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機端
掃碼瀏覽

[歷史軍事] [架空歷史]盛唐風流武狀元 作者:尋香帥 (已完成)

[複製鏈接]
2026 |466
twicefanunion樓主 發表於 2021-12-1 12:27 | 顯示全部樓層
第466章 木已成舟


李持月終究是小女人心性,褪下一件披帛之後,感覺肩頭一冷,一下就緊張的顫抖起來,呼吸也變得極為急促了。她心裡一陣羞怯的罵自己:天哪,我真是太賤了!

    秦霄鼾聲如雷,震得李持月的芳心一陣亂顫。她哆嗦的彎下腰去,從地上撿起了那塊披帛,重新披到了肩頭,雙手緊緊的捂在胸前,感覺自己的心臟砰砰直跳,幾乎就要躍出胸腔來。她突然感覺一陣莫名的口乾舌燥,看到床頭有壺有杯,就去倒了一滿杯茶水喝下。清涼的茶水順著喉嚨緩緩流下,她這才感覺心裡稍稍安寧了一些。

    回頭再看向床上,秦霄仍然和剛開始一樣,靜靜的躺著紋絲不動,身上蓋著自己的那床柔松錦被。

    李持月就這樣盯著秦霄看了半晌,突然感覺眼前的這個看似很雄壯很偉岸的男人,其實也很可憐,很需要人來疼。有些事情,是外人絕不會知道的。可她這個皇妹,也多少聽到過一點。就在後宮裡,她也經常聽到一些妃嬙們品評秦霄。據她們說,這個秦霄,實在太能幹,名聲也太大了。雖然皇帝對他很信任,但總感覺沒有什麼特別有效的法子來駕奴他。現在他是絕對的忠誠,可是人心這種東西是很奇怪的。誰能保證多少年以後,他會不會變心呢?到時候他若是想幹點什麼出格的事情,皇帝拿什麼來節制他?

    李持月雖然一心向道不太喜歡理會這些事情,但偶爾聽在耳中,也是悟在心裡。她不喜歡去瞭解參預這些事情。但並不表示她傻。這一次來北都祭祖,皇帝除了她以外沒帶一個女眷,後來又一起趕到了河北來。當時她心裡就明白了:皇帝是想讓她重新回到秦霄身邊。至於理由麼……無外非兩條。一是皇家的女兒被休。說出去總是一件很不體面的事情,雖然當時這是她自己要求地,可外人就不這麼看了;二來,就是皇帝想借她這個當妹妹的,向秦霄表示恩寵,進一步的拉攏。

    李持月輕輕地歎了一口氣,暗自沉吟道:一個一心只想著為國出力、為君分憂的忠直男人,也免不得有這麼多煩心的事兒。他在邊關戰場上披肝瀝膽的浴血廝殺,卻還要被猜忌被懷疑。真是個可憐人……男人哪,你們看起來總是那麼的強悍和偉大,其實心裡也是痛苦和憂鬱的麼?我那主宰天下敢作敢為的皇帝哥哥如此,這個吒叱疆場萬夫莫敵的掛名夫君。也是如此……

    李持月輕咬著嘴唇悶著想道:也罷。女人麼,生來就該是為了服侍男人的。男人是天,女人是地,這是我們地宿命。何況我還是大唐皇室之女,為了大唐,為了李家,我更應該做出一些犧牲。不是還有一些姐妹姑姑們,遠遠的嫁到異邦番外麼,我已經算是十分幸運的了……更何況,我嫁的男人。還是他,這個身上有著神奇魔力、懂得珍惜和尊重女人地奇男子!

    李持月地臉上。逐漸浮現了釋然的微笑:有夫如此,再無遺憾了。

    看來我雖然與道有緣,和這個男人卻更是緣分深重,是我逃避不了地宿命……

    她站起身來,緩緩的朝床邊靠近。

    秦霄仍然在熟睡。

    李持月款款的走到床邊,輕擺柔腰,坐到了床弦邊兒上。秦霄的一隻手伸在被子外,李持月情不自禁的摸了上去。纖纖細指伸到了他的手掌心裡,輕輕握住。她的臉,也在這時候如同火燒一般熱了起來,眼神也變得朦朧而迷醉。一想到馬上就要和這個男人肌膚相親,她的心裡就一陣突突的跳。可是秦霄身上,偏偏又有一種十分神奇地力量吸引著自己,要朝他靠近,靠近。

    正當她的臉正要緩緩靠到秦霄肩上地時候,秦霄突然一下驚叫起來:“不許死!不許死!這是軍令!”

    李持月嚇得哇聲一叫,一下就跳了起來。再看一眼秦霄,卻仍然在熟睡中,連眼睛都沒有睜開。

    居然是說夢話!

    李持月長籲了一口氣,輕拍了拍胸膊,卻暗自道:夢話也得這麼淒厲,他夢到了什麼呢?在打仗麼?

    等她重新坐回秦霄身邊的時候,秦霄已經越發的激動了。他一把抓到李持月的手,大聲叫道:“淡金馬,我對不起你呀!嗚嗚……”

    這個男人,居然哭了……

    眼閉著的眼睛裡,兩股淚水沿著眼角順流而下,臉皮一陣抽搐,就如同一個孩子般哭得那麼傷心。

    李持月的手都被抓疼了,卻一點也不想掙脫。就這樣被這個男人握著手,感覺居然很好。她記起,之前聽自己的哥哥李隆基說過,秦霄在戰場上斷了糧草,於是親手殺了自己心愛的戰馬……這個男人,原來是這樣的外剛內柔,感情深沉。一匹馬而已麼,也在心中念念不忘,只能在酒後夢裡,傾吐出自己內心深處的愧疚和傷心……

    真丈夫,好男人,莫過如此……

    李持月心裡好一陣感動,輕輕掀開了棉被,縮進了被子裡,緊緊的挨著秦霄,將頭靠在了他的臂彎裡。

    秦霄的腦海裡正如同放電影快進一樣,飛快的閃過許多的片斷,血火河山一般的戰場,一個個離自己而去的戰友,生死一線間的大殺戮……

    他不由自主的喘起了粗氣,胸膛大肆起伏。

    李持月突然有些心疼,伸出手臂環住了他的胸膛,將她緊緊抱在了懷裡。

    秦霄的胸海裡,也居然就這樣漸漸的歸於了寧靜。所有的鏡頭,如同被一把刷子,漸漸的抹去。逐漸地淡化。那些已經離去的人,一張張臉也在漸漸的變得模糊,離自己漸行漸遠。秦霄想伸手去抓住。卻是怎麼也抓不住。這些人,就如同一絲風一樣,從自己眼前消失得無影無蹤。

    周圍一片空白,卻隱隱感覺到一陣溫柔襲來,鼻間淡淡地香氣盈繞。秦霄的神志一陣恍惚,感覺一陣發幹的嘴唇,也仿佛被一陣溫瓊滋潤,清甜而又芳醇。

    李持月一陣心慌意亂:我、我居然主動吻了這個男人……

    已經很久不知肉味了的秦霄,出於男人的本能。已經將李持月緊緊的抱在了懷裡,將她都勒得有些發疼了。

    二人的唇,也緊緊的吻在了一起。

    李持月睜大了眼睛,手足無措。

    男人。太強壯了……在他的懷裡。自己居然沒了一絲反抗地力氣。

    興許,是我不願意反抗?

    想到這裡。李持月心裡羞成了一團,一手捂在胸前,緊緊閉上了眼睛……

    天亮了。

    軍港裡的號角吹響時,秦霄本能的一下就睜開了眼睛,突的一下就直立坐起。

    這樣一個簡單地動作,幾乎就已經成了條件反射一樣,秦霄都不知道自己已經做過多少次了。雖然貴為三軍統帥地大元帥,可他通常都是以身作責的遵守軍令。清晨號角吹響,就要開始操練。他也從不例外。

    可是今天,他突然感覺一陣頭疼。忍不住就‘呀’地一聲喊了起來,伸手捂住了頭。

    身邊也傳來了一聲驚咦一聲:“啊呀,頭疼麼?”

    “沒事。”

    秦霄有些迷糊的應了一句,輕拍了拍額頭,卻突然一下醒過神來,警覺的轉過頭,頓時驚聲叫了出來:“啊——持月?”

    李持月扯著被子遮子身子,酥胸半裸,臉蛋兒一陣扉紅。聽到秦霄這一聲驚叫,已經是羞得無地自容,哧溜一下就溜到了被子裡,蒙頭蒙腦的躲了起來。

    秦霄睜大了眼睛,怔怔的看著身邊隆起的棉被,一時都要回不過神來。

    怎麼回事?莫非我,酒後亂性?……

    亂什麼性,她不是我老婆麼?

    秦霄的腦子裡有些亂糟糟的,四下看了一眼,房間裡四處透著貴氣和脂粉味,還正是一間閨房。

    這房間,我不熟啊……若不是別人引我來,我自己肯定摸不進來吧?

    又是李隆基安排的?

    想到這裡,秦霄算是明白了。李隆基將李持月從太華山道觀裡接回來,然後不遠萬里地從長安帶到新羅……不就是要今天這個效果麼?

    秦霄釋然的一笑:也罷!成了名符其實地駙馬,或許能讓一些人安心些。李持月麼,你畢竟是無辜的,而且你也沒什麼不對的地方。本來我秦某人就沒想過要幹什麼出格的事情,某些人要想雙保險,那我就安心的當個大唐的駙馬爺吧!

    秦霄矮了矮身子,輕輕的縮到了被子裡。

    李持月自然是一陣哆嗦,朝裡面讓了一讓。

    秦霄亦步亦趨的跟了上去,從後面伸出一隻手繞過她的腰間,將她抱住了。

    李持月也不掙扎,只是輕輕的發抖。畢竟都已經行過周公之禮了,李持月沒當初那麼害羞,只是感覺……很尷尬!

    秦霄移了移身子,將嘴湊到她耳邊輕聲說道:“對不住了啊,持月……疼麼?”

    李持月的臉嗖的一下紅了,急急的搖了搖頭。

    秦霄將她往自己身上拉了一拉,二人靠得更緊了。李持月感覺秦霄的懷裡一陣溫暖,自己的手也情不自禁的朝他握去。

    美人在懷,秦霄心裡也一陣心猿意馬,畢竟已經有些日子沒碰過女人了……昨天晚上?那不算數的!

    “真的不疼麼?”

    秦霄十分關切的問。

    “不……”

    李持月聲如蚊蚋。

    “那再來一次吧!”

    秦霄一陣壞笑。

    “不要!”

    李持月差點羞到暈厥,連連掙扎起來。

    秦霄見李持月這麼緊張,肯定是破處之後感覺不適,也不敢再勉強什麼了,於是呵呵的笑道:“別怕,逗你玩的呢!持月,我……昨晚喝得有點多了,可能會很粗魯。你不會怪我吧?”

    “不怪。“李持月仍然背著他,輕聲說道:“四年前,我就已經嫁給你了。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你要怎麼樣都行。”

    秦霄忙道:“你快別這麼說。我們是夫妻,相互尊重和愛惜就夠了。怕就怕,你以後跟著我,不會有什麼好日子過呢。”

    “我不怕。”

    李持月輕輕轉過了身來,驀然一下和秦霄四眼相對,心裡又一陣突突的跳了起來,害羞的低下了頭躲進了他懷裡,輕輕說道:“跟著你,我心甘情願,別無所求。”

    李持月胸前仍然一片赤裸,只敢害羞的緊緊貼到秦霄身上,不敢露出來。秦霄卻賊賊的伸出了一隻手,輕輕的撫了上去。李持月輕聲驚叫,將頭埋得更低了。

    含苞欲放,盈盈可握。肌膚如雪,滑如珠玉。秦霄忍不住一陣意亂情迷。

    李持月適乎感覺到了秦霄的欲念,用輕不可聞的聲音說道:“夫君要來,那就再來一次吧……不過,要溫柔一點哦!”

    “不用了,你歇著吧!”

    秦霄咧嘴一笑,將懷中的玉人兒抱得更緊了。

    真是個千依百順的可人兒!

    許久以後,秦霄才起身穿起了衣服。李持月終是害羞,等秦霄穿好衣服出了門,才伸手拿起了秦霄給他放到床頭的衣服,穿上了身起了床來。蔔一眼看到床上的落紅,她羞得不行,手忙腳亂的將床單扯了下來,一把扔到了床底下。自己卻又忍不住撲哧一笑,臉兒紅成了一片。

    正巧有兩個丫鬟進來服侍,李持月讓她們將床上好些收拾了一番,床單也拿去換了,這才稍稍心安的出了門。

    秦霄剛剛走出了李持月的房間沒幾步,迎頭就遇上了高力士。

    高力士一臉詭譎的笑意,點頭哈腰的說道:“駙馬爺昨夜安歇得可好?”

    秦霄一聽這話就明白了過來,瞅一眼四下沒人,拎起高力士就在他額頭上敲了幾個腦奔兒,低聲罵道:“你個死太監!昨天我醉成那樣,你怎麼能將我塞到金仙公主房裡?我這一醉就粗魯無比,指不定就將她折騰壞了!”

    高力士狼狽的驚叫了幾聲,苦著臉陪笑道:“王爺、王爺,您老人家息怒!都是小人的不是,小人錯了還不行麼?”

    秦霄不饒不休的又敲了幾下才放開,好氣又好笑的說道:“這事要是傳揚出去,看我怎麼收拾你!”

    高力士諂媚的嘿嘿直笑:“您哪就放心吧!就是再借我幾個狗膽,也不敢將王爺的事兒到處去說呀!”
回覆

使用道具 舉報

twicefanunion樓主 發表於 2021-12-1 12:27 | 顯示全部樓層
第465章 遲來的洞房花燭夜

  兩個大男人,關在靜室裡聊了許久,時而深沉,時而暢懷大笑,不自不覺的居然就到了亥時末,眼看著就要到子時了。

    二人聊得歡,竟忘記了時辰。到後來興趣起來,居然又叫來人擺上了酒菜,對飲起來。一連喝幹了七八壺酒,都有些醉醺醺的了,秦霄才猛然想起,自己該趕回泊勺城去。搖了搖李隆基的胳膊肘兒幾下,發現他早已經趴在桌兒上睡著了,打著震天響的大呼嚕。

    秦霄一邊搖搖晃晃的站起來朝外面走,一邊哈哈的大笑:“阿瞞哪阿瞞,這麼多年了,你喝酒怎麼就沒有贏過我呢?哈哈!”

    剛打開了門,高力士一臉笑意的伺候在門口,攙扶住了秦霄:“遼陽王殿下,您慢著點喂!”

    “我、我沒事!”

    秦霄今天心情大好,不由得忘記了酒量,也喝了有九分大醉了,眼珠子一陣亂翻的沖著高力士大聲說道:“皇、皇帝陛下喝醉了,正在裡面睡大覺呢。你快進去伺候吧!本,本帥,自己能回去,能回去……”

    說罷就推開了高力士往前走去,卻不料一頭就朝旁邊撞去,穿著一身盔甲就重重的砸到了船艙的板壁上,轟然的大響。

    高力士駭了一大跳,連忙將邢長風叫了過來,一起七手八腳的將秦霄扶起。怎奈秦霄本來就個子挺高大,穿的盔甲也重。加上醉酒了人不知輕重力氣也大,怎麼也扶不穩當。高力士只得又叫來了幾個天兵一起幫忙,這才將秦霄好歹架住了。

    秦霄還在稀裡糊塗地嚷嘛:“他娘的,哪個走路沒長眼睛的將老子撞倒了?咦喲,磕得腦袋疼……”

    高力士和邢長風只顧著悶頭好笑,扶著秦霄往一間房子裡走去。

    高力士對邢長風說道:“將軍,遼陽王醉成了這樣子,肯定是回不了泊勺城了。這要是掉到水裡或是跌落下馬,我們可擔待不起啊!要不,我們……”

    高力士。有些詭譎的笑了起來,示意邢長風把耳朵湊過來。

    那長風一皺眉:“我們什麼?”

    高力士輕聲的說道:“皇帝早早就交待過了,務必呢……讓遼陽王。和金仙公主完成洞房花燭夜。咳……這個,你看……”

    邢長風一時也明白了高力士的意思,但他就是個憨直忠厚的人。不由得一下就紅了臉,吱唔道:“這……恐怕不好吧?遼陽王和金仙公主。他們的事情,我們怎麼能瞎摻和?”

    “這不叫瞎摻合,這叫**之美,而且還是皇帝的意思呢!”

    高力士說道:“金仙公主害羞,遼陽王這人又耿直,不會哄人。他們兩個……其實也就是天造地設的一雙兒嘛!別怕,沒人會怪罪我們的。”

    邢長風朝旁邊看了一眼,幾個天兵正大感興趣的聽著他們低聲耳語,不由得怒眼一瞪。伸出手在他們每人的頭盔上狠拍了一巴掌,頓時一陣啪啪作響。那些天兵嚇得低下了頭,再不敢偷聽了。

    邢長風怒聲罵道:“滾!去甲板上值哨。我不叫地話。誰也不許下來!”

    “是,大閣領!”

    幾個兵蛋子屁顛顛的朝甲板上層跑去。

    “怎麼樣?”

    高力士仍然在怪笑。像是徵求邢長風的意思。他可是個老精怪了,這事要是攤上邢長風這個老實人,皇帝、秦霄包括金仙公主,就都不會怎麼怪罪了。

    那長風想了一想,自己也忍不住笑了起來:“那……那好吧,就依了公公地意思。不過到時候,大元帥要是發怒了要砍我腦袋,你可要出來幫我求情啊!”

    “嘿嘿,你是皇帝的御前大將,遼陽王怎麼會砍你?”

    高力士壞笑起來,和邢長風一起架著秦霄就往金仙公主地房間走去。

    邢長風卻是大搖其頭,正色說道:“話不能這麼說。不管我現在是當的什麼官,我始終都記得,我是大帥的馬前卒。他說聲要我拔劍自刎,我就絕不敢去跳河自盡,只能用刀抹脖子!”

    高力士不禁愕然一愣,也不好說什麼了,只在心裡喃喃的想道:都是怪人……這秦霄,給你們吃什麼迷魂湯了?哎,算了,當初我在河北當錢糧使的時候,還不是一樣像著了魔似的聽他使喚了。秦霄這個人,當真像是神怪一樣,會迷人心志啊……

    秦霄雖然醉得不行了,但耳朵便還靈便,心裡也大致清楚,只是意識實在糊塗,腿腳也邁不清楚了。聽他們在耳邊嘰嘰歪歪的說了一通,老不耐煩的大聲嚷道:“你、你們吵什麼!這裡是年隊,不是菜市場,不許交頭結耳!有什麼話,給老子站起來,大聲說出來,別像個沒根兒的太監,只顧著悶頭嘀咕!”

    高力士頓時一陣惡寒,也不知道秦霄是真罵還是假瘋,邢長風則是一陣興災樂禍地笑了起來,但也沒忘安慰高力士幾句:“公公安心!大帥這是喝醉了,說胡話呢!”

    高力士搖頭苦笑:“胡話也好,真話也好……被遼陽王罵上一頓,倒是我這個沒根兒的小太監的福分了。這幾年來,我還從來沒見過皇帝陛下像今天這樣地盡興。皇帝陛下也不容易啊!只有和遼陽王到了一起,他才能放鬆心情,想說什麼想做什麼,都是隨性而為。真是難為他老人家了。”

    那長風輕點了一下頭,沉默不語,心裡暗自想道:既是君臣,也是兄弟和知己……大帥和皇帝之間的感情,真地是很特殊。不過,像大帥這樣的男人,誰都會願意與他傾心相交吧。包括九五之尊地皇帝。

    一路跌跌撞撞,總算是到了李持月的房間門口。兩個天兵崗哨正準備行禮,邢長風朝他們一努嘴:“退下吧,這裡不用崗哨了,去甲板上。叫這附近所有值哨的兄弟,都去甲板上,面朝東南,‘吹風’。”

    兩個哨兵愕然的一愣,也不敢遲疑片刻,像陣風一樣的消失了?附近的崗哨也飛快的撤了去。都上了甲板,乖乖的吹東南風去了。

    高力士一陣好笑:“這些當兵的,還真是聽話。”

    邢長風不動聲色的淡淡說道:“當兵地不聽話。還是兵麼?那只能是鬼——刀下之鬼!”

    高力士嚇得輕輕一顫,也不敢哆嗦了。天兵監挑選之嚴格、訓練之殘酷、紀律之森嚴、本領之高強,他這個皇帝的近侍太監。可是親眼目睹過的。要用他自己地意念來理能,那就是:這些人。已經根本就不是人了。

    就在這時,李持月房間裡卻燃起了燭光,也聽到一個脆滴滴的聲音問道:“門外何人?發生了什麼事情?”

    “哦,公主殿下!”

    高力士馬上回道:“小人高力士,有要事求見公主殿下。”

    “有事明天說不行麼?”

    李持月明顯有些不快,畢竟一個公主在睡夢中被人驚醒,還有人跑到閨閣前來求見,是很不禮貌的事情,她說道:“我都已經睡下了。”

    高力士也不慌不忙。本來他應對皇家地這些人就已經很有經驗了,更不用說是對付一個心術不高明的金仙公主,他輕聲說道:“公主殿下恕罪。小人是奉陛下之命來地……”

    說罷,朝刑長風輕擺了一下手。邢長風十分聰明的離開了。‘駙馬’來與公主洞房,太監看到了不要緊,他這個大男人看到,可就不好了。

    不出所料,金仙公主果然打開了門,蔔一眼見到趴在高力士身上呼呼大睡的秦霄就嚇了一跳,好一陣花枝亂顫的說道:“高、公公,這是怎麼回事?”

    高力士不敢發笑,平靜說道:“遼陽王殿下與陛下痛飲,喝到大醉。陛下怕遼陽王在路上落水或落馬,於是安排遼陽王……今晚就在船上安歇。”

    李持月頓時羞得一臉兒通紅,就把身子往後縮,驚乍乍的說道:“這……這,你可以給他另外安排一間房嘛!我、我一個弱女子,哪裡能伺候得好一個喝得大醉了的大男人?”

    高力士詭譎一笑,輕聲說道:“陛下還說……今日,就要遼陽王與公主,圓了洞房花燭。公主勿憂,小人已早做下了安排。”

    說罷就拍了拍手,幾個小太監和宮女碎著步子輕巧巧的走了過來,架住了秦霄就往屋子裡走。

    金仙公主頓時一陣花容失色:“這、這不妥當吧!”

    一邊說,一邊又往旁邊讓了去,整張臉都羞得通紅了,人也只顧著朝門影裡閃躲。

    高力士走到金仙公主身邊,彎下腰輕聲說道:“公主殿下……請恕小人多嘴。公主在大明宮後宮學習了一月有餘,不就是等著今日麼?遼陽王是這世間少有的奇男子、偉丈夫,不正是公主殿下的意中人兒麼?更何況,你們早已經拜過堂成過親了,是名正言順地夫妻,這又有何不妥當的?”

    李持月的臉,就如同被火燒一樣地熱了起來。眼瞼跳動眼神閃爍,長長的捷毛也舞動起來。高力士地一番話,可著實讓她羞得不行了。‘在大明宮後宮學習了一月有餘’,學什麼?學的就是房中閨中之術。怪就怪自己實在是天生膽小,懼怕男女之事,才讓自己的幾個皇嫂皇姐,將她強拉硬拖到了後宮,請‘專業人士’傳授了一些這方面的事情。從裝扮儀態到調情行房,都被迫的學習了一番。當時她就差點羞死去了。一個修道之人,卻來學習這些東西……可一想到秦霄,這個奇怪的男人,她的心裡又有一種莫名其妙的衝動的好奇。雖然之前和他有夫妻之名卻無夫妻之實,但那短短的相處時日,卻讓她感覺是這輩子過得最真實、最自我、最幸福的時光。

    “假如,我只是說假如……”

    李持月曾經這樣想:“我如果真的和這個男人一輩子生活在一起,會是什麼樣子呢?”

    說因為這樣一個微弱的念頭,她居然也就半推半就的在大明宮學習了這樣一個月,今天也就這樣半推半就的將秦霄迎進了所謂的洞房。

    高力士見李持月不說話了,心裡一陣竊喜,招手就讓這些人一起退了出去。

    李持月聽著身後的門輕輕關上,心裡卻是一陣砰砰的狂跳了起來。

    真的要……跟這個男人……‘那個’麼?

    她摸了摸自己的臉,感覺一陣發燙,害羞到了極點。瞅瞅床上,秦霄四仰八叉的睡在那裡,鎧甲衣服已經被那些太監宮女們褪到了一邊,床頭的梳粧檯上也點燃了兩根紅紅的粗蠟燭。

    她知道,那種蠟燭裡面,有催情藥劑的……

    李持月感覺,自己的腳幾乎就在地上生了根兒一樣,怎麼也抬不動。偏偏自己的心中,又有一股神奇的力量在鼓動著自己要朝那張床靠近。

    她情不自禁的吞了一口唾沫,緩緩的朝床邊移了一下步子……

    這就是那個男人的臉。

    邊塞的風,已經讓他原本俊朗的面龐,多了一些滄桑的古銅色。平直的劍眉,棱角分明的面部輪廓,處處透著剛毅和果斷。偏偏他現在又睡得很平靜,很踏實,就像是一個玩累了的孩子,正在心無顧忌的呼呼大睡。

    李持月捂著自己的胸口,仿佛怕自己的心兒從胸膛裡跳出來一般。皓齒咬著朱唇,她喃喃的想道:這就是那個之前和我拜堂成過親,在太平姑姑死的時候流下眼淚的男人……仙兒和婉兒他是一個重情重義,用情極深的人,也是一個懂得尊重和珍惜的人。那麼多的女人在他身邊,居然都無怨無悔也不爭風吃醋……這樣的一個男人啊,身上究竟有什麼樣的魔力?

    想到這裡,李持月的身子沒來由的輕輕一顫,不由得輕歎了一口氣,自言自語的說道:看來,我似乎也著了魔了……他沒對我做過什麼啊,甚至沒和我說過幾句話。為什麼……為什麼我會變成這樣?我真的就是這麼賤麼?

    我居然……真的想和他同床共枕了!

    恍惚的燭光中,李持月春蔥般的玉指,輕輕的撫到了自己肩頭,褪去了肩頭一件羅衫披帛。

    粉紅輕柔的披帛,輕舞飛揚的落到了五彩斑斕的刺花地毯上,一如李持月的心情一般,羞澀而又曖昧,美得撩人。
回覆

使用道具 舉報

twicefanunion樓主 發表於 2021-12-1 12:27 | 顯示全部樓層
第464章 真性情,精彩人生


秦霄怔怔的看著李隆基,他正像個細心的小女子一樣將玉佩的碎片擺到了一起,重新湊成了一個整體,然後輕歎了一口氣說道:“這是我娘留給我的遺物,卻差點成了我最好的兄弟的陪葬品。”

    李隆基,就這樣滿懷深情的輕撫著拼湊起來的玉佩,有些酸楚的輕笑了一聲,抬眼看向秦霄,說道:“我說你……怎麼能那麼拼命呢?你要是有個什麼三長兩短,我怎麼向仙兒、持月還有婉兒她們交待?還有墨衣紫笛,還不殺了我給你報仇?還有那個沒過門兒的玉環……”

    秦霄呵呵的笑聲打斷了李隆基的話,他說道:“上了戰場,誰還能想這些。我當時想的就是殺一個夠本,殺兩個有得賺。要是我這個當元帥的都怕了,將士們還會拼死力麼?那仗也就沒法兒打了。我不僅僅是仙兒她們的男人,是你的兄弟,更是大唐的元帥和皇帝的臣子。不捨棄自己的一點東西,怎麼能顧全大局?所幸,我運氣總是這麼好,沒死成,呵呵!”

    “也幸虧你沒事啊!”

    李隆基有些後怕的說道:“我現在想起來,心裡都有些慌。我幾乎不能想像,你在士護真河那一仗中要是真的出了什麼事情的話,我該如何去面對……聽到士護真河一戰的消息後,我馬上讓萬雷帶著水軍殺過新羅來了。當時還不知道你已經守住了營州在反攻新羅了。我就想讓萬雷來個圍魏救趙,減輕一點你那邊的壓力……沒想到啊,你的能力,總是這樣出人意料。呵呵,我這顆心,總算是放下來了。在這之前,我最先收到了瀛州和易州的急報。當時我馬上讓邢長風帶著五百天兵禦率親衛,日夜兼程六百里殺到了易州,好歹擊退了那些該死的新羅人。天可憐見,紫笛和玉環沒事。我這才放心了。”

    秦霄也輕輕的籲了一口氣說道:“我說嘛。萬雷告訴我,有一股‘人數不多卻極其驍勇’的人救下了易州。我當時就猜想,應該是大唐的天兵。只是沒想到……居然是你派去的御前親衛,呵呵!”

    李隆基也呵呵的笑了起來,就像少年時一樣地燦爛的笑。有些得意的說道:“看來這一次,我算是撞著做了一件好事了。當時我在並州祭完祖後,準備到河北黃河一帶看看治清的情況的。沒想到,就聽到了瀛州被襲地事情。冀州離青州近,我就馬上給萬雷下了聖旨,沒想到他到好,先提兵朝瀛州出發了。估計我的聖旨也是到了瀛州才追上他的。這個人。不錯。反應快,懂得活學活用。府兵制的弊端就在於調動不便應變能力不強,他卻在這個非常時刻克服了這樣的毛病——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這萬雷。也是你的門生吧?當時聖後朝地時候。你從荊州調上來的?”

    “是我調上來的。”

    秦霄笑了一笑,說道:“但談不上是我什麼門生吧。都是為皇帝和大唐效忠的將軍臣子。”

    李隆基頗有些感慨地說道:“你不錯啊。真地很不錯。和你一起出道或是你調教出來的人,現在都成了大唐地棟樑之材。李嗣業,這不必說了,東北猛虎;田珍,雖然你們後來的共事不多,但當時也是和你一起上來的,現在擔任了皇城南衙都督,十分稱職;程伯獻,北衙都督;為國捐軀的李楷洛。破格提拔的杜賓客;你一力培養的邢長風、郭子儀、桓子丹,包括現在你引薦要上任左驍衛大將軍的郭知運。全是一等一的人材啊!甚至是張九齡、姚崇、張仁願、高仙芝這樣的頂梁大柱,李邵固、李為印、李大酺這樣歸降而來地異族首領,也受了你很大的影響……大哥,要說整個大唐,有一半地天空是你撐起來的,這句話,可是一點也不為過啊!”

    “啊!”

    秦霄不由得驚了一驚:“你這話可別說!我現在就擔心我名聲太大,人際網太寬了。你要再提起這些話,我可又要回鄉下當農民去了!”

    李隆基呵呵的笑:“你我兄弟,心比日月。清者自清,有什麼好猜忌的?我李隆基要是猜忌你,打從一開始就不會到長沙去找你,更不敢在桔子洲頭立什麼欺世盜名的‘丹書鐵券碑’了。因為我從最初就知道,你有一顆軍人的忠誠之心,和一個國士的赤子之心。你對國家和民族的忠誠,不容懷疑。你的誠意,更是不容褻瀆。今天我們兄弟可以說一句掏心窩子的話:你秦霄真要幹出什麼出格的事情,又何必等到今天,又何必等到我李隆基登基上位的時候呢?”

    秦霄頓時駭然,心裡突突的跳了起來:他這話的意思,是我有這個能力,只是沒有這個心思罷了?臥榻之側豈容猛虎酣睡,皇帝也是人哪……看來,我真的要改變一些東西了。我的命運,似乎已經註定了朝那個方向走去。

    李隆基轉頭看向秦霄:“怎麼不說話了?你又生疑了?”

    “哦,不是。”

    秦霄深吸了一口氣:“你的確是說了一句掏心窩子的話。說實話,我都沒有你想得那麼深入。我秦霄這十年來,經歷的事情實在是太多太多,多得就像是做夢一樣,連我自己也認為不是真實的。我也說一句掏心窩子的話吧。不管你如何信任我,事實就是,我秦霄的存在,的確是對皇權的一個莫大的危機,對麼?大唐的天下,從極西到極東,從極北到極南,從邊鎮到朝堂,到處都是我的朋友、親信。我只是一個臣子,居然無形之中就有了這樣的勢力,這是不合理的……所以,等打完了新羅,你還是放放我回長沙種田去吧!”

    李隆基漸漸的皺起了眉頭,略有些怒意的瞪著秦霄看了許久。

    秦霄微低著頭,沉默不語。

    李隆基歎了一口氣,說道:“原來,你的心裡也是這樣的想法。實不瞞你,在長安的時候,許多的人都對我說起了這件事情。他們對我說,你秦霄的勢力太龐大,威望太高了。且不說遼東這裡你是振臂一呼親者雲集;就是在江南、隴右這樣的地方,也多是你的支持者。他們說。你這樣地人,無論是領軍在外,還是坐堂在朝,都是弄權把政的大隱患。”

    秦霄無奈的苦笑:“所以……我的存在,是不合理的。你如果當真是為我好。就放我回田園吧。這一次,你不能罵我自私。因為這樣做,不僅僅是顧全我一家子,更能顧全到你這個皇帝地威儀,和大唐皇權的穩定。”

    “這對你太不公平了!”

    李隆基有些氣憤的叫了起來:“為什麼,為什麼事情偏偏就會演變成這個樣子?我,包括那些說出這種話來的臣子。明明都知道你秦霄是赤膽忠心為國效忠,卻要做出這樣的選擇!這太不公平了!”

    秦霄咧嘴一笑,認真的看著李隆基,悠然說道:“阿瞞。相對于整個大唐。相對於普天之下億萬的百姓,我秦霄地這一點點虛名又算得了什麼?其實你也知道。我本來就是一個胸無大志的人。我只想帶著老婆孩子,捉弄幾畝薄田,過上有錢人的舒坦日子,這就能心滿意足了。如果你將天下治理得好,我這樣的老百姓能過上好日子,朝堂之上多我一個不多,少我一個不少啊!國家真地強盛了,自然能不戰而屈人之兵,大唐地軍隊裡。又何必再需要我這樣的殺人魔王?你說呢?……”

    李隆基眉頭一皺,有些淒然地說道:“為什麼,你總能將你自己的事情說得這樣的輕描淡寫?你難道就沒有野心,沒有報負麼?你就甘心於自己瀝盡心血創下的功績被人忽視,忍心自己一手調教出來的虎師軍隊交到別人的手中?”

    “捨得捨得,有舍,才有得嘛!”

    秦霄輕鬆的說道:“在國家需要我的時候,我挺身而出了,做了一個臣子一個男人應該做的事情。我對得起大唐和大唐地百姓,對得起皇帝兄弟,也對得起自己了。多少年後,我捫心自問,也會無愧無心的。權利與名聲?這樣地東西生不帶來死不帶去。能精彩的活三輩子,我已經很知足了!”

    “三輩子?”

    李隆基驚訝的重複了一聲,同時發問。

    “是啊,三輩子……”

    秦霄滿面複雜神色的深沉微笑:“不管你相信不相信,其實,在我九歲那年,我就是個死而復生的人了;我的身體裡,本不該是現在這個靈魂。也就是說,在那一年,我就死了,然後又奇跡般的借著這副身體,重生了。然後士護真河邊,我又死過了一次。現在,已經是我第三次為人了。一個死過了的人,自然明白人這一輩子,真正需要的是什麼。不是榮譽,也不是金錢,而是用自己的真性情,去過完這一生。我秦霄骨子裡,就是一個血性肝膽的軍人。我在朝堂上不顧後果的做著自己想做的事情,是成是敗無怨無悔;我在戰場上殺過人,舍過命,浴血奮戰過,痛哭流涕過;我酣暢淋漓的享受了親情、愛情、友情;我憎恨,我深愛,我拼搏,我放棄,我一直都十分率性的活著。我有最好的愛人和兄弟,有最好的戰馬和寶劍,吃過最痛快的肉,喝過最好的酒,殺過最多的人。我雖然還不到三十歲,但我的人生,真的很精彩很精彩了。我無怨無悔,我問心無愧。學得文武才,貸與帝王家。用我殘軀為大唐盛世添磚加瓦,我做到了,更做到了敢愛敢恨,率真而自我。我也再沒有什麼奢求。能夠平靜的陪著我愛的人和愛我的人過完下輩子,此生足矣!你願意……滿足我的這個願望麼?”

    秦霄如同吟詩一般,悠然而又深沉的說完了這段話,臉上一直掛著溫馨而自豪的微笑。

    李隆基聽完秦霄這一席話,已是張大嘴,半天說不出話來。

    二人就像兩隻木雞,呆呆的站在地上,彼此凝視著對方。

    半晌過後,李隆基乾咳了一聲,潤了潤有些乾涸的嗓子,驚訝萬分的道:“你先等等,讓我緩一下神。你最先說的,你九歲那年……死而復生,什麼、什麼,是怎麼回事?”

    “這不重要。”

    秦霄微笑:“你只要知道,從一開始到現在,你認識的就是我,這就夠了。”

    “什麼意思?你是說,九歲以前,那就不是你麼?”

    李隆基頓時有些頭大,暈頭暈腦的拍了幾下額頭:“神鬼之說麼……怪哉,奇事!太難以理解了。你的身上,有太多讓人難以理解的東西了!”

    “你沒必要理解的。其實,我自己也不是太明白。”

    秦霄笑道:“你就說吧,你會成全我麼?”

    李隆基砸了一下嘴,眨巴了一下眼睛,說道:“你是一個讓人嫉妒的男人。我寧願……用我的皇位,去跟你換你的人生。我也想像你這樣的過一輩子。”

    “報歉,我不換。”

    秦霄一本正經的說道。

    李隆基愕然:“喲,你還當真了!”

    “哈哈!”

    二人都忍不住同時大笑起來。

    笑了一陣,李隆基突然打住,大聲說道:“我曾經說過,如果這世上還有一個人真正的瞭解我,那這個人,肯定是秦霄;現在我也要說,如果這世上有一個人是我的真知己,這個人,也一定是秦霄!如果這世上有一件事情值得我豁出一切去做,那就是答應我的好兄弟、好知己的請求!還記得當日我們結義時的誓言麼?我說過,今後,不管我李隆基是失意落魄,還是春風得意,只要你拿這塊玉佩來見我,不管是天大的事情,我就是拼了性命,也成全大哥。這不是玩笑,也不是酒後之言,這是一個男人的承諾。我會履行的!”

    秦霄心裡一陣感動,面上卻是平靜的微笑。他低頭看了一眼桌子上的破碎了的玉佩,喃喃說道:“可是……玉佩都碎了。”

    “玉佩……銅錢……”

    李隆基釋然的一笑:“永遠都在我們的心中!”
回覆

使用道具 舉報

twicefanunion樓主 發表於 2021-12-1 12:27 | 顯示全部樓層
第463章 永遠都是好兄弟

軍港裡,一艘看似普通的軍船上,居然也擺出了一場歌舞盛宴。

    李隆基就是這樣的人。不管是多重大的事情、多嚴肅的地方,也離不得聲樂犬馬和美人歌舞。

    五六個身姿婀娜眉目含情的伎子,和著悠揚悱惻的曲調,在堂下嫋嫋起舞。珍肴美酒擺了幾張矮幾,滿室飄香。

    李隆基和李持月共坐了一桌兒,就在主位。緊挨著他們的,就是秦霄的桌椅。紫笛受了傷,自然有特權和秦霄擠到了一張桌兒上,得意洋洋的享受著秦霄給她喂吃喂喝。這個時候,她反而為當初自己的受傷感到慶倖了。這不,坐在對面的墨衣和玉環,都沒有她現在這麼風光和得寵呢。

    秦霄的臉上也時時掛著微笑,一杯一箸的給紫笛吃喝,自己也填滿了肚子。這段日子以來,他都是混在軍隊裡,和將士們吃的一樣的粗茶淡飯,肚子裡的油水早被淘得空了。今天與家人重逢胃口也是一陣大好,不由得猛吃了一滿肚子。

    李持月又恢復了那副膽小害羞的樣子,擠擠挨挨的靠著李隆基,時時和他低聲竊語,臉上總是飛霞紅光。偶爾瞟一眼秦霄,就驚乍乍的馬上轉移了眼光,低含著頭,似羞似怕。

    秦霄早就注意到了李持月的奇怪神色,不由得心裡尋思道:這樣一個心思簡單的女孩子,莫非也有了什麼心思?看那李隆基一副不懷好意思的樣子,莫非又在教唆他妹妹搞些什麼惡作劇?

    一席飯雖然吃得開心舒坦,秦霄心裡終究是有些忐忑。

    時間已經到了酉時末,軍港裡吹響了長角軍哨,軍士們該宵禁就寢了。李隆基也就讓歌舞退了下去,將掛在船外的燈籠也熄了。看來這些日子,他一直跟這些當兵的混在一起,也算是懂了一些軍隊裡的規矩。沒搞什麼非常特立獨行的事情。

    軍船比較大,足以載下一兩百人。下層就是寢居室,偌大的軍用統鋪房間。也被裝點得金碧輝煌,舒適宜人。從外表來看,這艘軍船跟其他的沒什麼區別,只是沒有人想到,原來這裡面才是別有洞天。

    李隆基安排李持月和墨衣她們去船艙臥室裡就寢了。自己也將秦霄領到了一間看似是書房的靜室裡。

    李隆基在一張矮桌兒邊坐了下去。讓高力士取來了一壺清茶和棋盤,就邀秦霄坐下來對弈一局。

    秦霄發現,自從到了這間靜室以後,李隆基的神色就有些變了,不像當初在船艙裡時的那樣毫無架子和平易近人,整個人也多了一份不怒而威的皇家威儀。雖然臉色還是很平靜,微笑淡淡,但秦霄總感覺,眼前的不是自己的那個大舅子、結義好兄弟,而是當今皇帝了。

    秦霄站在離矮幾幾步的地方,拱起了手,說道:“陛下,微臣眼下是治軍大元帥,不敢徹夜不歸,不然會造成不良影響,動搖軍心的。”

    “無妨,你坐下來吧,只下一局,我保證不耽誤你太多時間。”

    李隆基還是沒有自稱為‘朕’。沖著秦霄招了招手,示意他坐下來,說道:“力士,你去外面伺候。任何人不得近前來打擾,你自己也退出一丈開外。”

    高力士深彎下腰應了一聲諾,退著身子出了房間,將門反身帶上了。

    秦霄只得坐了下來,打開了裝圍棋子兒的盒子,拿出了一枚棋子:“那好吧,微臣執黑為敬,先下一步。”

    說罷就下了一子下去。

    李隆基微微一笑也不言語,也執棋開始和他對弈。

    一連下了二十餘子,棋面平靜而緩和,二人也沒有說什麼話。場面也是靜悄悄地,唯獨聽見棋子落盤的脆響。

    秦霄心裡靜靜的,什麼也不去想,也不去琢磨了。他瞭解李隆基的個性。如果有重要的事情,他是不會藏著掖著地,總會說出來才舒坦。今晚他這樣‘秘密’的將自己請出來,肯定就是有重要的事情了。身為皇帝,他不動聲色的混雜在了水軍中來到了新羅,而且一同帶來了持月和自己的家人……這個舉動,多少有些可疑。他究竟是想幹什麼呢?難道,真的是要我秦霄棄下這身戎裝,回家享清福去麼?

    李隆基落下一子,突然輕聲一笑:“昏招,你出了一個昏招。你有心事,對不對?”

    “有麼?

    秦霄微微一愣,看了一下棋盤。果不其然,自己留下了一個大大的缺口,給了李隆基一下占盡優勢的機會。

    “重下吧,讓你悔棋好了。”

    李隆基有些得意的笑了起來:“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哪。這兩年,我可是請了天下最有名的幾個棋師,在宮廷裡教我下棋。這水準嘛,自然是大有長勁。現在,你跟我一相比,可就落下一大截兒咯!”

    秦霄滿不在乎的笑了笑說道:“悔棋非君子。反正是輸,但不如輸得痛快一些。免得既輸棋,也輸人。”

    心裡卻尋思道:這李隆基話裡有話啊!他是在說,他這幾年在各方面都取得了長足地進步,已經遠勝於我,並能輕鬆的駕馭我了麼?這個人……這個當了幾年皇帝的人,果然在心術各方面,都今非昔比了。厲害!

    李隆基拿起茶碗,慢條斯禮的啜了一口,饒有深意的看著秦霄,悠然說道:“那這棋不用下下去,你輸了。”

    秦霄呵呵一笑,作勢長歎了一口氣:“輸了就輸了唄。勝敗兵家常事,沒什麼大不了的。”

    李隆基繼續撫著茶盅,緩緩說道:“就像你當初丟了榆關,後來又絕地反擊要贏回來,是麼?”

    秦霄一愣:這話是什麼意思?他在暗示什麼?

    李隆基,你是不是當了幾年皇帝,和臣子們交往的時候用這種招術用得太多,就自然而然的在我面前也耍起來了?以前,你可是從來不在我面前玩虛的!看來,你的變化。真的是很大!

    李隆基看著秦霄有些發怔的表情,眼神裡流露出一絲滿足的神采,微笑說道:“你別緊張,我沒什麼別的意思。只是打個比方。你是帶兵的人,自然比誰都明白勝敗乃兵家常事這樣的道理,不是麼?”

    “自然是地。”

    秦霄小心的應道:“陛下……有什麼話,不如直說,如何?”

    “咳!”

    李隆基清了一下嗓子,故作輕鬆的說道:“其實,我還是習慣和你像以前那樣的說話聊天。不管是說正事,還是拉家常,都像以前那樣。好麼?今天這裡,只有兄弟,沒有君臣。”

    “行……”

    秦霄滿腹狐疑的點了點頭:“那好吧,你說,有什麼事情要商量地?”

    “是這樣地……”

    李隆基微皺了一下眉頭。看似陷入了沉思,緩緩說道:“你知道,我怎麼會到了這裡的麼?”

    “你應該早就到了河北吧?”

    秦霄輕描淡寫的說道。

    “是的。清明時我找了個藉口去並州太原祭祖,就順道兒來了河北,剛好遇到了新羅人反叛。那時候,我就在冀州。”

    李隆基輕點了一下頭,還歎了一口氣說道:“說實話,這一年多以來,我的壓力太大了,簡直壓得我有些喘不過氣來。滿朝臣子包括皇親國戚甚至是我的父皇,都說我窮兵黷武好大喜功。登基還不到五年,大唐就大小的征戰不停。弄得天下狼煙四起,人心惶惶。國庫呢,也是一度吃緊,四方的稅收也源源不斷的被消耗在了戰場上。你是統帥,你應該知道,這打仗麼,拼的就是錢糧。幽州這兩年的消耗,要整個大唐最富庶的淮南道鹽井整整三年的全部稅收才能持平。”

    “是,我知道。你的壓力的確是很大。”

    秦霄輕歎了一口氣說道:“都怪我,是我不爭氣,給你惹了這麼多的麻煩。”

    “你這麼說,就等於是抽我的耳光了。”

    李隆基有些苦笑的說道:“是我請你出山,來幫我坐鎮遼東的。短短的兩年時間,你不僅穩固了大唐東北邊陲的防守,還光復營州、擊敗突厥和奚族契丹聯軍來犯,並一舉擊斃賊首默啜、降伏奚族、平定契丹。後來又成功招撫了渤海,收復榆關打贏了營州保衛戰,現在又擊敗新羅驅賊千餘裡,並能反攻過來……我大唐百餘年的歷史中,能與你相比的,也就只有太宗朝的李靖了。”

    秦霄聽罷這席話,心裡卻是一陣突突的跳了起來:他把我和李靖相比,是不是暗示也要我放聰明一點,效仿李靖主動退居二線?……於是馬上說道:“我哪裡能和李靖相比,他是百戰百勝的常勝將軍。更能難可貴的是,他終其一生,忠心耿耿沒有犯過什麼過失。我……還是差得太遠了一點。”

    “你不比他差。”

    李隆基眼睛裡一陣流光溢彩,靜靜的說道:“我知道,你從來就不是一個貪戀榮華富貴的人。你有一顆赤子之心和滿腔的抱國熱忱。從這一點上看,你就是李靖,甚至是還超越了李靖。因為,李靖是一名出色的軍事統帥;而你,更有經國濟世之才,有著深謀遠略和超乎常人的政治眼光。”

    秦霄無奈的微笑:“太過獎了。其實……我和他是完全不同類型也不同時代的人,沒有什麼可比性。”

    心裡尋思道:說了這麼多,繞了這麼多彎子,到底想說什麼?

    李隆基頓了一頓,從懷裡拿出那枚銅錢放到了棋盤上:“大哥,還記得這件兒東西麼?”

    一聲‘大哥’,叫得秦霄心裡一陣顫悠。看著棋盤上那枚有些磨圓了邊兒的銅錢,正是自己當初和他結義時,送給他的信物和憑證。

    “當然記得……”

    秦霄語調深沉的悠然說道。然後,他伸手入懷,拿出了那個包著玉佩碎片的布包,也放到了棋盤上,滿是愧疚的說道:“只是可惜,你當年送給我的這塊玉佩……已經被打碎了……”

    李隆基微皺了一下眉頭,緩緩伸出手拿起了那塊布包,拿到了手上。一層層的揭開了包得細細的布層。看到了粉碎的玉佩殘片。

    李隆基深吸了一口氣,眼神灼灼的看著秦霄,沉沉說道:“你為什麼不告訴我,這塊玉佩是怎麼打碎地?”

    秦霄有些悴不及防,以為李隆基生氣了,不由得有些發愣地喃喃道:“這……”

    李隆基猛一握拳,將那塊布塊緊緊握在手中,突然提高了一些聲音。大聲說道:“你為什麼不告訴我。當初士護真河一戰,你破釜沉舟報定了必死的信念,要與契丹人決一死戰?你為什麼不告訴我,這塊玉佩,是你被敵人擊下馬時。被打癟的明光胸甲震破的?你為什麼不告訴我,你缺糧少物,甚至親手殺了自己心愛的戰馬來取肉,也要誓死撼衛大唐國土的完整!”

    李隆基越說越激動,居然站起了身來,像是痛駡一樣的指著秦霄,厲聲大喝。而且還來回急躁地踱起了步子,繞著圈兒指著秦霄痛駡。

    秦霄聽著李隆基連珠炮轟炸一般地怒駡,心裡也不由自主的回想起了當初那場大戰的慘烈景象。心裡也一陣激動了起來。只感覺一股十分厚重的東西堵到了自己胸間和喉間,都要說不出話來。只能怔怔的坐在那裡。

    李隆基痛駡了這一長串,長吸了一口氣,又長長地吐了出來,悠悠的吟道:“北風吹彤雲,彤雲飛白雪。白雪乍回散,彤雲何慘烈。未見溫泉冰,寧知火井滅。表瑞良在茲,庶幾可怡悅。”

    秦霄不由得一愣:還吟起詩來了?

    李隆基依舊坐回了短幾邊,眉頭緊皺的看著秦霄,深沉而感傷的說道:“大哥,你為了大唐的天下,為了我這個當皇帝的弟弟,不惜捨棄自己的生命在邊疆浴血廝殺。我已經沒有言語,可以表達對你的情感,和整個大唐王朝對你的感激之情。”

    秦霄心裡猛一悸蕩,抬起頭來怔怔地看著李隆基,緩緩的拱起了手,沉聲說道:“陛下,這都是為臣為將的人,應該做的!為將者,馳騁沙場馬革裹屍還,是畢生最大的榮耀和心願!我秦霄承蒙天子鴻福得上天庇佑,居然還活到了今天,就有決心繼續為大唐效忠——大唐天下巍巍王朝,是華夏幾千年最強盛和繁榮的王朝。我秦霄若能盡上綿薄之力為大唐王朝添磚加瓦,雖死無憾!”

    說罷,一俯身,重重的拜倒了下去。

    李隆基的眼淚,就從眼角流了下來。

    場面頓時變得靜靜的,唯獨聽到蠟燭輕輕燃燒的劈叭之聲。

    半晌以後,李隆基輕揮衣角抹去了眼淚,走了過來,將秦霄扶起,輕歎了一口氣說道:“大哥,你這人真的很奇怪。我不知道,為什麼我每和你到了一起,就會變得這樣的感情用事。我已經有兩三年沒有流過淚了,但是今天……哎!”

    說罷,自己也尷尬的呵呵笑了起來。

    秦霄也呵呵的笑:“因為,你始終還是我當初認識的那個阿瞞,你是個性情中人,是個重感情、重情義的好男兒。不管你是阿瞞,還是當今的天子。在我秦霄的眼中,你永遠都是我的那個好兄弟。”

    “嗯,好兄弟。”

    李隆基重重的點了一下頭,拍到了秦霄的肩膀上,眼神認真而熱切的看著他,說道;“我知道,其實你心裡有顧慮,擔心自己功高震主,擔心我會猜忌於你,擔心又像當年一樣,你要落個卸甲歸田甚至是卸磨殺驢的下場,對麼?我記得當年在長安,就是太平公主的事情結束以後,我在挽留你不要棄官時,說過一句話。我說:我可以很負責任的告訴你,我不猜忌你,永遠的信任你。這句話,今天我仍然說得起。我之所以來新羅……我想,你應該能明白我的用意。”

    這幾句話,說得貼心貼腑,秦霄心裡的那塊大石也緩緩的放落了下來。細細一思索,突然有些驚訝的說道:“你想……御駕親征新羅?”

    “不錯!”

    李隆基斬釘截鐵的果斷說道:“太宗、高宗都先後征討了高麗。而今新羅叛亂,我沒理由不親自征討新羅。記得太宗當年這樣解釋征高麗的原因,那就是,這塊地方,始終都會是大唐的心腹大患。為了給子孫去禍,必須要將它徹底的平定。如今它造反了,不正是自尋死路麼?”

    秦霄聽得一陣豪情大起,凜然說道:“陛下親征,微臣甘當先鋒,策馬橫刀沖在最前。誰敢阻擋我大唐麾旌者,一律夷為平地,殺無赦!”

    “好!”

    李隆基也是興奮的大聲道:“你我兄弟,早該有一天並肩作戰了——大哥,這一次,就讓全天下人一起來見證我兄弟的威風!見證我大唐的國威!”

    說罷,就伸出了一隻手,和秦霄緊緊的握在了一起。

    二人眼神相對,不僅僅從對方眼神裡看到了信任與豪情,也都有一種解開了心結的快意和輕鬆。

    秦霄的心裡尋思道:他終究是皇帝,所思所慮,永遠比我要高明和穩妥。御駕親征,來打一場必勝之仗,不僅可以為皇帝贏來威信和榮譽,也沒有削去我的權力,更不會傷到誰的利益。

    李隆基,你的確變了。變得理智而成熟,難得是的,仍然還是那樣的重情重義。這或許不太像一個皇帝的樣子。但是眼下,你的確是一個合格的好皇帝,更是我秦霄的好兄弟!……
回覆

使用道具 舉報

twicefanunion樓主 發表於 2021-12-1 12:27 | 顯示全部樓層
第462章 誤入溫柔鄉


進了船艙,立馬就感覺到一股溫暖柔和的氣息撲面而來。船艙裡升了一堆火,上面正用上好的青瓷花壺煮著一甕好酒,清香四溢。入耳聽到柔和的古箏樂曲之聲,空氣裡也彌漫著淡淡的脂粉香味。

    靡靡之音,溫香暖玉。很容易讓男人醉去的一種氣氛。

    秦霄沒來得及醉,卻是不大不小的吃了一驚!

    滿以為,入眼應該可以看到福態莊嚴的皇帝李隆基,卻不想,看到的居然是……

    金仙公主,李持月!

    李持月就斜躺著身子,弱柳依風般的躺在北面的一個軟榻上。身上穿著的,也是一身金黃淡雅的絲質長袍,頭飾華貴耀眼,兩耳垂著玲瓏剔透的珠玉耳環。胸前一副金玉紅絲的寶石項鍊,隱隱遮住了大半裸露在外的雪白胸脯。指如春筍,目若含春。櫻桃小口輕開啟,卻是吃吃的輕笑了兩聲。

    秦霄聽到了她銀鈴般的笑,不由得有些呆住了,左右環顧了一眼,只見到窈窕多姿的宮女曲伎,整個寬敞的大船艙裡,也就只有秦霄一個,大男人。眼下這個環境,怎麼看怎麼像是闖進了溫柔窩。

    李持月一改以往極度矜持的作風,軟軟的起了身子坐起來,半跪在軟榻上立直了身子,低含下頭,沖著秦霄嫋嫋的行了一禮:“夫君在上,請受賤妾持月一禮。”

    秦霄又是一愣,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做些什麼了。眼前的這一切,實在太過詭異,太不真實了。

    自己一個日理萬機的軍中元帥,卻被請來見這麼一個……自己先前休掉了的妻子。而且……這個李持月,與以往相比,根本就是判若兩人。他清楚的記得。當年他和李仙惠、李持月從乾陵回來的時候,李持月是那樣決絕而又心如死灰。眼下,她卻成了一個千嬌百媚的款款伊人……

    秦霄晃了一下腦袋,再睜開眼睛仔細看了幾眼,的確是李持月,神態、動作、長相、聲音完全一致。那個女子,還正半跪在軟榻上,支著手兒行禮,等著自己出聲說話呢。

    “咳!……”

    秦霄極是尷尬地乾咳了一聲:“這個……公主。還是免禮吧!”

    李持月杏眼一眯,忍不住掩著嘴兒吃吃的笑了起來,卻仍是有些羞澀的往一邊低垂著頭。輕聲說道:“遼陽王請恕賤妾唐突……”

    “哦,呵呵!”

    秦霄只能用上了標誌性的傻笑,呆呆的站在哪裡擺手:“不,不。不唐突……”

    他心裡飛快的尋思道:高力士來請,邢長風護衛。皇帝不在,那就怪了!肯定就藏在隔壁里間,躲著看我的熱鬧!還有這個李持月,是什麼魔法讓她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呢?據說她早早被李隆基請回了家,就和李仙惠和上官婉兒她們天天混在一起。難道是被洗腦了?

    想到這裡,秦霄本能的將眼睛朝李持月身後的窗棱屏風看去,沒有人影,卻是明顯地發現,那裡應該是有暗閣的。秦霄心裡暗自一笑:果然有鬼!

    李持月已經是面如桃花,聲如乳燕呢喃。輕輕的說道:“遼陽王……夫君一路行軍打仗,已是極其辛苦。不如坐下來聽聽曲兒小酌一杯,稍事休息如何?怎麼還一直站在那裡呢,且不是讓賤妾顯得沒了禮數,大為不敬?”

    秦霄聽了心裡好笑:是誰教這李持月說地這些鬼話臺詞?肯定是那個一肚子壞水習慣了風花雪月的李隆基。衰人!

    想到這裡,秦霄忍不住摸著鼻子輕笑起來,大咧咧的往旁邊走了幾步,就準備坐下去喝酒吃肉。不料李持月馬上有些焦急的說道:“夫為天,妻為地。夫君應該來主位坐下。也好讓賤妾從旁伺候!”

    秦霄一愣,眨巴著眼睛看著李持月,還是忍不住說了聲:“你……是公主,我是臣子。這不好吧?”

    雖然沒有說明,卻已經十分清楚的提醒了李持月一件事情:我們不是早就離婚了麼?

    李持月微微一笑,露出了一線珍珠般白淨地皓齒,輕聲說道:“賤妾只記得,遼陽王是賤妾的夫君……”

    “玩什麼啊?”

    秦霄有些憋閉了。喃喃的叫道:“持月,你今天是怎麼了?沒發燒吧?這不像你呀!”

    “發燒?”

    李持月一愣:“賤妾很好啊。沒有生病。雖然這一路坐船過來有些不適,但好歹身子無恙。”

    秦霄豎起耳朵,隱約聽到暗閣裡傳來一聲低微的輕笑聲,居然還不只一個人,不由得心頭一笑:還裝鬼!

    也罷,就陪你們玩!

    想到這裡,秦霄詭譎的一笑,大步朝李持月所坐的軟榻走了過去。李持月乖巧的往旁邊移了一移,讓出了足夠大的空地兒讓秦霄坐了下去,就上來幫他斟酒。

    秦霄趁勢一把捉住李持月的手,嚇得李持月驚叫一聲,險些將酒壺都掉到了地上。

    秦霄湊了過來,聞著她臉上和頭髮上的清香味,作勢要去親她。李持月輕咬著嘴唇,認命一般地閉上了眼睛,就往秦霄身上靠了過來。

    “那好。我們就在這裡洞房吧,怎麼樣?”

    秦霄大聲的叫喚了一聲,直把李持月嚇得一陣花枝亂顫,想掙扎又掙不脫,一副小白兔落入了大灰狼手裡的模樣。暗閣裡已經清楚的傳來了幾人的嘻笑聲。秦霄卻將嘴移到了李持月的耳邊,輕聲說道:“暗閣裡除了皇帝,還有什麼人?”

    李持月微微一愣,臉一下就紅到了脖子根兒,猶豫了片刻,也將櫻桃小口兒移到了秦霄耳邊,輕聲說道:“墨衣、紫笛、玉環,都在。”

    秦霄心裡一陣驚喜:紫笛和玉環都沒事?太好了!這班傢伙,這麼久沒見了,就想著這樣的戲來作弄我!

    秦霄臉上一笑,伸手在李持月的腰間撓了一把,癢得她咯咯的笑了起來。秦霄沒好氣地說道:“持月,你這個出家人。居然也夥同了他們來一起捉弄我。你好意思麼?”

    “我沒出家啦!”

    李持月緋紅著臉,像做錯了事的孩子,羞赧而又報愧的說道:“父皇和皇兄們,都要勸我……勸我……”

    看著李持月吱吱唔唔一副我見猶見憐的樣子,秦霄忍不住輕搖著頭,呵呵地輕笑起來。

    “勸你,還是嫁給我,是吧?”

    秦霄突然一下提高了聲音,假裝嚴厲的大聲說道:“於是。你就跟紫笛學壞了,學著一起來忽悠我?拿我尋開心呢!行哪,老虎不發威。你還當我是病貓呢——來,侍寢,我們洞房咯!”

    說罷就一臉壞笑的要去拉她進自己懷裡。

    李持月嚇得一愣,頓時六神無主恢復了以前那個膽小怯懦的樣子,驚乍乍地叫道:“陛下……墨衣。紫笛,玉環,你們再不出來,我……我招架不住哪!”

    “哈哈!有意思,好玩,真好玩!”

    一陣陣大笑從里間傳了出來。暗閣的門被打開,李隆基穿著一身黃袍儒衫,頭戴一頂雙翅帽兒,大搖大擺地走了出來:“遼陽王,好久不見了。別來無恙啊!”

    他的身後,就跟著掩著嘴偷笑的楊玉環,正興奮不已地伸著脖子朝秦霄這邊觀望。

    秦霄馬上離了座椅,故作驚慌的拜了下去,毫不含糊的喊道:“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行了,起來。”

    李隆基一邊呵呵地笑,臉上掛著那種泰霄熟悉的、玩世不恭的神情,十足戲謔的說道:“怎麼樣啊,大哥……哦。妹夫?該叫你什麼呢,真是為難——這持月,今天表現得不錯吧?”

    秦霄站了起來,看了看在一旁低垂著頭紅著臉兒偷笑的李持月幾眼,自己也忍不住笑了起來:“還行。臺詞記得挺牢,就是演技還有待提高。”

    一年多沒見,李隆基又胖了一圈,白白胖胖地十分富態。肚子也有些鼓了。只見他撫著肚皮哈哈的大笑,暢快無比的說道:“這可是你的幾個好夫人教出來的——呶。玉環教打扮,紫笛想臺詞,墨衣嘛,哈哈,一直陪我下棋。她的棋很臭哦,呵呵,連輸了七盤給我。直把你的家底都要輸光了!”

    楊玉環真興沖沖的朝秦霄跑了過來,只礙著有皇帝在場,只好躲在他身後,眼神裡滿是興奮和渴望的神采,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秦霄。墨衣則是站在暗閣邊,朝秦霄溫柔如水地微笑,唯獨不見紫笛。

    秦霄愣聲一問:“紫笛呢?”

    “我在這裡!我在裡面!”

    馬上聽到紫笛的大喊聲從暗閣裡傳了出來,墨衣馬上轉了進去,過了半刻,將紫笛從裡面抱了出來。

    紫笛躺在墨衣的懷裡一手勾搭在姐姐脖子上,一手飛快的朝秦霄揚起:“老公,我在這裡喲,哈哈!”

    秦霄細下一看,紫笛的一條胳膊上,已經纏了厚厚的繃帶,一條左腿,更是可憐巴巴的被包成了一個棕子一般,看來受得傷不輕。可小丫頭仍然興奮異常,整個人精神抖擻。

    秦霄焦急的看著紫笛,就想過去看看。李隆基微微一笑:“都是一家人,別顧忌。過去吧。”

    說罷就朝旁邊讓了兩步。

    秦霄一點頭,大步繞過了李隆基朝紫笛走去。

    紫笛一邊高興的呵呵大笑,一邊卻是激動地流起了眼淚。等秦霄近前,她就迫不及待的挪著身子,一下撲到了秦霄懷裡。

    秦霄嚇得心裡一驚,運足了力氣好生將她接住,橫抱在懷裡,心疼的輕聲責怪:“傻丫頭,一身是傷,小心一點。”

    原本一直還很高興在笑的紫笛,此時也突然一下釋放了感情,縮在秦霄懷裡唔唔的哭了起來,一邊哭一邊哽咽的說道:“老公……我還以為,我再也見不到你了呢!”

    “傻丫頭,怎麼會呢!”

    秦霄將紫笛小心的抱在懷裡,輕聲的勸慰:“現在這不是很好麼?”

    “不好,一點兒也不好!”

    紫笛又傷心又急躁地喊道:“我這手都摔得斷了,腿腳也受了重傷,還不知道能不能好呢!你看,你看這個……”

    一邊說著。紫笛一邊小心的從懷裡拿出一塊繡帕,神情滿是渴望又帶著一絲慚愧。秦霄抱著她小心地坐了下來,展開那面繡帕看了看,不由得心中一陣激動起來。

    這就是那面紫笛學著繡花的時候開始繡地手帕。兩隻鴛鴦——就是被秦霄誤認為是馬或驢子的那玩藝兒——總算是繡完了。

    秦霄沖著紫笛溫柔的微笑:“很好呀,我很喜歡。”

    “可是……都沒有繡完。我本來是想再繡些江南的荷葉荷花和清水的。”

    紫笛滿是傷心和自責的說道:“這是我這輩子第一次給人繡東西,都沒能繡完……現在我的手都折斷了,以後就更不能繡啦!沒想到,我要繡一樣東西送給你,老天爺也不答應。”

    “怎麼會呢?肯定會好的!”

    秦霄輕摟著紫笛。讓她舒服的躺在自己懷裡,替她揩著臉上地淚珠兒,柔聲說道:“等你好了。我們一起來繡完這個手帕。我也來學,好麼?”

    “大男人繡花,成什麼樣子嘛!”

    紫笛就是個孩子性子,馬上就破啼為笑了,拿個指著戳著秦霄的臉說道:“羞也不羞!沒聽說過男人要學繡花的!”

    身旁地墨衣也溫柔的笑了起來。過來一起攙著紫笛,輕聲說道:“妹妹別擔心,大夫說了,能復原的。只要你以後安份點,別再弄得舊傷復發就行。”

    楊玉環和李持月也湊了過來,一齊柔聲安慰紫笛。

    秦霄聽著耳邊一陣鶯聲燕語,不由得一陣心花怒放,自己也呵呵的傻笑起來,將紫笛抱得更緊了。紫笛卻是嘿嘿一笑,軟軟的躺在了秦霄懷裡。滿臉都是幸福到掉渣地神色。

    “咳!咳!”

    李隆基在一旁怪聲咳了幾下,嗡聲說道:“有些人哪,把這裡當成是自家臥室嘍!”

    秦霄尷尬的笑了起來,紫笛也嘿嘿的笑了幾聲,沒靠在秦霄身上了,乖乖的坐好了。楊玉環卻是打抱不平的躥了出來,對著皇帝行了一禮說道:“皇帝陛下,紫笛姐姐和候爺哥哥可是經歷了生離死別的呀,你就讓他們好好敘一敘嘛!”

    “喲?喲呵?”

    李隆基故作驚訝的叫了起來:“這沒過門兒的都來幫腔了——玉環。你這是在指使我做事嗎?我可是皇帝喲,你這樣,可是欺君,知道嗎?”

    “哇?”

    楊玉環一驚,頓時就瞪大了眼睛跪到了地上:“玉環才不敢呢!”

    眾人都忍不住笑了起來。李持月站起了身,走到李隆基身邊低聲說道:”

    陛下,皇妹……剛才真是彆扭死啦!我可以換下這一身兒衣服了麼?左右穿著不習慣,胸前涼突突的……”

    李隆基呵呵的笑了起來:“別換。這身兒不知道有多漂亮。唔,玉環。你別跪著了,起來吧,我逗你玩呢。昨天我給你捎來的那套衣服喜歡麼?”

    楊玉環站起了身來低頭站在一邊,輕咬著嘴唇紅著臉兒,點了點頭。

    墨衣走到玉環身邊,拉著她的手兒坐到了秦霄身邊,柔聲說道:“玉環,你也是時候過門兒了哦!你看,仙兒姐姐和婉兒姐姐都從長安給你送嫁衣過來了。要不……這兩天挑個吉時,你就正式嫁到秦家來吧,好麼?”

    秦霄不由得一愣:搞什麼?又是李持月,又是楊玉環……李隆基,你這是想唱哪一出呢?莫非,你真的打算讓我棄了這手中兵權回到溫柔鄉享福去?

    秦霄正發愣,李隆基卻大咧咧的粗著嗓子說話了:“遼陽王,你這廝還真是呆啊!是你取媳婦,又不墨衣娶。怎的她都出聲了,你還不說個話?人家玉環還等著你出聲兒呢!”

    秦霄回過神來看向楊玉環。只見小姑娘早已是羞得一臉酡紅,將臉半藏到了墨衣的懷裡,一隻小手兒也滿是緊張的抓著墨衣的衣袖,回來的捏搓著。

    看得出,她真是緊張到頭兒了。而且……似乎是很期待。

    “呃……”

    秦霄地腦子裡還尋思著李隆基的意圖,一時沒轉過筋來,只是喃喃的道:“玉環,你……你答應麼?”

    “答應什麼啊?”

    李隆基、墨衣、紫笛甚至包括李持月,都一起齊聲的責問起來。

    秦霄今天可是發足了愣了,只得腆著臉,自嘲的笑了一陣,正字腔圓一本正經的對楊玉環說道:“玉環,你願意……現在嫁給我麼?”

    “哈哈!”

    眾人齊聲歡笑起來,都喊道:“玉環,快說話呀!”

    楊玉環羞急往墨衣懷裡躲,墨衣卻是毫不留情的將她往推,還一邊咯咯的笑道:“傻孩子,快說話呀!這輩子地幸福,就只在這一刻啦!”

    楊玉環的臉已經紅成了一個大蘋果一般,眼睛裡煙波流轉似乎就要流出激動地眼睛。只見她貝齒輕咬著紅唇,飛快的點了點頭,然後又撲進了秦霄懷裡。

    “哦!”

    眾人一起歡呼起來,李隆基則是撫著肚皮哈哈的大笑,十分的開心。

    秦霄也跟著傻笑,心裡卻已經是亂成了一鍋粥……
回覆

使用道具 舉報

twicefanunion樓主 發表於 2021-12-1 12:27 | 顯示全部樓層
第461章 福禍難測


當晚,秦霄回到了泊勺城裡檢視城內情況,將李邵固和桓子丹留在城外,整頓兵馬。

    夜半時分,宵禁的泊勺城裡靜悄悄的,只聽到鴨祿水的河水汨汨的流響。

    秦霄急行軍了幾天,著實有些累了,早早的泡了個熱水河就躺到了床上。滿以為會馬上入睡,沒想到卻在床上輾轉反側了許久仍然沒有睡著。

    他的腦子裡,左右就是尋思著一個問題:皇帝,怎麼來了河北?

    九五至尊一國之重,離了龍庭來到河北這個局勢不明朗的地方,動機的確是很值得讓人懷疑。

    莫非,他對我有什麼忌憚?

    想到這裡,秦霄心裡冷不丁的一顫,精神頭更好,越發睡不著了。於是索性爬起了床,披了件衣服走到隔壁,敲響了李嗣業臥房的門。

    李嗣業正打著震天響的呼嚕,冷不防的被秦霄叫醒了,只得揉著惺忪的睡眼出來開了門,將他迎進了屋裡。

    秦霄見李嗣業一副睡意朦朧心不在焉的樣子,雙手在他臉上左右連拍了好幾巴掌,總算是讓他清醒了。李嗣業扯了幾個大哈欠,嘟嚷嚷的道:“啥事啊,大元帥?”

    “陪我聊天。”

    秦霄關上了門,拉著他坐到了桌子邊,給二人各倒上了一杯茶,說道:“黑蛋,想來,咱們也在一起混了快有十年了吧?”

    “是啊,時間過得真快。轉眼就快十年了。”

    李嗣業說道:“兄弟,你今天有點奇怪啊。你這個大聰明人,怎麼沒事拉著我這個腦子轉不彎來的人聊天呢?”

    “就因為你腦子簡單,所以有些問題我要請教你。”

    秦霄笑了笑說道:“我問你一個問題,你不要想,最快的速度回答。”

    “行!”

    李嗣業也被勾起了興趣,全神貫注的盯著秦霄。

    秦霄說道:“我問你,眼下這河北到遼東一帶,誰最大?”

    李嗣業扯著嗓子馬上就喊道:“當然是你最大啦!這種問題還要問?”

    秦霄聽得一愣。卻是皺起了眉頭,臉色變得有些難看起來,頻頻的搖起了頭。

    李嗣業大惑不解:“怎麼啦?”

    秦霄緩緩的深吸了一口氣,說道:“看來,在大多數人的潛意識裡。我秦霄就是這河北、遼東真正的主人了。這樣很危險,你知道麼?”

    “怎麼危險了?”

    李嗣業不解的道:“這是好事兒啊!證明你威信高、名頭大。號今下去,莫敢不從!”

    “你別傻了。”

    秦霄說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這天底下不管什麼地方,最大的應該是皇帝。”

    李嗣業這才恍然大悟。壓低聲音說道:“我明白你地意思了——你是說,皇帝來河北。是針對你的?”

    “有可能。”

    秦霄點點頭,說道:“我來河北只有一兩年,先是鬧得大唐整個河北道、河東道和淮南道不得安寧;後來又打了個遼東大捷,滅了默啜;現在,又收復了營州平了契丹,眼下又在攻打新羅……短短的一年多時間啊,天底下最高的功勞都讓我占盡了,風頭也出盡了。你說,這皇帝能坐得住麼?出了這麼個臣子。在相當於大唐五分之一的國土上成了無冕之王,弄得所有人都認為,我秦霄是最大的。卻沒幾個人想到皇帝。”

    “怎麼,你怕了?”

    李嗣業大咧咧的道:“換作是俺老李。俺才不怕。人正不怕影子斜,咱是赤膽忠心地忠臣,又不幹壞事。管他什麼猜忌、誹謗!”

    “話是這樣說沒錯。”

    秦霄說道:“但是皇帝也是人,他的心也是肉長的。他貴為天下之尊,卻被別人蓋過了風頭和名望……就算他地心裡很清楚的知道,我秦霄是大大地忠臣,也免不得會有些不爽。你明白麼?”

    李嗣業悶悶的哼了一聲:“俺明白!這當臣子的,就是有這樣的難處。要能幹吧,幹出了功績皇帝要猜忌,別人要妒忌;要是個庸才,又百無一用。真他娘的難。”

    “其實皇帝也難。”

    秦霄說道:“臣子當中,往往忠心的不能幹,能幹的不忠心。又能幹又忠心的,又能有幾人?這還不能有人幹出太大的功債,名聲淩駕到皇帝地頭上。”

    “呼……別扯這些沒用的了。”

    李嗣業粗聲說道:“兄弟你說,你有什麼打算?”

    “我的打算就是……將這次攻打新羅地功勞,讓給別的人。”

    秦霄說道:“我不能再立這樣地大功了。”

    “日他娘的,這都什麼事兒啊!”

    李嗣業忿忿不平的叫道:“想立功都不行?還有這等事兒!我說你……你又是老毛病犯了啊!你怕個什麼啊!”

    “不是怕。至從士護真河那一戰過後,我就從來沒有怕過什麼了。”

    秦霄說道:“有些東西,比生死更重要。比喻說,皇權的穩定,天下的安定。”

    “說到底,你還不是為了照顧皇帝的面子!”

    李嗣業恨恨的瞪了泰霄幾眼,嚷道:“你對他這麼好,他不見得對你有多好!”

    “別胡說。皇帝,一直都很信任我,對我很好。”

    秦霄輕歎了一口氣,說道:“只是,他也真的很不容易。他所代表的,不僅僅是他一個人的利益,而是整個大唐的皇權。你想想,作為主宰天下的皇帝,他在河北和遼東的威望,還不如一個將軍……這樣的事情,怎麼能發生?”

    “你又不是故意的!這勝仗是他讓你打的,這名聲是你用血和汗換來的!”

    李嗣業的些激動起來:“咱們這些人,也都跟著你出生入死經歷一場場血戰——他,他整天坐在金鑾殿的寶座上動動嘴皮子,或是在後宮摟著白嫩嫩的美嬌娘風流快活,他幹了什麼!”

    “混帳!你知不知道你說了什麼?還不住口!”

    秦霄厲聲一喝,李嗣業悶哼了一聲,閉嘴不說話了。

    秦霄緩了緩語氣,繼續說道:“你要搞清楚一件事情。這仗,不是皇帝讓我打的。是天下,是大唐的天下讓我打的。我秦霄這樣做。不僅僅是為了效忠皇帝,而是為了效忠于整個大唐天下、為億萬百姓效忠。知道麼?我們是軍人,最先要懂得的,就是忠誠。對一般的人簡單理解來說。就是要效忠皇帝,效忠朝廷。其實說到底。就是要效忠於整個天下,效忠于萬民百姓,效忠于我們所處地這個時代。效忠於這一段歷史!”

    李嗣業的身軀微微一震,抬起眼瞼看了秦霄幾眼。喃喃道:“俺知道了。俺錯了。”

    “好吧,我們不討論什麼忠臣不忠臣的問題。”

    秦霄轉換話題,說道:“我們來說說大局。假如,我的所作所為毫不收斂,讓皇帝對我深深的忌憚了……好吧,就算他對我夠仁慈不取我地性命以除後患,也至少會要削我的兵權,讓我永遠地離開遼東軍。你也混了這麼多年,心裡肯定也知道的。不是沒有這種可能,對麼?”

    “要是你不在遼東軍幹了。俺也不幹了。俺回家種田。”

    李嗣業只顧著呆呆的說道:“你不在了,還有個屁地意思。整個遼東軍。就會沒了魂兒。”

    “對,你也知道會是這個後果。”

    秦霄說道:“一支軍隊的統帥。不像是一州一縣地長官,隨便就可以撤換。將帥,就是決定一支軍隊氣象的關鍵。我不想這樣的事情,發生在我身上。至少在解決新羅、平定北狄完成百年大計之前,我不能離開遼東軍。”

    “你到底想要怎麼樣啊?我都糊塗了!”

    秦霄說道:“你剛才還說,要將平定新羅的功勞,交給別的人。現在又不能在平定新羅以前離開遼東軍……”

    秦霄也隱入了深深的思考,過了半晌,才說道:“等幾天吧。這幾天,我們將十萬大軍好好的整頓一下,不要進兵,就在鴨淥水以北駐紮,解決一下已經打下了的領土內的一些問題。如果不出所料地話,用不了多久,皇帝就會差人來叫我。你只叮囑你一句,不管到時候會發生什麼事情,比喻說換帥、甚至是撤兵,你都給我管好嘴皮子,管好手下的人,不要鬧事!”

    李嗣業銅鈴一般的眼睛瞪得老大,極不情願地哼了一聲:“俺知道了!”

    “行了,你睡吧。”

    秦霄站起身來,拍了拍李嗣業的肩膀,提步朝外面走去。

    李嗣業坐在椅子上,越想心裡越窩火,忍不住一下發作起來,一把將桌椅掀了個底朝天,滿屋子裡砸起東西來。

    秦霄在隔壁聽得清楚,也沒過去說什麼了,只是輕輕地歎了一口氣,和衣躺到了床上,閉上了眼睛。

    接下來的幾天內,秦霄讓萬雷將戰船都遷了過來,集中到了麾下統一管理。後續的步兵和運送的糧草輜重也陸續到了泊勺,紮營安寨,忙的事情也不少可秦霄的一顆心,始終都是有些懸著的。從李楷洛丟榆關到現在,可是有段日子了。皇帝和朝廷還沒有下達過一個命今過來,這讓他的心裡多少還是有些忐忑。倒不是擔心自己的榮辱得失,他眼下只是擔心,好不容易磨練出來的一支鐵打般的遼東軍、好不容易打下的大好局勢,會因為自己一個人的原因而前功盡棄。

    功高震主,不管在什麼樣的時候,不管對什麼樣的皇帝而言,也都是大大的忌諱。眼下,他秦霄的功勞就已經有些太高了。名聲,也有些太過了。

    足足過了七天,一切無事。高文簡帶著殘餘的四五萬人馬在鴨淥水以南堅壁清野,固守平壤城準備死戰。秦霄曾好幾次想一鼓作氣攻過去,但一想到有可能就近在咫尺的皇帝,又只得忍耐了下來。弄得手下的將軍們都個個猴急的要來請戰。

    這天傍晚,萬雷派了兩個帳吏進城來,請秦霄到軍寨一敘,說是自己的生辰,專請大元帥過去喝兩杯。秦霄當初也沒怎麼在意,還準備了一箱籠兒禮物和幾甕好酒,真的要過去替他慶祝一番。

    等進了帥帳,秦霄就幡然醒悟了——皇帝的近侍心腹太監,高力士,赫然在例。

    既然心裡明白了,秦霄也就不多話了。將閒雜人等請出了帳外以後,他對高力士說道:“力士,皇帝差你來叫我的?”

    高力士身為眼下皇帝跟前的大紅人,在秦霄面前卻一如當初一般的恭恭敬敬不敢有絲毫的怠慢。他彎腰下去行了一禮,滿面笑容輕聲說道:“遼陽王果然明察秋毫,洞若觀火。既然如此,小人也就不廢話了。請遼陽王殿下隨小人去走一趟吧?”

    秦霄微微一笑:“好,請。”

    心裡卻道:該來的,總算是來了……

    入夜時分,軍寨裡四處舉起了***,戒備森嚴。高力士和秦霄二人各騎了一匹馬,出了軍寨朝西北而去。

    軍寨的西北方,就是屯集萬雷麾下水軍的軍港。數百餘條大戰船整齊的停在港口內,隨著波浪輕輕的搖晃,蔚為大觀。

    高力士帶著秦霄到了軍港,二人下了馬來,就上了舢板,走上了一條船。然後沿著戰船之間搭好的舢板左彎右拐走了近半個時辰,方才到了一艘不顯眼的船上。

    在踏上這艘船之前,秦霄就已經注意到了。雖然這艘船跟其他的戰船沒有什麼兩樣,但是這船周圍的戰船上,都沒有士兵哨守值班。而這艘船上,卻有一批雖然身著普通士兵鎧甲、眼神卻很淩厲的一批將士,嚴陣以待的在戒嚴。

    天兵監的人!

    出於本能的直覺,秦霄馬上就意識到了這些人的身份。這此看似很普通的侍衛,其實個個都是身懷絕技深藏不露的高手。自己是他們的鼻祖,沒理由看不出來。

    剛剛踏上這船船的船板,船艙內就走出了一個人,一身青袍長衫,俐落瀟灑,沖著秦霄拱手一拜,簡單的說了句:“王爺,請!”

    秦霄眼前一亮——邢長風?

    邢長風的臉上,掛著溫和而善意的微笑。雖然言語寥寥沒說什麼話,秦霄卻從他的眼神中,品讀出了許多的興奮神采。

    秦霄沖著他微微一笑,握了一下他的拳頭,弓下身子,朝船艙裡走了進去。
回覆

使用道具 舉報

twicefanunion樓主 發表於 2021-12-1 12:27 | 顯示全部樓層
第460章 神龍現蹤

秦霄著那幾個一本正經的小卒子,不由得呵呵的笑了起來:“紀律還挺嚴明!明明看著我們兩人都穿著大唐將軍的衣甲,還要盤問清楚。”

    李嗣業也哈哈的笑了一陣,對著幾個小卒猛一瞪眼,雷鳴般的吼道:“秦霄!他是秦霄!聽說過這個名字麼?”

    幾個小卒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起搖頭:“秦霄是誰?沒聽說過。我們只認得萬大將軍!”

    “他娘的,你們還是大唐的兵麼!”

    李嗣業真是哭笑不得,拿馬鞭指著這幾個小卒道:“滾回去,叫你們的大將軍出來迎接!慢了一步,就說俺——李嗣業要活剮了那老小子!”

    “李嗣業?遼東軍先鋒?”

    這個名字,這幾個小卒倒是知道,於是都被嚇得一陣發愣,知道眼下這兩人來頭不小,頓時就有兩個連滾帶爬的跑了回去。

    秦霄摸了摸鼻尖,很是有些尷尬的低聲說道:“黑蛋,這下老子的面子,都讓你丟盡了!幹什麼那麼大聲的說我的名字,這下倒好,他們不認識,靠!”

    李嗣業嘿嘿的笑:“俺哪裡知道,這幾個小卒這麼不懂事。都怪萬雷那小子,居然不告訴他手下的兵秦霄是誰——等會兒我就找這混球算帳!怎麼說當年咱們也是一個死人堆裡鑽出來的!你看我手下的兵,你還沒來幽州的時候,就都知道你的大名兒了!”

    正在這時,一行人火急火燎的沖了過來。領頭一員將軍,一身明光鮮甲腥紅戰袍,果然是威風凜凜氣勢不凡。秦霄細眼一看,不就是好幾年不見了的萬雷麼!

    秦霄哈哈的大笑,一邊從馬上跳了下來一邊大聲喊道:“萬雷兄弟,是你麼!”

    萬雷一見秦霄下了馬。快步跑了幾步迎了上來,迎頭就一下拜倒了下去:“萬雷拜見大元帥!拜見遼陽王殿下!”

    “哈哈,好兄弟,快起來吧,我們之間就不用來這個了!”

    秦霄暢聲大笑,拉著萬雷的手腕將他拖了起來。

    萬雷開心極了,臉上的笑容就如同一個孩子般的天真和燦爛。眼角的魚尾紋也擠到了一堆,嘴邊露出了白白的大板牙。

    二人緊握著手,紛紛激動不已,滿心歡喜。

    萬雷還是那個老樣子,只是臉上更添了一些黑紅色,看來是天天在海上給風吹的。左臉頰上的那道刀疤,也更加的明顯了,鬍鬚也長了一些、濃黑了一些,更添了一絲威嚴和威風。

    李嗣業也哈哈的憨笑了一陣,在一旁擂了萬雷的肩膀一拳說道:“老小子,只認得大帥,不認得俺了?”

    “哈哈,你這黑蛋,就是燒成灰了我也認得!”

    萬雷暢聲大笑,回了李嗣業一拳:“聽說你在幽州打了幾個狠仗啊,這次又是先鋒下新羅,三日之內奔襲千里連斬數十城——怎麼樣,過癮麼?”

    “過癮!他娘的老子活這幾十年,沒像現在這樣過癮過!”

    李嗣業大聲笑道:“俺這柄寶刀,現在每天都要磨都要擦油,不然就要卷刀,砍人不利索了!你說說,俺這一天要砍多少顆狗頭!”

    “那是!”

    萬雷笑道:“跟在大帥麾下,想不痛快也難哪!”

    “痛快個鳥!”

    李嗣業怪眼一瞪,居高臨下的盯著萬雷道:“來了你的軍寨也進不了門,小卒們說起‘秦霄’,居然不認得!萬雷呀萬雷,你這個忘本的老小子,你居然把大帥的名字都忘了麼?”

    “怎、怎麼可能!”

    萬雷頓時驚乍乍的叫了起來:“你說大帥的名諱,這些兵蛋子當然不知道了!在青州,我們從來只提遼陽王、大元帥,誰敢提起這個名諱,老子就要抽他的嘴!不信你們問問,他們誰不知道遼陽王、誰不知道大元帥!”

    這嗓子一吼出來,萬雷身邊的數十個小卒頓時嚇得驚叫一片,頓時拜倒了下來:“大元帥恕罪啊!我們實在不知道,是大元帥駕到!”

    秦霄呵呵的笑:“沒事,都起來。”

    然後他對李嗣業和萬雷說道:“這元帥、將軍、小卒。其實都一樣。都是大唐的兵,只是分工不同罷了。別搞得那麼緊張,我反而不自在了。”

    “也是,呵呵!”

    李嗣業憨笑。

    萬雷歡喜的一抱拳:“大帥,請進帳內坐坐吧!我這青州軍盼著大帥能來坐坐,都快要盼瞎眼睛了!當初你還是河北道行軍大元帥的時候,我就請纓要調任到大帥麾下去幹。沒想到朝廷不同意,說這時候青州正缺人手,不讓我走。這可沒少讓我惱火啊!”

    “呵呵,你現在不是挺好麼!”

    秦霄撫著他的背,三人一起朝帥帳走去:“你,來得好啊!打新羅,我還正愁沒水軍,你就來了。快跟我說說,你這一路兵馬,是怎麼殺過來的?朝廷,給你們下了什麼樣的指令?”

    一說到這個,萬雷的神色就有些嚴肅了,左右看了一看,說道:“大帥,我們還是帳中再說。”

    “好,請。”

    三人進了帳各自坐了下來,小卒飛快的取來了酒肉,三人且酌且聊。

    萬雷敬了秦霄和李嗣業一杯,笑容滿面的說道:“大帥,李將軍。想當年,萬雷只是個折衝府小小的都尉,因緣際會才結識了二位。後來承蒙大帥不棄,將我調到了京師,屢屢升遷,更是教了我不少的本事。要不是因為大帥的栽培,是不可能有萬雷今日的成就的。萬雷對大帥的感激之情,真是無以言表!”

    秦霄笑呵呵的擺手道:“都這麼多年的好兄弟了,還扯這些幹什麼?你、我,加上李嗣業,那都是一起在刀頭上打滾、死人堆裡趟過來的,過命的交情。還說什麼感激不感激,豈不是太見外了?”

    李嗣業一邊扯著一隻大雞腿一邊含糊不清地嘟嚷:“就是,說這些,多娘娘腔。”

    萬雷尷尬的笑了笑,舉起一杯酒來對秦霄說道:“大帥,一直以來,萬雷都是以大帥的門生自居。在青州統領操練兵馬的時候,也沒少用到以前在特種營學過的東西。青州上下,都沒人敢提大元帥的名諱,所以才會有今日的這場誤會……”

    秦霄連連擺手打斷了他的話:“這種小事,沒必要再提了。我反倒是覺得,青州水軍紀律嚴明,很好,很不錯——來,乾杯!”

    “請!”

    萬雷一仰脖,爽快地喝下了一大碗。

    秦霄頓了一頓,說道:“萬雷,跟我說一下河北的狀況吧。至從榆關出事以後,河北也有了新羅人的奇襲。我想知道,那邊的具體情形。”

    萬雷點了點頭。然後神色嚴肅的說道:“新羅奇襲了瀛州,三日之內,整個河北一帶都震驚了。消息傳到長安,兵部馬上下令,讓我帶著水軍戒嚴渤海灣。其實不用等兵部的指令來,我已經帶著兵馬出發了。一路北上,直取瀛州!”

    “哦?後來情況怎麼樣?”

    秦霄有些急切的問。

    萬雷的神色也略有些緊張起來,語氣沉沉的說道:“水路走得比較慢。我帶著戰船趕到的時候,就已經得知幽州擊退了新羅人的奇襲,圍困在易州的新羅大軍,也被飛馬趕來石秋澗擊散了。”

    “易州怎麼樣?”

    秦霄的語調抖然升高,眼睛也睜得大了。李嗣業也是有些緊張的朝前伸出了脖子,眼睛瞪得老大,嘴裡還含著油膩膩的雞肉。

    萬雷咽了一口口水。說道:“我沒有在瀛州登岸,馬上調轉船頭朝烏湖裡海的新羅這邊殺過來了。因為兵部馬上又下了指令,讓我反攻新羅。”

    秦霄不由得揪心地擰起了眉頭:“也就是說,你根本不知道易州的消息?”

    “呃……知道一點點,聽說了一些。”

    萬雷說道:“我聽說,新羅人攻陷瀛州後,馬上圍住了易州。因為那裡是離幽州最近的一個軍鎮。他們要圍城打援,吸引幽州大軍過來。據說,新羅人雖然沒有在易州大肆攻城,但也大大小小的打了幾次……後來石秋澗殺到的時候,兩方人馬狠狠的打了一場。石秋澗手上的人馬少,打得很慘。易州城中為數不多的人馬也傾巢而出,和新羅人來了個……”

    秦霄的心砰砰地跳了起來:“來了個什麼?”

    萬雷挪了幾下眼珠子,說道:“來了個……你死我活的大決戰!”

    秦霄深吸了一口涼氣:“結果呢?”

    “結果……”

    萬雷說道:“據說是,唐軍陣亡過半,擊潰了萬餘圍城的新羅大軍。石秋澗……重傷!”

    秦霄謔的一下站了起來。大聲說道:“萬雷,你知道你肯定清楚紫笛她們也在易州!有什麼消息你告訴我就是!”

    “大帥別激動!”

    萬雷也緊張的站了起來,連聲道:“不瞞大帥,末將的確是知道——大帥放心,紫笛夫人……性命無礙!”

    “性命無礙?此話怎講!莫非是受了重傷?”

    秦霄瞪圓了眼睛喝道:“你快說!”

    李嗣業也急了:“是啊!你這老小子,怎麼像個娘們一樣吞吞吐吐地?”

    “是這樣的。”

    萬雷說道:“易州無大將,紫笛夫人便上了城頭,冒充英翊將軍指揮了守城大戰。本來一直下來,易州也算平安無事。新羅人好像也不知道她就是大帥的夫人,沒有下死力攻城來捉她,後來石秋澗殺來的時候,她、她親自帶著城內的兵馬和百姓殺了出來,和新羅大軍戰鬥了足足五個時辰!然後、然後夫人終究是女流,氣力不支被人打下了馬來!”

    “啊?”

    秦霄大驚叫道:“打下馬來,還能沒事?”

    “大帥別激動!”

    萬雷驚慌的快語說道:“當時她正和石秋澗並肩作戰。石秋澗和幾個偏將拼了性命,將她救回了城中,好歹撿回了一條性命!而且就在這時,幸好又有了一股唐軍來助戰,擊退了新羅人。據說這股人人數不多,卻是極其驍勇,打得新羅人聞風喪膽丟盔棄甲!”

    “極其驍勇?”

    秦霄一擰眉頭:“誰手下的部隊?”

    “這我就沒有打聽清楚了,當時急著出兵往新羅而來。”

    萬雷說道:“大帥還是放心吧。我仔細打聽過了,紫笛夫人性命並無大礙。不然這樣的大事,肯定要傳遍整個河北了,我哪裡會有聽不到消息的道理?”

    李嗣業看著秦霄一臉的擔心,自己心裡也滿是有些不好過了,跟著一起勸道:“是啊大帥。那丫頭,就是屬貓地。貓有九條命麼!丟了一條,還有八條!”

    萬雷一驚,怒聲低罵:“你這黑蛋,真是人嘴說豬話!蠢到家了!”

    “啊?”

    李嗣業一愣,馬上改口:“哦、哦!俺不是那意思!俺的意思是,這丫頭……肯定吉人天相!”

    秦霄深吸了一口氣,擺擺手道:“生死有命,富貴在天,想太多也沒用了——萬雷,你還是說說吧,朝廷是什麼樣的指令。”

    萬雷見秦霄主動岔開了話題,心中不由得長籲了一口氣,說道:“朝廷給我這裡下的指令很簡單。就是讓我肅清渤、黃二海的海域,然後回攻新羅的都裡鎮和建安新城兩個軍鎮。其他的,就沒說什麼了。說是,會有後續命令傳達過來。”

    秦霄有些疑惑的皺起了眉頭:“後續命令?兵部在長安,隔山望水幾千里之遙,這命令哪裡會這麼容易傳達過來?而且,你收到的兩個命令,時間相差如此之短,也還真是有些怪異啊!”

    “是啊,我也有些奇怪。”

    萬雷說道:“當時,我剛剛收到兵部發來的批令不到半天,馬上又收到了聖旨,讓我反攻新羅。”

    “嗯?”

    秦霄一驚:“你的意思是,一個是兵部軍令,一個是聖旨?”

    “對呀……”

    萬雷疑惑道:“有什麼不對麼?”

    秦霄緩緩的搖頭:“沒什麼不對。相反,這樣才就對了。”

    李嗣業鬱悶的撓起了頭:“什麼‘不對’、‘對了’,俺的頭都聽得暈了!”

    秦霄輕籲了一口氣,眼神灼灼悠然的說道:“如果不出所料的話……皇帝本人,應該就在河北一帶。”

    “啊!不會吧!”
回覆

使用道具 舉報

twicefanunion樓主 發表於 2021-12-1 12:27 | 顯示全部樓層
第459章 十萬天兵

李嗣業坐在城頭,吹著清爽的風,臉上卻是一陣殺氣四溢。他光著幫子,露出了一身狂虎般的板紮肌肉,皮膚上傷痕累累。

    那柄廢風大刀被他架在腿上,用一塊棉布在上面抹著油,一陣星光閃閃,奪人眼球。

    桓子丹從城樓邊噔噔的踩著步子上來了,左右環視一眼看到李嗣業,朝他走了過來。只見一向狂放粗蠻的李嗣業,卻在極其細心的擦拭著大陌刀,一時也忍住了沒有出聲叫他,輕手輕腳的走到了他身邊。

    李嗣業頭也不抬手中不停,吐了兩個字:“有事?”

    桓子丹點頭:“我想知道,西面來的那股大軍,是什麼個情況。還有,我請纓出戰。”

    “唔……”

    李嗣業也不置可否,繼續悶頭擦著刀。

    桓子丹愣了一愣,也只得識趣的不再追問,轉了一個話題說道:“大將軍,這就是那柄聖後賞賜的大刀麼?”

    “是啊!”

    李嗣業卻露出了一個罕見的、有點溫柔的微笑,抬頭看了桓子丹一眼,繼續說道:“當年,我和你師父武舉登科,我愣頭愣腦的只要了這麼一樣東西。一轉眼,聖後就已經躺到乾陵裡好幾年了。我也是三十多歲的人了。想來,你師父也是快三十的人了吧?時間過得真是快……”

    “剛滿了二十八……”

    桓子丹有些愣愣地說了出來。

    李嗣業呵呵的笑。站起了身來,拿一件長袍披到了身上,看著遠方說道:“你師父的身上,永遠有著超乎年齡的東西。我跟他認識也快有十年了,也一直搞不清楚。他究竟為什麼會跟我認識的所有人都不一樣。”

    “有麼?”

    桓子丹憨笑:“我怎麼不覺得?”

    “那是你身在福中不知福,臭小子!”

    李嗣業在桓子丹地頭盔上敲了一下,披上了自己的戰甲,然後恢復了那個粗聲粗氣的語調,說道:“剛才斥候來報過了。那股軍隊是新羅人,大約有二萬人。開到泊勺城以西三十裡就停住了,大概是在派人往這邊打探消息。我的想法不是,固守城池。等你師父的大軍開過來。”

    “固守?”

    桓子丹有些不滿的叫道:“用不著吧?”

    李嗣業悶悶的長出了一口氣說道:“敵人的動向有些奇怪。明明是急行軍突擊而來,卻又在三十裡外停住了。敵人虛實未知,我們不宜出戰。更何況,我們是孤軍深入,竟是新羅人的地盤。我們的腳下不夠穩,不比在大唐的國土上作戰。所以。先穩住再說。看他們下一步要做什麼。”

    “如果他們來攻城呢?”

    桓子丹道。

    “那就我們就守城。”

    李嗣業斬釘截鐵的說道:“等候援軍。”

    桓子丹也不敢再說什麼,只得點頭應允。

    李嗣業卻是看了他幾眼,仿佛自言自語一般的說道:“我們的任務,是掃清障礙為大軍提供方便。如果我們中了埋伏打了敗仗,反而為後面地大軍帶來了麻煩。我們沒必要怕新羅人攻城。二三天的時間,是攻不下來的。而那時候,主力大軍已到。”

    桓子丹籲了一口氣:“明白了。”

    當天,李嗣業就讓城中的唐軍開始準備守城戰。加固了城門。準備了大量的擂木炮石和箭矢,糧草也準備得相當充份,足夠城內所有人吃上十天半月的了。只要新羅人攻來,就死守泊勺城。

    桓子丹有些想不明白。為什麼一向驍勇擅戰、性如烈火的李嗣業,也會做出這樣的決定。按他地性子,應該是要豁出去了跟新羅人拼命才是。這一次他卻為了,不給後續大軍添麻煩,決定龜縮固守,大改以往的作風……看來,這李嗣業也不僅僅是個莽夫。平常看似大咧咧的毫無心機,其實也是個粗中有細識得大局的人物。再或者。他與秦霄的友誼已經超出了一切,願意為了他做出任何的犧牲,時時都能為他考慮?

    三十裡外的新羅大軍,仍然盤踞不動。既不退,也不攻,看似有些猶豫不決,甚至在搭建橋樑要渡過鴨綠水。李嗣業想,他們或許是想走水路突襲來泊勺城以南。先為自己鋪好退路。萬一打不下泊勺城,也能走水路退走。再或者。這批人根本就不是來打泊勺,是來支援或路過的,知道泊勺被攻陷,這才改道?

    心中疑惑不定,李嗣業只能下令大軍嚴陣以待,以不變應萬變。

    一天一夜過去了,新羅人沒一個來泊勺冒頭,李嗣業和桓子丹不禁有些納悶起來——這些棒子,難道不知道兵貴神速的道理麼?

    與此同時,秦霄親自率領三萬精銳鐵騎,已經日夜兼程趕到了泊勺城以北百餘裡去。前面有些山有溝地地帶已經逾越了,眼下只剩下一馬平川的大平原,騎兵的突擊速度更快了。這一路來,自然是暢通無阻順當無比。散居在些的新羅百姓們,都逃避得遠遠的,或是沿塗驚慌的跪拜恭送大軍。

    秦霄很滿意這樣的現象。被征服了的地方,就應該是這個樣子。他不知道桓子丹和李嗣業這一路來殺了多少人,讓這些新羅人都心驚膽戰了。他也不關係這樣冷冰冰地資料。他要的,只是新羅人這種誠惶誠恐膽戰心驚地樣子。

    狂奔了半日了,將士們的馬匹都累得有些吃不消。秦霄下令大軍停住休息一個時辰,吃些乾糧休息一下馬匹,然後一鼓作氣在天黑之前突擊趕到泊勺。這一兩天以前。泊勺地李嗣業也派斥候來通報了消息,泊勺城已經攻陷,只是在城西突然出現了二萬新羅大軍。這個消息一度讓秦霄十分的緊張,害怕再有新羅人從鴨綠水殺過來,將先鋒圍殺。可後來李嗣業又派人送來了消息。這股新羅人並沒有攻城。這也就讓秦霄更回納悶了——這些棒子,搞的什麼名堂?

    休息過半的時候,秦霄昨天晚上派出了信使和斥候都回來了,泊勺城依舊安然無事,新羅大軍仍然沒有攻城。

    怪了!秦霄不由得有些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跟身邊的李邵固說道:“大首領,你說……這新羅人,是想幹嘛?”

    李邵固也納悶地搖頭:“我也想不通了!這新羅人。在自己本土作戰,既不攻,也不退,連圍都沒有圍。真是怪事!”

    “來做個設想。”

    秦霄說道:“假如我是新羅大將,為什麼不攻打這個只有一萬人守城的泊勺小城呢?城中都是新羅的百姓,他們來攻城,新羅百姓沒理由會幫助唐軍的。他們將占盡優勢。”

    李邵固凝神想了一想。道:“除非,攻下這個泊勺城沒有意義。”

    秦霄一醒神:“沒意義?你的意思是,他們想退守到鴨淥江以南?”

    “很有可能。”

    李邵固說道:“泊勺城只是鴨淥江以北的一個孤城。新羅人守在這裡太不划算了,將被我們圍擊。如果他們擰成一個拳頭,固守在平壤安東都護府,將會更加有利。而且,據河南面而守,要比據守一個孤城。要容易得多。”

    “有道理……”

    秦霄緩緩的點了點頭,但馬上轉念又道:“不對呀!照地形來看,這批新羅大軍應該是來自西面的都裡鎮和建安新城這兩個大軍鎮,應該是水軍。水軍哪裡不能去呢?他們要撤退到平壤,完全可以走水路,怎麼又從陸地到了泊勺城,然後再想著渡水回平壤?”

    “對呀……”

    李邵固也想不通了:“既然是水軍,為什麼不走水路?這是完全沒有任何風險地,不用擔心在陸地上遭受阻擊,可他們卻急行軍到了泊勺。我是有些想不明白了。”

    “呵呵!”

    秦霄會心一笑。說道:“我想,水軍放棄水路走了旱路,只有兩種可能。其一,是急著來馳援泊勺,走水路太慢。等他們一趕到泊勺,卻發現這裡失陷了。泊勺失陷,都裡鎮和建安新城也就被孤立,成了待宰羔羊。所以他們才必須撤回平壤。這批軍隊,很有可能是高文簡那廝安排的援軍。準備跨海登陸一起來攻打幽州的,沒想到高文簡大敗,他們也就一直滯溜在了那邊。”

    “對,有可能……”

    李邵固點頭認可,然後說道:“大帥說,這只是其一?”

    “這其二嘛……”

    秦霄說道:“大首領你來想想。水軍不走海路進鴨淥江,卻從旱路繞了一段朝泊勺城而來,會不會是有可能,這海路也不安全了?”

    “怎麼不安全?”

    李邵固一時沒回過神來,納悶的問。

    秦霄呵呵的笑:“大首領難道就以為,我大唐幾千里海岸線,就沒有水軍麼?當年高宗朝,我大唐平定百濟時在白江口擊敗日本大軍,不就是劉仁軌指揮的水軍作戰麼?”

    “啊!”

    李邵固驚訝道:“大帥的意思是,這批新羅人是戰敗了敗逃而來地,來泊勺是為了逃命,而根本不是什麼馳援?”

    “很有可能!”

    秦霄一板一眼的說道:“你想想,既然是來馳援,應該趁我軍立足未穩急速攻城才是。他們卻恰恰相反,停住不動了,只顧著搭橋要渡河。這不是很明顯麼他們根本就是敗軍,只顧著逃命!他們是被我大唐的水軍,從兩個大軍鎮裡趕出來,並一路追殺到了這裡的!他新羅人能跨海登陸而戰,我大唐莫非就不可以麼?新羅攻打了瀛州,河北道各地肯定都要炸開了鍋了。我大唐在登州、滄州、萊州可是有三個大的水軍軍鎮哪!”

    “哈哈,如果真的是這樣,那就太好了!”

    李邵固有些激動的說道:“水陸夾攻起來,踏平新羅就易如反掌了!”

    “嗯。現在也只是假設,而且是最理想地假設。”

    秦霄站起身來,朗聲道:“下令大軍開拔,火速突擊。天黑之前,務必趕到泊勺城!”

    三萬精銳鐵騎。飛速開動,朝南而來。

    與此同時,據守在泊勺地李嗣業也接到了一個驚人的消息:三十裡外的新羅人,搭起了數座浮橋,正在渡河,而且在更遠的以西地帶,出現了一大股軍隊,朝火速朝這邊突然襲來。而且這大股軍隊,是唐軍!

    李嗣業頭都有些暈了:這、這都是些什麼事兒啊?都趕著來泊勺做客麼?又是新羅人又是唐軍地……而且。這股唐軍是從哪兒來的?按腳程時間算起來,秦霄大軍主力應該還要半日才能到泊勺。而且這股唐軍是從西面突擊而來……西面,那就是海呀!

    莫非,是我大唐的水軍登陸殺過來了?

    想到這裡,李嗣業好一陣興奮,馬上將桓子丹叫了來,對他道:“把你手下的人馬準備好。隨時準備殺出城去,截擊那撮新羅人!”

    桓子丹大惑不解:“不守城了?”

    “你準備就是,先別問這麼多。”

    李嗣業大聲道:“斥候!再出去打探。只要新羅那邊一打響,就飛速回報!”

    桓子丹更迷糊了:這兩天發生的怪事,可真是多!

    沒過多久,斥候飛馬回報——新羅二萬大軍剛剛開始渡河,就被一股唐軍衝擊攻打了!

    李嗣業歡喜地哈哈大笑:“真的是咱大唐的水軍來了——桓子丹,殺、殺出去吧!你不是早就要衝鋒了麼!現在是時候了!”

    “好!”

    桓子丹唐時渾身都來勁了。打開城門,率領著虎騎師奔騰而出,朝西面新羅大軍衝殺而去。

    出城不到二十裡,果然就聽到了西邊傳來震耳欲聾地喊殺之聲。十裡戰場上,已經是刀光火海,廝殺成了一片。入眼所見,到處都是火紅的大唐軍旗在飄揚。那鮮亮的衣甲悍勇的士卒,不正是大唐的將士麼?

    桓子丹唐時渾身熱血沸騰起來,大揚起鳳翅錙金鐺。怒聲喝道:“兄弟們,沖啊!”

    生猛地遼東虎騎,如同鋒利的鋼牙,插進了新羅大軍地腹地,廝殺成一片!

    天色將晚,泊勺城北出現了一大股騎兵,鐵蹄震震,大地顫抖。李嗣業已經歡喜的迎到了城外十五裡處。見秦霄就拍馬迎了上去,大聲笑道:“大帥!好消息啊!咱們的水軍來啦!三萬水軍。哈哈!”

    秦霄和李邵固也哈哈的大笑起來:“十萬天兵!這次一定能踏平新羅!”

    李嗣業拍馬走到近前,樂呵呵的說道:“大帥,你猜一猜,這領軍的大將是誰?”

    “誰?”

    李嗣業看著一臉詭譎神色的李嗣業:“你還跟我賣關子了?是我們的熟人?”

    “那當然了!”

    李嗣業卻十足得意地說道:“要不然我怎麼會讓你猜呢!你就應付俺老李一回,猜吧!”

    “行,我猜。”

    秦霄作勢想了一想,眨巴了幾下眼睛,然後搖頭道:“猜不著。”

    李嗣業滿懷希望的看著秦霄,卻沒想到等來了這麼一個結果,不由得很是失望的叫道:“真沒勁!好不容易可以考一考你!”

    眾人都笑了起來。秦霄笑道:“說吧,是誰呢?”

    “萬雷,哈哈!”

    李嗣業得意的大笑道:“想不到吧?這小子沒在萬騎幹了,調任了左武衛大將軍、青州都督,節制萊州、登州、滄州三州的水軍兵馬。”

    “哈哈,是他!”

    秦霄高興的笑了起來:“這老小子,也好久沒見了啊!這一想起來,我的熟人當中,也只有他熟悉水戰了。”

    李嗣業一愣:“你早就猜到啦?”

    秦霄笑而不答,指了指泊勺城:“走,快帶我進城見見這個老熟人。這都有四五年沒見了啊!”

    “好,大帥請!”

    李嗣業歡喜的在前領路,一邊說道:“這老小子到青州都三年多了,我也一直不知道消息。他的水軍厲害啊!打得新羅都裡鎮、建安新城兩個水軍軍鎮地大軍沒了脾氣,直接將那兩個地方給攻陷了,一路清掃殺了過來。就在剛才,只有三個時辰的時間,他手下的兩萬登陸了的水軍連同桓子丹手下的鐵騎,硬是將二萬新羅殘兵收拾了個乾淨!我的娘啊,下手真是快啊!俺老李想過去撈一瓢湯喝,卻只能讓手下人收拾戰場了——萬雷正帶著他手下的人在整理營帳軍屯呢,就駐紮在西門外!”

    “帶我去見他!”

    秦霄也滿是高興的說道:“大首領,就麻煩你帶著將士們安紮營房了。”

    李邵固微笑:“大帥只管去,小事交給末將就行。”

    秦霄和李嗣業兩騎揚起了鞭子,朝泊勺城西門而去。

    西門城門延綿十餘裡,就是萬雷手下大軍地軍屯。左出右入門戶嚴謹,果然深得用兵佈陣之妙。

    李嗣業走到軍寨前,扯起嗓子就大叫:“老小子,快出來、出來!

    幾個守軍寨的小卒被嚇了一大跳,呼喇喇地就挺槍迎了上來,大聲喝道:“站住,什麼人!
竟敢在我軍軍營前大吼大叫,活得不耐煩了?”
回覆

使用道具 舉報

twicefanunion樓主 發表於 2021-12-1 12:27 | 顯示全部樓層
第458章 閃電襲擊


鴨淥水邊,泊勺城。

    從遼水到鴨淥水這一片的新羅境地上,泊勺是唯一的城池。駐守在這裡的五千新羅兵馬,已經全部龜縮到了城裡,城門緊閉。空氣都仿佛要凝固起來,緊張不堪。新羅人的心裡,更像是做錯了事的孩子在害怕大人的責駡一般,強強嘴的爭辯幾句,又拍挨打。心虛、底氣不足,使得士氣十分的低落。而且唐軍的恐怖戰鬥力,著實讓他們心驚膽顫。

    桓子丹帶著幾千鐵騎飛奔而至,遠遠看到泊勺城上旌旗雜亂死氣沉沉,一陣陣冷笑,對身後的將士們說道:“兄弟們,咱們一鼓作氣攻下泊勺城,恭迎大帥主力大軍!”

    “是!”

    連勝了十餘陣的虎騎師將士們,已是信心爆棚士氣高漲,恨不能騎著馬兒飛上城頭,斬落敵首。

    桓子丹正帶人砍樹伐木讓人準備攻城雲梯的時候,突然發現城東已經是喊殺成一片,不由得吃了一驚。派人去打探,原來是右部先鋒李嗣業已經在率人攻城了!

    桓子丹不由得驚愕不已:李嗣業這頭怪獸,遲幾天出發,居然比我先來攻打泊勺!

    一咬牙,桓子丹大聲道:“兄弟們,不用準備雲梯了,用騎射幫助兄弟部隊攻城!”

    “是!”

    五千鐵騎排成了五個縱隊,飛速朝泊勺城飛奔開去。城頭上的新羅人正在苦苦應付李嗣業部隊的攻城,眼下又來了一群閻王般唐軍騎兵,個個射出弓箭就像是長了眼睛一下,就挑城牆眼裡射進去,精准無比。

    李嗣業正粗著嗓子舞著陌刀在城下督戰,看到桓子丹帶人來沖射了,不由得哈哈大笑:“小娃娃兒,老子在這裡!”

    桓子丹親自沖射了一圈。聽到李嗣業叫喚,拍著馬迎了上來。兩股先鋒也匯合到了一起。令人驚訝的是,兩軍萬餘人,加起來損失還不到兩千人,而斬殺的敵人已達兩萬餘人!

    李嗣業一臉笑得燦爛如菊,大聲道:“怎麼樣,小娃娃兒。俺這步兵,也不見得比你慢多少吧?”

    桓子丹也笑得露出了白板牙:“李將軍是蓋世猛將,小侄哪裡能比得上?”

    “得,你也別謙虛了。”

    李嗣業哈哈的大笑:“你從榆關出發,一路沿著海清剿而來,沿途的戰鬥比我多。能和我同時殺到這裡,也算是很快的了——收到大帥的軍令了麼?讓我們兩個攻下泊勺城在這裡匯合,等候大軍。大帥親提了六萬人馬已經在渡遼水了——六萬!他從哪里弄這麼人馬的啊?天!”

    桓子丹呵呵的笑:“大帥的事情,我們哪里弄得清楚?——大將軍,加把勁兒,咱們抓緊攻下這彈丸小城,恭迎大元帥了!”

    “好!”

    李嗣業沉聲一吼,大揮陌刀:“擂起戰鼓,吹起號角兄弟們,最後的攻關了!打出點霸氣和狠勁兒來,以最快的速度踏平泊勺!”

    “是——”

    數十面軍鼓轟隆隆的震響起來,泊勺城上的新羅人一陣心驚膽顫,幾乎連刀槍都拿不穩了。幾千攻城的唐軍,海呼山嘯一般的洶湧而來,氣勢驚人的兇猛。數年沒經歷過戰爭了的新羅人都有些駭得發暈了,大多數人的腿肚子一陣哆嗦。眼見著同伴們被唐軍的弓箭射得慘叫倒地死於非命,個個嚇得七魂丟了六魄,哪裡還能組織起有效的抵抗。

    攻城戰進行了不到一個時辰,東門就基本要被攻破了,已經有數百先鋒猛士攻上了城頭,和新羅人纏鬥到了一起。桓子丹趁勢帶著人開始錘門。數十人扛著巨大的樹杆,發出聲聲沉沉怒吼,將單薄生銹的泊勺城門敲得木屑亂飛一陣顫悠。

    終於,轟隆一聲,城門摧倒。桓子丹大喜過望,提起鳳翅鎦金鐺就要策馬朝裡沖。李嗣業大急,一把擰住他的馬頭韁繩對他道:“等、等等!我是主將!應該我先進城!你歇會兒!”

    “不!”

    桓子丹執拗的叫道:“應該是副將先進去掃清障礙!”

    “掃清你個鳥蛋!”

    李嗣業急道:“主將說的話就是軍令——你帶著你的人,稍後進城。俺先進去,給他這個泊勺鳥城來個大清洗。他娘的居然敢抵抗天朝天兵,還不望風而降。膽子真的大呢!”

    桓子丹無奈的苦笑:“那……大將軍說怎麼樣就怎麼樣吧!”

    “哈哈,乖孩子!”

    李嗣業頓時喜笑顏開,一揮手嘶聲吼道:“兄弟們,殺進城去,洗平泊勺!”

    桓子丹一愣:“大將軍,你要屠城?”

    “屠城咋滴!”

    李嗣業悶哼兩聲,眼睛裡殺氣四射:“你忘了大帥說的話——順我者昌,逆我者亡!不投降的,一律殺無赦。兄弟們都聽清楚了,一會兒進城以後,只要是沒有跪地求降的,都給老子砍啦!砍成八瓣!少一瓣都不行!”

    “是!”

    一群虎狼般的勇士,已經在熱血奔騰。

    “殺進去!”

    李嗣業騎著馬,怒聲咆哮,匹馬當先就朝泊勺城沖了進去。

    桓子丹騎在馬上,看著李嗣業的背影,驚乍乍的暗自道:屠城?……真是個凶神!他就不怕這樣給大帥惹禍麼?還是……這根本就是大帥的意思?我這一路來基本只殺了有刀槍的士兵,百姓是一個也沒動過。這個傢伙,路上會殺了多少人呢?

    李嗣業如同凶神下世,哇哇怪叫的沖進了城裡。只見新羅的士兵們一路朝南奔逃。南面的城門已經大開,新羅的士兵一路丟盔棄甲連滾帶爬的只顧逃命;百姓們拖兒帶女大聲哭號的也跟著一起逃亡。

    李嗣業看著那些將刀槍丟得滿地的新羅將士,不由得怒火中燒,大聲怒吼道:“不跪地求饒的,一律殺無赦!”

    “殺啊!”

    唐軍已經如同開閘洪水般湧進了泊勺城,城中更加混亂不堪了。李嗣業是那種一見了血就要發瘋的人,哪裡管他是將士還是百姓,只要打他眼前晃過的一律砍了個乾淨。偶爾有兩個跪在地上求饒的,倒也還真的放過了。

    唐軍們跟著大吼:“不跪地求饒的,一律殺無赦!”

    喊了半天,卻是沒什麼反應。過了好一陣,大家才反應過來——有幾個新羅人聽得懂漢話呢?

    於是,一場大屠殺幾乎就要無可避免了……

    幸好還有些稍有些乖巧點的百姓跪到了地上,居然撿回了一條性命。於是新羅的百姓們紛紛效仿,泊勺城裡跪了一大片,哀哭聲成片。還有些準備逃亡的新羅將士也慌張張的要脫了軍服棄了戈甲跪地求活。卻被提了出來,當眾砍掉腦袋。

    泊勺城,就這樣被兩道閃電劈翻攻陷了。李嗣業讓桓子丹帶著本部的騎兵,出了南門一路追殺到鴨淥水,將逃遁而出地新羅兵馬殺了個盡絕。小小的彈丸之城泊勺城,已經有了萬余具新羅人的屍體。除了全部殺淨的幾千士兵,自然也有些慘死在混亂中的百姓。這些屍體全都拋進了鴨淥水中,鴨淥水都要被染紅了,浮屍成堆。

    城頭之上的新羅旗被砍翻放倒,插上了大唐的國旗。紅色的‘唐’字旗高高飛揚,跪倒在地的新羅人戰戰兢兢,幾乎都不敢抬頭去看那些高高在上的唐軍將士。在他們的眼裡,這些人就如同惡魔一般的兇猛和嗜血。那些平常恥高氣昂耀武揚威的新羅士兵,就是三五個加在一起也難得去抗衡這眼下的一名唐軍士兵。新羅人實在想不明白,同樣的是當兵的,這戰力懸殊怎麼就這麼大了!幾千人守城,幾千人攻城。瞬間告破……而且這路唐軍,還是輾轉襲殺了千餘裡而來的疲憊之師!

    入夜時分,城裡徹底地打掃乾淨了。李嗣業接手了四門防務,收剿了府庫和糧倉,投降的百姓依舊讓他們回家呆著,不許出門。全城戒嚴,擅動者死。鴨淥水附近安排下了十二亭崗哨烽火臺,一旦有軍情,泊勺城裡就能馬上知道。

    所有的事情進行的有條不紊。這萬余人都是百戰餘生的精銳。李嗣業雖然是個大老粗,但畢竟在邊朔經營混打了數年,辦這些事情輕車熟路就像是吃飯穿衣那樣順溜。桓子丹這些初生牛犢跟著他身邊,著實學了不少的東西。雖然自己這一路來也是一方統帥,但比起李嗣業的老練來,他覺得自己還真是挺有差距。

    半夜,李嗣業卸了鎧甲一身上下輕鬆自如,將桓子丹請了來喝兩杯。

    二人舉杯對桌而飲,李嗣業只顧叫熱。坦出了厚實黝黑的胸肌,露出了數道疤痕。桓子丹不由得有些驚訝:“大將軍居然受過這麼多傷?”

    李嗣業呵呵的笑:“受傷算啥?咱們當兵地,沒受過傷的人,還算是男人麼?”

    桓子丹愕然:“那、那我不是男人了?”

    “哈哈,我只是打個比方!不是我嚇唬你,你會有受傷的時候的。”

    李嗣業說道:“你師父厲害吧?一身功夫出神入化,上次在士護真河也差點送了命。咱們這種人,刀頭舔血的過日子。不知道什麼時候就將這性命送到了疆場上了。所以,什麼也別貪圖,痛快就行!”

    “對,痛快就行!”

    桓子丹笑道:“大將軍,我敬你,乾杯!”

    李嗣業笑呵呵的喝了一杯,對桓子丹說道:“小娃娃兒,我知道你反對我屠城殺這麼多人,對麼?”

    桓子丹微微一愣,默然不語。

    李嗣業笑道:“你不說我也知道。你畢竟還年輕,好多東西領悟不到,士護真河一戰你沒有去吧?”

    桓子丹搖頭:“沒有。我只知道,打得很慘。連大帥都差點送命。”

    “還有之前的榆關失守,大將軍李楷洛陣亡。”

    李嗣業長歎道:“我和你師父認識有些年頭了,從來沒見他遇到過什麼大的挫折,也沒見他真正動怒恨過誰。可是這一次……他真的很恨新羅人!”

    桓子丹唐時恍然大悟:“大將軍指的是,屠城……是大帥的意思?”

    “不!這就是我自己要幹的!”

    李嗣業將酒杯一頓,粗聲說道:“我是先鋒大將,這點主還是能做的!”

    桓子丹也知趣的不去問了,心裡卻暗自有些激動的想道:李嗣業,真是我師父的肝膽兄弟啊!他知道大帥想殺盡新羅人報仇血恨,但又擔心他因為屠殺太過而背上駡名和罪名,於是將這些事情都攬到了自己身上……這樣的漢子,真是可敬可佩!

    第二天清晨,泊勺城下就有了幾名唐軍斥候來叫門。李嗣業讓請了進來,歡喜地接到了秦霄送來的消息——“大元帥秦霄,已經親自率領三萬鐵騎朝泊勺城倍道而來,兩日之內能到達!”

    李嗣業和桓子丹大喜過望——來得好快啊!

    兩人一面重整大軍嚴加防備,一面準備人馬出城迎接大部隊。

    忙活得正歡的時候,卻突然聽到斥候送來的驚人消息——“泊勺城西五十裡處,發現大批軍隊蹤跡,人數不下兩萬!”

    李嗣業怪眼一瞪:“***是從都裡鎮和建安新城來的新羅棒子麼?果然不出大帥所料啊,新羅人在西面臨海的半島上藏了兵馬!”

    “跟他們幹了吧!”

    桓子丹摩拳擦掌:“大將軍,我帶本部人馬上去。雖然只有四五千人,也不怕這二萬新羅棒子!以一對十對虎騎師來說也不是難事!”

    “嚷什麼嚷!”

    李嗣業道:“先搞清楚狀況再說——來人,派出十輪斥候刺探。我要知道,這股軍隊究竟是什麼來路,有多少人,領軍將領是誰!”

    剛剛斬獲大勝的泊勺城,馬上就開始緊張起來。五十裡的路程,騎兵也就一會兒突擊能到。就算新羅人的腳程慢,也能在秦霄大軍到來之前趕到。

    李嗣業站在城頭之上濃眉緊鎖,牙齒咬得嘣嘣響:雜碎們,來吧,殺光你們,為俺兄弟出這口鳥惡氣!

    四五百余裡外,秦霄親自率領著中軍的三萬鐵騎飛馬奔騰朝泊勺而來。他心裡清楚,雖然兩路先鋒節節勝利,但畢竟是深入敵境孤軍作戰,隨時都有可能陷入危機。更何況,鴨淥水以西還有新羅人的兩個大軍鎮,是最大的變數……奇襲東北和易州、瀛州的兵馬,就是從那裡出發的!
回覆

使用道具 舉報

twicefanunion樓主 發表於 2021-12-1 12:27 | 顯示全部樓層
第457章 怒劈連城

第二天清晨,和風習習,天氣宜人。初夏的早晨,總是宜人的。

    營州城外的大校場上,四萬營州軍緊張而有序的集結,布成了十個大方陣,環立在點將台周圍。戰馬嘯嘯,兵戈林林,好一派威武雄渾的景象。

    秦霄一身戎裝的站在點將台前,心裡一陣豪情四塞。

    多好的軍隊!大唐的遼東軍!經歷過血與火的洗禮的勇士!

    卯時末刻,北面奔來三匹哨馬,直入軍屯拜到秦霄麾下——“報大元帥,李邵固李將軍,率領三萬騎兵,已到營州十裡之外,等候大元帥帥令行事!”

    “好!”

    秦霄大聲一喝:“請他們進軍屯——下令,擂鼓、吹號,列隊歡迎!”

    “是!”

    數十名信號兵齊齊奔了開去,站到了崗亭上揮動軍旗。頓時,無數的戰鼓擂響,長角吹起,震得方圓數十裡內都赫赫發顫。

    轉眼間,北方的地面一陣顫抖,沖天的煙塵飛揚了起來。朦朧間,只見萬馬奔騰,聲勢震天。

    令旗揮動,戰鼓擂得更響,號角吹得更嘹亮,數萬唐軍齊聲大喝——“吼、吼吼!”

    將士們都用橫刀整齊的拍打盾牌,奏出激昂雄渾的曲調。

    秦霄站在點將臺上,臉上掛著自豪而又沉穩的笑容,微眯著眼睛,看著眼前奔騰而來的幾萬契丹人,心裡感慨萬千。就在不到一個月前,自己還和這批人捨命相拼,視為不共戴天的仇人。時隔數日,馬上又要和這些人並肩作戰……軍事與戰爭。本來就是為政治服務的。政治場上,沒有永恆的敵人和朋友,只有永恆地利益。今天是仇人,明天就是朋友……不知道,李邵固等人。心裡會作何感想。是不是也像我一樣的認識到了這一層呢?

    契丹大軍在離唐軍軍屯一裡左右的地方停住了,三萬人馬,也布成了三個大方陣,吹起了長長的號角作為回應。一隊人馬大約有十餘人,全都騎著清一色的白馬。氊帽雕翎。披風彎刀,朝點將台奔來。

    秦霄眯著眼睛看了看,正是李邵固等人。於是對身邊地李為印道:“你是少頭領,去迎接你叔叔吧。”

    李為印點了點頭,翻身騎上馬,帶著幾個親衛士兵迎了上去。李邵固等十餘人遇上李為印,都齊齊的翻身下馬,全用大唐的軍禮彼此問候了一番,就朝點將台前走來。

    點將台的周圍。就侍立著那些墨甲黑袍的天兵將士。李邵固等人不由自主地將眼神在他們身上停留了許久,各自心中暗自驚詫感歎。

    李邵固當先走到了點將台前,前膝一拜,拱手抱拳凜聲道:“末將李邵固,拜見遼東軍大元帥!末將奉幽州大都督府大都督張九齡之命,率領三萬騎兵到大元帥麾下聽候調譴。人馬已經帶到,特來覆命!”

    秦霄心裡暗自道:還挺嚴肅地,正兒八經把自己當成大唐的將軍了……他也面色沉寂的點了點頭:“李將軍請起。諸位將軍請起。”

    李邵固這才和身後的那些人都站了走來。秦霄滿面春風帶著微笑的走下了點將台。拉著李邵固的手一起走上了點將台,輕聲對他說道:“雖然我剛才默許了這樣的禮節,可你以後不必太多禮了。你是契丹的大首領,地位尊崇。雖然朝廷對你的封賞還沒有來,你也不必屈尊為我下拜。”

    李邵固一笑,也低聲道:“我們都是軍人,這裡是軍隊。在軍隊裡地軍人,上下之分當然要清楚一點。不然軍令如何暢行無阻?就是因為我是大首領。才給身後的這些人做出榜樣。在遼東軍裡,王爺你就是至高無上的統帥。我們都要聽你的。只有這樣,軍令才能嚴明。”

    “謝了!”

    秦霄感激的微笑,繼續說道:“這樣吧,雖然眼下你和你的這些部族首領都還沒有得到朝廷的封賞,但我好歹是個郡王和遼東道行軍總管,翊府將軍的職務還是能做得了主地。我表你為左驍衛翊府中郎將,其他八部首領都分別為左驍衛和左威衛瑚府左、右郎將,其他的原契丹將軍們,都封為遼東道行軍大總管麾下翊府郎將、司階、中候。說明一點,這樣只是為了方便大家各司其職發號施令,不是朝廷的意思。”

    “這些事情,大帥做主就是。”

    李邵固說道:“如果僅僅是為了爵位和官職,我們今天也不會在這裡了。”

    秦霄和李邵固相視一笑,各自心中感慨萬千。

    吉時已到,宰犧祭祀完畢,秦霄開始下達軍令了。

    原營州兵馬的一萬五千虎騎師和一萬五千步兵,加上契丹的三萬鐵騎,共計六萬人馬,全部集結完畢,步成七軍陣勢。剩下的萬餘人,由邵巨集統領,輔助代理營州都督宋慶禮駐守營州。一萬五千步兵與兩萬民夫,組成了後部,專司押運糧草輜重。

    前軍先鋒李為印,率領五千契丹鐵騎開道;左右虞候軍各兩千騎由契丹八部首領中的二位統領,在四方遊弋以作接應和斥候哨探;秦霄和李邵固統領中軍三萬多鐵騎,聲勢震天浩浩蕩蕩的朝南開進!

    秦霄騎在馬上,看著遮天蔽日地旌旗和鐵騎,心裡時時震盪,就響著一個聲音:大兵團作戰,我是統帥——怎一個‘過癮’了得!新羅棒子們,爺爺來了!

    師出營州一路向南,沿著白狼水南支流直到遼水前,這裡都是大唐境地,暢通無阻。騎兵推進速度極快,步兵和民夫在後押運糧草,由虞候軍監督也不會出什麼問題。幾萬人馬就如同長江開泄一路奔騰南下。

    三天以後,大軍已經離遼水邊的燕郡城不到百餘。這裡是桓子丹一路兵馬地必經之地,也是他要正式攻取的第一個障礙。秦霄在這裡停住了兵馬紮下營寨,準備得到了先鋒地情報以後再作下一步計畫。沒想到大軍剛剛安頓下來。馬上就有消息來了。

    中軍帥帳前,秦霄高居帥位,李邵固、李為印和八部首領以及大唐的偏將副將們,環環伺立,旗幟飄揚。前鋒派來的斥候飛奔入轅門。滾鞍下馬大聲吼道:“報大元帥!左部先鋒桓將軍夜渡遼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在三日之內攻破攻破:代那州、倉岩州、磨米州、積利州、黎山州、延津州、安市州七州三十四縣。經歷大小二十余戰斬敵萬余,投降百姓三萬余戶。現左部先鋒按大帥軍令指示,正朝泊勺城突擊而去!”

    秦霄心中一陣大爽:桓子丹,臭小子。總算是爭氣了!連斬七州三十四縣。夠威風!

    李邵固等人也紛紛驚訝而歡喜的叫出了聲來,個個呵呵的大笑。

    “好!”

    秦霄大聲道:“派出快馬告訴桓子丹,本帥率領後部大軍,已到遼水,馬上就要踏上新羅本土。讓他與李嗣業在泊勺匯合!”

    “是!”

    三匹快馬飛奔而出,幹練而俐落。

    秦霄身後地李邵固輕聲一歎,緩緩搖了搖頭說道:“唐軍……遼東軍。我算是明白,為什麼之前的我們要打敗了。我們的人雖然彪悍勇猛,但唐軍的裝備整齊紀律嚴明。再加上有大帥這樣指揮若定用兵有方的統帥。相形一比較,你們更有凝聚力和戰鬥力、更佔優勢啊!”

    秦霄呵呵地輕笑:“以後都是一家人,沒有‘我們’、‘你們’之分了,不是麼?”

    李邵固微笑:“正是……大帥說得對,末將又犯糊塗了。”

    “沒什麼,正常,我理解。”

    秦霄說道:“契丹地勇士,果然個個都很出色。都是天生的戰士。相信加上我們大唐的裝備和訓練方法,再好好的調用,應該能比以前更加驍勇擅戰,天下無敵!”

    “但願如此!”

    李邵固的眼神裡也多了一絲希冀的神色:“契丹人以馬為家,以戰為生……如果能成為最強者,就是一種莫大的榮耀與成就。我們大賀家的人始終沒有辦到,但我希望這個願望能在大帥這裡實現。”

    “會的。”

    秦霄自信地微笑,輕點了一下頭。

    正在這時。前方轅門邊又有斥候高舉牙旗飛奔而來,口中大呼——‘報!’秦霄站起身來細看一眼。不由得呵呵笑道:“這是李嗣業的兵!他那邊也有消息了!”

    斥候策馬跑到帥帳前,翻身拜倒大聲道:“報大元帥!右部先鋒李嗣業李將軍,三日三夜急行軍突進八百餘裡,繞道迂回突破遼水取道蓋牟新城攻入新羅。三日之內連戰十七陣,已斬下新城州都督府、遼城州都督府、哥勿州都督府、建安州都督府、南蘇州、木底州、蓋牟州等三府三州四十六縣,斬敵萬餘人,俘虜百姓四萬余戶!現右部先鋒所部,正朝鴨綠水突進,目標直指泊勺城!”

    這道消息一來,李邵固等人頓時有些炸窩般的叫了起來。雖然說的是契丹語,但秦霄也聽得懂了——“天哪,步兵三天突擊八百里!”

    “三天斬下三州三府四十六縣,五千人斬敵愈萬!”

    “李嗣業!真是個瘋子!他的軍隊,怎麼就像是閃電一樣!”

    秦霄聽在耳朵裡,心裡一陣自豪,臉上也掛起了微笑。他揮了一下手,說道:“傳令李嗣業所部,連續突擊了這麼多天,可以稍緩一緩。到泊勺後與桓子丹所部匯合,以他為主將,桓子丹為副將。告訴他,本帥率領本部六萬大軍,正在渡過遼水殺進新羅本土,來接應他們。”

    “是!”

    信號兵齊發,奔騰而去。

    秦霄暢快的長籲了一口氣,從帥座上坐了起來。身邊的將軍們,不管是契丹人還是漢人,都已經是個個喜笑顏開拍手相慶。

    李邵固嘖嘖的搖頭,只說了兩個字:“厲害!”

    “也沒什麼。”

    秦霄微笑道:“這些安東都護府治下地都督府、州、縣,雖然有其名,卻是沒有城池,只是一些散居民眾在居住,容易攻打。新羅人將防線拉得這麼長,自然容易被我們各個擊破了。兩路先鋒一路勢如破竹,也是應該的,預料之中的事情。李嗣業所部雖然是步兵,但都是輕裝上陣裝備了馱馬,突擊起來速度並不比騎兵差多少。蓋牟新城那邊軍鎮要塞多了一點,所以我才讓步兵走的這一路。不過,他看來比桓子丹還要幹得出色一點,比我想像中的要快了許多。我看這老小子,是憋了一肚子的氣要和桓子丹較勁,呵呵!”

    李邵固卻神色有些緊張的說道:“兩路人馬,一共才萬餘人。孤軍深入敵境的連斬數十城,實在是令人驚詫萬分!強將手下無弱兵哪!大帥手下地將軍,也是這般的強悍!”

    秦霄謙虛地笑了笑,也不答話了,心裡卻在自豪的叫道:怒劈連城!要的就是這種氣勢和威風!打得新羅人聞風喪膽、丟盔棄甲,框子丹和李嗣業,你們是好樣的!

    身邊的將軍們也有些心急了,紛紛興奮的叫道:“大帥,我們也出發吧!大軍推進,踏平新羅!”

    “嗯!”

    秦霄眉毛一挑,重重的應了一聲,大聲道:“元帥令!”

    眾將肅然,拱手聽令:“是!”

    “著令,後軍步兵開始搭建浮橋,兩日之內建成十座大橋。後天早上辰時初刻,全軍渡河,向泊勺城大突擊!”

    “得令!”

    眾將齊聲而應。

    一令下去,全軍上下都忙活開了。砍樹、搭橋,頓時忙得熱火朝天。騎兵們則是在遼水沿河一帶飲馬戍衛,整個遼水以北,全是六萬遼東軍的赫赫聲威。

    入夜時分,軍屯裡安靜如野。秦霄滿腹心事的毫無睡意,踱著步子出了帥帳,一個人不知不覺的逛到了遼水邊上。

    看著奔騰的河水上映出的星月倒影,吹著清涼而舒緩的河風,秦霄的心情卻有些複雜起來。大軍一路獲勝劈斬數城,本該是很值得開心的事情。可秦霄的心中,始終還縈繞著一層陰影。

    墨衣去了易州那邊也有些日子了,會帶來什麼樣的消息呢?

    契丹歸降了,桓子丹和李嗣業都打勝了,新羅的平定也指日可待。可自己一直牽掛著的佳人,會平安無事麼?我殺了這麼多的人,老天爺不會給我一個報應,讓這兩個女子受牽連吧?

    想到這個,秦霄沒來由的打了一個冷顫,長吸了一口氣,喃喃道:“別開玩笑了!
她們肯定不會有事的!”
回覆

使用道具 舉報

返回頂部上一主題下一主題返回列表
快速回覆 返回頂部 返回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