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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都市官場] 權欲誘惑 作者︰無心隱士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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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bjuo樓主 發表於 2021-12-1 14:08 | 顯示全部樓層
第四章 知曉陰謀詭計——驚訝 壹

  屋裡滿滿當當的,再沒有龍大海早晨離開時的空蕩。電視、冰箱,各種電器應有盡有,各式傢俱也是齊整無比。

  賀心如一身短小打扮,頭上濕漉漉的,顯然是剛剛沐浴過。緊身長袍將修長的身體映襯得窈窕無比。

  看著龍大海驚訝的神情,賀心如得意地說:「怎麼樣,不錯吧,我用壓歲錢買的。」龍大海愕然說:「天哪!你有多少壓歲錢?」賀心如隨意說:「不多,十幾萬吧。」

  龍大海險些摔倒在地。人比人,氣死人。他一家人辛苦一年,也就掙個一兩萬塊錢。可人家賀心如,光壓歲錢就有十幾萬。

  賀心如聞到龍大海一身的酒氣,皺著眉頭說:「煩死了,一身酒氣。快去洗洗,不然不讓你在屋裡住。」

  龍大海洗完澡,終於問出了一直憋在心裡的話:「心如,你怎麼搬到這裡來了?」賀心如眼睛中充滿霧氣,恨恨地說:「我爸那個大壞蛋。他回家狠狠罵了我一頓,說我不要臉,和你睡覺。氣死我了。明明我和你沒什麼,可怎麼說他也不信。既然這樣,那我就和你有些什麼,免得他老覺得不正常。」

  龍大海哭笑不得:「心如,你為了和爸爸嘔氣,就花了這麼多錢?」

        賀心如一瞪眼:「怎麼?不行?管得著嗎你?你又不是我什麼人。告訴你,別以為和我一塊住,就有非分之想。本姑娘還沒看上你這個土包子。」

        龍大海苦笑著說:「我倒是想娶你。可你一個月花的,得我好幾年工資才能掙夠。我哪裡養得起你呢。再說,你爸不同意,有什麼用?」

        賀心如歎了口氣,說:「是啊。開始我也憤憤不平,看不起我爸嫌貧愛富的德行。可今天花錢的時候,我突然想起來。我花的每一分錢,都是我爸爸給的。要是沒有爸爸,我不過是個窮兮兮的小姑娘,看著人家吃好穿好的,只能在旁邊羨慕。」

  龍大海說:「想好了就趕快回家,免得你爸爸著急。」面對著一個自己心儀,又沒有防備之心的女子,龍大海怕自己真的會做出些什麼來。為了避免不良後果發生,龍大海急忙趕賀心如走。

  賀心如一瞪眼:「怎麼,怕我強奸你不成?本姑娘要找男朋友,一找就是一大堆。不信?你說什麼呢?找打呢。看我不掐死你!」

  龍大海不過說了一句「大肚婆娘」,就遭到賀心如的追打。磕磕絆絆下,龍大海終於被賀心如抓住,一頓抓掐撕咬,把龍大海搞得遍體鱗傷。

  若僅僅如此,龍大海也就罷了。可賀心如的動作中加上了撫摸胸口,觸碰下體這些曖昧的動作,就讓人誤會起來。

  龍大海不是傻子。感覺出賀心如眼神中的期盼神情,借著酒勁,他的膽子也大了起來。一把將賀心如扛了起來,拍打著平時看著眼饞、卻不敢觸摸的屁股,走到大床前。

  賀心如本來天不怕,地不怕的,到現在反而「怕」了起來。嬌怯怯地捂住胸口,賀心如小聲說:「你不會是來真的吧?我可不是隨便的人啊。」龍大海一聽這話,本來滿是欲望的心裡登時洩了氣,一頭栽倒在床上,呼呼大睡起來。

  賀心如心裡暗暗罵自己多嘴。見龍大海毫無動靜,只好熄了燈,爬到床上,揪住龍大海的耳朵,大聲說:「死豬,不許睡,陪本姑娘說話。」

  龍大海敷衍幾句,見賀心如糾纏不休,有些惱火,威脅說:「再這樣當心我真把你辦了啊!」賀心如毫不畏懼,嘲笑龍大海:「看你那個小膽,給你個女人也不會用。你是不是玻璃啊?要不是是龍陽公子。」

  龍大海再老實,也是個男人。聽了這樣的話,火氣立刻上來了。一把抱住賀心如,將她的嘴巴牢牢封住,手也伸到內衣裡面去了。賀心如就是反悔,也沒地方說去。

  脫下了賀心如的內衣,一具潔白無暇的女人軀體顯露在龍大海眼前。龍大海的呼吸突然急促起來。在他的印象中,好像只見過媽媽的身體。青春躁動時的煎熬中,也曾幻想過女性的軀體。今天終於見到了。

  賀心如閉著眼睛,撕扯著龍大海的衣服。感覺到龍大海碩大的下體,不由喃喃地說:「狗熊的傢伙就是大。」

  龍大海壓在賀心如的身上,毛手毛腳地撫摸著滑膩柔軟的軀體,下體在焦急地尋找著發洩的途徑。可惜,和所有的處男一樣,他幾過家門卻不知途徑。

  一只小手伸了過來,牽引這龍大海的小弟走進了一處濕潤無比,溫暖無比,舒爽無比的所在。感覺出從未有過的舒爽,龍大海深吸一口冷氣,大叫一聲:「啊!」

  沒有錦裘紅被,沒有洞房花燭,只有兩個青春男女享受著兩性的歡愉。彷彿女人天生對性的感知就比男生強。兩人的一舉一動都是賀心如主動,龍大海被動施展,恍若一個女教師在教學生生理知識一般。

  龍大海身體強壯,賀心如也戰力強悍,兩人忙乎大半夜,才帶著一身臭汗洗澡去了。

  成為真正的男人、女人,龍大海和賀心如都感覺到難以形容的快感。即使是洗浴的時候,兩人也忍不住緊緊相擁。

  賀心如說:「這樣的感覺太奇妙了。我說那麼多人喜歡看黃書,感覺真的很好。」龍大海一聽這話,下邊又蠢蠢欲動了。賀心如白了他一眼,罵道:「老實點,我可不行了。我是第一次的,下邊現在疼得厲害。」

        龍大海摟著賀心如,擔心地說:「心如,咱們這樣,你爸爸知道了怎麼辦?」賀心如一拍龍大海的腦門,罵道:「死腦瓜。都什麼時代了,還想著什麼貞潔。咱班六個女生,除了我外,就是最醜的那個張艷艷都跟人上床了,也沒看她們和誰結婚。」

  聽了這話,龍大海看向賀心如的眼神十分奇怪。賀心如臉色有些不對,有些慌張,又有些不屑。使勁一掐龍大海,賀心如罵道:「我和人上沒上過床,你剛才沒試驗過嗎?那血是白流的?哪個不是處女的女人會流血?」

        龍大海訕訕地說:「我不是不相信你。我只是奇怪,連張艷艷都和人上床了,就沒人打過你的主意嗎?」

        賀心如氣惱無比,鬱悶地說:「咱們學校的男生都是窩囊廢。我曾經說過,想和我上床,就得喝倒我,四年了,愣是沒人喝倒我。」

        龍大海哈哈大笑:「我說他們怎麼叫你大肚婆娘呢,原來如此。咦?不對啊!那次咱倆拼酒,我不是喝倒你了?」

        賀心如嘻嘻一笑:「男人都是一樣的德行,自己得不到,也不能讓別人得到。你是理工大第一酒桶,這名聲反而害了你。班級的男生都知道我說的話,就你不知道。因為大家怕你把我上了,他們就沒機會了。」

  龍大海大罵同學不講道義,繼而釋然道:「還好老天開眼,讓我如願以償。」賀心如說:「那是本姑娘講道義,言出必行,將你該得到的東西給了你。現在好了,該給的都給你了,你可以滾了。明天你就滾出房子,你這個流氓。」龍大海急忙摟住賀心如,笨拙的嘴裡不住說出讓賀心如啼笑皆非的情話,倒把小女兒的氣憤給消融了。

  龍大海摟著女人,擔心地說:「看你爸的樣子,死活都不會同意我們的事情,這可怎麼辦。」賀心如無謂地說:「急什麼?我可不想現在結婚。我還想再玩幾年呢。先這樣吧。等我爸著急了,自然就來求我們結婚了。」聽了這沒心沒肺的話,龍大海心中失望不已,卻無可奈何,唯有無語睡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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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bjuo樓主 發表於 2021-12-1 14:08 | 顯示全部樓層
第四章 知曉陰謀詭計——驚訝 貳

  到了單位,龍大海找出許久未曾翻動的專業書籍,開始了溫習工作。沒經歷過真刀真槍的工地生活,對於獨立施工,龍大海心中毫無底氣。眼看和手做絕對是兩種感覺。看了幾天的書,龍大海更加擔心。他悄悄打電話給秦瀟瀟,讓她幫忙出個注主意。

  秦瀟瀟讓龍大海等一下。一會兒,秦瀟瀟回話說:「我和我們處長說了這事。處長說,明天有個不大的工程,一天就完工了,讓你過來見識一下。處長以前就是學道路的,可以給你講講其中的關鍵地方。」龍大海感激地說:「替我謝謝你們處長。」秦瀟瀟笑著說:「還是你當面謝謝她吧。」

  放下電話,秦瀟瀟對胡慧嫻說:「處長,你和龍大海無親無故的,幹嘛要幫他?」

        胡慧嫻笑著說:「理由有三個。一是那小子人品不錯,值得幫;二是你們幾個都不是池中物,早晚要在設施處出人頭地。我現在幫你們,日後你們自然會回報我;三就是這明顯是洪戰那個王八蛋的手下在算計龍大海。老娘最看不慣這些欺負年輕人的東西,幫幫他是應該的。」

        秦瀟瀟由衷地說:「遇上您這樣幫扶後進的領導,真是我的福氣。」

        胡慧嫻笑著說:「臭丫頭,不許拍馬。告訴你,業務學不好,說再多的好話都沒用,姐姐就讓你在家整理資料,不許上工地去。」秦瀟瀟撒嬌地說:「好啊,那我就在家陪姐姐說話。」

  賀心如知道龍大海要獨立施工的事情,大罵第五工程處的人不地道,從處長洪戰一直罵到看門的大爺。龍大海奇怪地說:「這事跟他們有什麼關係?」

        賀心如說:「你不想想,哪有剛參加工作就獨立幹活的?都是師父帶個一年半載的,等學得差不多了再單幹。你們單位倒好,直接就讓你獨立幹活,這不肯定要出事嗎?還好你沒傻到家,知道先找地方學一下。不過,這事可不能讓你單位人知道。不然,不但幫你的人要倒霉,你們領導也要整你了。」

        龍大海鬱悶地說:「我只想好好幹活,努力工作,證明自己的價值。誰知道有這麼多的煩心事等著你。」

        賀心如冷笑著說:「你的價值?我爸說了,剛參加工作的時候,新人的價值就是供人欺負、羞辱、取樂、污蔑。等你不是新人的時候,你就可以欺負羞辱別人了。這是傳統,中華美德。」

  龍大海越聽越鬱悶,拉著賀心如,想求歡解悶。賀心如矜持著不肯上床,卻經不住龍大海的揉搓挑逗,一同赴那巫山,欣賞雲雨去了。

  第二天,龍大海起個大早,喚醒還睡得正甜的賀心如:「心如,起來上班了。」賀心如睜開朦朧睡眼,說:「上班?我下崗了。」龍大海奇怪地說:「只聽說鋼廠、造船廠有下崗的,沒聽說財政局有下崗的。」賀心如說:「開發區招商引資老上不來,管委會都要取消了,我去上班幹嘛。你先走吧,我還要睡覺呢。」

  看看時間還早,龍大海出去買了份早點給賀心如,才上了公交車,到第三工程處找秦瀟瀟去了。

  秦瀟瀟一身淡藍色工作服,顯得乾淨利索。見龍大海來了,秦瀟瀟拿出一套大號工作服,嘻嘻笑著說:「穿上,處長說了,你們處長人長得大,可心眼可挺窄的。要是他知道我們處長插手你們家的事情,麻煩可就大了。來,戴上墨鏡。」

        龍大海哭笑不得地說:「這怎麼像間諜似的。」秦瀟瀟說:「要不你以為是什麼。我們處長為了幫你,可是冒著得罪你們處長的風險的。」

        龍大海說:「要不我就裝作普通人,在旁邊看看就行了。」秦瀟瀟心說:「處長要我一定招待好你。想必想讓你承她的情。要是這樣了,哪裡能顯示出處長的情義呢。」想到這裡,秦瀟瀟說:「那哪行啊!那樣學不到東西的。等下我們跟我師父李笑一塊上工地,就說你是我學校沒畢業的同學,來工地實習一下。李笑為人不錯,保證什麼都跟你說,絕不會藏私的。」

  龍大海觀摩的工程不大,一千多坪米,屬於蓋被道路。蓋被道路工序異常簡單。修補修補病害,便可以舖炒面(瀝青混凝土)了。

  龍大海聽見李笑和旁邊的材料員商量,要了七十噸的混凝土,就低聲和秦瀟瀟說:「一千多坪的路面,按五公分蓋被的話,需要舖六公分,這需要一百好幾十噸混凝土。他只要一半,行嗎?」

        秦瀟瀟小聲說:「都是這樣幹的。這條道不是主幹道,舖三公分就行了。」

        龍大海說:「那監理公司幹嗎?他們不管?」

        秦瀟瀟笑著說:「監理公司是局裡自己辦的。哪有自家管自家的道理?到時領著他們吃幾頓,年底塞幾個紅包就行了。這是傳統。」

        龍大海感慨地說:「你才來了幾天,就什麼業務都明白了。我可是夠笨的,什麼都不懂。」

        秦瀟瀟說:「我是遇上了好人。有處長護著,沒人敢欺負我。你先忍著,等機會到了,自然就好了。」

  一上午下來,攤舖就結束了。龍大海跟著走了一上午,覺得工序實在簡單,沒有挑戰性。第三工程處的職工分工明確,料樣抽檢、拉耙、鐵釽、掃地、把道、碾壓、巡視輪跡,井井有條。

  龍大海感歎道:「這些工人太熟練了。有了他們,施工員倒不用出什麼力。」秦瀟瀟說:「確實,現在分工明確。測量有測量隊,繪圖有設計院。我們只是按照圖紙,監督他們幹活,保證質量就行了。不過,聽說也發生過測量隊測錯的事情。所以咱們需要仔細對照圖紙,免得發生丟人的事情。」

  胡慧嫻從遠處走了過來,於凡夫俗子之間,亭亭玉立,俊秀多姿。窈窕的身姿並沒有因為寬大的工作服而減少半分吸引力。不少工人看著眼都直了,使得小型工程事故持續發生。

  自從和賀心如同居,龍大海對女人的感覺屬於一步登天,興趣大增。見胡慧嫻前胸兩團隨著走動而有序跳動的偉大突起,龍大海的心臟也隨著這個節奏砰砰地跳動。

  胡慧嫻早習慣了男人的關注,對龍大海帶有欲望的目光並未在意。她笑著說:「咋樣,小弟,學到多少東西了?」龍大海感激地說:「謝謝胡處長的幫助。我學了不少的東西。」

        胡慧嫻說:「別客氣了,大家都是設施處的同事,互相幫助是應該的。以後有不會的東西就來問我,保證幫你解答,決不藏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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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bjuo樓主 發表於 2021-12-1 14:08 | 顯示全部樓層
第四章 知曉陰謀詭計——驚訝 三

  第五工程處有兩個道路班組,班長分別為董和平,魯大山。

  魯大山為人奸猾無比,人送外號鬼難拿。有人曾說過,魯大山就是和老婆睡覺,也絕不肯讓老婆在自己上邊,惟恐被壓著吃虧。此人自私、小氣、狡猾可見一斑。魯大山一向擅長拍馬處機關領導,很受書記尹秋雁喜愛。不過,新處長禹嵐風的到來,讓魯大山的拍馬功夫沒了市場,徹底失勢。魯大山揣摩禹嵐風的心思,知道這個人喜好附庸風雅,願意任用文化人,就死皮賴臉把自己女兒魯小惠弄到設施處中。魯小惠人長得水靈,又是師範大學文秘專業出身,很快得到禹嵐風的賞識,成為處長辦公室秘書,日後成為辦公室主任,十拿九穩。

  龍大海一來,魯大山就琢磨起來。市政設施處除了處工程科有幾個老大學生外,再沒有像龍大海他們這樣的高材生了。魯大山當時就斷定:要是禹嵐風不走,這幫小子三年就能起來。就是禹嵐風走了,他們五年內也該起來了。就好比那個什麼錐子在麻袋裡,一下就能看見似的。正琢磨著如何和龍大海套近乎,就有人把機會給送來了。

  董和平為人比較豪爽,若和魯大山比起來,絕對是聖人一樣。可董和平的名聲比魯大山更臭。聽起來意外,其中卻是有原因的,那就是色。董和平身為班長,手中有一定的權利,他不時帶著班組去打狼(幹私活),行囊豐厚。兜裡有了錢,董和平一半用來結交處領導,維持自己的地位,一半用來玩女人,滿足自己的欲望。董和平的車盒子(報廢的公交車改裝的休息室)被設施處的人戲稱為寢宮。若有女工人從那裡出來,那就一定是被點牌侍寢了。有這樣的艷福,讓但凡知道董和平底細的人,對他都是又恨又嫉妒。有人曾在處長面前揭發過董和平,可董和平不但是市政設施處的標兵,連省級勞動模範獎狀都得過。禹嵐風再不喜歡董和平,也不過是將他發配到郊區,卻不敢廢了他的班長位子。

  周元在海天區一個高檔酒店訂好座位,請董和平和魯大山吃飯。周元是工程科科長,董和平和魯大山也算間接歸他管,不好得罪他。況且有人請吃酒,二人也不是傻子,當然會赴約而來。

  周元領著設備科科員趙雲雲在包間裡等董、魯二人前來。周元和趙雲雲之間的不規矩,眾人皆知,不過無人點明罷了。兩人見大家不知,以為自己做得隱秘,膽子倒越來越大起來。

  大門打開,董和平領著班組女工侯小魚走了進來。侯小魚臉蛋清秀,眼睛大大,裡面散發出勾魂的光芒。但凡是男人,看見侯小魚,沒有不動心的。

  侯小魚體質特殊。用老人的話說,就是性大。十幾歲時,侯小魚就和男人睡覺。據她自己私下說:「沒一天少過男人。我一天沒有男人,就覺得渾身難受。」睡死了兩個男人後,再沒人敢娶侯小魚了。沒有男人,侯小魚就四處抓捕獵物,將下面工地的男人一網打盡。如此戰績,使誓言要睡遍工地女人的董和平大呼世道不公。兩人惺惺相惜,便走到一處,成為長期姘頭。今天有人請吃,董和平就帶著侯小魚來蹭飯。

  魯大山是自己來的。他對女人並非沒有想頭。不過鬼難拿向來吃獨食,偷腥也是不會讓人抓住把柄。這樣的場合他是不會帶女人來的。

  周元大點特點,海參鮑魚魚翅什麼的都點了,估計得花兩千多塊錢。魯大山、董和平兩人關係頗為複雜,說好不好,說壞不壞。一句話概括,就是一向井水不犯河水。見周元搞出如此大的陣仗,兩人對視一眼,都不知道周元如此做法到底為了什麼。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董和平借著酒意,說:「周科長今天這麼破費,光為請我們兩個破班長樂樂?肯定不對。有啥事需要我們辦,你通知一聲也就行了。你是我們的上司,我們還敢不幹咋地?」周元笑罵董和平:「你個小子平時還少整老子了。老子平時見了你們倆,比見處長還客氣。現在有事要求你們,不出血行嗎?」魯大山笑著說:「科長有令,誰敢不從?啥事,說來聽聽。」

  周元憤憤地說:「新來的姓龍的小子,你們都見過了。說說對這個小子的印象。」魯大山心裡一愣,笑著說:「還行吧?看起來挺老實的。不過我沒和他接觸過,不知道這個孩子本質怎麼樣。」董和平打著飽嗝,笑著說:「一個小崽子而已。怎麼,他得罪周科長了?要不我找人廢了他?」周元罵道:「你就知道廢這個廢那個的。我認識你幾十年了,也沒看你廢過誰。老子要廢他,也不會找你動手。這小子讓我很不高興。我身份特殊,不好親自動手。你們倆找機會收拾收拾他,讓他丟個大人,沒臉在咱處呆著,自己要求調走。」

  魯大山心裡冷笑:「你周元怕龍大海頂你的位子,老子可不怕。得罪人的事情,老子非但不做,要是有機會,老子還要賣個好給那姓龍的小子,賺個人情。你周元這輩子就這個德行了,那小子可有發展前途。日後要是和小惠走到一塊,那就好了。」

  董和平肚子裡除了酒肉,就是女人,沒魯大山那些鬼點子。聽了周元的話,他笑著說:「周科長的膽子越來越小了,連個小家伙都不敢動。看老子的,不出一個月,保證就叫他滾蛋。」

  侯小魚眼睛眨裡彷彿滴下水來。對著周元直放電:「周科長的事情就是我們的事情。不用費那麼大的勁兒,等我去撩撥撩撥他,弄到床上樂呵樂呵。要是搞到證據了,他不得乖乖滾蛋。」

  趙雲雲見侯小魚向周元發騷,醋意大發,譏諷侯小魚:「那龍大海的女朋友年輕漂亮,成天把龍大海搾得乾乾淨淨,就憑你那生銹的下水道,能搞定人家大小伙子?」侯小魚一杯酒潑去,潑了趙雲雲一臉:「操你媽!你個騷貨有本事,你去搞啊!」趙雲雲撲上去,和侯小魚滾倒在地,打作一團。桌子翻了,碗碟碎了,屋裡一片狼藉。

  趙雲雲以前也在工地幹活,後來才調到科室工作。她和侯小魚過去關係就不好,時常爭風吃醋。兩人今天大打出手,也算是對過去做一個總結。三個男人廢了好大勁,才把兩個鼻青臉腫的女人分開。周元畢竟也算有些身份的人,丟不起這個人。面對酒店人員的責問,丟下五千塊錢匆匆離開。一場聚會不歡而散。

  龍大海硬著頭皮幹了幾個小修小補工程,對獨立幹市政工程終於有了一點點底氣。有胡慧嫻做後盾,不懂的地方可以打電話請教,得到解答。因為心裡有底氣,在一個一萬坪的新建道路工程交底後,龍大海並沒有太多的擔心。

  畢竟是一個大工程。洪戰從三孔橋工地趕回來,特意叮囑龍大海:「心細點,不明白的事情多問問幾個老班長。他們修路的時候,你還沒出生呢。」龍大海連連點頭稱是。洪戰拍著龍大海的肩膀問:「有沒有信心?」龍大海說:「有!不過能不能讓魯班長和我一起幹?」

  通過幾個小工程,龍大海對兩個班長董和平、魯大山有了初步的了解。魯大山人緣不好,可對龍大海特別友好,熱情得有些過了頭。龍大海從魯大山那裡學了不少經驗。和魯大山相比,董和平就差多了。屁大點的事情,董和平也能吼得滿天下人都知道。不管龍大海說得是對是錯,董和平都統統歸結為龍大海狗屁不通,不配做第五工程處的施工員,還是趕快滾蛋吧。董和平是老人兒。龍大海不敢和他爭吵,只好忍受委屈,在心裡記著。

  聽了這話,洪戰心裡一愣,繼而回答:「這個工程量很大,兩個道路班組都得上。你放心,我會和他們說,工地一切以你為主。處機關材料科的畢學軍幫你要料,測量隊幫你測量,你只管工程質量就行了。」

  洪戰心裡想,這工程將近一百多萬,讓這小子幹確實有些冒險。可周元那混蛋正忙著幹橋,讓他來他也未必願意。這小子畢竟是大學生,還是有水平的,就讓他幹了。回頭得和周元說一聲,可別在這個大工程上玩這小子。那可要把我也玩死了。

  有洪戰挨個叮囑,威逼利誘,新建工程進行得很順利,第五工程處從上到下對龍大海一路綠燈,連董和平也冷著臉,對龍大海的話言聽計從。

  說是新建工程,其實不然。只是對原有道路進行改擴建,將五米寬的道路變成十米寬。如此一來,工程量相當於減少一半。不用一個月,工程便完成大半,只等過幾天攤舖混凝土了。

  眼見工程將要順利完工,龍大海心中在鬆了口氣的同時,也有些得意。畢竟,畢業不到兩個月,就獨立幹了這麼大的工程,確實是難得的。比起他來,戚雨還在測量隊臥薪嘗膽;秦瀟瀟成了專門整理資料的秘書;金克難則跟在師傅後面天天打雜。龍大海已經走在同學的前邊了。

  走著走著,龍大海眼角的餘光就感覺出腳下的彎路有些不對勁。路不錯啊!停平整的,斜坡做得很好。可怎麼咋看咋不對勁呢?回身走出老遠,龍大海上了一個高坡,準備看看道路的全景,找出其中的毛病來。

  上了山坡,剛要翻開圖紙,龍大海「咦」了一聲,彎下腰,仔細打量道路。怎麼看,總覺得這道路別扭,彷彿被火車道攔腰撞斷,成褶狀排列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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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bjuo樓主 發表於 2021-12-1 14:08 | 顯示全部樓層
第四章 知曉陰謀詭計——驚訝 肆

  大汗噴湧出來,哪還顧得上看那斜坡的問題,龍大海連滾帶爬沖下山坡。站到鐵路上,看著一邊高,一邊矮的路基,看著互不對稱,相差五十公分的道路,龍大海當時就蒙了:「怎麼可能?放線測量的時候,我可親自釘的樁子,絕對沒有差錯。標高也是我親自畫的,一點誤差也沒有。」

  工地上人已經走得差不多了,只剩下董和平和幾個女職工在那裡嘻嘻哈哈地打掃殘局。龍大海喊道:「董師傅,過來一下。」董和平晃晃悠悠走過來:「什麼事啊!下午沒事了,我們要下班呢。」龍大海說:「董師傅,你看一下,這鐵路兩邊的路不但水平不對,連對稱也對不上了。」董和平臉色微變,細細瞧了瞧,當時就張開嘴巴,合不上去了。龍大海說:「放線的時候,都是我親自釘的樁子,就怕出錯,怎麼會這樣啊!」董和平說:「你眼睛花了吧,我怎麼看著挺好的啊!小小年紀,眼睛就花了,看來是晚上不老實累的。」

  董和平晃晃悠悠走了。龍大海呆在那裡半天,忽然向班車跑去:「回單位,拿測量儀器來。」司機小戰把車都要開飛了,火急火燎地趕回單位。上倉庫一看,龍大海傻眼了:所有的儀器全被拿到三孔橋施工現場去了,連一台水准儀和經緯儀都沒留下來。

  龍大海心想,說不定是自己眼花了,還是別宣揚出去了。想了想,龍大海給戚雨打了個電話。

  戚雨聽了龍大海的話,沉默半天,才說:「你敢肯定測量的時候沒出錯?」龍大海忙說:「測量隊測量一遍後,我為了學習,又測了一遍,哪裡會錯?」戚雨說:「你先別聲張。這事可能是有人要整你。」龍大海驚呼:「整我?」戚雨說:「笨蛋,別出聲,你去找熟人借個相機,最好是攝像機。我現在就帶著儀器上你那裡去。要是看錯就算了,不然,一定要掌握證據,不然的話,這次你怕要被開除了。」

  放下電話,龍大海癱倒在椅子上。好不容易在城市裡混個工作,要是丟了,家裡人的臉沒地方放,自己也沒臉活下去了。

  龍大海蹭地竄了起來,拿起電話,給賀心如打電話。

  電話通了,一個粗壯的男聲說:「誰啊?」龍大海一聽,是賀心如他爸賀向前,心裡就有些發悚。不好放下電話,龍大海小聲說:「賀叔叔,我找心如。」賀向前聽出龍大海的聲音,大罵:「你個小兔崽子,天天白搞我姑娘不說,還敢打電話來?老子捏碎你的卵子!」

  龍大海見便宜老丈人發火,心中揣了個兔子似的,撲通撲通直蹦。好在賀向前蹦躂幾下,話筒裡就傳出了賀心如綿軟的聲音:「大海啊,我爸屬貓的,正發春呢,別在意。不是說有事晚上回去說嗎,幹嘛往我家打電話?」龍大海把事情說了一遍,無奈說:「沒辦法啊!現在有攝像機的家庭太少了。我只好找你來了。」賀心如尖叫起來:「誰這麼壞啊!要我知道了,非掐死他不可。你等著,我馬上來。」

  站在工地上,賀向前腆著肥碩的肚子,喘著粗氣,氣哼哼地看著走在前面的三個年輕人,酸酸地說:「得瑟什麼,老子年輕的時候,一夜十次郎呢。你們得瑟什麼?」看著龍大海健壯的體格,賀向前不用想也知道這小子壓著自己姑娘爽時的樣子,不由罵自己的老婆:「媽的,鹽鹼地。不給老子搞一個帶把的出來,弄個賠錢貨,天天讓人擔驚受怕的,還讓別人搞,太不值了。」

  龍大海和戚雨支好水准儀,仔細看了看,都覺得匪夷所思。再看看經緯儀,兩人苦笑不已。戚雨說:「測量隊測了一下,你又復核一下,卻能出現如此大的誤差,除非你們眼睛都斜視,或者不識字,能做出兩邊標高誤差三十,直線偏離五十的謬誤。」龍大海忽然想起來:「對了,還有那彎道超高也做反了。車輛轉彎產生離心力,外側道路需要加高,他們卻給做成了向心力,外線反而低了。這些我都親自釘的樁子,真見鬼了。」

  賀向前一直在後邊冷眼觀看。見三個年輕人只知道罵那不知在哪裡的使壞者,卻不知道作別的,忍不住說:「去看看樁子不就得了。」經賀向前提醒,三人急忙上去查看。龍大海看著整齊的樁子,心中迷糊:「真是我弄錯了嗎?」

  賀心如一邊拍攝,一邊拿腳在地上踩。踩著踩著,忽然哎呦一聲,被什麼東西給咯了一下。拿腳踩了幾下,賀心如大叫:「看!這是老樁子。」幾人上前一看,果然如此。順著斷樁子的線路走去,原來樁子的路線逐一線路出來,本來的樁孔也可以看出來。賀心如把這些一一錄了下來,留作證據。賀心如說:「有了這個,就不怕別人壞你了。你可以到城建局去告他們去。」賀向南皺著眉頭說:「瞎說。姓龍的小子,你要是想在單位幹,就把這事偷偷告訴你們領導,看領導怎麼處理。要是不告訴領導就把事情捅出去了,你也別想幹了。」龍大海本來真想把事情捅到處機關去。聽了賀向南的話,才想起了還有工程處的老大洪戰那關沒過。龍大海感激地說:「謝謝叔叔提醒。」賀向南冷冷一哼,心說:「老子不過是讓女兒刮目相看罷了。你個窮小子的死活關老子什麼事情。」賀心如抱著爸爸的胳膊,撒嬌說:「爸爸,你太老道了。女兒佩服死了。」賀向南哭笑不得:「乖女兒,你少罵老爸幾句就行了。你的誇獎老爸可不敢承受。」

  晚上,龍大海給洪戰打了電話。洪戰好像是喝酒了,說話也含糊不清:「大海,有事嗎?」龍大海剛開了個頭,洪戰的酒就有些嚇醒了:「你等等,我去洗把臉。」聽龍大海說了事情的經過,洪戰火冒三丈:「這些王八羔子,膽子大到天上了。這麼大的活還敢玩這些貓膩!老子捅死他們!」發洩完後,洪戰想起一件事情,問龍大海:「這件事別人知道嗎?」龍大海說:「只有兩個同學和曹班長知道。」洪戰問:「曹和平?」龍大海說:「是。」洪戰問:「他怎麼說的?」龍大海說:「曹班長看了看,說我眼睛花了,看錯了,就走了。」洪戰破口大罵:「操他娘的。他那老眼才花了呢。等老子明天捏碎他的卵蛋。」想了想,洪戰對龍大海說:「這件事你先別宣揚出去,等我明天去了再說。」龍大海說:「好的處長,我聽你的。」

  不提洪戰想著怎麼處理董和平,且說那董和平,經過開始的震驚後,心中樂得跟開花似的。一路上,董和平在貨車上哼哼嘰嘰的,讓幾個女的直翻白眼。侯小魚不滿地說:「你叫春呢!」董和平哈哈大笑,把車開到一僻靜處,停下車,不顧幾個女的在場,摟住侯小魚就一通狂啃。侯小魚也不示弱,脫下衣服,就和董和平現場演起春宮來。其他幾個女的雖然也被董和平搞過,可臉皮沒厚到白日行淫的程度,紛紛跳下車,一邊罵兩人不要臉,一邊遠遠窺視。

  等董和平滿足了,侯小魚問:「啥事樂成這樣子?」董和平笑著說:「我笑龍大海那傻小子,這麼多年的書白念了。放個線的能差那麼多。我看了看,鐵路兩邊能差五十公分。這下好了,不用老子出手,他就得滾蛋。」侯小魚不敢置信地說:「不對吧?放線可是測量隊來放的。那些家伙個個跟人精似的,可不會放錯吧?」董和平也覺得奇怪,狐疑地說:「說不定是那小子釘樁子釘差了?反正不關我們的事。我們按標點幹的,沒我們的責任。等過兩天上炒面的時候就熱鬧了。」侯小魚說:「既然這樣,那可要朝周元要些好處。那混蛋,自己怕那孩子頂他的位子,就這麼陰一個啥都不懂的孩子,也該狠狠敲他一筆。我還想買個鏈子戴呢。」董和平說:「對,不敲白不敲。這王八蛋給錢百萬拉活,一年能弄個十幾萬。咱也該分點好處。」

  早上,洪戰將所有的科室人員和班長都叫到工程處來。所有的工地工程都停下來。

  洪戰面沉如水,看在場每一個人,都帶著仇恨的眼神。大家心裡都忐忑不安,惟恐自己哪些地方得罪了洪戰。

  洪戰一拍桌子,大罵:「你們這些王八羔子!老子一向吃喝不少你們,寵著你們,護著你們,你們就這樣對老子啊?啊!」

  大家一頭霧水,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使得洪戰如此惱怒。

  洪戰說:「你們之間有什麼心眼,鬧就鬧了,老子也管不了。可你們不能把情緒帶到工作中去。一萬多坪的工程,也不算小了,一百多萬的產值啊!你們就這樣給禍害了啊!昨晚龍大海給我打電話,說道路出問題了,我還不信,半夜開車去工地看了一下。我操,真他媽的見鬼了!真行啊你們,有那麼大的毅力,把所有的樁子都移了一遍。我操他祖……」

  沒等洪戰發洩完,電話叮鈴鈴響了起來。接過電話,洪戰沒好氣地說:「誰呀?啊!處長!你好你好你好。什麼?你在工地?好好好,我馬上過去。」

  呆呆坐了半天,洪戰才想起來把電話放下,面色通紅地對龍大海說:「你來一下?」進了屋子,洪戰眼神不定,問龍大海:「你把這事告訴處領導了?」龍大海當時就慌了:「處長,我昨晚就給你一人打電話了。再說,我也不知道處領導的電話啊!」洪戰想了想,覺得龍大海沒這個膽子打小報告。他的同學怕也沒那個心思。那會是誰呢?

  洪戰彷彿看見一張莫名的大網向自己網來。而他面對著羅網,卻不曉得如何掙開。

  隱士語錄:「你覺得這個人對你好,那是因為他有需要對你好的理由。你覺得這個人對你壞,那是因為你擋住了他前進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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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bjuo樓主 發表於 2021-12-1 14:08 | 顯示全部樓層
第五章 見識領導智慧——開眼 壹

  洪戰接的電話是市政設施處處長禹嵐風打來的。

  早晨一到單位,禹嵐風就將黨政班子成員召集起來,不說理由,急急忙忙趕往第五工程處的工地,要召開現場會。

  黨委書記尹秋雁覺得事情不對,想找洪戰打聽一下,卻因為禹嵐風硬拉著她坐一輛車,不好向別人打聽。

  一路上,禹嵐風沉著臉,一聲不吭。尹秋雁見自己不出口,禹嵐風是不會講話了,只好無奈地問:「禹處長,到底發生什麼事情了,這麼急三火四的。」禹嵐風氣憤地說:「尹書記,昨晚有人打匿名電話到我家,說第五工程處有人擅自改動施工員的標高和樁點,使得新建工程發生重大誤差,除非重建,否則道路根本不能使用。我今天起個大早,特意過來看了看,果然,用肉眼就可以看出鐵路兩邊的不對勁來。發生這樣的事情,已經不能用工作態度我今天將十個工程處的處長都喊了過來,開個現場會,讓大家回去通告一下。這樣的事情絕對不能再發生了。」

  尹秋雁心裡冰涼一片,知道洪戰這次凶多吉少了。禹嵐風敢如此大張旗鼓,定然是掌握了確鑿證據。不管關不關洪戰的事情,領導責任是必須要負的。

  副處長皮歡、總工程師王沈陽、總經濟師汪方正三人,加上出差的處工會主席安曉紅、副處長李雲環,和禹嵐風、尹秋雁一起組成了設施處的領導班子。

  皮歡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王沈陽、汪方正也是莫名其妙,一頭霧水籠罩在三人頭上。三人對禹嵐風如此保密,心中都有些不滿。自禹嵐風大權在握,三人就變成了擺設,天天在辦公室裡坐著喝茶,上工地溜達溜達,跟彌勒佛似的,只會笑不管事。嘗到了權利的好處,失去後三人心中產生不滿是自然的。可惜,禹嵐風過於強勢,屬於空降幹部,日後飛黃騰達是一定的。幾個副處級幹部拍馬還來不及,哪裡敢對抗禹嵐風。

  到了工地,領導們逐一下車,四處打量已經成型的道路。禹嵐風看見彎路做反的超高,已經臉色陰沉,再看見鐵路兩邊的水平和道路轉折,更是憤怒萬分。

  畢竟是外行,不懂道路,也看不出真正的貓膩來。禹嵐風喊來工程科科長於連成:「你覺得這事正常嗎?」

        於連成心中嘀咕,不敢說死:「不正常。正常來說,測量隊測量後,就開始打點。就是有偏差,三五公分到家了。偏移這麼大,確實不對勁。」

        禹嵐風說:「會不會是那新來的大學生經驗不足,搞錯了樁子?」於連成心說:「我倒希望是這樣,把那個大學生趕走就行了。可這事牽連到測量隊啊!他們哪裡能算完。」想到這裡,急忙說:「測量是測量隊做的,和那大學生關係不大。但是,他的責任是有的。」禹嵐風冷笑說:「有什麼?怪他晚上沒在這裡看著,被人把樁子、標高都改了?」

  龍大海幾個是禹嵐風為了打擊設施處老舊勢力才強行招來的。他心裡把幾個年輕人當成自己的嫡系。發生這樣的事情,禹嵐風把它當成對自己權威的挑戰,自然不會客氣。洪戰倒霉,碰上了這事,不怨他也怨他了。

  等於連成發現了新老樁子的痕跡後,禹嵐風更加火氣沖天,將陸續趕到的幾家工程處處長喊到身邊,憤怒地說:「你們都來看看。真是稀奇啊!竟然有人將定好的樁子給移動了。我們設施處得罪了什麼樣的仇人,能讓人能半夜來荒山野嶺完成這麼大的工作量?同志們啊!是誰?」

  那些工程處的處長見了這事,也是驚詫不已。這樣的事情,非但海濱市市政設施處從未出現過,就是在全國也沒聽過這樣的事情。大家能當基層一把手,都是精明剔透的人物。聽說施工員是新來的大學生龍大海後,心中若有所悟,都把目光放在第五工程處工程科科長周元身上。

  嫉妒賢能,本來就是人之常情。眾人人生經歷中都經歷過這樣的情感折磨,也或多或少做過這樣的事情。想到周元身上,屬於正常反應。

  胡慧嫻知道洪戰要倒霉了,就起哄說:「處長,看來新來的大學生在第五工程處很受排擠啊!他們不喜歡大學生,我喜歡。不如把那個龍大海調到我們第三工程處吧。我立馬叫他當副處長。過兩年,我當書記,讓他主持工作,保證成為設施處的一把好手。」

  胡慧嫻知道禹嵐風最喜歡通過提拔新人顯示自己心胸開闊,勇於開拓的意識作風,就搶先拍禹嵐風的馬屁。果然,禹嵐風心中歡喜,笑了起來:「小胡啊,你已經搶了一個大學生去,還不知足啊?你半路劫殺女大學生,讓第二工程處的元德方處長大動肝火。元處長在我的辦公室裡呆了半天,要我賠他一個大學生。你說我上哪裡搶去?大家別急,以後我們會大批接收大學生的,都會給你們安排的。」

  有腦子靈活的工程處處長跟著起哄,討禹嵐風的歡心。稍微心思不靈活的,就失去了在處長面前增加印象的機會。

  洪戰帶著龍大海、周元急急趕來。在車上,洪戰問龍大海:「你確定你同學不會向處長打小報告?」龍大海苦笑說:「我們都講好了,不把這事說出去。我同學還沒那麼壞。何況,告訴處長,對他一點好處也沒有啊!」洪戰喃喃地說:「是誰呢?咱家壞你的家伙應該不會把這事捅出去。難道這事不是咱家人幹的?」

  洪戰昨晚就打電話把周元大罵一頓,威脅要廢了周元的蛋蛋。周元一聽這事,冤得險些被水給嗆死。他連夜跑到洪戰家,跪地發誓,以全家人不得好死這樣惡毒的詛咒換取了洪戰的信任。兩人連夜跑到工地,看見那斷裂的樁子,做反的彎道超高,心裡瓦涼瓦涼的。周元疑神疑鬼地說:「處長,我是怕這小子頂了我的位子,想把他趕走。可這個工程這麼大,您又給我打了預防針,我怎麼會做那樣的傻事呢?難道有人知道我的心思,想把我和處長一起弄下去?」洪戰心裡哆嗦一下,大罵周元:「媽的,你個烏鴉嘴一向咒什麼什麼靈驗,可別真是有人算計咱倆。明天把橋停了,所有人都過來,趕快把這活弄好,別讓人知道了,大丟人了。」

  沒等洪戰想出什麼道道來,車子已經到了工地。三人趕緊下車。看著二十多雙眼睛瞧來,不但洪戰、周元臉色慘白,想找個縫鑽進去,就是龍大海也覺得臉上火辣辣的。丟人,太丟人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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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bjuo樓主 發表於 2021-12-1 14:08 | 顯示全部樓層
第五章 見識領導智慧——開眼 貳

  洪戰三步並作兩步沖到禹嵐風面前,陪著笑臉說:「處長百忙中來到我們工地指導工作,我們第三工程處上下感到非常榮幸。請處長賞臉,到工程處指導一下我們員工的工作。」

  禹嵐風臉上滿是笑容,全無方才對其他工程處處長訓話時的嚴厲。拉著洪戰的手,禹嵐風說:「老洪啊!你們忙於三孔橋的建設,把道路活荒廢了,可以理解。可出現這樣拖後腿的事情,影響實在太惡劣了。」

  面對身材瘦小的禹嵐風,洪戰卻彷彿面對一尊巨大無比的魔神。黑乎乎的臉上滿是汗珠,手指微微顫抖,洪戰連聲說:「我們給市政設施處丟臉了。請處長放心,我一定找出那個背後扯大家後腿的混蛋出來,狠狠地收拾他。」

  「好了,老洪,你和周元科長明天到處機關來一下,商討一下如何處理這件事情。這件事情的性質非常嚴重,已經牽涉到刑事犯罪問題。第五工程處一定要嚴肅查處相關責任人,對負有直接責任的當事人一定要嚴肅處理。」

  龍大海在旁邊聽了這話,不由打個寒戰,心說:「不會是處領導要把我當作替罪羊吧?」想起了放在賀心如手中的相片、錄像帶,龍大海心中有了底氣。周元在旁邊聽了,心中也是非常迷糊,不知道禹嵐風有何打算。或許這是尹書記在其中起了作用吧,周元心中如是想,倒不再擔心自己莫名受到處罰。畢竟那背後的黑手出招實在毒辣,正中周元的死穴。要是處領導處罰,周元作為工程科長,怎麼也逃不掉的。

  禹嵐風看見龍大海,笑著說:「你就是這裡的施工員龍大海?」龍大海連忙上前:「處長。我是龍大海。」禹嵐風臉色一沉,訓斥龍大海:「作為一個施工員,你怎麼連最基本的東西都不會呢?發生這麼大的事情,你作為這個工地的第一負責人,要負直接責任。回去寫個檢討,明天送到我辦公室來。要深刻一點,知道嗎?」

  龍大海當時就蒙了,忙說:「處長,我……」可惜,沒等龍大海開口,禹嵐風已經回身走了。

  尹秋雁打量了龍大海幾眼,笑著說:「好孩子,好好幹,有前途。」幾個處長並沒有禹嵐風那樣的威勢,對龍大海都非常和藹,鼓勵了幾句,各自離開。

  牆倒眾人推,樹倒猢猻散。洪戰眼看要倒霉了,各家的處長哪個也不敢上前和洪戰打招呼,免得受其連累。大家紛紛作鳥獸散,留下第五工程處的三個人呆呆站著。

  周元愣愣地說:「就這麼算啦?怎麼雷聲大雨點小啊?禹嵐風大張旗鼓而來,卻偃旗息鼓而去,不太對頭啊?」洪戰歎了口氣,對周元說:「你好好想想,到底是誰他娘的這麼陰險,使出這麼斷子絕孫的招數。找出那小子來,我打斷他的腿。我沒空管這些。今晚我得上尹書記家去。咱倆的前程就看尹書記是什麼態度了。」周元吃驚地說:「不會吧,那我可冤枉死啦!老子可不做竇娥。知道我要陰這小子事情的,加一起不過四個人。老子回去把他們找來問問,看還有誰知道?」

  情急之下,兩人也不避諱龍大海,把什麼事情都倒了出來。

  龍大海在旁邊聽了,目瞪口呆。今天真長見識了。周元竟然承認他想算計龍大海,只是沒這個出招的人狠毒罷了。那人利用龍大海對周元的威脅,將周元推到必死無疑的窘境中。若周元不想丟掉工程科科長的位子,就得找出那個人來。

  公安局來也破不了這個案子,周元更沒那麼大本事。他最多不過去找董和平、魯大山兩人問問罷了。周元不是沒懷疑過董和平、魯大山兩人。不過兩人都是臭工人。當了工人,基本上一輩子就是臭工人了,很難出頭。周元下去了,對兩人也沒什麼好處。況且龍大海和他們一點關係也沒有,龍大海也沒有值得兩人心動的後台。兩人真的沒有這種動機。

  龍大海心中很沮喪。在這件事情上,他是受害者。聽禹嵐風的口氣,要把屎盆子扣到自己頭上。這讓龍大海如何服氣?

  賀心如屬於天之驕女,一向嬌生慣養的,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哪裡會做飯、洗衣服?兩人同居後,家裡的事情全由龍大海做。賀心如三天兩頭去和朋友們玩樂,偶爾還夜不歸宿。龍大海每天拖著疲憊的身體下班,還需要買菜、做飯、洗衣服、收拾家務。

  這樣的生活讓龍大海感到忍無可忍,若不是懷有「嫁入」豪門的想法,加上能在賀心如身體上找到男人的尊嚴,龍大海早就有分手的想法了。

  賀心如在大廳裡聽著激情澎湃的音樂,大跳健身舞。見龍大海回來,忙問:「怎麼樣了?抓沒抓住那使壞的家伙?」龍大海有氣無力地說:「別說抓住了。不知道誰把這事捅到處長那裡。處長到工地去,不但把我訓了一頓,還讓我寫檢查。我覺得太冤了。我哪裡錯了?」賀心如憤憤不平:「把屎盆子扣到你頭上了?要你寫檢查?太欺負人了!不寫!咱不幹了!」龍大海苦笑著說:「不幹?那我去幹什麼?撿破爛去?」賀心如說:「去我爸的公司幹,不信他敢不要你。」龍大海搖頭:「你爸本來就看我不順眼。要是這樣,我和你就更沒機會了。再說,我也不想就這麼不明不白地走了。明天我去找處長說理去。」賀心如說:「對!問問他,憑什麼這麼欺負我們啊!就因為你是新來的?明明是有人使壞,卻要把責任推到你身上。這領導是怎麼當的?」

  摟著身邊女人柔軟的軀體,龍大海沒有半點欲望生出。賀心如磨蹭了半天,也不見龍大海反應,生氣了,轉過身不搭理龍大海。

  龍大海想了半天,也沒想出為什麼來。這事蹊蹺萬分,要是周元做的他也不覺得意外。可周元今天的表現說明根本不是他做的。除了周元,龍大海找不出第二個有理由陰自己的人。難道那個人不是對付自己,是要對付周元,或者洪戰?想到頭都疼了,龍大海索性不想了,爬起身來寫自己平生的第一份檢查。

  頭腦昏昏沉沉的,龍大海來到處機關,直接就走了進去。

  門崗的大爺見龍大海匆匆進去,大喊:「站住!哪裡來的?找誰?不知道進樓要登記嗎?」

  龍大海腦子一激靈,反應過來,急忙說:「大爺,我是第五工程處的,禹處長要我今天去找他。」

  門崗大爺神情一動,盯著龍大海,頗有興趣地問:「你姓龍?」龍大海茫然說:「是啊,大爺你怎麼知道的?」門崗大爺笑著說:「沒什麼,你上去吧。處長室在頂層。」

  等龍大海上去了,門崗室中一個正打掃衛生的中年婦女說:「這就是那個龍大海啊,不錯啊,濃眉大眼,高高壯壯的。不過看起來有些老實。在下面基層受欺負是肯定的。」門崗大爺說:「就他這個性子,在機關更受欺負。所有的屎盆子都能扣到他頭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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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bjuo樓主 發表於 2021-12-1 14:08 | 顯示全部樓層
第五章 見識領導智慧——開眼 三

  龍大海並不知道,僅僅一天之隔,他就成了設施處的名人。很多人對他都「聞名已久」,期待見到這個讓人陰成這樣的人。

  設施處所有的電話都處於忙碌狀態。關於第五工程處的工程事故已經有了無數個版本在流傳。其中既有恩怨情仇,又有桃色事件,此處不與言表。

  禹嵐風的辦公室異常寬大,兩個大書櫃中放滿了各種各樣的書籍。漆黑髮亮的沙發,潔淨的茶幾,高大的巴西木、現代的裝飾,無一不顯示出主人銳意開拓進取,勇於創新的精神。

  見到龍大海局促的表情,禹嵐風心中滿意自己的威嚴,輕輕頜首:「坐。」

  龍大海老實坐下,兩手放於大腿上,腰板挺直,眼光卻落在自己的腳面上。禹嵐風說:「檢查寫好了嗎?」龍大海急忙掏出檢查,遞給禹嵐風:「寫好了,給您。」禹嵐風看看龍大海的檢討,臉上露出忍俊不禁的笑容,心中對龍大海的性子有些了解,也對自己日後重用他,卻可以控制,不怕被反噬一口充滿了信心。

  龍大海的檢討是這樣寫的:

  敬愛的禹處長:

  您好。

  我叫龍大海,今年七月分配到設施處第五工程處擔任施工員工作。半個月前,我接手了和平路新建改造路段的施工工作。由於我的失職,沒有發現路面標高被人改變,樁點被人移動,致使單位不能按期完成攤舖混凝土的任務。請領導嚴肅處理我,讓大家從我的事情中接受教訓,免得再犯同樣的錯誤。龍大海。

  龍大海在檢討中絲毫沒提自己的委屈,並非因為他覺得這件事情與自己有關。而是因為處長在龍大海眼中,屬於遙不可及的存在。要知道,禹嵐風可是與龍大海家鄉的縣長一個級別的。他家那裡的縣長,可是皇帝一樣的存在,能夠主宰一個人的生死。禹嵐風要龍大海寫檢討,龍大海考慮了一下,還是不寫自己的委屈,就承認自己的錯誤。只要不把他開除了,手中的相片和錄像就不拿出來了。

  歪打正著,在禹嵐風的眼中,龍大海反而成了老實懂事的孩子,知道顧全大局。這事是丟人的事情。說出去了整個設施處都顏面無光。禹嵐風想把事情壓下去,又怕龍大海這樣的孩子不知輕重地胡鬧,所以才試探一下。龍大海委曲求全,也算是錯有錯著,得到了領導的贊許。

  在禹嵐風威嚴的目光掃視下,龍大海低頭垂目,屏住呼吸,不敢忍受領導的官威。禹嵐風說:「把事情的經過都說一遍。」

  龍大海把經過說了一遍。禹嵐風聽了很失望,知道龍大海畢竟年輕,還不能領會到領導的意思。龍大海說的話中,沒有對洪戰不利的地方。也就是說,要廢洪戰,只能用領導責任這個理由了。這樣一來,洪戰就有了一線生機。

  禹嵐風沉吟一下,對龍大海說:「我來了市政設施處後,就感覺到設施處的弊端重重。最令人不可接受的,就是從處領導到基層幹部,毫無進取精神。都九十年代了,他們還在一直在使用八十年代的施工方式,一成不變。我是個外行,領導那些自稱為內行的『專家』,很難讓他們信服。為了打開局面我就逐步開始了改造活動。你們四個大學生,就是我提高設施處人員素質的第一步。日後還有更多的專業技術人員加入設施處。我對你們的期望很高,可不要辜負了我的期望啊!」

  語重心長的話讓龍大海心潮澎湃。他激動地說:「我一定努力工作,不辜負處長對我們的期盼。我現在就回去,和大家一起核計一下如何處理那條道路。一定以最小的代價把道路改造完成。」禹嵐風說:「這事不用著急。把鐵路附近的道路走向稍微調整一下就可以了。這件事情一些領導必須要承擔責任,你們的洪處長暫時停職檢查,工程科長周元也停職檢查。他們停職期間,第五工程處的工程科工作由你負責,有沒有信心?」

  「我?」龍大海不敢置信地問。「怎麼,害怕了?」禹嵐風笑著問。龍大海不好意思地說:「害怕倒不害怕。不過是怕工程科的人不好管理罷了。」禹嵐風說:「確實有這種可能。一些人工作起來瞻前顧後,挑三揀四,不肯吃苦。一見到別人在自己的上頭,就猛扯後腿,暗中使壞。這樣的人是最可惡的。設施處有我在一天,就不允許有這種情形發生。你放心,有我給你撐腰,沒人敢對你怎麼樣的。何況你們的新處長會照顧你的。」「新處長?」龍大海當時就蒙了。禹嵐風打了個電話:「胡處長,過來一下。」

  處長辦公室的大門從外面打開,胡慧嫻走了進來。對著禹嵐風嫵媚地一笑,胡慧嫻說:「處長,和未來的設施處處長聊天呢。」禹嵐風笑著說:「這個小胡,就會胡說。小龍啊,胡處長是設施處數一數二的女強人。第三工程處在她的手下幹得是風生水起,年年產值全處第一。現在第五工程處內部的問題非常嚴重,已經到了威脅員工生命安全的地步。昨天晚上處黨委會議上,我提議洪戰同志暫時停止工作,由胡處長去第五工程處主持大局,得到了大家的一致同意。你作為主持工程科工作的新人,和同樣是新人的胡處長一定要擰成一股繩,打開第五工程處的局面。」龍大海激動地說:「處長這麼信任我,不管發生什麼困難,我一定將工作做好,配合胡處長,搞好第五工程處的工作。」

  胡慧嫻看著龍大海,似笑非笑地說:「還是大學生好啊。來了不到三個月,就當科長了。看樣子不用三年,我們這些老家伙都得回家了。」禹嵐風笑著說:「小胡,你比大海大了十多歲,算是大海的姐姐了。姐弟間一定要處好關係,將第五工程處的工作搞好。要是你敢欺負大海的話,我可不依。」

        胡慧嫻笑嘻嘻地說:「放心吧,處長大人,我一定和龍大海同志搞好關係,讓第五工程處成為處長大人的左膀右臂。」禹嵐風說:「你這個嘴呀,太能說了。說得我都不敢相信了。眼下將近冬季,活也不多,正好有時間供你折騰。不管你怎麼折騰,不出人命的事情我都支持你。一定要把第五工程處變成設施處的一把尖刀,一塊好鋼。」

  出了處長辦公室大門,胡慧嫻閃電般擰住龍大海的耳朵,笑瞇瞇地說:「小家伙,姐姐讓你跳槽你不幹。當時姐姐就說了,一旦你到了姐姐的手下,看姐姐如何收拾你。這件事我還沒忘記,你就到姐姐手底下了。嘿嘿,看姐姐怎麼整你。」

  龍大海因為時常向胡慧嫻請教工地上的事情,兩人比較熟悉。胡慧嫻天生就有一種讓人感到親切的氣質,容易和人接近,讓人產生好感。見胡慧嫻嚇唬自己,龍大海做出一副哭咧咧的樣子:「大姐,我給你做牛做馬總可以了吧。」

        胡慧嫻反應敏捷,立刻接過話頭:「這可是你說的啊,我可記住了。來年你要不當牛做馬,我就要你當騾子去。」龍大海是農村長大的,自然知道騾子是什麼貨色,臉色當時有些不自在。胡慧嫻說完就覺得不對,臉色一紅:「小子,懂事了啊!聽說你和同學未婚同居。我本來以為是假的。現在看來,是真的了。」面對這樣的女人,龍大海一敗塗地,毫無招架之力。看來離成為胡慧嫻的走狗距離不遠了。

  龍大海回到第五工程處,已經是中午了。工程處人心惶惶的,無人忙於工作,都聚集在一起嘀嘀咕咕的。見龍大海回來,大家一哄而上,問他在處機關聽到什麼消息。

  龍大海兩手一攤,說:「我在處機關就認識幾個領導。」大家一聽,知道找錯了對象,便一哄而散。

  劉惠拉住龍大海,進了工會主席辦公室。

  劉惠臉色有些不好看,比較憔悴。愣愣地想了半天,劉惠問龍大海:「大海,知道處裡怎麼處分洪處長了嗎?」

  劉惠和洪戰相好,是盡人皆知的事情。龍大海便是不打聽,也有人告訴他。龍大海對劉惠的印象不錯,平時也受到不少的照顧。看劉惠憔悴的樣子,龍大海有些心疼,忙安慰劉惠:「阿姨,沒什麼的。聽說處長暫時被停職了,沒撤職。」劉惠長長舒了一口氣:「還好,沒被撤職就有轉機。最多處長不做了,做書記,一樣是正科級。」

  心情轉好,劉惠立刻來了精神,對龍大海說:「大海啊,這次洪處長倒霉,周元肯定也要受到牽連,看來你要時來運轉了。」

        龍大海說:「怎麼可能?我來了不過三個月,論資歷的話,工程科的幾個人都比我資歷老。我連想都沒想過。」

        劉惠說:「要是平常,確實不可能。可看老洪、周元的遭遇,確實有可能。和平路那條道路的問題,以前咱們工程處常發生。不是標高不對,就是道路幹到對口處兩邊對不上。只不過和平路是把所有的事情都攤上罷了。那些事故從來沒撤職過誰。偏偏這個事故就要把老洪撤職了。我看那禹嵐風早就想找機會把這些老人拿下,讓你們這些年輕人上去。一來顯示他重視科技的做法,二來提拔新人,安插心腹好穩固他的地位。」

        龍大海見劉惠光憑猜測,說的和事實差不多,由衷地說:「阿姨,您真厲害。」

       劉惠說:「不信你就看著吧。大海,以後阿姨可就指著你護著了。」

        龍大海說:「阿姨,看您說的。您在設施處這麼多年,誰敢對您怎麼樣?」

        劉惠歎息說:「就怕我的預感是對的,有人就敢對我怎麼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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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bjuo樓主 發表於 2021-12-1 14:08 | 顯示全部樓層
第五章 見識領導智慧——開眼 肆

  下午,關於洪戰和周元的處分就出來了。兩人停止工作,每天到處機關報道,等候處黨委對兩人的處分。關於胡慧嫻來第五工程處的消息也傳得沸沸揚揚。龍大海嘴裡不說,心中對這些人的消息如此靈通感到驚奇:幾個處長討論的問題,回身就能傳遍十個工程處和幾個後勤單位。誰有這麼大的能量。

  這個疑問,直到龍大海真正融入到設施處中,才逐漸明白。

  人際關係,也叫人脈。每一個想在社會上活得舒坦的人都需要掌握一定的人脈。你的人脈關係網寬大結實,你的能量就大,反之亦然。每個人都不由自主地成為龐大的人脈網絡上的一個支點,維持著網絡的正常運行。龍大海現在只是一個未曾連接到網絡上的支點。一旦連上了,他就再難解脫,所有的行動都難以自主,被網絡無序地推動。這個人脈網絡,沒有人是它的主人。所有人都是它的僕人,在它的控制下被動的生活。

  晚上,龍大海和賀心如說了要主持工程科工作的事情,賀心如歡呼雀躍,大聲說:「我爸爸老說你沒出息,沒前途,這回看他老臉往哪裡放?等會我打電話惡心他一下。」龍大海攔住賀心如:「八字還沒一撇呢。讓我主持工作,並沒有正式宣布。等宣布的時候再說。」

        賀心如笑嘻嘻地說:「你還是那個德行。辦事小心謹慎,從不做沒把握的事情。」龍大海悻悻說:「我這是辦事靠譜。你看中我的,不就是這點。」賀心如臉一拉:「德行,就那點好處,吹什麼。今晚不做飯了,出去吃一頓慶祝一下。」

  一對小情侶,卿卿我我,手拉手出了小區,找個稍微好一些的飯店,準備慶祝一番。

  自從為龍大海和爸爸鬧翻以後,賀心如的好日子就結束了。賀向前為了懲治賀心如,大大壓縮了她的零花錢,美其名曰為賀心如積攢家底,免得被龍大海給騙走了。可憐賀心如一向大手大腳慣了,哪裡能受得了這些。

  龍大海的那點工資給了她,三天就能花光。

  有了這個無底洞,龍大海成了光光一族,讓錢愁得愁眉不展。他本來想給家裡郵點錢,盡一下孝心。賀心如這樣花,哪裡有錢往家裡匯?龍大海心中不滿,幾次勸說賀心如節儉一些。賀心如哪裡肯服,結果就是兩人吵了起來,不歡而散。

  今天心情好,小兩口喝了不少的酒。兩人含情脈脈,都有些動情。賀心如眼睛中水汪汪的,低聲說:「我要回家。」龍大海的心裡也癢癢的。這話正合龍大海的心意。

  剛想出門,隔壁包廂中有人哈哈大笑:「洪戰那王八犢子,一向好吃獨食。一個騷娘們都看得緊緊的,碰都不讓人碰一下。這下好了,出了那麼大的事情,被撤職了。真是報應。」

  龍大海一聽,這不魯大山的聲音嗎。他一拽賀心如,嘴裡噓了一聲,兩人重新坐下,凝神聽隔壁人說什麼。

  一個粗豪的聲音說:「魯大叔,我爸和您幾十年的交情了。現在我爸退了,在設施處說話不好用了。我童鐵軍想在設施處混出名堂來,還需要我爸老朋友的幫助。前些日子我就被調到第五工程處去了。不過因為和我一塊去的那小子家裡有事,就拖到現在。本來以為洪戰在第五工程處,去了日子能好過一點。誰知沒等我去報道,他就下去了。看來,還得指望魯叔您幫忙啊。」

  魯大山笑著說:「你小子眼裡除了錢,就沒別的了?你才二十多歲,正是進步的時候。別老偷著打狼(幹私活),沒事多搞搞業務,弄個一官半職的,比啥都好。」那童鐵軍想必是苦笑著說:「大叔您是看著我長大的。我上學時一年有半年不在教室,那半年在教室裡呆著,也是在睡覺。除了會寫童鐵軍三個字,其他的字認識我,我可不認識他。就我這德行,我能當官?」

  魯大山笑著說:「別看你魯叔一輩子就是一個臭工人。那不過是因為魯叔生不逢時,站錯隊伍罷了。我先給你說說那些領導的老底,叫你知道他們的嘴臉。也叫你知道真正的官場不是靠的知識,而是靠會做人。」童鐵軍說:「魯叔說吧,小子洗乾淨耳朵聽著呢。」

        魯大山說:「處領導中禹嵐風咱不說。他是第一批大學生,別看不懂道路,可他會當官,前程無量。局長都未必能擋住。同樣是正處級幹部,咱們的書記尹秋雁仕途就到頭了。知道為什麼嗎,就因為尹秋雁書讀得少,當個處長已經夠吃力了。尹秋雁念得書未必比你多,寫個字都能寫出笑話來。可尹秋雁能從一個工地做飯的做到今天的處黨委書記,你能說她是靠念書多當上的?」

        童鐵軍吸了一口冷氣:「原來還有這樣的事情。我看開全處表彰大會的時候,尹書記拿著稿子念得非常流利,還以為她水平有多高呢。沒想到竟然連字都寫不好。」

  魯大山歎了口氣:「小子,你是自己不學,我們是沒機會學。對尹秋雁,我有的只是佩服,卻沒有半分嫉妒。她能有今天的地位,全是打拼出來的。今天喝了你的酒,就教你一些做人的道理。以你的水准,想討禹處長的歡喜是不可能的。禹嵐風欣賞的是龍大海那樣的大學生。你想出頭,就要走尹書記的路子。走對的話,幾年之內你就起來了。」

        童鐵軍歎息一聲:「聽處裡的消息,那姓龍的小子可能要頂替周元的位子。這樣一來,周元就再沒有出頭的時候了。你說那小子的運氣實在太好了,來了三個月就當科長了。雖然這個科長是假的,可也叫科長不是。」

  魯大山說:「要不是你爸在文革時替我挨打,這話我絕對不說。老實聽著。」童鐵軍嘿嘿一笑:「魯叔您說。我要是出頭了,就給您當女婿。」

        魯大山呸了一聲:「就你個黑不溜秋的小子,能配上我們家小惠?能娶我女兒的,最少得是龍大海那樣的大學生才行。好了,不說這些了。你到第五工程處,第一不能惹那新來的狐狸精,免得死無葬身之地。第二是要和龍大海搞好關係。這個小子人品好,沒什麼壞心眼。得了你的好處,一定會有回報。他和你是兩種人,出頭的方式不相同。你們之間不會有衝突,和他交好對你有好處。」

  童鐵軍想必受教不小,舉杯和魯大山碰了一下:「以後就是一個單位的人了,魯叔多多照顧。走吧,小侄領您老去鬆鬆骨,看看您的老骨頭能不能受得了那水靈靈小妞的手指頭。」魯大山顯示了作為男人的一面:「小子,年輕人大多生猛,幹活總是早早繳槍,哪有我老人家細水長流的讓小姑娘爽快。」

  魯大山一頓酒話,聽得龍大海受益匪淺:「會做人才算會當官。原來官可以這麼當的。」

  賀心如狠狠掐了龍大海一下。龍大海嗷嗷叫著:「幹嘛呢?」賀心如狠狠地說:「不錯啊,都有人惦記著想把姑娘嫁給你了。」

        龍大海冤枉無比:「這都哪兒跟哪兒呢?」賀心如說:「你們單位的人真惡心。沒事就想著出門找小姐按摩,以後離他們遠點。你要是敢出去幹那種事情,我一輩子也不原諒你。」

        龍大海說:「我有那個心,也沒那個膽子。何況你這麼好的人在身邊,我哪裡有別的心思。」賀心如聽著舒服,心裡得意,嘴上卻說:「上班沒幾天,別的沒學會,倒學會了油嘴滑舌。在單位好好幹,要是本姑娘覺得滿意了,將就一下就嫁給你了。不然,我一腳把你踹出家去。」

  不提兩人的蜜裡調油,且說那洪戰。

  洪戰此刻心中的憋屈,只能用五味俱全來形容。第五工程處的處長位子,說沒了就沒了。洪戰很想殺人,卻找不到自己該殺的人。除了在外面喝酒外,再沒有別的方法能夠消愁解悶。

  在一個偏僻的酒館中,洪戰自斟自飲,眼前已經有了一個空白酒瓶,另一個白酒瓶也已經有些見底了。

  酒館的老板從未見過這麼豪飲的客人,心中有些嘀咕,害怕喝出人命來,卻不敢上去阻攔。洪戰身材高大健壯。老板不想讓自己成為酒瓶子親吻的對象。

  洪戰將第二瓶白酒喝完,大喊:「老板!拿酒來!」老板哆嗦一下,應了一聲:「大哥,這個酒我們家只進了兩瓶。要不,換啤酒?」洪戰睜著血紅的眼睛,口齒不清地說:「咋地?怕老子沒錢?」

  老板沒辦法,不情願地拿了一瓶酒出來。這時,一只纖細的手將酒瓶子接了過去。老板看見來人,心中舒了一口氣:「終於盼到救星了。」

  隱士語錄:「世風日下,人心不古。情人這個本來純潔的名稱,已經變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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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bjuo樓主 發表於 2021-12-1 14:08 | 顯示全部樓層
第六章 新官上任點火——火爆 壹

  將酒瓶接過去的人不是別人,正是和洪戰的情人的劉惠。劉惠看著有些癡呆的洪戰,將酒瓶打開,就這樣倒到洪戰的腦袋上。

  冰涼的白酒讓洪戰被酒精麻醉的神經有些清醒。看見劉惠,洪戰沮喪地說:「你是來看我笑話的?」劉惠拉著洪戰:「跟我走吧。」此刻的洪戰或許不會聽禹嵐風的,卻一定會聽劉惠的話。如此落魄的時刻,情人安慰的力量是無與倫比的。劉惠用弱小的身軀硬挺著將洪戰拖了出去。找到一輛出租車,呼嘯而去。

  第二天早上,洪戰渴醒了。睜開眼睛,發現自己在一個陌生的房間裡。看著身邊正在熟睡的女人,洪戰的欲望完全發洩出來。將女人身上僅有的衣物撕碎,洪戰粗暴地進入女人的身體,肆意發洩著自己心中的憤怒與不甘。女人驚醒過來,驚愕過後,便極力配合洪戰,讓他得到在老婆身上難以找到的歡愉。

  等洪戰發洩完畢,劉惠撫摸著洪戰的胸肌,幽幽地說:「我給男人戴了綠帽子跟了你,看重的就是你是個爺們。這麼小的挫折你就受不了,哪裡有一點男人該有的心胸。處長不幹了也沒什麼。禹嵐風想廢你們這些老處長,不是一天兩天了。早晚會找個藉口廢了你。這件事嚴格說起來,責任不在你。正常說這件事應該報警,由警察來處理才對。禹嵐風怕丟人,內部處理這件事,自然不會將你一擼到底。你先在書記的位子上坐著,等待機會。禹嵐風的前途不在設施處。以後他也未必會呆在城建局。等他調走後,還有東山再起的機會的。」

  洪戰不是孩子,自然不會因劉惠的幾句話就精神振奮。強打精神,洪戰說:「聽說那個狐狸精要接我的班。你要小心點,當個甩手工會主席,別和她對著幹。那狐狸精發起騷來,誰也擋不住。」劉惠微笑著說:「我也不是泥捏的。她想動我,也得考慮一下。」

  看著陌生的房間,洪戰問:「這是誰家的房子?」劉惠說:「我媽家。她昨晚去我姐那裡了。」洪戰歎息一聲:「辛苦你了。為了我夜不歸宿,別讓家裡知道了,鬧出事來不好。」

        劉惠掐了洪戰一下:「知道就好。以後少讓我操心。我家那個窩囊廢知道了又怎麼樣,一樣不敢吭聲。他能在外面亂搞,憑什麼我就得守節。倒是你回家後找個理由解釋一下吧。昨晚你的傳呼機可是打爆了。」

        洪戰拿起傳呼機看了看,大罵:「媽的,真能打,五十多個傳呼,也不嫌累得慌。早知道要解職了,老子就買個大哥大用用。打架時也能當磚頭使喚。」

  兩人收拾一番,瞅著外面沒人,依次出門,各自忙於自己的生活去了。

  龍大海坐上班車,見劉惠一臉憔悴的樣子,關心地問:「劉姨,不舒服啊?」劉惠想起早晨時堪比年輕人的荒唐,臉色一紅,掩飾說:「沒什麼,昨晚沒睡好。」

  總務科科長李賽鳳在後邊聽見了,對會計董靈說:「肯定沒睡好。昨晚多半是去安慰那個失意的情人去了。忙活一宿,哪裡有空睡覺?」董靈哧哧笑著說:「老洪那麼大歲數了,哪裡有那麼猛的精力,你想得這麼齷齪,我看多半是想試試老洪身上的肌肉塊。」李賽風一擰董靈的嘴巴:「小騷貨,我看你和那家伙有一腿,要不怎麼知道他身上的部件。」兩人嘻嘻哈哈,哪裡管劉惠的感受。

  李賽鳳是禹嵐風的小姨子,和洪戰對不上眼是正常的。董靈作為會計,和洪戰的關係不錯。不過,經過李賽鳳的幾次策反,董靈在知道禹嵐風的想法後,暗裡已經成為李賽鳳的嫡系人馬了。李賽鳳收買董靈的籌碼,就是將董靈提拔為第五工程處的總務科科長。作為一個世故的女人,作為一個成熟的女人,董靈知道自己姿色普通,能力一般,可利用的籌碼不多。如今有了出頭的機會,自然是要抓住。

  第五工程處沒有書記。書記是由洪戰兼任的。加上工會主席,兩個人就組成了班子成員。發生這樣奇怪的事情,全因為今年年初在任書記退休,處裡尚沒有安排新書記前來。這樣的安排,明眼人都知道是為李賽鳳準備的位子。洪戰停職後,工會主席劉惠成了暫時主持工作的一把手。

  班車到了單位後,劉惠站起來說:「大家聽好了。九點鐘在會議室召開全體職工大會。不許缺席,不許請假。」

  大家一聽,知道對和平路工程事故的處理結果馬上要出來了。本來有事的人也想看看如何處理這件事情,這次會議,便難得的無人請假,開了設施處滿員開會的先河。

  來第五工程處的路上,胡慧嫻坐在禹嵐風的車裡,不高興地說:「處長,幹嘛把那個海濱市第一流氓弄到我那裡去。您不嫌丟人我還嫌丟人呢。」

  禹嵐風看向前方,一臉正氣,手卻偷偷摸上胡慧嫻的大腿:「小胡啊!你要考慮一下局領導的難處。那個廖承天不過二十幾歲,還是有可塑性的嗎。不能因為一時的錯誤就將人一棒子打死嗎。局領導信任我,將廖承天安排在設施處。我信任你,才將廖承天安排到第五工程處。你一定不能辜負領導對你的信任,把小廖安排好。」

  胡慧嫻彷彿沒感覺到禹嵐風的騷擾,聲音很「穩定」地回答:「我盡力而為。他要敢胡鬧,我可不是吃素的。」

  後面的車上,坐著組織部長熊天。熊天的身後,龍大海曾有過一面之緣的廖承天、聞聲不曾見面的童鐵軍,都懷著別樣心思。

  廖承天早就被安排到設施處,卻直到今天才來上班。在得知設施處相當於農村生產隊的現狀後,一氣之下,廖承天失蹤了,出去旅遊了兩個月,直到把錢花光了,才打電話給家裡,讓家人去接他回來。

  將廖承天安排到設施處的主意,是廖波和城建局黨委書記區華北一起想的主意。設施處的工地上都是中年婦女,而且風吹日賽,油煙熏燎的,沒個什麼人樣。把廖承天放到這個環境,想必他能老實下來。廖承天的憤怒,便因為如此。不過,在廖波斷絕經濟來源的最後通牒下來後,廖承天無奈前來報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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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bjuo樓主 發表於 2021-12-1 14:08 | 顯示全部樓層
第六章 新官上任點火——火爆 貳

  童鐵軍沒有廖承天的家境。他對前來第五工程處有著很大的期待。童鐵軍一直在社會上廝混,卻沒混出名堂來,算是一個小混混。童父期望兒子走上正途,就鼓動兒子改為正行,到單位去上班。要是混個一官半職的,也就算出人頭地了。

  因為連小學都沒畢業,設施處不太願意接收童鐵軍。童父豁出老臉,找到黨委書記尹秋雁,才把童鐵軍安排到設施處,先幹臨時工,慢慢想辦法轉正。

  童鐵軍年齡不大,社會經驗卻非常豐富,最擅長結交朋友。幾年下來,就已經成為設施處無人不曉的人物了,朋友滿天飛。通過一些三教九流的朋友,童鐵軍一年大大小小幹的私活,能淨剩十幾萬。有了錢,童鐵軍想得就不但但是成為正式工的問題,還有得到一官半職的想法。來第五工程處,童鐵軍便是瞄准了第五工程處沒有副處長來的。花費了一萬塊的好處費,童鐵軍才從熊天那裡打開缺口,得到了來第五工程處當臨時工的機會。

  龍大海是童鐵軍成為副處長最大的威脅。在車上,童鐵軍有些迷茫:到底是按照魯大山的話做,結交龍大海,還是把他陰走呢?童鐵軍遲疑不定。

  讓童鐵軍遲疑的原因,便在於此次第五工程處發生的詭異事情。洪戰、周元都和童鐵軍的父親關係很好。兩人也是童鐵軍來第五工程處的原因。以童鐵軍對兩人的了解,特別是對洪戰的了解,童鐵軍總覺得這事不是兩人幹的。何況禹嵐風如何會如此迅速得到消息。其中處處都透露出詭異。想起了昨晚魯大山的叮囑,童鐵軍心中一動:聽說魯小惠和禹嵐風不清不楚的,有些曖昧。不會是魯大山幹的好事吧。要是這樣的話,那魯大山說的話倒要認真考慮一下了。日後好好打點魯大山,讓魯小惠在禹嵐風面前說說好話。再有尹秋雁出頭,一個副處長的名額,禹嵐風應該不會在意的。

  第五工程處的近一百名員工坐在會議室中,擠得滿滿登登的。屋裡的空氣和眾人心中一樣火熱。

  出納何珊和龍大海年歲彷彿,平時走得就比較近。逐漸熟悉後,兩人的關係就有些曖昧,彼此時常動手動腳,動嘴動眼的嬉鬧。在嘈雜的人聲中,何珊問龍大海:「你說誰會來咱家?真是胡慧嫻嗎?」龍大海心中知道,卻不好說出來:「我也聽說這個消息,不知道是真是假。」何珊掐了龍大海一下,順手摸摸堅實的胸肌,嬉笑著說:「臭小子,我聽處財務科的人說:『你要接手周元的科長位子。』行啊!上班不到三個月,就是科長了。以後可要罩著姐姐啊。」龍大海苦笑著說:「沒有的事。是周科長停職的時候我代理一下。真選科長,哪裡輪得到我啊。」何珊哼了一聲說:「現在這個世道,男人都能生孩子了,羊都能克隆了,什麼事情不能發生?」

  正聊得火熱的時候,會議室的門打開了。禹嵐風、熊天、胡慧嫻、劉惠四人先後走進來。

  四人上主席台坐下。劉惠說:「大家靜一靜。今天,禹嵐風處長與熊天部長前來看望大家,大家歡迎。」

  稀稀拉拉的掌聲響了起來。除了辦公室的人外,大多數的工人並不在意誰是處長。他們中大多數人的一生已經定下了結局:做一輩子的工人。無欲無求之下,他們並不懼怕任何人,也不需要討好一處之長。在他們的心中,處長甚至連自己的班長都不如。畢竟班長控制著他們的獎金。

  禹嵐風微笑著看向下方,友善的眼神讓每一個人都感覺到禹嵐風的魅力。輕輕咳嗽一聲,禹嵐風說:「同志們,今天我來看望大家,除了要和大家交流一下外,還有很多話要和大家說……」

  作為久經會議考驗的戰士,禹嵐風隨意講幾句,就能說上幾個小時。在將大家都說得昏昏欲睡後,禹嵐風說:「鑒於洪戰同志和周元同志一向表現良好,對工作兢兢業業,處領導班子決定從輕處理,將洪戰同志調任第三工程處任黨組書記,周元同志調任處工程科工作。兩位同志的工作由胡慧嫻同志和龍大海同志接任。胡慧嫻同志多年擔任基層領導工作,經驗豐富。有她在,一定能將第五工程處的工作做得風生水起。龍大海同志作為一個新來的大學生,經過幾個月的鍛煉,就能很好地適應市政工作,不怕吃苦,不怕困難,是個很好的幹部苗子。此次處黨委破例將他提上科級幹部崗位,就是響應國家幹部年輕化、技術化的號召。希望兩位同志不辜負處黨委對你們的期望,讓第五工程處的工作早日走上正常軌道。」

  胡慧嫻說:「請處長放心。我一定團結同志們,讓第五工程處的工作再上一個台階。」

  禹嵐風看著龍大海說:「小龍同志,你也向大伙表個態。」

  龍大海心中十分激動。慌慌張張站了起來,差點把凳子碰倒了,說話也有些不流利:「感謝,感謝處領導給了我這個機會。我,我一定努力工作,不辜負領導的期望。」

  禹嵐風見龍大海臉上的緊張和激動,心中十分滿意,給下面心中不滿的人打了個預防針:「同志們,龍大海同志作為一個高材生,能放棄去省城發展的機會,留在我們海濱市設施處工作,是做了很大犧牲的。大家的孩子和龍大海比起來,相差不大。我們要把龍大海當成自己的孩子看,要關心和愛護他,讓他感覺到家的溫暖。」

  工程科的呂萬年、房大剛、郭令東三人坐在下面,感覺臉皮發燙,頭都抬不起來。三人工齡最短的,也在設施處幹了十多年。對市政道路工作可以說是閉著眼睛也能幹。可惜,三人都是職高畢業,對一些市政高深的知識掌握得確實不系統。這是他們和龍大海的差距。若論工作能力,現在的龍大海根本不如三人。周元被撤職,三人心中都有自己的小九九,都想過自己能否被提起來。不過,這次處機關的辦事能力實在快速,沒等三人找人疏通關係,處裡的方案就已經定下來了。見龍大海入主工程科已經不可更改,三人對視一眼,都看出對方的想法:「整死那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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