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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仙俠] [武俠]重生之絕色風流 作者:大種馬(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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僧幻軒 發表於 2021-11-29 16:16 | 顯示全部樓層 |閱讀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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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一 醉歡場 男兒風流趁年少 第一章三少爺的賤
   
     第一節
    “操你媽的!”李鋼全身冒煙地躺在地上,脾氣本來不是很壞的他,也忍不住在心里罵
了這一句粗口。
    他憤憤不平地想著,老子好好地走在街上,憑什麼就被雷劈了?媽的要劈也應該劈剛才
從商場里沖出來,拿刀砍倒了兩個路人的那個搶劫犯啊!二十三了啊,還沒談過戀愛,連女
人的滋味都沒嘗過,沒想到就這麼掛了,老子不甘心哪!
    李鋼的心跳越來越慢,全身的痛感慢慢消失,代之以一種飄飄欲仙,好像靈魂將要隨風
飄起,離開身體一般的感覺。
    “操你媽的!”李鋼又在心里罵了一句。
    正跪在他面前,給他做人工心髒起博的護士小姐搖了搖頭,“沒救了,心跳快停了。”
說著把耳朵貼到李鋼的嘴邊,問︰“你還有什麼遺言嗎?”
    李鋼用盡最後的力氣,勉強蠕動嘴唇,說︰“我覺得……我還可以……再搶救一下……

    頭一歪,兩腿一蹬,眼前一黑,咽氣。
    ※※※※
    “李鋼!”
    李鋼上前一步,橫眉怒眼冷對高台上的判官,兩手握著拳頭等候著命運的裁決。
    “你陽壽未盡,沒辦法投胎……”黑臉判官敲著筆記本電腦搖頭晃腦地說。
    “那干嘛用雷劈死我?”李鋼面紅耳赤地怒吼。
    “呃,今天雷神懲罰下界惡徒的時候不小心把雷打偏了……他昨天晚上過生日,稍微多
喝了一點。嗯,他讓我代他向你道歉。”
    李鋼無語。這他媽算什麼理由?神錯打了好人道個歉就可以了?
    “是這樣的,由于你陽壽未盡,既沒辦法在這個世界投胎轉世,地府也沒辦法收你,而
你的身體也被雷打壞了,沒辦法還魂。現在我們給你兩個選擇︰第一,做孤魂野鬼,等你陽
壽到頭的時候再轉世投胎,第二,到另外的世界去轉世投胎,開始新的生命,你選哪一條?

    李鋼想了想,問︰“我陽壽還有多少年到頭?”
    “呃,你今年二十三歲,按照生死薄上記載的,你的陽壽應該是一百五十歲,嗯,恭喜
你,長命壽星啊!再等一百二十七年你陽壽就到頭了。”
    “我@#$%&……”李鋼徹底無語,一百五十歲的陽壽,二十三歲就因為神喝多了酒意外
死亡,這他媽有什麼好恭喜的,哭才對。
    “那選第二條吧!”李鋼不假思索地說,反正他在這個世界沒有任何親人,沒什麼好留
戀了,開始一段新的生命旅程也不錯的。
    “好的,由于雷神打過招呼讓我們好好補償你,所以你將轉世到一戶好人家,值日官,
聯系和我們有外交關系的,另一個平行空間的地府,帶他去轉世吧!”
    ※※※※
    大秦歷七六四年三月初七子時三刻,大秦帝國江南凌雲山逍遙山莊。
    凌雲山位于大秦帝國雲省境內,是大秦帝國最雄偉險峻的山峰,號稱天下第一山。逍遙
山莊號稱江南武林第一莊,莊主秦逍遙,外號遮天手,是大秦帝國江南十三省白道武林盟主
,一身武功江南第一。莊中能人無數,門下弟子三千,是江南白道的中堅力量。
    秦逍遙的妻子鐵靈兒兒是江北十六省的白道盟主,鐵血嘯天堡堡主,“化鐵手”鐵空山
的妹子。做姑娘時號稱武林第一美女,無數青年俠客垂涎她的美色,最後還是武功、人品、
家世都上佳的秦逍遙抱得美人歸。
    鐵靈兒兒嫁給秦逍遙之後,七年產下二子,長子秦風,今年五歲,次子秦雷,今年三歲

    現在鐵靈兒兒又到了分娩時期,正在房內與痛苦艱難地搏斗著,秦逍遙守在房外,背著
雙手焦急地走來走去。
    走一陣子,他就停下來,靜靜傾听著房內的動靜,夫人痛苦的呻吟一聲聲敲打著他的心
髒,令他一陣陣緊張。
    一聲清亮的,有力的嬰兒啼哭驀地劃破夜空,從房里傳了出來,
    “恭喜莊主,夫人生了,是個小少爺!”穩婆笑吟吟地走出房外,對秦逍遙拱手作禮。
    秦逍遙心下大喜,雖然已經有了兩個兒子,但對他這種武林世家來說,兒子自然是越多
越好的。
    秦逍遙進屋後小心翼翼地抱起猶在哇哇大哭的小東西,來到妻子床邊,溫柔地說︰“夫
人,辛苦你了。”
    鐵靈兒兒蒼白美麗的臉上綻出喜悅的微笑,她用略帶疲憊的聲音問秦逍遙︰“這個孩子
,叫什麼名字呢?”
    秦逍遙想了想,說︰“仁者無敵,小東西就單名一個仁字吧!”
    鐵靈兒兒抿嘴一笑,“秦仁,情人,虧你想得出!”
    秦逍遙哈哈大笑︰“夫人,我當年是江南第一英俊俠少,你是江北第一武林美女,我們
的兒子自然是一個比一個俊了。嗯,小東西將來成為萬千江湖俠女的夢中情人,也是非常不
錯的嘛!”
    鐵靈兒兒啐了一口,蒼白的臉上浮出一抹紅暈,“這麼大的人了,還像個小孩子一般口
沒遮攔,傳出去你這白道盟主的面子可要丟光了。”
    秦逍遙笑而不語,只是不住地逗著哭個不停的小東西,在小東西臉上身上親個不停。
    小嬰兒小手小腳不住地蹬彈,哭聲嘹亮,隱約有節奏感,如果現在有人能听懂嬰兒的哭
聲的話,定會听出小東西正大罵著︰“不要亂親!口水都沾到我身上了,惡心!”
    不用說,這小東西自然是李鋼的轉世了。只不過他現在已經不叫李鋼了,叫秦仁。
    ※※※※
    小東西自小就與眾不同。
    嬰兒足歲時要大擺宴席,還要專門給剛剛會爬的嬰兒擺上一桌子東西,上面放著刀劍書
本等等東西。然後把小嬰兒放到桌子上,讓嬰兒去挑選喜歡的東西。據說這樣可以看出嬰兒
將來的前程,俗稱“抓周”。
    小秦仁自然也要抓周,眾目睽睽之下,小秦仁興奮地爬到一個木魚旁,胖乎乎的小手把
木魚抱了起來。
    頓時滿屋賓客鴉雀無聲,秦逍遙和鐵靈兒兒對視一眼,彼此都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了恐懼
。“我這小東西,將來長大了不會是要入空門當和尚吧?”秦逍遙如是想。
    “枉你父親給你取個秦仁的名字,小東西竟然這麼早就看破紅塵了。”鐵靈兒悲哀地想

    誰知道小秦仁抱著木魚摸了兩把,又啃了兩口,扔掉木魚咿咿呀呀地叫了幾聲,一頭撲
到了桌子旁邊一名長得如花似玉的女賓懷里,小腦袋埋到她碩大的胸脯上摩挲個不停。
    那女賓抱著小秦仁,笑嘻嘻地說︰“三少爺要吃奶了,可是阿姨沒有奶呀,到媽媽那去
吃吧!”
    頓時滿堂哄笑起來,秦逍遙心中放下一塊大石頭,想︰“原來是餓了要吃奶了,怕是把
木魚認成媽媽的奶了吧?”
    鐵靈兒抱起小秦仁,走向里屋,笑著哄道︰“寶寶乖哦,媽媽現在就給你喂奶。”
    “果然,嬰兒都是近視眼!”秦仁一邊吸吮著媽媽的奶頭,一邊憤憤地想︰“把木魚認
成大咪咪,可真是丟臉丟到家了!不過你們也下手太快了吧?我剛剛摸上那對大咪咪,才摸
了幾把就把我抱開了,真是郁悶!”

卷一 醉歡場 男兒風流趁年少 第一章 三少爺的賤第二節
   
    時間過得飛快,小秦仁轉眼就三歲了。
    這一日祭拜完祖先,秦逍遙把長子秦風和次子秦雷叫到大廳,泡上一杯茶準備開始一年
一度的訓話。鐵靈兒抱著秦仁坐在秦逍遙身旁,笑眯眯地看著兩個兒子。
    “秦風,你將來想做什麼?”秦逍遙威嚴地問已經八歲的長子。
    “我要做大俠,行俠仗義!”已經練了三年武的秦風語調鏗鏘地說。
    秦逍遙滿意地點了點頭,“唔,不錯,有志向,來,為父賞你為父少年行走江湖時用過
的斜月七星劍。”
    秦風歡喜地接過了號稱江湖七大神器之一的斜月七星劍。
    “秦雷,你將來想做什麼?”秦逍遙又問二子秦雷。
    “我也要做大俠,鋤強扶弱!”剛練武才一年的秦雷聲若洪鐘地說。
    “唔,很好,來,為父賞你為父成名後使用的狂電奔雷刀。”
    小秦雷吃力地抱著同為江湖七大神器之一的,比他的人還要高上三寸的狂電奔雷刀,小
臉兒漲得通紅。
    正吃著手指頭的小秦仁看著兩個歡喜得兩眼放光的哥哥,奶聲奶氣,帶點不屑地說︰“
得了兩把破刀爛劍就高興成這樣,真沒出息。老子長大了要當采花賊,泡盡天下美女。”
    秦風、秦雷像看怪物一般看著自己的三弟,鐵靈兒也是一臉驚訝地看著懷里的小屁孩,
秦逍遙卻大為興奮地一拍大腿,大聲道︰“好,有為父當年的風範!為父就傳你失傳已久的
‘欲火焚身’真氣和翻雲覆雨神功!”
    鐵靈兒溫柔似水地笑著,對秦逍遙柔聲道︰“逍遙,你當年,可是風流得緊呢!”
    秦逍遙頓時臉色大變,尷尬地笑著︰“靈兒,我那不是,那不是還沒遇上你嗎?自從咱
倆成親後,我已經……呵呵,今天天氣,哈哈哈……”
    小秦仁打了個哈欠,咕嘟著說︰“妻管嚴,男子漢大丈夫,三妻四妾很平常的……”說
著一頭鑽進母親懷里,睡起覺來。
    秦逍遙和鐵靈兒面面相覷。
    鐵靈兒淺笑嫣然,咬牙切齒地說︰“你教的好兒子!”
    秦逍遙大聲喊冤︰“真不關我的事,兒子整天都跟著你的!”
    ※※※※
    秦仁五歲那年,正式開始學習家傳武功。
    秦逍遙是武學天才,十八般武藝樣樣精通,最厲害的武功還在掌上,一對遮天手除了他
大舅子鐵空山,武林中無人能敵。
    秦逍遙的三個兒子也個個都是根骨上佳的練武胚子,秦風喜歡用劍,秦逍遙便傳他“星
河劍法”,配以“大天河真氣”。秦雷喜歡用刀,秦逍遙便傳他“狂電奔雷刀法”,配以“
電閃雷鳴真氣”。秦仁卻獨好輕功,對別的功夫都提不勁頭,秦逍遙無奈之下,只得傳他號
稱宇內第一輕身功夫的“逍遙乘風訣”。
    說來也怪,秦仁學別的武功都是半吊子,唯獨這逍遙乘風訣學起來勁頭十足,練了不到
兩年,輕身功夫已經上佳,七歲時飛檐走壁,穿牆越戶已經無所不能了。
    大秦歷七九零年,秦仁七歲。這一日,又是祭祖完畢,秦逍遙照例召集三個兒子來到大
廳,開始訓話。鐵靈兒給秦逍遙泡了杯上好香茶,秦逍遙搖頭晃腦品茶一陣,問道︰“秦風
,你為什麼練武?”
    十二歲的秦風如今劍法上已有小成,內功也頗有成就,長得是英俊非凡,瀟灑無比,隱
有翩翩美少年的潛質。听父親一問,秦風立即昂首挺胸,慷慨激昂地說︰“為了行俠仗義,
鋤強扶弱!”
    秦逍遙欣慰地點了點頭︰“嗯,不錯,我秦逍遙的兒子就該有這般志氣。來,這一粒是
赫連雪山千年雪蓮煉成的‘天靈丹’,可增三十年內力,賞給你了。”
    秦風千恩萬謝地接過了父親的賞賜。
    秦逍遙又問次子︰“秦雷,你為什麼練武?”
    才十歲就已經長得非常魁梧強壯,比其兄長還要高出一個頭的秦雷用打雷一般的聲音說
︰“為了除暴安良,懲惡揚善!”
    秦逍遙欣然點頭,說︰“好,好孩子,不愧是我秦逍遙的兒子。來,這一粒是長白千年
血蘭花煉成的‘血靈丸’,吃一粒也可增加三十年內力,賞給你了。”
    秦雷歡天喜地謝地領賞。
    秦逍遙有點緊張地看著秦仁,偷偷瞥了夫人一眼,干咳一聲,問道︰“秦仁,你為什麼
要練武?”
    秦仁不假思索地說︰“飛檐走壁,采花偷窺方便一點……”
    秦逍遙欣喜若狂,得意忘形地一拍桌子,掌力震得茶杯都灑了,仰天大笑道︰“好,好
兒子!這才是我秦逍遙的兒子應有的風範!來,這一粒就是武林中人夢寐以求的‘大金鋼丹
’,是用西北龍淵的龍潭草、西南虎嘯峽的虎鞭果、靈台山五靈參三種絕世神藥煉成的,吃
一粒不但可以增加六十年功力,還可令你堅不可摧,金鋼不壞,金槍……”
    “哼……”一聲冷哼傳來,秦逍遙渾身便如觸電一般,臉色大變,興奮的神情消失無蹤
,畏畏縮縮地看著嘴角掛著一抹淺笑的鐵靈兒,無比心虛地說︰“我這不是……這不是總要
把得來的丹藥送完嗎?過了保質期失效了就虧大了……”
    鐵靈兒盈盈一笑,把聲音從牙縫里冷冷地擠了出來︰“逍遙,這‘大金鋼丹’,你也舍
得給兒子啊!不是有三粒嗎?為什麼只給阿仁,不給阿風和阿雷,這樣對兒子是不是太偏心
了?”
    秦逍遙訥訥地小聲說︰“還有兩粒我不是自己用了嗎?要不然我身上兩百年的功力打哪
兒來的?你也沒辦法七年就生三個龍精虎猛的兒子啊!”
    “又爭,都幾十歲的人了,妻管嚴……”小秦仁翻了翻白眼,走到秦逍遙面前,一把奪
過了父親手中的大金鋼丹,轉身朝門外走去,“我去練功了,老爺子你傳我的‘遮天手’還
不錯,我已經能一拳打碎一塊瓦了……”

[ 本帖最後由 golive 於 2007-5-17 22:10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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僧幻軒樓主 發表於 2021-11-29 16:16 | 顯示全部樓層
卷一 醉歡場 男兒風流趁年少 第一章 三少爺的賤第三節
   
    秦仁苦練輕功。

    他在兩腿上綁沙袋,沙袋里的是鐵沙。

    前世他就是一個刻苦的人,他刻苦學習,從小學到初中再到高中最後入大學都是一帆風

順。

    但不幸的是,他最終學的是哲學,在前世是冷門的專業,來到了這個世界,哲學依然是

冷門的專業。

    秦仁很羨慕那些學治金、化學、物理專業的被雷劈中後直接到異界的,有些幸運的人甚

至可以開著一輛裝滿機關槍的卡車開回古代。

    就算學醫學也好啊,到這個世界至少能混個絕世名醫當當。

    哲學家都是悶騷的,他們習慣用思考來代替行動,他們喜歡用意淫來解決生理需要。

    比如秦仁的前世李鋼,他封西門慶為和歐陽克為偶像,幻想著有著一日能像他們那樣英

俊瀟灑,家財萬貫,左擁右抱。

    所以秦仁當認識到哲學無用,和自己這一世家世之顯赫,武功之超絕之後,徹底拋棄哲

學家的悶騷,決定理論聯系實際,定下了遠大的志向。他要當采花賊,一個驚世駭俗,前無

古人,後無來者的采花賊。

    當采花賊首先要有英俊的相貌,絕佳的身材,這一點秦仁沒必要擔心了。秦逍遙和鐵靈

兒的優秀基因全部遺傳到了他們三個兒子身子,三兄弟一個比一個帥,身材一個比一個好,

秦仁是三兄弟中最帥也是身材最好的一個。

    采花賊還必須有錢,這一點秦仁也不需要擔心。逍遙山莊是江南白道翹楚,門人弟子眾

多,名下產業遍及大江南北,大舅鐵空山也是富可敵國,秦仁從生下來起就注定是巨富。

    采花賊還得有絕世輕功,輕功既可以用來耍帥,俘獲美人芳心,又可以飛檐走壁,竊玉

偷香。就算采花時不幸被撞破逃跑也方便得緊。

    采花賊最關鍵的一點是必須會用藥,迷藥,春藥,催眠藥,催情藥必須樣樣精通。這一

點也沒有多大問題,逍遙山莊里藥品非常多,掌管藥劑的秦壽在配藥和用藥方面非常有心得

,秦仁練功之余,就會跑去討教。

    不要以為白道盟主家里就不會有這些東西,在大秦帝國,所謂白道就是指做生意給官家

上稅,偶爾殺殺土匪惡霸,管管不平之事的;黑道就是逃稅走私,逼良為娼,損人利己的。

    白道門派也開妓院,也開賭場,只不過他們每個月準時給官家上稅罷了。

    ※※※※

    秦仁玩命地奔跑,他在逍遙山莊里跑,他爬上山莊的圍牆跑,他繞著山莊的院牆跑,他

在凌雲山的崇山峻嶺間奔跑。

    時光在飛奔中流逝,小小孩童在歲月中漸漸成長。

    鐵沙換成了鐵塊,沙袋增加到十個,他的兩腿越來越有力,體型越來越好看。

    體力與內力同時鍛煉,他的輕功一日千里。

    鐵塊換成了鉛塊,他負著五百斤的鉛塊在山嶺中縱躍,與猿猴比賽翻山越嶺。

    十丈高的懸崖,他掛著五百斤的鉛塊一躍而上,取下鉛塊後,他能躍上四十丈高的懸崖



    他施展輕功之時,極注重個人形象,為此還特地留了一頭飄逸的長發,迎風飛行之時發

絲飛舞,當風過之後頭發卻能保持一絲不亂。

    他愛穿寶石藍的絲綢長袍,袖子做得極其寬松,飛起來之後長袖飄飄,頗有凌虛御風的

感覺。

    一切都只為了帥!輕功是飄逸的武功,是帥氣的武功,是為所有有志于耍帥的人而產生

的武功。

    秦仁不屑于用任何武器,作為前世的哲學家,他相信最好的武器就是他的身體。

    而征服女人最好的武器也是他的身體,身體是革命的本錢,武功再高,如果是個陽痿也

是沒有狗屁用的。

    所以他苦練“欲火焚身”真氣,苦練“翻雲覆雨”神功。

    ※※※※

    秦仁的童年並不多姿多彩,秦家家規極嚴,十五歲之前不得私自下山,所以秦仁從小到

大都沒看到多少女人。

    采花賊的童年在和尚群中長大,練功成了他生活的全部內容。不停地跑,跳,飛,他向

往著有朝一日能如大鵬鳥一般振翅千里,破空而去。

    時光如梭,大哥秦風在十五歲那年下山了,半年後,星河劍聖的名頭響遍江湖。

    又過幾年,二哥秦雷也下山了,半年之後,狂雷刀神名動天下。

    兩個兄長下山之後,秦仁前所未有地孤獨起來。逍遙山莊雖大,他卻找不到一個可以傾

訴的對象。

    許多話都不能對大人們說,大人們不會相信鐵做的車子裝上輪胎之後可以跑得比千里馬

還要快,也不會相信鐵殼做的飛機能夠飛得比大鵬鳥還要高,更不會相信電話和手機能千里

傳訊,比千里傳音還要厲害萬倍。

    大哥二哥雖然也不信,但他們也曾經是小孩子,對三弟講的那些新鮮事情很有興趣,雖

然只是在當作故事來听,卻也听得津津有味。

    現在大哥二哥一個成了劍聖,一個成了刀神,三少爺卻仍在做著他的采花賊的夢,在風

雪里,在烈日下苦練著輕功。

    ※※※※

    大秦歷七九八年三月初七,秦仁早早地起來,穿好衣服,站在銅境前端詳了自己好大一

陣。

    銅鏡里的少年,身高足有一米八二,長發飄飄,劍眉星目,嘴角掛著一抹懶洋洋的微笑



    秦仁長嘆一口氣,“本少爺終于滿十五歲了啊,十五歲就這麼帥了,天下誰人能敵?唉

,好寂寞啊……”秦仁搖著頭,自言自語地說著,滿臉落寞之色。

    “如果有錢也是一種錯,我寧願一錯到底,如果帥也有罪,我寧願罪大惡極。江湖,武

林,天下的美女們,你們的情人,就要來了,張開你們的大腿準備迎接我吧!”秦仁走出房

外,發出一聲長嘯。

    正打掃院子的下人們目瞪口呆地看著三少爺,他們發現今天三少爺整個人都發散著一種

難以言喻的氣勢。

    一種令他們無比自卑,無比敬佩,無比仰幕,一種試問天下帥哥,舍我其誰的氣勢!

    這,就是傳說中的帥者之氣!

    所有的下人都明白,三少爺磨礪了整整十年的賤,終于要出鞘了!

    一時間,院子里所有的下人都默不作聲,在心中為天下美女默哀。他們當然都知道,三

少爺曾無數次發出的宏願——老子要做采花賊,泡盡天下美女!

卷一 醉歡場 男兒風流趁年少  第一章 三少爺的賤 第四節


「父親,母親,孩兒要下山了。」秦仁站在大廳裡,看著穩坐太師椅上的父母。
「嗯,」秦逍遙點了點頭,說:
「是不是開個生日宴會再走?為父再讓江湖同道廣為傳播一下,說你正式行走江湖,那樣以

後做事都方便一點。」
秦仁搖了搖頭:
「不必了,孩兒已經等不及了。至於我行走江湖的事,也不必讓江湖上的人知道,反正我沒

打算做什麼轟轟烈烈的大事的。」
這倒說了老實話,秦仁是打算下山做採花賊的,行事還是盡可能低調一點的好。
「那是不是派出莊子裡的
  三大殺神、四大護莊法王、五散人、五行旗、七星劍聖、八方門神、九曜星君、
  十二羅剎、十三太保、十八羅漢、三十六天罡、七十二地煞隨行呢?」
「老爺子,我是行走江湖,不是去搶地盤群砍,帶一兩百人我用得著嗎?」
秦逍遙喝了口茶說:
「阿仁,既然你已經決定了,為父就不多說什麼了。秦家的男兒個個都是頂天立地的好漢子

,你到了江湖上,做事情也要心裡有數啊!
  行走江湖嘛,打打殺殺是免不了的,江湖不就是你砍我一刀,我捅你一劍的地方?
  碰上擺不平的敵人,就去找你兩個哥哥,他們現在名頭大,武功那是沒得說的,江湖上的

人都要賣他們幾分面子。
  要是哥哥們都擺不平,就去找你大舅,要是連大舅都擺不平,那就回來找我,沒什麼丟人

的。
  還有,行走江湖最重要的是一個『錢』字,江湖人風裡來雨裡去,過著刀頭上舔血的日子

,還不就是為了求財?
  來,這裡有一百萬兩的銀票,十萬兩的金票,全國通兌,你帶在身上防身吧。
  還有,這一件是昔年不死神僧龍大師穿過的『不壞金絲甲』,質地柔軟,冬暖夏涼,刀槍

不壞,水火不侵,
  你穿在身上,除了擁有百年功力以上的高手用十成功力全力打擊之外,是不會受到任何傷

害的。
  還有,這一顆是『九天辟邪丸』,吃了之後百毒不侵,你拿去,以後也不用擔心被人下毒

了。
  這一顆是『起死回生丹』,呵呵,雖然不能真的讓死人復活,但只要還有一口氣在,是絕

對能夠保住一條性命的。
  還有,這把折扇是當年天下第一風流人物柳隨風公子用過的折扇,雖然不比天下七大神器

,但也是一件難得的神兵利器。
  扇子上有柳隨風公子的親筆繪畫、題詞和簽名,還有印章,可是天下難得的墨寶啊!
  扇面是用天蠶和冰蠶絲混和織成的,刀槍不壞,水火不侵;扇骨是北海龍淵千年寒鐵所鑄

,削鐵如泥。
  拿著既輕便,又拉風,天氣熱的時候還可以降溫。
  柳隨風公子當年就是憑這把扇子和一身絕世輕功風靡天下萬千美少女的,你拿著以後追女

孩子用途大得很。
  還有,這一條腰帶是當年天下第一美女出雲仙子用過的混天綾,是用天蠶、冰蠶、火蠶、

雷蠶四種蠶織混和織成。
  不僅強度可怕,而且富有彈性,可用來捆綁、勒人脖子、蕩鞦韆,用途非常廣泛啊!
  要是你內力足夠,還可以束衣成棍,運布成劍,絕對地削鐵如泥,帶在身上又方便得緊,

你可要好好保管……」
秦仁看著桌子上已經堆得跟小山一般的物件,只覺得頭都要大了,呻吟一聲問道:「完了嗎

?」
「嗯,就快了,你不要這麼沒耐心,行走江湖可不是一件簡單的事。
  當年你大哥二哥下山,攜帶的行李都裝了整整兩輛馬車呢!
  為父知道你性情灑脫,不喜歡太多拘束,但是這些走江湖必備的物品還是要帶齊的。我們

剛才說到哪兒了?
  嗯,這一件袍子是當年天下第一淫蟲鐘伯通穿過的隱身袍。
  這件袍子刀槍不入,水入不侵,還可以根據周圍環境自動調節袍子的顏色,讓人極其迅速

地融入周圍的環境中去,對掩人耳目有奇效。
  是暗算偷襲、偷窺採花的必備極品。
  這兒還有一袋一百零八顆南海霹靂門精製的『雷神霹靂彈』,一顆可以炸毀方圓十尺內的

一切物事,
  就算有最頂級橫練功夫的高手被炸中也免不了重傷。
  嗯,這是你母親親手為你縫製的三雙靴子、三雙鞋墊、三雙襪子、兩套內衣、兩套外衣,

好了,就這些了。」
「母親為我縫的東西有什麼特別屬性沒有?」秦仁小心翼翼地問。
「當然有,」秦逍遙正色道:
「裡面有你母親扎破手指滲出的鮮血,有你母親徹夜未眠包含的對一個遊子全部的呵護。
  阿仁,為父能給你不敗不死的護身法寶和深厚功力,母親給你的,卻是天下慈母都有滿腔

愛意。你說,這算不算特別的屬性?」
秦仁心中一熱,喉頭一陣哽咽,跪倒在地,砰砰砰連磕三個響頭,大聲道:
「父親大人,母親大人,孩兒不孝,不能陪伴兩老身邊。
  兩老請放心,孩兒一定回常回家看看的,孩兒也一定會為兩老多找幾個俏兒媳,多添幾個

乖孫兒的。
  山莊雖然冷清,但孩兒相信,山莊不久以後一定會熱鬧起來的。
  到時候,東院的三十三間空房一定會住滿你們的兒媳的,二老再也不必擔心房屋閒置問題

了!
  請二老無論如何不要將房屋出租,還有,請二老幫孩兒打造一張長二十尺,寬十尺的大床

,孩兒怕將來家裡的床都睡不下那麼多人……」
秦逍遙夫婦開始時還聽著挺感動,到後來卻越聽越不對勁,秦逍遙忙打斷秦仁的話,
此時秦仁已經深謀遠慮到了南院的二十七間上房,如果不被秦逍遙打斷的話,還有更進一步

發展的趨勢。
秦逍遙說:「阿仁啊,你要記住,我們秦家是江南白道盟主,這胡搞亂搞的事情可是要不得

啊!
            你要追小姑娘,得憑自己的本事,讓她們心甘情願地從你,可不能使下三濫的

手段,強迫良家女子啊!」
秦仁不屑地說:
「就我秦仁追女孩子還用得著強迫嗎?就憑我的人品武功家世,還不是勾勾小手指,小姑娘

們就哭著喊著撲上來了?
  老爺子,聽說你少年時也很厲害,隨便勾幾下指頭,小姑娘們就撲上來任君採摘了,是不

是真的啊?」
「?……」秦逍遙一口茶全噴了出來,尷尬地看了笑盈盈的鐵靈兒一眼,心裡不由打了個突


按照他的經驗,鐵靈兒越是笑得溫柔甜蜜,接下來給他的果子也就越是難吃。「不要胡說,

你老爹我可是正人君子,嗯,正人君子……」
「那好,不和你們說了,我時間緊,今天晚上還想趕到雲省省城呢,就這樣吧,我走了!」
就這樣,秦仁拜別了父母,內罩不壞金絲甲,身穿母親做的袍子,腰扎混天綾,背著一個大

大的包袱,走出了生活了十五年的山莊。
除了父親給他的那些亂七八糟的藥,他身上還帶了十多瓶著名的春藥和迷藥,對採花賊來說

,行走江湖,最重要的其實是一個「藥」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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僧幻軒樓主 發表於 2021-11-29 16:16 | 顯示全部樓層
卷一 醉歡場 男兒風流趁年少  第二章 奪艷記 第一節


秦仁走在下山的小路上,一時間只覺得躊躇滿志,從今後天高任鳥飛,海闊憑魚躍,
秦家三少爺闖蕩江湖,那還不是跟在自家院子裡溜噠一樣?
陽春三月,草長鷹肥,藍天中白雲朵朵。凌雲山景色宜人,在得了自由的秦仁眼中,好像花

也含情,風也含笑。
空氣中滿是清香,那天地好像脫得光光的大美女一般,正散發著誘人發情的味道。
發情的秦仁彷彿看到天下間的美女都脫得精光,媚笑著張開了兩腿正等著他,不由雅興大發

,高唱起前世的歌兒來:
「你,從天而降的你,落在我的被窩上~~淫蕩的模樣,勾魂般的目光,一聲淫笑讓我心發蕩

……
  那一年,你對我說,騎『裡湘』的味道很美~~~~男人,總是不該,對泡妞後悔~~冷風吹,

吹不熄慾火一堆……」
一路狼嚎到了山下,秦仁的肚子也不知不覺有些餓了。
凌雲山腳有一條官道,官道旁有個小茶棚,遠遠望去,正有幾個趕路的商人正坐在茶棚裡喝

著涼茶,啃著燒餅。
秦仁自小錦衣玉食,要他跟民夫一樣坐茶棚子,喝涼茶啃燒餅肯定是做不來的。
無奈之下,秦仁在身上摸索了一陣,掏出父親給的「九天辟邪丸」和「起死回生丹」,將兩

粒藥丸扔進嘴裡嚼了一陣,就著口水吞了進去。
自小吃慣了珍貴丹藥,因而獲得了一百年深厚內力的秦仁有個經驗,
但凡珍貴丹藥,不但味道可口,還很管飽,吃一粒三兩天都不需要吃飯。
這下兩粒藥丸同時吃進肚裡,立刻有兩股暖流自秦仁腹中升起,瞬間流遍四肢百骸。
秦仁頓覺神清氣爽,打出兩個響亮的飽嗝,自語道:「唔,不錯,很飽,最少三天不用吃飯

了。」
要是讓秦逍遙知道,秦仁把他給的保命靈藥「起死回生丹」當作零食吃掉的話,鐵定會氣得

吹鬍子瞪眼。
這避百毒的「九天辟邪丸」當然是早吃早好,但是「起死回生丹」天底下總共才三顆。
三個兒子每一個走之前秦逍遙都給了他們一顆,秦風和秦雷都保管得好好的,畢竟那是他們

的另一條命。
而秦仁卻不管三七二十一,只圖眼前痛快,把保命的東西隨口吃掉,實在是太有個性。
秦仁沿著官道上慢慢地走著,看看天色還早,也不急於趕到省城,一路逛著看著風景。
但凡世家子弟出門,哪個不是前呼後擁,坐著香車,擁著美人,帶著大隊隨從的?
只有秦仁,不僅不帶隨從,不乘馬車,連馬都懶得牽一匹。
究其原因,還是他認為騎著馬太麻煩,要給馬喂料,還要時刻防備不要被江湖宵小偷了去。
再說了,天底下有幾匹馬能快得過秦仁?還是自己的兩條腿來得實在。
看著秀麗風景,秦仁哼歌無聊之下,掏出父親給的「雷神霹靂彈」。
心想老爺子說這一顆小小的彈丸可炸毀方圓十尺內一切物事,也不知是不是真的,當下以半

吊子的暗器手法扔出一粒,扔到路邊。
看著彈丸沒入路旁的草叢,秦仁遠遠地閃了開去,儘管做好了準備,但彈丸爆炸時的轟然巨

響還是讓秦仁嚇了一大跳。
他看著草叢裡騰起的一朵微型蘑菇雲,和蘑菇雲消散後,一個徑有十尺,深足有三尺的圓形

深坑,
自語道:「媽拉個逼的,沒想到這小東西還真有這麼厲害,比榴彈炮打出的炮彈威力還大…

…」
但凡小孩子得了新奇玩意兒總是要玩個盡興的。秦仁耳朵眼裡塞著棉球,提著裝著雷神霹靂

彈的口袋,一邊走一邊扔著彈丸。
轟隆的巨響不時在官道兩旁炸起,一朵朵的微型蘑菇雲騰空而上。
秦仁哼著歌,有時扔出兩顆,有時扔出三顆,有時又扔出一把,苦練暗器手法。
官道兩旁被炸出一個又一個地深坑,彈丸爆炸之處寸草不生。
扔了一陣,秦仁感覺扔到路邊還是不夠刺激,於是抓出一把大約七顆彈丸,猛地投擲在前面

的路面上。
壯觀的場面出現了,七顆彈丸同時著地,七聲爆鳴連成一聲巨響,震得秦仁耳朵嗡嗡作響。
七朵微型蘑菇雲騰空而上,匯成一大片黑煙,猶如一條升空的黑龍。
強勁的疾風撲面而來,吹得秦仁身上衣袍亂舞,一頭長髮也隨風飄個不停。
待煙塵散盡之後,那一段官道已經徹底毀了。秦仁看著官道上一個直徑在七十尺左右的巨大

深坑,點了點頭,說:「這樣才有些意思。」
接著一邊大步前行,一邊不停地往官道上扔雷神霹靂彈,到了被炸出的深坑前就施展輕功輕

輕躍過。
有時候秦仁凌空躍起,用最帥的姿勢在空中扔出彈丸,然後就著爆炸時的強風和氣浪輕飄飄

地在空中翻幾個觔斗,那種快感讓秦仁飄飄欲仙。
一時玩得興奮,不知不覺間,一百零八顆雷神霹靂彈被他扔了個精光,寬闊平整的官道被他

一路炸出數十個深坑,慘不忍睹。
秦仁摸了摸已經空無一物的口袋,撇了撇嘴,說了句:
「老爺子也太小氣了,嗯,過年的時候再多要一些,當鞭炮放著玩也是很過癮的。」隨手扔

掉空袋子,大步朝省城方向走去。
黃昏時分,秦仁終於走到了雲省的省城烏雲城。
這烏雲城雖然是省城,但是治安相當混亂。秦仁進了城之後,只見城裡行人個個行色匆匆,

幾乎人人帶著武器。
秦仁一邊走,一邊打量著烏雲城的狀況。街道很寬,主街道可容三輛豪華馬車並行。人很多

,但是看上去少有善類。
街上亂哄哄地,一個鐵匠鋪裡,兩個彪形大漢看樣子是想買刀,正和鋪主討價還價,大概是

嫌鋪主太囉嗦,
一個大漢順手抓過一柄刀,將鋪主一刀劈了,將鋪內的刀都背了揚長而去。
一座酒樓上正傳出打鬥之聲,還有叫好和驚呼之聲,不時有人從樓上跌下來,滿身是血地躺

在大街上一動不動。
街道正中兩個大俠正準備決鬥,兩人面對面站著小半個時辰了,還沒有動手,
倒是他們在旁邊看熱鬧的閒人們不知為什麼起了爭執,先打了起來,死了兩個傷了三個,其

餘的收了傢伙繼續看。
有兩個黑衣人正施展輕功在房頂上狂奔,一個人追,一個人逃,逃的人放出無數暗器,
追的人用手中的刀將暗器打飛,四下亂飛的暗器誤傷了不少路人,沒死的人站起來捧著傷口

正準備罵,那兩個黑衣人已經不見了蹤影。
捕快們拿著鐵尺背著鎖鏈滿大街亂跑,大聲叫囂著官差辦案,閒人閃開,不時從圍觀鬥毆的

人群中揪出一個人來,套上鐵枷說一句:
「你的案子犯了,你有權保持沉默,你所說的每一句都將成為呈堂證供。」
秦仁躲開一個倒向自己的,被人砍死的流氓,長呼一口氣,看著亂糟糟的省城,自語道:
「這就是江湖啊!好像殺人都沒人管的,媽的,世道也太亂了吧?」
「哼,少見多怪。」一個長相很有些英俊的少年挎著長劍,從秦仁身旁走過,不屑地說:
「江湖,不是你想像的那樣浪漫。小白臉,你還是回家去吧,當心給人殺了,沒人收屍!」

卷一 醉歡場 男兒風流趁年少  第二章 奪艷記 第二節

秦仁看著那少年鳥不拉嘰的樣子,心中火氣上竄,正準備趕上去扇他兩耳光,教訓他一頓,
便聽那少年「啊」地慘叫一聲,倒在地上抽搐了兩下,一動不動了。
秦仁走過去一看,只見少年的臉已經被一個拳頭大的帶刺流星錘砸得稀爛,腦漿都流了出來

,也不知是何人所為。
秦仁向四周張望了一番,見每個人都行色匆匆,歎了口氣,對地上的死人說:
「江湖是很危險的,不要以為你帶了把劍就不會死了,我操!」
說完大步朝著主街道旁一條掛滿了「倚紅院」、「凝翠樓」、「麗春院」之類招牌的巷子走

去。
憑秦仁前世看電影的經驗,他知道這就是男人們夢寐以求的花街柳巷了,
三少爺決定今天在這花街柳巷中,嘗一嘗前世今生三十八年都沒嘗過的,女人的滋味!
秦仁一路逛了過去,只見每家青樓門前都站著幾個千嬌百媚的女子,在大街上公然拉客,不

時有衣冠楚楚之輩被拉了進去。
當然也有人來拉秦仁,那些庸脂俗粉見了秦仁後無不是捂著嘴渾身花枝亂顫地嬌笑道:
「哎喲,帥哥哥,你怎麼能長得這麼帥,這不是逼著別的臭男人去跳樓嗎?
  你是來找姑娘的吧?您看看我這對胸脯,我這臉蛋,還有我這小蠻腰……
  保證讓您滿意,哎哎哎,您怎麼走了?干你老娘,看不上姑娘我嗎?媽的,老天爺保佑你

縮陽!不舉!虛脫!干!」
秦仁是一路捂著鼻子過來的。想他秦家三少,哪曾聞過這些市井俗妓身上的味道?
有狐臭就不說了,偏偏又灑上不知道什麼材料做的劣質香水,那種混合的味道,足以讓人吐

掉隔夜飯。
有的更恐怖,笑起來臉上的白粉撲簌簌地往下掉,露出粉下像被太陽曬得龜裂的黃土地一般

的老臉,秦仁的胃口完全被倒得一乾二淨。
一路走一路擺脫那些庸脂俗粉的糾纏,眼看這一條花街柳巷就要走到盡頭了,秦仁的眼前忽

然一亮。
只見這街道的盡頭處,一塊碩大的招牌在紅燈籠照耀下閃閃發光,招牌上兩個大字龍飛鳳舞

,蒼勁有力,一看就知是出於名家之手。
「歡場!」不錯,正是歡場二字!這招牌簡潔明瞭,一語道明此樓的用途,比起「倚紅」、

「凝翠」那種俗氣隨流的招牌不知高雅了多少倍。
而在「歡場」招牌的兩旁,是一副對聯有頗有氣勢。
上聯:「醉歡場,男兒風流趁年少。」
下聯:「臥香床,女兒妖嬈任君嘗。」
橫批:「尋歡作樂」。
秦仁哈哈大笑,指著那對聯說:「有趣,實在有趣!好,沖這對聯,少爺我說不得要進去嫖

上一回了!」
秦仁大步朝著歡場大門走去,這歡場看起來格調很高,門口並沒有庸俗女子拉客,而是站著

四個嬌俏的少女。
當秦仁走近大門之後,四個少女齊身朝著秦仁行了個禮,甜甜地說:「公子晚安。」
一名少女出列,來到秦仁面前,淺笑嫣然地說:「請教公子尊姓,不知公子來歡場是住夜呢

,還是吃花酒。」
大秦帝國青樓術語,住夜指包個姐兒睡一夜,吃花酒就是叫個妞來,吃頓飯,幹一場就走。
秦仁賤笑著摸了一把少女滑膩的臉頰,說:
「公子我姓秦,既然來了這裡,當然是住夜了。幹完了,提了褲子就走多沒意思?
  小姑娘,公子我可是很厲害的哦,不如你們四個一起陪公子如何?」
少女吃吃笑道:
「公子好壞,奴婢只是歡場的迎客丫鬟,沒資格陪客的。
  再說了,像奴婢這等蒲柳之姿,怎配陪公子共度春宵?
  秦公子,歡場裡美女如雲,今夜又是歡場頭牌湘月姑娘出閣之日,公子可有興趣去參與競

價?」
秦仁奇怪地道:「出閣?出閣不就是嫁人嗎?」
少女俏眼兒一勾,嬌笑道:
「公子壞死了,我們這些勾欄瓦肆裡的姑娘,哪有那麼好命嫁人?
  能被貴人看上,包養起來做個奴婢或是填房就已經是上輩子燒了高香了。
  我們這行說的出閣,是指那些雖然入了行,但還是黃花閨女的女子,
  到了一定的時候要出來接客,所接的第一個客人稱為『新姑爺』,那女子與第一個客人的

初夜便稱作『出閣』。
  出閣之夜,客人們要憑本身財力競價,價高者得。
  奴婢看公子一表人才,衣著也是大貴之象,不知公子可有興趣作這新姑爺?
  湘月姑娘可是難得一見的大美人兒呢。她不僅琴棋書畫樣樣精通,更有一副天仙般的嗓子

,能得她的紅丸,可是可遇不可求的好事~」
秦仁聽得眼睛發亮,頭點得跟小雞啄米似的,說:
「我參加,我當然參加了,快帶我進去,媽的,老子有的是錢,還怕作不了湘月姑娘的新姑

爺?」
三少爺狼性發作,心想老子好歹也是一個世紀大處男,兩輩子都保持著童子身,第一個女人

自然也得是個處子,否則老子豈不虧大?
今晚那湘月姑娘的新姑爺,三少爺已經是志在必得了!
少女將秦仁領進了大門,繞過屏風之後,歡場的大廳頓時出現在面前。
大廳內早已坐滿了人,個個衣著豪奢,鑲金佩玉,看來都是大富之人。也有不少人身攜武器

,看來是有錢的江湖人。
大廳地面上鋪滿大紅地毯,桌椅均為紅檀木所製,桌上擺滿糕點水果,更散出各樣酒香。
大堂南面處有一方十丈長,五丈闊的大台,高出地面三尺,台上掛著紅綢幕布,此時仍未揭

幕。
少女問道:「秦公子是在這大廳等候,還是上樓上雅座?」
三少爺何等身份?自然不願坐在大廳裡傻等。他點了點頭,對少女說:「帶我找一個視野最

好的雅座。」說著塞給少女一張百兩的銀票。
少女見了銀票,頓時眉開眼笑,笑嘻嘻地拉著秦仁上了二樓,找了間雅座,倚在窗邊正好可

以從正面看到那大台。
「先給本少爺上些酒菜來吧,要最好的酒,最好的菜。」秦仁捏著少女的小手吩咐道,順手

在少女的翹臀上捏了一把。
雖然肚子不餓,但是身上的錢實在多得發燒,如果不花掉一些,實在有些麻煩。
少女嬌嗔地白了秦仁一眼,出去張羅了。秦仁坐在靠背椅上,看著窗外的大台,不知這把人

當貨物拍賣的競價會什麼時候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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僧幻軒樓主 發表於 2021-11-29 16:16 | 顯示全部樓層
卷一 醉歡場 男兒風流趁年少  第二章 奪艷記 第三節


酒菜擺了滿桌,那迎客的少女臨時客串一把陪酒女,坐在秦三少的大腿上,替他斟酒夾菜。

秦仁嘴巴忙著,手卻沒閒著,在少女身上遊走不停,笨拙的動作逗得少女咯咯嬌笑不已。
「公子,您這是第一次吧?」少女笑嘻嘻地問道,隨手打開了秦仁摸到她小腹下的手。
秦仁的老臉難得地紅了一下,但他自小立志當絕世採花賊,這臉皮的厚度自然是非常可觀的

。前後兩世總共三十八年的人生經驗,也使他在待人處事上變得圓滑老練。若不是少女的話

正巧說中了他引以為恥的心事,他這臉是絕對不會紅的。
秦仁左手摟著少女的腰,右手輕揉著少女還算飽滿的胸部,乾咳一聲,轉移了話題:「這競

拍會什麼時候開始啊?老叫人這麼乾等著恐怕不好吧?」
少女笑嘻嘻地,用櫻桃小嘴餵了秦仁一口酒,香舌在秦仁口中轉了一圈,逗得秦仁慾火升騰

,下身飽脹,若不是等著一睹那湘月姑娘的風采,說不定就把這少女就地正法了。
「公子,就快開始了,您別急。有奴婢在這兒好吃好喝地伺候著,您就先享受一下。」

直到現在,秦仁都沒有問過這少女的名字。歡場之中,求的只是一昔風流。找個女人玩一場

,第二天給了銀子提了褲子就仰天大笑出門去了,問了名字又有何用?
三少爺採花,也得采那良家女子。進歡場作樂,只不過是先實踐一番,鍛煉點實戰經驗罷了



吃喝半晌,忽聽一聲鑼響,管樂齊鳴,台上紅幕緩緩拉開,嘈雜的大堂頓時靜了下來,所有

來客的目光都被吸引到了台上。

秦仁也不例外,一手勾在少女脖子上,嘴裡嚼著鵝掌,瞇起兩眼,望著那大廳中的高台。
只見台上站了兩排女子,個個嬌美無限,要身材有身材,要模樣有模樣。
那兩排女子朝台下來客齊齊彎腰作了個萬福,向兩旁退開,侍立於大台兩側,現出粉牆上一

道紅門。
紅門緩緩打開,又走出兩排女子,每人手提一個盛滿花瓣的花籃,那兩排女子邊走邊灑下花

瓣,一時花瓣滿天飛舞,大堂之中花香四溢。

一名黃衫綠裙,長髮及腰的少女隨眾走出,如眾星捧月。提花籃的兩排女子也分站大台兩側



那黃衫綠裙的少女初時低著頭,教人看不清她的真面目。秦仁見台上陣勢,知道那少女就是

今晚的主角,不由吹了個口哨,大叫一聲:「姑娘,抬起頭來,讓少爺好好看看你的容貌!


秦仁叫得極大聲,大廳中音樂雖響,但仍掩不住他的叫聲。台下眾賓客聽到這一聲叫,全都

不滿地望向秦仁。所幸今晚來嫖妓的各位都是自恃有些身份的,不屑與秦仁一般見識,望了

他幾眼,也就沒注意了。
那黃衫少女走到台前才抬起頭來,臉上卻又罩了一面純白紗巾,只露出一雙妙目。
這時台下來客已有人在叫:「取下面紗來,這樣叫人怎看得清?」台下來客頓時群相起哄。
一名中年穿著華麗的中年美婦走上台來,笑道:「湘月姑娘年方十五,尚未出閣,怕見生人

,若想見湘月姑娘的真面目,做她的入幕之賓,得看眾位佳賓的錢袋是否充實了。湘月姑娘

的底價是五萬兩,請眾位佳賓競價。」
秦仁見那少女眼睛雖然極為動人,柳眉下一雙妙目顧盼生姿,又帶著清純和不諳世事的懵懂

,卻見不到廬山真面目,心中像被小貓兒抓了似的,不滿地叫道:「媽的,連容貌都看不到

,如何競價?萬一少爺出了大價錢,揭開面紗一看,底下卻是滿臉麻子,少爺的錢豈不是白

花了?還不如在路旁找只野雞來得實在,至少銀貨兩訖,概不欺詐!」
台下頓時有人附議起來,都說該取下面紗,讓大家看個清楚。
那中年美婦笑道:「如果今日作了湘月姑娘的客人入新房後,對湘月姑娘容貌不滿,歡場願

以全場最高價雙倍奉還。」
她這樣一說,反而更引起了賓客們的好奇心,連秦仁的胃口都被勾了起來。「嘿,好強大的

自信!好,等下少爺就出個天價,嫖完了之後再說不行,把嫖資賺個雙倍回來,也是不錯的

!」秦仁得意洋洋地想著,卻不知歡場中的賓客大多與他想的一樣。
秦仁也不急著出價,慢悠悠地等著底下一干被勾起了好奇心的賓客們先報價。
只聽一人叫道:「我出七萬兩!」又有人大叫道:「我出十萬兩!」一時間,競價之聲此起

彼伏,價錢已由底價的五萬兩升至三十萬兩!
出三十萬兩的是一名白頭髮白鬍子的老頭子,這老頭子身旁站著四個隨從,每個隨從的打扮

都牛氣沖天,老頭子本人自然更不用說了。
台上中年美婦見這老頭子出到三十萬兩,笑道:「江南布家家主布歐老爺子出價三十萬兩,

有沒有人出價高過布老爺子?」
三十萬兩的呼聲一出,頓時全場肅靜。
秦三少一邊喝酒吃菜,一邊不無感慨地歎道:「三十萬兩啊,一百兩的紋銀都夠一戶三口之

家,過上一年的小康生活了!腐敗啊,糜爛啊!三十萬兩白花花的銀子,就為了嫖一個連面

都沒見過的小妞,這老頭子真是瘋了……」
現在歡場大廳裡靜得很,所有人都震驚於三十萬兩這個天價。秦仁自說自話,故意不放低音

量,存心讓所有人都能聽到,他這番話自然引起了軒然大波。
江南布家,多大的名頭!布家家主,「魔人布歐」這外號可不是白叫的!
頓時歡場之中大半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樓上秦仁雅座的窗前,想看看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

伙子究竟長了一副什麼模樣。
布歐一共帶了四個隨從,個個精氣內斂,眼神犀利。四雙冷目利劍一般看著秦仁,如果目光

能殺人的話,秦仁恐怕已經被切至渣了!但現在布歐還沒發話,他們也只好靜觀其變。
「魔人」布歐現在是很生氣的,後果嚴不嚴重暫時還不知道。他強抑著怒氣,剛準備說話,

便聽樓上那不知天高地厚的少年又懶洋洋地說了一句:「不過瞧這老頭子的糟樣子,都七老

八十了吧?媽的,如果是個陽痿,就算讓他摘了頭牌又有什麼用?很可能一個不小心,就馬

上風死掉了。唉,少爺我真是菩薩心腸啊,為了這老頭子的生命安全著想,少爺我出五十萬

兩白銀,替你做牡丹花下的風流鬼!」
布歐布老爺子氣得滿臉通紅,狠狠地一拍桌子,強勁的掌力將他面前的紅檀木桌拍成了木粉

!老頭子尖叫一聲:「四大天王,給老夫活剮了那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

卷一 醉歡場 男兒風流趁年少  第二章 奪艷記 第四節


布歐一聲令下,四個隨從中身材枯瘦的一個立刻騰空躍起,朝秦仁那雅座窗口斜飛而去,兩

手作鷹爪,看他手指顏色青黑,看來手上功夫相當不弱。另外三個卻一動不動,看來自恃身

份,不願以四敵一。
  秦仁端坐椅上不動,看著朝他飛來的那人。
秦仁現在的輕功縱不能稱天下第一,這天下前五是絕對沒有問題的。

他一眼就看出那人雖然飛得很快,動作看上去很美,但其中卻存在很大的破綻。尤其是兩條

腿在空中的擺動有很大的問題。
當那人快要飛近窗口之時,秦仁拿起一根銀筷,向上豎起插在了窗欞上。

這時那人正好一隻腳踏上窗欞,腳板心不偏不倚地踩在了銀筷上。
?哧一聲,那人的腳底板被銀筷捅了個對穿,從腳背上透出,頓時慘叫一聲,仰天倒下,咚

地一聲摔到一樓的地板上。頓時全場發出一陣壓抑的驚呼,接著一片肅靜,除了坐在秦仁大

腿上的陪酒少女,誰也不知道那人是如何被打倒的。

秦仁拍手笑道:「好,好,不錯,兄台這手輕功的確瀟灑!小弟自愧不如。莫非兄台就是布

家四大天王中,江湖人稱『一天沖天鷹中王』的劉得麻?失敬,失敬!」

早在那人施展輕功時,秦仁就已經看出,那人的氣門在腳底湧泉穴上。而當他腳踏實物之時

,正好是換氣的時候。濁氣下降,清氣上升,腳底毫無半點防禦。加上他的體重,一根銀筷

捅穿湧泉穴,破了他的氣門實在輕而易舉。這劉得麻一身功夫算是廢了,「一飛沖天鷹中王

」的外號卻是再也用不著了。
布歐手下四大天王中的另一個飛奔過去扶起劉得麻一看,頓時大驚失色,朝布歐叫道:「老

爺子,得麻給這小子廢了!」

  布歐臉色鐵青,緩緩地站了起來,乾瘦的身板顫抖個不停,滿頭的白髮無風自動,看上

去像是嚇壞了,其實是正在生氣。
秦仁卻根本沒把布歐放在眼裡,抽出別在腰裡的折扇,刷地一聲展開扇子,慢悠悠地晃了幾

晃,說:「另外三位莫非就是『萬毒之王』谷富城、『過江龍王』鐘學友、『撼山虎王』李

明瞭?嗯,四大天王的名號,公子我久仰了啊!」
秦仁存心氣那魔人布歐,只說久仰四大天王,卻隻字不提布歐。
而布歐這時卻未當場發飆,他見秦仁能於舉手之間廢了算得上一流高手的劉得麻,心知這小

子絕不簡單,強忍一口怒氣,對著秦仁一拱手,說:「敢問這位公子尊姓大名?老夫布歐與

公子素不相識,不知公子為何要與老夫作對?」

秦仁搖著折扇,搖頭說:「布老爺子,你這麼說就不對了。我來這歡場之中,無非是想尋歡

作樂的。你能出錢買湘月姑娘的春風一度,為何本少爺就不行了?這不是作對,僅是公平競

爭而已。至於少爺我的名諱,少爺跟你不熟,又不要你請喝花酒,還是不說的好。」
布歐陰沉沉地道:「這位公子,老夫問你名號,是怕誤傷了故人之子,面子上不好交待。如

果逼到老夫親自出手,恐怕你小娃娃要哭爹喊娘了!」
布歐執意要問秦仁的名字,的確也是怕惹到了惹不起的主。秦仁一看就是一副二世祖的模樣

,偏偏這二世祖又有一身好功夫,能在舉手間幹掉劉德麻,應該是世家子弟。這世家子弟中

,有些惹得起,有些又惹不起,布老爺子雖然狂妄自大,但是事到臨頭,還是知道謹慎的。
秦仁微微一笑,站起身來,居高臨下地看著布歐,微笑道:「布歐,本少爺報出名號,你就

要有膽子承擔後果!告訴你,少爺我姓秦,大名秦仁,小號『情人』!」
布歐聞言一愣,隨即陰笑起來,搖頭道:「沒聽說過,嘿嘿,你這名號,實在不怎麼樣!」

臉色陡然變得狠戾,叫道:「殺了這小子!」
秦仁一愣,心想老子的名號就這麼鎮不住人嗎?老子可是秦家三少啊!不給老子面子,至少

也得給老爸老媽還有兩個哥哥面子吧?
他卻不知道,這大秦帝國中,姓秦的何止千家萬戶?他說他姓秦,別人未必就能想到逍遙山

莊的秦家上去。更何況,秦仁行走江湖,秦逍遙依他的意思,沒給江湖同道打招呼,誰也不

知道秦家三少已經成年下山了,秦仁報出名號,自然無人知道了。

卻說布歐這次下令,鐘學友、谷富城、李明這剩下的三天王再也不敢托大,同時朝著秦仁飛

去。
四大天王中,輕功最好的是劉德麻,另外三個一個擅長用毒,一個擅長水上功夫,一個則是

一身橫練功夫。
谷富城在三人之中,輕功要好上一點,飛在最前,快要接近窗外之時,朝秦仁灑出一團粉末

。這團粉末自然是毒粉了,秦仁百毒不侵,可是那陪酒的少女卻是怕毒的。

秦仁見毒粉飄來,拿著折扇用力一揮,雖然他武功不行,可是卻有一身百年功力。隨手一揮

扇子,立刻捲起一陣狂風,將毒粉全都倒捲回去,劈頭蓋臉地吹到谷富城、鐘學友、李明身

上。
谷富城欺秦仁年少,他根本沒料到秦仁有能力把毒粉給吹回來,他施放的毒粉等閒擁有三、

四十年功力的高手都不見得能吹回,頓時被反擊了個措手不及。

不過谷富城身為用毒高手,自己放出的毒自然是有辦法解的,眼見毒粉倒吹回來,馬上閉氣

閉眼,掏出兩粒藥丸就往嘴裡塞。
而鐘學友和李明就比較不幸了,被毒粉吹個正著,頓時哇哇慘叫兩聲,抽搐著從空中跌落地

面,全身冒出青煙,剎那間身體變成了兩灘血水。
谷富城雖然閉氣閉眼吃了解藥,但是他卻忘了止住前飛的身形落到地面,閉著眼睛繼續往前

飛。秦仁見谷富城自己送上門來,也不客氣,用折扇扇緣往谷富城脖子上一抹,削鐵如泥的

扇子立刻切斷了谷富城的喉嚨。谷富城頃刻斷氣,直挺挺地摔到一樓地板。

不消片刻,秦仁連殺三人,雖然其中取巧之處頗多,但是他一扇扇回毒粉的深厚內力卻足以

讓今天賓客中懂武學的人驚訝不已了。

魔人布歐更是震驚,四大天王都是江湖一流好手,但是現在卻在一個照面間被秦仁弄得三死

一廢,這秦仁究竟是何方神聖?

卷一 醉歡場 男兒風流趁年少  第二章 奪艷記 第五節

布歐看著秦仁,慢慢亮出了他的武器。那是一把一尺五寸長的短刀,刀身古樸無奇,顏色黯淡,看上去毫不起眼。
但是沒人敢小瞧這把刀,因為這是布歐的刀!
布歐一刀在手,神情全變。全身的火氣消失得無影無蹤,整個人看上去就像一眼波瀾不驚的古井。
大廳裡所有的人都感覺到了布歐的氣勢,有稍懂武學的人眼中,此時的布歐已經與他掌中短刀融為一體。站在大廳中這個白髮蒼蒼的老人,已經變成了一把出鞘了的刀。
布歐看著他的刀,深情地說:「我七歲開始在雪地裡練刀,同一個動作每天重複三千次,堅持了整整十年。我十七歲出道,
一刀劈了當時刀霸武林的『刀王至尊』刀無敵;十八歲時刀斬『刀中無二』牛頓首;
十九歲時刀削『刀皇』馬得寶;二十歲一人一刀挑了江湖上最大的用刀門派——一刀同盟會,會主『大李飛刀』李拈花被我兩招斃命!
從此我被江湖中人冠以『魔人』稱號,我的刀也被稱作『魔刀』。江湖中的用刀高手,再也沒有一個人敢在我面前亮刀!老夫今年七十有七,而我這把刀也已經寂寞了整整五十七年!
人到無敵最寂寞,小子,老夫今天亮出這把已經五十七年沒在人前展示過的『魔刀』,你死亦有福了!」
秦仁聽得瞇起了眼睛,笑呵呵地道:「老頭子,你少在少爺面前胡吹大氣!你是江湖第一用刀高手,那『狂雷刀神』秦雷又算什麼!」
聽到「狂雷刀神」四個字,布歐的氣息明顯地亂了一下,頓時所有人都感到布歐那古井無波的狀態紊亂了。
狂雷刀神是近年來江湖中風頭最勁的兩個少俠之一,與「星河劍聖」齊名。任何一個用刀的高手,想要自稱無敵的話,必須先過狂雷刀神那一關!
布歐深吸一口氣,漸漸又回復到那古井無波的狀態,他深情地盯著自己的刀,就像看著初戀的情人一般,慢慢地說:「狂雷刀神,豎子耳。老夫魔刀不出,小輩妄自稱神。
罷了罷了,江湖之中,虛名又有何用?老夫不與小輩爭名,他要稱神,讓他稱便了。只是在我布歐面前,稱神又有何用?」
秦仁頓時瞠目結舌,他萬萬沒想到,這布歐竟然這麼無恥。明明是不敢與他二哥爭勝,偏偏說不與晚輩爭名,擺出一副世外高人的樣子,卻與他秦仁在這妓院之中爭風吃醋!
「小輩,老夫本不欲取你性命,但是你連殺我忠心屬下四人,老夫若不為他們討回公道,日後如何在江湖上立足?百年之後又如何面對這四位忠肝義膽的屬下?
小輩,納命來吧!」布歐一聲清嘯,突然出手。
只見他如同一隻白鶴一般輕飄飄飛向秦仁,掌中魔刀由上至下一記直劈,匹練般的刀光如銀河天瀑,又如流星破空,朝秦仁當頭劈去。
這一刀簡單直接,沒有任何花俏,以秦仁的半吊子武功,是萬萬接不住的。只不過憑他的輕功,要避過卻也不難。
但是秦仁卻不慌不忙,根本沒有打算閃避。只因他知道,他這一世還有一百一十二年的壽命!布歐這一刀,是絕對無法殺死他的!
他搖著折扇,面含微笑,目光灼灼地看著劈近的刀光,鎮定得就像菩提樹下的佛陀。
看到秦仁如此鎮定,布歐卻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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僧幻軒樓主 發表於 2021-11-29 16:16 | 顯示全部樓層
卷一 醉歡場 男兒風流趁年少 第三章 飄渺之女 第一節


   秦仁站在「洞房」之中,心裡還有點緊張,他深呼吸兩口,給自己打了打氣,暗叫兩聲:「少爺我是最強的!少爺我金槍不倒!洞房不敗!」然後笑瞇瞇地打量著這「洞房」中的環境。

    這間新房裝修得並不奢華,卻非常雅致。靠牆擺著一張香床,床頭有一架衣櫃,床前一張小几,屋子中間一張圓桌,幾張木椅。

    圓桌上擺著一壺酒,幾樣粒點,兩盤水果。小几上燒著一壇檀香,點著兩根紅燭。

    燭火輕輕跳動,照得香床上紗帳裡湘月姑娘的影子也跳動不已。

    秦仁走到桌前,拉張椅子坐下,倒了杯酒,一飲而盡。酒是好酒,上好的女兒紅,酒色如血,就像男兒熱血,又似女兒紅唇。

    秦仁連飲五杯,借酒壯色膽,撩色慾,直喝得身體微微發熱,一邊喝酒一邊回想著老爸傳授的「翻雲覆雨」神功。

    當秦仁還要再喝時,卻聽湘月姑娘幽幽地道:「你打算在這裡喝一夜酒嗎?」

    聽到湘月姑娘的聲音,秦仁的呼吸陡地一窒,剛舉到唇邊的酒杯又放了下來。她的聲音很好聽,卻帶著一絲冷意,像是臘月的雪,美極,又冷極。

    秦仁呵呵一笑,故意逗她說:「我不喝酒,又能做些什麼?」

    湘月姑娘嬌嗔道:「壞人……你到這裡來是為了什麼,便做什麼。」秦仁聽了心中不由產生了一種異樣的感覺。湘月姑娘這話雖然聽起來就像情侶之間打情罵俏,但怎麼聽都有一種冷冰冰的感覺,好似這嬌聲軟語是裝出來的一般。不過秦仁轉念一想,少爺我本來就是出錢買春來著,而樓子裡的妓女也多是從小就接受訓練,只認金銀不認人,能求這妓女對少爺我動感情嗎?

    秦仁一念至此,搖頭晃腦地吟道:「一雙玉臂千人枕,半點朱唇萬人嘗。橫批——為人民服務!」

    湘月姑娘低聲淺吟了兩遍,忽然「?v哧」一聲嬌笑,這笑聲自然也是摻了水份的,冷冰冰的,全無開懷之意。「公子,你好壞,人家不來了……」

    秦仁哈哈一笑,大步走到床前,撩開紗帳往內一看,一顆心不由亂跳起來。

    紗帳內的湘月姑娘已除下了面紗,現出她那美如一夢的臉。她的眼,她的鼻,她的唇,都美如一夢,一個令人心碎卻又不願醒來的美夢!

    而她身上,此時只披著一襲薄如蟬翼的輕紗,在燭火的映照下,晶瑩如玉的皮膚若隱若現,挺拔的雙峰在輕紗下發出誘人的光澤,一雙修長的玉腿半隱半現,陣陣幽香隨著她輕柔的呼吸飄入秦仁鼻中。

    秦仁正值年少,血氣方剛,陡見如此誘人的情景,只覺一股熱氣自丹田湧起,他忍不住俯下身,輕抱住湘月姑娘,在她額上輕輕一吻。

    湘月姑娘媚眼如絲,斜瞟了秦仁一眼,眼神中說不出的風情,但秦仁卻敏銳地察覺到,湘月那看似柔媚的眼中含著一種難以捉摸的冷漠。湘月柔聲道:「公子,讓奴服伺你歇息。」說著,便動手替秦仁寬衣解帶起來。

    秦仁坐在床上,手腳不動,享受著湘月的服務,隨口問道:「湘月姑娘啊,你姓什麼?」

    湘月此刻正為秦仁除下那件金絲軟甲,聽了秦仁這一問,一雙玉水明顯地顫抖了一下,但她馬上就掩飾住了,媚笑道:「奴姓蕭。」

    「蕭湘月……蕭湘月……」秦仁默念了兩遍這名字,心中不知怎地想起了前世所讀名著《紅樓夢》中的林黛玉,那醋罈子病美人住的地方不正叫「瀟湘館」嗎?嗯,賈寶玉賈二爺住的院子叫「怡紅院」,這麼說起來,那賈府大院豈不是個超豪華的大妓院?一念至此,秦仁不由暗笑起來,心說想不到老子嫖妓也嫖到了這種境界!

    不消片刻,秦仁便被蕭湘月剝得只剩下內褲。在此期間,蕭湘月柔若無骨的玉手不時有意無意地觸碰到秦仁的敏感部位,令秦仁慾火難耐,下身早已高高漲起。

    「公子,你壞死了……」蕭湘月看著秦仁那扯起風帆般的內褲,一雙丹鳳眼便似含了一汪春水,斜瞟了秦仁一眼,令秦仁大暈其浪。

    前世今生做了三十八年的老處男,到現在秦仁終於忍不住了,一個猛虎翻身將蕭湘月壓在身下,大手三下五除五扯掉蕭湘月身上的薄紗,一具有如最精美的藝術品一般的肉體呈現在他眼前。

    「哈哈,少爺我今日要雄鷹展翅了!」秦仁也不做那多餘的前戲,提槍躍馬,準備發起衝鋒。怎奈他對於房事一道實在是個門外漢,哲學家多悶騷,可憐的秦仁前世連成人影片都沒看過,對女性的身體構造簡直一無所知。

    那提前躍馬的好漢連攻數次都摸不著門道,手裡揉著蕭湘月那一雙挺拔的白兔,嘴裡吮著那香甜的櫻桃,身下那傲人的物事卻在門外一氣瞎撞,逗得蕭湘月一邊輕聲呻吟一邊咯咯嬌笑:「公子莫不是未經人道?」

    秦仁老臉微紅,啐道:「丫頭,休要笑話公子,難道你就是個中老手?」

    蕭湘月嬌笑道:「奴雖然未經人道,可是身為歡場中人,江湖經驗卻比公子老到多了。就讓奴家來助公子……」說著,暈紅著俏臉,玉手摸索到下身,一把握起秦仁那物事,發出一聲驚呼:「公子這本錢……也太雄厚了吧,可要好好憐惜奴家……」

    秦仁賤笑,「嘿嘿,都是『慾火焚身真氣』和『大金鋼丹』的功勞……喔,真好……」

    原來在他說話間,蕭湘月已經引著他尋到了門徑,秦仁腰身一挺,整個身心猶如進入了一方溫暖濕潤的天地之中,被緊緊包裹,舒服得魂飛天外。

    身下玉人發出一聲嚶嚀,微皺起眉頭,喘著氣嬌聲道:「公子,奴家……奴家疼得厲害……」

    秦仁俯身吻在玉人的櫻唇上,道:「丫頭,少爺會好好憐惜你的,少爺並非不解風情的莽漢。」說著,輕輕動了起來,突破那層障礙之後,兩人下身接合處已是一片濡濕。

    「那年春天,桃花開了……」秦仁一邊動作,一邊鬼使神差地說出了這句話。一時之間,滿室皆春……

卷一 醉歡場 男兒風流趁年少 第三章 飄渺之女 第二節


    完成了由男孩向男人過渡的秦仁仰躺在床上,頭枕著自己的一隻手臂,嘴上叼著一枝香

煙(不要問我煙是從哪裡來的,我也不知道),美美地吞雲吐霧著。

    剛剛由女孩變成女人的蕭湘月像一隻小貓一般蜷縮在秦仁懷裡,纖細的手指在秦仁的胸

膛上劃著圓圈。

    「公子,對奴滿意嗎?」

    「嗯,非常滿意。」

    「那公子可願多盤桓幾日?」

    「哦?丫頭,你是想讓我把銀子在你身上花光吧?你可知道,為和你睡這一晚上,少爺

我可是花掉了五十萬兩紋銀啊!媽的,比怒江賑災的銀兩還要多……」

    蕭湘月臉上神情一陣黯然,但那黯然一閃即逝,她隨即媚笑起來,一手勾著秦仁的脖子

,一手伸到秦仁身下,抓著他那分身一陣亂搖,「那你願不願意在奴身上把錢花光呢?公子

~~~」

    秦仁倒抽一口涼氣:「丫頭,輕點輕點,少爺的子孫根要斷了!」

    「不放!」蕭湘月擺出刁蠻女的樣子,天仙般的臉孔湊在秦仁面前,眨了眨眼睛,說:

「你要是不答應奴,留下來多陪奴幾天,奴就是不放!」

    「好了好了,少爺答應你就是了!」秦仁不禁頭大。他雖然立志要當天下第一採花賊,

可卻不是要做第一摧花賊。天下美女雖多,可是像蕭湘月這般顏色的,恐怕也不多見。美女

在男人面前多是大佔便宜的,尤其是蕭湘月這個給了秦仁第一次,同時也讓秦仁經歷人生第

一次的女子,在秦仁心中地位自然非同一般。

    「月兒啊,」秦仁隨口叫出「月兒」兩字,連自己都不知道蕭湘月已經在他心中佔了一

席之地。「不知道你和江南『抱花堂』總堂主蕭山河是什麼關係……」

    蕭湘月神情再一黯,強笑道:「我不認識什麼蕭山河……」

    秦仁本是隨口問問,也沒注意蕭湘月的神情。他哦了一聲,說:「聽說那蕭山河是江湖

中第一美男子,以一枝鐵簫名聞天下,一身內力深不見底,據傳他的「七絕天音」是江湖第

一以音制人的奇功。而他一手創立的『抱花堂』,聽說是個雲集了天下美女的所在呢!那蕭

山河貪花好色,座下弟子非美女不收,聽說他的十七個老婆,都曾經是他的徒弟……嘿,蕭

山河,真狼中豪傑也!」

    秦仁雖然武功不行,但是江湖典故卻是知道不少。逍遙山莊的情報機構「江湖謠言」專

事收集情報,散播謠言,以假象掩蓋真相。許多江湖事跡在經「江湖謠言」組織刻意扭曲傳

播之後已經失了真,但是逍遙山莊卻能知道最真的真相。這也是逍遙山莊保證情報永遠領先

他人的不二法門。

    秦仁少時除了苦練輕功,苦習配藥之外,對文化學習還是很感興趣的。古典插畫名著諸

如《活春宮》、《春宮麗人行》、《青樓糜夢》、《三個男人與一百零五個女人的故事》之

類的,秦仁早已倒背如流。而江湖典故這些東西也是秦仁感興趣的,許多事情都很有趣。可

以說,論對江湖典故和對江湖人名的瞭解,秦仁敢認第二,秦逍遙都不敢認第一。蓋因秦逍

遙對學習的興趣不如秦仁大罷了。

    蕭湘月聽秦仁講蕭山河的壯舉,言語中透露出對蕭山河的仰慕之意,臉色頓時陰沉得可

怕。她強笑著說:「公子講這些武林典故,奴卻是不懂的,公子豈不是對牛彈琴?」

    秦仁撫了一把蕭湘月滑膩的臉蛋,笑道:「天下哪有像你這般迷人的牛?丫頭,那抱花

堂的總堂所在,離這烏雲城也不過七百里之遙,少爺想去抱花堂見識一下那裡的名花。嘿,

到時候說不得要采它幾朵!」

    蕭湘月幽幽道:「以公子的人品武功還有財力,天下有多少女子能抵擋住公子的誘惑,

要采那名花,還不是手到擒來?」

    秦仁哈哈一笑,「丫頭,你這話說到公子心裡去了!不過呢,這泡妞採花也有學問,光

憑臉蛋和錢是不行的。你看今天得到你,除了錢之外,公子還不是因為有一身天下無敵的武

功,才能收拾了那魔人布歐?若不是公子功夫厲害,早就被那魔人布歐砍成碎片了,哪有機

會品嚐你這迷死人不賠命的妙人兒?不過這種手段也就在青樓行得通,要是碰上一個貞烈女

子,諸般手段無效之下,也只得用藥。春藥迷藥齊上,包她烈女也變淫娃,哇哈哈哈……」

    蕭湘月暗自搖頭,秦仁如此厚顏無恥是她沒有想到的。不過她一個青樓女子,又能說些

什麼?儘管知道自己人微言輕,蕭湘月還是忍不住道:「公子,你使盡手段,若得不了一個

女子的心,便是得了她的身體又有什麼用?」

    秦仁搖了搖頭,說:「我唯願縱意花叢,使天下美女盡折腰;我唯願一生瀟灑,風流揮

盡畢生時光。得心何用?豈不是為自己徒增牽掛?欲得人心,自己先要付出真心。我凡夫俗

子一個,哪來那許多真心付出?虛情假意我作不來,便是流連這歡場,也不過是一筆交易,

我出錢,你出身體和青春,明買明賣,公平無比。你會對一個恩客付出真心嗎?若你能對我

真心,少爺就算散盡千金,也必真心對你。可是你自己也知道,歡場中人,最忌真心,若輕

易動心,這碗飯也就不必再吃下去了。」

    說完這番話,秦仁輕笑一聲,哼唱起前世一首歌來:「如果心想要自由,不要說什麼枷

鎖不讓你走;如果心真倦了,什麼繁華不可拋,世上什麼容顏不會老!」

    蕭湘月癡癡地聽著,看著眼前少年英俊的面容,和他眼神中透露出的迷茫。她只覺這不

比她大的少年眼神中竟然透出滄桑之意,雖然言語間自命瀟灑風流,可是那更像一種看破一

切後的自暴自棄。哲學家的痛苦多源於他們的睿智和超脫,看破了一切,哪有什麼樂趣可言

?悶騷也就罷了,可那心靈上的寂寞卻是最可怕了。秦仁也正是因為如此,才堅定了作採花

賊的心願,願一生縱意花叢,在紅粉骷髏間尋找樂趣,嘗盡天下美女動人玉體,卻不想付出

半點真心。

    「如果心真倦了,什麼繁華不可拋,世上什麼容顏不會老……」蕭湘月癡癡地念了兩遍

,心裡一陣蕭索。她這絕世容顏美則美矣,然而年華易逝,到人老珠黃之後,她還能像今天

這樣,令英俊少年為她揮霍金錢,為她一怒殺人嗎?

    「公子,奴好怕……」美人往秦仁懷裡縮了縮,緊緊纏在他的身上,說:「公子,你能

帶奴走嗎?」

    秦仁一愣,隨即道:「帶你走?你是這歡場的頭牌,將來前程不可限量,為什麼要跟我

走?」

    蕭湘月幽幽地道:「公子,難道你忍心讓奴冰清玉潔的身子在別的男人身下強笑承歡?

你是奴今生第一個男人,難道就不想做奴最後一個男人?」說到後來,竟泫然欲泣。

    秦仁狠抽一口煙,一時間心裡竟有些恍惚。答應她吧,以後把馬子好像會多些麻煩。不

答應吧,這美人兒實在嬌艷,留她在這歡場中賣笑,秦仁心中還真是捨不得。但凡男人,這

佔有慾都是很強的,自己碰過的女人,要留下來給別的男人分享,絕大多數男人都做不到,

秦仁也不例外。

    想了想,秦仁道:「好,我帶你離開這歡場。少爺別的不多,錢卻是不少的。明日一早

,少爺便為你贖身吧!」

卷一 醉歡場 男兒風流趁年少 第三章 飄渺之女 第三節
   

     第二天一早,秦仁帶著蕭湘月,找到歡場的老鴇,說:「老鴇,少爺我想替蕭湘月姑

娘贖身,你看這得多少錢哪?」

    「哎喲,公子,瞧您這說的……湘月姑娘可是歡場的頭牌,您要是把她帶走了,我們這

歡場可就開不下去了。」

    「開不下去那就關門吧!」秦仁淡淡地說著,掏出大把銀票,「你是想要這五十萬兩的

銀票呢,還是想關門大吉?」

    那老鴇冷笑道:「公子,您可太小瞧我們歡場了。五十萬兩銀子,就想把湘月姑娘帶走

?你也不打聽打聽,我們這歡場背後是誰當家!」

    「誰啊?說出來讓少爺長長見識!」秦仁不屑一顧,烏雲城裡還有什麼了不起的勢力了

不成?要知道,整個江南,都是他逍遙山莊的勢力!

    老鴇道:「秦公子,歡場的大股東可是烏雲城的城守,李昊李大人!湘月姑娘可是李大

人花了大本錢培養的頭牌,她的名號在這兒,就是一棵搖錢樹!你要想把湘月姑娘帶走,可

以,先過問李大人!」

    「烏雲城守?官兒不小嘛,都五品了!」秦仁呵呵笑道:「這歡場每年得給李大人賺不

少銀子吧?」笑容忽然一斂,惡狠狠地說:「你信不信,少爺我只要一句話,就可以讓這歡

場開不下去,讓李昊那個五品小官丟了烏紗帽,還全家死光光!」

    老鴇臉色一變:「小子,你好大的口氣!來人,送客!」

    老鴇一聲令下,十多個五大三粗的壯漢不知從哪裡冒出來,把秦仁和蕭湘月圍在中間。

    「小子,我知道你功夫了得,連魔人布歐和四大天王都被你幹掉了,我這些護院的你自

然不放在眼裡。可別怪老娘沒提醒你,這些個爺們全都是在衙門裡掛了名的,都是官家人,

你要是敢傷他們,就是和官家作對。殺一個,天下通緝,殺兩個,誅你滿門!」

    秦仁哈哈大笑:「老鴇,別說殺一個兩個,就算少爺把你歡場的人殺個乾乾淨淨,誰也

奈何不了少爺!」上前兩步,湊到老鴇耳邊,笑吟吟地道:「忘了告訴你了,少爺我有兩個

哥哥,一個叫秦風,一個叫秦雷……」

    老鴇聞言臉色大變,驚聲道:「你是逍遙山莊三少爺!」

    秦仁微微一笑,不置可否,一把拉起蕭湘月,將大疊銀票拍在老鴇胸脯上,擠開兩個圍

著他們的大漢,大步朝門外走去。

    那些大漢見秦仁根本沒反他們放在眼裡,全都變了臉色,剛準備再次圍上去的時候,老

鴇突然尖叫一聲:「都給老娘住手!」

    老鴇強擠出一臉歡笑,走到秦仁面前,把銀票雙手遞還給秦仁,媚聲道:「三少爺,老

奴有眼不識泰山,還望三少爺海涵。三少爺光臨歡場,是歡場的榮幸,哪兒還敢收三少爺的

錢哪?」

    秦仁冷哼一聲,「敢情你把本少爺當成打霸王炮的惡霸了?錢你收下,三少爺還沒逛窖

子不給錢的習慣!」說完,拉著蕭湘月走出了歡場門外。

    老鴇望著秦仁的背影,連連鞠躬:「三少爺您走好,老奴不送了,歡迎再次光臨……」

    等秦仁的背影消失不見了,老鴇才直起身來,臉色陰晴不定。

    那些大漢中的一個越眾而出,附到老鴇耳邊,小說聲:「難道就這麼算了?」

    老鴇冷冷道:「還能怎麼辦?追上去殺了他?別忘了,人家可是逍遙山莊的三少爺!逍

遙山莊隨便來一個高手就可以把咱們殺個乾乾淨淨,更別提秦家的劍聖、刀神、遮天手了!



    「這事兒要不要稟報城守大人?」

    「當然要稟報了!要不然怎麼交待湘月姑娘的去向?不過告訴城守大人了也沒用。烏雲

城離逍遙山莊這麼近,城守大人每年上供逍遙山莊的銀兩足有兩百萬兩白花花的銀子,否則

他這城守就做不下去!湘月這丫頭,就當是上供逍遙山莊的歲禮吧!都散了,辦事去,別堵

在大門口……」

    秦仁下一站的目標是抱花堂總堂所在的「萬花城」,本來如果只他一個人上路的話,他

興許會一路走著過去,但現在身邊多了個蕭湘月,走過去就嫌太累了。在烏雲城雇了輛寬敞

的馬車,買了十幾罈好酒,準備了許多乾糧,就和蕭湘月坐進馬車,由得車伕趕著馬車往萬

花城方向而去。

    秦仁也不著急趕路,吩咐車伕能走多慢就走多慢,沿途懷抱美人,欣賞春季風光,倒也

相當舒心愜意。

    秦仁頭枕在蕭湘月大腿之上,蕭湘月剝了一顆水晶葡萄,餵進秦仁口中,接著又用檀口

盛了一點美酒,嘴對嘴餵進了秦仁口中。

    秦仁吃著水果,飲著美酒,面前是有美人如玉,窗外有初春麗景,不由雅興大發,搖頭

晃腦地吟道:「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飲琵琶馬上催;醉臥香床君莫笑,自有美人送君回……

好詩,好詩啊!」

    蕭湘月聽秦仁念那被惡意篡改過了的詩,不由讚道:「果然好詩。這詩是少爺自己作的

嗎?想不到少爺不但武功過人,文才也是這麼優秀。」出了歡場,秦仁便叫蕭湘月喚他三少

爺,公子這個稱呼,外人可以這麼叫,但是自家人就不必了。

    秦仁老臉一紅,他哪裡會做詩了?把名詩改成歪詩倒是可以,要他自己作詩,還不如讓

公雞下蛋來得簡單。不過聽蕭湘月這一說,很顯然這大秦帝國之中,詩歌文化沒有他前世地

球上那般昌盛。

    一念至此,秦仁又吟道:「床前明月光,地上鞋兩雙;舉頭望明月,夫妻齊上床~~」

    蕭湘月嬌笑一聲,俏臉暈紅,道:「少爺好壞,淨作些不三不四的歪詩。」

    秦仁呵呵笑道:「少爺也就這點文化水平,淫詩作對,難得很喲!」

    兩人正說話間,馬車陡得一停,車伕掀開車門把腦袋探了進來:「公子爺,外邊兒官道

上來了支送親隊,吹吹打打得好不熱鬧,把官道都給堵死了,馬車過不去。您看是不是先避

著點兒?」

    秦仁聽說是送親隊伍,立時來了興趣,說:「把馬車停到路邊兒去,少爺我長這麼大,

還沒見過送親隊伍呢!」

    車伕依言把馬車停到了路邊,秦仁坐起身,打開車窗,向外望去,只見遠遠地來了一支

規模寵大的送親隊伍。

    這隊伍足有上百人,人人披紅戴綠,鼓樂手在前面吹吹打打,前後鞭炮齊鳴,中間一架

八抬大轎,八個虎背雄腰的壯漢抬著轎子,走得虎虎生風。

    送親隊伍走得很快,不多時便從馬車旁經過。秦仁滿意地點了點頭:「不錯,蠻熱鬧,

這樣子結婚才叫有氣氛。好了,準備上路。」

    車伕正準備驅動馬車時,秦仁不經意地回頭望了那經過馬車的八抬大轎一眼,恰好此時

轎中人掀開了窗簾,一隻欺霜傲雪的纖纖玉手扶著窗欞,扭頭朝著秦仁這邊望了眼,這一眼

,便讓秦仁如遭五雷轟擊,腦海裡一片空白,張大嘴動彈不得。

卷一 醉歡場 男兒風流趁年少 第三章 飄渺之女 第四節
  

  秦仁看到了一雙含淚的眼睛。

    珠光寶氣的鳳冠之下,新娘子蒙著紅絲巾的臉只露出一雙眼睛。

    長長的睫毛下那一雙明眸中透著無盡的憂傷與憂鬱,眼眶中盈著如珍珠的淚花,彷彿在述說一段憂傷的往事,又彷彿悲歡歲月中千濤一沫,折射出陽光的七彩光華,卻又在輕輕一碰之下變成粉碎,叫人傷心傷神。

    窗簾放下,轎子遠去,秦仁就像失去了三魂七魄一般,癱坐在車座上。

    「美人卷珠簾,深坐蹙峨眉。但見淚痕濕,不知心恨誰。」秦仁淺聲低吟,馬車搖搖晃晃地上了官道,與送親的隊伍背道而馳。

    「少爺,你……」蕭湘月見秦仁這副模樣,心中不知怎地竟泛起陣陣酸楚,「你可是看上轎中的新娘了?」

    秦仁失魂落魄地反覆吟著李青蓮那首美人詩,一顆心彷彿隨著距離的拉遠漸漸沉入深淵,對蕭湘月的問話恍若未覺。

    馬車忽然一陣劇烈的搖晃,原來是車輪碾上了一塊碎石。這陣搖晃喚回了秦仁的魂魄,他全身一個激靈,起身大叫:「車伕,馬上停車!」

    車伕停住了車子,雖然不知道僱主想幹什麼,但他身份低微也不好多問。

    秦仁打開車廂後門,跳下車去,右手持著折扇,頎長的身形逆著陽光向那送親隊伍的隊尾追去,風揚起他飄揚的髮絲天藍色的袍子,十五歲的少年在陽光下的背影竟顯得無比挺拔。

    「少爺,你要做什麼?」蕭湘月跳下馬車,望著秦仁越走越快的背影,大聲叫道。

    「少爺我要去搶親!媽的,包辦婚姻,人生不幸,新娘子哭了,她看著我,她在等我!」秦家三少義無反顧地奔向送親隊伍,絕世輕功發揮出來,足不點地一般飄了過去。

    逍遙乘風訣,人如天上游龍,乘風逍遙天地之間,即使搶親二字,從秦家三少口中說出來卻也顯得正氣凜然。蕭湘月看著秦仁飄逸的背影,冰封的心中陡然崩塌一塊,心中的酸楚愈發強烈,忍不住熱淚盈眶,想道:「這好色郎君,蒼天怎地這般無眼,讓我跟了他?」

    不說蕭湘月正自黯然神傷,秦家三少一顆心被包辦婚姻扼殺幸福之舉挑得怒火滿腔。採花賊客串一回大俠,誓要管一管這人間不平事。

    轎中那雙含淚明眸在他腦海揮之不去,他知道,如果今天不能管了這檔閒事,他這一生都休想做個灑脫超然的賊子!

    秦仁如鬼魅一般追上送親隊伍,縱身躍起,在空中邁開大步,直飄向那八抬大轎轎頂。

    送親隊隊尾諸人無一人發現秦仁,眾人俱歡笑,佳人獨垂淚,送親的人領了賞錢自然高興,哪能體會得到轎中人的哀傷?喜氣洋洋的眾人自顧吹吹打打,也不知不速之客已經降臨。

    秦仁掠上轎頂,持折扇將轎頂破出一個大洞,掀開頂子溜了進去,然後又輕輕蓋上轎頂。這一系列動作流暢之極,從開始到完成不過普通人眨兩次眼的時間,自然沒人發現。

    轎中新娘正暗自垂淚,忽然見轎中從天降下一個人來,頓時花容失色,藏在面紗後的檀口剛想發聲驚叫,卻被一隻溫熱的手掌摀住。

    秦家三少一手捂著新娘子的檀口,兩眼溫柔地注視著新娘子,深邃的黑眸彷彿有著無窮吸力,深深吸引住了新娘子的目光。

    新娘子看著這個溫柔俊俏的少年,只覺他臉上的微笑有如春季的陽光,那難言的親切感令她忘了恐懼,好奇而又熾熱地看著秦家三少。

    秦仁慢慢鬆開了捂著她小嘴的手,新娘子得了自由,輕聲問:「你是誰,你怎麼進來的?」聲音如珠落玉盤,清脆宛然,令人銷魂。

    秦仁笑道:「我是那天上的金童,特地前來營救謫落凡間的玉女。」

    「你知道我的事?」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你眼中有淚。」秦仁溫柔地說著,輕輕取下了新娘子臉上的面紗。

    驚艷,絕對地驚艷。在新娘子露出真面目的那一剎,彷彿她頭上那鑲滿珠寶的鳳冠都失去了顏色,彷彿她身上大紅的喜裙都變得灰暗,天地之間,只有她那天仙般的容顏,散發著萬丈光芒。

    雖然她和蕭湘月的容貌不相上下,但和蕭湘月比起來,她的氣質更盛一籌。如果說蕭湘月是一枚青澀美麗的果子,剛剛泛出幾絲紅暈,那麼這新娘子便是一枚已經成熟了的紅蘋果。風華絕代,美韻天成,這等容貌氣質,便是那天上仙女,也要遜色幾分。

    「無禮。」新娘嬌羞地看著秦仁,垂下頭去啐了一句,「我的相貌,豈是你隨便看得的?」

    秦仁微微一笑,道:「有什麼看不得的?士為知己者死,女為悅己者容。我愛看你的樣子,看了心裡高興,這傾國顏色,藏起來有什麼意思?」

    「口花花的小賊,哪裡是什麼金童了!」新娘子嬌嗔道,「還不快出去,再不走我就要叫人了!」

    「你捨得嗎?」秦仁猛地一把抓起新娘子的玉手,將其貼在自己的胸口:「你聽,我的心在跳,它在為你而活躍。」

    新娘子嚇了一跳,在被秦仁抓著小手的一剎那,陡覺一種從未有過的感覺流遍全身,令她身體一陣酥軟。「放手,小無賴……你好無禮,我的身子,豈是你能隨意觸碰的?」
    「那誰能碰你?」秦仁壞笑道。

    「那是……那是我的夫君才能碰的……」

    「夫君?你見過你的夫君嗎?你愛他嗎?嫁給他,你真的幸福嗎?」

    「那是我的事,與你無關。」新娘子板起了臉,卻沒抽回被秦仁握著的手:「我夫君財雄勢大,在官場、江湖都有不凡的地位,嫁給他,怎會沒有幸福?」

    秦仁搖了搖頭:「你連見都沒見過他,怎麼知道他會對你好?財雄勢大又怎樣?財雄勢大之人,多把女人作為附庸、工具,又豈會真心愛一個人?」

    「你知道什麼?小賊,難道我不嫁我夫君,嫁給你就幸福了嗎?」新娘子這話剛一出口,便羞得滿臉通紅,暗中啐罵自己:「好不要臉,怎麼一見這小賊就口不擇言起來了?」

    秦仁單膝跪在地上,虔誠地看著新娘子,說:「你說的對,嫁給我,你才有幸福。」

    「不要臉,才第一次見人家就說出這等話來,誠意有限得緊。」

    「哈哈,第一次見至少也是見過你一面,可是你將要嫁的夫君,可是連一次都沒見過的!和你將嫁之人比起來,我跟你豈不是更加親近?更何況,你我已有肌膚之親……跟我走吧!」說著,秦仁用力在新娘子柔荑上握了一握。

    新娘子心中一蕩,道:「我要是跟你走了,豈不是個無恥至極的女子?這般放蕩之事,我做不出來!」

    「一見鍾情你知不知道?宿世的緣份決定在見面的那一剎那,在見到你那雙眼睛的一瞬間,我就已經愛上你了。相信我!」

    「一見鍾情……」新娘子默默地念了兩遍,臉上漸漸浮出異樣的神彩。是呵,一見鍾情,在眼前這俊逸少年從天而降,捂上她嘴的那一瞬間,她知道,他成功地敲開了自己的心房。

    可是她是待嫁之人,家裡收了那雄霸一方的大人物的彩禮,怎能隨意跟著一個初次見面的生人走?她走了,家裡人怎麼辦?

    再說,外面的送親隊伍中,有那大人物派來的十四個高手護衛,又豈是想走就能走脫的?

    但是,父親和兄長把自己當作貨物一般賣給他人,絲毫不顧慮自己的感受,這樣的家人,還管他們作甚?

    這少年在那些高手護衛之下,仍能神不知鬼不覺地潛進轎中,他是否真的有本事帶自己離開?

    新娘子心情瞬間萬變,眼神也漸漸變得迷離,秦仁察顏觀色,知道新娘子正在作思想鬥爭,也不緊逼,輕聲問道:「說了這麼久,還不知道你的名字呢。我叫秦仁,你可以叫我秦哥哥,或者直接叫我的名字。」

    「秦哥哥,情哥哥……秦仁,情人……呵呵,壞人……」新娘子掩口嬌笑,紛亂的心緒暫時拋開不理:「人家叫柳飄飄……」

卷一 醉歡場 男兒風流趁年少 第三章 飄渺之女 第五節


   「飄飄,願意跟我走嗎?」秦仁見柳飄飄已經心動,趁熱打鐵追問一句。

    「外面有十四個高手……」柳飄飄猶豫著說道。

    秦仁心中一喜,柳飄飄這麼說也就是答應他了,當下豪氣干雲地說:「外面那些也叫高手?連我進來了都不知道!再說了,我要帶你走,就算被他們知道了又怎樣?在大秦帝國之中,有誰能奈我何?」

    說著,站起身來,用力一拉柳飄飄的小手,將她拉得站了起來。

    秦仁與柳飄飄面對面站著,一手抱著柳飄飄的腰,手上稍一用力,柳飄飄不由自主貼到秦仁身上,一對豐乳壓到秦仁胸膛上。

    柳飄飄輕聲驚叫:「你怎能恁地無禮?又來佔人家便宜!」

    秦仁的手慢慢游到柳飄飄翹臀上,嘿嘿笑道:「飄飄,我怎地無禮了?」

    柳飄飄剛要說話,便覺秦仁的大手撫上了自己的臀部,不由臉上一紅,羞聲道:「你這浪蕩子,就知道欺負人家!」

    秦仁看著柳飄飄羞紅了臉的樣子,禁不住俯下頭去,吻在柳飄飄的櫻唇之上。

    柳飄飄嚶嚀一聲,身體先是一陣僵硬,接著便變得柔軟。秦仁一邊品嚐著她甜美的櫻唇,一邊用舌頭撬開她珍珠米般的貝齒,伸進她的小嘴裡,挑逗起她的小香舌來。

    轎子有韻律地上下晃動著,柳飄飄的小舌被秦仁用力地吮吸著,小腹有團火焰在漸漸升起。她不知道,秦仁舌頭那極有經驗的挑逗方法中,已經用上了可以挑起女子情慾的「慾火焚身」真氣。

    秦仁這是首次用「慾火焚身」真氣,他與蕭湘月歡好之時,根本不需要用這真氣,因為蕭湘月本就是要委身於他的,不需要任何挑逗手法。

    秦仁吮吸著柳飄飄的小舌,一隻手捧著柳飄飄的臉頰,他見柳飄飄的體溫越來越高,身體越來越軟,氣息越來越急促,眼神越來越迷濛,心中大呼:「少爺得手也!」

    那撫著柳飄飄臉郟的手順著鎖骨滑下來,手指探入她的衣領,那裡好像有一個漩渦在吸。柳飄飄心底有些掙扎,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有渴望,撫過峰巒間的手指輕重有致地燃燒著她,她閉著眼睛在男人的氣息裡戰抖。

    秦仁的手指挑逗著她的敏感處,處女柔膩的皮膚令他如癡如醉。慾火在焚燒,慾火焚身真氣也將他自己的慾望燃起。

    秦仁和柳飄飄性感地互吻著,舌尖相互索取發出親密的聲響。

    秦仁看出了柳飄飄的渴望,但是他的手的確忙不過來。他那只抽離的手解開了自己的褲腰帶,另一隻手則解開了柳飄飄的腰帶。

    採花賊鄙視道德,身體的慾望是一切行為的準則。哲學家的悶騷不能給他帶來快感,在新的生命中,他要縱情享樂,抓緊一切時機讓頭腦被快感塞滿。

    柳飄飄從心裡到身體每個地方,眼底泛著迷濛的霧氣。她感受到了秦仁的動作,她知道下身的遮羞布正漸漸地裉去。她想阻止,可是身體提出了抗議。

    「慾火焚身」真氣,燃燒理智的真氣,在慾火焚身真氣的挑逗下,烈女也會變成蕩婦。當然,前提是烈女得給你親嘴的機會。對秦仁來說,如果某烈女不給他親嘴的機會,他就會考慮用藥。

    柳飄飄感到下身一涼,上身裝著盛裝的新娘子下身已經片縷不存。

    秦仁的手摸到了新娘子……(此處屏閉七十字),他咬著飄飄的耳朵,邪惡地笑著,輕聲道:「你的身體,還真是很敏感。」

    新娘子不依地哼哼著,兩隻手臂卻緊緊地抱著秦仁的後背,用力將他的身體壓向自己的身體。

    秦仁的褲子已經裉下,已經有了實戰經驗的秦仁這一次再不像初哥時代那般莽撞,輕輕地,溫柔地,慢慢地挺進。

    一種被溫熱的潮水吞沒的感覺讓秦仁不由自主發出了一聲輕歎:「唉……真好,作色狼的感覺,真好!」

    新娘子感覺自己被塞滿,觸電般的快感充斥全身,她不由呻吟起來,卻被秦仁一手摀住了嘴:「還沒到痛的時候呢……」說話間,秦仁腰一挺,突破了那最後的障礙,飄飄身體一陣痙攣,處女的初痛令她發出一陣壓抑的呼叫,晶瑩的淚珠從眼角滑落。

    秦仁伸出舌頭,舔乾了飄飄的淚水,溫柔地動作起來。「翻雲覆雨」神功運起,灼熱的真氣湧進柳飄飄體內,令她漸漸停止疼痛。採花賊溫柔的動作將痛楚掩住,快感如潮水般襲來,她想喊,卻被秦仁摀住了嘴,她不住地擺著頭,背靠在轎子的廂板上,身體隨著秦仁的動作而扭動。

    送親隊伍吹吹打打地前進著,沒有人知道,他們要送的新娘子,此刻正與一個標準的採花賊纏綿著。喜慶的樂聲和鞭炮聲掩蓋了轎中輕微的響動,秦仁在伴奏聲中將灼熱的精華播入新娘子體內。在這一刻,別人的新娘,變成了他的獵物。

    不錯,是獵物。花言巧語是採花賊的本色,勾搭女人上床是採花賊的天職。至於愛情,秦家三少目前還沒有考慮過。

    一番瘋狂之後,秦仁用一方白絹擦淨了新娘子的落紅,然後將白絹小心翼翼地放入衣袋中。他是個典型的處女情結者,這將是他成為一個前無古人、後為來者的採花賊的勳章。

    他幫著柳飄飄穿好了衣服,將她的新衣整理好,然後陪她坐在轎座上,輕輕撫摸著她的小耳朵。

    柳飄飄漸漸清醒過來,她看了看秦仁,低下頭去,咬著嘴唇,眼淚不由自主湧了出來。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這樣做,為什麼會把冰清玉潔的身子交給一個初次見面的陌生人。

    「你會不會覺得,我是一個淫蕩的女人?」柳飄飄輕聲問。既然已經是他的人了,還能想些什麼呢?反正自己也是喜歡他的,只是第一次見面就把身子給了他,他以後會不會看輕自己呢?

    秦仁刮了她的小鼻子一下:「說什麼呢?你冰清玉潔的身子就是最好的證明。」他在心裡補了一句:「再說了,任何女人落到少爺我手裡,都會變成淫婦的。」

    「我跟你走了,獨孤家不會放過我們的。」柳飄飄談到了以後。

    「獨孤家?江南分雨樓的獨孤家?」秦仁不屑地道:「他們算個屁,少爺我一根手指頭就可以把分雨樓捅翻了。」

    柳飄飄本能地認為秦仁是在說大話,可是也不願反駁,她輕輕靠在秦仁的肩頭,說:「秦哥哥,奴家已經從了你,沒別的地方可去了。」

    秦仁自動把「秦哥哥」聽成「情哥哥」,握著柳飄飄的小手說:「誰說你沒地方去的?情哥哥去的地方,就是你要去的地方。休息好了沒有?情哥哥現在就帶你走。」

    說著,左手抱著柳飄飄的腰,右手拿著折扇,站起身來推開之前被他破開的轎頂,抱著柳飄飄沖天而起。

    帶了個人飛起來自然沒辦法做到全無動靜,當秦仁衝出轎底的一剎那,立刻有幾個聲音同時叫了起來:「不好,有人搶親!」

卷一 醉歡場 男兒風流趁年少 第三章 飄渺之女 第六節



    秦仁在飛。
  那是真正意義上的飛,就像在天空中翱翔的白鶴,又像展翅雲霄的大鵬鳥。

  他左手攔腰抱著柳飄飄,右手拿著折扇,一邊搖著扇子,一邊在空中瀟灑地漫步,「逍

遙乘風訣」的絕頂輕功在這一刻施展到了極限。

  大風起,衣帶飛揚,秦仁的天藍長袍和柳飄飄大紅色的新娘裙在空中糾結在一起,迎風

獵獵。

  地上十四個高手看到了這一幕,他們全都傻傻地張大嘴,仰頭看著從他們頭頂上掠過的

,猶如神仙眷侶一般的一對男女。口水從他們嘴角滑落,但他們渾然未覺。鼻涕流到了他們

的衣裳上,他們也不知道擦一擦。

  他們的眼球已被天空中的美景吸引。

  而那些送親的鼓樂手、轎夫等等,也全都傻了。什麼最迷人?美最迷人!

  新娘子銀鈴般的笑聲從空中灑下,落到地上猶如一串珍珠。她兩手抱著秦仁的腰,一邊

笑一邊看著俏郎君瀟灑的風範。

  什麼叫帥?這就叫帥!

  輕功,飄逸的武功,帥氣的武功,令醜男變得有風度,令醜女變得有氣質的武功!

  更惶論秦仁與柳飄飄這一對艷煞旁人的俊男美女,當二人同時飛行之時,那份瀟灑俊逸

,那份奇美風範,足以令長相對不起家鄉父老,武功又對不起大秦帝國的十四個高手羞愧而

死。

  但那十四個高手堅韌的神經令他們活了下來,儘管他們無比羞愧,儘管他們在心底認為

秦仁與柳飄飄才是天造地設的一對,但他們卻不敢違逆他們的主人。

  他們必須完成任務,因為他們的主人是江南分雨樓的樓主,號稱「一刀兩斷」的獨孤鴻

漸!

  獨孤鴻漸絕不會允許有人搶他的新娘,儘管他家裡已經有了四十七個女人,但是他屋裡

的床可以躺七十四個女人,四十七個女人遠遠無法滿足他!

  所以在他手下打工並擔任了這次護衛任務的十四個高手不得不追了上去,他們要把新娘

子搶回來,否則他們就會死!

  秦仁抱著柳飄飄飛行了足有四十餘丈遠才落了下來,這時,那十四個高手已經操著武器

,大呼小叫地追了上來。

  聽到身後的叫喊聲,秦仁不由皺起了眉頭。

  他不想殺他們,他今天是搶親來著,從法律上來說,他是犯罪份子,而那些高手只不過

是勇於同惡勢力作鬥爭的見義勇為者——或是職責所在,不得不同惡勢力作鬥爭的保安。

  但從情理上來說,新娘子已經被他上了,她已經是他的女人,秦仁還沒崇高到可以跟別

人分享女人的地步。

  作為一個有品味的採花賊,就算把自己上過的女人殺掉,也絕不允許被別的男人染指。

  更何況,這樁包辦婚姻女方並不情願,她只不過是被當作貨物賣給獨孤鴻漸的,在女方

不情願的情形下,強行發生兩性關係,應該算是強姦。

  秦仁是採花賊,但他是一個有品味的採花賊,他可以誘姦、迷姦、順奸,但絕對不允許

強姦這種敗壞採花賊名譽的惡行存在!

  所以秦仁不會允許那些高手把柳飄飄搶回去,但是憑秦仁的武功,在這種開闊的地方跟

十四個高手動手的話,秦仁肯定不是他們的對手。

  秦仁決定逃跑。他攔腰抱起柳飄飄,邁開兩條長腿,大步向前奔去。

  他的輕功豈是那些高手所能比的?儘管抱著一個人,但是柳飄飄的體重很輕,還不及秦

仁十歲練輕功時身上掛的鉛塊一半重。

  風聲在耳旁呼嘯,秦仁越跑越快,將那些高手拉下老大一段距離。

  那些高手跑了一陣後,累得上氣不接下氣,有個嗓門特別大的衝著秦仁的背影叫喚了一

聲:「兄弟,你把新娘子搶走了,好歹留個名號下來啊!我們回去也好有個交待!」

  秦仁頭也不回地道:「我叫秦仁,外號『情人』,你們回去跟獨孤鴻漸說清楚,柳飄飄

喜歡的是我,她現在已經是本少爺的人了,叫他趁早死了這份心!」

  那十四個高手目瞪口呆地看著秦仁絕塵而去,他們還不敢相信一個十多歲的少年敢公然

向獨孤鴻漸叫板。

  但是他們也管不了那麼多了,總算知道了秦仁的名字,多少也有個交待,脾氣暴燥的獨

孤鴻漸心情好的話,興許會留他們一命。

  但在他們看來,秦仁的小命鐵定不保了。獨孤鴻漸最好面子,秦仁搶他的新娘子,就是

丟了他的面子,獨孤鴻漸並不缺女人,但是他卻不能缺面子!

  面子,讓男人瘋狂的東西,為了面子,獨孤鴻漸鐵定會發出「江湖追殺令」通緝秦仁。

  要知道,獨孤鴻漸不僅是江南武林組織「分雨樓」的總樓主,還是大秦帝國專門管理武

林事務的「江湖衙門」的總理事。

  在江南武林中,總共有六大勢力,分別是三堂二樓一山莊。三堂是抱花堂、吹雪堂、風

月堂,二樓是分雨樓、紅花樓,一山莊自然是逍遙山莊了。其餘散戶不在六大勢力之列,不

過許多散戶中也有不出世的高手,都不容小視。

  江北武林中,總共有七大勢力,分別是三亭二教一堡一聯盟。三亭是吹雪亭、護花亭、

照月亭,二教是拜月教、憐花教,一堡自然是鐵血嘯天堡,一聯盟則是一刀同盟會。江北同

樣有諸多散戶,不在計算之列。

  不過江南江北十三大勢力僅僅是白道組織,做生意上稅,偶爾除暴安良,表面上遵紀守

法的武林幫派。大秦帝國中,還有許多黑道門派,比如「小牛會」、「天狼幫」、「黑血盟

」、「狂煞堂」等等,自然還少不了經典黑道反派——魔教!

  為了便於管理白道組織,打擊黑道組織,大秦帝國成立「江湖衙門」,由武林白道自發

選舉高手任衙門理事、捕快等等官職,領朝廷餉銀,在大秦帝國官僚體系註冊,領正四品官

職,協助朝廷管理江湖事務。本來江湖衙門的總理事是輪不到獨孤鴻漸的,但是像秦逍遙、

鐵空山之類的超級高手都懶得這些世俗事務,而孤獨鴻漸卻非常熱衷於權勢,本身武功又強

,家裡又有錢,一來二去的,江湖衙門總理事就被他搞到手了。

  「江湖追殺令」是江湖衙門最重的通緝令,追殺令一出,凡是在江湖衙門裡有人的幫派

都要派人出來執行,追殺對像死活不論。秦逍遙是江南白道盟主,自然也是象徵性地在江湖

衙門駐了幾個弟子的。

  秦仁自然知道獨孤鴻的來頭,但他卻全沒當一回事。在他看來,秦家三少哪個敢惹?他

不去主動招惹別人已經是別人的萬幸了,別人還敢來惹他,簡直就是找死。象徵

  秦仁不知道的是,白道武林自然沒多少人敢惹秦家的人,但是黑道卻是天不怕地不怕的

。更何況,三少爺行走江湖,白道武林還沒多少人知道呢!

  秦家三少搶了柳飄飄,甩脫了追兵,大步跑向自己的馬車。他和柳飄飄談情說愛了一陣

,又在轎中激情了一回,送親隊伍走得離馬車已經很遠了,一柱香的功夫之後才跑回馬車那

裡。

  蕭湘月猶坐在馬車裡望著送親隊伍離去的方向,望了好久之後,才見秦仁跑了回來。本

來心中是高興的,但是看到秦仁雙手橫抱著一個穿著新娘服飾的女子,而那女子兩條雪藕似

的手臂又掛在秦仁的頸子上,還咯咯嬌笑著,心中不由老大不快。轉念一想,歎道:「唉,

算了,男人三妻四妾很平常的,這風流浪子,本來的志向就是當個前無古人的採花賊,月兒

啊,你還是認命吧!跟著他,總比在歡場裡,任人採摘好得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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僧幻軒樓主 發表於 2021-11-29 16:16 | 顯示全部樓層
卷一 醉歡場 男兒風流趁年少  第四章 萬花叢中過 第一節


  江南,分雨樓總部議事大廳。
  一身盛裝的獨孤鴻漸臉色陰沉地看著在他面前跪滿地,簌簌發抖的十四個奉命護送柳飄飄的門下高手。

  他今天本來是要結婚的,新衣都穿上了,請來的賓客已經坐滿了一百桌,結果新娘子卻讓人給拐跑了,他這面子可真是丟光了。

  「你們說……一個叫秦仁的小子搶走了飄飄,而你們十四個人不但攔不住他,連追都追不上他?」獨孤鴻漸瞇縫起眼睛,慢吞吞地說。

  那十四個高手連連點頭,那出聲讓秦仁留下了名號的大嗓門高手說:「樓主,那少年的輕功非常厲害,我們都不知道他是怎樣潛進花轎裡去的。他抱著飄飄姑娘,在天上飄了四十多丈才落地,我們本來想追上他,把飄飄姑娘搶回來的,可是他抱著飄飄姑娘,跑得比我們所有人都快。我們十四個人加起來都跑不過他……」

  「笨蛋!」獨孤鴻漸猛地一拍桌子,渾厚的掌力把上好的檀木桌拍成了一堆木粉,「加起來跑不過他?你以為速度是可以疊加的嗎?媽的,我獨孤鴻漸堂堂分雨樓總樓主,江湖衙門總理事,怎麼養了你們這群廢物!」

  獨孤鴻漸拍碎桌子,嚇了那十四個高手一頭,一個個磕頭上已,連連道:「樓主饒命,樓主饒命……」

  「我殺了你們柳飄飄就能回來了嗎?」孤獨鴻漸冷哼一聲,他雖然脾氣暴燥,但並非無智之人,否則也不會成為一方霸主。「查出那小子的底細沒有?」

  「那小子只說他叫秦仁,外號『情人』。但小的們在經過雲省省城烏雲城的時候,聽城守開的那家窖子歡場裡的人說,秦仁這小子為了奪歡場頭牌蕭湘月的紅丸,撒了一百萬兩銀子,還殺了布家莊魔人布歐和四大天王。」歡場老鴇並沒有告訴他們秦仁的真實身份,其實那老鴇是有心為之,她見秦仁得罪了分雨樓的人,故意不告訴他們秦仁的真實身份,其險惡用心可想而知。

  「哦?能殺魔人布歐和四大天王……」獨孤鴻漸沉吟道:「他和逍遙山莊有何關係?」

  「沒有關係,歡場老鴇說,秦仁並不是秦姓大族的子弟,而且說他的武功好像也不怎樣。殺魔人布歐和四大天王,全靠取巧。」

  「魔人布歐頭腦簡單,名不符實。四大天王傲慢自大,叫『四大癲王』更加合適。如果只是取巧殺了他們,秦仁也不足為慮。傳我的令,發出『江湖姦殺令』!哦,不是,發出『江湖追殺令』!令江湖衙門四大神捕之一的『冷血追命』姬無花帶上四個金牌捕快,八個銀牌捕快,十二個銅牌捕快去抓他。你們這群廢物,去給我發佈江湖追殺令,調動各派高手。嗯,江湖追殺令到處,江湖各門派莫不遵從,我倒要看看秦仁那小子往哪裡逃!」

  待那十四個高手領命去後,獨孤鴻漸想了想,叫了聲:「來人!」一個青衣小廝走了進來,恭聲道:「樓主有何吩咐?」

  獨孤鴻漸道:「吩咐廚房,給我煮碗麵條,我餓了。還有,放信鴿,聯繫魔教教主西門無敵,讓他幫忙給我刮一個叫秦仁的小子。嘿嘿,秦仁能用一百萬兩包一個妓院的頭牌,家底定是相當豐厚的,讓魔教想辦法在江湖衙門的人抓到秦仁之前,弄點錢出來。媽的,搶我的女人,也不看看自己有幾條命!荷包鼓不鼓!」

  (我是分隔線)

  秦仁不知道獨孤鴻烈已經勾搭上了魔教,準備對他謀財害命。

  秦家三少跟柳飄飄、蕭湘月二女坐在馬車裡,哼著小曲向著萬花城方向前進。三少爺頭枕在蕭湘月大腿上,腳擱在柳飄飄大腿上,自在地瞇起眼睛哼著小曲,而柳飄飄和蕭湘月二女卻在互相打量,間或瞪對方幾眼。

  雖然秦仁一上車就給蕭湘月和柳飄飄互相引見,但是二女心中還是老大不痛快。柳飄飄是沒想到秦仁居然在她之前就有了一個千嬌百媚的女子,而蕭湘月則是擔心秦仁又勾搭上一個美女之後,對她的寵愛會減少幾分。

  蕭湘月見秦仁一副志得意滿的樣子,忍不住小心埋怨道:「做採花賊有你這麼做的嗎?看到一個美女便收入房中,你何時聽過採花賊身邊女人很多了?一個瀟灑的採花賊,得了女子身子之後,應該拍拍手就走……」

  柳飄飄耳尖,當即反駁道:「你這是什麼意思?秦哥哥是愛我的,他怎麼會玩弄人家的感情和肉體?你這樣教他,豈不是要把他教壞?」

  蕭湘月哭笑不得,說:「他還用我教壞嗎?他自己就是一個大壞蛋!飄飄姐,你不知道吧,這壞蛋的志向便是當一個採花賊,壞女人的身子是他最大的目標。」

  柳飄飄比蕭湘月大兩歲,比秦仁也大兩歲,按理說秦仁該喚他姐姐的,可是大男子主義甚重的秦仁卻不管這年齡上的差距,而柳飄飄也沒有年紀大於秦仁的自覺,叫起秦哥哥來順口得很。

  柳飄飄冷笑道:「月兒妹妹,你跟了秦哥哥好像也才一天吧?你怎麼知道秦哥哥心裡是怎麼想的?月兒妹妹,雖然你跟秦哥哥之前,也是冰清玉潔的身子,可是你歡場出身,又怎比得上我這良家女子?我看你是怕秦哥哥有了我之後,會不理你吧?」

  「你……我好心告訴你少爺的真面目,你竟然還諷刺於我,天底下就是有了你這種愚不可及的女子,才多了那麼多負心漢和浪蕩子!」

  「我愚不可及?難道你就聰明伶俐了?你聰明伶俐,又怎會被人賣到歡場做姑娘?要不是碰到秦哥哥這等好心人,只怕你還在歡場裡,陪著那些有錢的糟老頭子睡覺吧!」

  「你又好得到哪裡去?第一次見蕭哥哥就被他拐來了,還把身子給了他,一見鍾情也不是這般快吧?」

  兩個女孩兒初時說話還棉裡藏針,雖然刺人但是語氣還是婉轉的,但是到後來竟然互相諷刺起來,語言之惡毒讓秦仁也不由乍舌不已。心道這女人果然是天生的吵架高手,吵起架來殺人不見血啊!

  「好了!」秦仁坐起身來,板下臉,冷冰冰地掃了二女一眼,大喝一聲:「你們兩個不要吵了!」

  兩個女孩兒見秦仁大發虎威,頓時嚇得不敢吱聲。秦仁拍了拍腦袋,說:「少爺想睡個安穩覺都睡不成,你們兩個是不是想少爺把你們的嘴封起來啊?嘰嘰歪歪,煩不煩啊?告訴你們,進了我秦家的門,就得守我秦家的規矩!要做到令行禁止,我說什麼,你們就要做什麼!兩個丫頭,少爺不發威你們還翻了天了!再吵,少爺脫了你們的褲子打屁股!」

  見二女嚇得連連點頭,秦仁滿意地點了點頭,語氣軟了下來:「少爺也不是蠻不講理的人,只是男人嘛,都希望自己家庭和睦的,後院起火多不好啊?你們將來還會有很多姐妹的,現在才兩個人,就窩裡斗吵嘴了,將來豈不是要拿著刀對砍?」

  蕭湘月忙分辨道:「不會的少爺,月兒最乖了,月兒再也不和飄飄姐吵架了。」

  柳飄飄也道:「秦哥哥,人家以前不是這般潑辣的,今天不知怎地,就和月兒妹妹吵起來了,人家不是有意的,你不要生氣了……」

  秦仁心道:「見到情敵不吵架你們就不是正常人了。不過這吵架也得有個限度,打擾少爺我休息就不行。媽的,這不行,才兩個女的就吵成這樣,以後人多了,說不定還真會拿起砍刀互砍……唉,這三妻四妾也麻煩啊!是不是真該如月兒所說,以後搞了女人,提起褲子直接走路,不帶在身邊了?那也不行,我三少爺搞過的女人,怎能留給別的男人?一刀殺了?嗯,這樣最好,一了百了……」

卷一 醉歡場 男兒風流趁年少  第四章 萬花叢中過 第二節

  七日後,秦仁和蕭湘月、柳飄飄已來到抱花堂總堂所在地——萬花城。
  抱花堂,江南最大的美女幫派,幫內弟子十之八九俱為女子,男人少得可憐。

  總堂主蕭山河以長相英俊和貪花好色名聞江湖,號稱江南第一美男子,天下第一風流漢。生平最崇尚的話就是——男人好色,英雄本色。男人不色,純屬虛設。

  萬花城四面環山,座落在山中的盆地,一年四季溫暖如春,鮮花不謝,是以稱為萬花城。

  城中有萬餘戶人家,其中大半是抱花堂弟子,抱花堂以培植奇花異草來換取財富,所以城中百姓均以種花為業。抱花堂更兼培植各種毒花毒草,故此江湖中用毒高手大半向抱花堂購買毒物,而抱花堂弟子中也有無數用毒高手。

  秦仁左右帶著蕭湘月與柳飄飄,三人走在城中,只見街道兩旁的店舖有一半為花店,而城內更彙集了各地愛花之人,在各個花店中挑選意中的鮮花,熱鬧非凡。

  路上美女眾多,秦仁只看得眼花繚亂。只可惜美女雖多,但多只是中上之姿,與蕭湘月、柳飄飄兩女的絕世之姿相比,卻是差了不知多少。身為一個有品味的採花賊,偶爾嘗嘗路旁野花尚可,但是要讓秦家三少在野花叢中採花,三少爺可是老大不樂意。

  「唉,花雖多,奈何卻是鄉間野花。非國色不近,非名花不採,方是大丈夫所為。」秦仁邊看著路旁綺麗的女子,邊搖頭晃腦地惋歎。

  此時剛過午時,秦仁打算找間客棧,先訂下房間,再帶著二女在街上好好逛逛,領略一番萬花城中美景。

  三人正在街上找客棧之時,忽聽前方傳來一陣嘈雜,接著街上百姓紛紛走避,一隊人馬自前方走了過來。

  秦仁見狀便拉著蕭湘月、柳飄飄避到路旁,隨眾百姓一起看這隊人。

  這隊人分列兩隊而行,約百餘之眾,其中大半為女子,最前隊為十名紫衣大漢,持十色彩旗開路,之後為二十名黃衣女子,腰佩長劍。

  再接著是一隊紅衣騎士,約有十多人,均為二十左右的青年男子。

  一頂十六人抬的大轎處於隊伍正中,大轎無門無頂,寬闊的大座上墊著虎皮,一名著雪白長袍的中年男子坐在轎上,左手持酒杯,右手摟著一個千嬌百媚的美女,還有兩名女子跪在他腳下,為他捶腿。

  轎後又是數十人的長隊,衣著粉紅翠綠,均是俊男美女,但人人帶刀佩劍。

  轎上男子看來既不高大,又不威猛,雖已是中年,但模樣卻英俊無比。頷下三縷長鬚,極有風度。

  「唔,排場這麼大,長相這麼帥,手下俊男美女如此之多……這傢伙,想必就是萬花城的城守,抱花堂的總堂主蕭山河了!」秦仁微笑著想:「他幫中弟子美女眾多,是不是讓他幫著介紹幾個大美女呢?據說蕭山河經常幹這拉皮條之事,把幫中美女弟子進貢給官場上的大佬,江湖上的豪強,憑此得利不少……咦,我怎地忘了萬花堂在江湖上有另一個名頭,乃是號稱武林妓院來著?」

  秦家三少存心不良,目光灼灼地看著大轎上的蕭山河,此時的蕭山河在他眼中已經與眾多絕色美女劃上等號了。

  道旁百姓見蕭山河過來,紛紛鞠躬問好,蕭山河面露微笑,緩緩點頭致意。

  秦仁見蕭山河如此架勢,如同一方之王,心中大為反感,心說老子秦家三少走江湖都沒你這麼囂張,你一個小小的抱花堂總堂主,萬花城的城守,武林妓院的大茶壺、皮條客,怎麼搞得跟皇帝一般?雖然老子要嫖你堂子裡的姑娘,但老子卻不需要給你面子!惹得老子性起,老子連嫖資都不付!

  當下也不像尋常百姓一般向蕭山河的隊伍躬身問好,一雙眼只冷冷地盯著蕭山河。

  蕭山河何等人物?頓時發覺人群中有兩道極不友好的目光正盯著他,這兩道目光中似還隱著些許敵意。

  蕭山河雙眼在人群中輕輕一掃,已發現了秦仁。他微微一笑,眼神與秦仁的目光輕輕一觸。

  蕭山河一身內力深不見底,否則也玩不轉以聲音殺人於無形的「七絕天音」神功。他雖然只是尋常地看了秦仁一眼,但目光中卻隱含殺機,若是普通人,被他這一眼看了,膽大的也會嚇得跌坐地上,膽小的甚至有可能暈厥。即使練武之人,也不敢與他目光接觸。

  但是秦仁卻毫不在意。他一心想打擊一下蕭山河的囂張氣焰,一雙眼睛眨也不眨地冷盯著蕭山河,對蕭山河恍如實質般的目光無動於衷。

  這下輪到蕭山河不爽了。他以目光擊敗秦仁的計劃失敗,自覺面子上十分過不去。雖然旁人不知道他已經與秦仁經歷過一番眼神的交鋒,但是秦仁卻是知道的。生怕那小子以後自吹自擂,說是在眼神決鬥中與他蕭山河平分秋色,蕭山河連一個年輕後輩都收拾不了云云,這要是在江湖上傳播開來,他蕭山河以後就不用混下去了。當下心中已經對秦仁動了殺機,邊尋思著怎麼對付秦仁,邊把目光投往秦仁身後的二女。

  秦仁見蕭山河主動避開他的目光,心中暗自得意,刷地一聲展開折扇,也不管是不是真的很熱,緩緩搖了起來。忽見蕭山河臉色一變,雙眼緊緊地盯住他身旁的蕭湘月!

  秦仁心中奇怪,回頭一看蕭湘月,卻見她雙眼定定地看著蕭山河,面色極為難看,眼神中透出一絲恐懼。

  秦仁暗叫不好,蕭山河已發現蕭湘月!在秦仁想來,蕭山河這老色狼定是對蕭湘月動了色心,秦家三少玩過的女人豈是別人能碰的?馬上側移一步,擋在蕭湘月身前,一臉挑釁地看著蕭山河。

  蕭山河冷哼一聲,右手在身旁女子的頭上輕輕一抹,拈下一朵紅花,食指一彈,那朵紅花便朝秦仁激射而來。

  紅花來勢不快,秦仁折扇一揮,便將那紅花劈得粉碎,花瓣四下紛飛。

  秦仁雖一扇劈碎紅花,但花朵上傳來的勁力,卻震得他虎口一陣發麻。蕭山河隨手一彈,纖弱的紅花便有此威力,內功果真如江湖傳聞一般深不可測!

  當下秦仁對蕭山河有所改觀,這老傢伙為人不咋地,當街搶女人,但武功卻是很可以的。

  眾百姓見蕭山河出手,紛紛退避,讓出一方空地,空地中只餘下秦仁和蕭湘月、柳飄飄。而蕭山河的隊伍此時已停了下來,抱花堂眾弟子未待蕭山河發令,已將二人團團圍住。

  蕭山河坐在大轎之上,淺嘗一口酒,右手再拈一朵紅花,瞇著眼,道:「月兒,沒想到你竟敢私出歡場,還有臉回抱花堂。哼,還跟著個男人回來,難道你是找這個小子替你出頭,來對付我的?」

  蕭湘月上前兩步,跪倒在地,朝蕭山河盈盈一拜,道:「爹爹,女兒不敢。女兒此番回來,只想見見娘親。」

  這下輪到秦仁納悶了:「不會吧?月兒是蕭山河的女兒?那他豈不成了我的便宜岳父?也不對啊,憑蕭山河的江湖地位和身家,犯不著把女兒賣進妓院去啊?這他媽的究竟是什麼事兒啊!」

卷一 醉歡場 男兒風流趁年少  第四章 萬花叢中過 第三節

  蕭山河冷哼一聲,道:「你娘三年前就已經死了,難道沒人告訴你嗎?」
  蕭湘月聞聽此言,如遭五雷轟頂,兩行清淚急滑而下,面色變得煞白,「什麼……娘親……死了……」

  蕭山河不理蕭湘月的反應,冷言道:「你娘早就該死了,要不是看在往日的情份,七年前我就已經親手殺了她!萬花城不歡迎你,你給我回歡場去吧!」

  蕭湘月泣道:「爹,求你讓我到娘親靈前去拜祭她,求求你……」

  蕭山河道:「我不管你有什麼理由,給我馬上回歡場!你娘沒用,你比你娘更沒用!我早已把你趕出家門,你再也不是我蕭山河的女兒!如果當年不是歡場大老闆李大人求情,我早連你一併殺了!滾回去,否則……」 說著將手中紅花舉至齊眉。

  「操你媽的,你狗日的算什麼父親!」聽到蕭山河的話,秦仁再也按捺不住了,他沒想到世上竟真有如此狠心絕情的父親。打斷蕭山河的話,走到蕭湘月身旁,扶起蕭湘月,見她眼中的淚不住地往下落,眼神淒涼,不由怒火中燒。

  秦仁雖然立志要當採花賊,自然對什麼俠義是不屑一顧的。他這輩子也沒什麼特別了不起的追求,痛痛快快喝酒,開開心心泡妞,就是他人生的宗旨。但是大男人主義極重的秦仁,眼見自己的女人被人欺負,如果不出頭的話,那與縮頭烏龜何異?上品的採花賊女人固然是要搞的,可是保護自己的女人也同樣責無旁貸!

  秦仁冷眼斜視蕭山河,對蕭山河懾人的目光渾然不覺,「虎毒不食子,你口口聲聲要殺要剮的,還把親生女兒賣到歡場妓院,天下怎會有你這種父親?你根本,不配與人為父!」

  見秦仁如此頂撞,蕭山河不怒反笑,道:「小子,你是什麼人?憑什麼在萬花城管我蕭山河的家事?」

  秦仁道:「少爺我叫做秦仁,外號『情人』!是本少爺出了一百萬兩銀子,將月兒帶離歡場的。月兒現在是我的女人,她的事我一定要管!」

  秦仁的話擲地有聲,聽了他的話,本沉浸在喪母之痛中的蕭湘月又感到一絲甜蜜。她沒想到口口聲聲說要當個無情無意的採花賊的秦仁,竟會在父親面前說出這番話,更沒想到秦仁為了她,竟連蕭山河都敢頂撞。

  蕭山河哈哈大笑,道:「原來你就是江湖衙門通緝的秦仁!難怪可以擋我一記『飛花逐月』!我聽說你搶了江湖衙門總理事獨孤鴻漸的小妾……嗯,你身後另一位女子就是吧?你小子,原來也是個風流種子!可是你如今已經跟獨孤鴻漸結下深仇大怨,如今江湖追殺令已經傳遍整個江南,所有的武林門派都要奉命追緝你,你自身尚且難保,憑什麼管蕭湘月的事?」

  秦仁輕嗤一聲,說:「少爺我是嚇大的?通緝本少爺?你有沒有搞錯?你這老淫蟲要搞清楚,江南武林白道盟主不是獨孤鴻漸,是秦逍遙!」

  蕭山河大怒,放下酒杯,自座上長身立起,道:「小子,你敢出言不遜!我蕭山河今日就取你性命,用你的頭換獨孤鴻漸的賞錢!」

  話音剛落,蕭山河便從大轎上疾掠而下,右手食指一彈,手中紅花激射秦仁。

  秦仁一扇斬碎紅花,紅花雖碎,花瓣卻又如漫天花雨打向秦仁週身要穴。

  秦仁仗著身穿「不壞金絲甲」,懶得閃避,任花瓣擊打在他身上。一陣沉悶的撞擊聲響起,小小的花瓣打在秦仁身上,竟然發出頗大的聲響,看來蕭山河的內力果然名不虛傳。

  蕭山河見秦仁中了數十花瓣竟然若無其事,不由大吃一驚。那些花瓣灌注了他的內力,等閒武者被花瓣打中,也免不了被剁得粉碎。而秦仁不但沒事,反而一派悠然地搖著折扇,還對他眨了眨眼,蕭山河不由又驚又怒。

  蕭山河欺近秦仁,右手戟指,直刺秦仁心口。秦仁微笑著任蕭山河的指頭點在自己身上,不壞金絲甲抵消了蕭山河的指勁,而秦仁自身百年功力則在遇外力襲擊時發動了反擊,強大的內力震得蕭山河整只右手一陣酸麻。

  「用力啊~~~~」秦仁微笑道,向蕭山河招了招手。

  蕭山河此時再也不敢小看秦仁,他反手抽出一枝鐵簫,一臉嚴肅地看著秦仁:「小子,你想清楚了,我若奏響『七絕天音』,任你武功再強,也會命喪此地。」

  「是嗎?」秦仁瞇起眼睛,緩緩合上折扇,將扇子別進腰帶中,右手緩緩伸進腰上的褡褳裡。

  蕭山河將鐵簫放到嘴邊,兩眼卻眨也不眨地看著秦仁那伸進褡褳裡的右手,他直覺地感到,秦仁現在必是在取一件相當厲害的武器。

  從那褡褳的大小來看,取出來的應當是一件或是幾件暗器。

  必須在他放出暗器前用七絕天音制住他!蕭山河如是想。

  將秦仁、蕭湘月、柳飄飄三人的眾抱花堂弟子感應到了蕭山河急迅上漲的殺氣,而秦仁和蕭山河對峙的氣勢也讓他們感到相當不舒服,所有人都不自覺地退開了三到五步,將包圍圈擴大不少。

  秦仁眼中寒光四射,緊緊地盯著蕭山河。右手開始向外慢慢伸出。

  蕭山河屏氣凝神,提升功力,囁口準備吹響鐵簫。

  秦仁的手終於伸了出來!

  氣氛在這一剎提升到頂點!

  所有人都看清了秦仁手中握著的東西,那是幾張紙,確切地說,那是幾張絕不尋常的紙!

  那是江南最大的錢莊,逍遙山莊名下的產業,逍遙錢莊開出的,每張面額百兩的金票,全國通兌!

  紙張上面還印著逍遙錢莊特有的印章,任何人都無法偽造的印章!

  秦仁手上有十張金票,他用金票代替扇子,呼呼地扇著風,樂呵呵地說:「吹啊,快吹啊,少爺這有賞!吹得好,少爺給你一百兩金子,吹一遍,給一百兩,吹十遍,給一千兩。要是你有力氣吹一千遍,少爺身上十萬兩金票全歸你了!媽的,只聽過青樓的姐兒吹簫,還沒見過大男人吹簫。媽的,這下可開眼了!」

  所有人都愣了,抱花堂的弟子愣住了,圍觀的群眾愣住了,就連正準備吹響七絕天音的蕭山河也愣住了。

  蕭山河感到無比的屈辱和憤怒,他全身的內力已經調起,本準備吹奏七絕天音,卻被秦仁這一手氣得忘了吹響鐵簫。

  後果是嚴重的,無處發洩的內力在蕭山河體內爆發,「?v……」蕭山河張口噴出了一股鮮血,臉色變得有如金紙,手指著秦仁,嘴唇顫抖地說:「你……你……抱花堂弟子聽令……把他們三人……剁碎了餵狗!」

卷一 醉歡場 男兒風流趁年少  第四章 萬花叢中過 第四節

  
  一百零八名抱花堂的男女弟子圍著秦仁、蕭湘月、柳飄飄。

  包圍圈裡外共三層,最裡面一層是十八名女弟子,第二層是三十六名男弟子,最外層是七十二名女弟子。配上抱花堂弟子花花綠綠的衣服,看上去就像一朵巨大的三色花朵。

  一百零八把精鋼長劍在陽光下發射出耀耀寒光,所有的抱花堂弟子都用同一種姿勢執劍,反射的陽光照在秦仁等三人身上,將三人身上照出無數斑駁的光斑。

  面對這鐵桶似的陣勢,秦仁面不改色。

  憑他的武功,要打贏這一百零八人完全沒有可能。

  但是憑他的輕功,要從這一百零八人中間突圍而出,卻是再簡單不過。

  只是身旁還有蕭湘月和柳飄飄,如果帶著兩個女人施展輕功的話,輕功肯定會大打折扣,要突圍也不簡單。

  尤其是飛在空中的時候,多了兩個女人秦仁便無法在天上自如轉折,改變路線,只能像活靶子一樣任別人的暗器射擊。

  但是秦仁卻毫無畏懼之感。這倒不是因為他已經下定決心扔掉兩女獨自逃跑,而是他始終堅信一個道理。

  那就是他無論如何死不了,今生一百二十七年的陽壽,現在才剛剛開頭,怎麼會就此死掉?

  自信也是一種力量,當抱花堂的弟子看到秦仁面不改色地微笑著,左手摟著蕭湘月的腰,右手扶著柳飄飄的香肩,那種左擁右抱、高深莫測的感覺竟令抱花堂一百零八弟子不敢隨意出手。

  一陣風吹過,揚起秦仁長長的髮絲和天藍色的長袍,太陽剛好運行到一個特別的軌跡,斜射下的陽光將秦仁的一半臉隱藏在陰影裡,另一半臉則折射出金色的光輝,那曾令秦家下人震驚的「帥者之氣」再次出現在秦仁身上。

  高深莫測的少年,令天下美女競脫裙、天下帥哥競跳樓的「帥者之氣」,此時的秦仁在風中笑得猶如春天的桃花一般燦爛。

  雪白整齊的牙齒,薄薄的嘴唇,高挺的鼻子,明亮的眼睛,劍一樣的眉毛,少年絕世之帥令圍著他的抱花堂女弟子們不由自已心旌蕩漾。

  而那些男弟子則個個自慚形穢,低下了頭去,恨不得從地上找個縫鑽進去。

  氣氛一時間變得相當古怪,蕭山河見眾弟子圍著秦仁,卻不出手砍他。而那些男女弟子臉上的表情要麼嬌羞要麼慚愧,險些又氣得吐血,咆哮道:「你們還愣著幹什麼?還不快給我上,砍死他們!」

  蕭山河驚雷似的叫喊總算驚醒了那些圍著秦仁三人的抱花堂弟子,眾女弟子儘管千般不甘,萬般不願,卻也不也違逆堂主的話,齊聲軟綿綿地嬌叱一聲,便待出劍。

  秦仁聽了眾女弟子的叫喚,呵呵一笑,大聲道:「怎地叫得這般無力?就跟窖姐兒叫床似的,莫不是全都動了春心?」

  這番露骨的話一出口,抱花堂眾女弟子全都粉臉兒通紅,咬牙切齒地揮劍朝秦仁砍去,誓要把這登徒子砍成碎片。而第二層包圍圈的眾男弟子也是嫉火焚心,尋著縫隙見縫插針一般各捅出一劍,要把秦仁這口花花的小賊捅成馬蜂窩。最外圍的的七十二名女弟子一時間找不到縫隙出手,全都在外面叫罵著:「好小賊,姑奶奶們決饒不了你!」「讓開讓開,讓我也砍一劍!」「砍死那小賊,看他還敢口沒遮攔口出狂言!」

  四十八把長劍同時殺向秦仁,那聲勢也頗為壯觀。

  處於劍影中的秦仁哈哈一笑,高叫一聲:「劍聖在此,世間凡劍還不俯首稱臣!」

  說來也怪,秦仁這話剛一出口,那殺向秦仁的四十八把劍同時轉了個方向,就像被一塊巨大的磁鐵吸著一般,從抱花堂弟子們的手中掙脫,齊刷刷向天上飛去。最外圍的七十二名女弟子手中的長劍也都自行脫手飛出,猶如七十二道長虹般直衝上天。

  一百零八柄長劍飛上天空之後,在空中一個轉折,如同一陣鋼雨般自天上墜下,發出陣陣尖銳的破空聲。嚇得抱花堂眾弟子花容失色,抱頭鼠竄。

  「叮叮叮……」一串猶如珠落玉盤般的脆響聲響起,那一百零八把劍全都插進了地上的石板中,入地三寸,擺成三個圓圈,劍身猶自不停地一彎一折,就好像在躬身行禮一般。

  一聲清越悠長的長嘯聲響起,一道藍中帶紫的彩色長虹自天而降,轟地一聲插在一百零八柄長劍組成的三個圓圈正中。

  待那長虹落定之後,眾人這才看出,那原來是一把流動著藍色和紫色光暈的五尺長劍。長劍樣式古樸,劍刃看上去並不鋒利,但長劍週身流動的光暈卻令人見之奪魄。

  那一百零八把劍此時晃動得更歡了,好像正向插在正中的五尺長劍不停叩拜一般。五尺長劍劍身不顫,卻發出一陣有如龍吟般的長鳴,聽得圍觀群眾全都不由自主捂著雙耳,發出陣陣痛苦的呻吟。

  便是那一百零八名武功不弱的抱花堂弟子,似也受不了五尺長劍的鳴嘯,全都聽得臉色發白。而蕭山河則盯著那把長劍喃喃自語:「斜月七星劍……是斜月七星劍,星河劍聖秦風……到了!」

  蕭山河話音未落,便見一條頎長的人影從天而降。

  那人身長八尺,穿一身天藍色長袍,腰繫紫色腰帶,一頭長髮梳得一絲不苟,英俊的臉上猶如蒙著一層寒霜般,無一絲表情。嘴角掛著一絲若有若無的微笑,劍眉下一雙奪魄驚魂的眼睛裡射出冷電般的寒光。

  他輕飄飄地落下,兩隻足尖點在五尺長劍的劍鍔上,雙手負在身後,舉目冷冷地掃射一周,凡與他目光接觸之人,無不感到被兩柄利劍比著眼睛,全都情不自禁低下頭去,看著自己的腳尖。

  當他看到秦仁之時,眼神才變得柔和了一點,對著秦仁微微點了下頭。秦仁則對他伸出右手,比出食中二指,作出個勝利的手勢,歪著腦袋對他晃了兩晃。

  這從天而降之人,正是秦仁的大哥,號稱江湖第一劍的星河劍聖秦風!

卷一 醉歡場 男兒風流趁年少  第四章 萬花叢中過 第五節

  「剛才是誰說要砍我秦家的人?」秦風冷冷地說著,一雙厲目狠狠地盯了蕭山河一眼。
  蕭山河縱橫江湖二十多數,今天被一個小輩這樣看了一眼,卻覺得心驚肉跳,險些跌倒在地,不由在心裡大罵起來:「操你媽的,是老子要砍的,你能把老子怎樣?」嘴上卻不敢說這樣的話,他見秦風說秦仁是秦家之人,立馬知道惹錯了人,恭恭敬敬、滿臉賠笑地對秦風一揖到地,道:「大少爺,在下抱花堂總堂主蕭山河……這個,是在下有眼不識泰山,不知道這位秦仁秦少爺是逍遙山莊秦家的人。一切都只是誤會,誤會,還望大少爺海涵……」

  秦風冷哼一聲,道:「蕭山河,我秦風向來不說廢話,你說,這件事該怎麼解決?」

  「這個……」蕭山河心念疾轉,賠笑道:「大少爺,不知秦仁秦少爺在逍遙山莊是何身份?」

  秦風道:「阿仁是我的三弟,你說他在逍遙山莊是何身份?」

  蕭山河全身一震,失聲道:「原來他是……他是三少爺?大少爺,在下真不是有意的!三少爺從來沒有對在下說起他是逍遙山莊的三少爺,請大少爺見諒,在下是無心之失……」說話間對著秦風連連作揖,哪有半點稱霸一方的江湖豪強的風範?

  秦風看了秦仁一眼,道:「阿仁,怎麼處置他你說了算。」

  秦仁點了點頭,對蕭湘月道:「月兒,你說,我們該怎麼處置你這個沒天良的老爸呢?」

  蕭湘月咬著下唇,貝齒把紅唇咬得發白。她盯著蕭山河,眼中流露出無比怨毒地神色:「我娘雖是小戶人家的女兒,卻自小就是出色的美人。蕭山河看上了我娘,用盡手段娶了她,為此不惜害死了我那從未謀面的外公外婆。我娘被蒙在鼓裡,直到七年前,她才知道了真相。找蕭山河對質,卻被他軟禁,我也被他賣到了李昊開的歡場。我不想尋他報仇,就是怕他害我娘。可誰知道,誰知道娘親也……」說到這裡,蕭湘月再也說不下去,一雙妙目中珠淚盈盈。

  秦仁點了點頭,望向秦風,「老大,話你都聽到了。」

  秦風長吸一口氣,冷聲道:「前年十月初九,劫怒江賑災銀二百萬兩;去年五月十二,劫幽省抗旱銀三百萬兩;今年一月二十五,冀州守備連嘯雲大雲御任歸家,派殺手殺盡他一家七十三口。蕭山河,這些案子都是你做下的吧?」

  蕭山河臉色大變:「大少爺,你,你說的那些都與在下無關!是誰?是誰在誣陷我?」

  秦風冷笑,「誣陷?蕭山河,你還真是不見棺材不掉淚啊!你認為我秦風秦大少說的話會是誣陷?我剛才說的,只是你罪狀中比較有代表性的三條,你背地裡犯下的惡事,罄竹難書!表面上,你是白道的大人物,做的是合法生意,開的窖子也都是合法的。可是暗地裡,你逼良為娼、搶劫殺人、走私軍械、滅人滿門,蕭山河,不要以為你跟魔教教主西門無敵一起做的勾當我不知道!」

  秦風此言一出,圍觀的群眾紛紛議論出來,朝著蕭山河指指點點個不休。

  而面對秦風的直接質問,蕭山河反而鎮定下來。他站直身子,收起謙卑的神態,惡狠狠地盯著秦風,說:「秦大少,凡事都要講證據。你說我做過了那些事情,可有什麼證據?沒有證據,你就是血口噴人!別忘了,本官是萬花城的城守,正五品的官員,江湖衙門裡也掛著本官的名字,本官隨時可以告你誣告,將你關進大牢!你逍遙山莊總領江南武林白道,可是在這官面兒上,卻是沒什麼人的。民不與官鬥,這個道理你應該明白!」

  秦風不為所動,冷聲道:「蕭山河,你這種人也配當官?花銀子捐來,用門下女弟子行美人計賺來的吧?證據?哼,我秦風說的話就是證據!莫說我指控你的罪名是確有其事,就算我存心要誣陷你,你又能奈我何?」

  秦仁聽秦風這麼一說,不由翻了翻白眼,對蕭湘月和柳飄飄道:「看到了沒有?看到了沒有?這就是白道大俠的嘴臉,誰的拳頭大誰說的話就是真理,媽的,這個江湖,還真他媽過癮!」

  秦風自然聽到了秦仁的話,也不理他,逕對蕭山河說道:「更何況,你害死我三弟身邊那位姑娘的外公外婆的事可是有人證的,單憑這一點,便可判你死罪!」

  蕭山河怒吼道:「秦風!我敬你是江湖聞名的星河劍聖,才留你三分薄面,與你說了這許多廢話!別人怕你星河劍聖的斜月七星劍,我蕭山河卻是不怕!逍遙山莊秦逍遙可隻手遮天,卻遮不住我萬花城這片天!在這裡,我才是大當家!抱花堂弟子聽令!給我殺了秦家兄弟和他們身邊的兩個女人!」

  蕭山河惱羞成怒,鐵了心要把秦家兄弟葬在這裡。照他的想法,秦逍遙雖然可怕,可是逍遙山莊離這裡近千里路,殺了秦家兄弟後,他有大把時間佈置應對逍遙山莊的事。大不了扔下抱花堂的基業,跑到魔教去。反正秦風今日看起來是不會與他善置甘休了,倒不如先下手為強,弄死秦家兄弟。

  萬花城是蕭山河的地頭,他既是抱花堂總堂主,又是萬花城的城守,城內駐軍也歸他調動,發令萬花城弟子圍殺秦家兄弟之後,他掏出一枝響箭,喝道:「一枝穿雲箭,千軍萬馬來相見!」說完拉響響箭,嗖地一聲,響箭直衝上天,砰地一聲爆炸開來,天空中頓時出現一朵巨大的七彩鮮花。

  蕭山河發出信號之後,哈哈大笑道:「我這信號一發,駐守在萬花城的一千官兵,抱花堂七百弟子全會趕來!加上這裡的一百零八弟子,總計一千八百零八人,我倒要看看,你這星河劍聖如何逃出生天!」

  秦風冷眼看了看戰戰兢兢向他圍過來的抱花堂一百零八弟子,道:「看來今天萬花城要血流成河了!」

  秦仁卻在大呼:「大哥,切莫辣手摧花!」

卷一 醉歡場 男兒風流趁年少  第四章 萬花叢中過 第六節

  「我秦風,從來不殺手無寸鐵之人!」說話間,秦風腳踩著的斜月七星劍自行發出一陣

龍吟般的長嘯,長嘯聲中,那圍成三個圓圈,插在地上,對著斜月七星劍叩拜不已的一百零

八柄精鋼長劍全都自動從地上飛起,劍柄不偏不倚地落入一百零八名抱花堂弟子手中。
  這一手精妙到極點,抱花堂眾弟子本就對秦風怕得要死,現在見他手腳不動,便把一百

零八把劍還回每個人手中,這份功力當真太過驚世駭俗,抱花堂眾弟子此時更是害怕了。

  旁邊圍觀的群眾一見有大架要打,馬上自發地讓開大道,站到大道兩旁,端著小板凳按

高矮次序坐好,一邊吃著爆米花,一邊喝著燒酒,一邊興奮地期待著即將上演的好戲。許多

小屁孩歡呼雀躍著爬上院牆,攀上樹杈,尋著視野最好的位置等待著。

  秦仁感慨道:「還真是有氣氛啊!這讓我想到了以前農村放電影的景象,也是這麼熱鬧

啊!嗯,今天大哥一個人挑一千多人,這場面是比得上動作大片了。」

  蕭湘月:「三少爺,什麼是電影啊?」

  柳飄飄:「動作大片又是什麼?」

  秦仁翻了翻白眼:「我什麼都沒說,你們聽錯了。」

  群眾們讓開大道是有道理的,蕭山河已經發出了響箭訊號,城內駐軍和抱花堂總堂弟子

馬上便會趕到。雖然城裡的駐軍和抱花堂的弟子都是步兵,可是擋在大道上總是不好的,做

觀眾也得有做觀眾的素質,這一點萬花城的老百姓們做得非常好。

  更有幾個閒漢,抬了幾張大桌子擺到路邊,大聲吆喝起來:「下注了,下注了啊!星河

劍聖秦風秦大少對抱花堂總堂主蕭山河及一千八百零八名抱花堂弟子、萬花城駐軍了啊!買

秦大少勝的一賠一,買抱花堂勝的一賠五,童叟無欺,買定離手了啊!」居然還有很多人來

下注,而且是買秦大少贏的居多。

  秦仁見大哥要開殺戒,知道攔不了他,雖然心裡可惜那些千嬌百媚的抱花堂女弟子,但

也無可奈何。他左手摟著蕭湘月,右手抱著柳飄飄,走到路邊人群中,買了一大包爆火花和

兩瓶竹葉青,柳飄飄給他餵酒,蕭湘月給他喂米花,倒也舒心愜意地很。

  群眾中頓時有人認出了秦仁,知道這傢伙就是逍遙山莊的三少爺,當下便有人上來獻慇

勤。

  「三少爺,這有位置,您坐……」

  「三少爺,這兒還有兩個凳子,兩位姑娘也請坐著。」

  「三少爺,小人這有兩個雞蛋。」

  「三少爺,小人這還有一個水晶肘子。」

  「三少爺,您嘗嘗看這酒,小人家自釀的,陳了二十多年了……」

  秦仁將群眾們送的東西一一笑納,轉手又發給了圍著他的孩子們。看著孩子們天真的笑

臉,秦仁又發自內心地感慨道:「看這些孩子,他們就是我們大秦帝國的未來啊!他們就是

十幾二十年後江湖上的中堅力量啊,他們挺不錯的,很有前途,這麼小的年紀,就已經不畏

懼血腥和屠戮了。」

  一個看上去老實巴交,笑起來滿臉紅光的農民在一旁幫腔道:「三少爺說的沒錯,俺們

這裡的孩子都很有出息,打打殺殺的事情他們都看慣了,有的孩子已經在學著練武了,將來

江湖上,是得有他們的一席之地咧!」

  這時,有個擺賭檔的壯漢擠到秦仁身邊,眼巴巴地看著秦仁,說:「三少爺,大少爺親

自動手,小的在那邊兒擺了個攤子做莊,您要不要下一注?」

  秦仁笑問:「現在這場面,是我大哥要以一敵千,為什麼他的賠率反而比抱花堂的低呢

?」

  那壯漢諂笑道:「大少爺武功蓋世,星河劍聖的名頭可不是白叫的。莫說以一敵千,便

是以一敵萬,大少爺也應當不在話下。要是給大少爺開出過高的賠率,小的也做不起這個莊

。」

  秦仁點了點頭,掏出一百兩的金票,交給那壯漢,道:「這樣的話,我買賠率高的一方

,抱花堂勝。」

  那壯漢瞪大了雙眼:「三少爺,您這是……」

  秦仁微微一笑:「你不知道這世上有種事情叫做跟風嗎?」附到那壯漢耳邊,悄聲道:

「現在這局面,誰都知道我大哥贏面佔多。你看那麼多人買我大哥贏,只有極少數膽大貪婪

之輩買抱花堂勝,到時候我大哥打贏了,你賠得起這許多錢嗎?現在我買抱花堂贏,在賭客

們看來,以我對大哥的瞭解,以和我大哥的關係,是沒有理由買抱花堂贏的,但我現在偏偏

這麼做了。這樣一來,旁人都會以為我跟大哥打過了招呼,讓他故意輸掉,鐵定有許多人跟

我的風,買抱花堂勝。那樣的話,你賺的不就多了?嘿嘿,少爺我也不貪,等你收了盤口,

賺的錢跟少爺我五五分帳如何?」

  壯漢鋼牙一咬:「三少,您看得起小人,您說怎麼辦就怎麼辦!」當下收了秦仁的金票

,大聲道:「秦三少下注一百兩,買抱花堂勝!」給秦仁開了賭票後,回自己的攤點上去了



  秦仁有的是錢,倒不在意賺這一點蠅頭小利。不過賭博這回事,凡是有好勝心的男人都

會喜歡,秦仁自然也是想玩一玩。更重要的是,他可以間接操縱一把賭局,等於坐了一回莊

,這種感覺還是很美妙的。

  果然,那壯漢抱出了秦仁下的注碼,周圍下注的人紛紛跟風,買抱花堂勝。在眾人看來

,秦仁自然是最可能知道戰果的一個,跟著秦仁下注應該錯不了。

  此時抱花堂一百零八弟子組成了一個三層的梅花陣勢,將秦風包圍在正中,卻沒有發動

攻擊。而秦風也自雙手負於背後,巍然屹立於劍鍔之上,一動不動。

  抱花堂弟子不動手,是在等他們的援兵,人多了,打起來才更有把握,打不過的話,逃

跑也更方便。而秦風也是在等抱花堂的援兵,他的習慣是所有敵人到齊後再一舉殺光,省得

慢慢殺來太費氣力。

  等了大約半柱香的時間,長街兩頭響起陣陣嘈雜的腳步聲,城裡的駐軍和抱花堂總堂的

弟子們終於趕到了。

  秦風微閉著眼睛,沒有去看長街兩頭趕來的大隊人馬。自始至終,他都沒有留意過抱花

堂的弟子,甚至蕭山河都沒被他放在眼中。

  他屏氣凝神,靜靜感應著,在圍觀的人群之中,有一縷若有若無的氣息。那氣息的主人

是誰秦風不知道,他只知道,那一定是個功力深厚,絕不在他之下的超級高手!

  萬花城中從來沒有出現過什麼像樣的高手,但是現在卻有一個高手隱藏在人群之中,似

有意似無意地監視著他。

  秦風沒有感應到殺氣或是敵意,但他非常討厭被人監視的感覺。

  而且有的高手甚至可以隱藏自己的殺氣和敵意,特別是技術已達巔峰的專業殺手,他們

隱藏形跡和氣息的功夫,已經達到了一種渾然天成的境界。

  所以秦風不敢斷定,那隱藏於人群中的高手,是否真的對他沒有敵意。

  也許,那人會在他力敵抱花堂之時突然出手偷襲也說不定!

  一千名駐軍,八百零八名抱花堂弟子已將秦風團團圍定。

  蕭山河立於包圍圈之外,手握鐵簫,滿臉陰沉地盯著秦風。

  秦仁睜大雙眼,一邊飛快地嚼著爆米花,一邊緊張地看著場中的局勢。

  蕭山河緩緩舉起了鐵簫,舉過頭頂後猛地向下一揮,大叫道:「砍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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僧幻軒樓主 發表於 2021-11-29 16:16 | 顯示全部樓層
卷一 醉歡場 男兒風流趁年少  第五章 白蓮素衣 第一節

  包圍圈猛地收縮,二十多層的包圍圈最裡面的抱花堂弟子開始向秦風發動進攻。
  秦風跳了起來,他腳下的斜月七星劍隨即飛起,落到他手中。

  「血火天河!」秦風一聲長嘯,在空中發出了他「星河劍法」中最凶殘的一招——血火天河!

  長劍一個三百六十度大旋轉,劍身所過之處,空氣盡數燃燒,泛起一片血色火海。

  秦風這一劍並沒有特定的目標,但血火天河發出的無上火力卻襲向他周圍的所有人。

  血色火焰如天上星河,所過之處,天地一片血紅。火舌舔過,慘叫連天,近百抱花堂弟子被血火焚身,一個個在火中化為飛灰。

  黑色的屍灰漫天飛舞,在血火的映照之下,泛出血色光華。

  秦風輕輕落地,拂淨身上屍灰,如惡狼一般撲進了人群之中。

  一劍揮出,藍中帶紫的劍光乍起陡滅。

  血光暴現,慘叫震天,數十顆人頭直飛上天。

  秦風所過之處,人群就像被潮水沖到的沙堆一樣潰散,鮮血就像噴泉一樣飆上天空,殘肢就像烏雲一樣遮蔽天幕。

  秦風身形不頓,在人群中連連揮劍,眾抱花堂弟子及城內駐軍與秦風作戰,簡直如同捕風捉影,連他的身形都沒見著,人頭已被一刀斬落!

  秦風劍出絕無虛發,劍劍奪命,不到兩柱香的功夫,已有三百多人被殺,三百多顆人頭滿地亂滾,血流成河,萬花城這大街之上一時有如煉獄!

  抱花堂的弟子和城內駐軍前仆後繼,如潮水般湧上前去,又如被收割的稻草一般紛紛倒地。屍體漸漸堆積起來,秦風踩在屍堆之上出劍。

  他的表情冰冷,成百上千人的性命在他眼中彷彿不值一提。

  他飄逸的長髮隨著揮劍時的勁風飄揚,天藍色的長袍猶如一朵藍色的雲彩。

  劍光則如煉獄裡的毒蛇,九霄上墜落的雷電。

  沒有人能有機會在秦風面前揮出哪怕一劍,沒有人能在秦風面前活過哪怕一瞬。

  殺人數百,秦風身上卻未沾到一滴鮮血,飆射的鮮血全被他避了過去,即使噴射上天的鮮血匯聚成一片遮天的血幕,也被他全部避過。

  蕭山河站在包圍圈的最外圍,全身發抖地看著秦風的殺戮。

  江南第一美男子的臉現在已經變得無比猙獰,看上去就像一隻惡鬼。

  他發青的嘴唇不住地顫抖著,喃喃自語:「魔鬼,一定是魔鬼……我看到了魔鬼……」

  圍觀的群眾們在歡呼,所有的人都滿面紅光地為秦風加油打氣,就連那些買了抱花堂戰勝的人都不住地為秦風喝彩。

  小孩子們拍得巴掌都紅了,有的膽大的,站得離戰場近的,身上、臉上都沾著了鮮血,卻還是看得津津有味,笑得嘴都歪了。

  秦仁嚼著爆火花,冷眼看著周圍的一幕幕。

  他沒有注意觀看場中的戰局,在他看來,此戰兄長秦風必勝。

  他觀察的,是觀戰的百姓們的反應。

  看著所有人都那麼興奮,秦仁終於搖了搖頭,喃喃自語道:「民性嗜血……民性嗜血……這個江湖……這個國家,沒有希望了。」

  柳飄飄正看秦風殺人看得起勁,聽到秦仁這一說,奇怪地問:「秦哥哥,你為什麼這麼說?」

  蕭湘月也不解地看著秦仁,眼神中寫滿了疑問。

  秦仁搖頭道:「殺人並不可怕,津津有味地看人殺人才最可怕。殺人的人有很多種理由,或是自保,或是行俠,又或是打劫復仇,總之,每個殺人的人背後都會有一個理由。正也好,邪也好,全都不可能無緣無故地殺人。你說殺人者邪惡也罷,冷血也罷,這都不算什麼。最可怕的不是殺人者,而是那些看人殺人還能看得津津有味之人。這些人,非但冷血、殘酷,還具有最可怕的品質——愚昧。人一旦愚昧,就全完了,一個國家如果儘是些愚昧的國民,這個國家也便完了。你們看,」秦仁指著那一張張看得通紅的臉,興奮的臉,「他們看得多起勁,鮮血與死人在他們看來,只是為生活增添樂趣的調料。這樣的人,將來會有什麼樣的前程?還有這些孩子,你看,他們不怕血,不怕死人,在刀光劍影中仍能放聲大笑。這不是勇敢,而是愚昧。這些孩子將來有幾個人能成為大俠?又有幾個人會成為殺人狂和惡霸?可能沒有一個大俠,可能全是殺人狂和惡霸!」

  蕭湘月道:「三少爺,你怎地也會為國家的未來發愁?你是古往今來第一個立志以採花賊為職業之人,你生平的目標便是采盡天下名花,大秦帝國怎樣又與你何干?更何況,現在在這場中殺人的,不正是你的大哥嗎?」

  秦仁想了想,自嘲道:「也對,吹皺一池春水,干我鳥事?且隨他去,他們愛看殺人,便讓大哥殺個痛快,讓他們看個痛快!舉世皆濁我獨清不如不清,眾人皆睡我獨醒不如不醒。倒不如跳進這一灘渾水之中,把水攪得更渾,把自己沾上一身黃泥。做我的黃粱美夢,抱我的嬌羞美人,縱馬江湖,縱意花叢,方是王道!」

  當下高聲吟唱起來:「大河向東流,天上的星星參北斗!說殺咱就殺,你殺我殺全都殺啊!路見美女一聲吼啊,該出手時就出手啊,風風火火泡小妞啊!」

  江湖,殺人,喝酒,泡妞,發財,就是江湖人的生活。

  何謂英雄?殺人如麻,好色如命,嗜酒如狂。

  這便是秦仁心中的江湖英雄!

  秦風仍未停手,死在他手上的人已經超過七百。

  抱花堂的男女弟子在他眼中全部一視同仁,管你是大男人還是小女子,管你是傾國顏色還是無鹽嫫母。

  一切,用劍說話!

  秦風就是一柄冰冷的劍,殺人,正是他這柄劍的終極目的。

  抱花堂的弟子們崩潰了,昨天還千嬌百媚的小師妹,眨眼間就變成了一堆血肉模糊的肉塊,昨天還風流倜儻的師兄,今天就變成了冰冷的屍體,所有人的生命在劍聖的劍前,都變得毫無意義。

  抱花堂的弟子們開始哭叫著逃竄,他們失去了打鬥的勇氣。就連萬花城的駐軍,那些職業軍人,也都被秦風殺寒了膽,殺丟了魂,殺驚了魄!

  圍攻他的人一個接一個死在他的劍下,沒有一個人有機會遞出哪怕一劍,而他卻彷彿從來不知道疲倦,身法還是那麼地快,劍還是那麼地狠!

  這還是人嗎?還有人能做到這個地步嗎?

  駐軍開始哄逃,和抱花堂的弟子們一起逃竄。

  秦風沒有殺逃掉的人,他是劍聖,他從來不在別人背後出劍。

  蕭山河憤怒了,他大聲怒吼著,喝令抱花堂的弟子們和士兵衝上去再戰,甚至親自出手劈死了十多個逃跑的弟子。

  但是沒有人聽他的話,所有的人都在跑,有的被蕭山河攔住,甚至流著鼻涕眼淚向蕭山河出劍,企圖殺掉所有擋在他們面前的人。

  兵敗如山倒,抱花堂慘敗,總堂弟子戰死五百餘人,駐軍士兵戰死三百餘人,剩下的全部逃散。

  秦風踩著遍地的屍體和血跡站到了蕭山河面前。

  冷電似的雙目盯著蕭山河,蕭山河獨自面對秦風,雙腿已在微微顫抖。

  鮮血順著斜月七星劍的劍刃滑落,滴到石板之上發出聲聲輕響。

  秦風冷冷地道:「出手,給你一次反抗的機會。」

  蕭山河用一種猛獸般的聲音嘶吼一聲,舉起鐵簫朝秦風當頭劈下。

  秦風冷笑:「不用你的絕學『七絕天音』了嗎?」說話間橫劍一揮。

  蕭山河的頭高高飛起,頸腔中噴出的血在陽光下閃出絢麗的光彩。

  看著蕭山河被殺的蕭湘月閉上了眼睛,兩滴晶瑩的淚珠從她眼角滑落。

  秦仁馬上將她攬進了懷裡,可人兒把頭埋在秦仁懷中,肩頭不住地抽動,嗚嗚輕泣起來。

  殺掉了蕭山河的秦風輕輕一振手腕,劍身隨之一陣輕顫,劍身上的鮮血滴落下來,劍上頓時變得滴血不沾。

  他剛要還劍歸鞘,便聽一個雖冰冷卻悅耳之極的女聲隨風傳入了他耳中:「好威風,好煞氣!不愧是星河劍聖!不過一次殺這麼多人,秦大少不怕冤魂索命?」

卷一 醉歡場 男兒風流趁年少  第五章 白蓮素衣 第二節

  秦風冷哼一聲:「有種就站出來說話,躲在暗處出言諷刺算什麼英雄好漢!」說罷隨手揮出一劍,一道無形劍氣撕裂空氣,發出嗚嗚聲響,直朝圍觀人群中飛去。
  人群中立時飄出一條白色的俏影,舉手間凜冽劍光亮起,一道無形劍氣掠出,與秦風的無形劍氣碰撞在一起,沉悶的轟鳴聲中,兩道劍氣同聲消失無蹤。

  那白色俏影猶如白虹經天,輕飄飄地掠出人群,一身白色長裙在空中飄揚,好像一朵怒放的白蓮花。

  秦仁看著空中那朵白蓮花,眉梢眼角均是笑意。採花賊熱血沸騰,心中默念著那一句「翩若驚鴻,婉若游龍」,驚艷的感覺在心頭縈繞不休,那天空中掠過的俏影已深深印在他心裡。

  秦風也在看著那向自己飄來的白色俏影,一貫寒霜滿佈的冷臉上竟然罕見地浮出一抹驚異。

  人世間竟有此等絕色?

  白衣、素裙、雪白地,不沾片塵的布鞋,背上長劍雪白的劍綃在風中飄揚。

  長袖半遮半掩著一雙纖長的玉手,皮膚在陽光下散發著晶瑩的光澤。

  飄揚的齊腰長髮,光潔如玉的額頭,小巧的瓊鼻,一抹淡紅的櫻唇,最完美的藝術品一般的臉龐。

  最致命的是那一雙眼睛。那一雙眉目含情慾說還休,恰似蘊著一汪春水的雙眼睛,雙眼皮下俏麗的雙眼勾魂奪魄,就連眼中閃過的冰冷殺機也是那般令人情動。

  她的臉很冷,就如完美的雕塑一般。然而雕塑再美也只是無生氣的藝術品,可是配上她那雙眼睛,一切都活了過來,一切都靈動了起來。天上飄過的彷彿已不再是活生生的人,而是那嫡下凡塵,只在傳說中聽到過的絕色仙女。

  驚艷,全場人皆驚艷!

  就連蕭湘月、柳飄飄這等顏色的女子,在看到那白色俏影的容貌之後,都忍不住出聲驚歎:「世間竟有如此美麗的女子!」語氣中不見嫉恨,卻滿是欣賞與羨慕,那白色俏影的容貌便連女子都恨不起來。

  秦風臉上的寒霜融化了,掛在嘴角那縷若有若無的譏笑變成了真正的微笑,如陽光般溫暖的微笑。

  他不好色,他這一生,除劍之外,別無他物。但他亦懂得欣賞,那絕色女子世間罕有,便是立志以劍為終生伴侶的星河劍聖,也忍不住流露出極為欣賞的微笑。

  「三弟這採花賊多半要多這女子下手了。」此時道貌岸然的星河劍聖心中儼然動著這個念頭。瞟了自己的三弟一眼,卻見他搖著折扇,微笑著對自己點頭,兄弟二人心靈相通,相視一笑。

  白衣女子飄落到秦仁面前,一雙美目冷冷地看著秦風。

  秦風還劍歸鞘,對白衣女子微笑道:「姑娘好身手,無論是劍法輕功,還是隱藏氣息形跡的本事,都令在下誠心佩服。」秦風已知道這白衣女子就是先前在暗中窺視他的人。

  白衣女子冷哼一聲,道:「秦大少不必在此惺惺作態,若不是我多少有點本事,現在只怕已作了秦大少劍下亡魂!」

  秦風曬然一笑,對白衣女子咄咄逼人的詞鋒不以為意,轉身徑朝秦仁走去。對他而言,和女人打交道,比跟敵人打交道難多了。對付這個女人,還是交給三弟比較好。

  白衣女子見秦風轉身就走,臉色頓時多雲轉陰。她是江湖群芳譜上排名第一的白蓮花,無論是容貌武功,均是江湖女子中第一人,尋常男子,便是求著見她一面也不可得,更不用說與她說話了。

  現在秦風卻擺出一副爺對你不感興趣,你請自便的樣子,怎能不讓她氣惱?

  衝著秦風的背影道:「你殺了這麼多人,就想一走了之嗎?」

  秦風默不作聲,逕直走到秦仁身邊,當秦風走近之時,原本圍在秦仁身邊的群眾紛紛讓道,半弓著腰用崇敬加畏懼的眼神偷眼瞧著秦風。

  蕭湘月和柳飄飄見秦風走來,忙站起身,朝他福了一福,道:「見過大少爺。」

  秦風微微點頭示意,對秦仁道:「這兩位是?」

  秦仁端坐椅子之上,道:「是我的女人!」

  秦風朝他挑出了大拇指:「不錯啊老三,聽說你下山沒幾日,沒想到這麼快就有兩位這麼漂亮的女子入你手了。果然不愧為天下第一號採花賊!」

  「嘿嘿,過獎,過獎!」

  秦風在外人面前一副冷如冰、寒如雪的酷相兒,可是在自家兄弟面前,卻也是言笑不禁的。兄弟之間,什麼話都能說得出口,再肉麻的玩笑都開過。

  秦風朝著秦仁擠眉弄眼:「老三,你去對付她!」

  秦仁搖了搖扇子,搖頭道:「我看她對你的興趣遠大過我,還是你去吧!咱們兄弟倆,萬事好商量。」

  秦風苦笑:「你知道的,我寧願對付一千個武林高手,也不願對付半個女人。」

  秦仁笑道:「老大,這就是你的不對了。但凡女子,尤其是心高氣傲的絕色女子,你越是對她冷淡,她便越是要粘著你。你若一見她便擺出一副色狼相,豬哥樣,保證她調頭就走。現在你酷得稀爛,這女子說不得就要從此粘上你了!大哥,你艷福不淺哦!」

  秦風搖頭:「她不是我喜歡的類型。我是冷淡性子,她也是冷淡性子,兩種極端相似的性子不可能合得來的。倒是你,不是誓要采盡天下名花嗎?你出手吧,哥哥會在背後支持你的!哥哥的劍,隨時為你出鞘!」

  秦仁道:「你這不是教唆我犯罪嗎?好了好了,看在大哥這麼給小弟面子的份上,小弟就勉為其難,幫你擺平這女子。」

  秦仁說罷,示意秦風在此陪著蕭湘月和柳飄飄,然後站起身來,搖著折扇,施施然朝那白衣女子走去。

  白衣女子見秦風對她不理不睬,反而喚出那有著一臉討打笑容的秦仁,心裡氣得要命,臉上卻仍是冷如冰,寒如雪。

  秦仁走到白衣女子面前,朝她拱手作揖,口中唱出京劇腔來:「姑娘~~~~小生這廂~~~有禮了~~~」

  白衣女子頓時一陣眩暈,這人說話怎麼這樣?這是哪地的方言?聽得人頭都大了!當下冷冷地道:「你來作什麼?換你大哥來說話!」

  秦仁笑道:「姑娘有所不知,我大哥天生不擅交際,特命小生前來說與姑娘知道。其實我大哥初見姑娘之時,就已經對姑娘一見傾心,再見鍾情。敢問姑娘尊姓大名?芳齡幾何?父母安在?有無婚配?大哥臉皮薄不好意思,所以由小弟來代問這些問題。如蒙姑娘不棄,大哥就要到府上下聘禮求親哩!」

  饒那白衣女子冷淡如水,此刻卻也掩飾不住心中的震驚,脫口叫道:「你說什麼?」

卷一 醉歡場 男兒風流趁年少  第五章 白蓮素衣 第三節

  「小生方纔的話已經說得很清楚了,姑娘莫不是沒有聽清?」秦仁惺惺作態一番,道:「那小生只好再重複一遍了。我家大哥想向姑娘府上提親來著,你看這提親總得知道你的名字吧?」
  白衣女子像是聽到了天下間最好笑的笑話般,想笑又不敢笑,強板著臉,雪白整齊的貝齒咬著下唇,直把淡紅的櫻唇咬得發白。忍了好一陣才說道:「秦三少,你這話說得太荒唐了,一見傾心這種說法騙騙那無知女子還是可以,想騙我憐舟羅兒,卻是休想!」

  「憐舟羅兒?憐舟羅兒?」秦仁反覆念著這個名字,不由吟道:「紅藕香殘玉簟秋,輕解羅裳,獨上蘭舟。憐舟羅兒,好美的名字……」忽然臉色一變,叫道:「你叫憐舟羅兒?你便是江湖人稱白蓮素衣,在群芳譜上排名第一的白蓮花?」秦仁這才醒悟,原來這憐舟羅兒便是近年來江湖中風頭最勁的女俠,憐舟世家的明珠憐舟羅兒!

  江南有三大世家,分別是逍遙秦家,嶺南宋家,桃塢憐舟家。三大世家中,秦家勢力自然是最大,其餘兩家勢力也不小。桃塢憐舟家勢力僅次於秦家,家主憐舟鋒華號稱白道第二高手,這第一自然是秦逍遙與鐵空山並列了。

  憐舟鋒華有三個兒子,均是傑出的青年高手。

  長子憐舟天雄,號稱天下第二劍,名頭僅次於星河劍聖秦風。

  次子憐舟天鷹,號稱天下第二刀,名頭僅次於狂雷刀神秦雷。

  三子憐舟天縱,號稱天下第一暗器高手,天下間沒有哪個用暗器能比得過他。

  憐舟鋒華還有一個女兒,就是現在站在秦仁面前的憐舟羅兒。

  憐舟羅兒師從天女山天絕師太,五歲上山習武,十六方才下山,習練整整十一年。

  藝成後闖蕩江湖,一年間名聲鶻起,一柄「小九天神劍」名震江湖,被捧為江湖第一女子高手。

  而她的容貌也是冠絕武林,在群芳譜上排位第一。

  算起來,憐舟羅兒比秦仁還要大上兩歲。

  憐舟世家向來野心勃勃,自然不甘總是當萬年老二,極想取代秦家的地位,成為總領江南白道的盟主。與秦家的交情表面上雖然不惡,但暗地裡卻是爭鬥不已。

  秦仁知道了憐舟羅兒的身份,頓時明白憐舟羅兒今天來是專為找秦家大少爺麻煩的。因為憐舟羅兒雖然被奉為女子第一高手,但她也是用劍的,在劍道上,秦風如今已經是江湖聞名的劍聖,只要擊敗了劍聖,便可成江湖第一劍手。

  「看來這門親事多半要黃。」秦仁默哀道。「大哥多半不願與憐舟羅兒上演羅密歐與朱麗葉,不過本三少爺卻是不在乎的。管他什麼女子,上了我秦仁的床,就是我秦仁的人。你憐舟羅兒劍法超群,我秦家三少又不同你打架,等有機會一包迷藥迷倒了,還不是手到擒來?到時候由不得你不從。嗯,不過目前這個時候,還是可以試試憑手段泡一泡的。」

  卻說那憐舟羅兒聽了秦仁誦的那兩句抄自李清照的詞,眼睛頓時一亮,心道這秦三少雖然笑容可惡,武功差勁,一看就知是花花公子二世祖,卻還有幾分才氣。冰冷的語氣略有緩解,慢慢地說道:「你既知道我的名字,就別在我面前說那輕薄之言了。否則,我認得你,我的劍卻不認得你!」

  秦仁是玲瓏之人,見憐舟羅兒聽到他吟詞時眼神有變,心知她也是個風雅之人。雖然是個江湖女子,但是應該有些文化水平。裝模作樣地惋歎道:「雲中誰寄錦書來?雁字回時,月滿西樓。花自飄零水自流,一種相思,兩處閒愁。 此情無處可消愁,才下眉頭,卻上心頭。唉,憐舟小姐,你憐舟世家是江湖上有名的大家,自然不屑與我秦家結家。真是可惜,可惜啊!」一聲浩歎,彷彿要把肺也給歎出來似的,秦家三少滿臉惋惜之色,搖著扇子轉身回走,留給憐舟羅兒一個蕭索的背影:「憐舟小姐,就此別過,有緣再會!」

  說著,走到秦風和兩女身邊,拉起兩女,招呼著大哥擠出人群,轉眼就消失在街角。

  憐舟羅兒看著秦仁的背影,一顆心砰砰直跳。她低聲吟誦著:「花自飄零水自流,一種相思,兩處閒愁……世間怎會有如此優美的詞?這秦家三少,怎會有這等愁緒?逍遙秦家果然人才出眾,便是一個名不見經傳的三少爺,也有這等妙才……哎呀,他們怎地走了?我不是要找秦風比劍的嗎?怎麼一聽秦家三少念的那詞兒就忘了正事,亂了分寸?不行不行,我是憐舟鋒華的女兒,我有重任在身,怎可這般失態?不過那秦家三少,仔細看起來也不是特別討厭,那笑容有時候也是像陽光般溫暖,那模樣,也很有幾分俊俏……要死了要死了,我怎地這般不要臉,想這羞人的事?」

  憐舟羅兒這一番胡思亂想,秦家兄弟早帶著兩個少女走遠了。

  事實上,憐舟羅兒並不是天性冷淡的性格,只是她修煉了天女山天絕師太的「小九天天女神功」,又是江湖第一美女高手,這心性自然高傲,眼界自然更高。便如那高潔的白蓮花,等閒俗人又怎會看在眼裡?而且一個女子行走江湖,不擺出冷淡的樣子,那些色狼登徒子豈不是一個個全湧上來了?耍酷有時候是為了吸引別人眼球,但更多時候是為了把討厭的人趕走。憐舟羅兒顯然是出於後一種原因。

  秦風和秦仁離開了那屍積如山,血流成河的殺伐場,七拐八拐地走了幾條小巷,鑽進了一家看上去很是氣派的酒樓之中。

  路上,秦仁問秦風:「大哥,雖然你身份特殊,但是你今天殺了這麼多人,又殺了朝廷命官,會不會惹出什麼大麻煩?」

  秦風道:「沒關係,我已經搜集了蕭山河足夠的罪證,而且已經把罪證交給了朝廷。今天我其實是奉旨來擒蕭山河的,但是我向來嫌抓人麻煩,反倒是殺人直接,於是故意激他出手,以拒捕之名殺他。」

  秦風在江湖上的身份是秦家大少,星河劍聖,但他暗地裡卻是大秦帝國朝廷中七名直接受命於大秦皇帝,身份超然的皇家密探。這個秘密沒有多少人知道,除了皇帝,便是秦逍遙夫妻和他兩個弟弟。

  「那樣我就放心了。那屍體就擺在大街上嗎?抱花堂怎麼辦?蕭家的產業怎麼辦?」

  「剛才圍觀的人群中有密探,我已經發了信號,他自然會通知官府收屍,當然也會把蕭山河的頭收拾好交給皇上。抱花堂算是完了,雖然在江南還有四處分堂,但是朝廷是不會讓他們幹下去了。至於蕭家的產業,自然有人來查封。我只負責抓人殺人,其它的懶得管。」

  「大哥這你就不對了,查封產業這樣的事情你多少得管一管。要知道,查封家產的時候,可有大把油水可撈呢!雖然我秦家富可敵國,但是有你弟弟我這麼個超級敗家仔,恐怕再多的錢也有花光的時候哦~~~」

  「那我就代爹娘打死你!」秦風說著,在秦仁腦袋上敲了一下。

  秦仁吐了吐舌頭,呵呵笑了起來。

  兄弟二人這番話說得極為低聲,除非運足功力,否則無法聽到。蕭湘月和柳飄飄雖然緊跟在兩兄弟後面,卻也沒聽到兩人說了些什麼。現在看到秦風敲了秦仁腦袋一下,均想這酷到極點的星河劍聖也有親近的一面,可真是極為難見。

  一路說說笑笑間,秦家兄弟和蕭湘月、柳飄飄走進了那酒樓之中,向小二要了二樓靠窗的雅座,進了包廂,坐好之後,秦仁問那小二:「貴店有什麼招牌菜沒有?」

  小二點頭哈腰地說道:「招牌菜有三道,清蒸豆腐、一品大白菜、鮮魚湯。保證公子滿意。」

  秦仁來了興趣,這越是平凡的菜色便越是難做,敢把清蒸豆腐、一品大白、鮮魚湯當作招牌菜的館子,那菜做出來鐵定是差不了的。當下笑道:「那就把你們這三道招牌菜都上齊了!另來八道菜,要四葷四素,四個冷盤。打十斤酒,你們這可有什麼好酒?」

  「二十年的桂花釀、二十五年女兒紅、三十年的桃花酒、三十年的竹葉青,都是本店最好的酒。」

  「哦?還有這麼多好酒?那就一樣打上三斤,今天少爺我要和大哥喝個痛快!」

  那小兒笑嘻嘻地下去了,秦仁對秦風道:「大哥,我們兄弟可是好久沒見了。今天可要不醉不歸哦~」

  秦風笑道:「行,難得遇上你,我這做大哥的還能不聽你的嗎?」說著,低聲傳了一句話給秦仁:「憐舟世家最近會有大動作,應該是針對我們秦家的。老三,是不是考慮一下把剛才那個憐舟羅兒拿下?」

卷一 醉歡場 男兒風流趁年少  第五章 白蓮素衣 第四節

  秦仁嘿嘿一笑,低聲道:「大哥,這個任務可是艱巨得很哪!」
  秦風笑道:「你小子,這可是美差啊!我就不信你見了憐舟羅兒,心裡沒什麼想法。」

  秦仁淫笑道:「想,當然想了!那小妞兒要身段有身段,要模樣有模樣,那小脾氣更是……嘿,一個字,酷!這匹胭脂馬,是個男人都想收服!」

  秦風沉吟道:「不過那憐舟羅兒,據說也是一等一的聰明人,你帶著明顯的目的接近她,難保不被她看穿。」

  秦仁問:「那你說怎麼辦?」

  秦風臉上掛上一層寒霜,冷冷道:「咱得來狠的!」

  秦仁面色微微一變,伸出右手,作了個虛切的手勢,道:「那咱……殺了她!」

  秦風點點頭,隨即搖頭道:「我有說過殺她嗎?再說了,這辣手摧花的事,你做得出來嗎?我是說,你反正不在乎名譽,乾脆由你出手,把生米煮成白飯,把她變成你的人,如何?」

  秦仁諷刺道:「老大,你可是名滿江湖的白道大俠啊!這麼狠毒的點子你也想得出來!我是如此正直善良的一個人,誓死不做敗壞良家女子清白的事!」

  秦風呵呵一笑,道:「老三,你少跟我裝。別人不知道你,我還能不知道?你小子,就是一口是心非的流氓。甭跟我耍賴了,你別忘了,你可是個採花賊!」

  秦仁賤笑:「還是老大瞭解我,吾這一生,除賤之外,別無他物!好,我就以身飼虎,幫你擺平憐舟家大小姐!」

  秦風苦笑:「我說你小子怎麼這麼大義凜然?明明心裡想得要命,偏裝出這副慷慨赴死的德性,老大我服了你啦!」

  兄弟倆說著悄悄話,蕭湘月和柳飄飄在一旁也聽不到二人說了些什麼,只見到他二人嘴皮子動個不停,兩個少女不由面面相覷。

  說話間,酒菜上齊,兩女十分乖巧地為秦仁與秦風斟上酒,兄弟倆邊吃菜喝酒,邊繼續談天。

  這酒樓的三道招牌菜果然不是吹的,兄弟二人吃得讚不絕口。蕭湘月與柳飄飄為兄弟二人斟酒夾菜,盡顯乖巧媳婦兒本份。

  吃喝了一陣,秦風道:「老三,我聽說分雨樓的獨孤鴻漸對你下了江湖追殺令,那個江湖衙門的四大神捕之一,冷血追命姬無花已經帶著大批高手開始追緝你了。江南各派都接到了追殺令,據說已經有幫派出人手開始在雲省一帶刮你了。」

  秦仁不屑地說:「獨孤鴻漸算個屁啊!他那江湖衙門,還不是因為我們秦家沒跟他爭,否則那總理事怎樣也輪不到他來做。」

  秦風點了點頭:「你初出江湖,沒有多少人知道你。所以獨孤鴻漸才敢對你下江湖追殺令,如果他知道你是秦家老三,借他三百個膽子,他都不敢這麼做的。嗯,那個冷血追命姬無花為兄就幫你料理了,分雨樓在朝廷上有人,不能隨便動,我可以去警告一下獨孤鴻漸。對了老三,最近江湖上的黑道有很大動靜,魔教教主,黑道第一高手西門無敵好像準備整合大秦帝國的黑道,已經有三個黑道大派被魔教兼併了。江湖上有許多白道門派暗中與魔教有染,你日後要小心一點,畢竟魔教還是不會給我們逍遙山莊面子的。」

  秦仁喝了口灑,道:「這個我知道,你不用擔心我。要知道,我雖然功夫不好,可是逃命手段是一流的。論輕功,天底下有幾個人能比得上我?要是碰上擺不平的事,我腳底抹油,想溜就溜,誰也追不上我。」

  秦風看了蕭湘月和柳飄飄一眼,道:「你跑起來倒是快,可是你身邊的女人怎麼辦?」

  秦仁一愣,這倒是個問題,自己逃命逍遙得很,可是帶著兩個女人怎麼跑啊?

  秦風繼續說道:「我最近要回山莊一趟,找老爹拿點東西,如果你願意,我可以先幫你把這兩個媳婦兒帶回山莊。」

  秦仁想了想,問蕭湘月和柳飄飄:「月兒,飄飄,你們願意跟我大哥回山莊嗎?」

  蕭湘月搖頭:「三少爺,奴就想跟著你。」

  柳飄飄也道:「秦哥哥,飄飄也只想跟著你。」

  秦仁兩手一攤,對秦風苦笑:「你看,她們都不願意離開我,媽的,魅力無限啊!」

  秦風笑罵道:「你小子,吹起來就沒邊兒了。好了,既然她們不願跟我回山莊,我也不勉強。小子,你這採花賊做得不夠專業啊,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方是採花賊的至高境界。你小子卻被女人纏得死死的,怎能算是天字第一號採花賊?」

  秦仁道:「老大,你好意思說我,你今年也不小了,連一個女人都沒有,你怎知道應該怎樣做才是上品的採花賊?對了老大,你行走江湖多年,這碰到的美女也不少吧,怎麼不見你找一個嫂子?」

  秦風呵呵笑道:「沒碰到特別上心的。再說了,做為一個劍客,如果分心於兒女情事,如何能達到劍道至境?」

  秦仁搖頭:「大哥你錯了,無情之劍終究只是殺人的凶器,要想達到劍道中最高境界,無情是絕對不行的。唯有專於情,方能專於劍。」

  秦風眼睛一亮,他的劍術號稱舉世無雙,但是天底下能人異士無數,在劍道上,不比他秦風差的並不是沒有。但是他現在已經達到一個瓶頸階段,怎樣都無法突破,更進一層。現在聽秦仁這一說,不異於又給他打開了一扇通往劍道至境的大門,當下急問道:「老三,從沒聽說過你懂劍的,再給我說說這其中的道理?」

  其實秦仁哪裡懂劍了,說他懂「賤」還差不多。只不過前世看多了武俠小說,對於這神功那魔功還有什麼鬼功的道理還是懂得很多的,當下神神道道地問:「老大,我問你,你練劍是為了什麼?」

  秦風斬釘截鐵地道:「初時殺人,而後活人,最後求道!」

  秦仁點了點頭,道:「先說殺人。老大,你可聽過無招勝有招?」

  秦風茫然搖頭,「劍招不是為了讓劍的威力發揮到最大嗎?這無招怎能有威力?」

  秦風擺出博學的架勢,刷地一聲展開折扇,道:「你有劍招,便有跡可循,別人便可破你劍招。但是你練這萬般劍招不就是為了殺人這一個目的麼,既然一招就能殺人,那還要那麼多的招式幹嘛?」當下便把前世從小說上看來的「獨孤九劍」的大道理一通亂講,只聽得秦風迷迷糊糊,心中卻恍如找到了一盞明燈,嘴裡喃喃念著「無招勝有招,無招勝有招……」

  秦仁卻是不知,他這一通亂講,若是換了旁人,必會走入歧途,輕則走火入魔,重則神智不清。而秦風卻因其在劍道上的天份,竟讓他自己若出了這劍道至境,從而成就將來的一代劍道宗師,天上地下獨一無二的「天劍」!

  講完了大道理,秦仁慢悠悠地喝酒吃菜了一陣,讓老大自己好好整理一番思路。他見秦風初時眼神迷茫,爾後漸漸清明,最後變得神采亦亦,眼中精光更勝從前,想是從中悟到了什麼。

  「三弟,奇才啊!」秦風哈哈大笑,星河劍聖冷酷風範蕩然無存,舉杯道:「老三,謝你為大哥點明劍道明徑,大哥敬你一杯!」

  秦仁與秦風微笑碰杯,兩兄弟一飲而盡,相視而笑。秦仁又問道:「老大,這劍咱也論過了,現在你給老弟說一說,你心目中的女子到底是哪樣的?讓老弟也給你留意留意?」

  秦風的神情恢復了平靜,想了想,用一種無限癡迷的神情望著窗外,慢慢地道:「我的夢中情人,她必須有一頭烏黑亮麗的長髮。」

  秦仁接道:「黑頭髮,才夠健康。」

  秦風又道:「相貌並不重要,關鍵是眼睛。」

  「會說話的眼睛總是能讓男人心疼的。」

  「身材當然要好。」

  「那是為了下一代著想。」

  「溫柔賢慧,要知道疼人,偶爾會發一發小脾氣,讓我哄她。」

  「大男人主義……」

  「最重要的,是能理解我的心。除了是我的伴侶,還必須是我的靈魂知己。」

  秦仁摀住了臉:「老大,你的要求太高了……這是完人啊!」

  秦風微笑:「所以我才說,到現在還沒能碰上讓我上心的女子。」

  「難啊難啊!」秦仁搖頭道,「你要求太高,小心到時候打一輩子光棍。」

  「無所謂,」秦風舉起了酒杯,看著杯中通紅的「女兒紅」,轉移了話題:「老三,今天晚上,咱們就把事情辦了吧?」

  秦仁裝糊塗:「辦什麼事?」

  秦風嘴角浮出一抹邪異的微笑:「霸王硬上弓!」

卷一 醉歡場 男兒風流趁年少  第五章 白蓮素衣 第五節

  一輪明月,幾縷清風。
  夜色中的萬花城一片靜寂,夜風中飄著淡淡的花香,這座以花為名的城市,即使白天才血流成河,夜晚卻又花香陣陣。

  任何異味都掩蓋不了萬花城中萬種鮮花的香味,住在萬花城的人,即使是挑大糞的民工,身上都是香的。

  幽夜中,城南的一條小巷裡站著兩個人。

  這兩個人是男人,標準的男人,男人中的男人!

  他們藏在屋簷下的陰影裡,注視著小巷盡頭的一座豪宅。

  豪宅不愧為豪宅,紅瓦飛簷,圍牆高立,朱紅大門,門上一半釘滿銅釘,一對銅扣環足有海碗大小,門前還立著一對大石獅子。

  院牆上滿佈鐵絲網,鐵絲網上那猙獰的尖銳鐵頭在月光下發散著幽幽的藍光,顯然是染滿了劇毒。

  兩個大燈籠掛在門前的風桿上,在風中緩緩搖動,燈籠上寫著兩個字——憐舟。

  這裡,就是憐舟世家在萬花城的房產。

  憐舟世家家大業大,家主又好顯擺,幾乎在每個有名氣的大城中都置有大宅。

  逍遙秦家雖然比憐舟世家家業更大,但是秦逍遙向來不喜顯擺,是以秦家產業雖然遍佈大江南北,卻沒有憐舟世家這樣大的排場。

  從外面看不到圍牆裡的環境,只能看到高過圍牆的閣樓鋪著琉璃瓦的屋頂。

  小巷中隱在陰影裡的兩個男人盯著憐舟世家的大宅看了好一陣子,其中一個才嗡聲嗡氣地道:「你確定憐舟羅兒今晚會在這裡落腳嗎?」

  另一個答道:「錯不了。和我同來的那個皇家密探一直跟著憐舟羅兒,從他留下的信號看,憐舟羅兒今晚是在這裡落腳的。」

  「老大,我懷疑憐舟羅兒一早就到萬花城了,甚至有可能與蕭山河有來往。」

  「你說的沒錯。其實憐舟世家和抱花堂早就有來往了,而抱花堂最近又與魔教有染,憐舟世家說不定也在暗中與魔教勾結。」

  「蕭山河貪花好色,人卻長得極帥。派憐舟羅兒來與蕭山河交涉,效果自然是不錯的。」

  「可惜蕭山河已死在我手中,憐舟世家想使美人計拉攏抱花堂的希望也就落空了。」

  「這樣一來,他們通過抱花堂勾結魔教的計劃必然受到打擊。」

  「正是如此。」

  「呃……我說老大,剛才我們說的那些有證據嗎?我怎麼感覺給憐舟世家栽上了莫須有的罪名?」

  「所以我才要你擺平憐舟羅兒,好進一步查證啊!老三,這個光榮而艱巨的任務,除了你之外,就沒人能完成了。老三,秦家的地位,江湖白道的未來,可就全寄托在你身上了!」

  這兩個隱在暗中的男人,自然就是秦家大少秦風和秦家三少秦仁了。

  蕭湘月和柳飄飄留在客棧裡,兩兄弟夜探憐舟府,準備趁著這大好夜色,讓秦仁將憐舟羅兒這朵鮮花採了。

  採花之前,兩個傢伙輕易就給憐舟世家栽上了一個勾結魔教的罪名,又把採花泡妞這件事說成光榮而偉大的任務,可見兩兄弟都是一般地無恥。

  兄弟二人從陰影下走了出來,施展輕功朝著憐舟家的大宅子掠去,很快就到了牆根底下。

  秦仁抬頭看了看高高的院牆一眼,壓低聲音對秦風說:「老大,你行不行?院牆上的鐵絲網有毒,可能刮破點皮就沒命了,我自然是可以直接跳過去的,你的輕功成嗎?」

  秦風笑道:「老三,你走之前老爹沒給你『九天辟邪丸』嗎?大哥我現在百毒不侵,就算裹著那鐵絲網睡覺都沒關係,哪會中毒?」

  秦仁一拍腦門:「哦,我怎麼把這事兒給忘了?但是大哥你輕功能成嗎?要是跳不過去,給鐵絲網纏著了,你這劍聖多沒面子啊?」

  秦風冷笑:「我的輕功雖然比你差一點,可是這麼矮的院牆要飛過去是絕對沒問題的。小子,我這劍聖再怎樣都會比你這『賤聖』有面子哦~~」

  秦仁嘿嘿一笑,道:「那小弟就先行一步了!」說著,輕飄飄地,猶如一隻大鵬鳥一般沖天而去,越過高高的院牆和鐵絲網,輕輕落進了院子裡面。

  秦仁落地之後第一時間蹲下身子,仔細打量了一下院中的環境。

  只見這大院之中,有假山、有小樹、有池塘,院中亭台樓闊遍佈,看上去十分之奢華。他現在落腳的地方,就是大門旁的一叢小樹前。

  秦仁靜等了一會,卻不見大哥從院牆上躍過來。正不知何故之時,忽聽旁邊的大門發出一陣輕影,那朱紅大門打開,一條人影隨即從門縫中閃了進來。

  秦仁定睛一看,正是大哥秦風。

  秦風輕手輕腳跑到秦仁身邊,壓低了聲音笑道:「大門沒鎖。」

  秦仁張大了嘴,指著秦風:「老大,你幹嘛不早說?害我像做賊一樣跳進來……」

  秦風道:「我也是在你進來之後才想起試試大門的,哪知道憐舟家有夜不閉戶的習慣?可能是以為憑憐舟世家的名頭,沒什麼人敢闖進他們府中討野火吧?」

  秦仁嘿嘿一笑:「除了我們秦家少爺,估計也真沒多少人敢闖進憐舟府中討野火了。」

  當下兩兄弟輕手輕腳地開始在憐舟府中搜索起憐舟羅兒的所在來。

  這個時候,憐舟府中已是一片昏暗,每棟閣樓中都無燈火灑出,看來所有人都休息了。這大院裡也沒多少護衛,只有三三兩兩的值夜家丁,偶爾提著燈籠在院子裡巡視一圈,不過他們還沒本事發現秦家兄弟。

  兩兄弟轉了一陣,來到了一棟三層小樓前。

  那棟坐落在花園邊上的小樓並不是院子裡最高的建築,卻十分的精緻,正面面對整個花園,與周圍的建築物都保持著一定的距離,而且那棟小樓的周邊佈置得特別的整齊。

  「這座樓應該就是憐舟羅兒住的。」秦仁摸著下巴道:「憑我秦家三少的品味,也會選擇這座能將整個花園的風景盡收眼底的小樓住下。」

  秦風也點了點頭:「不錯,這座樓視野風景優美,安靜又精緻,應該就是憐舟羅兒住的地方。」

  兩兄弟疾掠到樓下,隱進屋簷的陰影中,秦風道:「老三,哥哥在下面為你把風,你盡快把事情搞定。」

  秦仁點了點頭,提氣躍上二樓,在二樓的走廊上轉了一圈,接著又輕輕躍上了三樓。

  秦仁早就注意到三樓一間房子的陽台上掛著兩串精巧的風鈴,風鈴上還纏著紙紮的白蓮花,所以他斷定憐舟羅兒就住在那間房中。之所以在二樓轉一圈,是為了探查有沒有護衛。

  秦仁來到那掛著風鈴的陽台上,屏氣凝神,輕手輕腳到走到窗前。

  此時他的心情是無比緊張的,這是他第一次正式使採花賊的手段,前兩次嚴格算起來,做的都不是採花賊的正職。

  他輕功近乎無敵,在陽台上走動時根本不會發出半點聲響。

  摸近窗前,秦仁仔細傾聽了一陣,只聽窗內傳出陣陣輕微有律的呼吸聲,便知憐舟羅兒此時已然睡熟。

  無聲地賤笑著,三少爺自懷中掏出一根做工精緻的竹管,沾點口水將窗紙捅出一個小洞,將竹管伸進洞中,輕吹一口氣,將竹管中的「一洩千里香」送進了房中。

  那一洩千里香號稱江湖第一春藥,便是心比鐵冷的石女嗅入一縷也會一洩千里,是採花賊行走江湖、居家旅行必備良藥。將貞節烈女變蕩婦淫娃更是易如反掌!

  半晌之後,只聽房內的呼吸聲漸漸濁重起來,伴著陣陣如哭泣般的呻吟,秦仁心知是藥性發作了,嘿嘿一笑,推開窗子跳了進去。

  藉著朦朧的月光,只見房內香床之上,一具玲瓏的玉體正不斷扭動著,一雙手正在自己身上撫摸個不停。

  粉紅的肚兜已經褪去一半,雪白堅挺的雙乳顫抖著,床上的妙人兒嬌聲呻吟著,一隻手撫摸著堅挺的淑乳,一隻手則在兩腿間不斷摩擦,一股帶著處女體液味道的清香瀰漫著整個房間。

  秦仁暗笑一聲,心道這一洩千里香果然厲害,憐舟羅兒那樣冷艷的女子也給變成這般淫蕩模樣,果不愧為天下第一淫藥!

  當下滿臉賤笑,也不點燈,邊脫衣裳邊朝香床走去,嘴裡低聲說道:「羅兒乖,情哥哥這便來好好疼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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僧幻軒樓主 發表於 2021-11-29 16:17 | 顯示全部樓層
卷一 醉歡場 男兒風流趁年少  第六章 賤俠風流 第一節

  秦仁摸到床前時,已經脫成赤條條的了。
  他看著床上扭動不停的玉體,不停地搓著兩手,琢磨著該從何處下手。

  床上那妙人兒卻似等不及了,正慾火焚身間,看到床前站著一個光溜溜的人體,也不管那人是誰,喘著粗氣伸腳一勾,兩條筆直修長的玉腿便將他的腰牢牢盤住,同時伸手一拉,秦仁不由自主朝前倒下,整張臉都埋入那洶湧的波濤間。

  秦仁低聲驚呼一聲:「哇,你這胭脂馬,想不到性兒真這般烈!嗚嗚……」後兩聲卻是臉被淑乳夾住,逼得幾乎窒息所致。

  那妙人兒雖然急不可耐,奈何是處子之身,對男女房事一竅不通。兩腿夾著秦仁的腰,兩手死命按著秦仁的脖子,卻不知如何下手,急得嗚嗚直叫。

  而秦仁也在暗自驚異,這女子看似嬌柔,身段婀娜,力氣卻大得很。被她兩手兩腿八爪魚般纏住,三少爺竟然動彈不得。

  呼吸漸漸急促,口鼻都被少女胸前兩團軟肉堵住,一時間吸不進空氣。

  三少爺不由暗自焦急,心道我三少爺難不成採花不成,反倒成為第一個被美人的胸部捂死的採花賊?

  幸好少女兩腿夾著三少的腰,令三少鬥志昂揚的小弟弟幾乎對著她那神秘的幽谷。

  秦仁死命地挪動著腰,總算找到了位置,藉著少女兩腿的夾力,幾乎沒怎麼用力,便直搗黃龍,突破少女那標誌貞節的障礙,一路衝殺到底。

  少女嚶嚀一聲,全身一陣震顫,大張著小嘴兒,倒吸涼氣。按著秦仁腦袋的手不由鬆了,夾著秦仁腰的腿也鬆了下來。

  秦仁獲得自由,感動地熱淚長流,抬起頭來狠吸幾口氣,心中大呼:「天不亡我!」

  心裡惱恨這胭脂馬出手狠辣,誓要狠狠懲戒一番。運起慾火焚身真氣,使動翻雲覆雨神功,發起一番無比壯烈地衝刺!

  身下的妙人兒死命地擺著腦袋,眼神迷離地張大小嘴,剛想發出銷魂的呻吟,便被三少尋著小嘴兒,狠狠地啜住。惡蛇一般的蛇頭伸進檀口中,死命吸著她那丁香小舌,令少女呻吟不出,只得嗚嗚直叫。

  秦仁抖擻精神,提氣運功,戰神一般駕著這胭脂馬,馳騁在床第這生死戰場上,直殺得少女死去活來,一洩再洩,腿股間、床單上一片濕滑。纏在秦仁身上的手腳一鬆再松,身子漸漸癱軟無力,呼吸越來越急促,兩眼翻白。

  秦仁嘿嘿淫笑,低聲叫道:「看你凶,看你能!三少爺金槍不倒,洞房不敗,哪能死在你這小女子身上?傳出去江湖上的採花賊還不笑掉大牙?我殺……」

  說話時嘴已離開了少女的小嘴,少女現在卻已無力呻吟,直擺著著腦袋喘氣,眼角滑落串串珠淚,也不知是心痛之極,還是銷魂之至。

  這一番惡戰,直殺得天地無光,鬼哭神嚎,持續整整兩個時辰。初經人事的少女被殺得完全無力再戰,繳械投降,秦仁方才鳴金收兵,將灼熱的精華注入少女身體深處。

  完事後,秦仁俯在少女身上,親吻著少女珍珠般的耳垂,心裡無比愜意。吻了一陣,見那少女漸漸平靜,漸漸睡去,心知少女是疲累至極,翻身仰躺到少女身旁,撫著少女錦緞似的皮膚,嘴裡叼上一枝香煙(老規矩,我也不知道哪來的煙),得意地哼起了小曲:「英雄,有時也心煩,沒有對手該怎麼辦?剩下和自己作戰,只能手更寂寞,槍更孤單~~~」

  秦仁哼完了小曲兒,得意了一陣,從衣服裡翻出火折子準備點煙。

  火折子亮起,藉著火光,秦仁往身邊的少女臉上看了一眼,這一眼,頓時讓秦仁目瞪口呆。

  身邊少女熟睡中的樣子婉如童話中的睡美人,還帶著淡淡稚氣的臉上掛著甜蜜且痛苦的微笑,小巧的鼻子微微顫抖,長長的睫毛上掛著點點淚珠。

  這少女至多十五六歲的模樣兒,美則美矣,卻並非那憐舟羅兒!

  秦仁大張著嘴,連煙也忘了點了,心裡直叫喚:「操,少爺我採錯花了!雖然也是朵鮮嫩得可以的名花,可是卻不是少爺我今晚想上的白蓮花!這,這,這怎生是好?」

  轉念一想:「不管那麼多了,反正這也是一朵好花,少爺采錯便采錯了,少爺我來者不拒!」

  湊到少女面前,在她粉紅鮮嫩的臉郟上輕輕吻了一口,就著火折子的微光,仔細端詳著少女的相貌,越看越是喜歡。心裡得意地想著:「這當主角就是好啊,世界為我而存在,奇遇連連就不用說了,碰上的少女都是絕色……嗯,看來神仙沒瞎忽悠我,果然這一世的運氣好得可以!」

  心裡一邊想,另一隻空著的手也沒閒著,在少女身上上下其手,撫摸個不停。

  剛想再來一次,忽聽房門吱呀一聲響,門突然打開了。

  秦仁聽到房門響,心裡一陣震驚,舉起火折子朝房門開處望去,卻見一位冰冷冷的大美女站在門前,圓瞪著兩眼,用吃人般的目光看著自己。

  秦仁心中大驚,這美女不是憐舟羅兒是誰?只見她俏臉蒼白,兩眼便似要噴出火來似的,兩隻小手緊握成拳,身子都在微微顫抖。

  秦仁此時赤身裸體趴在少女身上,一手拿著火折子,一手握著身下少女的一隻淑乳,看著憐舟羅兒眼神不對,連忙鬆開握著少女乳鴿的手,尷尬地笑道:「今天天氣……哈哈哈,憐舟小姐……真是有緣啊,想不到我會在你的房間裡碰到你……」

  憐舟羅兒氣得七竅生煙,銀牙一咬,嬌叱一聲:「淫賊,納命來!」

  反手拔出背著的「小九天神劍」,匹練似的劍光頓時將整間房子照得雪亮,冰冷的劍氣就像臘月的冰風,狂嘯著捲向秦仁!

卷一 醉歡場 男兒風流趁年少  第六章 賤俠風流 第二節

  面對這驚天一劍,秦仁飛快地把火折子擲向憐舟羅兒,然後一把抓起扔在床頭的衣物,來不及轉身,倒退向著房外飛去。
  冰冷的劍光一直追著的他的喉嚨,卻一直都夠不著。生死一髮之間,秦仁把絕頂輕功發揮到極致,身子就像一片渾不受力的羽毛,輕飄飄地往後飄蕩,速度卻快如閃電。

  激盪於整間房內的劍氣不但不能傷到秦仁,反而讓他藉著劍氣的推力更加迅速地後退。

  砰地一聲,秦仁撞到了通往陽台的門板上。

  這一撞並沒有令秦仁的速度慢下來,百年內力發揮出強勁的實力,將木板撞得稀爛,秦仁就勢飛出陽台。

  憐舟羅兒緊追不捨,人劍合一,化作一道耀眼的白光,直刺秦仁咽喉。

  秦仁飛出陽台時,腳在陽台上點了一下,改變了一下方向,向旁邊斜掠出去,避過了憐舟羅兒這一劍。

  憐舟羅兒劍法凌厲,輕功也不差,一劍落空之後,在陽台上輕輕一點,繼續追著秦仁。

  秦仁不敢轉身,他來不及轉身,轉身就會令速度變慢,就會露出破綻。

  憐舟羅兒追不上秦仁,但秦仁一時半會也沒辦法擺脫憐舟羅兒,在憐舟羅兒的劍勢下,甚至連逃出憐舟府都辦不到。

  月光下的靜夜裡,兩條人影在空中一追一逃。

  他們借助一切可以借力的地點,屋簷、樹梢、瓦片、牆角,不住地改變著飛行的方位,飄揚的衣帶和飛舞的髮絲在月光下散發著微光,就像兩個凌虛御風的逍遙神仙。

  可惜,其中一個是在裸奔,讓這美感大打折扣。

  在這危急的時刻,秦仁仍有閒心發出一聲呼喊:「裸奔,是一種行為藝術……」

  光?╪b月光下白得耀眼,赤裸的身軀在天上飛來飛去,躲避著九天仙女一般的憐舟羅兒。

  「憐舟小姐,你沒看到我在裸奔嗎?你身為一個女子,怎能這樣眼都不眨地盯著我的身體!」秦仁向著對面的憐舟羅兒低喊。

  「你這淫賊,反正你就要下十八層地獄了,在我憐舟羅兒眼中,你就是一具屍體,看幾眼又何妨!」憐舟羅兒咬牙切齒地厲叱。

  「我又沒把你怎樣,你幹嘛對我這麼緊追不捨?咦,難道你就是惱我沒把你怎樣?」秦仁口不擇言。

  憐舟羅兒似被秦仁說中心事一般,速度緩了一緩,但馬上又變本加速,手中小九天神仙發出的劍光更冷更寒:「淫賊,竟敢在嘴上佔我便宜!你可知道,你侮辱的,是我的表妹!為了她的清譽,你非死不可!」

  秦仁撞天叫屈:「我哪知道你床上躺著的會是你表妹?我今天前來,本是來找你的!」

  「呸!你是個用迷藥污人身子的淫賊,便是來找我,又能做什麼好事?可憐我那表妹,冰清玉潔的身子就被你玷污了!」憐舟羅兒一下子抓住了事情的本質。

  「我操,我又沒說過要始亂終棄,我娶她過門還不成嗎?」

  「得了便宜還賣乖,我表妹豈會嫁與你這淫賊?少廢話,納命來吧!」

  這一男一女在空中縱橫追逐,秦仁上飛下飛橫飛豎飛斜著飛,連換幾十種身法,都沒辦法擺脫憐舟羅兒,心裡暗暗叫苦。

  誰能料到輕功幾乎天下無雙的秦三少會遇上一個輕功只比他稍遜半籌的女子?這白蓮花,也太厲害了一點!

  兩個人在空中邊比輕功邊比嘴皮子,有一個人卻在下邊險些笑破了肚皮。

  那人正是負責把風的秦風。

  秦大少躲在閣樓簷下的陰影裡,一邊欣賞三弟裸飛,一邊聽二人鬥嘴,笑得嘴都合不攏,心裡那個爽啊,簡直無法用言語形容。

  「嘿,老三,想不到你也有今天!你在裡邊兒風流快活,卻讓哥哥我在外邊喝西北風,你就不知道抓緊時間辦事嗎?整整兩個時辰哪!真是上天有眼啊,賤人自有天來收!」

  秦風毫無劍聖風範,在心中狠狠地諷刺著自己的三弟。

  憐舟府中的護院家丁已經全部他出手點倒,否則秦仁與憐舟羅兒互相叫喚這麼久,早就引出大堆人了。

  秦仁也是一時緊張,忘了大哥就在閣樓下邊,和憐舟羅兒斗了會嘴之後才想起來,當下大叫道:「老大,快出手啊,你弟弟就要歸位哪!」

  秦仁這一喊,秦風就沒辦法假裝不知道了。

  馬上收斂笑容,運功把臉色變得無比冰冷,又擺出星河劍聖酷得稀爛的鳥樣,抽出斜月七星劍,從屋簷下現出身來。一飛沖天,一劍直刺,劍氣藍中帶紫,猶如星河瀑布直落九天,洶湧澎湃。

  強橫的劍氣自下而上襲向憐舟羅兒,憐舟羅兒只顧著追擊秦仁,沒料到地下還有人伏擊,倉猝間手腕一翻,一劍下劈。

  兩劍撞擊在一起,悠長如龍吟般的巨響過後,憐舟羅兒因準備不足,被蓄勢已久的秦風一劍震飛。

  秦仁見狀大笑道:「你也有今天!」變退為進,朝著憐舟羅兒拋飛的方向追去。

  現在有了閒暇,秦三少自衣服中翻出一包藥粉,朝憐舟羅兒灑去。這藥粉,是高純度的「一洩千里香」。

  憐舟羅兒被秦風一劍震得氣息紊亂,正大口呼吸,運氣調息。沒提防之下,把飄散在空中的藥粉吸入大半。

  憐舟羅兒聞到甜香,心中暗叫不好,剛想閉氣,便覺頭腦轟地一聲,臉郟燙得似要被烤熟了一般,小腹中更有一股熱火升騰而起。

  一時間,憐舟羅兒一身內力竟完全無法提聚,直朝地上墜落。秦仁忙加速趕到憐舟羅兒身邊,攔腰抱著她,在空中旋轉著下落。

  少男英俊瀟灑,少女傾國傾城。兩兩相望,一方眼光灼熱,一方雙目迷離。這本應是一副旖旎美景,可惜的是,少男是個行為藝術家,全身赤裸著抱著少女柔軟的身子,身下的小弟弟已經起立敬禮。

  秦風在一旁看得直想大笑,老三不愧是天下第一「賤」客,耍流氓都能耍得這麼有藝術氣質。

  「羅兒,沒事了,哥哥一定會好好疼你的。」秦仁深情地望著憐舟羅兒的眼睛,淫笑著說道。

  憐舟羅兒全身癱軟無力,陣陣熱浪從小腹發出,一波又一波地衝擊著她近神智。那從未被開發過的身體不知為何充滿了難以理喻的慾望,虛空的身體渴望著充實。

  「你……你這……淫賊……我就是……死了……也不會……從你……」憐舟羅兒喃喃說著,櫻唇紅得像要滴血,眼神迷離如一波春水,哪還有初見時那高傲的樣子?就是說出以死明志的話時,那聲音也酥軟地令秦仁無比銷魂。

  尤其是,憐舟羅兒嘴上如此說,手卻鬆了劍柄,緊緊地抱住了秦仁寬闊的脊背。

  秦仁嘿嘿一笑,在憐舟羅兒唇上啄了一口,道:「你要死嗎?哥哥就讓你在床上好好死上幾次!」說著,對秦風道:「老大,有勞你了,請繼續把風,小弟我堅決完成任務!」

  說完,抱著憐舟羅兒躍上了閣樓,從陽台上那被撞毀的門中衝進房中,把憐舟羅兒扔到床上,三下五除兒除去了她身上的衣服,將兩具少女的嬌軀並排擺在一起,左看右看,比了又比。

  「嗯,都是國色天香,仙姿玉容。一個冰肌玉骨,一個艷而不俗。不錯,不錯,都是名花!嘿嘿,三少爺今天艷福不淺,有幸同時採到兩朵花到手,哇哈哈哈……」秦仁得意地放聲長笑,很有一種睥睨天下名花的感覺。

  這時憐舟羅兒的神智只餘一絲清明,她一邊扭動,一邊含糊不清地說著:「淫賊……我……不會……放過……快來啊……我要死了……」

  秦仁看著憐舟羅兒,深吸一口氣,「我來了,我看到了,我征服了!我不要你的心,只要你的身。我秦三少,就是天字第一號採花賊!」

  說完,大叫一聲撲了上去。

  當秦仁的堅挺進入憐舟羅兒的溫軟之後,憐舟羅兒那僅餘一絲清明的神智感到了下身一陣刺痛,隨即空虛的身體便被火熱的充實填滿。

  她眼角流下兩串晶瑩的珠淚,最後的理智終於崩潰,如八爪魚般纏住秦仁,腰身開始了迎合秦仁的動作……

卷一 醉歡場 男兒風流趁年少  第六章 賤俠風流 第三節

  直到天快亮時,秦仁才從閣樓裡摸了出來,叫上在樓外屋簷下喝了一夜西北風的秦風,兩兄弟一起溜出了憐舟府。
  兄弟二人迎著朝陽升起的方向和晨風吹來的方向,在萬花城的長街上慢慢走著,帶著清甜花香的晨風吹拂著二人的長髮和長袍。

  金色的陽光照在兩兄弟一般俊美的臉上,折射著淡淡的金色光輝。

  瞇著眼睛看著火紅的朝陽,秦大少又恢復了星河劍聖的冷臉模樣,不眠不休地為其弟把了一整夜風,劍聖看上去不顯絲毫疲態,瞇起的眼睛裡不時閃動著如劍鋒一般冰冷的寒光。

  秦仁一手背在背後,一手搖著折扇,神清氣爽地走著。奮戰一夜,連御兩女,這一夜秦仁也是未曾閉眼。但是他的精神同樣好得很,走起路來非但不腿軟,反而有一種飄逸似仙的感覺。

  早起的路人看到兄弟二人的帥氣模樣,男的無不睚眥欲裂,咬牙切齒;女的無不手捧胸口,作花癡狀。

  兩兄弟享受著路人或崇敬或羨慕或迷戀或火熱,又或嫉妒、痛恨、詛咒等等包含了多種不同情緒的目光,饒是星河劍聖這等心胸,也不禁沾沾自喜。

  走了一陣,秦風忽然開口道:「老三,這條路是回客棧的路嗎?」

  秦仁微笑道:「不是。」

  秦風道:「既然不是,為什麼還要往前走?」

  秦仁高深莫測地一笑:「老大,你難道不覺得,像我們這樣迎著朝陽和晨風行走,能令我們的形象分外偉岸,能把我們的英俊發揮得淋漓盡致嗎?你看路人看我們的目光,難道被那樣的目光注視,你就不感到享受嗎?」

  「所以你帶著我走上了錯路?」

  「不,事實上,我迷路了……」

  ……

  就在秦風險些忍不住暴打秦仁一頓時,秦仁本能地感覺到了危機逼近,非常自覺地找一名過路人問清了回客棧的方向。

  兩兄弟馬上折返,照原路返回。

  又走了一陣,秦風實在忍不住心中的好奇,冷冷道:「老三,你昨天晚上,為什麼幹了那麼久?還有,你既然已經脫光,為什麼憐舟羅兒卻是穿戴整齊,還拿劍追殺你?難道你下藥失敗了?」

  秦仁搖了搖頭,心中回味著昨夜兩名少女動人的玉體,感慨道:「我秦三少親自出手下藥,又怎會失敗?只不過第一次采的,卻不是憐舟羅兒這朵白蓮花。誰想得到,憐舟羅兒的床上,躺著的會是另一個少女呢?我也是辦完了事才發現上錯了人,想開溜時,憐舟羅兒已經進門發現我了,當然要提劍就追。」

  秦風呵呵一笑:「三弟,艷福不淺哪!一個晚上連采兩朵鮮花,給老大說說,第一個少女是誰?」

  秦仁道:「我也不知道她是誰,不過聽憐舟羅兒說,那少女是她表妹。」

  「表妹?」秦風臉色變了變,追問:「那少女長得什麼模樣?」

  秦仁想了想:「她的肚臍下有一顆玉米粒大小的硃砂胎記,很漂亮,是心形的。」

  「我在問你她長什麼模樣!」

  「她的右邊胸脯上紋了一朵桃花,左邊屁股上紋的是一瓣桃花瓣。」

  「答非所問,我是說她臉長什麼樣子!」

  「嗯,長相這就不好形容了。」秦仁仔細思索著:「漂亮就不用說了,跟憐舟羅兒相比也不遑多讓,氣質上給人的感覺就像是沒長大的孩子,上她的時候很有一種征服感,叫床的聲音很好聽……哦對了,她左邊眼角下有一顆很小的紅痣,非常性感!」

  秦風臉色頓時變得鐵青,他狠狠地盯著秦仁,嘴皮子微微顫抖。

  秦仁奇怪地看著秦風,他從未見過老大如此失態的樣子。

  「怎麼了老大?」秦仁好奇地問。

  秦風從牙縫裡生生擠出幾個字:「老三,你好大的膽子!」

  秦仁心中一驚,看著老大那像是要吃人的神情,期期艾艾地道:「難,難道……她,她是老大你……你的……」

  秦風深吸一口氣,又緩緩吐出,神情變幻不定,最後把手伸進懷裡,掏出一個小褡褳。

  「這是我下山前老爹給我的雷神霹靂彈,我出道至今一顆都沒用,一共一百零八顆,你拿好。」

  接著又從懷裡掏出一粒藥丸。

  「老爹給的『起死回生丹』,我也沒用,你收好了。這還有兩百萬兩的銀票,全國通兌,記著,別亂用,以後想要錢可能就難了。」

  秦仁不知所措地接過秦風遞來的東西,疑惑地問:「老大,你這是?」

  秦風搖搖頭,無奈地道:「老三,準備好了,就開始亡命天涯吧,你的兩個女人,哥哥會帶回山莊,好好照顧的。」

  秦仁叫囂起來:「我拷,老大,你這說的什麼話?我幹嘛要亡命天涯?我憑什麼亡命天涯啊?憑我秦三少的名頭,憑我們秦家在江湖上,在朝廷中的勢力,有誰能逼得我亡命天涯?」

  「老三,」秦風神情嚴峻地道:「你可知道憐舟羅兒的表妹是誰?」

  秦仁道:「我哪知道?」

  秦風朝四下望了望,作賊一般把秦風拉到主街道旁的一條小巷子裡,低聲道:「憐舟羅兒只有一個表妹,那便是憐舟世家家主,憐舟鋒華的妹子生的女兒。」

  頓了頓,見秦仁一臉不以為然的神情,歎口氣接著說道:「她就是跟我一起來萬花城的皇家七密探之一,『毒手紫荊』秦霓兒,憐舟羅兒的消息就是她告訴我的。唉,老三,實在對不住啊,哥哥我害了你……不要以為秦霓兒的身份就只是皇家密探,她的身世,其實是一個天大的秘密……她其實是,大秦帝國當今聖上的私生女兒!」

  秦仁驚道:「那她豈不是帝國的公主?既然她跟憐舟世家有親戚關係,為什麼還要幫你調查憐舟家?」

  秦風搖了搖頭,道:「秦霓兒的身世,除了她的生母,整個憐舟世家都沒人知道。雖然是私生女,但是憐舟鋒華卻很疼這個侄女。而當今聖上至今沒有對外公佈秦霓兒的身世,把她培養成權力凌駕於七密探之首,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密探首領,為的就是在江湖中安插一顆能在暗中控制一切的棋子。秦霓兒得知憐舟鋒華與魔教有染,怕她大舅墮入魔道,觸怒大秦帝國,招來家破人亡之禍,所以親自出馬,利用她與憐舟世家的關係混入憐舟世家調查,想挽救憐舟世家……唉,沒想到你竟然……採了這朵萬萬碰不得的紫荊花!」

  秦仁心念疾轉,突然想到了什麼,陰沉地盯著秦風:「老大,這你這一手,還真是狠哪!」

  秦風一愣,道:「你說什麼?」

  「嘿嘿,老大,既然秦霓兒已經混進了憐舟世家,那你還要我霸王硬上弓搞定憐舟羅兒作什麼?如果我猜得沒錯的話,你恐怕就是想我借憐舟羅兒接近秦霓兒,順手把她搞定……嘿嘿,以皇帝老兒對她的信任和寵愛,我搞定了秦霓兒,恐怕對你只有天大的好處吧?」秦仁頓了頓,接著道:「老大,你的想法是好的,可是你的算計卻錯了。既然你跟她這麼熟,應該把我正大光明地介紹給她,憑弟弟我的手段,就不信追不上她!」

  秦風沉默半晌,苦笑道:「老三,你小子心思轉得還真快,這都被你猜出來……不過這好處不是我一個人得的,搞定了秦霓兒,對你,對秦家都有莫大的好處。可是,我的原意是你搞定憐舟羅兒後,借憐舟羅兒接近秦霓兒,正大光明把她泡上手。誰知道你小子竟然首次出手就把她給迷了……秦霓兒身份保密,我雖然跟她熟,可是在外邊兒見著了也得裝著不認識,怎麼把你介紹給她?要是我真的把你介紹給她,她肯定會以為我洩露了她的身份,那時候我們兩個都要倒霉!唉,秦霓兒生平最恨採花賊,這下子你不用追她了,她可能要倒追你了,不過追上你之後,你小子就等著被五馬分屍吧!」

  「我拷,老大,你這麼說也太沒人性了吧」秦仁憤憤道:「我可是為了你才跑去採花的!現在捅了婁子你就打算甩手不管了?」

  「我拷,老三,你也太不厚道了吧?昨兒晚上你那可是爽了一整夜,哥哥我在外邊兒喝了整夜風。風流快活的時候怎麼沒聽你叫苦,現在倒叫起來了?」秦風冷冷道:「老三,事情已經發生了,現在怪我也沒多少用。有時間跟我胡鬧,還不如想好怎麼跑路吧!老三,你就勇敢地跑路吧,哥哥我會為你照顧好兩個弟媳的!還有,你的事情我會想辦法幫忙的,以你的輕功,秦霓兒就算找到你也不見得追得上你,我先回逍遙山莊一趟,然後回京面見聖上,向他求求情,或許聖上他老人家一高興就把公主嫁給你了,到時候你可就爽了!就這樣了,再見吧,我回客棧接你兩個媳婦,你現在就趕緊跑吧,不用管我了。」

  說完,秦風向秦仁擺了擺手,也不管秦仁,大步朝客棧方向走去。

  秦仁愣愣地看著老大的背影,揮開折扇無力地扇了扇,仰天長歎:「媽的,都是風流惹的禍啊!好,少爺我就不信,一個小小的公主還能把我怎樣了!少爺要遇強越強,越挫越勇!天下的美女們,繼續張開你們的大腿等著我吧,三少爺絕對不會槍斷人亡的!」

  吼了一嗓子,秦仁不敢多留,一溜煙朝著城門方向跑去。

  秦風向來穩重,絕對不會危言聳聽,他既然把秦霓兒說得如此危險,那秦霓兒就絕對不可能是個和善之輩。三十六計走為上,採花賊本就沒有武者的尊嚴,被女人追殺是採花賊生命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三少爺倒不以為恥。

  再說秦風,快速趕回蕭湘月和柳飄飄兩女住的客棧,來到兩女的房門前,剛準備敲門時,一個飄飄然,渺渺然,似冰冷,似狐媚,總之無比誘人的聲音響起:「大少,怎麼這麼一副著急的樣子,是不是幹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呀?」

卷一 醉歡場 男兒風流趁年少  第六章 賤俠風流 第四節

  秦風猛地轉身,望向不知何時在他背後悄然出現的俏麗人兒,目光如冷電一般灼在她巧笑嫣然的臉上。
  少女站在走廊上,發上的紫荊花蕊中閃動著刺目的寒光。翠綠的上衣,淡黃的裙擺,配上高挑的身材,款步間胸前的波濤就像可以令天下男人全都迷失的勾魂海洋。

  鵝蛋型的臉蛋,美艷絕頂的五官,臉龐上卻還有淡淡的稚氣,就像一個未成熟的女孩。腮角深深的酒渦,一縷劉海斜斜地垂在眉前。滿是笑意,奪魄魂的雙眼中跳動著令人心膽俱寒的殺機。

  紅酥手在長袖中半遮半現,走動時手指微微顫動,隱約露出紫色的指甲。

  香風撲面而來,秦風深吸一口氣,冷冷道:「你不認識我,我也不認識你。」

  少女嬌笑道:「大少,這裡只有你和我兩個人,沒有旁人在場,幹什麼如此絕情,說不認識小妹呢?」

  少女已經到到秦風面前,幾乎和他面貼面站著。處變不驚的劍聖也不由低下了頭,避過少女那看似深情款款,實則殺機密佈的美目凝視,語氣卻依舊冰冷:「別忘了你我的身份。須知隔牆有耳,在這房中,還有兩個人。」

  少女咯咯嬌笑,直笑得花枝亂顫,那一顰一笑間的風采足令所有某處功能正常的男人血脈賁張。

  「大少,你這麼說就不對了。既然記著小妹的身份,為何昨晚令你兄弟行那苟且之事?你是知道小妹生平最恨什麼人的。如果你是怕我們的話被人聽到,那殺了房中之人不就行了?」說話間,纖手自袖中伸出,就往蕭湘月、柳飄飄二女的房門上按去。

  秦風飛快地掠到房門前,低聲道:「不可!我已經答應我三弟,要替他好好照顧這兩個女子,絕不允許你傷害她們!」

  少女那塗著紫色指甲的纖手從秦風臉上一掠而過,指尖拂來淡淡的香風。秦風面不改色,呼吸自如,但他卻知道,少女指甲上塗著的劇毒,即便是運功時帶起的香風,普通人吸入的話也會在十二個時辰內七竅流血,全身青黑而死。

  「大少,你倒是百毒不侵啊,不知你那三弟,是否也跟你一樣?」少女眼中閃過濃重的殺機:「他倒是個風流人物,奈何卻走上了歪路,房中收著兩個女子,為何還要貪得無厭?敗壞我貞操也就罷了,為何連我表姐都不放過?」

  說到這裡,少女臉上的笑容已然斂去,聲色漸漸嚴厲起來。

  這少女倒算得上是個奇女子。等閒女人,若是貞操被人壞了,是絕對不會對旁人說出來的。而她說這話時卻不見半點悲傷神情,彷彿被敗壞貞操的只是其他女子——這話不妥,她的貞操的確是被人敗壞了,但也的確有別的女子失去貞操,而她憤怒的,表面上看起來,好像是為了她的表姐。

  不用懷疑,這少女就是皇家七密探之首,大秦帝國當今聖上的私生女兒,號稱「毒手紫荊」的秦霓兒。

  秦風低下了頭,聲音頗有些無奈:「霓兒,這件事其實不能怪我三弟。事實上,一切都是我指使他做的,你要怪,就怪我吧。」

  秦霓兒怔了半晌,旋即掩口嬌笑起來,笑容中卻似隱著淡淡的悲愴:「秦風,枉我把你當成最信任最親近的大哥,誰承想……你竟然做出這等事來!」

  秦風首次在人前低頭,卻絲毫不覺得委屈,這件事的確是他和秦仁的錯,別人要打要罵只得認了。

  「霓兒,其實我也是想盡快調查憐舟家的案子,皇上那邊不是很著急嗎?這魔教教主不但和江湖中各白道幫派有染,還和嶺南蠻族勾結,對大秦帝國安危構成嚴重威脅。如果不盡快破了案子,讓魔教陰謀得逞,到時大秦帝國就會是一片混亂。我這也不是為國分憂嗎?讓我三弟打入憐舟世家,和你聯手查案得手的機會不是更大?再說了,我三弟人品也不差,雖然武功弱了點,可是智慧超群,文采過人,英俊瀟灑,年少多金,男,今年十五歲,未婚,也沒有定娃娃親,哄女孩子很有一套。最難能可貴的是,他完全沒有任何野心,既不想稱霸武林,又不想爭霸天下。這樣的男人,簡直就是天上人間,獨一無二啊!過了這個村就沒那個店了,你要不要考慮考慮?反正已經跟他有了夫妻之實,你再慢慢和他相處,一定會發現他的可愛之處的。我們秦家的人,個個都是最優秀的人材,絕對不會委屈你的。」

  秦風越說越起勁,星河劍聖臨時客串起一把媒婆,徵婚說媒一般數起秦仁的好處來,直說得秦霓兒哭笑不得。

  在她印象中,秦風雖然對她很好,處處都照顧她,就像親大哥一般。但是秦風天性冷淡,兼傲骨錚錚,對誰都是一逼愛理不理的鳥樣,平常一天也難得說上十句話。

  但是只要一提到秦仁,秦風就像變了個人似的,說起話來滔滔不絕,冰冷的神情也變得興奮起來,一張冷臉好像在放紅光。

  「行了行了,你不用說了。」秦霓兒白了秦風一眼,又恢復了初來時那媚骨天成的媚態。「大少,瞧你把你弟弟說得這麼好,那你就帶我去見他吧!房裡的兩個女子,只要你保證她們沒有聽到我們的話,就算是聽到了也沒辦法洩露出去,我可以饒她們一命。」

  「她們絕不會洩露半個字,這點我可以保證,只是……」秦風兩手一攤,「我三弟已經跑掉了。」

  「跑掉了?」秦霓兒瞪大了眼睛:「是不是你把我的身份告訴了他,把他嚇跑的?」

  秦風點了點頭:「我要對我三弟的生命安全負責。」

  「我不管,如果你不帶我找到他,我就不理任務,一個人去找他,把這裡的爛攤子全都丟給你!」秦霓兒淺笑盈盈,說出話來卻蠻不講理。

  秦風無奈地搖了搖頭:「冤有頭,債有主,你就去找他吧。這裡的事情,就交給我負責了。放心,我一定會在你找到三弟之前,把憐舟世家擺平的。」

  秦霓兒點了點頭,嬌笑道:「那好,既然你一力承擔,我也不會太不講道理。我會把憐舟羅兒調走,少了憐舟羅兒,你對付起憐舟家來就容易得多了。不過我告訴你,絕不能傷害憐舟家的人,就算查出了罪證,也要交給我來處置。」

  處處受制的星河劍聖歎了口氣:「好吧,就照你說的辦。誰叫你是我的首領呢?」

  秦霓兒道:「知道就好。那我先走了,秦大哥,如果你三弟真像你說的那麼好,那小妹可以考慮……嘻嘻,留他一命。」

  秦風面露喜色:「多謝!」

  秦霓兒雲霓般飄然而去,頭也不回地丟下一句話:「最多把他閹了送進宮當太監……」

  秦風笑容頓時凝固……

  已經離開了萬花城,騎著買來的好馬的秦仁在馬背上打了一個噴嚏,揉了揉鼻子,自語道:「媽的,又是誰在背後罵我?肯定是老大!哼,說不得現在那秦霓兒已經找上了老大,而老大為了自保,已經把我給賣了……哼哼,老話說得沒錯,兄弟果然是用來出賣的!哼哼哼……少爺我就去江北鐵血嘯天堡找大舅,在他那裡躲上一段時間,避避風頭。回逍遙山莊還有老大做秦霓兒的內應,恐怕不保險,還是鐵血嘯天堡安全。在大舅那裡,沒人能動我。說起來,已經七年沒見大舅了,是應該去看看他。好,決定了,就去鐵血嘯天堡!」

  當下三少催動駿馬,狂風一般朝著北方馳去。寬闊的官道上響起一片清脆的蹄聲,縱馬江湖的少年,此行才真正展開了一段波瀾壯闊的獵艷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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僧幻軒樓主 發表於 2021-11-29 16:17 | 顯示全部樓層
卷一 醉歡場 男兒風流趁年少  第七章 江山美人志 第一節

  秦仁一路北行,馬不停蹄地趕路,三日後來到了江南江北的分界處——怒江。
  怒江發源於藏北高原,向東注入東海,將大秦帝國遼闊的領土一分為二。

  怒江以南有十三個省,怒江以北有十六個省,鐵血嘯天盟就位於江北燕省,毗鄰京城。

  秦仁到達怒江渡口的一個小鎮時,下起了大雨。

  小鎮的街上沒有多少人,沒人願意在這樣的風雨天到處亂跑。秦仁騎著馬,一手挽著韁繩,一手撐著一把在街邊小攤上買來的油紙傘。

  小鎮上的青石板路被雨水沖洗得乾乾淨淨,泛著淡淡的青光。偶爾有戴著斗笠,穿著蓑衣的漁翁扛著魚竿,提著魚簍走進街邊的酒樓販賣剛釣上來的活魚。

  小鎮非常安寧,秦仁很喜歡這種安寧的感覺。江南的小鎮在雨中就像一副濃淡適宜的山水畫,從奔騰的怒江水裡騰起的霧氣瀰漫在小鎮中,將小鎮妝扮得迷迷茫茫,別有一番虛無飄渺的美感。

  秦仁在一家名叫「四海酒樓」的酒樓前下馬,早有戴著小帽,搭著白毛巾的店小二迎了上來,無比慇勤地將秦仁迎了進去。

  這酒樓裝修得富麗堂皇,鎮子雖小,酒樓的檔次卻也不低,想必是地處渡口,來往客商繁多,生意興隆所致。

  現在雖然在下雨,可是酒樓中人倒不少。

  一樓大堂既寬且廣,一眼望去,竟然擺了近百張酒桌,如此之多的酒桌看來竟是座無虛席。

  席上酒客既有樣貌粗豪,挎刀帶劍的江湖人士,又有穿著光鮮得體的商人。

  江湖人士喝酒圖個熱鬧,勸酒的勸酒,聊天的聊天,弄得大堂內一片嘈雜。而商人們則比較斯文,小口喝酒,慢慢吃菜。

  二十多個打雜的夥計遞酒送菜,忙得不亦樂乎。

  秦仁沒料到這外表安寧祥和的江南小鎮,酒樓裡邊卻是這麼熱鬧。皺了皺眉頭,問那領他進來的小二:「小二,你們這酒樓的生意……還真是好得離譜啊!」

  小二點頭哈腰地笑道:「承爺吉言!我們這四海酒樓遠近聞名,又在怒江渡口上,大江南北往來的客商一般都會在我們酒樓吃上幾頓的。加上今天下雨,怒江起大浪,渡口船隻無法通行,所以這些爺們沒辦法過江的爺們全都聚到酒樓裡來等雨停。」

  秦仁又問:「鎮上酒樓不會只此一家吧?」

  小二笑道:「爺您還真說對了,這怒江鎮上,酒樓客棧還真只有我們這一家。」

  「你們還做客棧生意?」

  「當然。過往客商這麼多,總有需要過夜歇息的。我們四海酒樓,當街的這三層門面是酒樓,從大堂過去,進了後院兒,又有很大的一個院子,總共有一百三十六間客房,既有豪華套房、單間,又有大通鋪,適合各階層的客人打尖住宿。最好的是兩間帝王套房,其次是八間貴族套房,這十間房,可是有錢都不一定能住的。」小二說得眉飛色舞,邊說邊照著秦仁的吩咐,帶著三少爺往三樓最好的包廂走去。

  秦仁心道那帝王套房應該就是類似他前世的總統套房了,只不過大秦帝國等級制度森嚴,想住帝王套房,除了有錢,還得有權有地位,不是一般暴發戶能住的。

  上了三樓,那小二仍在不停地推銷著:「瞧爺您一表人才,家世一定相當顯赫。如果爺您今晚要留宿在鎮上,小的可以自作主張,給爺您留一套貴族套房——」說著一臉神秘地靠近秦仁,附耳道:「小的深得咱酒樓少東家信任,只要小的開口,而爺您又出得起價,帝王套房不敢說,貴族套房是一定能有一間的。」

  秦仁點了點頭,唔了一聲,隨手掏出一張一百兩的銀票,遞給了小二:「你小子不錯,很知機識趣。少爺我今天看來是走不成了,就在這裡住一夜吧。你說的那什麼貴族套房我不要,少爺我要住就得住帝王套房!」

  小二兩眼放光,激動地手都在顫抖。這一百兩的銀子,一個店小二估計一年都掙不到。儘管如此,小二還是面露難色:「這個……爺,不瞞您說,帝王套房今天是有一間空著,但是……」

  秦仁又掏出一張一百兩的銀票塞進了他手中,小二激動得幾乎暈厥,但他還是嘴硬:「爺……小的……小的……做不了主……」

  秦仁馬上又掏出一張百兩銀票,塞進小二手中:「那就找個能做主的來跟少爺我說話!媽的,少爺走到哪裡都要住最好的店,吃最好的菜,喝最好的酒!」

  那小二一個激靈,顫巍巍跑了出去,出包廂裡險些一頭栽倒。秦仁在他身後喊著:「下樓時別摔死了!還有,把你們店裡最好的酒菜給少爺我端上來,少爺餓了!」

  秦仁坐在窗邊,看著窗外迷濛的春雨,靜靜傾聽著窗外的雨聲。

  這時包廂隔壁突然傳來一個飽含滄桑感的聲音:「我出生在西邊,從小好賭,賭術無人能敵。所以很多年以前,我有個綽號叫西賭。其實任何人都可以變得狠毒,只要你嘗試過什麼叫做嫉妒。我不介意其他人怎麼看我,我只不過不想別人比我更開心。」

  又有一個更加滄桑的聲音說:「你可以試著忘記,如果一定要記得,還是記得些開心的事情比較好。」

  前一個聲音說:「人的煩惱就是記性太好,如果可以把所有事都忘掉,以後每一日都是個新開始,你說多好。我以為有一些人永遠都不會嫉妒,因為他太驕傲。在我出道的時候,我認識了一個人,因為他喜歡在東邊出沒,又很會編草鞋,所以他有個綽號叫東鞋。我和他曾是最好的兄弟,可是為了一個女人,我們反目成仇。他殺光了我全家,我報仇時誤殺了他的女人——那也是我們矛盾的起因。然後他開始為他的女人復仇,我打不過他,便開始逃亡。後來有人送了我一壇叫『醉死夢生』的酒,說是飲了那罈酒,就可以忘記一切。我喝了酒,忘記了所有曾經認識的人,卻仍記得他和他的女人,記得我們之間發生的所有事情。」

  後一個聲音說:「是啊,你越想忘記一個人時,其實你越會記得他。」

  「所以我想請你殺了他,只要殺了他,我就能真正忘記一切,重新開始。」

  「你知道我殺人的價碼。」

  「知道。」

  「除了錢,我還要女人。」

  「我有錢,這麼多年,我已經存了七十二兩三錢五分銀子,而你出道至今,收過最高的價碼就是五十兩銀子,所以我的錢足夠你出手。我收養了一個女孩,現在她已經有十八歲,出落得亭亭玉立,在江湖上也有不小的名頭,我可以把她給你。」

  「你收養的女孩是誰?」

  「江湖群芳譜上排名第三的傲雪寒梅秋若梅。」

  「成交!」

  「?v……」秦仁終於忍不住把嘴裡的茶噴了出來,然後哈哈大笑起來。

  「操,東鞋西賭……笑死老子了!」秦仁邊笑邊使盡拍著桌子,這時包廂房門被砰得一聲砸開了,兩個滿臉寒霜的人出現在包廂門前。

卷一 醉歡場 男兒風流趁年少  第七章 江山美人志 第二節


  秦仁面含笑意,饒有興趣地看著站在包廂門口的兩個人。

  左邊一個,穿著一身破爛的衣服,衣服上積著厚厚的泥垢,和街上的乞丐沒有什麼區別。

  頭髮篷亂,可以清楚地看到發間白色的頭皮屑,以及頭皮上沾染的黑色泥垢。

  臉上滿是皺紋,長相非常猥瑣,一雙小眼睛不時流露出幾絲淫邪的光芒。

  右邊一個,穿得也是破爛不堪,長得讓人有一種想海扁一頓的衝動,嘴角還掛著一片沒嚼爛的菜葉。

  兩個猥瑣男惡狠狠地盯著秦仁,如果目光能殺人的話,秦仁現在恐怕已經被絞殺至渣了。

  「小子,你什麼來頭,竟敢笑話我『西賭』崔英俊,是不是活得不耐煩嫌命長了!」左邊那猥瑣男咬牙切齒地說。「你知不知道我旁邊這位是誰?」

  「哦?敢問這位大俠是誰呢?」秦仁笑瞇瞇地說。

  「哼,」西賭崔英俊身旁的那個猥瑣男冷哼一聲,用無比滄桑的聲音說:「我乃冷如冰,寒如雪,十步殺一人,千里不留行的殺手——甄瀟灑是也!」

  「日,忒英俊,真瀟酒……」秦仁又捧腹大笑起來,指著兩個猥瑣男,笑得上氣不接下氣,「你們兩個……就這狗德行……也配這兩個名字?」

  崔英俊深吸一口氣,緩緩伸出了雙手:「我本來不願與小輩為難,但是如果不教訓你一頓,被你這麼笑話,以後傳出去我西賭就不用在江湖上混了!」

  秦仁盯著他的手。

  那是一雙平平無奇的手,唯一值的是關注的是,手指甲縫裡積著很厚很深的泥垢,引人深思——這人究竟幾天沒洗手了?

  而殺氣甄瀟灑一動不動地站在原地,從牙縫裡擠出聲音:「小子,我甄瀟灑縱橫江湖,還從未被人這般嘲笑過。更何況,我們殺手向來是嚴密保密身份的。現在你知道了我的身份,就算我想留你一命,我的劍也不答應!」

  說著,甄瀟灑亮出了他的劍。

  那是一柄三尺長的鐵劍,鐵劍上銹跡斑斑,毫無光澤,劍刃到處是缺口,與其說是劍,還不如說是一根鋸條。

  甄瀟灑一劍在氣,氣質全變,原本一個委糜不堪的人頓時變得神采奕奕,精神抖擻。

  殺氣冷如寒冰,一陣不知從哪裡吹來的風吹動英俊、瀟灑破爛的衣袍,蕩起陣陣灰塵。

  秦仁端坐椅子之上,穩如泰山。在他看來,這兩個很有哲人氣質的猥瑣男的實力比起當日殺的魔人布歐還要弱上幾分,雖然氣勢很強,但真實水平絕對強不到哪裡去。

  兩人擺好了架勢,準備對秦仁出手。

  而看這兩人的樣子,好像準備同時出手,絲毫不顧忌身份問題。

  由此可見,這兩個傢伙並不像他們吹噓的一樣,縱橫江湖名氣很大之類。

  但凡江湖中人,稍有點名氣的,都不會自降身份,與別人聯手對付一個年輕後生。

  崔英俊出手,他和身撲向秦仁,兩掌蕩起陣陣掌影,掌風足以吹動一張薄紙!

  甄瀟灑出劍,一劍直刺,昏暗的劍光如同一條費力爬行的蛇,彎彎曲曲,顫抖不已。

  兩大「高手」在同一時間發動進攻,目標只有一個——坐在椅子上搖著折扇微笑不已的秦仁!

  秦仁沒有閃避,他不屑閃避。

  他伸手入懷,閃電般掏出一樣東西,啪地一聲拍在桌子上。

  崔英俊和甄瀟灑同時停手,兩人硬生生收招,目瞪口呆地看著桌子上的東西。

  那是一張紙,確切地說,那是一張有購買力的紙!

  一張價值一百兩黃金的金票!

  崔英俊的額頭上冷汗淋漓,雙手不住地顫抖。

  甄瀟灑兩眼放光,握劍的右手青筋直冒,看樣子幾乎把握不住手中的劍。

  秦仁看著兩個白癡的樣子,慢悠悠地喝了口茶,道:「誰殺了對方,這張金票就是誰的。」

  聽到這句話,崔英俊和甄瀟灑幾乎同時動手,崔英俊出掌,甄瀟灑出劍。

  但是兩人幾乎並肩著,在這樣近的距離,三尺長劍反而不及一雙肉掌靈活。

  崔英俊的左掌狠狠地拍在了甄瀟灑腦門上,右掌則擊中甄瀟灑左肋。而此時,甄瀟灑的劍離崔英俊的脖子還有三分距離。

  甄瀟灑口噴鮮血橫飛出去,撞上包廂的隔板,反彈回來,重重地砸到地板上。

  他抬起頭,狠瞪了崔英俊一眼,含糊不清地說了句:「我操你……」話沒說完,便七竅流血氣絕身亡。

  崔英俊哈哈一笑:「早就告訴過你,我這人最討厭別人活得比我開心,你小子竟然對我不設防,活該沒命!」

  說完,對著秦仁深深一揖,顫聲道:「公子,這金票……」

  「歸你了。」秦仁淡淡地說。

  崔英俊兩眼放光,跨前一步,伸手就往金票伸去,速度之快,比他出掌殺甄瀟灑時猶有過之。

  就在他的手快要觸及金票的時候,秦仁的折扇卻壓在了金票上。

  「公子你……」崔英俊看著秦仁,忐忑不安地道:「您這是什麼意思?」

  秦仁嘿嘿一笑,道:「難道你不嫌這點錢太少?」

  崔英俊嚥了口口水,道:「一百兩金子,等於六千六百六十六兩六錢銀子,小的所有的家當加起來只有這張金票的零頭,怎會嫌這些錢少?這對小人來說,已經是天大的一筆財富了!」

  秦仁點了點頭,又從懷裡掏出一張百兩金票,輕輕地拍在桌子上:「如果我再給你一張,你怎麼報答我?」

  崔英俊已經激動得快要暈厥:「小人願為公子赴湯蹈火在所不辭!就算公子要小人以身相許,小人也不會說半個不字!」

  秦仁心中大罵無恥,從沒見過這般見錢眼開的人。

  「少爺我要你有什麼狗屁用?」秦仁翻了翻白眼,隨即淫笑道:「聽說,你的養女是江湖群芳譜上排名第三的傲雪寒梅?嗯哼,你知道少爺我的意思。」

  崔英俊顯然是個聰明人,看到秦仁淫笑的樣子,馬上會過意來:「小人明白!這件事絕對沒有問題,小人的養女眼下就在這四海酒樓的後院客房中,只要公子願意,小人隨時可以為公子引見!」

  秦仁滿意地點了點頭:「嗯,你很不錯。雖然功夫差了點,但很會做人。聽你養女的外號,她為人很驕傲嘍?既然她很驕傲,就算你把她引見給少爺我,少爺也不見得能把她弄上手啊!」

  崔英俊涎著臉笑道:「這個公子不必擔心,小人對用藥很有心得,小人可以為公子打點好一切,公子只管上門玩樂便是!」

  秦仁對崔英俊的無恥已經佩服得五體投地,不知道這人為了錢還有什麼不能賣的。「少爺我很好奇,憑你這廢物,是怎麼養出江湖群芳譜上排名第三的名花的?」

  崔英俊將廢物二字自動過濾,眼前可是財神爺,得小心伺候著:「公子有所不知,小人養女若梅三歲時就死了全家,小人是在垃圾堆裡撿到她的,把她養到七歲。後來雪山來的梅花劍派掌門梅杜真人下山遊歷,見了小人養女後,說小人養女根骨奇佳,要收上山為徒。小人本是萬般不願,因小人已打算把若梅培養成一代名妓,但是那梅杜真人給了小人十兩銀子,又把小人打了一頓,所以小人不得已只能含淚讓若梅跟梅杜真人上山。這一去就是十年,直到一年前,梅杜真人仙逝,若梅才下山來遊歷。我那若梅雖然冷傲,但是心眼兒好,離開十年仍然記得我這個養父,下山後就尋著了我,說要報答我四年的養育之恩。您看小人能在四海酒樓中吃上一頓飯,也是托了若梅的福。這丫頭,唉,還真是孝順啊!」

  「孝順你也把她給賣了!」秦仁心中暗罵,隨即連自己一併罵了:「媽的,老子也忒沒人性,不過總比把秋若梅留給那死鬼甄瀟灑要好!」

  「老崔啊,這事兒你可就看著辦了啊!少爺我今晚會住帝王套房,至於是哪一間還不清楚,反正晚上你把事情搞定了,就來找我。帝王套房也就兩間,找起來還是很容易的。嗯,現在沒你什麼事兒了,把這兩張金票收下吧!記住,事情辦得好,少爺我還有賞,要是辦砸了……你就等著被挑斷手筋腳筋和小弟弟筋吧!把屍體拖走,少爺我想一個人靜靜!」

  崔英俊連連答應,收了金票,拖著甄瀟灑的屍體出了包廂。

  秦仁望向窗外,雨仍在下著,江南的小鎮仍然幽靜溫柔。誰能想到,小鎮美麗的外表下,也會隱藏著這麼多的罪惡?

  崔英俊前腳剛走,又有兩人後腳跟著走進包廂裡。卻是剛剛那伺候秦仁進包廂的店小二和一個錦衣華服的年輕人。

  那年輕人長得細眉細眼,說話也是細聲細氣,見了秦仁雙手一抱拳,笑容滿面地道:「抱歉抱歉,讓公子久等了!在下就是四海酒樓的少東家,江湖人稱『玉面飛狐』卓非凡的就是。」

  「原來是卓兄,有勞卓兄親自前來安排小弟住宿事宜,小弟於心有愧啊!」別人給足面子,秦仁總不能駁回別人面子不是?當下站起身來,對卓非凡行抱拳禮。

  「公子折煞在下了!」卓非凡不愧是生意人,說起話來很有水平,「公子給面子光臨敝店,敝店真是篷壁生輝啊!公子請坐,酒菜馬上就上好。看公子一團富氣,還沒請教公子尊姓大名,府上又在何處啊?」

  秦仁心中冷笑,好小子,一上來就直奔主題,開始打探少爺我的虛實,看少爺是不是配住你的帝王套房了!

卷一 醉歡場 男兒風流趁年少  第七章 江山美人志 第三節

 
  「小弟姓秦,名仁,雲省逍遙山莊人士。」秦仁笑吟吟地說道。他現在雖然是在跑路,可是那身份還是要拿出來顯擺的,總不能讓人瞧不起了不是?

  卓非凡一驚,失聲道:「不知秦公子對逍遙山莊莊主,江南武林白道盟主秦逍遙老爺子如何稱呼?」

  秦仁笑瞇瞇地道:「那是家父。小弟在家排行老三。」

  卓非凡頓時肅容整衣,對著秦仁一揖到地,恭恭敬敬地道:「原來是逍遙山莊三少爺!三少爺光臨敝店,非凡不勝榮幸!如蒙不棄,小弟願執下首,伺候三公子用餐。」

  秦仁哈哈一笑,展開折扇搖了兩下,道:「卓兄你這話就太生分了。你我一見如故,兄弟相稱,你我大可把酒言歡,如何提起『伺候』二字?」

  說著,拉起卓非凡的手,讓他在自己身旁坐下,笑道:「卓兄,就陪小弟痛飲一番如何?」

  卓非凡一副受寵若驚的神色:「不敢當!三少爺是逍遙山莊的少爺,在江湖上也是說一不二的人物,三少爺但有咐吩,小弟莫敢不從!」

  酒菜上齊,秦三少與卓非凡把酒言歡,席間卓非凡馬屁不斷,把三少爺誇得天上少有,人間絕無,響噹噹一個英雄。秦三少來者不拒,面不改色接受了卓非凡的馬屁,偶爾回贈幾句,把卓非凡感激得幾乎涕淚直下。

  酒過三巡,卓非凡作出不經意的樣子,問道:「不知道三少爺為何有這份雅興,來這江南小鎮采風?」

  秦仁道:「我是去鐵血嘯天堡的,七年沒見大舅,這心裡掛念得緊哪!」

  卓非凡自然知道秦仁的大舅便是那江北盟主,化鐵手鐵空山,頓時露出羨慕之色,說道:「三少爺身份尊貴,親朋好友俱是說得上話的大人物,小弟可是羨慕得緊哪!」

  秦仁嘿嘿一笑,說:「這算什麼?卓兄年紀輕輕,就在這麼大的家業,想來也不是泛泛這輩了!」

  兩人相視一笑,不再就這個問題多說,連連碰杯喝酒。

  這頓酒喝了一個半時辰,到桌上酒菜一掃而光之時,卓非凡已經有了八方醉意。而秦仁則因為內力深厚,半分醉意都沒有。

  天色已擦黑,大雨變成了小雨,淅淅瀝瀝,斷斷續續地下著。卓非凡執意要親自送秦仁去那僅剩的一間帝王套房休息,秦仁拗不過他,只得讓他送了。一路行去,反倒是三少爺在扶著卓非凡。

  卓非凡把三少送進了那間帝王套房裡面,又和三少爺喝了一杯茶,胡亂吹噓了幾句,這才告辭離去。走之前卓非凡對秦仁眨了眨眼睛,大著舌頭說:「三少……這,這長夜……漫漫……一個人睡,似乎……有點冷啊!」

  秦仁道:「習慣就好。」

  卓非凡一臉神秘地道:「不知道三少是否……那個……不介意……有人替你……暖被窩呢?」

  秦仁心道來了來了,這小子現在開始拉起皮條來了!

  三少爺何等人物?上過的女子如蕭湘月、柳飄飄、憐舟羅兒、秦霓兒之流,全都是一等一天仙級的人物,一般美女三少還看不上眼,加上今天晚上還有名花要采,所以注定卓非凡這皮條客要無功而返了。

  「多謝卓兄一番美意,只是小弟今天趕路累著了,想早點休息。卓兄的美意,小弟心領,來日定當報答。」

  「三少……你……你這是……什麼話?你我……兄弟……還有說謝謝……這兩個字嗎?既然……三少……今晚要……好好休息,那兄弟……也不打擾了……三少爺晚安……」說完踉踉蹌蹌地向門外走去,看那樣子,隨時都可能跌倒。

  三少目送卓非凡離開,走上前去,輕輕掩上了房門。

  三少爺自然不知道,在他掩上房門之後,卓非凡踉蹌的腳步突然變得穩健,轉過走廊拐角之後,卓非凡如一道輕煙一般彈出了帝王套房所在的樓房,繞著樓房轉了一圈後,使輕功躍上二樓陽台,敲響了秦仁所在的帝王套房斜對面,另一間帝王套房的窗子。

  吱呀一聲,窗子打開,一個臉色慘白,衣著華麗的中年男子盯著卓非凡看了一會兒,尖聲尖氣地說:「這麼晚了來做什麼?幹什麼不走大門,見不得人麼?」

  卓非凡此時已經神清氣明,眉目間哪還有半點醉態?他對那中年男子一抱拳,道:「王總管,非凡有要事稟報大老闆,請王總管代為通報。至於不走大門一事,非凡自有理由。」

  王總管盯著卓非凡看了老大一陣,才打開了陽台上的門,說:「進來吧,在客廳等一會。」

  卓非凡連聲道謝,在套房內的大堂裡尋了張椅子坐下,目送王總管走入一間房中。

  等了一陣,王總管出來道:「大老闆讓你進去。」

  卓非凡聞言道聲謝後,兩手虛握拳,垂在褲腿旁,低著頭,半弓著背跟在王總管身後走進了那間房。

  身為四海酒樓少東家,卓非凡當然知道,這間房是套房中最大的一間臥房,裡面裝修精緻典雅,光是一張床,那床墊就全是用天鵝絨織成,鑲以白山軟玉,具有冬暖夏涼的奇效,價值百金。

  此刻那張大床上坐著一個身材中等,穿著金黃色繡三爪金龍內衣,面貌清奇的年輕人。他左右各有一名只著抹胸的絕色女子,一個給他捏肩,一個為他捶腿,手法都絕熟無比,輕重適宜。

  那年輕人半睜半閉著眼睛,兩手放在兩名女子酥胸上輕輕揉搓,相子無比陶醉。

  卓非凡卻似不敢抬頭看那年輕人,只低著頭,在離床十步的地方站定,彎腰下跪道:「小人卓非凡見過大老闆,打擾大老闆休息,還望大老闆海涵。」

  年輕人面露微笑,道:「非凡哪,不必多禮,起來說話吧!嘿,你找的這兩個女子,還真是相當不錯啊!」

  卓非凡道:「謝大老闆!」說著站起身來,卻不敢抬頭,只低頭望著自己的腳尖。

  「這麼晚了,來找我有什麼事兒啊?」

  「稟大老闆,非凡的酒樓,今天接待了一名了不得的客人,大老闆可能會對他有興趣。」

  「哦?」年輕的大老闆睜開了眼睛,笑望著卓非凡:「能讓你說上一句了不得的人,那可真是不簡單哪!那人是誰?」

  卓非凡道:「那人自稱是逍遙山莊三少爺,姓秦名仁。」

  年輕大老闆果然來了興趣:「他的身份不假嗎?」

  「那少年出手闊綽,言談間頗有大家風範,應該假不了!再說,逍遙山莊的少爺,也不是誰都敢冒充的。非凡已經把他安排在大老闆對面的另一間帝王套房中了。」

  「嗯,做得好。我一直想和秦家搭上關係,卻苦無門路。那星河劍聖秦風雖然表面上對我恭敬,其實卻根本不買我的帳。現在秦仁自己送上門來,還真要好好把握。非凡,秦仁可有什麼愛好?」

  「秦風好劍,秦雷好刀,秦逍遙好逍遙自在。秦家一門老少都不好收服,但依非凡所見,這秦仁卻是個好色之徒,只要能投其所好,應該能降伏得住!」

  「此話怎講?」

  「非凡在來見大老闆之前,曾出言試探。那秦仁雖然拒絕了非凡關於女人的提議,但非凡卻清楚地看到,秦仁眼神中流露出下流淫賤的神采。他雖然長相清奇,內功深不可測,但非凡敢斷言,此子胸無大志,是個十足十的紈褲子弟。」

  「非凡,我自然是相信你的眼力的。但是一個紈褲子弟,值得我去結識招納嗎?」

  「大老闆,紈褲子弟也有紈褲子弟的用處。秦氏一家,向來是鐵板一塊,只要您能招收其中一人,就等於招收了所有人。只要秦仁肯替您賣命,秦家人都會替您賣命。而秦家到手的話,鐵血嘯天堡的勢力自然也是唾手可得。大老闆您得了這兩大助力,還愁大事不成?」

  「說得好!非凡,看來這幾年在江湖上的歷練,讓你眼界開闊了不少嘛!」

  卓非凡微笑道:「全靠大老闆栽培。」

  「那好,我明天就去結識拜訪秦仁,你給我想辦法把他留住囉!」

  「非凡一定把秦仁留住。」

  年輕的大老闆笑了起來:「你還得想辦法搜羅幾個絕色美女來,他既好色,咱們就投其所好……」

  一屋子的人,頓時全都淫笑起來,笑聲無比地下流淫賤!

  卻說秦仁在他那帝王套房中休息了一陣,隨手在書架上抽出幾本書看了看,全都是情色春宮類的,非常合秦仁胃口。

  一邊看著書,一邊喝著上好的雪絨花茶,秦三少正意淫間,房門突然被敲響了。

  秦仁等敲門聲響了七響之後才慢聲慢氣地問:「是誰呀?這麼晚來找本少爺有何貴幹哪?」

  只聽門外傳來一個猥褻之極的聲音:「公子,小的是崔英俊,您吩咐的事情,小的已經辦妥了!」

卷一 醉歡場 男兒風流趁年少  第七章 江山美人志 第四節

秦仁打開房門,只見崔英俊點頭哈腰地站在門前,不停地搓著雙手,滿臉都是興奮的紅光。

  在崔英俊的腳邊,擺著一個麻袋,麻袋裡不時有輕微的蠕動,一看便知裡面有人。

  「公子,這裡邊兒就是我那養女若梅,」崔英俊諂笑著斜瞟了那麻袋一眼,笑嘻嘻地說:「現在她已經給小人下了烈性春藥--奇淫合歡散,神智全失,任您漁肉,公子您看……」

  秦仁看了看崔英俊猥褻之極的臉,強忍住一拳把他的臉轟得稀爛的衝動,說:「我聽說這奇淫合歡散不僅是春藥,還是毒藥。中了奇淫合歡散的人,不論男女,如果在三個時辰內找不到異性交歡,就會七竅流血而死。秋若梅是你的養女,跟你怎麼都應該有些感情吧?崔英俊,你這麼做,可真捨得下本錢哪!」

  崔英俊笑道:「能為公子效力,小人不勝榮幸。若梅雖是小人養女,但為了公子,小人也只好忍痛割愛了。」

  秦仁點了點頭:「你很不錯,是一個精明的生意人,少爺我很好奇,這個世界上還有什麼是你不能賣的?」

  崔英俊恬不知恥地說:「如果公子出得起價錢,除了小人這一條賤命,小人什麼都能賣,包括小人的良心。」

  秦仁冷笑:「你的良心能值幾何?」

  崔英俊看著秦仁,猥褻的臉上突然現出莊重的神情,「公子,並不是每個人都有良心的,小人的良心也是給狗啃了,但至少還剩下丁點。小人知道公子看不起小人,可是小人只是想活下去,開開心心地活下去。公子出生富貴,揮金如土,自然不知道小人這等生活在底層的賤民的苦楚。賣兒鬻女的事在這大秦帝國還少了嗎?逢天災人禍,顆粒無收的年份,百姓易子而食,這些事情還少了嗎?公子沒見過真正的悲慘世界,但小人是見過,也經歷過的。七天不吃飯是什麼感覺公子知道嗎?老鼠蟑螂蚯蚓茅廁裡的蛆蟲是什麼味道公子知道嗎?觀音土好不好吃能不能吃公子您知道嗎?小人全都知道,小人經歷過最悲慘的生活。但是小人沒有死,小人活下來了,既然活了下來,小人就要想辦法爭取過上最好的生活,才不枉小人來這世上走一遭!」

  秦仁冷冷一笑,從懷中掏出兩張百兩的金票,遞給崔英俊說:「想不到你他媽的還會講這些大道理,錢是你的了,人留下,你走吧!」

  崔英俊接過金票,沉默半晌,看了看地上的麻袋,又看了看秦仁,眼眶似乎有些發紅,咬了咬牙,說道:「公子,小人並沒打算把若梅賣給甄瀟灑,小人打算讓他替小人殺了東鞋之後再設計把他除了的。」

  秦仁點了點頭:「嗯,這就是你那僅剩一點的良心了?不過你現在已經把那點良心賣給本少爺了。」

  崔英俊無語轉身,默默地離去,走了幾步忽然轉過頭,說:「公子……望公子能善待小女,若小女醒來問起小人,公子就說,小人已經走了,去了一處很遠的地方,再也不會給她添麻煩了。」

  秦仁已經有些不耐煩了,第一次偷聽這傢伙說話時就知道他很囉嗦,沒想到這個時候還是一般囉嗦,秦仁真恨不得一巴掌拍死這只無恥到極點的蒼蠅。媽的,當了婊子還要立貞節牌坊?你們這些人就不能像少爺我這樣嗎?說當採花賊就當採花賊,從來不找借口掩飾自己的無恥下流!

  良心?說起來本少爺好像也沒剩多少良心了!

  秦仁一隻手把麻袋提進了屋,砰得一聲關上了房門。崔英俊望了望那緊閉的房門,張了張嘴,無力地垂下頭,什麼都沒說,只掏出那四張百兩金票一個勁猛看。

  這可是一大筆財富啊,一兩金子等價於六十六兩六錢六分銀子,四百兩金子等於多少銀子?幾萬兩啊!賣個女兒才賣到幾萬兩,這價碼是不是太賤了?

  崔英俊想笑,可是又笑不出來,哭喪著臉,嘴角抽動著,擺出一副又哭又笑的表情,拈著金票,終於硬生生擠出了兩滴眼淚,小聲號一聲:「女兒啊,爹爹對不起你……」

  「那你去死吧!」崔英俊身旁的客房門突然打開,傳出一個陰惻惻的聲音,在聲音傳出的同時,一隻看上去很白很纖細的手將崔英俊提了進去,只聽崔英俊一聲慘叫:「你是東……」聲音戛然而止,就像被什麼硬生生掐斷了一般。

  拆成幾塊的屍體被裝進了馬桶,全身華服,面色慘白,下巴光溜溜沒一根鬍鬚的中年男子捧起崔英俊滿是血污的頭,望著他死不瞑目的眼睛,陰笑著說:「媽的,老子追了你十八年,沒想到你自己撞上門來,該死,該殺!」

  這時一個年輕的聲音從這間客房裡另一扇門中傳了出來:「老王,什麼事兒啊?怎麼跟吃了春藥似的折騰出這麼大動靜?」

  老王馬上肅容恭聲道:「大老闆,小人剛剛掐死了一隻蟑螂……」

  春雨仍在綿綿纏纏地下著,誰也不會留意這個世界上已經少了一個猥瑣的男人。在大秦帝國,每天失蹤人口繁多,大多是被仇家復仇或是給悍匪打劫所殺,被殺之後棄屍荒野,也許一輩子都不會給人發現。尤其是那些家中沒有親人的,死了跟死一隻蟑螂沒有任何區別。

  這是一個變態的江湖。

  秦仁把麻袋拖進了臥房,小心地打開,一股灼熱的氣息撲面而來,麻袋中的玉人幾乎沒給秦仁任何反應時間,就展開雙臂嚶嚀一聲撲進秦仁懷裡,火熱的櫻唇尋著秦仁的嘴就是一氣亂吻。

  秦仁手忙腳亂,大叫道:「喂喂喂,你慢點,我還沒看清你長什麼樣子呢!啊,住手,不要啊!是少爺要采你這朵傲雪寒梅,不是你要采少爺這狗尾巴草啊!天哪……這奇淫合歡散,也太他媽無敵了吧!」

  慘叫聲中,絕世採花賊秦三少給寒梅花三下五除二剝了個精光,寒梅花自己也用快得不可思議的速度脫得精光。兩具赤裸裸的身軀糾纏在一起,向來主動進攻的秦三少這回被迫防守,大男人主義極重的他,採花當然是要自己動手才成,哪能像現在這般,讓一朵等他採摘的寒梅花給倒採了?

  秋若梅武學精湛,一隻手就把秦仁制得死死的,另一指手彈出一縷指風弄熄了房中的燭火,臥房中頓時一片漆黑,只聽窗外雨聲淅瀝,不時響起一兩聲狼嚎般的驚叫。

  三少這回是徹底慘敗了,秋若梅雖然也是個未經人事的處子,但這房事一道,本就是生物天生的本能。中了奇淫合歡散的秋若梅慾火攻心,同時也是毒火攻心。如果不能在三個時辰內與人交歡,必會七竅流血而死。現在在性慾和求生欲兩重頂級慾望的支配下,秋若梅頓時變得無師自通,將秦仁死死壓在身下,下身對準秦仁身不由己昂立起來的小兄弟,腰身一沉,便將秦仁吞了進去。

  突破那層障礙之時,秋若梅發出了一聲似痛苦又似快樂的呻吟,隨即坐在秦仁身上狠狠地扭動起腰肢來。

  三少表情麻木地看著身上那搖著頭,青絲亂舞的少女。藉著微光,三少可以看到她眼角滑下了兩行清淚。

  快感不住地衝擊著三少的神經,被倒采狗尾巴草的三少終於忍不住伸手捉住了少女胸前那兩隻亂跳的玉兔。

  閉上眼,三少只覺得想大哭一場。

  年年打雁,今天卻被雁兒啄瞎了眼睛,傳出去,老子這採花賊以後不用混了!

卷一 醉歡場 男兒風流趁年少 第七章 江山美人志 第五節

一夜風流,只不過三少卻是心裡刮著寒風,默默流著眼淚。

  面子還在其次,關鍵是這心靈上的損傷。三少罵自己不爭氣,心裡萬般不情願,身體卻做出了強烈反應。

  小兄弟絲毫沒有革命烈士寧死不屈的風度--這話錯了,小兄弟確實是堅挺無比,寧死不屈,但三少要的卻是讓小兄弟低下高昂的頭顱,以非暴力不合作的形式進行抵抗。

  但小兄弟卻毫不理會,高唱凱歌一路挺進,金槍不倒,直到最後口吐白沫才算完。

  而滿足了慾望,解了奇淫合歡散之毒的秋若梅也累得趴在三少身上沉沉睡去,兩隻碩大的玉兔壓著三少的胸膛,兩條玉臂緊箍著三少的脖子,下體仍與三少緊密結合,腿則纏在三少腰上。

  這高難度的造型讓三少十分不舒服,被折磨了一夜的三少到頭來連覺都睡不好,心裡的委屈真比那竇娥還要多。

  奈何秋若梅功夫實在比三少要好,就連在睡夢也令三少掙脫不得。

  憑三少的內力,其實是能掙脫的。但是如果要硬行掙脫,三少非得鼓足內力把寒梅花的兩手兩腳給震斷了不可。

  三少何許人也?雖然下流無恥,卻並非心狠手辣,加上憐香惜玉之心頗重。睡在自己身上的少女雖然強行上了三少,但三少也捨不得辣手摧花。

  最後只得擺著這高難的姿勢迷迷糊糊地睡去,入睡時窗外的天色已經微微發白了。

  春雨未歇,江南的小鎮頗有些寒意。而這糾纏在一起的一對少男少女卻藉著彼此的體溫,並未感到寒冷。

  不知過了幾個時辰,寒梅花先醒了過來。

  醒過來的秋若梅只覺身下似乎壓著一個暖乎乎的人體,自己的身子有說不出的慵懶無力,下體卻酸痛無比,隱隱有著飽漲的感覺。

  睜開眼睛,一張猶在熟睡中,眼角似掛著淚痕,如同嬰兒般純淨的俊臉映入眼簾。

  秋若梅的臉一紅,心中小鹿般亂撞,還沒明白發生了什麼事情的她,只覺這少年長相實在討人喜歡,特別是現在這樣子,嬰兒般的純淨勾起了少女潛在的母性,一時竟沒細想這人為何會睡在自己身下。

  暈了一陣,少女神智漸漸清醒,一顆心也漸漸如墜冰窖,變得無比冰冷。

  她終於明白過來,自己此時正和少年坦誠相對,雙方都不著片縷,更惱人的是,自己似乎還用雙手雙腳纏著他,而他那挺拔的下體正硬生生戳在自己體內。

  少女觸電一般彈了起來,怒火騰地燃起。

  她顯然已經明白發生了什麼事情,少年那金鋼一般挺立著的下體上還沾著斑斑血跡,床單上的落英繽紛就像一把利劍狠狠地刺痛了少女的心。

  眼淚奪眶而出,少女顧不得擦拭眼淚,飛快地穿上了衣服,草草整理了一下凌零的髮絲,然後一手扯住床單,猛地一扯。

  一股大力將墊在三少身下的床單扯掉,床單上的暴力將三少的身體凌空彈了起來,向秋若梅壓去。

  猝遇襲擊的三少剛剛睜開眼睛,還沒得及作出任何反應,秋玉梅未著鞋襪的玉足就已經踢了過來,重重地踢在三少心窩處,將三少踢得口噴鮮血,倒飛出去,重重地撞在牆上。

  砰地一聲,三少從牆上反彈回來,像只青蛙般趴在床上,口角猶在流著鮮血。

  三少剛想抬頭,一陣香風襲來,秋若梅的玉足已經踏上了他的後腦勺。

  沉重的壓力壓得三少頸骨啪啪作響,三少心中頓時冒起熊熊大火,心說你這女人搞了本少爺,本少爺沒找你算帳,你倒先打起老子來了!

  要不是本少爺內功深厚,你剛才那一腳恐怕已經要了三少的命,本少爺是男人,怎能被你一個女人踏在腳下?

  怒火攻心的三少看也不看,兒時背誦的,因懶於習練而生疏了很久的「遮天手」口訣潮水般湧進腦海。身體隨即作出了反應,撐在床上的右手呼地一掌拍出,百年深厚的內力怒海狂滔一般湧進三少的手臂,疾行至三少掌上,再由掌上發出。

  七股不同性質的力道融為一體,洶湧的掌勁激射而出!

  隻手遮天!

  滿以為已經將三少牢牢制住,正準備將其慢慢虐殺以消心頭之恨的寒梅花沒料到三少仍有還手之力,那洶湧的掌勁突然來襲,少女倉猝間一掌擊出,冰寒的掌力剛碰上秦仁的掌勁,就像冰雪遇上了烈焰,泡沫遇上了陽光般銷融。

  少女被掌勁擊中,「遮天手」七種融火勁、冰勁、雷勁、風勁、剛勁、柔勁、凝勁為一體的掌力就像一道有著無窮吸力的凶險漩渦,將少女吸進漩渦之後瘋狂地撕扯。

  少女就像身處最凶暴的洋流之中,身體一會兒火熱,一會冰冷,一會又像被雷電擊中般全身麻痺,一會又像在颶風中一般天旋地轉,一會兒像被鋼鐵撞擊,一會兒像被繩索勒纏,一會兒又像全身灌了鉛水般沉重。

  難以忍受的感覺令少女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叫,身子如風中柳絮一般倒飛出去,重重地撞擊在牆角的衣櫃上。

  上好沉香木包金銅皮製成的衣櫃嘩啦一聲四分五裂,飛揚的木屑中和著化成粉塵的衣屑,幽幽木香中夾著腥甜的血味。

  少女仰躺在遍地木塊之中,咯吐出一塊淤血,披散的發揚掩了她半邊臉頰,她美麗的雙眼泛著令人寒到骨頭的冰涼,恨恨地看著青蛙般趴在床上,只伸起一隻右手的少年。

  三少站了起來,無聲地,默默地,異常悲壯地站了起來。

  他站在床上,昂首挺胸,全身赤裸,小弟弟也是鬥志昂揚,激厲地挺立著。

  三少居高臨下地看著那已經無力動彈的少女,她身上的衣服已經大半破損了。破碎的衣服掩飾不住她傲人的身材,細膩的皮膚散發著白雪一般柔的光澤,胸前那兩粒紅櫻桃若隱若現,彎曲的兩條長腿擺著一個無比曖昧的姿勢。

  細細的血絲從她的嘴角流下,身上被木屑劃破的皮膚滲出淡淡的血痕,別有一番淒艷動人的美感。

  三少看清了她破碎的衣服。雖然衣服已經破得不成樣子,可是三少還是清楚地看到,她那件月白色的衫子上,縫了好幾個補丁,衣服已經漿洗得失去了本來顏色。

  行走江湖並不是一件浪漫的事,至少很多家世不顯赫的江湖人就不得不穿滿是補丁的衣服,吃硬得能跟石頭比的饅頭。

  少女的生活很清苦,可是她還是想著報答她的養父,但她又怎會知道,養父最終將她用四百兩金子賣掉了?

  採花賊動了心,看著少女的衣服動了心。這容貌可與憐舟羅兒、蕭湘月等女相比,眼神卻比憐舟羅兒更冷更寒令人不敢親近的少女,憑著一件破損的,滿是補丁的衣服打動了三少沉寂的心靈。

  三少走下了床,小兄弟隨著三少的步伐威武地晃動著,似在宣稱只屬於男人的驕傲和尊嚴。

  少女用充滿仇恨的眼神望著三少,看著三少一步步走近,少女張了張嘴想說話,卻吐出大口大口的鮮血。

  她那條與三少對了一掌的手臂怪異地扭曲著,骨頭已經斷了。

  三少默默走到少女面前,俯身抱起了少女輕盈的身子。

  當三少的手觸碰到少女的背部時,三少摸到了一手的濕熱。將少女抱起來一看,少女的背部已經撞得血肉模糊,鮮血已經淌了滿地。

  少女的頭無力地垂著,氣息變得微弱,眼中漸漸失去神彩。

  沒有人能在「遮天手」的全力一擊中活下來,尤其是秦仁這有著百年深厚內力,無意中打出的融合全身功力的一掌遮天手。便是創出了遮天手神功的秦逍遙,若是中了秦仁這一掌,也會嘔血三升,兩百年功力折損一半。

  秦仁輕輕地將少女放到床上,飛快地在自己衣服中翻揀了一陣,掏出一粒小小的藥丸。

  「起死回生丹」,秦仁跑路前大哥秦風送給他的保命靈藥。

  秦仁毫不猶豫地將藥丸捏碎了放入少女口中,然後嘴對嘴用唾液化了藥丸,令少女將秦仁混合了藥丸粉末的唾液嚥了下去。

  做完了這一切,秦仁穿上衣服,出門去打來了熱水,用一條乾淨的毛巾小心地擦淨少女身上的血跡,然後找來繃帶替少女包紮好了身上的傷口。

  少女折斷的右臂被秦仁對準了斷骨處,用木板夾好,緊緊地纏上了繃帶。

  起死回生丹下喉之後,少女的氣息漸漸地平靜下來,眼睛也開始恢復了神彩。

  她看著雖然忙碌,動作卻溫柔細心的三少,不知不覺間已淚流滿面。

  秦仁替她擦拭著滾滾而下的淚珠,那淚就像珍珠般晶瑩剔透,擦淨一串,又流下來一串。

  秦仁不厭其煩地擦著,微笑道:「這是一場糊塗架。你打我打得糊塗,我打你也打得糊塗。我從來都不知道,小時候父親教我的功夫是這般地厲害。也許我是知道的,但是我從沒認真練功,也沒想過能發揮出這麼大的威力。」

  頓了頓,接著道:「我不是個好人,但也不是十惡不赦之徒。確切地說,我是一個很有憐香惜玉之心的採花賊。本來我確實是想採你這朵寒梅花的,但是誰能想得到,昨天晚上你會是那麼地主動,主動得我都不情願了。我曾聽人說過一句,淫人妻女笑呵呵,妻女淫人奈若何。呵呵,現世報啊,只不過不是妻女淫人,而是我自己被人淫……最後還被人打。」

  見少女瞪著大大的雙眼,既憤怒又懷疑,那眼淚還落個不停,三少搖頭苦笑:「你不信?那我就告訴你……」接著便把事情的原委從頭到尾說了一遍,最後總結道:「雖然我是個教唆犯,可是沒想到到頭來受害者反而是我自己。」

  少女張了張嘴,沒有說話,眼中終於流露出一絲委屈。

  「你什麼都不用說,我會好好照顧著你的。在你傷好之前,我不會離開你。等你的傷好了,如果還想殺我,我會給你一個公平一戰的機會,只要你能贏我的遮天手的話,我會引頸就戮。」三少溫柔地說著,握了握少女的纖手。

  少女看著三少,眼神裡滿是委屈、辛酸、憤恨,她撇了撇嘴,像冰一樣寒冷的傲雪寒梅終於哇地聲哭了出來,淒淒切切地說:「等我傷好了……我一定會殺了你……」嘴上說著狠話,那掌心裡有著淡淡繭痕的小手卻牢牢地反握住了秦仁的手。

  秦仁笑了笑:「只要你打得過我,一切由你作主。」

  這時,大門突然被敲響了:「三少爺,您起了嗎?我是非凡,有位大人物想見三少,讓非凡來請三少過去。」

卷一 醉歡場 男兒風流趁年少  第七章 江山美人志 第六節

三少細心地替秋若梅掖好被角,眨了眨眼,微笑道:「你先休息休息,我出去看看那傢伙有什麼事。肚子餓了吧?等下我給你弄點吃的來。」

  三少安頓好寒梅花,來到大廳裡,打開大門,只見卓非凡神秘兮兮地笑著,一雙細長的眼睛用略顯謙卑的眼神看著三少。

  三少淡淡地道:「非凡兄,有什麼大人物要勞你親自傳話啊?」

  卓非凡笑說:「三少,在下身份卑微,不敢稍有透露那大人物的情況。三少見了他,自見分曉。」

  秦仁輕嗤一聲,道:「非凡兄,你是知道小弟的身份的。有人要見小弟,讓他親自來見,小弟哪有那麼多閒工夫?既要見我,又一點誠意都沒有,這譜兒,擺得比本少爺還要大啊!」

  卓非凡尷尬地一笑,道:「三少,瞧您這話說的,您二位都是了不起的大佬,這讓小弟怎麼辦哪?那大人物交待的事情小弟要是完不成,小弟這腦袋……這腦袋可能就保不住了。三少千萬看在兄弟的面子上,委屈您走一趟,救小弟一條小命啊!」

  三少來了興趣:「哦?誰這麼牛啊?非凡兄這麼大的家業,也不是等閒就能動得了的,那人竟然敢摘非凡兄的腦袋?」

  卓非凡苦著臉:「三少有所不知,那大人物是說一不二的主兒,小弟確實惹不起也不敢惹。就小弟這點家業,那大人物只要一句話,就可以把小弟打得萬劫不復,小弟實在是沒有辦法,只好來勞駕三少啊!還望三少開恩……」

  三少見卓非凡說得可怕,那神情也是懇切哀憐,他可不會動什麼惻隱之心。在三少看來,自己惹的事情就要自己擺平,自己擺不平的話就讓家裡人來擺平,老子又不是你卓非凡的老爹,老子跟你也只是主顧關係,你小子要掉腦袋關我屁事?

  不過三少好奇心卻是不小,雖然不屑幫卓非凡,但對那所謂的大人物卻生起了濃厚的興趣。想了想,三少說道:「那好,小弟就給非凡兄一個面子,隨你走一遭吧!」

  卓非凡作感激涕零狀:「三少大恩大德,小弟沒齒難忘!三少請隨小弟來!」

  說著,在前面引路,讓三少跟著,走了十步,來到了三少住的帝王套房斜對門的那間帝王套房門前。

  「就在這兒?」三少指著大門問。

  卓非凡肯定地點了點頭:「就住這間房。」

  三少破口大罵:「操你媽的,才十步路,那狗日的大人物架子也太大了吧!這麼幾步路也要少爺親自來見,他算什麼東西!」

  三少這下可真是憤怒了,僅僅十步路而已,大家又是住的斜對門,串個門多簡單哪?你他媽就算是個殘廢,這十步路也不會要了你的命啊!

  卓非凡聽三少大罵,頓時大驚失色,拚命地扯著三少說道:「三少噤聲,噤聲!裡面的人咱惹不起,你可不能這麼罵,要是傳進他耳朵裡,就算三少背後有逍遙山莊,恐怕也要遭殃……」

  三少爺心中一凜,冰冷的目光一掃卓非凡,向來笑容可掬的三少自融會貫通了遮天手之後,那修習遮天手神功成功後自然而然帶來的,只屬於一手遮天之人的霸殺之氣不經意地從眼神中流露出來。

  被三少目光一掃的卓非凡只覺全身冰涼,如墜冰窖。透過三少的目光,他彷彿看到了被鮮血染紅的平原,由白骨堆成的山巒。而那白骨山巒之上迎風佇立著一個人,正旁若無人地仰天長笑,仔細一看,那人不正是眼前的秦家三少秦仁?

  心裡驚覺之下,幻覺一掃而空,饒是如此,卓非凡還是驚出了一身冷汗。一顆心砰砰亂跳,暗想道:「秦家人果然個個不凡,便是這只好女色的秦仁,眼神都是這般可怕!那修羅煉獄一般的眼神,我只在征戰無數的將軍身上看到過,這小子是個下流無恥之人,只會爬女人肚皮的紈褲子弟,怎地也有這般眼神?難道……難道他是天生的煞星?」

  卓非凡昨日還只是猜測秦仁好色,但是既然決定把秦仁引薦給他的大老闆,卓非凡便連放與安插在江湖上的密探取得了聯繫,摸清了秦仁的底細。

  從密探的情報中卓非凡得知,秦家三少出江湖以來,首戰滅名氣高於武功的魔人布歐和四大天王,又砸了一百萬兩銀子,只為搞一個青樓女子。而得了那青樓女子後第二天,秦家三少悍然搶親,搶了分雨樓總樓主,江湖衙門總理事獨孤鴻漸第四十八房小妾,令獨孤鴻漸雷霆震怒,簽下江湖追殺令,並派出江湖衙門四大神捕之一的「冷血追命」姬無花率二十四個高手追緝。

  秦仁隨後又到萬花城,與萬花城城守,抱花堂總堂主蕭山河發生衝突,最後導致星河劍聖秦風出面,殺了蕭山河,將抱花堂勢力徹底瓦解。

  當然,秦仁迷姦秦霓兒、憐舟羅兒的事情卓非凡是沒辦法查出來的,但是僅憑前幾件事情,卓非凡就斷定秦家三少是個超級敗家仔,極品好色徒。他將這些消息報告了大老闆,然後與大老闆定下了請秦仁之計。

  卓非凡此前故意把大老闆說得那麼可怕,又危言聳聽說大老闆的勢力連逍遙山莊都不敢對抗,目的就在於給秦仁一個下馬威,首先從心理上威懾住秦仁,然後再施懷柔手段籠絡,不怕不把秦仁收拾得服服帖帖。

  但是現在卓非凡被秦仁那修羅煉獄般的目光一掃,心裡不由敲起了鼓,開始細想起用這種方法對付秦仁,是不是大錯特錯了。

  三少自然不知道卓非凡在想些什麼,他本來就惱那所謂的大人物連十步路都不肯走,現在見卓非凡言語中對逍遙山莊不敬,不由激起了潛在的凶性和血性。

  遮天手神功實際上是一門異常霸道的武功,練成此神功之人,心性也會不自覺變得霸道嗜血。

  而秦仁現在身具「慾火焚身」真氣,又借各種靈藥有了一百年的深厚內力。那慾火焚身真氣本就是霸道傲慢的功夫,搞女人有奇效,助長人的囂張氣焰更有奇效。與遮天手兩相益彰,秦仁的心性不知不覺已經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秦逍遙老爺子所學龐雜,十八般武藝樣樣精通,各種內功真氣均有涉獵。而內功真氣主要以「逍遙神功」為主,可化解遮天手的戾氣,兩相抵消之下,現在的秦老爺子才看上去一團和氣。

  秦逍遙常年在逍遙山莊休養生息,藉著凌雲山的靈氣化解本身的戾氣,再加上他地位日高,從來沒人敢違逆他,所以隻手遮天的「遮天手」秦逍遙那隱藏在靈魂深處的霸殺之氣從未輕易顯現過。但事實上,秦逍遙年輕時卻是個殺人不眨眼的主兒,早年在江湖上的外號乃是號稱「血手修羅」,只不過現在沒人敢這麼稱呼他了。

  「殺氣騰騰,旁若無人,放眼天下,只我一人!」秦仁一字字從牙縫中擠出了這十六個字,眼睛冷冷地盯著卓非凡,眼神和聲音都是冷嗖嗖地,與他說話內容中的霸道全不相符。

  但在卓非凡聽來,三少這十六個字就像雪山頂上的冰風,吹得他幾乎不能呼吸。三少說四個字,他就退一步,十六個字說完,卓非凡已經退得後背抵到了大老闆那帝王套房的房門上。

  見卓非凡驚駭欲絕的樣子,秦仁臉上浮出一抹詭異的微笑,冷哼一聲,一甩袖子轉身就走。

  在三少轉身的那一刻,帝王套房的門忽然開了,一隻很白很纖細的手將卓非凡的領子一把抓去提了進去,隨後陰惻惻地道:「好大膽的小子,老子今天就取你狗命!」

  說著,那只白而纖細的手又從門中伸了出來,閃電一般抓向秦家三少。

  秦三少此時剛走出兩步,聽得背後風聲響動,想也不想,轉身就是一掌。

  隻手遮天!

卷一 醉歡場 男兒風流趁年少  第七章 江山美人志 第七節

秦家三少唯一會的武功就是「遮天手」,他這一掌擊出,自然而然又使出了遮天手!

  第二次出手,三少這一掌使得更加純熟,內力運轉得更加得心應手,隻手遮天的真髓更被淋漓盡致地發揮出來。

  天地彷彿在三少這一掌擊出後急速縮小,他的掌彷彿有著無窮的吸力,將整個天空盡數吸入掌中。呼嘯的掌風就像大海上肆虐的瘋狂龍卷,以撕裂一切的氣勢橫衝直撞。

  出爪偷襲秦仁的正是王總管,在很久很久以前,他還有個外號叫做「東鞋」。但是他已經不編草鞋很多年了。現在的王總管,雖然少了件男人的物事,但是武功卻更加厲害,因為他修煉了一種必先自宮的神功--蓮花寶典!

  但是面對秦仁自然而然就打出全力一擊的遮天手,王總管退縮了。

  他感覺那隻手掌伸出來的時候,天地在無限縮小,而那隻手掌則在無限放大。

  手掌心像是有個高速旋轉的漩渦,將一切物事吸入其中。

  那隻手掌帶給人的感覺就是一片絕望,那是一個毫無生機的漩渦,似乎在預示著所有被捲入漩渦的東西都會被撕得粉碎。

  王總管尖叫一聲,收爪、飛退,但一絲掌風仍然掃中了他的手掌。

  無聲無息地,王總管的手頓時變成怪異的扭曲狀,五根手掌倒翻過來貼在手背上,皮膚破裂得就像乾枯大地上縱橫的溝壑。

  呯地一聲,王總管重重地撞在房門上,房門整個破碎,激起一天木屑。

  王總管一手抓著那只鮮血淋漓的手,臉色煞白,額上大汗淋漓,他嘶啞著聲音叫道:「遮天手!是遮天手!你,想不到你年紀輕輕,竟然能打出這麼威力十足的遮天手……雜家今天算是栽到家了!」

  秦仁嘿嘿一笑,緩緩收回了手掌:「老太監,你的能耐也不錯,少爺我這一掌可是連大水牛都能打死的,沒想到你竟然躲得開,可真比那大水牛靈活多了!」

  王總管氣得半死,秦仁竟把他跟大水牛拿來比,他王總管什麼時候受過這等侮辱?衝著秦仁咬牙切齒地道:「小東西,不要以為你是秦逍遙的兒子就了不起!傷了雜家,天王老子也保了你!連帶著你們逍遙山莊,雜家也要把它給拆成碎片!」

  秦仁嘴角浮起一抹譏誚的微笑,如果現在有見過秦風的人在場,就會發現秦仁現在的微笑與秦風的一模一樣。

  而當秦風嘴角出現這種譏誚的微笑時,那就代表星河劍聖要大開殺戒了!

  三少與秦風是親生兄弟,兩兄弟動了殺機時的笑容一模一樣。

  他咧開嘴角,露出陰森森的白牙,一字字地說道:「你要殺本少爺?還要拆逍遙山莊?老東西,本少爺是逍遙山莊最弱的一個,能殺了本少爺,再來說拆逍遙山莊的大話吧!」

  說話間,秦三少突然出手。

  遮天手已經無比純熟,隻手遮天的大手山嶽一般倒向王總管。

  王總管一直在防備,他雖然嘴上說了狠話,可是心裡一點也不敢小瞧三少。在秦仁動手的同時,王總管身子一縮,已經被撞碎的門板徹底粉碎成木屑,使一招懶驢打滾滾進屋裡,想避開三少這一掌。

  但是他忽略了一個足以致命的問題,那就是三少的輕功已經達到了出神入化的境界,論速度,這世上還沒有幾人能比三少更快!

  在地上打滾的王總管正暗自慶幸逃過一劫,剛從地上一躍而起,愕然發現一隻手掌已經印上了自己的胸膛。

  三少爺不知何時已經追到了王總管面前,近得幾乎與王總管面貼面,那只遮天手貼在王總管的胸膛上,穩若泰山。

  「你……」王總管張了張嘴,卻吐出一股暗紅色的血液。血順著他的嘴角滴下,滴到秦仁的手掌上,瞬間就把秦仁的手染成血紅。

  「血……手……修……羅……」王總管說出了這四個字,頭一歪,異常乾脆地倒在地上,兩腿一蹬,嚥氣。

  秦仁嘴角掛著殘忍嗜血的微笑,他滿意地看了看王總管的屍體,轉身朝房外走去。經過房門時,忽地站到卓非凡面前,殺氣騰騰的雙眼狠狠地盯著卓非凡,卓非凡嚇得兩腿一軟險些摔倒。

  「三少……小弟……小弟……可沒得罪三少啊……」卓非凡牙齒打戰。王總管的能耐他是知道的,他卓非凡雖然武功不弱,可是跟王總管比起來,還是差了老大一截。如果秦仁想要殺他,他還真是連還手之力都沒有。

  「我肚子餓了,給我做兩人份的食物送到我房裡來。嗯,另外煮碗參湯,燉個小米粥,就這樣了。」

  秦仁臉色突然一變,殺氣消失得無影無蹤,笑嘻嘻地拍了拍卓非凡的肩膀,說出了上面的那番話。

  頓了頓,接著說道:「非凡兄,你一個做生意,開大酒樓的,膽子怎麼這麼小?不就是殺個人嗎?江湖上打打殺殺的,每天還少了嗎?據逍遙山莊非正式統計,大秦帝國每天因江湖仇殺而死的成名人物不少於十人,每天被土匪打劫殺的成名人物不下二十人,每天被黑店下迷藥迷了,剁了做人肉包子的成名高手不下三十人。但是,江湖上每天一戰成名的高手卻超過七十人,所以江湖上的成名高手永遠是不會缺的。你說江湖上每天死那麼多成名高手,怎麼還有人拚命削尖了腦袋跑江湖出名呢?看看這個老東西,」

  秦仁指著王總管的屍體:「他不是牛逼嗎?他不挺囂張嗎?媽的,要殺老子,還要拆老子的逍遙山莊,他算什麼東西?少爺我一掌就拍死他了,他牛什麼牛?非凡哪,你把這傢伙形容得那麼厲害,在我三少手下,還不是不堪一擊?我看你,是該吃點補藥壯壯膽子了。我正巧帶了幾瓶虎鞭豹筋丸,要不要送你幾顆補補?」

  卓非凡臉色煞白地搖頭道:「不必了不必了,三少的好意小弟心領了,小弟這就去吩咐廚房給三少準備食物。三少您稍等,小弟馬上就給您辦好。」

  說完一溜煙地跑了。秦仁摸了摸鼻子,自語道:「非凡怎麼怕我怕成這樣?我就這麼可怕?」聳聳肩膀,毫無自覺地邁開大步朝自己房間走去,邊走邊哼著歌:「得兒意的笑,我得兒意地笑……」

  等到秦仁進了屋,以最快的速度衝進廚房吩咐給三少做菜的卓非凡又以最快的速度衝到那大老闆住的帝王套房裡,把王總管橫躺在地上的屍體拖進了房中。

  大老闆臥室的門吱呀一聲開了,年輕的大老闆從門縫裡探出頭來,小聲問:「走了?」

  卓非凡點點頭:「走了。」

  大老闆小心翼翼地走了出來,「王萬年怎麼樣了?」

  卓非凡說:「死了。他名字取得不好,一般叫萬年的,活過五十年就是老天沒開眼了。鄉下人為了保孩子長命,通常都起狗剩、賤娃、豬兒這類名字的。王總管要是有個豬皮的小名兒,指不定就能長命百歲。」

  大老闆踱著方步走了出來,繞著王總管的屍體走了一圈,皺眉道:「老王的功夫我是知道的。他練的那什麼蓮花寶典,據說練到最高境界就可以天下無敵,怎麼就被秦仁一掌給拍死了呢?」

  大老闆雖然躲在臥室裡,但是通過臥室的偷窺裝置還是看清了外面發生的事。

  卓非凡道:「聽說蓮花寶典練到最高境界,男人都變成女人了。王總管這不還沒有變成女人嗎?也就是沒練到最高境界,所以給秦仁打死是很正常的。只是秦仁那遮天手也實在太厲害了,王總管愣是沒有還手的機會。」

  大老闆沉吟一陣,道:「遮天手被譽為與化鐵手、滅神手並稱的天下三大絕掌,秦逍遙年輕的時候號稱血手修羅,一對遮天手天下無敵,但秦逍遙那時候是因為奇遇連連,得了許多靈藥,二十多歲就有近兩百年的深厚內力。而秦仁年紀輕輕,就算通曉遮天手也不該有這麼強的掌力,這件事當真奇怪。」

  卓非凡想了想,道:「大老闆,秦仁吃軟不吃硬,咱們的計劃看來要改一改了。」

  大老闆道:「怎麼改?秦家不能為我所用,就必須把他們給滅掉。要對付遮天手,只有化鐵手或是滅神手。但是化鐵手鐵空手與秦家是姻親,現在只能找出滅神手。」

  卓非凡道:「大老闆,滅神手在江湖上已經失傳七十年了,要找恐怕很難。不如雙管齊下,一邊尋找滅神手傳人,一邊用懷柔手段招攬秦仁。秦仁好色,我們以色誘之。不過那要大老闆捨得出本錢。」

  大老闆神情一變:「你什麼意思?」

  卓非凡道:「大老闆,成大事者,有些東西必須放棄。」

  「不成!我養了她十三年,在她剛剛一歲就抱入府中,這其中的艱辛……不足為外人道。如今剛剛長成,我都沒喝頭湯,怎能把她……把她送入狼口?」

  卓非凡臉色陰狠地道:「大老闆,秦家……可就是得江山的保證啊!得了江山,大老闆盡可收羅天下女子,要養多少就可以養多少,還在乎一個女子嗎?」

  大老闆背著手在屋子裡踱來踱去,臉色陰晴不定。最後仰天長呼一口氣,狠狠地說:「媽的,捨不得孩子套不住狼,就照你說的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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僧幻軒樓主 發表於 2021-11-29 16:17 | 顯示全部樓層
卷二 臥香床 女兒妖嬈任君嘗  第一章 一怒拔刀 第一節

這一場春雨足足下了七天才停。

  秦仁也在江南小鎮足足耽了七天,秋若梅在秦仁的細心照料下,傷勢漸漸好轉,到雨停時已經恢復了七八分,不但可以下床走路,還能動手打架了。

  但秋若梅最終沒有對秦仁出手,不是忌憚三少的武功,而是秋若梅實在狠不下心來海扁一頓這個如保姆一般細心呵護了她七天的男人。

  帝王套房裡有三間臥室,秦仁住在秋若梅隔壁。

  這天早上,三少起了個大早。梳洗完畢,走到秋若梅房門前,也不敲門,悄無聲息地推開房門。這些日子以來,寒梅花似乎已經被他溫柔感化了,對他的態度略有好轉。

  三少起這麼早,當然是想趁秋若梅沒起床佔點小便宜的。連續七天都沒跟少女親熱,對三少這個剛剛連續上了五個絕色美女的採花賊來說,這滋味可真不是他能承受得了的。

  三少躡手躡腳地走進房中,繞過屏風往床上看去,卻見床上的被子疊得整整齊齊,秋若梅已經不在床上了。

  再轉眼一瞧,只見床旁邊的梳妝台前,寒梅花正仔細地梳著她那一頭緞子似的黑髮。

  看著少女的背影,三少不由有些癡了。

  幾樓特別長的黑髮懶懶地披散在少女那雪白粉嫩的肩頭,晶瑩剔透的皮膚在窗口斜射進來的朝陽光芒下閃閃發光。

  玉人只披了一襲雪白的輕紗,粉紅色的抹胸若隱若現。

  挺直纖細的腰肢下那輪廓分明的臀部有著無窮的吸引力,椅子下兩條筆直的玉腿半隱半現。不盈一握的玉足微蜷著,踏在天鵝絨地毯上,渾圓的腳踝就像一枚光潔的鵝卵。

  再看銅鏡中映出的少女容顏,未著粉黛的素面就像寒冬裡傲雪的梅花,清新自然,典雅絕倫。

  看著這副美人梳妝圖,秦仁癡癡地吟道:「名和利,盡煙銷,英雄多情,美人多嬌。千古多少事,瀟灑一聲笑!」

  聽了秦仁的吟誦,正梳著秀髮的秋若梅身子微微一頓。她看著銅鏡中倒映著的秦仁,一時間竟也有些恍惚。

  「名和利,盡煙銷。英雄多情,美人多嬌。千古多少事,瀟灑一聲笑。」她默默吟誦著,心念這紈褲子弟竟會有此等心胸。

  這是她此生第一個男人,實在說不清究竟是他奪去了她的貞操,還是她主動獻上了自己玉潔冰清的身子。

  從本質上來說,若沒有秦仁的指使,寒梅花那該死上一萬遍的義父也不會為了四百兩金子把她賣掉。但是從另一個角度來看,到底那晚是寒梅花採取主動,而三少卻在拚命反抗。

  到底是誰強姦了誰?這還真是一筆糊塗賬。

  更令秋若梅著惱的是,得了她身子的男人竟然比她還要小上三歲。在秋若梅理想中,她的白馬王子應該是個高大魁梧又不失風度的男子,下巴要刮得發青,笑起來要有一點魚尾紋,眼睛要明亮,還帶著一點滄桑。年紀至少要比她大上五歲,要能像父親一樣照顧她,像兄長一樣疼愛她。

  而秦仁這傢伙,年紀比她小了三歲不說,嘴唇上才剛剛長出黑色的絨毛,個子雖高但並不強壯,沒有十足的安全感。眼睛雖然很亮,但總是不經意間流露出淫猥的光芒,笑容有時候很溫暖有時候卻很淫賤。若說勉強能讓秋若梅上心的,就只有三少的細心和他眼神中偶爾流露出的滄桑感。

  有錢有什麼用?秋若梅自信憑自己的姿色武功,等著她傍的大款一抓一大把。秋若梅不稀罕錢,她要是貪財也不至於過得這般清苦,還要穿打補丁的衣裳。

  最後寒梅花決定離開,悄悄地離開,從此忘掉這個男人,一個人闖蕩江湖。

  秋若梅是個個性很強的女子,想到什麼就馬上做。雖然沒能把秦仁海扁一頓,讓她心裡多少有些不痛快,但是念在他知錯就改的份上,這頓打暫且記下。

  「阿仁,」若梅輕聲喚道:「過來一下。」

  秦仁癡呆的表情不見了,換上一副賊兮兮地賤笑走了過去:「什麼事,梅姐?」

  若不是三少真心喜歡若梅,他也不會叫一聲姐。三少雖然年紀才十五歲,但是人生經歷卻足有三十八年。三十八年的人生經歷使三少對女人的品味有著獨特的目光,對一個上品的採花賊來說,採花的對象固然要是絕世名花,但是這年齡卻不重要。下至十四歲少女,上至三十八歲的女人,只要是處女,只要是名花,只要年紀不比他三少前世今生加起來大,三少都不會拒絕的。

  男兒行,當風流。三少從不自詡風流而不下流。既然當了這採花賊,少爺我就不立這牌坊。少爺既色又淫,少爺我就是下流加下賤。

  那又如何?縱意花叢,縱情聲色,人生不過一場春夢,夢醒萬事成空。前世的缺憾今生來彌補,今生若不能瀟灑風流,少爺我再活一次又有何用?還不如長埋地下,與黃土作伴。

  但再下流淫賤無恥之人,心中也有真情存在。人性泯滅的惡徒也會有難以自覺的善良,善與惡本就是相輔相承,就像光明與黑暗從來都不能獨立存在於世間一樣。

  三少自然也有真情,他喜歡秋若梅,他愛秋若梅,他並不覺得這與他當採花賊的志願相衝突。誰規定婊子就不能從良的?誰規定採花賊就不能結婚的?就算那罪惡滔天的殺人狂魔,不是有時也會作出救人之舉嗎?

  三少走到秋若梅身旁,兩手扶上她略有些瘦削的肩膀,輕撫了一陣,又摸上了她的臉頰。這是若梅允許三少觸碰她身體的極限,雖然身子已經給了三少,全身上下每一處都被三少看過摸過,但那時是身不由己,現在有了自主權,若梅便不願讓三少肆意輕薄。

  「阿仁,我要走了。」若梅仰起頭,看著三少明亮的眼睛。

  三少眼中泛起笑意,俯下身子在若梅櫻唇上輕輕一啄,道:「梅姐,為什麼要走?你捨得離開小弟?」

  秋若梅咬著嘴唇道:「若留在這裡,任你輕薄,難保有一日我不會……不會……」說到這裡,卻是再也說不下去了。

  「不會怎樣?」三少賊兮兮地笑著:「梅姐莫非是怕真的愛上小弟?」

  三少一針見血,若梅怔了半晌,才道:「我是個走江湖的女子,你是逍遙山莊的三少爺,我們不是一路人,你不會愛上我,我也不會愛上你。」

  「跑江湖有什麼意思?」秦仁輕嗤道:「為名?為利?還是為了行俠仗義?名利不過一場大夢,夢醒一切成空。俠義不過給人一個殺人的理由,人人都來行俠仗義,殺光了不義之徒,行俠仗義之輩又來殺誰?」

  「盡說些歪理。」秋若梅輕笑道。

  「歪理也是理,」三少笑著轉到秋若梅正面,蹲下身子,兩手放在她大腿上:「梅姐以後不走江湖了行嗎?沒什麼意思。」

  「人生在世,也得做些有意義的事。」秋若梅正色道:「若是虛度一生,九泉之下也會無地自容的。阿仁,梅姐既然練了這一身武藝,就不能讓它白費,就得做點對江山,對黎民有用的事。你我不是一路人,首先這想法上就不能碰到一塊兒,所以不要再攔阻梅姐了好嗎?對梅姐來說,你還是個孩子。」

  秋若梅輕撫著秦仁的臉,心神恍惚,喃喃道:「阿仁,去給梅姐準備點吃的,梅姐和你吃了飯,就要告別了。」

  秦仁無奈地搖了搖頭,站起身來吻了秋若梅的櫻唇一下,道:「好的,小弟這就去準備。梅姐,你的性子還真夠灑脫的。」

  說著,大步走出房門。秋若梅看著他的背影,自語道:「你又何嘗不灑脫?」

  當秦仁托著一木盤的糕點回到秋若梅房中時,秋若梅房間裡已經人去房空了。

  香床上擺著幾套疊得整整齊齊的衣裙,秦仁不用看就知道,那是他為寒梅花買的新衣裳。瞧這幾件衣裳,好像秋若梅上路時只穿了一套新衣,其餘的什麼都沒帶。

  如果不是因為她的舊衣已經破損得不成名堂,估計連那一套新衣都不會穿走。

  秦仁自嘲地一笑,拿起一塊甜糕塞進嘴裡大嚼起來,慢慢地踱到大開的窗前,向著窗外望去,遠遠地只見小鎮的盡頭,一抹雪白的背影漸漸淡去。

  「你走了,少爺我也該上路了。不知道毒手紫荊有沒有發現少爺我的行蹤,算算時候,她要是追殺我的話,這麼長時間也該追上來了。」三少邊吃著糕點,邊笑嘻嘻地自語,眼中卻漸漸露出落寞的神采。

  「阿嚏!」翠綠上衣,淡黃裙擺的少女在疾馳的馬背上突然打了一個響亮的噴嚏,「怪了,怎麼無緣無故打起噴嚏來了?不過下了幾天小雨,我也不會感冒呀?」

  與少女並駕齊驅的另一匹馬上,一個全身素白的絕美少女冷著臉道:「怕是某個傢伙念起你來了吧?」

  那綠衫少女嫣然一笑,這一笑,直令百花失色,明月含羞:「哎呀表姐,瞧你說的,那傢伙怎會念起我?念起表姐還差不多呢!」

  白衣少女冷冷道:「你少來了。再往前行一百五十里就到燕省地界了,要是那傢伙躲進鐵血嘯天堡中,你真有把握把他揪出來?」

  綠衫少女然是嫣然含笑,不過那笑容現在卻是無比怨毒,令人毛骨悚然:「就算他躲進碧落黃泉,我也能把他揪出來!駕!」精巧的靴跟上馬刺一刺馬股,座下馬匹呼嘯著奔了上去。

  平原上,滾滾黃煙中,兩騎絕塵而去,方向直指江北燕省鐵血嘯天堡。

卷二 臥香床 女兒妖嬈任君嘗  第一章 一怒拔刀 第二節

三少挎著包裹,騎在馬背上,以一種無比悠閒的姿態離開了江南小鎮,瞧他現在這樣子,根本就沒有半點正被人追殺的自覺。

  不過也許是還沒撞上追殺自己的人,所以才沒有危機意識的吧!

  「四海」酒樓三樓的陽台上,一間靠窗的包廂中,年輕的大老闆遙望著三少遠去的背影,對身旁的卓非凡說:「問清他的去向了嗎?」

  卓非凡道:「問清楚了,這小子到現在還把我當成朋友,他向我辭行時主動告訴我,此行是要北上去鐵血嘯天堡的。」

  大老闆點了點頭:「嗯,我即日就要動身回京,洛兒在我府上十大高手中三人護送下,雖然走的是旱路,但速度理應不慢,今天應該就能到這裡。不過我沒時間等他們了,我要走水路乘船回京,路上不可能遇上他們。等洛兒到了,你讓三大高手護著她追上去,務必在秦仁進入鐵血嘯天堡之前把他弄上手!」

  卓非凡點了點頭:「大老闆請放心,非凡定不辱使命。」

  ※ ※ ※ ※

  採花賊騎著馬兒到了渡口,坐上一條能容下馬兒的渡船,花了一刻鐘的功夫才渡過了寬闊的怒江。

  站在怒江北岸回望江南,那如山水畫一般的江南小鎮已經化成了遠處的一個小黑點,留在那裡的,就只剩一點有趣的回憶了。

  「不知道還有沒有機會遇上若梅。世界這麼大,又沒有電話,沒有網絡,這要聯繫起來還真不方便,唉,多半是沒機會再見了。嘿,天下美女那麼多,這一程,權當是美妙的回憶吧!我秦家三少,可是要縱意花叢的!」三少爺如是想,隨即放開胸懷,縱馬疾馳。江南美女的滋味三少爺是嘗到了,江北美女的味道三少還沒試過,此去鐵血嘯天堡,也不知是否有別樣滋味的美女在等著他。

  像三少爺這般將整個人生看成是不斷獵艷,不斷遭遇美女的精彩過程固然灑脫,但人生有很多時候都是身不由己的,有時候採花反被花采,獵艷倒被艷獵,這樣的事情並不是沒有。

  天下美女並不是個個風騷,並不是個個都會張開大腿來迎接三少,除了真心喜歡三少的飄飄,和在窯子裡贖出來的湘月,哪有那麼多姑娘會心甘情願脫了抹胸褲子,在床上擺成大字勾搭三少?

  勾勾小手指就有姑娘哭著喊著撲上來讓你泡,只不過是意淫罷了。

  雖然現在三少爺已經被三個絕世美女盯上了,但是其中兩個卻是想要他的命,那第三個,則很有可能是既要他的人,又要他的命了。

  所幸前兩個要他命的女子沒想到三少這理應跑路的人,敢大著膽子在怒江渡口旁的江南小鎮上耽上七天。

  兩個姑娘冒雨過江,一連疾馳,現在差不多已經到了鐵血嘯天堡附近,而三少則才剛過怒江,離鐵血嘯天堡還有兩千多里路。

  就算一天趕一百里,也得有二十多天才能趕到。

  這就不知是三少的幸運還是不幸了。

  秦仁過了怒江,沿官道跑了半天,好悠閒的懶病發作,在江北渡口附近的一個小城鎮中買了輛豪華馬車,雇了個車伕,許以五百兩銀子的重酬,讓車伕將他送往燕省鐵血嘯天堡。

  那車伕姓喬,名偉,是個外表老實,實則內心精明的傢伙。他見三少出手闊綽,氣度不凡,便知傍上了大款,於是處處逢迎拍馬,每到一處落腳的客棧便搶先打點,把三少服侍得舒舒服服,幾天下來很得三少歡心。

  三少當然知道喬偉在拍馬屁,但馬屁個個愛聽,三少爺也不例外。每次打尖都帶著喬偉好吃好喝,偶爾途經繁榮的大城,興致高時還會帶上喬偉去高檔的窯子裡嫖上兩把。

  喬偉一個馬車伕,吃慣了糙糧,喝慣了劣酒,便是嫖妓也是嫖那土窯裡的糟貨,哪像現在這般享受過?一來二去地,他不由把自己當成了三少的忠僕,更加逢迎三少,盼著這富家大少能將自己收入門下,以後就吃喝嫖賭樣樣不愁了。

  這一日,喬偉一邊趕著馬車,一邊跟車廂裡的三少說著話,不時還提起一個精緻的黃銅酒壺喝上幾口。那酒壺值五十兩銀子,裡面的是三十年陳的極品火龍釀,市面上賣一百兩銀子一兩。這一壺裡邊兒怎麼也得有個半斤酒,也就是值五百兩銀子。

  莫說這酒,便是酒壺也是喬偉享受不起的。現在他能巴著這酒喝,自然又是托了三少的福。壺是三少送的,酒是三少買的,秦偉每天要把壺擦十七遍,擦得亮?d?d得能當鏡子用。

  在大秦帝國,沒有酒後不得駕車這一交通規則,就算喝得爛醉駕馬車,只要不撞死人,是不會被吊銷駕駛執照的--這話又錯了,大秦帝國根本就沒有駕駛執照這個說法。而且就算撞死了人,只要不是撞死的有家世、有靠山的人,以喬偉現在的靠山,也是不用擔心吃官司的。

  時近黃昏,前面不遠處有個小鎮,今天這路也趕得差不多了,是時候歇息了,喬偉便向三少請示是否進鎮找客棧打尖。

  喬偉知道三少脾氣古怪,有時候白天要找地方休息,晚上卻要趕路,有時候則是晚上休息白天趕路。有時候碰上風景美的地方,三少便讓喬偉把馬車停在路邊,在外野宿一夜。美其名曰:享受生活。

  還好馬車裡邊準備了上好的毛毯、被褥,美酒、水果、野味、糧食、糕點。燒烤架子、蒸鍋、煮鍋、炸鍋、炒鍋、鏟子、碗碟、筷子等等東西也都是應有盡有,什麼時候餓了隨時可以開飯,在夜裡野宿也是不成問題的。

  三少脾氣古怪,聊起天來話題也很多,天文地理什麼的,三少爺幾乎無所不知無所不曉,而且許多東西便是連喬偉這走南闖北見多識廣的馬車伕都不知道的。

  哲學家雖然動手能力弱,但勝在知識面之廣泛,可以說在各行各業都少有人敵。秦三少前世四體不勤五穀不分,什麼都不會做,但是知識卻還是學到家了的。哲學家本應埋頭苦著文章,不可能有外交家那樣的巧嘴,然則秦仁前世也的確沉默,但今生彷彿是為了彌補前世的缺憾,三少的話特別多。

  尤其是跟喬偉這什麼都懂一點,又什麼都不精通的馬車伕聊天,三少樂得跟他胡吹海扯,說得喬偉一愣一愣,看著車伕眼中露出的驚訝詫異外加佩服,三少這心裡也是很得意的。

  卻說喬偉請示三少之後,三少懶洋洋地說:「你瞧著辦吧偉哥,今天你當管家。」稱呼喬偉「偉哥」的時候,三少總有一種邪惡的念頭,心裡念著要是哪天本少爺搞多了女人陽痿不舉了,便把你做成藍色的小藥丸,看看是不是能讓老子重振雄風。

  不過三少陽痿不舉的可能性是沒有的,慾火焚身真氣加翻雲覆雨神功之下,三少這一輩子,就算到死也能鬥志昂揚,生雞勃勃。

  所以喬偉也就逃過一劫,不用被做成藍色的小藥丸了。

  喬偉聽三少說今天他管家,笑道:「得,三少您又當甩手掌櫃了。嗯,這個鎮子是通往省城的官道上最後一個小鎮了,再到省城,得有三天的路程。到了省城咱才能再躺在床上睡覺了。三少,咱今晚還是住店吧!」

  三少說:「好,就依你說的。偉哥啊,這到燕省還有幾天路啊?」

  喬偉想了想,說:「照咱們這個速度走下去,估計過了省城還得再走五天。加上去省城的這三四天時間,再有八九天就能進入燕省境內了。」

  「偉哥啊,這鎮子裡邊兒,可有好一點的窯子啊?」

  「哎,三少,這可沒辦法,這鎮子不怎麼繁榮,地方不大,容不下大神,窯子有兩間,不過是低檔的土窯。小人去玩玩還是可以的,但三少你要去可就自降身份了……」

  「我呸!沒出息!偉哥,你他媽說的是什麼話哪?你現在是本少爺的車伕,你也不能去土窯逛!你去逛土窯子,傳出去說我三少爺的車伕去逛低檔土窯,人家還以為本少爺破產了,連下人去好窯子的嫖資都付不起了,這讓本少爺以後怎麼混哪?」

  「是是是,三少教訓的是,小人以後再不敢了!」喬偉給三少教訓了一頓,心裡卻是樂滋滋的,三少這麼說等於把他當成了自己人,能被三少當成自己人,他喬偉還有什麼好求的?

  這一路說話間,馬車晃蕩著駛進了小鎮。

  小鎮的確小的可憐,比秦仁當日住過的江南小鎮還要小。

  現在已是四月,連續十來天沒下雨,小鎮中央的黃泥路上被太陽一烤,再被行人走車馬碾地,風一起就灰塵滿天飛。

  小鎮的城門更離譜了,純粹就是用黃土堆起來的,而小鎮裡邊的建築,看上去也都是黃泥坯子砸的牆,再頂著幾片破瓦。

  這小鎮倒也坦白,知道自己是泥巴壘的,城門上方那牌匾上很乾脆地揭了自家老底:土城。

  在穿過城門洞的時候,秦仁忽然聽到人聲鼎沸,外邊兒似乎有很多人,還有人在大叫:「有熱鬧看啦!」

  秦仁喝了酒,正陶醉間,聽說在熱鬧可看,便掀開門簾問喬偉:「偉哥,有熱鬧看?」

  喬偉瞇起眼睛手搭涼篷,透過瀰漫在空氣中的黃沙和煙塵,往城樓上方看了幾眼,說:「三少,真有熱鬧看。城樓上一男一女好像要決鬥呢!媽的,那男的長得好帥好威猛啊!日,那女的漂亮!三少,小人長這麼大,都沒見過這麼漂亮的女人。咱們前幾次逛的那幾個高檔樓子,裡面的頭牌姑娘都沒這麼漂亮哪!」

  這下子採花賊可來了精神,鑽進車廂裡,抱了一罈酒,拿了兩碟子花生米牛肉乾,鑽出馬車,躍上車頂,端坐在車頂上,一面吃著花生米、牛肉乾,一面瞪大兩眼望上城牆,嘴裡兀自叫喚著:「偉哥上來,咱主僕一起看美女看打架喝酒吃東西,這可是人生一大享受啊!」

卷二 臥香床 女兒妖嬈任君嘗  第一章 一怒拔刀 第三節

秦仁瞇著眼睛,灌了口酒,往嘴裡塞了塊牛肉乾,透過瀰漫的風塵望向城樓左邊那女子。

  待看清了那女子的樣貌之後三少頓時又是一場驚艷。

  口中不由吟起曹子建那《洛神賦》來:「其形也,翩若驚鴻,婉若游龍。榮曜秋菊,華茂春松。彷彿兮若輕雲之蔽月,飄飄兮若流風之回雪。遠而望之,皎若太陽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淥波。襛纖得衷,修短合度。肩若削成,腰如約素。延頸秀項,皓質呈露。芳澤無加,鉛華弗御。雲髻峨峨,修眉聯娟。丹唇外朗,皓齒內鮮,明眸善睞,靨輔承權。瑰姿艷逸,儀靜體閒。柔情綽態,媚於語言。唉,想不到世上真有如洛神一般的女子……」

  那喬偉在一旁聽得似懂非懂,只瞪大了一雙眼睛,嘴裡含著花生米、牛肉乾,嘴巴兀自大張著,哈喇子一串接一串往下流,含糊不清地說:「三少,你剛才念的是啥?媽的,這女人怎地這般漂亮?能上她一回,叫我立馬死了都甘心。」

  三少哂笑一聲,這樣的女子,豈是你這等凡夫俗子能上的?要上也是該本少爺這曠古淫俠上才是。環視一眼四周,只見城樓下凡是來看熱鬧的人,無不張大了嘴巴,望著那女子,嘴裡不自覺地流下涎水。

  而凡是女子,在看城樓上那女子時,無不咬牙切齒,神態猙獰,仔細一聽,竟有些女子在小聲念叨著:「掉下來摔死!掉下來摔死!」「老天爺保佑,平地裡起個旱雷,炸死這狐狸精便是……」

  三少搖了搖頭,心道這女子魅力也太大了,整城的人都給她控制了喜怒哀樂。紅顏禍水這一說,果真不是沒有道理的。

  再看一眼與那女子對峙的男人,三少的眼珠子險些瞪出眼眶。

  只見那男人生得虎背熊腰,身高接近兩米,一頭亂蓬蓬的長髮,上面沾著許多灰塵。一身原本應很華麗的袍子東一個破洞,西一個補丁,上面還染著斑斑血跡,沾著片片污泥。這形象怎麼看都像一個落魄江湖的浪子,但是那氣度卻如沉穩如淵。

  雙臂抱於胸前,一把又長又寬的刀連鞘抱在懷裡,站立的姿勢跟三少前世看過的一部電影《大話西遊》裡邊的夕陽武士一模一樣。

  但是這些並不足以令三少如此吃驚。

  三少驚的是那男人的相貌,那威武不凡、滿臉鬍渣、看似污穢實則英俊無方的一張臉,分明是三少的二哥、狂雷刀神秦雷!

  算起來,雷刀神今年也剛十九歲,雖然天生早熟,生得魁梧壯健,卻怎麼都不至於是現在這副樣子。

  雷刀神現在這樣子,跟在江湖中打滾了幾十年,嘗盡人間辛酸的中年浪子又有何區別?

  當下三少不由失聲驚呼:「老二!」

  主憂僕辱,主辱僕死,現在已經很有了三少僕人的自覺的喬偉哥聽三少驚呼出「老二」兩字,不由驚惶失措地道:「主子,你老二怎麼了?可是上次逛窯子嫖小妞弄出花柳來了?」

  看著喬偉驚慌的樣子,三少哭笑不得,「梆」地一聲敲了偉哥腦袋一下,罵道:「花柳你個頭!少爺我是說城樓上那男的是我家老二!」

  喬偉一驚:「三少,莫不是狂雷刀神雷二少爺?」

  秦仁點頭道:「正是我二哥。」隨即哭喪著臉道:「看那女子的樣子,瞧著二哥時的眼神愛恨交織,想來已是對老二情根深種。媽的,老二那落拓樣子,怎配得這等美女垂青?少爺我沒機會了,天哪,老天不開眼啊!」

  三少在這裡長吁短歎,上面那二人已經開始了對話。

  「看來我不應該來這裡。」秦雷低沉著嗓音說道。他的聲音本是如打雷一般震響,現下壓低了聲音,說起話來別有一番動人心魄的滄桑魅力。

  「現在你已經來了,後悔也來不及了。」那女子沉聲道,兩隻黑寶石一般的眼睛盯著秦雷,愛恨交織。

  「留下點回憶行不行?」秦雷低著頭,注視著自己的腳尖,看樣子不敢與那女子對視。

  「不行,要留就留下你的人!」那女子斬釘截鐵。

  聽著二人對話的秦仁歎了口氣:「下一句該是什麼來著?哦,老二該說:我已經是有家室的人了,怪只怪我們相逢恨晚,有緣無份。你讓我走吧,你留得下我的人,也留不下我的心!媽的,老二這話明顯是瞎白活,這小子什麼時候有家室了?嘿,這場景,電影裡都演爛了,沒想到老二也學會了這一套……嘶--他什麼時候知道這些台詞了?莫不是到過地球,看過電影?」

  果然,雷刀神無限悲哀地道:「我已經是有家室的人了,怪只怪我們相逢恨晚,有緣無份。你讓我走吧,你留得下我的人,也留不下我的心。」

  「我不管!」那女子道:「我只要你人,不要你心!」

  秦仁拊掌驚呼:「有氣魄!好有個性的女子!老二,你就別死撐了,憑你這德性能得這般美女垂青,八輩子燒來的高香,你這傢伙竟然還不樂意?」

  「吵什麼吵!」那女子忽然轉過頭,衝著秦仁大叫:「我跟我雷哥在這裡說話,又關你什麼事了?給本姑娘閉嘴!」

  三少馬上閉住了嘴,心裡狂叫:「老二,弟弟我終於知道你為什麼不想要她了!媽的,這母老虎,誰要誰倒霉!」

  秦雷搖頭苦笑:「你留不住我的人。我秦雷,還從未被別人強迫著做過任何事。」

  那女子長呼一口氣,說:「你要走也可以,不過走之前,我要你親我一下。」

  秦雷一陣猶豫:「這……」

  「親哪!親她!親她!親她!」圍觀群眾紛紛振臂高呼。

  「親她,親她,親她!」喬偉舉著酒壺大叫。

  「老二,親她!揩她的油!捏她的咪咪!」三少跳起來拍著手怪吼。

  「嗖嗖」兩聲,兩顆石子同時破空飛來,一擊中三少左胸,一擊中三少右胸,將三少打得倒栽下車頂,喬偉驚呼:「三少,你怎麼了!」

  三少灰頭土臉地爬上車頂,摸了摸胸脯,說:「媽的,幸好本少爺身穿不破金絲甲,又有深厚內力護身,否則這兩塊石頭准把老子打死了。」衝著城樓上大喊:「老二,你馬子打我也就罷了,你他媽為什麼要打我?」

  秦二少爺沉著臉叫道:「叫你口沒遮攔!你小子,等哥哥我解決了這裡的事,再來找你算賬!」

  那女子也叫道:「小子,不要以為雷哥是你哥哥,我就不敢打你!長兄為父長嫂為母這句話你沒聽過嗎?本姑娘教訓你天經地義!」

  三少反駁:「你雷哥只是我二哥,長嫂輪也輪不到你!再說了,我家裡還有老爹老媽,你沒機會當家作主!」

  那女子蛾眉倒豎杏眼圓瞪:「還敢嘴硬!讓嫂嫂來好好教訓你一頓!」說著飛身掠下城樓,輕功身法無比妙曼,飄渺如天仙,速度卻快逾清風閃電。

  秦雷叫道:「慢著玲瓏!別傷著老三了!」說著也飛快地朝著三少撲來,不過他的方向,卻是要截那叫做玲瓏的女子。

  圍觀群眾見有架要打,頓時更加興奮地呼叫起來,多是為那女子打氣。中間也有為三少打氣的,卻是那些嫉妒玲瓏的圍觀女子。一時間,只聽:「姑娘,打死那口花花的小賊,不用給我面子!」

  「丫頭,廢了丫的,丫太囂張了!」

  「女娃兒,入他先人板板!」

  「靚妹,閹了他,讓他做太監!」

  「帥哥,潑濃硫酸毀那丫頭的容!」

  「靚仔,使九陰白骨爪破她的相!」

  「酷哥,會獨孤九劍嗎?挑斷她的手筋腳筋,澆蜂蜜讓螞蟻咬!不會沒關係,姑娘我教你!」

  「俊後生,用抓奶龍爪手捏爆她的咪咪!」

  ……諸如此類的叫喚此起彼伏,好像圍觀的比打架還要更加激動興奮。

  秦雷起步較晚,而輕功看來也只與玲瓏相當,所以沒來得及截住玲瓏。

  眼見玲瓏飛撲向秦仁,一雙纖纖玉手變幻出數百種手勢,天羅地網一般罩向三少,秦雷不由大叫道:「老三小心!她的掌法叫『左天羅』、『右地網』,給纏上了就脫不了身啦!你倒是快跑啊,愣著幹什麼?」

  車頂上喬偉雖然嚇得腿肚打戰,但是見三少挺身站立於車頂之上,嘴角掛著高深莫測的微笑,偉大的偉哥身為僕從自然不能先逃,現在可是表忠心的關鍵時刻。

  眼見那女子撲進,一雙手彷彿織成了天羅地網向三少罩來,偉哥嘶啞著聲音叫道:「三少你先躲開,讓小人攔她一陣!」壯起膽子擋在三少面前,傻愣愣地擺出一個不知道什麼功夫的架勢,腿卻已經抖得險些站不穩了。

  三少不耐煩地道:「你小子擋在我前面幹什麼?你這不是搶本少爺的風頭嗎?一邊兒去!」一爪將偉哥提到自己身後,又擺出那高深莫測的樣子,道:「二哥,這女子這般兇猛,以後做了我嫂子,我豈不是不用活了?二哥,就讓小弟代你將她殺了吧!」

  說話間那女子已經撲至秦仁面前,左手天羅,右手地網,纖纖素手幻起漫天掌影,從所有不可思議的角度朝著三少當頭罩下。

  這一手天羅地網掌完全沒有任何進攻死角,避無可避,擋無可擋。

  秦雷炸雷一般叫道:「玲瓏不可!」伸手便待拔刀出鞘,卻見三少在天羅地網般的掌影中巍然不動,右手緩緩推出,掌手頓時像出現了一個巨大的漩渦般,天地都似被漩渦吸收,無限地縮小,而三少的掌卻在無限地擴大!

  隻手遮天!

  秦雷失聲驚呼:「遮天手?三弟手下留情!玲瓏趕快閃開!」

卷二 臥香床 女兒妖嬈任君嘗  第一章 一怒拔刀 第四節

秦雷叫得晚了,三少的遮天手已經與玲瓏的天羅地網硬拚了一記。

  漫天的掌影一觸即潰,三少站在馬車頂上的身形穩如泰山,而玲瓏卻像被雷電擊打了一般,全身一陣顫抖,斷線風箏般往後拋飛。

  秦雷接住了玲瓏柔軟的身子,一看懷中玉人,臉色煞白,嘴唇上無一絲血色,呼吸若有若無,也不知是死是活。

  雷刀神從來不知自己的三弟什麼時候有了這般可怕的掌力,在他的記憶中,自己這個從小就與眾不同的三弟除了輕功之外對別的武功根本毫無興趣。父親傳授的遮天手三弟也只是背了背口訣,裝模作樣地打瓦片練過幾回,沒想到才一年多不見,三弟竟然變得這般厲害。

  二少爺心裡對三少的武功進步欣喜之下,對玲瓏的狀度也頗為擔憂,抱著玲瓏飛掠到車頂,道:「老三,什麼時候變這麼厲害了?玲瓏姑娘還能活嗎?」

  秦三少笑道:「放心老二,你的相好死不了。老弟我剛才那一掌只用了五成力,震散了她的內力,讓她幾天之內不能動手打架而已。現下是暈過去了,十二個時辰之內還是醒得過來滴--老二,告訴你哦,我可是為了你才把她打暈的~」

  要是三少以十成功力出掌,那玲瓏鐵定香消玉殞。

  秦雷道:「誰……誰說她是我的相好了?老三,熟歸熟,你亂講話我一樣告你誹謗!」鐵打的漢子說這番話時聲音中竟有著純情少男般的羞赧。

  三少察顏觀色知道老二口是心非,嘻嘻一笑帶著二哥進了車廂,吩咐喬偉開車。

  圍觀群眾們見沒熱鬧看了,也都三三兩兩邊議論邊散了開去,言談間多是對三少毫不憐香惜玉動轍辣手摧花的讚美。

  喬偉駕著馬車往鎮子裡邊駛去,沿街尋著客棧。秦家兩弟兄則在車廂裡邊說著話,那玲瓏姑娘被秦雷打橫抱著,頭枕在雷刀神胸膛上,看上去就像熟睡一般。

  三少:「老二,你怎麼搞成這副樣子?扮浪子很好玩嗎?」

  秦雷:「老三,你二哥我也是沒辦法呀!還不都是給她逼的,逼得我不得不作出這副打扮。誰知道我扮成什麼樣子她都能認得出來,唉,真是沒辦法。」

  三少:「老二,你扮成這樣子誰都認得出來啊!你除了換了身破衣服,把髮型弄亂,臉上留了點鬍子之外,別的地方根本就沒改變。尤其是是你這把刀,這麼大一把奔雷刀,有眼睛的人都認得出來。」

  秦雷苦笑:「我這不是沒學過易容嗎?再說了,我身為刀神,當然要刀不離手,不把奔雷刀帶著,我還能算刀神嗎?」

  三少:「老二,這女的是誰呀?怎麼這麼凶?雖然長得好看,可是脾氣大了也要不得,老二你要重振夫綱哦!對了,跟弟弟說說,怎麼把她泡上手的?」

  秦雷:「泡個屁啊!我哪有那麼多閒功夫,再說了,這小姐我根本就惹不起。告訴你,她是當朝太子太傅華安的大女兒華玲瓏,從小就喜歡跟大老爺們混一塊兒!我在京城的時候,有一回跟個朋友參加酒宴,華玲瓏她也參加了。一群大老爺們中就只有她一個人,媽的,喝起酒來跟爺們沒什麼區別。我那票朋友,硬是被她灌倒了大半。最後兄弟們架不住了,讓我上,我就跟她拼酒。結果……」

  三少陰笑:「結果你們都醉了,但是酒逢對手惺惺相惜,然後你那班損友就把她和你放到一張床上,你趁火打劫,把人家給……嗯哼……」

  秦雷撞天叫屈:「我哪有這麼大膽子?我對天發誓,我那天醉得跟泥似的,衣服沒脫就睡了!誰知道第二天一早醒來,華玲瓏硬是說我奪了她身子,污了她清白,以後跟定我了。你想啊,我秦雷一個跑江湖的漢子,還有多少大事等著我做,身邊怎能跟個女人?跟她講道理不過,只好千里逃亡,從京城一直逃到這裡,一路上換了幾回妝扮,誰知道每次都被她咬得死死的……」

  三少:「老二,你是說你還沒把她給上嘍?」

  秦雷斬釘截鐵:「當然沒有!」

  三少追問:「那你喜歡她嗎?」

  秦雷有些難為情地道:「這個……這個……還是有點喜歡的。但是沒聽說過誰帶個女人跑江湖啊!」

  三少搖了搖頭:「這你就錯了,誰規定跑江湖的不能帶女人的?老二我告訴你,你現在有三個選擇。第一,趁她昏迷把她給上了,然後繼續跑路。第二,趁她昏迷把她給上了,然後帶著她一起闖江湖。第三,趁她昏迷把她給上了,然後一刀砍死她,屍體隨便找個地方埋了,一了百了!」

  秦雷納悶地問道:「老三,怎麼每個選擇都要先趁她昏迷把她給上了?」

  三少淫笑:「有妞不泡,腦殼壞掉。有便宜不佔,枉稱英雄好漢!老二,你選吧,不論你做什麼決定,兄弟我都支持你!」

  秦雷左想右想,最後咬牙切齒地道:「好!我秦雷豁出去了!哼哼,她不是說我那次趁她醉奪了她身子嗎?那我這次就索性把她栽贓我的事情變成事實,然後……」說著,目露寒光。

  三少興奮而又期待地道:「然後殺了她!」

  二少爺白了三少一眼:「誰說我要殺她了?我是打算帶她一起闖江湖。老三你說得對,沒有人規定闖江湖的漢子不能帶個女人。她要是受不了江湖上的苦楚,我也可以將她送回逍遙山莊,陪伴爹娘。」

  三少:「我拷,你既然做的是這個決定,那剛才為什麼放出殺氣?」

  二少爺露齒一笑,滿口的白牙如同猛獸的獠牙:「因為我剛才依稀聽到有女子呼救,光天化日之下,有人強姦民女,撞到我秦雷手上,是那些宵小們的不幸!老三,你幫我照顧一下玲瓏!」說著,將華玲瓏輕輕拋向三少。

  三少道:「女子呼救?俗套情節之英雄救美?不行,我也得去看看!老二我不照顧她了,你留下來吧!」

  結果兩兄弟同時掀開門簾竄了出去,可憐的華玲瓏姑娘砰地一聲跌到了車廂底板上,滾了兩圈滾進了座位下面。還好她現在處於昏迷狀態,也不知道什麼是痛。

  兩兄弟疾電一般飛離馬車,趕車的喬偉只覺身邊一左一右兩陣狂風刮過,然後就見三少和秦雷的身影已經到了十丈開外,不由乍舌道:「好厲害的功夫!難怪二少爺和三少爺如此討美女喜歡!」

  三少和秦雷比肩衝向大道旁的一條小巷,三少道:「老二,是這裡嗎?」

  秦雷點了點頭:「錯不了!就在這條巷子裡!嗯,現在人不見了,應該被拖進了屋!」

  兩個少爺在小巷裡一陣疾馳,然後便聽二少爺說道:「這邊!」說話聲中沖天而起,大鳥一般躍上一堵院牆,三少也緊跟著躍了上去。

  兩兄弟剛在院牆上站定,掃視了這院牆後的院子一眼,便聽一個尖利的女聲叫了起來:「啊--救命啊--我要死啦--」

  二少面罩寒霜,道:「果然有惡徒在此作惡!聲音是從柴房中發出來的!」

  三少望著黃泥巴院子裡那間破得不成名堂的小柴房,摸著下巴道:「老二,弱弱的問一下,強姦和迷姦比起來,哪個罪更重?」

  秦雷咬牙切齒地道:「當然是光天化日之下行強姦之惡行令人髮指了!迷姦至少還有點技術含量。老三,瞧你說話的意思,你難道想……」

  三少斬釘截鐵地道:「你放心老二,你三弟我怎樣都不會卻做強姦這等人神共憤的事的!最多迷姦。」

  老二拍了拍三少的肩膀:「老三,做力氣活兒會被人鄙視,干技術活兒則會得到尊重,你還是很會把握的嘛!」

  三少賤笑:「哪裡哪裡……二哥,該出手救人了吧?」

  雷刀神點了點頭:「本來這事兒輪不到我們管的,誰叫這行事的小子連迷藥都捨不得買一點!好,且讓我狂雷刀神來懲戒一番這小賊!」

  說話間,狂雷刀神沖天而起,嗆地一聲狂電奔雷刀出鞘,雪亮的刀光劃破天劍,幻作無垠一片朝那柴房劈下!

  這一刀,刀芒如長虹貫日,炫麗繽紛;刀勢如泰山壓頂,勢大氣沉;刀意如宇宙空曠,驚艷絕倫。

  天地間的一切彷彿都失去了光華,天地都好像只為這一刀而存在!

  這才是真正的刀,沒有任何一把刀能比得秦雷手中的狂電奔雷刀!

  刀落,灼痛人眼,逼得太陽都失去光華的刀光突然消失不見。

  秦雷已經落到了柴房背面,刀已歸鞘。

  他身後的柴房從正中分為兩半,無論是屋頂還是牆壁,全都整整齊齊地分為兩半,分左右轟然倒下。

  煙塵瀰漫,柴房已成廢墟,柴房中隱有女子的嗚咽、男子的咆哮和肉體撞擊的啪啪聲傳出。

  秦雷轉身,威風凜凜的狂雷刀神怒叱一聲:「吠,兀那淫賊,還不束手就……」話被秦雷吞進了肚子,狂雷刀神赫地瞪大雙眼,嘴巴張得足以塞進去兩個鴨蛋。

  站在院牆上的秦仁也露出驚訝的神情!

  只見那已經廢墟的柴房現在只有一根木樁還駐立著,一名全身赤裸的女子背靠著那木樁,兩手反抱在木樁上,兩腿盤在一名粗壯的男人腰間,面色暈紅,頭亂擺著,髮絲亂舞,嘴裡兀自叫喚著:「快快,好哥哥,再快點,再用力點……嗚……要死了……要死了……好哥哥……救救我……讓我死……」

  那粗壯男子兩手扶著女子的腰,臀部不住地聳動著,下身飛快地撞擊,每一撞都發出一聲肉體撞擊的脆響,嘴裡念叨著:「好妹妹,哥哥這就讓你死……哥哥和你一起死……」

  秦雷:「請問,你們這是……」

  男子猛地轉過頭:「滾,沒看見我跟我媳婦兒辦事兒嗎?」

  秦雷點了點頭:「打擾了。」飛身而起,落荒而逃一般躍過院牆,順手拉下了秦仁。

  兩兄弟一跳進巷子裡,跑出二十丈開外,對視一眼,忍不住同聲放聲大笑起來,笑得彎下了腰,笑得險些岔了氣。

  「不行了不行了……老二,以後老弟我辦事的時候……你可千萬不要一怒拔刀……」

  「我哪知道……哈哈……哪知道他們在辦事……偏生那女子……哈哈哈……叫救命叫得那般淒涼……哇哈哈哈……」

  「救命啊,有誰來救救我啊!」這時,一個更加淒厲的女子聲音從小巷深處若有若無地飄來,那聲音還帶著些許稚嫩。

  三少笑道:「拷,這土城還真是怪異,每個女子叫床時都喜歡叫救命,操他娘的,再也不上當了!」

  雷刀神卻收斂了笑容,傾聽了一陣後沉聲道:「這次可能是真的,我聽到有高手的衣袂破風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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