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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軍事] [架空歷史]盛唐風流武狀元 作者:尋香帥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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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 |466
twicefanunion樓主 發表於 2021-12-1 12:26 | 顯示全部樓層
第416章 幽州鏖兵(三)


郭之運的斥候信號兵,送來了幽州四門守將的飛報——四門前未侵襲的突厥和契丹大軍,各自退去。頭一輪的甕城伏擊戰,圓滿成功。

    李大酺連連遺憾的捶著拳頭;“大帥,太可惜了!就這樣便宜了默啜和李失活,讓他們退去了!”

    “不,他們不會退得,肯定不會!”

    秦宵胸有成竹的微笑:“等著瞧吧,他們馬上就要全力攻城了。”

    “大帥言之有理。”

    在秦宵身後,傳來了一個聲音,金梁鳳從城樓之下走了上來,來到他們身邊。與她同來的,居然還有秦影。

    秦宵看了秦影幾眼,有些不悅的說道:“不是讓你呆在府中麼,怎麼又到這裡來了?”

    “大帥,我……”

    秦影仰頭看了秦影幾眼,欲言又止,喃喃的說道:“我什麼又不幹,只呆在大帥身邊好了。”

    秦宵看了他幾眼,也不再說什麼。之前秦宵曾吩咐他呆在大都督府裡不要跟來,是擔心他看到契丹人會做出一些奇怪的舉動來。尤其是領兵來的還是李失活和可突於。秦宵可不想因為秦影的個人私事給戰局帶來什麼不利的影響。防微杜漸,才將他留在了大都督府裡。

    金梁鳳走到秦宵身邊低聲說道:“大帥,他跪下來求我,我也是拗不過了才帶他來的。你就可憐一下他吧,畢竟他等這一刻等得太苦、太久了。這一次如果能擊斃李失活和可突於,對他來說就是這輩子最大的慶倖了。”

    “嗯。”

    秦宵低嗯了一聲,看了金梁鳳幾眼低聲罵道:“老牛鼻子,沒想到你也會同情心氾濫。城中的情況怎麼樣?”

    “一切正常。”

    金梁鳳說道:“四城的防務滴水不漏,虎騎師和饒樂郡王殿下的騎兵就在北門城門之內大造聲勢並整裝待發;姜大人帶著士兵們四下安撫受驚的百姓,也見了成效;石秋澗帶著本部人馬在城內強力戒嚴,幽州城內已然宵禁,看不到外出行走的閒雜人等了。眼下,只等著默啜大軍前來決一死戰了!”

    “很好。”

    秦宵不由自主的咬了咬牙根:“也是時候殺過來了。對了,我們的秘密武器準備的如何?”

    “放心,一切妥當。”

    金梁鳳笑了起來:“每門準備了二十副。管他叫默啜的大軍吃不完兜著走!”

    李大酺在一旁疑惑道:“大帥,金大人。你們這是說的什麼?”

    二人相視一笑,李大酺更加摸不著頭腦了。

    就在這時,幽州東、南、北三門外。再次出現了大股的突厥契丹大軍,鋪天蓋地一般衝殺過來,比前一次試探式的攻擊更加猛烈,更加凶頑。那奔騰的鐵馬載著揮舞彎刀的北狄悍卒,呼嘯而來。每個人的背上,都背著一把大弓,腰間掛著裝滿了箭矢的箭壺。

    北風的怒吼聲中,震天的喊殺、奔騰、呼嘯之聲傳來。四門甕城中的大火已經接近於熄滅了,四下一陣濃煙滾滾,宛如地域魔障。秦宵揚手下令:“傳令。棄守甕城,全力守備幽州四門!”

    戰鼓變調,空中放出了六朵綠色的彩炮信號。戍守在四門的唐軍飛快的向城內撤去。棄了易於攻破的甕城,退回幽州四門。

    北狄迅猛的騎兵群迅速地殺到了北門前,去而複返的可突於飛揚手中的鐵槍:“攻城。”

    契丹大軍頓時如同狂野的狼群向北門城樓衝殺過來。每個士兵都掛住了彎刀,拈弓拔箭對準城樓之上,要先來一輪騎兵沖射!

    秦宵一揚手。身後早早侯在這裡的步兵大步向前,舉起了高大的鐵盾,從正面到上方,將整個北門城樓遮的嚴嚴實實。

    金梁鳳道:“大帥,北門就交給卑職吧,請大帥回中軍統籌安排,發號施令!”

    “不著急。”

    秦宵淡定的說道:“來攻城得好似契丹人吧,統兵的不知道是誰。影子,我再告戒你一句,不得我的命令,你不可胡來。”

    秦影低頭應了一聲:“是。”

    看著城下奔騰而來的頭一批契丹騎兵,個個戴著懸了一條白絛的皮帽,正要向城上放箭,輕聲道:“契丹伏弗鬱、羽陵兩部的精銳先鋒騎。帶兵大將肯定是可突於!”

    秦影話音剛落,一陣劈裡啪啦的撞擊聲就在耳邊響了起來。契丹人的箭矢如同雨滴一般落在了唐軍的盾牌之中。那些箭矢就像是長了眼睛一般,從一些縫隙裡也能鑽透過來將人射殺。頓時就有人慘叫著倒地,但馬上就又另外有人引頂上來,舉起了大盾。

    在騎射的掩護之下,契丹人開始攻城了!簡陋的雲梯搭上了幽州城高大的城牆,這些悍不畏死的契丹人嘶吼著就沖了上來。

    這簡直就是一群擇人而噬的惡狼,為了食物,不惜一切!

    彪悍的契丹人。

    秦宵沉聲一喝:“弓箭手,反擊!守城兵,滾木炮石別給我省著,使勁的砸!”

    “吼!”

    唐軍齊聲一陣大吼,頓時一陣石矢如蝗飛射下來,巨大的石塊、木頭,鋪天蓋地的砸落了下來。突厥人頓時慘叫一片,剛剛搭上城樓的雲梯也倒下了好幾個。可是長達數裡的幽州北門,被架起的雲梯多達五十餘架,契丹人的攻城勢頭還真是猛烈!

    就在這個時候,李失活率領的兩萬突厥主力也趕到了,加入了攻城大軍中來。幽州北門之外,一陣人山人海,往來呼嘯奔騰的駿馬、嘶聲大吼的突厥人,將幽州北門外的數十裡地變成了一個地獄熔爐版的大戰場。

    整個幽州城,頓時陷入了空前的火爆殺戮之中,十余萬人的喊殺之聲,將方圓數十裡的地面都震得一陣塵土飛揚,房屋發顫。幽州城裡的百姓個個驚栗的縮在家裡抱成一團,喃喃地祈禱。

    秦宵站在高處,四下觀望。幽州四門之外,突厥人和契丹人的火把,已經將天際都照亮了。悍不畏死的北狄士兵,如同蟻群般攀爬著四面高大的城牆,向上爬來。他們的齊射隊一輪輪的掃射而過,守城的唐軍四下倒地而亡,傷亡頗重。

    看來,攻城戰已近進入了高潮階段,是時候了。

    秦宵凜然下令:“傳令,放出火紅彩炮信號,使出守城利器——火弩床!”

    頓時間,北門城樓和幽州城中,火紅的彩炮信號沖天而起,將突厥人和契丹人著實地嚇了一跳。

    就在這個時候,幽州四門的城洞裡,一人多高裝著鐵輪子的火弩機床被推了出來。每個機床之後,都有五名士兵操持。三人負責給火弩床安裝箭矢,一人發射,一人觀望調整方位。按照連臂弩的設計,火弩床有三排箭孔,每排十二枚箭矢。每個箭矢頭部,都是烈性炸藥,一擊即炸!

    兇器!當今天下絕對最兇悍的兇器!

    當火弩床出現在幽州城頭城缺裡的時候,契丹人和突厥人疑惑不解的看著這些黝黑發亮的大鐵板,不知是什麼東西。可是半刻之後,從這些鐵板的孔洞裡,居然射出了四尺多長的大箭矢,鋪天蓋地的飛射下來!

    若只是箭矢也還罷了,偏偏這箭矢落地或是砸到人、馬身上的時候,還轟然的炸裂開來,發出震耳欲聾的聲響和足以將人掀翻的氣浪,還有那帶著血舞黃沙的猛烈火光。

    嘶嘶的呼嘯,轟隆隆的巨響爆炸之聲,頓時讓契丹人和突厥人心驚膽裂!

    他們親眼看到,被這種箭射中了的地方,頓時就出現水缸大的坑洞!被擊中的人馬,馬上殘肢斷臂滿天飛,甚至是變成了碎片一般飛灑在空中。而且,那爆裂以後還有很多的鐵片、鐵釘四下飛濺,只要稍稍沾上一點,就如同中了一箭一般的劇痛!

    火弩床一輪攻擊下來,突厥人和契丹人就頓時有些懵了——怎麼回事?!中原的神靈顯靈,降下天火了嗎?攻城大軍飛速將這個消息報告給了默啜。

    默啜大驚失色:“怎麼回事?”

    他憤怒的抓起身邊幾個熟悉中原風俗的俾將喝道:“這是什麼東西?”

    那幾個俾將驚慌的道:“小、小人也不知道啊?中原什麼時候有了這樣奇怪的兵器。”

    一聲聲猛烈的炸裂之聲四下傳來,突厥和契丹的人馬具驚,一時間被打得昏了頭,攻城的勢頭大減。與此同時,守城的弓箭手更是毫不停歇地猛射弓箭,步兵揮砍著大陌刀劈砍雲梯和上面爬上來的敵軍。

    李大酺驚的一臉發白,顫抖著嘴唇道:“天哪!我的草原之神,請告訴我,我只是親眼所見嗎?這、這是什麼東西?簡直太可怕、太恐怖了!五個士兵就可以完全抵擋數百人的攻擊!這一箭射下去,方圓一丈之地都沒有人生還哪!屠殺,這真是一場毫無人性的大屠殺!”

    秦宵走到他的身邊,輕言道:“殿下,如果沒有十成的把握,我敢將默啜引來攻城麼?這萬一有個什麼閃失,數十萬甚至是百萬人的生命都要受到威脅,這個罪名我可擔待不起,現在你肯相信我當時說的話了麼?”

    “相信、相信!”

    李大酺毫不顧形象的連連揮袖擦著冷汗:“如果沒有我的幫助,大帥的確可以很輕鬆的守住幽州城,打敗默啜。我、我代表奚族全族的族人,感謝大元帥的垂憐和關照。真是……我真的很感激,由衷地感激!”

    眼看突厥人和契丹人被這樣毫無懸念地大屠殺,李大酺突然覺得自己的部族實在是太幸運了!簡直就是幸運之神在眷顧啊,這個秦宵想拉攏的是我們奚族人。

    突厥人和契丹人的攻城力量明顯變得薄弱起來。眼看著身邊的同胞戰士個個慘死於非命,整個幽州城安如磐石巋然不動,沒有絲毫膽怯和要攻破的樣子。契丹人和突厥人,終於有些膽怯了。

    默啜的身體,不由自主的有些發抖起來,他恨恨的咬著牙齒,臉上已是一陣鐵青發白。八萬人!八萬人去攻打一個正在內亂的幽州城,居然不能撼動分毫!

    默啜心裡終於明白過來;中計了!幽州城的備戰之充分,遠遠地超出了他所能預料的範疇。那個神秘的武器,以一當百地拒突厥和契丹勇士于城下,居然不費吹灰之力!

    這樣的戰爭,只能給自己人增添傷亡,已經無法再繼續下去了!現在看了,當初的大火和城內的喊殺之聲,那就是明擺著的陷阱,偏偏自己還將他看作疑兵,毫不猶豫的往這個火坑裡跳!

    噓而實之,實而虛之,漢人的兵法,可惡啊!默啜恨不得化身作神魔飛進幽州城內,將秦宵親手撕成碎片!

    東方已經露出了魚肚白來,突厥人和契丹人的傷亡及其慘重,而唐軍則像是擁有了永遠也射不完的箭、永遠也使不完的力氣,那陣陣喊殺之聲震耳欲聾的傳來,如同催命符般讓默啜等人心驚膽顫。

    秦宵發現,自己真的變得越來越冷酷了。面對這樣數萬人的大戰場,一場毫無人性化的大屠殺,居然心若止水,毫無波瀾。最後,他輕揚了一下手,下令道:“放出最後一輪彩花信炮,讓埋伏在城外的李楷洛和周以悌帥不殺出,擊殺默啜的左右兩翼!”

    城外,默啜看著幽州城內又升起好長一串的綠色彩炮,不由得驚怒恐懼的叫道:“這又是什麼軍令?這個混蛋秦宵,設下了多少圈套?”

    就在這時,他左右兩旁傳出了響天徹地的喊殺之聲、鐵蹄奔騰的巨響聲震重雲!

    “殺啊!”

    五萬左曉衛大軍和一萬奚祖騎兵,從左右撲殺而來。數萬積攢了滿胸殺氣和**的男兒,是與突厥、契丹自詡無敵的鐵騎,決一死戰!

    默啜手中的馬鞭不由自主的掉到了地上,急急的勒馬就朝會跑;“撤退,快撤退!”

    與此同時,幽州的北城門轟然大開,秦宵高立城頭之上,昂然地拔刀前指:“將士們,追擊默啜,殺!”

    “殺,吼、吼吼——”

    萬馬奔騰,氣勢如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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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wicefanunion樓主 發表於 2021-12-1 12:26 | 顯示全部樓層
第415章 幽州鏖兵(二)

夜色如墨,北風如刀。

    幽州東北二十裡開外,草原之王默啜立馬站在一處高崗之上,朝幽州的方向眺望。

    他太想攻破眼下這座城池了。這幾年來,他指使下的奚族、契丹,兩次大敗唐軍,在東北這一線取得了輝煌的勝利。這讓他對自己的北方軍隊充滿了信心。和看書手下的十姓草原兵馬相比,唐軍就如同羔羊一般弱不禁風。可突厥自從上次在朔方戰敗後,花了足足三四年時間才緩過氣來。那幾場大戰中,自己不僅損失了二萬木昆兵馬、三萬狼騎師,更是連折了兩個兒子移涅可汗與楊我支特勒。而這個殺子仇人,眼下就坐鎮幽州。于公於私,他都要攻下幽州,直入河此。據說河北今年風調雨順,大唐王朝投入了全國近一半的財力來恢復河北的生產。

    這簡直就是一個最佳的糧倉和財寶庫。大唐實在太富有了,富有到讓人輾轉反側夜不成眠。那裡有堆積如山的糧食草料,每個州縣的府庫裡都有數不完的金銀財貨。而且,大唐的女人也是那樣的風韻優雅。

    想到這些,默啜如同虎狼般兇殘的臉上,露出了一抹殘忍而嗜血的笑意。仿佛眼前的這座巍峨的幽州城,也變成了他的囊中之物。十萬大軍的大舉進犯,突厥已經很久沒有幹過這樣的事情了。默啜想得很清楚。眼下自己突厥汗國地權威受到了挑戰。各部族都有些玩起花樣來,不服管教。只有用一場輝煌奪目的勝利,才能鞏固自己在草原上的絕對霸主地位。

    這一仗,對突厥汗國、對他默啜,是如此的重要!

    一陣勁風嘯響,默啜厚大的皮帽邊緣的白狐尾重絛被吹起。身穿如此厚實的皮裘,居然也感覺到了一絲寒意。看來,今年的冬天似乎特別的寒冷一些。他俯視了一眼腳下蜿蜒數十裡地八萬大軍,挑起嘴角。得意地笑了。

    跟在他身後的一人恭敬的說道:“大汗。眼看著時辰就要差不多了,這幽州城還沒有動靜,會不會有什麼意外發生?”

    默啜冷笑一聲,陰沉地說道:“他李大釃最好是希望草原之神保佑。不要出什麼岔子。敦欲谷訓破了秦霄的奸計,我便制訂了這個軍事計畫。幽州大軍據說有十二萬,那也沒有什麼了不起。唐人從來只敢龜縮在城池裡,依靠著高堅壁壘來跟我們對抗。十二萬人,也是那樣的不堪一擊。在我們草原雄師的面前,就如同羔羊一般的任人宰割。這一次,我一定要攻破幽州,讓草原的人們盡情的享受中原人創造的財富,佔有中原的百姓作為奴隸,佔有他們風騷的女人。不僅如此。我一定要親手宰了那個秦霄,為我兩個兒子報仇雪恨!李失活,這兩年你幹得很不錯嘛。看到你地馬匹如此的膘肥體壯,你的士兵如此的強悍精幹。我都有些嫉妒了。”

    “多謝大汗誇獎!”

    李失活謙恭地行了一禮:“我也希望這一次能夠多協助大汗破幽州。大唐太囂張了,秦霄太可惡了。不踏平幽州,實在是難平這胸中惡氣呀!”

    正在此時。身後跑來兩人,對默啜拜道:“大汗,大軍全部集結完畢。我等前來請求大汗下令分派軍將。”

    “嗯。”

    默啜圓盤般的大臉上的神色暫態變得凝重起來,重嗯了一聲說道:“李失活,你讓可突于帶一萬人當先鋒,在大軍前開道。我會主餐兒子同俄特勒和左廂察咄番匍帶兩萬人繞道南行,去幽州門;火拔頡利與右廂察咄六啜帶兩萬人繞道東行,去攻幽州東門。李失活,我們帶著中軍去攻打幽州北門。”

    “是!”

    眾將得了將令,紛紛準備去調兵譴將。

    默啜地眼中閃出一抹冷冽的殺氣,喃喃的道:“秦霄,我要將你碎屍萬段!”

    北狄大軍分作四撥,偃旗息鼓的朝幽州挺進。默啜騎上了一匹棗黃大馬,和李失活押著中軍緩緩前行,時時派人打探情報,關注著幽州的動向。

    幽州北門城樓上,秦霄看了一眼銅壺滴漏,對著郭知運揮了一下手:“時辰到了,傳令給石秋澗,四門放火!”

    “是!”

    郭知運立馬帶著手下的斥候親兵走了。沒過多久,幽州四個甕城裡便燃起了火來。乾燥的天氣裡,同樣乾燥的柴禾一點就著,借著風勢,火苗速度的躥了上來,轉眼就成了熊熊大火,濃煙滾滾沖天冒起。

    與此同時,幽州城內傳出了一陣震天響的喊殺之聲。那是幽州城兵和秦霄麾下的虎騎師親兵特意弄出來的。數萬人一起大喊起來,頓時將寧靜的夜晚帶入了一片沸騰與恐慌。幽州的百姓們頓時四下號哭奔走起來,姜師度帶著士兵們四下安撫百姓,忙得不亦樂乎。

    北門甕城外,火苗越躥起越高,將整個城樓和天際都映得通紅了。一陣北風刮來,秦霄站在高高的城樓之上,都感覺一陣火舌舔來,情不自禁的朝後退。

    秦霄呵呵的笑了起來,對身邊的李大釃說道:“殿下,這麼大冷的天烤一下火感覺也不錯嘛。默啜的幾萬人頂著寒冷而來,我們也算是盡盡地主之誼吧,讓他們烤烤火。”

    李大釃也哈哈的笑了起來。秦霄說道:“這大火一燃起來,默啜就該要來攻城了。一場艱苦的攻堅戰,馬上就要開始了!”

    幽州城外,突厥和契丹大軍看到了大火,聽到了幽州中傳出的震天喊殺之聲,頓時個個喜笑顏開,軍心大震。

    默啜很是有些興奮地一擊掌。大聲道:“傳達室令,前部可突於殺進幽州城接應李大釃;左部同俄特勒與右部火拔頡利,率部攻城!”

    就在默啜語音剛落的這一刻,突厥和契丹的騎兵們如同放開閘門的洪水,鋪天蓋地的朝幽州殺奔而去!

    滾滾的鐵蹄,尖銳的呼嘯,深夜之中宛如魔鬼的怒號,向幽州襲轉而去。近百年來,北方遊牧騎兵的這種號叫與馬蹄聲。就是中原地噩夢與災難。他們就如同吃人不吐骨頭地惡魔。一次又一次的在這種尖嘯的怒號聲中,襲殺中原地百姓,搶奪財富與人口。

    突厥和契丹人的馬蹭聲踏得凍得繃緊的土地震天作響。遠在幽州北門之上的秦霄也聽得一清二楚。放眼看去,火光之後,北狄的騎兵如同潮水一般朝幽州城湧來,著實觸目驚心。

    秦霄雙手剪背站在城樓上,面色冷峻眉頭緊鎖,沉沉的道:“下令各部,作好迎敵作戰準備!”

    “咚!”

    “咚、咚!”

    幽州北門之上,三十六面一人高的大鼓被敲響了。三十六個上身剝得赤條條的大漢,咬著牙根使勁了渾身的力氣,敲響了身前的大鼓。

    一股雄渾地鼓聲震盪下來。整個幽州城都被震動了!

    墨色的天際之上,厚重的重雲在北風之中中下奔騰,仿佛也補這鼓聲所驚憾,倉皇逃逸。

    突厥和契丹的騎兵們則是如同久餓嗅到了鮮血地野狼。哪裡會將這區區的鼓聲放在眼裡,仍然兇悍無匹的朝前衝鋒而來。

    四面甕城裡濃煙四滾火光滔天,北狄地騎兵衝殺過來。卻見甕門大開,以為李大釃等人已經打開了城門,紛紛驚喜若狂!

    一陣癲狂的呼嘯之聲傳來,北狄的騎兵,攻進了北門甕城!

    奇怪,居然沒有兵馬前來應戰!

    領兵的契丹大將可突于一陣驚愕,細下一看,城樓之上旌旗整齊,透過火光隱隱能見到一些人正站在城樓之上。數十面飄著火紅絲帶的大軍鼓,正在隆隆的震響,讓整個甕城都有些發顫。

    可突於心生疑惑,四下裡看了看,發現這起的大火居然是由於柴、木料堆成,隱約還能聞到一絲硝黃的味道。

    難道,這是唐軍自己放的火麼?

    可突於心中大驚的叫道:中計了!

    就在此時,北門城樓之上燃起了幾炷閃亮的火炮,那鼓點之聲驟然加劇,由最初的沉厚低緩變得慷慨激昂,宛如千軍萬馬奔騰而來!

    這是唐軍的行軍樂曲!

    埋伏在甕城邊的唐軍們聽到這個鼓點,看到天空綻放的信號禮花,齊齊大聲怒號的現了身,手中的弓箭已是拉作滿弦對準發甕城中的可突於等人。

    秦霄登高遠望,看著甕城中的契丹騎兵,猛一揚手:“發令,放箭!”

    鼓聲再度驟急,天空綻出三朵火紅的信炮。

    甕城上的唐軍,早已是殺氣騰騰蓄了滿身的力氣和滿胸的憤怒,此時拉弓放弦,一陣箭雨劈頭朝甕城中的北狄襲去。

    可突於大叫起來:“撤退!快撤退!”

    契丹騎兵頓時飛快的朝甕城外逃去,好一陣人叫馬嘶狼狽不堪!

    甕城之上的唐軍,只恨爹娘少生了一雙手,不能將箭放得更快、更多。那一支支破甲箭,如同神龍的利齒,帶著唐軍將士無盡的戰意與憤怒,呼嘯的朝契丹人射去。

    人仰、馬翻,慘叫四起,血流成河!

    秦霄仿佛看到,那飄舞的火焰之中,契丹人的靈魂正在飛散,唐軍的鬥志與熱血正在燃燒!

    這是一場血與火的戰爭,信念與意志的較量!

    他身後,那三十六個擂鼓的大汗已是個個氣喘如牛、汗流浹背。潑水成冰的時候,他們居然如同夏日一般光著幫子揮汗如雨,**飛揚!那鼓點之聲,振奮著幽州數十萬軍民的信心,將唐軍的戰意騰騰的燃燒起來!

    秦霄穩如磐石的站在城樓之上,突然感覺自己的身上也熱了起來,忍不住就甩到了披在身上的厚實皮裘,露出了金光閃閃的明光戰甲,映著火焰的光芒,奪眼炫目。

    他身邊的李大釃早已是一陣**滿懷,看到秦霄甩到了鬥蓬,忙忙的叫道:“大帥,下令吧!讓我帶著部族的鐵騎,去跟他們決一死戰!為了我的族人,更為了男人的尊嚴與戰士的榮耀!”

    “不,現在還不是時候。”

    秦霄面色如鐵,微皺著眉頭看著甕城中倉皇而逃的契丹騎兵,緩緩說道:“這只是一個前哨戰。我在每個甕城中只埋伏了三千弓箭手,並沒有強力的狙擊。雖然眼下突厥和契丹人會有些損失,但他們不會死心的。默啜志在必得,我是故意這樣引得他大舉攻城的。”

    李大釃心焦的道:“他若是不攻城退卻了呢?”

    “那他便不是默啜了!”

    秦霄牽動嘴角,冷峻的微笑。

    可突於帶著殘部,飛速的退出了北門甕城,倉皇的奔到了默啜和可突於的中軍面前。默啜正在美滋滋的幻想著盡情搶虐幽州的美景,突然見到可突於大敗而回,不由得驚怒參半。

    “怎麼回事?”

    默啜忍不住拍馬上前。

    “大汗,幽州甕城中大火四起,城中喊殺城震天。可是……”

    可突於心有餘悸的叫道:“可是我帶人沖進去以後,卻沒有看到一個奚人和唐人,只有成堆的柴草在燃燒。然後在甕城四周,都是埋伏的唐軍弓箭手。我、我只帶著三千兄弟進城一趟,居然就折了大半!”

    “什麼?”

    默啜猛然皺起了眉頭,回頭看向李失活:“莫非,我們中計了?”

    李失活看著契丹第一勇士狼狽不堪的樣子,連頭髮和披風都有被火燒過的痕跡,已是一陣心驚膽顫,低聲的驚道:“大汗,情況有些詭異。我們還是……先撤退吧!回去請郭欲谷大人來再作打算。眼下,這個幽州城實在是太奇怪了。只聽到城中的喊殺之聲,外面和甕城中居然沒有一個人殺出來,這不是太不平常了麼?”

    默啜擰著眉頭,細細的思索了一陣,緩緩的搖了搖頭:“不,你錯了,幽州城裡,肯定是亂起來了,秦霄帶著人在平定奚族的在城內掀起的叛亂。可他秦霄的確是個難得的將帥之才,在這樣大亂的情況之下,仍然不忘做好四城戒嚴的防備,甚至還放起火來吸引我的人進去中計。他的目的,就是為了讓我們以為他布好了陣勢只等我們來中計。哼,這種疑兵之計對我會有用麼?他還在吃奶的時候,我就帶著數十萬突厥大軍馳騁在大草原上了——傳令下去,大軍全力攻城,務必在天亮之前攻下幽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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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wicefanunion樓主 發表於 2021-12-1 12:26 | 顯示全部樓層
第413章 策反李大酺


李大酺強咽了一口唾沫,有些怒意的說道:“這麼說來,大元帥終究是信我們不過,還說什麼盟軍、兄弟,原來是哄騙我們的了?”

    “哎,殿下息怒,戲言,戲言而已,何必當真呢?”

    秦霄笑眯眯的說道:“我們漢人還有句成語,叫做‘做賊心虛’不知道殿下懂不懂這其中的意思呢?”

    “你、你究竟是什麼意思?”

    李大酺豁然一下站了起來,一手暗自握到了刀柄上。席下的五部首領也個個一副劍拔弩張的樣子,隨時準備跳出來廝殺。

    “要打架啊?你可能不是對手哦!”

    秦霄還是那副嬉皮笑臉的樣子,自顧坐在席上喝著酒:“所以,我勸你還是安心的坐下來,聽我說完下面這些話,好麼?”

    李大酺久聞秦霄,武狀元,的大名,連闕特勒那樣的草原戰神也拿他沒奈何,自然清楚自己遠遠不是他的對手,只得忿忿的坐了下來,鬱悶的說道:“大元帥,有什麼話,就直說了吧。我奚族男兒雖然卑賤,但一腔熱血還是有的,可殺不可辱!”

    “幹嘛說得這麼嚴重?我有說要殺人麼?”

    秦霄用手的拉了李大酺一把,李大酺頓時有些趔趄的在秦霄身邊坐了下來。

    秦霄給他倒上酒,自己舉起杯子來說道:“來,郡王殿下,喝一杯,壓壓驚。”

    李大酺極不甘心的勉強喝了一杯,扭頭哼了一聲,看向一邊。

    剛剛還是聲色歌舞的酒席,轉眼間就滿是火藥味了,一陣劍拔弩張的味道。

    秦霄的臉色也變得有些冷峻起來。平靜地說道:“饒樂郡王殿下。不,或者說,大酋長閣下。我不知道,你究竟是誠心想當大唐地郡王,還是繼續受突厥和契丹人的奴役差使呢?”

    “這話從何說起!小王剛剛受了大唐皇帝的封賞!”

    李大酺只能硬著頭皮強嘴。

    秦霄冷笑了幾聲:“看來,我若是不點破,你還不死心了?好吧,我姑且還是尊你為殿下。殿下,如果我沒有說錯的話,你們這一次來。應該是受了突厥人的指使吧?敦欲穀看穿了我的離間合縱之計,於是將計就計,派你們來詐降,然後裡應外合收拾幽州,對麼?”

    “絕無此事!”

    李大酺瞪大了眼睛吼道:“秦霄,你不要含血噴人!”

    席間的唐軍將領、奚族首領頓時都拔出刀來跳出了坐席。

    秦霄一拍桌,怒聲喝道:“大膽,你們幹什麼?本帥說了讓你們拔刀麼?刀。是用來對著敵人的!還不給我收起來!”

    席下的數名唐軍將領都收起刀來,禮謝過罪又到了坐席上。李大酺也苦著臉擺了一下手,讓那些部族首領也收起了刀來重新坐了下去。

    “郡王殿下,眼下你的確可以否認,因為我沒有證據。”

    秦霄悠然說道:“不過,事實會證明一切地。而且,你們露出的破綻,也實在是明顯了一點。最大的破綻就是,郡王殿下難道不擔心你們家眷麼?你帶著兩萬人來歸附大唐。投效遼東軍。要是突厥人和契丹人知道了,能放過你?肯定要血洗奚族了。可惜啊,你除了成功的策應他們攻下幽州。再沒有別的辦法救你的家人和部族同胞了。不過,偏偏這樣的事情,我是不會讓他發生的。幽州若是被攻下,不止是這裡地數十萬軍民要沒命,整個河北道的百姓也要被屠殺搶虐。所以,郡王殿下。我真的感到很遺憾。你的族人,可能會沒救了!”

    秦霄的這些話。就像是一記記鎯頭一樣實實的敲打在了李大酺的心頭上,此時,他再也偽裝不下去了,謔的一聲就站了起來拔出了彎刀。

    席間,奚族其他各部的首領也同時發難,拔出了刀來。十余人齊齊地擠到了一起。唐軍的將領這一次沒有一人動彈,都齊齊的等著秦霄地將令。

    秦霄搖頭笑了起來:“可悲呀,大酋長。看來,你對大唐賞賜的郡王頭銜,是不希罕了。你以為,你們這十餘人,就能扭轉整個大局麼?”

    李大酺警慎的朝後退著,和他的部族兄弟站到了一起:“縱然是沒有勝算,我們也要抗爭到底。如果陣亡在這裡,也算是給了默啜可汗一個交待。這樣,他就不會為難我們的家眷和族人了!”

    “愚蠢!”

    秦霄輕喝的罵了一聲,依舊端坐在坐席上看著李大酺:“你要是死了,奚族才是真正地完蛋了。看來,你信任默啜這個暴君,遠遠的勝過了勝任寬容而博大地大唐王朝。既然這樣,我也沒什麼可說的。明明有生路你不走,卻要挑一條死路!”

    秦霄眉頭一凜,眼角露出了一道讓李大酺等人膽戰心驚的殺氣。

    席間的唐軍將領們也握住了刀柄,嚴陣已待。

    正在此時,宴會廳的大門被踢開,桓子丹帶著幾個人虎虎生威的走了進來,就從李大酶身邊旁若無人的走了過來。對著秦霄凜然抱拳一拜:“報大元帥!隔壁席間的一百奚族士兵,已經全部拿下!”

    秦霄擺了擺手,桓子丹自動退到了一邊。李等人牢牢擠成一團,驚怒參半的環視著眾人。

    秦霄微微的笑了笑:“大酋長,你們唯一的選擇,就是跟我合作。這是你,和你的部族唯一生存的希望。機不可失,失不再來,你要……”

    秦霄的話,卻被門外一聲大吼“報”打斷了。來人正是剛剛陪同多米多出去的周以梯,他直接走進了宴會廳裡,對秦霄道:“報大元帥,北門甕城一萬奚族士兵,已被末將麾下團團圍住,只等大帥一句話,末將就能這一萬人暫態慘死在北門甕城!”

    “報!”

    又來了!

    這一次來的是李楷洛。進來報導:“報大元帥。魯蘇本部一萬人馬,已被末將團團包圍。三萬弓箭手四面八方圍了三層,只消大元帥下令,可讓這些人死無葬身之地!”

    秦霄又擺了擺手,微笑著看著李大酺等人:“大酋長別怪,我這幫部下,都沒什麼規矩,喜歡瞎闖。”

    李大酺驚怒的叫道:“秦霄,你究竟想怎麼樣?你竟然已經識破了我們的計策,要殺要剮下令就是!”

    “要殺你們。實在是太容易了。”

    秦霄冷冷的看著李大酺,還喝了一杯酒,站起身來。李大酺等人如臨大敵,頓時緊張地縮起了身子。

    秦霄背剪著手走到李大酺等人面前,昂然地看著他說道:“不過,眼下卻只有你們拔出了刀槍。我們的人,都安靜的坐在坐席上。大酋長,你是要主動挑起戰事麼?”

    李大酺愣了一愣。將刀插入刀鞘,悶悶的道:“說吧,你想怎麼樣?”

    秦霄拉著他的手,讓他依舊坐到原位,對他說道:“大酋長,我明白你的苦衷。你的家眷和族人,應該都被默啜監視著吧?”

    李大酺悶哼了一聲,極不情願的點頭。

    秦霄微笑道:“眼下的形勢就是,你不可能成為默啜的內應了。幽州也是絕對攻不下來地。這樣一來,默啜等人絕對不會放過你的族人。所以,你只有唯一一條路可走。那就是跟我合作。打敗默啜,然後揮師北上,趁勝追擊,救回你的族人。雖然這樣不一定能夠成功,但是至少還有一線生機。如果你繼續冥頑不靈要給默啜賣命。那麼,你的下場只有一個。”

    秦霄眯了眯眼睛。定定的看著李大酺:“那就是,你自己和你的這些首領。現在橫屍當場;你們帶來的兩萬部族騎兵,被我殺得乾淨,你的族人,被默啜殺得乾淨。奚族,從此被滅族!”

    “啊!”

    李大酺恍然一驚地叫了一聲,愕然的站了起來,死死的看著秦霄。

    秦霄泰然的坐在坐椅上,自言自語般的說道:“我承認,不管怎麼樣,這一次對奚族來說都是一場災難。但是,你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盡可能的彌補災難帶來的損失和傷亡。我有誠意到時候負責救你的族人。至於你願不願意相信我,請隨意。其實,就算是沒有你們奚人反戈幫助,我這次也有十足地把握擊敗默啜,你信不信?”

    李大酺瞪大了眼睛看著胸有成竹的秦霄,緩緩的點了點頭:“我信。”

    “那就,請作決定吧。”

    秦霄臉上地笑意,如同春風般的和暖。但在李大酺等人看來,則是一面陰陽生死符。一邊是死亡,一邊是生存。

    李大酺半晌沒有說話,只是怔怔的愣在那裡。過了許久,他終於無奈的長歎了一聲:“我也是被逼的呀!這真是奚族部落的一場滅頂之災!”

    秦霄搖頭歎氣:“沒辦法。這就是命運。我大唐歷來崇尚和平和友誼,講求以德服人,以和為貴,不想多作殺孽。我秦霄也是如此,並不想太多地人去死。其實,我大可以很乾脆俐落的殺掉你,包括你帶來地這兩萬人。然後再去專心的對付默啜。但是,我沒有那麼做。生存面前,人人平等。不管是漢人還是胡人,他們的生命都應該被尊重。大酋長,我希望你看清楚眼下的局勢,做出明智的選擇。你要知道,你越猶豫不決,你的族人,就越危險,生存的機率,就越低。”

    “我!……”

    李大酺渾身一陣顫抖起來,喃喃的道:“我該怎麼辦?十余萬人的性命就系在我一個人的身上,要我現在做出決定,這!……”

    “其實,你沒有選擇。”

    秦霄冷酷的微笑起來:“你只有希望我們這一次能夠完勝,擊敗默啜和李失活,再揮大軍殺回奚族境內,拯救你的族人。”

    李大酺雙腿一陣發軟,情不自禁的癱倒了下來,仰天嘶聲吼道:“草原之神哪,你為什麼要這樣殘忍的對待我們?”

    其他的幾個部族首領紛紛走到了他的身邊,齊聲勸道:“大酋長,下決心吧。他說得對,我們已經沒有選擇了。其實,如果不是突厥人和契丹人一直壓迫我們,我們又怎麼會有眼下的困境?這一次,我們不如和秦大帥一起,與默啜和李失活決一死戰,一雪前恥!勝了,或許就能救回我們的族人;敗了,也比眼下被唐軍處決來得光榮和痛快!”

    李大酺無奈的長歎一聲,淚流滿面的吟道:“奚族的百姓們,我李大酺無能,對不起你們哪!秦霄,我答應你。我的兩萬精銳鐵騎,都交給你了。能不能打敗默啜救回我的族人,就全靠你了!”

    秦霄眼睛發亮,拱手一拜:“多謝饒樂郡王殿下!你的這份大功,我一定會稟明聖上。不管這場戰爭的勝敗如何,你一定會得到嘉獎!不管怎麼樣,你的這個決定至少挽救了眼下的兩萬奚族人!”

    李大酺呆呆看著天花板,癱軟無力的說道:“眼下,我能做的,也僅有這些了,哎!……”

    秦霄站起身來,眼神灼灼的沉聲喝道:“眾將聽令!現在都去議事廳,擂鼓聚將!”

    然後轉頭對李大酺等人說道:“郡王殿下,諸位首領,你們也一起來吧!”

    李大酺擦了擦眼淚,長歎了一聲:“好吧!兄弟們,這一次我們就在秦大元帥的麾下一起打一仗吧!奚族能不能存活下來,就全賴秦大元帥了!”

    “殿下言重了!”

    秦霄上前,將癱坐在地上的李大酺扶了起來:“其實,奚族人的命運,一直都緊緊握在你自己的手上。只要你看清了天下大勢,就不難做出明智的選擇了。要滅絕一個部族,談何容易?默啜暴戾失政,他的敗亡是遲早的;我大唐開明又包容,才是你們真正的歸宿!這些都是後話,我們先來一起商議軍機,打敗默啜的這一次處侵如何?”

    “好!”

    李大酺狠狠的一咬牙,鐵下心來怒聲道:“默啜、李失活,突厥人和契丹人,壓迫我們的日子也有夠久的了,一直把我們當成牛羊和豬狗,這一次又將我們當成獵狗一樣的派出來。兄弟們,我們跟秦大元帥幹了吧!就算最後挽救不了我們的族人,也可以無愧的到地下去見他們!我們用自己的鮮血和仇恨去告訴我們的族人,我們沒有永遠屈服於他們的淫威之下,做出了努力的抗爭和殊死的搏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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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wicefanunion樓主 發表於 2021-12-1 12:26 | 顯示全部樓層
第412章 請君入甕


看著秦霄身後彪壯的一萬虎騎師,李大酺十分大方的說道:“好吧!真是多謝秦大帥多方照顧了。我這就去招呼五部首領一起進城。”

    秦霄微微一笑:“那好。本帥就在這裡等候大酋長了。”

    李大擠出一臉的笑容來,施了一禮往後退:“秦大帥請稍候。”

    秦霄看著李大的背影,暗自冷笑道:還想在城外將我拿下麼?呵,看似不那麼容易。眼下你應該找不到什麼理由拒絕進城了吧?

    李大提著步子朝帳篷裡走去,心裡一陣打鼓:進城吧,說不定會遇到什麼麻煩,這秦霄看起來讓人捉摸不透;這不進城,肯定就要露餡了……小小的一個北門外,秦霄安頓了三萬兵馬。名為犒軍歡迎,實則鎮劾。天哪,默啜和李失活相逼,這秦霄又這樣的凶吉難辨,我這是攤的一個什麼事兒哪?

    李大在營帳裡左右不得安生的徘徊了許久,歎了一口氣,對身邊的隨從說道:“將五部俟斤叫來。一起進城接受大唐朝廷的封賞。“幽州北門城口,秦霄和李大並馬西行,城內兩旁的百姓夾道歡迎,歡呼聲震天。在百姓們看來,畢竟不用打仗就比什麼都要好。奚族人歸附大唐了,的確是一個好消息。

    秦霄帶著李大和五部首領,以及他們隨身帶來了百餘名親兵,一起到了幽州大都督府裡。李大一路心中忐忑不安,直到了這裡才算是鎮定下了心神,心中估摸著,這秦霄大半是沒有生出什麼疑心來。秦霄安頓了酒宴,大都督府裡的文武官員,諸如姜師度、金梁鳳等一概陪同。那隨行來的一百親兵,也讓桓子丹設了宴席,就在大都督府內的別院裡招待。

    入席前。秦霄先請來了宣旨太監,宣佈了對李大等人的賞賜。除了封李大為饒樂郡王、其他五部首領分別為刺史、不同爵位,還賞了金銀財寶。李大等人心中略略安穩了下來,滿心歡喜的接了聖旨。

    酒席上,秦霄和李大居於主位共坐一桌,其他各部首領則由姜師度和金梁鳳等人陪著。在左右下方飲宴。酒過三旬,秦霄叫來了歌舞伎子,聲樂歌舞好酒好肉一起上演起來。李大等一些人著實的入了迷,時時驚歎大唐的曲好聽、舞好看、女人漂亮。

    秦霄也不多說話,一直只顧著勸李大進酒。奚族蠻人幾時享受過這樣聲色犬馬的奢華生活,此時都有些沉醉在席間樂不思蜀了。大冷地天。那些豐滿圓潤的性感舞伎卻穿著薄紗絲縷翩翩起舞,時不時的拋個媚眼或是露一下胳膊大腿,哄得這些老粗們一陣陣肆聲的大笑。眼睛裡也放出了野狼一般的貪婪光芒。

    秦霄看在眼裡,心中一陣好笑,真是沒見過世面的土包子。幽州這裡能找出什麼漂亮地歌伎。這些女子到了長安曲苑歌坊裡,連給那些名角兒提鞋的資格都沒有。且不說姿色平庸,其實跳的舞也就是一般般,有些人根本就是胡亂跳的。純粹是在劈腿甩胸胡亂誘惑人。不過,這些拿來哄騙奚族蠻人,也算是綽綽有餘了。

    李大雖然貴為酋長,也不能免俗的被這些歌伎們吸引了。雖然仍然十分小心的應酬著秦霄,但眼神也時不時的落在這些女人身上。

    秦霄拿著一個酒壺給李大倒了一杯酒。輕聲說道:“饒樂郡王殿下若是有興趣,這些女子今晚就來侍寢如何?”

    “哦?那、那怎麼好意思!”

    李大就差流口水了,卻是極力地推辭:“不妥、不妥!這可都是大帥的家伎呀!還有。大帥還是別稱呼什麼郡王殿下了,委實聽得不習慣啊,哈哈!”

    秦霄呵呵的笑了笑:“這郡王便是郡王了,尊卑有別,秦霄豈敢胡來?”

    這些伎子也算不得是我私下地奴僕,召之即來揮之即去,曲苑歌坊裡請來的。不過,郡王殿下如果有興趣,秦霄隨便打點一下,她們這些人就算是歸你們了。““真的?那小王就代這些部族首領兄弟們,謝謝大帥了!”

    李大也自稱起了小王,不無得意的說道:“皇帝陛下真是寬鴻大量啊!大元帥待人接物也是這樣的和氣周到。我等這些蠻夷之人,真是賓至如歸啊!”

    “是麼?這麼說來,還是大唐好麼!”

    秦霄微微的笑了一笑,拿起杯子和李大碰了一下杯,不動聲色地看著他輕聲道:“那殿下準備什麼時候進京朝見皇帝呢?”

    “進京?”

    李大微微一驚:“為何要進京?”

    秦霄故作責怪的皺了一下眉頭,輕敲了一下桌子:“進京謝恩哪!皇帝天恩如此浩蕩,殿下還不去謝恩?而且真正的賞賜,皇帝也留著給你當見面禮呢!”

    “當真?”

    李大面露喜色,但馬上又有些疑慮的說道:“可是……小王還想和大元帥一起出兵剿滅契丹呢!”

    “契丹哪?這個不是一天兩天的功夫。”

    秦霄地表情的些凝重了,緩緩道:“其實我原來打算的是,固守幽州,守他個三五年再說。等到兵強馬壯有個幾十萬人了,再大舉北伐。眼下我剛來幽州沒多久,立足未穩,難哪!殿下要進京,頂多來回也就是半年,到時候要趕上出兵討伐契丹,還是沒有問題地。”

    “這……”

    李大似乎聽出了秦霄話裡的一絲玄機,有些不安起來:“恐怕不太妥當吧?大帥有所不知,我這麾下的兵馬,都驕頑成性。如果沒有我親自在這裡督陣,怕是……容易出亂子呢?”

    秦霄牽動嘴角,露出一個冷咧的微笑看著李大:“照殿下的意思,是本帥駕駛不了奚族的騎兵了?”

    “哦,不、不!我絕不是這個意思!”

    李大連連擺手:“大元帥是眼下大唐一等一的將帥之才,我深感佩服。只是與我同來這二萬子弟兵,都習慣了我們部族首領的統領。這一時……怕是適應不了大唐的軍規呀!”

    “這你就不用擔心了。”

    秦霄冷笑道:“遼東軍中,胡人也不在少數。他們現在不也好好的呆在軍中麼?本帥一律一視同仁,同時。也有足夠的把握駕馭他們。郡王殿下,就安心地進京謝恩吧。等你回來,卻也正到天地解寒用兵的時候。我們正好一起商議軍國大事。這段時間之內,我會好好的照顧你帶來的這兩萬兄弟的。”

    李大額頭不由自主的滲出了冷汗,心中喃喃地想道:要剝奪我的兵權了。這個秦霄,委實陰險!這進京拜朝謝恩。是理所當然的。可是這樣一來,我與默啜約定的大事也沒法幹了麼?

    秦霄看著李大的窘樣心裡暗自好笑,故作疑惑的問道:“怎麼,郡王殿下心裡還有別的想法?”

    “哦,沒有,沒有,只是……”

    李大努力地找著藉口說道:“我們剛來沒多久。還想在幽州多住幾天,也好讓部下的將士們適應這裡的情況,我才好安心地去長安。大帥你看……是不是緩些日子再進京比較好?”

    “這樣呀……”

    秦霄很是為難的皺起了眉頭。極就情願的說道:“那好吧。我知道殿下在疑惑什麼,你怕我奪你兵權是麼?放心啦,不會的。奚族的兩萬精銳鐵騎,我哪裡有那個本事指揮嘛,還是要郡王殿下親自來。而且,為了表示我的誠意。我願意讓你本部地一萬人馬進駐北門甕城。眼看著就要大雪來臨了,也算是為了照顧一下奚族的同胞將士們吧。駐紮在城外雖然也未必就會凍著,但還是不如城內暖和嘛。幽州的城牆很高很厚,就算是甕城也不含糊,足以抵擋北方吹來的寒風。”

    李大心裡一陣驚喜。連連道:“大帥果然是愛兵如子之人哪!敢問,什麼時候可以讓我本部的一萬人馬進城?”

    “隨時,現在就可以。”

    秦霄十分大方地說道:“我們是盟軍。是兄弟嘛,理應互相照顧互相信任的。你本部的人馬進駐甕城後,北面地城防,那可就全部交給你嘍!”

    “行,沒有問題!”

    李大大喜過望,立馬敲了敲桌子,對席下叫道:“多米多,你現在辛苦一下,回我的帳蓬裡發出軍令,將我本部的一萬人馬遷到幽州北門的甕城去屯紮。”

    多米多心領神會,恭恭敬敬的應了一聲,歡天喜地的去了。秦霄叫周以悌與他同去,帶帶去了自己的令符,指示北門守城將放行。

    金梁鳳走上前來秦霄和李大敬酒,三人共飲了一杯,秦霄悠然說道:“金先生,饒樂郡王群殿下的兵馬遷入甕城,嘖嘖,這是不是應了一句成語,叫做請君入甕呢?”

    李大恍然一驚,不知所措的看著秦霄。金梁鳳心中一陣竊笑,乾咳了兩聲低聲道:“大帥,幸好你說得不大聲哪,不然可就現糗了。請君入甕,可不是這個意思。此甕非彼甕,這請君入甕的甕,跟甕中捉鼈的意思差不多,可是貶意……”

    秦霄故作尷尬的笑了起來:“哦?呵呵!看來,這書念得少就是容易出醜啊!殿下,你可別笑話我,哈哈!”

    “哪裡!哪裡!”

    李大背脊上陣冷汗直流,強擠著笑容說道:“你們說的這些成語,我可是一個也聽不懂,呵呵!說來,我們這祖上幾輩,還多有幾位大唐的公主、郡主和隨嫁而來的漢人。我也才對中原博大精深的文化略知一二。不過,我向來不喜歡讀書寫字,若不是家中有幾個中原來的老師教我,我這漢話還不會說呢,又哪裡會懂那些高深的成語?”

    秦霄哈哈的笑了起來:“的確是很高深啊,我身為漢人,也沒學會幾個。咱們是帶兵打仗的粗人,研究學問是那些大儒們的事情,管他作什麼?來,咱們喝酒!金先生,叫廚房斛多添點酒菜來!”

    這一趟酒喝得有夠久。李大本部的人馬進駐北門甕城的時候,宴席桌上的幾頭肥羊十餘甕好酒眼看著就要沒了,眼看著天都要黑了下來。李大等人眼看著都要有些醉意,個個身邊也多了兩個陪酒的伎子。秦霄看著這些粗魯的蠻夷對這些低濫的伎子毛手毛腳,個個一副色欲攻心的樣子就差當場辦事了,心裡暗自好笑。

    眼看著席間多了許多靡靡之氣,桓子丹披堅執銳的走了進來,大聲道:“報大元帥,有軍情!”

    眾人頓時驚愕,李大等人的酒意也醒了一大半。

    秦霄心中暗笑,一揮手道:“大膽!沒看到本帥正在陪同饒樂郡王飲宴麼?還不退下!”

    桓子丹單膝一拜:“報大帥,是十萬火急的軍情!”

    “那就說!”

    秦霄不耐煩的嚷了一聲。

    桓子丹有些疑惑的四下看了看,李大道:“既然大帥有軍務要辦,我看這宴席還是散了吧,我等回避就是。”

    “哎,殿下別走。都說了,我們是盟軍,是兄弟嘛,有什麼秘密可言。”

    秦霄將他拉住,對桓子丹道:“殿下不是外人,有事說就是了。”

    “是!”

    桓子丹凜然說道:“探馬來報,溧河河谷以北百里處,發現大批敵軍。人數不下七萬人之眾!”

    “哦?”

    秦霄故作驚愕:“可有探明,是誰的軍隊?”

    “突厥和契丹!”

    “桓子丹說道:”

    幸得大帥在那裡安插了暗哨,不然敵軍大部趁夜奔襲,不出兩日就能到達幽州城下。““契丹人和突厥人哪?”

    秦霄微笑的看向李大:“郡王殿下,是來給你做外援的麼?”

    “啊?”

    李大頓時大驚失色:“秦大帥,這話……如何說起!”

    “是麼?呵呵!”

    秦霄高深莫測還有些陰惻惻的笑了起來,李大等人頓時感覺一陣頭皮發麻,那些陪酒的伎子也十分識趣的開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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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wicefanunion樓主 發表於 2021-12-1 12:26 | 顯示全部樓層
第411章 各懷鬼胎


不管墨衣有多不情願,但她還是被秦霄送走了,和紫笛、楊玉環一起到了易州。秦霄在這裡陪了她們一天,就馬不停蹄的趕回了幽州。大戰在即,他可不想因為私事而耽誤了軍情大事。一但打起仗來,那就什麼樣的事情都有可能發生。他可不想自己因為幾個女人而分了心,耽誤影響大唐王朝整個天下的大事。

    臘月初八,陰天,極冷。潑出去的水不用一炷香的時間就能凍成冰塊兒。房檐上的冰柱子,結成了厚長的一串串,被凍得硬冷的土地,也似乎有那麼一點打滑了。

    早上,秦霄來到了幽州北門外,送桓子丹出去當“迎賓”三千騎兵加上一個儀仗隊,已經很給李大酺面子了。秦霄對桓子丹叮囑道:“有探子來報,李大酺帶了兩萬人來幽州。這可不是一個小數目,相當於他全族三分之二的兵力了。你可別露了餡,要將他穩住,讓他以為他們的計謀得逞了。”

    “大帥放心,這一回絕不敢再出任何差錯了。”

    桓子丹認真的應道:“前番我當先鋒的時候,曾與他們的部族首領打過交道,也算是一回生二回熟了。這個差事,我能辦好。”

    “好,去吧。”

    秦霄關切的看了他幾眼:“小心行事。”

    “是!”

    桓子丹翻身上了馬,打著鮮明的唐軍旗號出發了。

    秦霄站在原處,看著遠方,自言自語道:“這個計謀還真是經營了有些日子了。北狄看穿了我們來個將計就計,我們再反過來將計就計,現在大戲終於上演了……”

    金梁鳳在一旁說道:“大帥,按你的安排部署,我們最起碼是立於不敗之地然後求勝果了。現在唯一有些疑慮的,就是不知道突厥人有多少兵馬要來。他們的消息封鎖得很厲害啊,探子也探不到什麼。看來只要當他們出動了,才知道他們的虛實底細。”

    “突厥有個暾欲穀,的確是一件棘手的事情。這傢伙,居然還沒老死。”

    秦霄戲謔而有些忿然的說道:“在東北這一線的用兵,更多的時候要鬥智。偏偏有這樣一個對手在那邊,一切都充滿了變數啊!”

    “也難怪大帥要先立足於不敗再去爭勝了。”

    金梁鳳道:“不管這一場戰鬥的結果如何,最起碼,我們不能丟了幽州。大帥給我的兩萬人,已經全部按大帥的吩咐開進了城裡,駐守在四門甕城。還有我們的那些秘密武器,估計也是時候亮一下相了。”

    “哦?呵呵……”

    秦霄微微的笑了笑:“回去吧。我們也要安排一下歡迎儀式了。搞個萬人大陣、禮炮煙花出來,歡迎李大酺歸順大唐。”

    幽州東北,灤河河谷。

    桓子丹布好隊儀等了大約半個時辰,前方總算是出現了一隊騎兵。沒有旗號,也沒有鼓角,只是迎頭朝桓子丹這邊開了過來。桓子丹上了馬,帶著人迎了上去。

    對方大約有百餘人,領頭一人桓子丹倒是認識,那天在奚族邊境見到過的。奚族俟斤多米多。桓子丹約住了後面的兵馬,迎了上前,多米多一見是桓子丹,就在馬上行了一禮:“見過桓將軍。”

    “俟斤大人別來無恙。”

    桓子丹面帶微笑:“是大酋長派你前來探路的麼?”

    “正是。”

    多米多看似也是個沉得住氣的人,神色自若的說道:“大酋長的弟弟魯蘇,率領一萬騎兵就在我的身後。大酋長李大酺,也率領了一萬人在五十裡開外,帶著進獻給大唐的牛羊和馬匹。所以走得慢一些。”

    桓子丹心中暗道:李大酺,也蠻狡猾的嘛,自己縮在後面,卻讓弟弟和多米多來探風信。

    “請俟斤大人回報魯蘇大人和大酋長,大元帥派卑職出城前來迎接,他本人就在幽州北門城外十裡處,列隊歡迎大酋貴部。”

    桓子丹又試探著說了句:“有沒有突厥和契丹人在後面追堵。要不要我前去幫你們斷後呢?”

    多米多微微的愣了一愣,擺擺手道:“暫時沒有、暫時沒有。突厥人最近都沒到我們這邊來過;契丹人?他們只有索要財物徵集勞役的時候才會過來。大酋長特意挑了這麼個時候出來歸順大唐,應該不會有什麼問題。”

    他心裡也在暗罵:本以為秦霄會親自出來迎接。沒想到派個無足輕重的小將軍……要是秦霄自己出來了,能將他拿下,幽州也就攻下一半了麼!

    桓子丹心裡暗自發笑:你以為我們像你一樣的蠢,中軍大帥到這裡來涉險!

    二人又再寒暄了一陣,桓子丹就打發多米多回去請魯蘇大軍過境。桓子丹的人馬在灤河河谷分列兩旁布成了佇列。長長的號角吹了起來,震動山谷。魯蘇的一萬騎兵將信將疑的過了灤河穀,朝幽州而去。桓子丹派了一隊人馬作嚮導,自己仍在這裡等李大酺。

    又過了許久,前方才再次出現了人馬。這一次,還真的是有一堆牛羊被驅趕著一起過來了,後面就跟著萬餘騎兵。

    桓子丹叫了幾個之前在薛訥手下幹過的偏將過來,他們是認得李大酺的,一起迎上前去。

    這次總算是見到了旗幟,一面淡青色的旗,上面的圖案有些奇怪。桓子丹上前見了禮,旁邊的偏將暗示:正是李大酺!

    幽州北門前,秦霄全副披掛,身後列了三個大軍方陣。一萬虎騎師,左右各有一萬左驍衛騎兵陣。三萬人的大陣勢,氣勢非凡。

    魯蘇帶著一萬騎士到了這裡的時候,遠遠看到幽州北門外的大陣仗,不由得有些驚住了,幾乎就要不敢上前。猶豫了半晌,只見幽州北門外放起了禮炮煙花,身邊引路的唐軍將佐也好言相勸,告訴他們,這是歡迎儀式,魯蘇這才帶著人向前。

    秦霄端坐在馬上,手裡捏著一根馬鞭隨意的輕敲著馬鞍。靜靜地看著迎面而來的魯蘇等人。奚人,果然都是蠻勇之人,身上下都透出一股野性和張狂,眼神裡盡是狂放與不羈。他們的隊陣雖然有些雜亂,但彼此之間十分的默契,隨時保持著攻守兼備的架式。

    奚族人近了,秦霄帶著身邊的一些將佐官員,打著秦字帥旗,緩緩的拍馬向前。秦霄還正在心裡琢磨著那幾句不太熟悉的契丹語。對方迎面而來的魯蘇卻先開口說話,居然說的還是漢語:“來人可是秦大元帥?”

    “正是!”

    秦霄在馬上抱拳略略行了一禮:“秦霄率幽州將弁官員,歡迎奚族大酋與麾下前來!”

    魯蘇長得膀紮腰圓,一張臉如同團團的面餅,兩撇鬍子也是又粗又黑,十足的一個蠻漢。只聽他道:“大帥威名如雷貫耳,魯蘇由衷的佩服。今日得見,真是三生有幸!”

    “呵,呵呵!魯蘇大人的漢話說得太標準、太地道了。相比之下,我可就有些慚愧了。這契丹語學了多時,總是說不順口。”

    秦霄笑著說道:“彼此都是將軍,就在馬上見過禮就好!”

    二人分別見過禮,秦霄故作疑惑狀:“魯蘇大人,怎麼不見貴部大酋?”

    “哦,大酋長是家兄,在後方押送著贈送給大唐的牛羊。”

    魯蘇彎腰撫胸行了一禮:“大帥,我們大酋的意思是,資助兩萬騎兵給大帥,一起平定契丹。契丹欺壓我們多年,正愁這口惡氣出不了——請問,我們駐紮在哪裡?”

    秦霄心中暗自冷笑:白癡,露破綻也不用露得這麼明顯吧?就算是大酋李大酺來了,也不會公然說出這樣的話來。這可是軍事機密!你這樣說,無非是想打消我的疑慮、騙取我的信任,然後伺機混進幽州城吧?

    秦霄作出一副開心的樣子:“李大酋長真是深明大義呀!這樣吧。我剛剛將幽州北門的軍屯空了出來,就留給你們屯紮吧,怎麼樣?我都安排了一些帳篷、草料和糧食肉類,到時候會派人前來犒軍。等大酋長的人馬到了,你們各分守北門左右二方的軍屯。幽州北門的防務至關重要啊,可就有勞你們了!”

    “多謝大帥美意!”

    魯蘇暗自開心,但仍有些失望的說道:“怎麼,我們的大軍不進城麼?”

    秦霄微笑說道:“大唐律令,凡駐防大軍,一律駐紮在城外十裡處,以免擾民。幽州雖然是個軍鎮,但百姓也還是挺多的。所以,只好暫時委屈一下魯蘇大人了。等七軍換防的時候,可以考慮將你們的人馬調入城中中軍屯裡。住進城裡,畢竟暖和舒服一些嘛,呵呵!”

    魯蘇本想再追問一下什麼時候七軍換防,但一想這又有些太過明顯了,只好作罷,只得說道:“既然如此,那魯蘇就先帶兄弟們過去安頓下來了。”

    “請。”

    秦霄輕揚了一下馬鞭,對身邊說道:“周以悌,魯蘇大人的衣食住行,可就全部交給你了。一萬人馬,都要照顧好了。”

    “大帥放心。”

    二人心照不宣的遞了一個眼神,周以悌帶著身後的萬人方陣,陪著魯蘇往東面軍屯去了。

    金梁鳳在一旁輕聲道:“看來,已經可以確定,他們的確是在使詐了。哪裡有那麼容易帶著兩萬人就出來了的,而且還沒有帶家眷?要是突厥和契丹知道了李大酺在幹這些事情,還不找他算帳,血洗奚族?我估計,是二族疑心病重,又想使詐,又怕這李大酺真的降了我們。於是將他們的家眷百姓都扣在本土。”

    “言之有理。”

    秦霄微點了一下頭,有些冷酷地輕笑了一聲:“看來這一次,我可能要間接引發一場奚族大屠殺了。李大酺被我們一拿下,他們可就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到時候,突厥人和契丹人肯定要對奚族來一次大清洗……阿彌陀佛,善哉啊!”

    金梁鳳在一旁冷笑:“我不當道士了,你倒是扮起了和尚……”

    過了一陣,桓子丹帶著李大酺來了。

    李大酺倒是不如他弟弟那樣長得粗蠻,雖然也是一身的野性氣息,但長得斯文了許多。眼睛不大,但眼神卻十分的銳利,頭髮鬍子也明顯比其他奚族人弄得乾淨整齊了許多。高高瘦瘦的一個中年人,身上穿著的卻是中原製作明光鎧甲,一襲斗篷,倒也還有幾份威風。

    秦霄如同老友見面一般的使勁和他寒暄了一陣,並且親自帶著虎騎師將他安頓到了幽州北門西面的軍屯裡。還差來了一千餘人,專程送上酒水、肉食和馬料、糧食,作為他們大軍的補給。這裡的帳篷也是搭得最好的,裡面有木炭升起的爐火禦寒。

    這一切都讓李大酺十分的滿意,簡直就是賓至如歸呀!

    大軍陸續安頓下來,李大酺和秦霄走逛在軍屯裡,看著這延綿數裡長的軍寨,不由得感慨道:“大唐,就是地大物博富庶文明哪!就大帥出手贈送的這些東西,大部份都是我們部族裡沒有的。”

    秦霄擺擺手道:“大酋長大客氣了,大唐與奚族歷來友好。大酋長的祖上,不就是被太宗皇帝賜作李姓的麼?算來,你也是大唐的郡王啊,本帥見了應該要跪禮才是!”

    “咦,豈敢、豈敢!”

    李大酺連連擺手:“大帥是大唐坐鎮一方的統帥,我嘛……呵呵,幾年前還和前任幽州大都督孫儉決死拼殺過。現在大唐不追究我的舊罪,就是萬幸了。哪裡還敢自認是什麼郡王!”

    “這話你可就說錯嘍,大酋長。”

    秦霄笑道:“我們的皇帝是何等的心胸開闊之人。再說了,你跟孫儉打仗的那一會兒,還是太上皇當政呢。而且孫儉那廝是自作主張要去侵略奚族,這也怨不得你們。其實大酋長也知道了,我們的皇帝再次封你作‘饒樂郡王’。這不,前來宣旨的大使正在幽州城內高居北位等著大酋長哪!本帥也設好了宴席,要為大酋長和各部首領接風洗塵。”

    李大酺心裡一陣咯噔的跳了起來:要請我們入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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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wicefanunion樓主 發表於 2021-12-1 12:26 | 顯示全部樓層
第六卷 盛世霸圖 第410章 將計就計
    一個月後,冬天正式降臨,氣溫驟然下降。灤河河水已經開始封凍,東北的草原已經完全枯萎,只剩一片光禿禿的地皮,露著些許草根。

    幸得秦霄將後勤工作做得極是到位,幽州大軍人不缺食馬不缺料,過冬的措施也安排得恰到好處。

    李嗣業成功的「放走」了幾個契丹俘虜,派去招降奚人的使者也走了個把多月了。秦霄每天掐著指著算著日子,這也該有些消息來了。李楷洛率領的左驍衛,這些日子來連連在奚族和契丹邊境晃蕩,偶爾與小撮的契丹人睹了一下面,也沒有開戰,只在那裡用作威懾。秦霄也沒有讓這隻大軍始終駐紮在那裡,呆個幾天就回幽州,擾得契丹人煩不盛煩。

    這天,秦霄正在議事廳裡處理一些軍務,金梁鳳和杜賓客這兩個軍師興沖沖的跑來了:「大帥,好消息!」

    秦霄心頭一喜:「快過來坐著說,什麼大好的事情?」

    金梁鳳笑呵呵的說道:「我們一人說一條好消息吧。今早前去招撫奚人的使者回來了,帶來了奚族大酋長李大酺的回話。奚人說,願意歸降。」

    「哦?這倒是有些太順利了。」

    秦霄若有所思的沉吟了一會兒,「金先生,這事咱們稍後再細談。賓客,你那裡又是有什麼好消息?」

    「契丹人退出營州了。」

    杜賓客十分高興的說道:「十日前我們派出的斥候今日來報,契丹人在營州和白狼水附近的駐兵全部拔寨而起,過了榆關開到了士護真河以北的契丹境內。營州那裡已經沒了契丹一兵一卒。大帥,你可真是神機妙算哪!這樣不廢一兵一刀就收復了營州,實在是高招!」

    「會有這麼簡單?」

    泰霄微挑了一下嘴角。緩步走到了大沙盤之前,細細地看著營州那一塊的地理情況,自言自語一般的說道:「這未免也太順利了一點。」

    金梁鳳走到秦霄身邊,低聲說道:「看來,大帥已經看出了一些破綻了?」

    「暫時還沒有。只是本能的有些感覺。這事不會這麼容易。」

    秦霄說道:「你們想一想,默啜現在全部地心思幾乎都放在東北,會那麼容易讓奚族人從自己手底下溜走?兩軍對壘,我將奚族人從他們地陣營裡扯過來到我們這邊……這本來是令人不可思議的,我也沒想過真要全收奚族人為我用,只是在挑撥一下讓他們內鬥而已。沒有想到,這奚族人卻如此爽快的答應了歸順大唐。你們說。這不是欲蓋彌彰麼?」

    「大帥明鑒,其實卑職也從這中間看出了一些破綻,正要跟大帥說起。」

    金粱鳳說道:「我剛剛已經詳細的找派去的使者問了話,而且李大酺派來回訪的使者我也已經安頓在驛館裡住了下來。大帥隨時可以親自去問問。」

    「哦。你先說說是個什麼情況。」

    秦霄認真的看著金粱鳳:「什麼破綻?」

    金梁鳳微微一笑,說道:「這頭一道破綻,就是剛才大帥已經說了地。眼下突厥人這麼緊張東北這地方。怎麼會那麼容易讓奚人與我們搭上線?我們的使者這一路過去居然沒有絲毫的阻攔,也沒有見到半個契丹人和突厥人過來詰問。這豈不是太容易了麼?」

    「你的意思是,突厥人有意假裝消失,讓我們地使者見到奚族人?」

    秦霄道:「你接著說。」

    「第二處破綻,就是李大酺派來的使者說,約定我們在臘月初八派兵接應。」

    金梁鳳道。「因為李大酺擔心,到時候會有突厥人和契丹人來阻止和追殺。」

    「呵。這處破綻可就露得有些致命了。」

    秦霄不由得笑了起來:「北狄人雖然學會了一些使詐,但還不到家。背主作竊,怎麼能早早就定好時間?萬一到時候有個什麼意外他李大酺出不來,我這邊又去接應,豈不是要露餡泡湯?看來,他們是給我們來了一個將計就計啊!」

    「大帥英明!」

    金梁鳳和杜賓客都笑了起來,金梁鳳說道:「剛才卑職和杜司馬已經商議過了。我們也一致認為,奚人還是附在突厥人那邊,這次要將計就計給我們來個大圈套。看來,一切還是突厥人在後面操縱。契丹人退出了營州,就是為了迷惑我們,讓我們以為契丹人全線回守國內了,讓我們吊以輕心。然後派出李大酺這只誘餌,將我們釣出幽州。到時候突厥人和契丹人再在後面發難,李大酺從內接應。這條計謀有夠陰狠哪,非要將我遼東軍一鍋端了。」

    「要說正面拚殺戰陣對壘,我們或許的確不如北狄人。要說耍計使詐,他們還差遠嘍!」

    秦霄冷笑了一陣,指著灤河一帶說道:「要不,我們再給他來個將計就計,在灤河這裡報上次薛訥兵敗地一箭之仇怎麼樣?」

    「好是好,可是有幾個大問題。」

    金梁鳳說道:「臘月初八那陣子,天寒地凍,不宜征戰,而且到時候灤河河谷那裡不好埋伏,這是一弊;其二,如果僅僅是一個李大酺的前部,我們有什麼理由對他們進行圍殲呢?他大可以抵死不認賬,說是來誠心歸降的。這樣一來,我們還要失去信用,讓北狄人同仇敵愾;其三,對於契丹和突厥大軍的後續部署,我們還一無所知。他們,尤其是突厥人,在東北這一線帶來了多少兵馬,這是一個重要的因素。說不定我們設下埋伏,還被他們的大軍打敗。這也是有可能地。」

    秦霄埋頭思索了一陣,說道:「金先生言之有理。不過,天寒地凍,不光是我們的戰鬥力打折扣,北狄人也是一樣地。而且他們長驅百里,我們以逸待勞。更何況我們的過冬物質準備得更好,這一點應該不是問題。在灤河河谷設伏,我看還是可行。只是將士們這一次要吃點苦了。另外,李大酺抵死不承認詐降。這也是有可能的。看來,突厥人已經看穿了我們地挑撥離間計,來個一個順水推舟。不過,奚人被突厥和契丹人欺負、奴役這也是事實。我還是有把握讓奚人投靠大唐的,他李大酺要詐降,我就請他進幽州,讓他遂了心願來詐降。到了城裡,我自然有辦法再對付他。」

    「這是個險招,但是,可行。」

    金粱鳳果斷說道:「到時候,可以讓李大酺帶來的軍隊安頓在幽州城外,我們再去將李大酺請進城來,擒賊擒王。先將他拿下了。他所帶的軍隊也就不難制服了。不過,這裡有一個很重要的問題,就是這樣做的前提是。不能真讓奚人打亂了我們的城防部署,讓突厥人和契丹人攻進城來。」

    「放心,肯定不會。」

    秦霄笑了一笑,凝神看著沙盤:「看來,是來一場大會戰的時候了。勾心鬥角玩計謀?北狄蠻子,你們還差了一點。爺爺就是玩這個長大了。金粱鳳、杜賓客,即刻招軍中四品以上將軍來議事廳。我要詳細的部署這一次的戰役!」

    「是!」

    二人凜然一應,大步走了。

    秦霄看著沙盤,露出了一抹充滿殺機的微笑:臘月初八……皇帝兄弟,我想,是時候給你一個捷報,讓你有好心情過個年了。

    冷徑山上,可汗帳中。

    敦欲谷神情凝重的撫著胸口說道:「大汗,臣還是認為,大汗不應該親征。這一次,還是讓左賢王領兵前往吧,大汗坐領後營指揮就是。」

    左賢王也道:「是啊大汗。大汗身系突厥汗國地命運,怎麼能孤身犯險?還是讓兒臣代您前往吧!」

    坐在正主位上的草原之王——默啜可汗,眼神銳利的瞟了這兩人一眼,緩緩說道:「秦霄壞了我兩個兒子,我跟他有不共戴天之仇。敦欲谷、默棘連,我這次特意帶著六萬大軍從牙帳趕來就是要為我的兒子報仇!我意已決,你們不必再說了。你們二人,留在冷涇山。我留給你們兩萬兵馬,如果奚族酋長李大酺膽敢有什麼異動,你們就在後方,將奚人全族屠殺!」

    敦欲谷輕歎了一口氣,低頭不語了。左賢王身子微微一顫,心中暗自想道:可汗,終究是信不過我這個統率兵馬地左賢王,怕我將他架空……他的疑心病,越來越重了!

    深夜,幽州大都督府議事廳。

    秦霄和遼軍將的將領們,已經連續議事六個時辰了。

    最後,秦霄端坐在了帥座上,一拍桌子道:「看來所以細節都商議得差不多了。下面,本帥點將派兵!」

    眾人齊齊站起身來,在帥座前站行兩排,齊聲道:「請大帥下令!」

    「李嗣業!」

    秦霄拿出一枚兵符:「你帶二萬左威衛步兵,埋伏在灤河河源地摩松山上。切記要帶足抵禦寒冬大雪的物資。不管是李大酺還是契丹人、突厥人從這裡經過,都不要去打擾他,讓他們通過。從摩松山殺到灤河河谷,只有三十里路程。北狄退軍時,你就出來回堵歸上灤河河谷。李嗣業,你責任可就重大了,能不能有大的斬獲,可全看你這口子堵得嚴不嚴了!」

    「是!」

    李嗣業大喜接過了令符,卻又思索了一陣說道:「不對啊,剛才大帥帶著我們看了沙盤,從幽州退出去的話,有好多條路。其中最明顯最常用的就是灤河。到時候灤河會封凍,都不用駕船下水。過了灤河,那邊就是數百里的空礦地方。他們幹嘛非要從我這裡過?」

    「說得好。」

    秦霄點頭讚許地笑了笑:「河灤河谷那裡,是一個兵家必爭之地。尤其是灤河封冰之後,北狄的騎兵可以放心大膽地通過。但我會在灤河北岸另外設伏,讓北狄大軍乖乖的進你李大將軍的包圍圈。現在,你放心了吧?」

    李嗣業大笑起來:「哈哈,好!關門打狗的事情,我最喜歡干。俺這就去準備。」

    秦霄道:「你的路途最遠,現在就可以出發。記得,一定要隱蔽行蹤,不要讓別人發現。你們可以沿著長城過去。」

    「是!」

    李嗣業大聲應了一聲,退了下去。

    秦霄又拿起了一個令符:「杜賓客!你帶兩萬左威衛輕騎,現在從幽州出發,作勢要去收復營州,而且不妨從契丹邊境大搖大擺的過去。放心,他們不會出來為難你。他們想釣的是幽州這條大魚,不會打草驚蛇的。你帶人到了白狼水附近以後,紮下營寨,但是大軍不要去營州,留下一兩千餘在營寨裡豎起旌旗,有事沒事就擂幾下鼓,充作疑兵。然後你親自率大部在臘月初十以前日夜兼程趕回灤河邊,駐守埋伏在北岸。不管幽州打得多凶多猛多危險,你們也要按兵不動。你們的真正任務是,將北狄退軍趕進灤河河谷。這是個精細活兒,你要細心處理好了。」

    「大帥放心,卑職一定用心辦好!」

    杜賓客接過令符退了下去。

    秦霄說道:「左威衛調了四萬人出去了,那就拆除幽州北門外的軍屯,到時候讓給李大酺他們的人去屯紮。李大酺來後,不管他帶多少人,都不要去驚動,好吃好喝的款待著。另外,桓子丹,我不管你用什麼方法,到時候將李大酺給我請進城裡來。」

    「是!」

    剛剛被打了屁股的桓子丹一傷癒就接到了任務,不免有些高興。總算是沒有被冷藏,好歹還是有事情可做。

    「金梁鳳,左威衛剩下的兩萬人,我全交給你了,你將人遷進幽州城來。不管發生了什麼事情,你帶著這些人死守幽州城。就是外面大軍全軍覆沒了,你也不要殺出去。」

    秦霄將這道令符遞給了金梁鳳,又對李揩洛說道:「李楷洛,你手下的五萬人馬,有兩個任務。其一,拿下李大酺後,你們去收服他帶來的軍隊。至於用什麼法子,這就是你的事情了。其二,北狄大部前來攻打幽州的時候,你和周以梯分別從幽州東、西兩個軍屯裡殺出來,擊殺他們的兩翼。」

    二將接過了秦霄的後符將令退了下去。秦霄看著廳中信心滿滿的眾人,站起身來說道:「這一戰,至關重要!兄弟們,是時候讓蠻子們瞧瞧咱們的厲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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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wicefanunion樓主 發表於 2021-12-1 12:26 | 顯示全部樓層
第六卷 盛世霸圖 第409章 大戰前夕
    兩天以後,大都督府內熱鬧了。八州刺史和各軍將軍、長史、司馬等人,齊齊的都聚了過來。包括河北道欽差宋慶禮、錢糧使高力士等人,紛紛到場。

    議事廳內,秦霄居於主位而坐,左邊以下是宋慶禮、金梁鳳和高力士等人,右手下則是李嗣業等一幫兒武將。大小的官員將佐數十人,該來的都來了。

    彼此寒暄了一陣後,秦霄站起身來,微揚了一下手,眾人頓時靜了下來,齊齊看向他這個年輕的大元帥、大都督。秦霄清了清嗓子,朗朗道:「諸位同僚,我秦霄來到幽州已經快一年了。這還是第一次將大家聚到一起來議事。再過兩三個月就要過年了。在東北的嚴寒到來之前,我們齊聚一堂,將今冬的軍事民生問題,都要議個清楚了,不能出什麼岔子。宋大人,你是河北道欽差,對眼下河北各地的情況應該比較瞭解,不如請你來先說一下眼下河北的大體情況如何?」

    宋慶禮站起身來,走到堂中對秦霄拜了一禮:「是,大帥。」

    宋慶禮朗朗的道:「這一年來,自從這河北之地有了大帥以後,不管是救災還是撫民,各項工作都開展的十分的順利。也幸得老天爺眷顧,今年黃河沒有氾濫成災,蝗蟲也沒有再鬧了。皇上天恩降臨,撥下錢糧無數,悉數發放到了各州各縣和軍隊中。經此一年,河北的三十萬流民已經基本安撫了下來,戶口已經穩定。生產正在逐步恢復當中,正是可喜可賀呀!下面,本官就最近考察各州縣的情況,給眾位同僚通報一下。」

    秦霄坐在帥位上,靜靜地聽宋慶禮詳細說著各州縣的戶口、生產和救災情況。早在來河北之前,秦霄就跟李隆基說得清楚,自己只管兵,不管政。這個宋慶禮,就是朝廷派來主管河北道農田水利等一切民生事務的。再加上幽州大都督府裡主管八州政事地長史姜師度,他們二人可以說就能夠處理下河北所有州縣的政務民生了。秦霄心裡暗自思索:軍政分離,這才好各負其責,也不會形成地方割據。要是弄什麼節度使,治下的州縣錢糧都不用上繳,官員隨意任免,兵馬只知節度使不知有朝廷,而且節度使官職子孫世襲罔替……歷史上大唐的江山就因為節度使做亂,我可不能開這個頭。在河北這塊地方,我就要好好的示範一次『軍政分離』作為榜樣,以作為今後其他各地的參考樣本。就算是統率一道大軍的大元帥,也不能管盡民生政事。如果沒有朝廷派人來經營後方,軍鎮也會無所適從。彼此合作、依存和鉗制,這樣才好辦事。

    宋慶禮滔滔不絕的說了許久,總算是講完了。總的來說,眼下河北的形勢還算是比較喜人的。明年河北道的軍民就完全可以自給自足,不必伸手找朝廷要錢要糧了。

    秦霄滿意的說道:「賑災撫民、疏通大運河、恢復生產,宋大人真是功德無量呀!不過,沿著大運河安頓下三十萬流民,是不是吃緊了一些?」

    宋慶禮道:「大帥明鑒。眼下也就只剩下這個問題有些沒處理妥善了。三十萬人,大約只安頓下了十萬人定居,還有二十萬人只是住在臨時搭建的工地帳篷裡。這些人,得要到了明年才好逐次安排到各州縣。因為要分配田地、造籍入戶,這都大費時間和精力。河北各地的同僚們,已經盡力了……」

    秦霄微微的笑了一笑:「這些事情,宋大人都辦得很好,實在是有大功於朝廷和社稷呀!不過一定要安排好這二十萬流民過冬,不能凍死餓死一人。高力士,你調配的軍民過冬物資眼下怎麼樣了?」

    高力士站了起來,拱手道:「回大帥話,朝廷撥下的棉衣棉被,和卑職從各地徵購的物資,足夠四五十萬人用的了。頭批物資已經在裝船,估計這月月底就能運到幽州,先解決軍隊過冬的安頓。幽州這裡最冷,等先解決了軍隊的後顧之憂,流民們的物資,也會後續送到。」

    「要盡快,而且要讓他們能抵禦極寒的棉服。」

    秦霄說道:「這樣吧,下月中旬以前,勿必讓三十萬百姓人人手中都能有棉袍和棉被。另外,你再多採辦一些木炭和草料來。東北這地方,冷啊!到時候潑水成冰,馬匹如果沒有保暖都要凍死,更不用說人了。宋大人,高大人,幽州大軍和河北流民們的性命,可都是捏在你們手上了。這個冬天能不能熬得過,可是你們說了算哪!」

    二人齊聲應諾:「大帥放心,卑職等保證不凍死一人一馬。」

    秦霄滿意的點了點頭,心裡尋思道:明年肯定是要收復營州的,到時候不管是民夫還是百姓,都要極多的人調過去。還沒有安置下來的二十萬流民,正好調往那邊。眼下不施點恩威,怎麼能讓這些百姓安心過去呢?營州,那可比幽州還要冷。

    接下來,就由金梁鳳主持會議了。總結這一年來軍隊中的各項情況,從訓練到裝備以及將士的賞罰陞遷,都作了一個系統的介紹。

    最後,金梁鳳說到了最近的這一次出征情況,自然沒必要將戰略戰術對這些同僚說得那麼清楚,只是說了出動大軍,震懾了敵軍,救回了百姓,以及擊殺了兩千名契丹「大軍」眾文官頓時一陣鼓掌稱讚——「好久沒有聽到過這樣的捷報了呀!」

    秦霄心裡暗自發笑:你們懂個毛!捷報就捷報吧,你們就宣揚下去,讓下面的官員和百姓也振奮一下士氣。

    金梁鳳很狡猾,說完了捷報,這才說道:「不過,這一次勝利當中,擔任先鋒的天兵丞桓子丹違反了大帥軍令,按令當斬。」

    眾人齊聲一呼:「啊,打了勝仗還要斬哪?」

    金梁鳳擺擺手讓大家靜了下來:「按令是當斬,可他也有功,可抵消一部分罪責。本官酌情量度,建議判他軍杖三十,自請上表罰俸祿半年。」

    眾僚頓時議論紛紛的竊語起來,一致認為『打了勝仗的人,這樣的處罰太重』。

    秦霄靜靜的坐在那裡,聽著下面的人竊竊私語。心裡一陣好笑:這個金梁鳳啊,還真是條人精。故意先說捷報,再說處罰。這樣下面的人一起求情,想重責桓子丹都不行了。

    果然,以李嗣業等人為首的一批武將、以姜師度為首的一批文官,齊齊出來為桓子丹求情了。秦霄任由他們吵鬧了一陣,拍了下桌子站起來說道:「軍令如山,如果沒了軍令約束。本帥以後還如何去管束大軍?雖然桓子丹是天兵監的人,但同時也是本帥的親衛隊隊長,那也就必須要遵照我的軍令辦事。不過既然眾同僚替他求情,就暫判十軍杖吧,另外二十先行記下,讓他戴罪立功。俸祿那是肯定要罰的,不給點教訓,怎麼長記性哪?」

    眾人一聽,也還算合理,也就都罷了。只是各自都在心裡嘀咕:對自己的徒弟也這麼狠心下得了手,這大帥治軍還真是嚴!

    一切都是公開化來的。沒過多久。桓子丹就被叫了進來,秦霄親口宣佈了對他的處罰。桓子丹自然是信服的拜倒在地:「多謝大帥開恩,末將甘願受罰,誠心悔過!」

    秦霄沉聲一喝:「來人,拖下去,打!誰要是循私舞弊打得輕了,與他同罪!」

    馬上就有兩個小卒將桓子丹拖了下去,就在隔壁按倒在地,劈裡叭拉的打了起來。一聲聲如敲悶鼓,聽得這眾人一陣心驚膽顫。

    這『年終總結會』算是開完了,秦霄安排了這些人到後院住了下來,分派酒席招待。然後他再將金梁鳳、李嗣業和李楷洛叫到了大沙盤前,對他們說道:「眼下看似平靜,其實應該就是暴風雨的前兆。北狄這一年都沒什麼機會南下打劫,還反倒被我們騷擾了一陣,肯定會有些動作。大家說說,有什麼應對之策沒有?」

    李楷洛道:「眼下幽州穩如磐石,不管是誰來,都可以將他擊退。」

    李嗣業也道:「是啊!咱們十二萬大軍以逸待勞,可不是好欺負的。雖然北狄的騎兵厲害,但要是以守代攻要擊退他們,還是有把握的。」

    金梁鳳思索了一陣,徐徐道:「但是我們大軍的目的,不止在於守住幽州。過冬之後收復並重建營州,這才是首要任務。在這之前,必須要讓北狄人自己亂起來才好。眼看著要過冬了,他們的日子可比我們難過多了。如果這時候再施上一點策略,也最能見成效。」

    秦霄笑道看向金梁鳳:「果然還是老鬼的鬼點子多呀!說吧,有什麼設想?」

    金梁鳳呵呵的笑了笑:「大帥不是都胸有成竹了麼,又何必多來問我?前番出征大帥特意擄了幾百契丹百姓來,不正是有妙用麼?」

    秦霄也笑了一笑:「李嗣業,這些百姓都還好好的活著吧?」

    「按大帥的吩咐,好吃好喝的善待著,一個也沒虐待。」

    李嗣業有些忿忿不平地道,「咱們的百姓被擄了去過的是豬狗不如的日子,這契丹蠻子成了我們的俘虜卻像是客人!」

    秦霄說道:「好吧,將這些客人再留住一段時間,至少要過了冬再說。李嗣業,你不妨透那麼一點消息給他們,就說,本帥的大軍,要踏平剿滅契丹。另外,你尋個借口,拎幾個契丹男人出來抽一頓皮鞭子,然後故意讓他們有個空子溜走。記住,要做得逼真一點。」

    李嗣業哈哈的笑:「俺知道了,就要讓這幾個蠻子回契丹報信是吧?」

    「對。」

    秦霄說道:「我要讓契丹人都知道,我在虐待他們的百姓,並且要對他大動刀兵了。另外,李楷洛,這一次該你的左驍衛出場了。你本是契丹酋長出身,應該也熟悉游擊戰術吧?過冬之前,我們再在幽州與營州之間狠狠的騷擾他幾把。不過有一個原則,不能大規模的與敵交戰。目的,僅僅是騷擾,明白麼?」

    「明白,大帥!」

    李楷洛興沖沖的應聲。

    秦霄拿出了皇帝頒來的招撫奚族的聖旨,交給金梁鳳,對他說道:「金先生,是時候派個人去招撫奚人了。雖然眼下這樣去招撫他肯定不會來,但是這可是個重要的藥引子呀!我想用不了多久,一向疑心病重的北狄人,就會自相猜忌扭打起來。到時候我們再派大軍大張旗鼓的去契丹鬧事尋釁,卻不去沾惹奚族。契丹人肯定就是以為我們真的與奚族達成同盟了,想不動手收拾奚人也不行了。等聖旨發下去個把月後,李楷洛,你就帶左驍衛去契丹邊境列鼎陳兵做出大舉進攻的模樣。我就不信,他們還沉得住氣!」

    金梁鳳道:「這樣一來,契丹人肯定不敢還窩在營州那邊,必然要全軍回師固守了。大軍壓境後院起火再加上營州之地頻頻被騷擾,是人都不想呆下去了呀!」

    「可不是麼,收復營州其實還是挺容易的。」

    秦霄笑道:「不過,最重要的事情,就是策反奚族人,這才是重中之重,關係到東北全線戰局。李楷洛,你只管放心大膽的在那邊做演,本帥會親率虎騎師在你後面時時接應。金梁鳳和李嗣業,緊守幽州!」

    「是!」

    三人同聲應諾。

    這一番盤算安頓下來,秦霄胸有成竹,只等著坐享其成的收復營州了。

    金梁鳳想了一想說道:「可是大帥,我們還是不能忽略了突厥人!」

    「當然沒有忽略。」

    秦霄說道:「這戲本來也就是演給默啜來看的。這些年來,默啜屢施暴政疑心病極重,北方各部都有些不服他了。我們這樣鬧上一鬧,不正是投其所好,給他一個借口收拾奚人麼?這突厥、契丹和奚只要自己一鬧起來,受益的,那只會是我們。默啜,我想也是時候跟他正面較量一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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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wicefanunion樓主 發表於 2021-12-1 12:26 | 顯示全部樓層
第六卷 盛世霸圖 第408章 大元帥不好當
    第二天清早,紫笛很早就興沖沖的爬了起來,掌著油燈就對著鏡子,穿戴起了盔甲。秦霄和墨衣都被她吵醒,二人齊齊的罵了一聲:「傻樣兒!」

    紫笛卻自我陶醉的對著鏡子,左右四下打量著自己,怎麼看怎麼滿意。再披上披風戴上頭盔,掛上那柄純鈞寶劍,簡單帥呆了!

    吃過早餐,秦霄也就依約遂了這個小姑娘的心願,和她各騎上一匹馬到了幽州城中的中軍軍屯裡,檢閱中軍的操練。紫笛興奮得就差手舞足蹈,臉蛋兒都紅了。聽著那些士卒們的齊聲的大吼,看著一隊隊騎士來回的衝刺射箭,她也忍不住衝動的要上去露上一兩手,好在被秦霄制止住了。

    「你這三腳貓的功夫,還是不要出來現了。江湖武藝和軍中的各項技藝是兩碼事。你姐姐都從來不在將士們面前露招兒,就是怕出醜。」

    秦霄毫不留情的潑上了冷水,總算是讓她打消了這些念頭。

    在中軍逛了個把時辰,各項工作有條不紊沒有什麼大事,秦霄就回到了大都督府裡。紫笛也過了一回癮,馬上跑到後院找墨衣和楊玉環誇說她的經歷去了。

    大都督府裡,金梁鳳正在埋頭處理一些軍務。見了秦霄進來,就迎了上來。

    「大帥,今天桓子丹來找過我了。」

    金梁鳳臉色有些異樣。

    秦霄眨了兩下眼睛:「他找你,關我什麼事情?」

    「呵,他是來請罪受罰的。」

    金梁鳳直言不諱的說道:「前番出征時,他違備軍令擅做主張殲滅了契丹前鋒。以致後來喪失了一次絕好的伏擊可突於的機會。他就為這事為請罪。」

    秦霄大喇喇的走到帥位上坐了下來:「那你依照軍令依法判處就是。你是行軍長史,是軍師,軍刑應該由你先批示的,用不著問我。」

    金梁鳳微微的笑了一笑,湊上前來低聲道:「按律,這個是當斬的。大帥當真捨得這樣一員虎將和一個好徒弟?」

    「那也沒辦法,軍令如山麼!」

    秦霄說道:「難不成還給他開個特例?要是這樣,以後還有誰會聽軍令呢?」

    「依我看。他此番雖然有過,也還是有功的。功過相抵,罪不致死。」

    金梁鳳饒有深意的看著秦霄,娓娓說道:「軍令軍紀,自然都是要嚴格遵守不容違背的。不過,賞罰分明,也同樣的重要。不然將士們豈不是要認為我們用刑嚴苛,只看到過錯,看不到功勞?」

    秦霄看著眼神有些詭譎的金梁鳳,心裡暗自笑道:老傢伙,看來已經將我的心思揣得透了嘛。我不好直接處置桓子丹才將他交給了你,你這樣處理,既明瞭軍紀,也照顧到了我的心思和桓子丹的顏面。果然是條出色的老狐狸啊,我越來越喜歡跟你搭檔辦差了。

    「那長史大人就自己看著處理吧。」

    秦霄裝作漠不關心的樣子,拿起手邊的折子隨意的翻看起來:「不管怎麼處理,最重要的是服眾、合理。」

    金梁鳳微微一笑:「過兩日大帥召集眾將和同僚們議事,我們那時候再對他定刑如何?到時算是年終總結,也還有一些別的賞罰要進行,正好一起麼。現在先讓他在原職上戴罪立功的幹著。」

    「行。」

    秦霄瞟了金梁鳳一眼,二人正好視線相對,心照不宣的各自微笑起來。

    正午時分,秦霄處理了一些瑣碎的軍務批了幾個要錢糧的折子,這才走出了議事廳準備到後院去,與墨衣等人共進午餐。這兩天事情不是太忙,秦霄也特意想多抽些時間陪陪楊玉環和紫笛。兩個傻姑娘,不遠千里的來到了幽州,也算是情深意重愛郎至深。每每想到她們,秦霄的心就忍不住要一陣溫柔起來,臉上不知不覺的就要掛上和詢的微笑。

    剛進到後院,卻看到平常總坐在馬廄邊不動彈的秦影,正站在院門邊,好像還正是在等著秦霄一般。

    「主人。」

    秦影低著頭,十分的謙恭。

    「我跟你說過許多次了,不要叫我主人。大帥、將軍、大都督隨便都行。」

    秦霄看了他一眼,表情有些古怪,於是問道:「有事情找我麼?」

    「有……」

    秦影有些吞吞吐吐。

    「什麼事情,直接說就是。」

    秦霄語氣淡淡。

    秦影仰頭看了秦霄一眼,突然一下跪倒了下去磕起了頭來:「影子想求大帥一件事情!」

    秦霄微微的皺了一下眉頭:「有什麼事情,站起來說話就是。你這樣趴著,說什麼我也聽不清楚。難道要我也跟你一起趴下去麼?」

    秦影愣了一愣,這才站起了身來,眼睛裡閃耀著一陣異樣的光芒,認真說道:「大帥,影子想求你的事情,就是:能不能不殺盡契丹人?」

    秦霄略略地些驚異的看著秦影,心裡尋思道:他終究還是記得自己是契丹人,而且按我們的習慣算起來,也是個王子。這麼多年了,契丹留給他的只是無盡的傷痛和憤怒。眼下,他卻仍然想著為契丹求情。這漢子,還真的不失為是個有情有義之人。

    秦霄淡淡說道:「我什麼時候說過,要殺盡契丹人了?這是軍國大事,你知道什麼,也不要去議論。」

    說罷,秦霄就準備抬腳就走。

    秦影突然一閃身擋在了秦霄前面,雙膝一跪就拜了下去,一手撫著胸,眼神熱切的看著秦霄,認真說道:「大帥,影子雖然地位卑微,但我心裡還是記得,我是契丹人。就如同中原人一樣,我也愛我的同胞和國土。雖然契丹很對不起我,但那只是少數人!雖然契丹冒犯過大唐的威嚴,但那也只是一些人為了私慾和利益發動的侵掠!大帥,契丹的人民是無辜的,契丹的百姓也還是善良的!前些日子,大軍從草原上擄來的百姓,他們都只是普通的牧民,他們只想趕著自己的牛羊,帶著妻子兒女,過普通的日子。大帥!中原的百姓被夷狄殺害或是擄掠了,身為同胞的你們會傷心會憤怒;同樣的,大帥若是殺害了這些普通的百姓,一樣也會在契丹招來天怒人怨哪!」

    秦霄重重的擰起了眉頭,深吸了一口氣。伸手將秦影扶了起來,說道:「影子,我從來沒有想過要殺這些普通的百姓。中原是禮儀之邦,崇尚和平與禮儀。我雖然將他們擄了來,但我絕不會肆濫屠殺的。不過,戰爭就意味著死亡。如果要我以後不殺契丹人,這恐怕做不到。畢竟,我只是軍人,只能執行皇帝和朝廷給予的責任。如果不殺戮,那就意味著被人殺。這一點,我想不用我多說,你也應該明白吧?北狄,不管是契丹還是奚、突厥、靺鞨、室韋,都曾經殺過中原人。但我們不會簡單的以牙還牙去殺他們的百姓來作為報負。泱泱大唐,不是蠻夷。我們有王道,有策略。不會僅憑殺戮去解決一切問題。我能對你說的,也只有這些了。其他的事情,就會要牽扯到軍機。你自己去理解吧。」

    秦影一隻獨眼微微的瞇了瞇,神色有些黯然的點了點頭:「我明白的。兩國交鋒,沒有死亡那是不可能的。影子只是想拜託大帥,盡量不要讓太多無辜的人罹難。但是上了戰場,影子還是只認得大帥。會幫大帥殺契丹的士兵,就算是他是我的同胞兄弟。上了戰場,那就只是敵人!影子也是軍人,不管是過去,還是現在,都明白這一點!」

    秦霄露出了一絲微笑,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別太勉強自己了,影子。你如果願意,隨時可以回契丹,我決不會攔著你。畢竟,回歸自己的祖國與同胞親人們在一起,這是每一個人的權利和自由。什麼時候想走,就走吧。」

    「不!我不會走的!」

    秦影激動的說道:「雖然我是契丹人,但也懂得事非和義氣。眼下契丹是奸人當道,李失活、可突於,他們勾結突厥為禍四方,他們才是禍害契丹的根源!如果要救契丹的人民,只有對付他們!而他們,也正是我的仇人。影子就算是會被契丹人罵作叛徒,也無怨無悔地追隨在大帥身邊,直到有一天能夠殺了李失活和可突於,讓契丹人重新過上安寧平靜的日子!」

    秦霄認真的看了他兩眼,點了點頭:「好,我知道你的心意了。我盡量做到不殺太多人,只能這樣了。你明白麼?」

    「多謝大帥!「秦影毫不含糊的磕了三個響頭。

    秦霄卻是早早的繞開走了,心裡也多了許多的想法:看來這個秦影,不是想像中的那麼冷血。他不僅有一個武人的義氣與直爽,還有一個王子悲天憫人的情操。他的心中雖然充滿了仇恨,但是良心與良知還沒有泯滅。當年他甘心留在中原,就是不想回去後又掀起許多的急權奪利與血腥殺戮吧?這樣的一個人,其實應該是很淡泊名利和不記仇恨的。如果不是李失活與可突於太過分了,追殺了他的一家,恐怕他現在也不會是這樣子。

    就算是契丹人有千萬個對不起他的地方,可他仍然心中牽掛著自己的部族和族人……這樣的人,其實心胸很開闊、很博愛也很有見解啊!換作是在我們大唐,這樣的人那就是國士。想不到,契丹人當中也有這樣秉性純良之人,難得。他日如果開動平定契丹的大計,這樣的一個人,應該會有他獨特的作用才是。

    現在看來,當初他來投奔我,也不是簡單的想利用我幫他報私仇了。他更想站在我的身邊,看清楚我是怎麼樣的一個人,會怎樣來對待契丹。雖然我從來不在他面前提起什麼軍事機密,也不告訴他什麼事情,可他也應該是個很聰明的人。跟了我這麼些日子,應該算是瞭解了我的為人吧,尤其是這一次出征之後。

    這樣的一個人,我既要防著他,也要好好的去利用他的特殊身份,為我平定契丹發揮點作用才是……

    秦霄一邊暗自沉吟,一邊走到了住房大廳裡。大廳旁邊的餐廳裡正一陣撲鼻的香氣傳來,幾個女子咯咯的笑聲也格外的悅耳。秦霄馬上將這些沉悶和煩惱的事情扔到了一邊,開心的叫道:「寶貝兒們,我回來嘍!吃飯嘍!」

    吃過飯後稍歇了一陣,秦霄安頓了一張馬車,讓三個女子坐了進去,自己騎上了馬,一起出了後院。秦霄每天都要去幽州城外抽察檢視四門駐軍、監督虎騎師訓練。現在正好將她們一起帶到城外,到南門外後方的大草原上散散心,教楊玉環騎馬。

    出了城,秦霄讓墨衣帶著二女往大草原去了,自己先去了虎騎師的軍寨裡。前陣子雖然只是簡單的出征了幾天,根本都還沒有動過什麼刀槍,但虎騎師的人都著實的感受了一下戰場的氣氛。眼下個個情緒興奮高漲,士氣昂揚。訓練場上,比往日更加的熱火朝天。桓子丹等人正在嚴格而認真的指導虎騎師的各項訓練。中軍虎騎師,秦霄沒有設將軍,自己就是直接統帥。除了他,就只是桓子丹和天兵監的一些人,算是這些人的頂頭上司。不過,他們也沒有調動兵馬的權力。這樣的精銳核心隊伍,秦霄當然要將他牢牢的掌握在手上。

    秦霄看著大校場上大聲呼喊嚴厲非常的桓子丹,不由得微笑起來,心裡暗自道:是塊好材料,不過,性子急了點,沉穩不夠。多給點歷練,會有獨擋一面的一天的。我不可能在幽州呆一輩子的。這個地方的柱石,遲早要換人。桓子丹,我希望你不要讓我失望,我可是在你身上下了一些賭注的。如果你實在不長勁,那也就是跟自己過不去!

    秦霄看了一陣訓練,騎著馬出了軍營,往大草原而去,心裡尋思道:來了快一年了,所有的準備工作都做得差不多了。李隆基,你是不是已經等得很心急了呢?現在,終於是時候收點成效了。封疆大吏、鎮邊元帥,看似威風無限,其實真的不是一個好差事啊。我也還想著早早搞定了這邊的事情,繼續去過我的逍遙日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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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wicefanunion樓主 發表於 2021-12-1 12:26 | 顯示全部樓層
第六卷 盛世霸圖 第407章 艷福無邊
    回府之前,秦霄早早就在客棧借來紙筆寫了書信,由驛館發向了江州刺史府,再請刺史府轉交給自己的家人。久別重逢,這一頓晚餐可就吃得熱鬧了。秦霄聽紫笛繪聲繪色的說著家裡的孩子們的趣事,時時的放聲大笑,彷彿就親眼見到了自己那幾個可愛的孩子一般。席間自然是笑語生歡,一家人高興到不行了。

    楊玉環就緊緊挨著秦霄坐著,不停往他碗裡夾菜,還一邊說道:「侯爺哥哥要多吃一點,在外面打仗肯定很辛苦、很辛苦!仙兒姐姐她們都常說,老公在外面行軍打仗,能吃到一頓好飯、睡一個好覺就很不容易了!」

    紫笛壞笑起來:「哇哈哈,玉環叫他老公喂,你們聽到沒有!」

    楊玉環頓時臉紅了,忿忿的瞪了紫笛一眼:「四娘你說什麼啊?我明明叫的是侯爺哥哥!我只是在借說仙兒姐姐的話罷了,真是的,就知道欺負取笑我!」

    秦霄呵呵的笑了起來:「雖然會苦那麼一點點,但也沒那麼誇張。再苦再累,我這個當大元帥的待遇還是不錯的。真正吃苦的是將士們,真正可憐的,也是受苦受難的百姓罷了。」

    楊玉環自豪的笑了起來,豎起一個大拇指:「侯爺哥哥是好官兒!」

    紫笛敲了兩下碗,對秦霄說道:「喂,你打算什麼時候將仙兒、婉兒還有孩子們都接過來呀?你這個當爹當老公的,怎麼從來不提起這檔子事啊?姐姐,他不是在這裡有了新歡家室了吧?」

    墨衣嗔怪的瞪了她一眼:「又在胡說。老公每天忙於軍事政事焦頭爛額,就你一來了就添堵。你以為他不想將你們都早早接來麼?」

    「是啊,紫笛。其實我每天做夢都要夢到你們和孩子們。」

    秦霄輕歎了一口氣,無奈的說道:「可是眼下我身負萬千干係,不敢因為私事分心太多啊。更何況,現在幽州這裡可是個非常地帶,局勢很不穩定。說不定什麼時候就要打起仗來。兵荒馬亂的,將你們都接來受苦擔驚受怕麼?你們兩個啊,過兩天我也要找個地方將你們安置下去,不能留在幽州。」

    「啊?」

    楊玉環和紫笛頓時同聲驚叫了起來:「為什麼?」

    秦霄擺了擺手,讓她們坐了下來,認真說道:「我這個當大帥的,一天十二個時辰,至少有七個時辰不在家。還有的時候,帶兵出征一去就是十天半月,今後就是出去數月也有可能。你們在這裡,誰來照顧啊?話說雖然不會出什麼問題,可是這軍營裡,畢竟是男人窩。你們多有不便哪!再說了,兵無常勢水無常情,軍鎮這種地方,說不定什麼時候就要淪陷,或是做戰略放棄也有可能。到時候若是讓你們落到敵軍手裡,那……」

    「啊、啊,不會吧?」

    楊玉環驚慌的叫了起來:「那我就要時時跟在侯爺哥哥身邊,哪裡也不去!」

    秦霄苦笑:「這怎麼行呢?我可是要騎著馬上陣打仗啊,砍敵人腦袋去,你也跟去麼?」

    楊玉環渾身一哆嗦,小臉兒頓時嚇得有些發白了。紫笛悶悶地長歎了一口氣:「好吧,你打算將我們安頓到哪裡?」

    秦霄略略思索了一陣說道:「幽州大都督府轄下有八州,最安定最靠近後方的,莫過於易州。而且那裡風景氣候也還都不錯,你們應該能住得下來。易州刺史那裡,我隨便吩咐一聲,定然能將你們的居所安排得妥當。你們看,怎麼樣?」

    楊玉環撇了撇嘴,看向紫笛。紫笛悶悶的一點頭:「那好吧,既然你都安排了,我們還能怎麼樣?」

    說罷就埋頭扒飯吃去了。

    秦霄安慰的笑道:「別這樣,我會經常去看你們的。不管是檢視後方還是帶兵操練,我都經常要去到易州,那裡也有我的一處河北道元帥軍機行營。我讓他們將你們的住所安頓到離我行營不遠的地方,我一有空,就過去看你們!」

    紫笛歎了一口氣,無精打采的說道:「玉環哪,看來,還是跟呆在江南沒什麼兩樣嘛!」

    楊玉環也有些不高興了:「就是啊,本來還以為能夠天天和侯爺哥哥在一起呢,這一下還不知道多久能見一次面了。」

    秦霄笑了笑:「吃飯,吃飯。你們剛來,好歹在這裡住個十天半月再說,這樣好了吧?反正我剛剛帶兵出去了回來,眼下應該不會很忙碌,倒是可以多陪陪你們。而且,易州那邊安排住所也要時間麼!」

    「這還好,嘻嘻!」

    楊玉環畢竟是小孩子,馬上又變得開心了:「明天我還要騎馬!要去草原上騎馬!」

    紫笛卻是瞟了秦霄一眼,仍是有些悶悶不樂。墨衣看在眼裡也不說話,只顧吃著飯。

    吃完飯,秦霄安排了丫鬟帶楊玉環和紫笛去泡個澡,洗洗身上的旅途疲勞。墨衣和他走到房裡,坐到他身邊有些擔憂的說道:「老公,我就擔心紫笛會有些不甘心。」

    「你也看出來了?」

    秦霄有些無奈地苦笑說道:「這丫頭啊,心裡肯定就想著能像你一樣,和我一起上陣殺敵混跡在軍旅當中。這幾年來,她變了許多,懂得收斂和替別人著想了,畢竟是當娘的人了呀,與之前那個直腸子不想事的樣子大不相同了。她的這個小心思若是不能了結了,常常埋在心裡,以她的性子,保不定什麼時候又胡性妄為捅出簍子來呢!」

    「看來,老公還的確是和我想到一塊兒去了。」

    墨衣說道:「我這個妹子,我再也瞭解不過了,她難得有什麼心思,可是一旦認準了想幹的事情,那就要非幹不可。這一回她打著幌子是送玉環過來,其實她自己也肯定是極想來的麼,畢竟她想要上陣也不只是說了一回兩回了。老公你看,能解決一下這個問題麼?」

    秦霄將墨衣上下打量了一陣,驚訝道:「你不是想說,要那樣吧?」

    墨衣掩著嘴笑了起來:「問題應該不大吧?我們兩姐妹長得這麼像,偶爾換著扮演一下對方,應該不會輕易被人認出來哦?」

    「那不好吧!」

    秦霄有些愕然地說道:「你這一次居然也能想出這樣的餿主意來?」

    「算了啦。老公!」

    墨衣過來坐到秦霄大腿上,有些撒起嬌來:「我這個妹妹呀,其實我心裡還是很疼她的。看著她不開心,我這心裡始終是不舒服。眼下也不會有什麼戰事嘛,讓她騎著大馬穿著鎧甲,跟著你在軍隊裡晃蕩一下抖抖威風,她的小心思也就滿足了。她是個胸無大志的人,就這麼點好奇心,老公你就滿足她一下嘛!」

    「行!」

    秦霄環手抱住墨衣:「從不開口求人的墨衣女俠都替她說情了,我還敢不給面子麼?這兩天檢閱和操練兵馬。我就帶著她這個『游擊將軍』和『英翊將軍、大帥夫人』一起出去溜溜吧。也算是達成了她一個心願,免得她今後一直為這事耿耿於懷。」

    「謝謝老公!」

    墨衣開心的抱著秦霄親了一口。

    秦霄嘿嘿地壞笑起來,一隻手就往墨衣身上探去,湊到她耳邊說道:「我這麼照顧你們姐妹倆,有沒有什麼好處呢?」

    「呵,你想幹什麼?」

    墨衣媚眼如絲地看著不懷好意的秦霄,拿手指刮了刮他的鼻子:「又想三人同床?」

    秦霄壞笑:「你為什麼要說『又』呢。以前我們經常這樣麼?」

    「壞死了,貧嘴!」

    墨衣羞得臉有些發紅了。勾著秦霄的脖子呢喃道:「妹妹來了,我真的很開心。和她共侍一夫我毫無怨言和嫉妒。哪怕是睡在同一張床上,我也沒有感覺到一點點的異樣和尷尬。老公,你說,我們這對姐妹花,是不是前世就生在一根枝兒上的呢?」

    「你們前世是一對兒燈芯。」

    秦霄微笑說道:「一對擰在一起的燈芯。被如來佛擰在一起的,一生一世也沒有分離。如來佛祖還給你們各自取了名字。一個叫青霞,一個叫紫霞。到了這輩子,你們仍然不會分離。而我就是幸運的永不枯涸的燈油,自然燈芯也就永遠不滅,永遠不會分離!」

    「這個故事,肯定很好聽。」

    墨衣輕靠在秦霄肩頭上,喃喃的道:「晚上,你給我們姐妹倆講這個故事聽,好麼?」

    秦霄輕撫著墨衣的背,低語道:「好啊!這是一個很經典很感人的愛情故事,名叫《大話西遊》……」

    晚上,姐妹二人如同過節一般大呼小叫的擠到了一張床上,激動得一陣咯咯歡笑,相互抱成了一團兒。就像是好幾年前秦霄剛剛與她們相會時一樣,姐妹二人抵著頭咬著耳根說悄悄話,時時一陣嘻嘻哈哈的笑出聲來。秦霄睡躺在一旁,就著油燈看著一本書,回頭對她們說道:「都幾十歲的人了,還像是小姑娘一樣。紫笛,你擠到了這裡來,玉環一個人睡害怕怎麼辦?」

    「拜託,什麼『幾』十歲,別說得這麼難聽好吧?本姑娘才雙十妙齡——出頭一點點!」

    紫笛馬上出聲爭辯:「你若是擔心玉環妹妹,那你過去陪她睡啊!嘻嘻,反正你是個大淫賊,也不止欺負一兩個良家少女了。」

    「是啊、是啊,也不知道是我欺負良家少女,還是良家少女將我迷姦了。」

    秦霄呵呵地笑了起來:「然後米已成飯木已成舟,我只好忍著屈辱娶了一個四不像。」

    「你說什麼!說什麼!」

    紫笛頓時大怒,一下就從被子裡躥了出來狠狠的掐住了秦霄將他往被子裡拖。

    秦霄呵呵地笑,扔了書去撓她的癢癢。紫笛一邊大笑著躲閃一聲求援:「姐姐,動手哪!今天一定要狠狠修理一下這個臭男人,拿出我們昔日的威風來,讓他請求休戰求饒咯!」

    墨衣也全然沒了矜持,咯咯一笑就撲了上來。

    姐妹二人馬上拿出了壓箱底的絕活,對秦霄開始了一系列的輪番轟戰……

    夜半時分,秦霄總算是從被子裡鑽了出來,長吁了一口氣,拿著床頭的杯子喝起了水。姐妹二人也嬌喘吁吁地躺到了一邊,各自看著彼此裸露的身子咯咯地壞笑。

    秦霄雙手攬住兩個大美人兒,不無自豪的說道:「怎麼樣,寶貝兒姐妹花,老公我威風不減當年吧?」

    紫笛嘿嘿的笑了起來,將眼睛也笑起了一線彎月兒,整個人也擠靠到了秦霄身上,嬌忸的道:「一般般啦,還過得去。」

    墨衣說道:「老公,玉環是皇帝賜的金婚,你打算什麼時候娶她過門兒呢?話說她現在好像快滿了十五歲了呢!」

    「這不是年齡的問題。」

    秦霄說道:「你們難道沒有發現,玉環完全還是孩子心性麼?眼下並不適合讓她一下就嫁作人婦,面對那麼多現實和複雜的事情。讓她就現在這樣享受自己的生活,享受自己的樂趣,莫非不好麼?她現在呀,就是一個極容易滿足的孩子,腦子裡滿是夢幻和純真,正在慢慢的勾勒和享受自己的初戀時光。要是讓她馬上結束這段享受的時光面對柴米油鹽和尿布孩子,豈不是太殘忍了一點?」

    紫笛頓時忿然的狠掐了一下秦霄:「你這個偏心、狠心、壞心腸的臭男人!當年我也是那樣的天真爛漫,怎麼就不見你憐香惜玉一下,馬上就把我推進了火坑?我現在好後悔呀!我都沒有初戀過,就當了人家老婆,嗚嗚嗚!姐姐,我太命苦了!」

    墨衣忍不住咯咯的笑了起來:「傻丫頭,你不是沒有戀,只是戀了自己還不知道。而且直到今天,你仍然在初戀,知道麼?」

    紫笛愣愣的道:「有麼?我怎麼都不知道?姐姐你的意思是,我在戀這個臭男人?」

    秦霄哈哈的笑:「是啊,臭丫頭。你和玉環一樣,都在戀著一個臭男人。只是玉環是夢幻般的憧憬般的初戀,你呀,是抱著孩子拖著尿布的初戀!」

    「我掐死你!」

    紫笛大怒,一翻身坐到了秦霄小腹上,大聲叫囂道:「姐姐幫忙啊,今天一定要狠狠治一下這個恬不知恥、禍害良家少女的臭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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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wicefanunion樓主 發表於 2021-12-1 12:26 | 顯示全部樓層
第六卷 盛世霸圖 第406章 大小魔女
    秦霄看了幾眼旁邊的幾個卒子,也是滿臉的疑惑與不解。一向不喜歡說話的秦影卻十足驚異的說道:「主人,我今天居然看到……兩個英翊將軍!」

    「啊!」

    秦霄不顧形象的一聲慘叫,心中驚道:小魔星,看來就是紫笛這個臭丫頭!

    這傢伙,從楚仙山莊溜到幾千里外的幽州來了麼?

    秦霄甩手將馬鞭扔給了秦影,直接大踏步朝後院走去,心裡暗自罵道:紫笛這麻煩女郎啊,都當娘的人了,還這樣胡鬧。幽州這裡可是重要軍鎮,她要是鬧出什麼亂子,可就不比在內地了。真是太亂來了,這裡可是戰爭前線!

    秦霄來到這裡後,將大都督府前後院之間建了一個圍牆圓門分隔開來。前來是公事辦公區,後面是自己的私人宅第,區分得清楚。整個大都督府的面積還是很寬大的,畢竟之前薛訥曾在這裡開府設署。現在秦霄沒有設署了,多空了許多院落房子來,留作了客房他用。

    剛剛走進了圓拱門,秦霄就突然聽到一聲脆滴滴的大笑:「咯咯,侯爺哥哥回來啦!」

    秦霄頓時呆住了,將眼睛順著聲音的方向移過去——乖乖,那不正是楊玉環麼?

    她居然也來了!

    不等他有多少思索的時間,楊玉環已經歡快的跑到了他跟前。撲到他懷裡將他一把緊緊抱住了,喃喃地嬌嗔道:「侯爺哥哥,玉環好想你呢!」

    秦霄頓時感覺懷裡一陣軟乎乎的溫暖襲來,不由自主的擁住了她:「玉環,你怎麼也來了?」

    楊玉環揚起臉來,有些失落的撅著嘴看著他:「怎麼。侯爺哥哥不喜歡玉環來麼?」

    「不是,我不是這個意思。」

    秦霄連忙露出了笑臉安慰她道:「你是跟紫笛一起來的吧?」

    「嗯!」

    楊玉環馬上又樂吱吱的微笑起來,將頭埋進秦霄胸懷裡,低聲道:「我們走了好久哦……三個月!又是騎馬又是坐船,路上還遇到過地痞流氓欺負我們……好不容易才到幽州呢,昨天才到地!」

    聽到這些話,秦霄心裡也不由得揪疼了一下。攬著她的肩頭低語道:「傻孩子。這麼遠,一路上風霜雨雪舟車勞頓還要遇到壞人。你怎麼能跟著紫笛胡鬧跑來呢?」

    「不是哦,嘿嘿!」

    楊玉環低低的賊笑:「這一次。是我鼓動四娘帶我一起來的。她猶豫了好久呢,不肯來的。我拼著她哭鬧了好久,她才答應。她還說呀,侯爺哥哥肯定會狠狠的罵她,於是一到幽州把我送到這裡,她就躲起來了。」

    秦霄的心裡。突然覺得暖暖地。這個情竇初開地小姑娘,居然是這樣的執著和熱切。幾千里啊。三個多月地行程,穿州過縣跨長江越黃河,差不多橫穿了半個中國——就為了見我。

    初戀的力量,真是太可怕了!

    秦霄地心中,也忍不住有些悸蕩起來,輕輕的拍著楊玉環的背低聲道:「放心,我不責怪你們。不過,幽州這裡不比在江南,許多的事情都要按規矩來,不然就容易壞事。你們要聽我的安排才好辦事哦!」

    「嗯,玉環聽話,一定聽話,什麼都聽你的!」

    楊玉環歡快地跳了起來:「只要侯爺哥哥不把我們趕走,說什麼我們都聽——哦耶,太棒嘍!又可以天天和侯爺哥哥在一起嘍!」

    楊玉環充滿陽光的歡呼聲將宅院裡所有人地眼光都吸引了過來。眾人都被這個天真無邪而又熱情奔放的小姑娘深深吸引了。更何況,在幽州這個地方,像她這樣標緻出眾的美人兒的確可以說是鳳毛麟角屈指可數了。

    秦霄呵呵的輕笑了起來,看著歡快的楊玉環,心裡也是一陣感歎。說實話,最初的時候,他從心底裡只是將這個小姑娘當成妹子甚至是女兒來疼。可是事到如今,他不得不承認,這個小姑娘真是深深的吸引了他,在他心中佔據了一塊非常重要的地位。就因為她那份純真和率直以及毫不做作直接而濃烈的眷戀,就已經讓秦霄十分的感動,同時,已經不由自主的將擺放她的位置,發生了一些轉變。

    秦霄心裡暗自想道:我秦霄也算是天大的福分了,這一生居然有了這麼多的好女子相伴!仙兒是深情而婉約的賢妻良母,家中有她一切無憂;上官婉兒才華過人對我傾心傾情,同時也有獨特的政治智慧,給我帶來了許多幫助,是不可多得的紅顏知己;墨衣深情低調,母性極佳,不僅能出得戰場,也能入得廳堂;紫笛率真活潑,是一家人的開心果,而且她看似刁頑糊塗,其實也是嘴硬心砍心裡只裝著家人。

    楊玉環,這樣的一個純真無邪的小姑娘,為了呆在我身邊誓死不進宮,現在又千里迢迢偷偷的跑到了幽州來。在她的心眼裡,看似除了我,已經裝不下其他的任何事情。不管是欺君做戲,還是千里尋情,她都不在乎!

    只為了一個簡單的願望——「待在侯爺哥哥身邊!」

    秦霄的臉上,漾起了舒心而溫情的微笑,拉著楊玉環的小手說道:「玉環,這一路來你辛苦麼?」

    「辛苦呀!「楊玉環就像當初一樣,輕輕拽著秦霄的手跳了兩個舞步,咯咯的笑道:「不過現在能這麼開心,我什麼都不記得了!我只知道從今天起,我能天天看到侯爺哥哥,之前的辛苦勞累就微不足道啦!」

    秦霄呵呵的微笑,撫著她地腦袋說道:「我不是說過了麼。會派人到江南來接你們的。你怎麼就這麼心急呢,非要私跑出來。這下可好,仙兒和婉兒還不急死?還有紫笛,她這樣出來了,凱旋和凱撒還不天天哭著要娘?這一下,仙兒她們可就要焦頭爛額了。」

    楊玉環頓時睜大了眼睛。滿是慚愧的說道:「這樣啊……我沒有想太多啊!仙兒姐姐她們,應該不會很著急、很生氣吧?我們到了鄂州以後,四娘就在驛館發了信回去的,告訴了仙兒姐姐她們這些事情。她跟我說……應該不要緊的。」

    秦霄微微的搖頭苦笑:「玉環呀,這一次仙兒她們,不管怎麼樣肯定都會有些擔心和著急了。我現在馬上寫信去楚仙山莊,告訴她們。你們已經平安到達幽州了。好歹也先報個平安讓她們安下心來。你呀,還真是孩子。呵呵!」

    楊玉環羞愧而自責地看著秦霄,喃喃道:「侯爺哥哥,我、我知道錯了!我也就是天天想著見到你,別的事情都沒有想太多了!你現在這樣一說,我才明白原來我真是太任性了,這肯定會讓仙兒姐姐她們擔心和生氣的。對不起……我不是有意這樣的!」

    秦霄大度的微笑起來:「算了玉環,不怪你了。稍後我就去給仙兒她們寫信,說清楚了就沒事了。對了,墨衣和紫笛她們呢,怎麼沒見人?」

    楊玉環道:「四娘怕你罵她咯,一直躲在客棧裡不敢回來。三娘來了以後將她接了回來,剛剛她聽說你回幽州了,又馬上驚慌的跑了出去……於是三娘就去追她了。」

    秦霄忍俊不禁的笑了起來,心裡暗自道:這個紫笛,還是很有幾分傻得可愛啊!

    「玉環知道是哪家客棧麼?」

    「知道喲!剛進幽州地時候,我和四娘就住那裡。」

    「走,我們一起去將她們都接回來!」

    楊玉環歡快地咯咯大笑,因為秦霄將她抱上了那匹雄壯的高頭大馬。她有些緊張地按照秦霄說的,抓緊了鞍上地馬環,雙腿踏進馬鐙裡,然後還怯怯的拍了幾下馬脖子。淡金馬極通人性的微揚了一下頭,打了一處響鼻算是和對打了招呼。楊玉環高興得一陣大笑:「好開心啊,我終於騎上馬啦!」

    秦霄一翻身也騎了下來,將楊玉環牢牢的抱在胸前,將韁繩交到她手裡:「來,拿著。我來告訴你該怎麼指揮馬兒往該走的地方走。」

    「哇,太棒了!好好玩,好刺激啊!突然一下高了這麼多!」

    楊玉環像只燕子般的嘰嘰喳喳叫了起來:「呀呀,它動了、動了呢!往這邊走呀!」

    秦霄呵呵地笑,握著她的手兒告訴她如何使韁繩。淡金馬終於在她地親自指揮之下,邁著蹄兒朝府院後門走去。楊玉環自然是一陣自豪的大聲歡笑,成就感十足。

    出了府院,楊玉環就緊張和興奮參半的驅著馬,上了大街。淡金馬跟隨秦霄多年,極通人性訓練有素,秦霄絲毫不擔心它會胡來亂闖。就算小姑娘一時指揮不當,淡金馬也會自行判斷哪些指令是要執行,哪些是不能執行的。

    比喻說,楊玉環看到對面來了一輛馬車,就驚慌的急拉韁繩大叫:「哇,有車子來了,要撞上了!回頭、回頭!」

    淡金馬則是聰明的繞到道邊,躲過了馬車。只恨那韁繩拉得太猛,將它扯得疼了。

    大元帥帶著一個小姑娘在街上騎馬,自然是吸引了無數人的眼光。偏偏這個小姑娘又是個絕美而純真美人,眾人更是敬足了注目禮。好在秦霄現在是『清官』的良好形象,這樣的行為倒顯得光明磊落沒有刻意的遮掩。不然百姓們還真是要頗有微辭了。

    走過了兩條街,總算是找到了那間客棧。幽州商舖不是太多,秦霄要找來其實也容易,一拍馬半炷香的時間就到了。但為了照顧一下楊玉環的興致,他也算是當了一回耐心的馬術教練。

    客棧門口,秦霄翻身下了馬,楊玉環就這樣跳著一撲倒在了他懷裡。秦霄還被驚嚇了一跳,好歹認真的接住了,不由得責怪道:「小心點哪!我要是一不小心沒接好怎麼辦?」

    楊玉環自信滿滿的笑了起來:「侯爺哥哥肯定能接到我的,我知道!」

    秦霄不由得笑了起來,心中道:小姑娘對我的信任,究竟到了一個什麼樣的程度了呢?二人進了客棧,楊玉環興沖沖的在前引路,一路小跑般的上了二樓,將秦霄引到了一間客房前。

    秦霄到了房門前,聽到裡面有人竊竊私語,不由得一陣好笑:還真是在這裡!

    「篤、篤」秦霄敲響了門。

    「誰呀?」

    明顯是墨衣的聲音。

    秦霄清咳了一聲:「店小二唄,來送茶水的。」

    「啊,這傢伙來了——」

    不出所料,紫笛驚叫起來。

    墨衣上前來開了門,衝著秦霄一陣抱歉的笑:「老公呀,你別生氣呀,這個……」

    「沒有,沒生氣。」

    秦霄走進了屋裡,反身帶上門,朝裡面一瞟,紫笛怯怯的縮在床角,正躲在床上扯著一角被子,瞪著兩隻大眼睛有些恐懼的看著秦霄。

    「幹嘛,我很可怕麼?」

    秦霄笑著走到床邊。

    紫笛警覺的朝後縮:「你別過來哦!你別又想責罵我,我大不了現在回江南麼!我只是將玉環給你送來的。你、你別罵我!我現在就走!」

    秦霄看著一臉認真的紫笛,不由得笑了。

    「紫笛,原來你也是怕罵的?」

    紫笛輕哼了一聲,將頭偏到一邊。

    「莫非你就想著,我只會罵你麼?莫非你以為,我這個當老公的,就真的從來不懂得疼愛自己的老婆?莫非,你以為你在我心中,真的就這樣沒有地位麼?」

    紫笛輕輕的轉過頭來,瞟了秦霄一眼,然後抱著膝蓋低垂著頭喃喃的道:「本來就是這樣麼……」

    秦霄一臉溫柔的看著她,輕聲道:「其實,我也很想你。」

    紫笛的身子微微的顫了一下,抬起頭來看著泰霄,犟嘴說道:「什麼嘛,這種話也會有人信麼?你會想仙兒、婉兒和玉環這都會有人信,想我哪?誰信……」

    秦霄挪了一下身子坐得近了一些,不由分說的將她攬到懷裡,一字一頓清楚認真的說道:「我說真的。」

    紫笛怔怔的看著秦霄,愣了片刻,突然一下撲到他懷裡,將他緊緊抱住。

    「嘿嘿,其實,我也很想你……和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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