個世界上，沒有賤民！他們都是我們的衣食父母！沒有他們地存在，就沒有藍羽軍的存在和發展，他們才是藍羽軍最堅強的基石！你侮辱他們，就是侮辱藍羽軍！你……」

    芳菲青霜臉色一陣青一陣白的，根本聽不進楊夙楓的任何言語，只是無意識的歇斯底里的吼叫著：「你！你！我呸！楊夙楓，你這個披著羊皮的狼！你連自己的孩子都不愛惜……」

    楊夙楓臉上痛苦地神情一閃而逝，隨即斬釘截鐵的朗聲說道：「芳菲青霜！我請你離開！你是孩子的母親，你沒有權利決定孩子的生死，你要是殺死了他，你會後悔一輩子。我是孩子的父親，我愛我的孩子，但是我不能因為我的孩子而放棄晴川道四百萬的老百姓！芳菲青霜，這就是我的回答，我再也不會說第二次的了！」

    在所有人的驚愕的目光中，楊夙楓刷的一聲掏出海軍少將佩劍，一劍劃過自己的手指，頓時鮮血飛濺，滴滴鮮血落在地上，和雨水融合在一起，化作淡淡的血紅色的小溪，向四周慢慢的蔓延。

    藍楚燕嚇了一跳，急忙說道：「楓……」

    楊夙楓雙目圓睜，堅定而決絕的說道：「我用我的鮮血來證明，我愛我的孩子，但是我更愛晴川道的老百姓！孩子，父親對不起你！」

    芳菲青霜也雙目圓睜，喉嚨急促的跳動著，好久才憋出幾個字：「楊夙楓，你……」

    忽然間，她只覺得自己眼前一黑，身體頓時緩緩地坐了下去。

    芳菲青霜昏厥了過去。

    楊夙楓急忙上前，想要將她扶起來。

    但是娥兒雪柳的動作更快，身影一閃，就已經將芳菲青霜抱在懷裡，而且用手勢將楊夙楓隔開。

    藍楚燕急切的說道：「娥兒雪柳姑娘，請你將她交給我們來照顧……」

    楊夙楓也激動地走向娥兒雪柳，期待的等待她將芳菲青霜交還自己。

    娥兒雪柳微微歎了一口氣，神情似乎有些落寞，又有些痛苦，慢慢的說道：「藍楚燕姑娘，你覺得，她現在由你們照顧合適嗎？」

    藍楚燕愣住。

    是啊！以芳菲青霜目前的狀態，有藍羽軍的人來照顧她，合適嗎？

    楊夙楓上前一步，目光炯炯的看著昏迷中的芳菲青霜，良久不能移開，好一會兒才深沉的說道：「娥兒雪柳姑娘，我拜託你，請你照顧好她！我……給你跪下了！」

    在所有人的驚愕的目光中，楊夙楓當真跪倒了。

    在這個世界上，還沒有人看到楊夙楓跪倒在別人的面前，而且是跪在冰冷的泥水裡。

    一瞬間，所有的人都愣住了。

    娥兒雪柳姑娘也嚇了一跳，結結巴巴的說道：「你、你……不要這樣，我、我受不起……」

    楊夙楓跪在泥水裡，懇切的說道：「我知道，我對不起他，她可以殺了我，彌補我的過失。但是，我不能拿晴川道四百萬老百姓的性命來換取我的孩子，我……對不起她！」

    娥兒雪柳姑娘有點痛苦的說道：「我會幫你勸阻她，不要傷害你們的孩子……但是別的，我就無能為力了，她的性格，你也看到了，你們之間的這個結，也不是我可以解開的……」

    楊夙楓哽咽著說道：「我知道，我自己會想辦法解決，我只是謝謝你。」

    娥兒雪柳點點頭，抱著芳菲青霜，快速離開。

    一滴晶瑩的眼淚從她的眼角輕輕的飄落，在微風中破碎。

    直到目送娥兒雪柳的身影完全的消失在黑暗裡，楊夙楓還是木然的跪在地上。

    藍楚燕拍了拍楊夙楓的肩頭，苦澀的說道：「她已經走了。」

    楊夙楓這才醒悟過來，默默的望著遠方的黑影，驀然間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翻身上馬，再次抽出唐川帝國授予自己的海軍少將佩劍，向四周環視一圈，厲聲喝道：「藍羽軍的戰士們！為了晴川道的四百萬老百姓，我要求你們在二十四小時之內攻克高寧府！你們有沒有信心做到？」

    「有！」兩萬藍羽軍將士的聲音響徹雲霄。

    楊夙楓將少將佩劍狠狠地指向高寧府：「我下令，攻擊開始！」

    隨著一聲令下，數十道亮光劃過夜空，落在高寧府的城頭上，爆炸出絢麗的火光。

    炮聲隆隆……

    高寧府攻堅戰開始！

第二卷 振翅之卷 第422章 大風起兮雲飛揚（5）

    虎川道，高寧府。

    黑夜中的高寧府好像一頭臥在群山之中的老虎，因此高寧府又有別名臥虎城，虎川道就是因為臥虎城而得名。臥虎城坐落在群山環繞之中，地勢險要，易守難攻，它的獨特的彎曲不規則的城牆，在整個伊雲大陸中絕對是絕無僅有的，這種不規則的城牆，可以從多個方向給予敵人不同的殺傷，而居高臨下的地勢又有利於城內重型防禦武器的威力發揮，例如城內的投石機，可以比在平地上發射的時候，射程要遠上三分之一。

    由於臥虎城的堅固，在歷史上的多次戰亂中，高寧府都是兵家必爭之地，每次爭奪戰都要在這裡留下大片大片的屍體，傳說臥虎城周圍的土地為什麼變成紅色，就是被鮮血染紅的。自從摩尼教在虎川道的興起，虎川道就成為了摩尼教的老巢，摩尼教的興起和生存都離不開臥虎城的堅固。在過去的六七年的時間裡，捕手領導的光明帝國軍隊屢屢圍攻高寧府，但是都被摩尼教的紅巾軍依靠堅城所擊退，摩尼教幾乎每時每刻都在加固臥虎城的防禦措施，發誓要將這裡變成虎川道的洛拉要塞。

    不過，臥虎城最有名的，並不是它的戰略位置重要，也不是它的堅固，而是是它的泉水。臥虎城的泉水絕對是伊雲大陸最負盛名的資源之一，根據前人的記載，臥虎城的泉水清澈甘醇。飽含多種礦物質，對人體非常有益，長期飲用，能夠延年益壽，青春永駐，其中又以趵突泉最為出名。

    今晚地月色格外的明亮。又是一個月中月亮最圓的時候，天空中繁星點點，卻沒有絲毫的雲彩，清冷的月色毫無限制的鋪落在整個臥虎城地四周，將四周的山嶺都映照得蒙上了一層淡淡的光輝。在往日，這樣明亮的月亮光輝將會帶給無數詩人濃郁的靈感，也會讓沐浴在月光下的人們感覺到愉悅和寧靜，只可惜，今晚的月色帶給人們的，只有傳說中的恐怖和詭異。

    隨著藍羽軍的藍色獅鷲旗出現在臥虎城地四周。臥虎城就陷入了一片冰冷的蕭殺氣氛之中。在臥虎城的寬大的高高的城牆上，身穿紅色制服地摩尼教紅巾軍嚴陣以待，從城垛的背後虎視眈眈的看著藍羽軍的軍營。他們的眼神，顯得非常地憤怒，又顯得有一點點地恐懼。他們憤怒。是因為藍羽軍的到來，明擺著就是要將這個摩尼教的核心基地從版圖上抹殺掉，讓他們這些摩尼教地虔誠教徒感覺自己的信仰和尊嚴受到了極大的挑戰。他們恐懼，是因為藍羽軍的到來，帶來了強大的武力和濃郁的殺氣。在伊雲大陸，還沒有人能夠打敗藍羽軍。

    從城垛裡面看出去，他們能夠清晰地看到。在明亮的月光下，深穿藏青色為主體顏色的青白相間的迷彩服藍羽軍戰士正在安營紮寨，並且挖掘壕溝，將他們團團圍困起來，並且有不少地壕溝正在緩緩地但是不可阻攔的延伸到城牆的下面，距離護城河不到二十米的距離。有謠言在他們的耳邊流傳，就是有人說，在他們的面前，藍羽軍已經集中了陸軍三個步兵師的全部兵力。超過五萬人，將高寧府團團的包圍起來，既是一個蒼蠅也飛不出去。

    沒有人知道謠言的真假，但是每個摩尼教紅巾軍都做好了與城共存亡的心理準備。

    其實他們並不知道，這時候出現在高寧府城下的，只有藍羽軍103師的不足兩萬人，而且經過長時間的趕路，藍羽軍的戰士們都非常的疲憊，但是他們依然堅忍著勞累和疲憊，在努力的挖掘壕溝，防止摩尼教紅巾軍的突圍和反擊，也為進攻的時候做好準備，工兵鏟在他們手中上下的翻飛，一鍬一鍬的泥土不斷的飛到壕溝的上面，壕溝越來越深，也越來越長，一直延伸到臥虎城的城下。

    在這裡，不得不提到那些剛剛加入藍羽軍的陸尼狂戰士，他們成為了藍羽軍陸軍部隊的主力，他們強壯的身軀，過人的體能，成為了藍羽軍能夠頑強的持續作戰的關鍵。藍羽軍良好的福利待遇，還有給他們家屬的照顧，還有不斷進行的思想教育，讓他們開始將藍羽軍當作是值得奉獻的軍隊，心甘情願的為了藍羽軍的強大而奮鬥。

    摩尼教紅巾軍依靠著高大的城牆，利用遠距離的床弩和投石機發動了數次的反擊，企圖阻止藍羽軍挖掘壕溝靠近城牆的行為，但是他們的大型床弩和投石機，在發射以後，沒有給藍羽軍造成實質性的傷害，反而暴露自己的目標，立刻遭受到藍羽軍炮火的猛烈還擊，被炸得粉碎，於是再也沒有紅巾軍騷擾藍羽軍的行動了。

    慢慢的放下手中的望遠鏡，藍楚燕冷冷的笑了笑。

    根據情報偵察，摩尼教教主泉修泓目前不在高寧府，將高寧府的防禦工作交給了大將軍羅梅烏來指揮。藍楚燕和羅梅烏打過很多次的交道了，知道羅梅烏的狡猾。羅梅烏這個人，出身貧寒，為了生存，他不得不參加了摩尼教，並且在摩尼教中漸漸的顯露了自己的軍事才華，贏得了泉修泓的器重。在捕手領導光明帝國的年代，羅梅烏的確和光明帝國軍隊打過很多的硬仗，積累了豐富的經驗。

    根據情報部門的評價，羅梅烏的最大特點就是很少犯錯誤。殘酷無情複雜多變的戰爭，就是比拚雙方誰犯的錯誤多，誰犯的錯誤越多，失敗的可能性就越大，相反的，錯誤犯的越少，勝利就越有保證。從這個角度來講，藍楚燕更寧願泉修泓留在高寧府。因為這樣他不可避免地會干預到羅梅烏地指揮，促使羅梅烏犯錯誤，但是現在泉修泓理智的離開了高寧府，就是要給羅梅烏一個全面發揮自己過人才能的機會。

    「師長，楓領很快就到了。」藍楚燕身邊的參謀低聲的提醒她。

    藍楚燕點點頭，回到了自己的指揮所。等待楊夙楓地到來。

    藍羽軍103師的指揮部，就設立在距離臥虎城不到四公里的一座小山包上面，從高寧府的城頭都可以看到，同樣的，從這裡也可以清楚的看到高寧府的城頭。從指揮所的位置仰望高寧府，會覺得高寧府異常的高大，異常的鞏固。

    後半夜，突然下起雨，春雨綿綿，淅淅瀝瀝地雨點落在紅土地上。很快就將這裡變成了泥濘的澤國，很多剛剛挖好的壕溝都被雨水浸泡的鬆鬆垮垮的，藍羽軍戰士們必須不斷地往外面舀水，才能保持壕溝不被雨水淹沒，然而。雨水似乎沒有停止的痕跡，依然是綿綿不斷，直到後半夜才慢慢的稀疏下來，這時候，大多數的藍羽軍戰士都在春雨料峭中被凍得嘴唇發青了。

    忽然間一陣風刮起。密集的馬蹄聲濺起陣陣地泥水，引起了很多藍羽軍戰士的驚訝，他們很快就發現。原來是他們的最高指揮官楊夙楓，帶領著藍羽軍地軍部警衛快速的衝入了藍羽軍的陣地，甚至沒有下馬，就一頭地衝進了藍羽軍的指揮部。

    在同樣是泥水遍地的指揮所內，一位將官和十多位校級軍官立刻起立，舉起右手敬禮，目不轉睛的注視著匆匆進來的楊夙楓。因為在雨夜中連續的高速趕路，楊夙楓的軍裝後背上濺了不少地泥水，臉頰也因為寒風迅猛的掠過耳邊的有點通紅通紅的。他用力的搓了搓手掌，又放在自己嘴錢呵了呵，然後轉過身來打量著103師的所有高級軍官們。

    在他的面前，藍羽軍103師的指揮官藍楚燕，還有弒風、巖龍、史力威、屠盡誅等所有的團級指揮官，都筆挺的站在他的面前，等候訓示。這些都是他熟悉的軍官，閉著眼睛他都能認出來，只有射顏缺席，因為311團正在哈拉雷王國執行維護治安穩定，協助推行藍羽軍法典的任務，所以雖然這裡的戰鬥非常的緊張，但是他和他的部隊也不能離開。

    楊夙楓沒有寒暄，揮手示意大家坐下來，直接的詢問前線的進攻部署情況。

    根據藍楚燕的報告，103師已經做好了全部進攻的計劃，現在各部隊正在做最後的準備。為了盡快的攻克這座堅固的臥虎城，藍楚燕決定一改往日重點突破，迂迴包抄的辦法，將四個團的兵力分為兩個突擊方向，從東西兩側進行向心突擊，利用密集的炮擊炮火掩護各個連隊的爆破小組，將城門或者城牆炸碎炸塌，然後發起攻擊，迅速的將城內的摩尼教紅巾軍分割成兩大部分，再繼續圍殲。

    而在摩尼教紅巾重兵佈防的南門，只用一個加強營的兵力，配合師部的各個直屬部隊，發起佯攻。為了不讓羅梅烏看出這個方向的異常，藍楚燕本人將會親自的出現在這裡，指揮藍羽軍發動猛烈的進攻，吸引敵人的注意力。當然，如果楊夙楓本人能夠出現在這個方向上，那就更好了，即使羅梅烏覺察到不對，也不敢輕易的將南門的兵力調走。

    畢竟，現在已經沒有人可以蔑視楊夙楓的存在了。

    楊夙楓看著軍事地圖，企盼的說道：「902炮兵營在哪裡？」

    他總是覺得，在南門的進攻，因為兵力的投入太少，即使攻擊非常的猛烈，也不一定能夠瞞過羅梅烏精明的眼睛，但是如果有重炮的投入，羅梅烏就不得不慎重的考慮了。

    藍楚燕遺憾的說道：「還在路上，至少需要四天才能夠到達。」

    楊夙楓搖搖頭說道：「等不及了。」

    藍楚燕也無奈的搖搖頭，深有同感的說道：「等不及了。」

    楊夙楓微微思索片刻，果斷的說道：「我們不能再等了，西蒙人很快就到！我們必須爭取盡量多的時間！現在是凌晨的三點鐘，我舉定，四點鐘開始炮火準備，各團隊的迫擊炮和75毫米野戰炮進行兩個小時的持續炮擊，六點鐘的時候停止炮擊，讓敵人產生錯誤，以為我們要發動進攻了，急忙進入陣地，準備反擊我們的進攻，但是我們按兵不動，六點半恢復最猛烈的炮火，最大限度的殺傷敵人的有生力量，七點鐘步兵準時發動進攻。大家覺得怎麼樣？」

    藍楚燕點點頭說道：「行！沒問題！」

    楊夙楓一個個的挨個看著各個團級指揮官，每個人都回答沒問題。這種欺騙性的炮擊，雖然屢屢都被某些炮兵指揮官斥責不人道，但是它的效果是顯著的，所以藍羽軍每次進攻都喜歡來這麼一手，摩尼教紅巾軍還沒有吃過藍羽軍這一招的虧，肯定要中招的。

    楊夙楓確信每個團都已經明確了自己的戰鬥任務，於是點頭說道：「很好，立刻執行，你們現在馬上回去準備，準時發動進攻。」

    各團級指揮官逐漸的散了。

    楊夙楓看到藍楚燕的神色有點憔悴，眼睛裡也滿是血絲，顯然因為這段時間的東奔西跑而顯得異常的辛苦，內心裡不禁有些歉意，溫柔的低聲的說道：「你辛苦了，我的確逼得你很緊……」

    藍楚燕沒有看他，只是有點不滿的說道：「你不應該老從我這裡抽調骨幹！我現在就剩一副空架子了！」

    楊夙楓有點尷尬的說道：「我知道你是訓練新兵的好手，從你們103師出來的兵都是頂呱呱的……」

    藍楚燕微微冷笑，帶著一絲絲諷刺的語氣，冷冷的說道：「他們也是軍事法庭盯得最緊的！好像從我這裡出去的人都是罪犯！連我都挨了兩個處分了！你們還想怎麼樣？」

第二卷 振翅之卷 第421章 大風起兮雲飛揚（4）

    美尼斯地區，紫川道，琶洲港火車站。

    從接到戰鬥命令的那一刻開始，陳劍飛就知道燙手的熱山芋再次拋向了自己。

    藍羽軍海軍陸戰隊第五團是一支剛剛組建的部隊，這個剛剛組建的意思，是番號已經在藍羽軍的編制序列裡面體現，但是實際上人員還沒有完全到位的情況，事實上，說得更嚴重一點，這是一支番號上存在了，實際上還沒有真正存在的部隊，它的所有人員和裝備還都在前往佈雷斯報到的路上。

    海軍陸戰隊第五團的基地設置在原米亞雷王國的首都佈雷斯，但是它的所有人員現在都還在琶洲港準備裝船，分批前往佈雷斯，可是人員裝船才裝了十分之一不到，就接到了楊夙楓的電令，要求立刻北上小湯山要塞，而這個時候，陳劍飛手中掌握的部隊還不到三分之一。

    負責海軍陸戰隊第五團的運輸護航任務的海軍上校劉航難得的笑了笑：「老陳，咱們的啤酒喝不成了。」

    陳劍飛最討厭聽風涼話。虎著臉地說道：「媽的！看來是我們部隊成立的時候放的鞭炮不夠響，老天要給我們一個開門紅！不跟你扯淡了，我得趕緊去找火車！火車，要命的火車啊！」

    劉航拍著他的肩頭說道：「等你們打完這一仗，我們還來接你啊！」

    陳劍飛一邊往回跑一邊說道：「等有命再說吧！記住啤酒留下來啊！別他媽地自己偷喝光了！」

    劉航在背後陰陰的笑。

    陳劍飛以飛一般的速度前往琶洲港火車站調度室。

    自從接到命令的那一刻開始，陳劍飛最頭疼的問題。不是如何和西蒙人進行戰鬥，也不是如何鼓舞部隊的士氣，提高部隊的戰鬥力，反正大小血戰，他也經歷了好幾十次了，他手下的官兵也基本經歷過血戰，對於戰爭已經沒有特殊的感覺，也從來沒有想到過藍羽軍會失敗，這是不可能的。

    陳劍飛最頭疼地問題，就是怎樣以最快的速度將這麼一群臨時抽調來烏合之眾送到小湯山要塞。時間就是勝利。時間就是鮮血，沒有人比軍官更明白這個道理，海軍陸戰隊第五團乃是守備小湯山要塞的藍羽軍主力，必須盡快的到達那裡，搶修防備工事。埋設地雷，安裝攔馬樁和鐵絲網，構建各種各樣的火力點，每一分鐘都可以說是價值連城地。

    帶著警衛員和通訊排，陳劍飛直接在琶洲港的火車站安營紮寨。親自指揮自己的部隊運輸。藍羽軍軍部也委派了一個叫做鄭勇的高級參謀兼後勤部部長助理前來火車站親自坐鎮，統籌琶洲港的所有軍需物資和人員輸送，確保前線地需要。在接下來的可能很長一段時間裡。整個北方前線的物資和人員都要由鄭勇參謀來統一協調，這副擔子可不輕。

    難得地是，陳劍飛和鄭勇見了面，一打招呼，發現兩人居然是老鄉，兩人都是來自帝國內陸的寧川道地區，基本都是在兩年前舉家遷居美尼斯地區的，甚至當時還在同一艘船上，只是互相不認識。就連參軍的時間也只相隔一天，還真是巧妙了。

    「老陳！再催！就算跑死了他們也得催！」因為說了太多的話，鄭勇的嘴唇上都長滿了泡泡。

    「我在催！」陳劍飛低沉的說道。

    鄭勇著急得不行，因為他已經準備好了前往加拉塔沙雷的火車，但是陳劍飛的部隊卻還沒有準備好。陳劍飛指揮地海軍陸戰隊第五團，都是從其他部隊抽調而來的，尤其是從各陸軍部隊，他們接到的命令乃是在琶洲港裝船，然後到佈雷斯才正式報到的，現在陳劍飛必須和所有的部隊帶隊的指揮官聯繫上，讓他們到琶洲港火車站集中，然後乘坐火車到加拉塔沙雷，再以急行軍的趕到小湯山要塞。

    可是，這些抽調部隊有很多是沒有電台的，沒有辦法直接聯繫，必須通過挨個詢問附近兵站的情況，才能確定他們的位置，而這往往是不容易的事情。為了尋找這些部隊，他的通訊排官兵個個也都嘴唇冒泡泡，跟鄭勇差不多了，縱使如此，還是有少數的部隊無法聯繫上。

    不過，人員還不是最要命的，畢竟大多數的都聯繫上了，現在要做的只是等待他們的到來，最要命的還是裝備。要不是鄭勇的組織協調能力超強，越有壓力就表現的越好的話，陳劍飛簡直要對後勤這個爛攤子欲哭無淚，他的後勤軍官也是一臉的茫然，不知道如何入手，因為這個情況實在是百年不遇，太特殊了。

    被抽調到海軍陸戰隊第五團的各部隊，都沒有攜帶武器裝備，都是空手前來報到的。而藍羽軍軍部配發給海軍陸戰隊第五團的全部武器裝備，已經裝在集裝箱裡面，全部通過海船運輸到了佈雷斯的基地，現在速度最慢的船隻，都已經駛出了尼斯海，這就意味著，到達琶洲港火車站集中的人員，必須重新分配武器裝備，而且很大一部分的武器裝備需要從加拉塔沙雷的軍工廠直接領取。

    「老鄭，你可千萬不要讓我的孩子們光著手上戰場。」陳劍飛緊張的不得了。屢屢地叮囑和哀求。編製中的海軍陸戰隊第五團有三千八百多人，除了步兵以外，炮兵和火力支援部隊也不少，要重新分配武器實在不是容易的事情，而且鄭勇只有一天的時間。

    但是鄭勇做到了。

    這個後勤軍官彷彿有著超人一般的頭腦，他熟悉每個地區的武器存貨數量。直到每個倉庫地物資品種和數量，瞭解所有軍工廠的武器彈藥生產情況，並且能夠輕而易舉的計算出從那裡領取武器是最節省時間的，而他在做這一切的同時，還有大量的糧食炸藥等物資需要配送。

    鄭勇下令打開琶洲港的六號軍需物資倉庫，將所有的輕武器和子彈都配備陳劍飛的部隊，讓官兵們直接排隊領取衝鋒鎗、米奇爾步槍和毛瑟步槍，子彈、手雷、手榴彈也足額發放，每人都攜帶了兩個基數的彈藥。所有地重武器，包括捷克式輕機槍、暴風機槍和迫擊炮等。他都在電話裡和加拉塔沙雷地區的兵工廠軍管部門聯繫好，只要陳劍飛的部隊下了火車，立刻前往加拉塔沙雷的兵工廠就可以拿到。

    同時，對於海軍陸戰隊第五團本身的後勤機構，鄭勇也作了特別地安排。將他們介紹給後勤部門的主要官員，讓他們之間相互熟悉，並且叮囑後勤部門隨時滿足海軍陸戰隊第五團的作戰需要，確保海軍陸戰隊能夠全副武裝的到達小湯山要塞，完成戰鬥任務。

    看著大部分的海軍陸戰隊官兵都領到了武器。陳劍飛這才鬆了一口氣，感覺心理踏實一點。在三十萬如狼似虎地西蒙人騎兵面前，沒有武器的藍羽軍能夠做什麼。最多用自己的腦袋來阻擋敵人地弓箭和馬刀。不過一旦有了充足的武器彈藥，那就不一樣了，他們可以搶先將西蒙人打得人仰馬翻。

    目睹鄭勇的工作，還有他那滿嘴的泡泡，陳劍飛忽然覺得，戰鬥勝利以後，這些默默無聞的後勤軍官應該首先要被授予勳章，以表揚他們的出色功績。

    當天下午五點鐘，第一批前往小湯山要塞的海軍陸戰隊第五團的戰士們終於全副武裝的登上火車出發。他們是龍凱歌少校率領地水母突擊隊，還有鵬輝中校率領的第一營，由於人員眾多，裝備也不少，鄭勇還特別加掛了三節車廂才滿足需要。

    水母突擊隊隊長龍凱歌少校，可以說是新組建的海軍陸戰隊第五團最完整的一個部隊，他們都是來自藍楚燕指揮的103師314團的突擊隊。314團的兩個指揮官史力威和桑頓，都是帶有強烈的匪氣的人物，兩人組建的這支突擊隊，雖然沒有正式的番號，但是在歷次的戰鬥中，的確表現非凡，屢屢出手就是致命的效果，引起了其他部隊的注意。

    這次海軍陸戰隊第五團組建，這個突擊隊就被海軍陸戰隊司令官沈凌雲挖空心思的整個的挖過來，搭起了海軍陸戰隊第五團水母突擊隊的架子，本來他們還要接受最專業的海戰訓練，並且調整人員的，但是現在什麼都來不及了。現在等待他們的，還是戰鬥，更加激烈更加刺激的戰鬥。

    陳劍飛拍了拍鵬輝的胸膛，凝重的說道：「看好那些吊兒郎當的傢伙。」

    鵬輝堅毅的點點頭。

    海軍陸戰隊第五團第一營的官兵，大部分都來自三個陸軍師抽調的精銳，既然是精銳，就相當的有個性，而且還補充了部分出色的魯尼狂戰士，在相互之間尚未完全熟悉的情況下，要管理好這支部隊的確不容易，而要將他們糅合在一起，充分的發揮他們每個人的戰鬥力，將他們凝結成鋼鐵般堅硬的戰鬥團體，的確不是容易的事情。

    鵬輝本身的工作也非常重。

    在陳劍飛到達小湯山要塞全面接管指揮之前，鵬輝將暫時的承擔起前線的防禦指揮工作，包括安排交叉火力，建立縱深防禦陣地，選擇炮火封鎖區，精心佈置秘密的側射火力等等，有大量的工作需要做。西蒙人的騎兵速度快，弓箭兇猛，殺傷力強，而且人數眾多，排山倒海洪流滾滾，氣勢逼人，單單依靠小湯山要塞是不能夠阻止敵人地前進的。必須在小湯山要塞的前面，利用地形組織綿延的縱深的防禦陣地，充分發揮藍羽軍的火力優勢，才可以將敵人慢慢地消耗掉。

    根據情況通報，紫川道總督王彥章已經到了扶風府，動員了大量的民工。到小湯山要塞修築防禦工事。王彥章經歷上次的瓦拉人突擊，已經積累了不少的迎戰經驗，在紫川道建立了快速的戰爭反應機制，能夠最大限度的發動民眾的力量，為藍羽軍主力部隊服務，但是他也必須有一個明確的指導，才能夠安排民工們開展工作。

    而這項工作，當然只有鵬輝才能承擔。

    送走了龍凱歌的水母突擊隊和鵬輝的第一營官兵，陳劍飛又立刻收攏其他地人員，這時候。也來不及等哪個營哪個營的編制全部到齊了才上車，總之只要是海軍陸戰隊第五團的兵，不管哪個編製的，都被集合起來，湊夠了一火車。陳劍飛立刻指定在場最高軍銜的軍官負責帶領，馬上就送走，到了小湯山地區再作調整。

    於是，琶洲港火車站彷彿成了兵海，基本上只要是進來這裡地藍羽軍戰士。都被憲兵臨時的指引到了軍需倉庫，領取槍支和彈藥，然後迅速集中。等候其他人員，人數一旦湊夠四百人，馬上裝車送走，時間緊迫，分秒必爭，以致這到後來已經成為條件發射式的程序，即使陳劍飛因為有事離開，憲兵們也知道應該怎麼辦了。

    在這期間，琶洲港火車站還需要發送大量的軍用物資。例如炮彈和軍用口糧等等，車次非常的緊張，除了陳劍飛以外，還有很多高級軍官也出現在了火車站，負責調配人員和物資，幸好琶洲港到加拉塔沙雷地鐵路已經修築了復線，火車往來的密集度可以大大的增強，運輸能力得到很大地提高，才基本滿足了需要。

    陳劍飛不禁感慨，當初楊夙楓極力主張修築鐵路，即使在資金最困難的情況下，也要讓虞嫚嬡的東海堂貿易商團承擔修築工作，那時候，很多人還以為楊夙楓是勞民傷財，掉到了女色裡面無法自拔，現在想起來，這樣的想法多麼的可笑，沒有這條鐵路，藍羽軍的戰備工作肯定要拖延至少十天。只可惜，這條鐵路線還不夠長，要是直接通到小湯山要塞就好了。

    正在感慨地時刻，通訊員送來最新的命令，原來是克勞塞維斯和雲千尋代楊夙楓簽署的伊雲大都督府作戰動員令，對這次抗擊西蒙人騎兵的戰爭做出了全面地更詳細的要求。

    作戰動員令明確要求，睛川道和紫川道地區進入戰備狀態，所有的武裝力量必須做好戰鬥準備，按照上級部署進行戰鬥，未經批准，嚴禁擅離職守；藍羽軍所屬各部隊所有官兵立刻停止休假，立刻返回部隊，準備投入戰鬥；晴川道和紫川道境內十五到四十五歲的男子，應該立刻到當地的武裝部報到，接受武裝部人員的指導和訓練，在必要的時候，他們將會被配發武器，投入戰鬥；安全部門將會在各個要點設立關卡，檢查證件，希望民眾配合等等。

    作戰動員令還要求，紫川道和晴川道被劃為戰區以後，當地的居民都應該做好撤離的準備，以防止西蒙人騎兵的突襲和騷擾，但是不必因此而引起慌亂，局面已經處於藍羽軍的控制之下，大股的西蒙人騎兵不可能突入上述地區燒殺搶掠的。

    陳劍飛默默地說道：「但願如此。」

    當藍羽軍海軍陸戰隊第五團三分之二的官兵都通過火車發送到加拉塔沙雷地區以後，陳劍飛也跟著上了火車，前往加拉塔沙雷。在火車上，他接到了楊夙楓的電報，詢問他的情況，他只好如實相告，楊夙楓安慰他，糟糕的排練總是意味著巨大的成功，鼓勵他千萬不要灰心。

    「楓領在哪裡？」陳劍飛忽然覺得有點不對。

    「楓領剛剛通過會寧府。」通訊軍官說道。

    「啊？他去哪裡做什麼？」陳劍飛覺得很驚訝。

    通訊軍官無法回答。

    對於楊夙楓的具體行蹤，他們是無法知道地。這是藍羽軍的最高級機密之一。

    火車運行非常的順利，兩個小時以後就到了加拉塔沙雷，這時候，已經是深夜了，可是整個加拉塔沙雷地區卻是燈火通明，亮如白晝。來來往往的人群幾乎佔據了所有的道路。那些用來運輸軍用物資的馬車，擠滿了這裡地每一寸空地，搬運工正在不辭辛苦的將一箱箱的彈藥搬運到馬車上，然後發送到前線。那些沉重的122毫米炮彈引起了很多人的關注，就連陳劍飛都好想知道，這些威力巨大的122毫米榴彈炮炮彈準備發送到哪裡。

    陳劍飛找到了加拉塔沙雷的軍管部門，詳細地記算了一下發往小湯山要塞的軍用物資，看看還有沒有遺漏的，發現物資清單裡面居然出現了122榴彈炮的身影，乃是楊夙楓特批地。而且數量達到24門之多。陳劍飛不禁微微吃驚，看來上頭對於這次作戰也是傾其所有啊，不將西蒙人打趴下決不收手。

    「什麼時候能到？」陳劍飛有點興奮的說道，有這些重型火炮的存在，海軍陸戰隊第五團的戰士們那可是如虎添翼啊！他真希望這些122毫米榴彈炮明天就能夠出現在戰場上。只可惜，根據軍管部門的介紹，由於運輸能力有限，加拉塔沙雷發往小湯山要塞地軍事物資，很多還在路上。尤其是那些122毫米口徑的榴彈炮，可能要等五天的時間才可以到達。

    「五天？」陳劍飛自言自語的說道。

    五天之後，也許西蒙人已經發動了大規模的攻擊了。

    不過。即使是五天以後到達，也總好過沒有啊！

    在加拉塔沙雷作短暫地停留，陳劍飛立刻騎馬趕往小湯山要塞，但見一路上，都是擁擠不堪的部隊和物資，他不得不數次調下馬來，協助軍需官調整行進的秩序，這種高難度地運輸工作，累倒了不少的軍需官。陳劍飛就親眼看到有軍需官當場累暈過去的。

    凌晨時分，陳劍飛終於到達了小湯山要塞。

    但見此時此刻的小湯山要塞，已經完全變成了兵的海洋，穿著不同制服佩戴著不同臂章的藍羽軍戰士們，都在默默地等待著自己的長官來接收和安排。這些戰士裡面，有海軍陸戰隊的官兵、人民警衛隊的官兵、陸軍炮兵學校地教官和學員、陸軍小湯山警備營的官兵，數量不下五千人，但是各個單位之間還沒有完全協調好，許多官兵連自己的長官都找不到，只好傻傻地等待。有些比較聰明積極的，則自己去尋找部隊了，大部分的人，尤其是那些新來的魯尼狂戰士，還是茫然的站在那裡，他們還不適應這樣的環境。

    陳劍飛早就預料到這樣的情況，一路上也想好了應對的措施。藍羽軍雖然這兩年來東征西討，攻城略地，的確取得了不少的成績，但是無論從哪個角度來講，它都是一支很年輕的部隊，它的軍官們年輕，士兵更年輕，也沒有什麼優良的傳統，有些最基本的事情也許都做的不適很好，這需要經驗的積累，需要時間來沉澱。

    陳劍飛相信，總有一天，藍羽軍的戰士們再遇到這樣的情況，都會懂得如何尋找部隊，如何投入戰鬥，不再需要軍官們的指揮才知道如何動作，他們會逐漸得變得越來越老練，越來越成熟，不過現在，還是讓自己來幫忙處理吧。

    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陳劍飛親自上去解開這個結，他讓那些戰士們在原地待命，不要亂跑，然後很快找到了負責前線指揮的鵬輝和紫川道總督王彥章。三人坐下來簡單的商量了一下，決定由鵬輝負責安排防禦工事和各種火力，挖掘壕溝和修築工事的勞務人員由王彥章提供，當然，主要的事情還得自己幹，勞動人員可不會幫助配備機槍火力。

    根據小湯山要塞的地形特點，陳劍飛需迅速的劃定了一下各部隊的防禦地段，然後各部隊按照防禦地段收攏自己的部隊，將下面那些原地待命的官兵收回去。鵬輝指揮的海軍陸戰隊第五團第一營被安排在了最前線的位置，直接面對西蒙人的鐵騎，這個任務讓鵬輝非常的滿意，倒是其他兩個營長得知消息以後覺得有點鬱悶。

    稍稍安排妥當，陳劍飛將龍凱歌找來，讓他們水母突擊隊的隊員暫時佩戴憲兵的臂章，協助憲兵執勤，主要是將混亂的人員按照防禦地段歸類好，龍凱歌覺得這個任務很彆扭，水母突擊隊的戰士們個個脾氣都比較火爆，他們怎麼能夠擔當憲兵的角色，不過最後還是答應著去了。

    和鵬輝簡單的商量過後，陳劍飛決定將自己的指揮所設置在小湯山要塞，居高臨下的觀察整個戰場的態勢，通訊兵迅速的溝通了各部隊無線電台之間的聯繫，還在各主力部隊之間連接了電話線。雖然電話的通信質量並不好，有很多沙沙沙的雜音，但是相對電報而言，電話指揮無疑及時和迅速很多，陳劍飛也就將就著使用了。

    在龍凱歌等人的配合下，海軍陸戰隊第五團的憲兵開始有秩序的梳理混亂的人員，經過三四個小時的努力，聚集在小湯山要塞城下茫然不知所措的藍羽軍官兵開始進入了各自的位置，他們就像是大海的海水，被沙漠吸收了一般，看似消失了，實際卻充實了小湯山要塞的各個筋脈，讓這裡變得更強壯。

    按照陳劍飛和鵬輝的安排，海軍陸戰隊第五團的三個營，第一營在最前線，第二營在第一營的左邊側後，第三營在第一營的右邊側後，陸軍的小湯山要塞守備營和火力支援部隊都在小湯三要塞。小湯山要塞的兩邊都是連綿起伏的山地，不利於騎兵的運動，對藍羽軍來說，實在是最好不過的防禦陣地。

    小湯山要塞所有的重炮，包括75毫米、100毫米、122毫米榴彈炮，陳劍飛全部都委託給了藍羽軍陸軍炮兵學校的校長杜戈爾上校來指揮，他將炮兵觀察所連接到第一營的最前沿。根據楊夙楓的安排，901炮兵營也會在新任營長雷鳴的帶領下到達，不過他們路途遙遠，需要好多天的時間，等他們到達的時候，西蒙人也許早就在小湯山要塞面前屍橫遍野了。

    大量的後勤運輸部隊也陸續到達，送來了大量的武器彈藥，尤其是最後歡迎的迫擊炮彈，另外，還有大量的鐵絲網和兩米長的粗坯鐵棍。這些鐵絲網和鐵棍混合使用，能夠有效的阻攔遊牧民族騎兵的前進速度，楊夙楓已經多次嘗到了甜頭，這次也不例外。有了瓦拉人提供的大量戰馬，在全民總動員的情況下，藍羽軍的後勤供應相當的充足，因為這裡距離工業基地的距離都很近，尤其是加拉塔沙雷地區，那裡可是藍羽軍最大的軍事工業基地。

    陳劍飛虎視著小湯山要塞外面的蒼茫大地，但見到處都是忙碌的人影，藍羽軍戰士門個個揮汗如雨，正在努力的修建工事，藍色獅鷲旗在烈風的吹蕩下，在陣地上到處飄揚。

    戰爭，就要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