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俠同人]逍遙大唐 作者：零 （已完成 ）

正文 第二百零一章



      　　「不過你可不要監守自盜哦！」 小鶴兒見到我沉思的樣子，又加了一句道。讓想不到她會突然這樣說的我只感到哭笑不得。

      　　「你最好給我一樣信物，不然我突然去找她，或許她還會認為我對她懷有不軌之心。」我想起紀倩對外人的不信任之心，提醒小鶴兒道。接著又無奈的問道：「還有，你們能事先說一下，我如果做錯事的後果嗎？也好讓我能警惕自己。」

      　　「好啊！現在就已經在試探我們了，淳于薇的事情還沒有解決，你這貪得無厭的花心鬼。」眾女紛紛笑罵道。接著鳳兒好像也想起了什麼，「說起來，小仙也在長安，你給我們好自為之吧！」

      　　「怎麼我覺得小鶴兒和鳳兒你們的語氣倒像特意提醒我帶她們回來似的，不是又像玉致一樣，對好姐妹要有福同享吧？」我忍不住疑惑道。

      　　「你可不要故意曲解我們的意思。」 小鶴兒和鳳兒齊聲聲討我道，不過卻是沒有直接否認，難道真的被我說中了？她們的腦子究竟是怎樣想的啊？

      　　至於被我拉出來做例子的玉致已經在摩拳擦掌準備找我算帳了，嚇得我連忙跑過去安撫，不過好不容易擺平了這件事，我卻又發現秀寧一副緊皺眉頭、欲言又止的樣子。

      　　「秀寧，你是在擔心你家的事情嗎？」我輕嘆了一口氣道。

      　　「嗯！自從二哥擊退薛舉的大軍後，父皇並沒有讓二哥乘勝前進，反而將他召回了長安，改派三哥指揮大軍。」 秀寧語帶擔心的說道。

      　　秀寧雖然沒有明說，但我和眾女都清楚話中的含義，李淵這樣做擺明是擔心李世民軍功過大，將會更難以控制，所以才會讓李元吉代替他。可以想像，現在李世民在長安的處境一定很難過。

      　　「那秀寧你想我做些什麼嗎？」見到秀寧苦惱的樣子，我憐惜的問道。

      　　「不，你什麼也不需要做，就如鳳妹所說的那樣，我不能因為我的事情而讓牧場受到牽連。而且無論是大哥、還是二哥，都是我的兄長，你幫助那一方，另一方都會受到傷害，這是我不願意見到的。」
      秀寧雙目先是露出迷惘的眼神，接著卻堅定的搖頭答道。

      　　「我明白了。」我柔聲道。

      　　同時在心中下了決定，雖然秀寧說我不用管李世民和李建成之間的鬥爭，但起碼我在長安那段時間中，我不能讓這兩人出事，不然秀寧或多或少肯定會有怨言的。至於我不在的時候。他們誰死誰活就不關我的事了。

      　　「你們還有誰有事情需要吩咐我做嗎？沒有的話，就等你們夫君我親自下廚，當做是中秋節不能和你們在一起的賠禮。」見到氣氛有點沉重，我一拍雙手，笑了笑說道。

      　　「好啊！我們都很久沒有吃過你煮的東西了。」 秀珣馬上就想到了我的目的，立刻歡聲附和道。不過其中包含了多少是她自己饞嘴的成分，那就不得而知了。

      　　「你會烹調嗎？不會很難吃吧？」而從來沒有聽說過我會煮東西的玉致、秀寧、落雁和蓮柔四個卻是半信半疑。

      　　「豈有此理，竟然敢不相信我，你們夫君我可是多才多藝、入得廚房、出得廳堂，想當初你們之中最饞嘴的秀珣，就是被我這樣攻陷的，你們說我煮的東西好不好吃。」我一臉『氣憤』的說道。但我的話說到一半時，眾女都已經笑彎了腰，到最後更是個個都是望著秀珣笑得喘不過氣來。

      　　「誰饞嘴了！」
      雖然秀珣喜好吃東西是誰都清楚的事情，但當著所有姐妹的面被我這樣說，還是忍不住羞紅了臉，跺腳大發嬌嗔起來，不過不等她對付我，我已經知機的早一步逃出了房間。

      　　話是說由我準備晚餐，不過烹調足夠我和眾女合共二十人食用的飯菜可不是那樣簡單的事情，所以貞貞、素素和楚楚三個在我進廚房後不久後，也跟了進來幫忙，至於其她根本幫不上忙的大小姐當然只能乖乖留在房間中等候。

      　　不過即使有人幫忙，我最終還是用了差不多半個多時辰的時間才完成所有功夫，但因為是由我親自下廚，眾女雖然因為從昨夜到現在差不多整日沒有半粒飯進肚，早已經餓得不行。卻還是沒有一點怨言，只是在我和貞貞、素素、楚楚端上飯菜時，還是小孩子心性的君嬙和小鶴兒都忍不住歡呼起來。

      　　「先讓你們沒有試過我廚藝的四個姐妹先品嚐一下，不然她們還真以為我在騙她們。」等眾女都在長桌旁坐好後，我首先舉筷為玉致、秀寧、落雁和蓮柔四個夾菜，微笑道。

      　　其餘各女聽見我這樣說，就算是已經拿起筷子的都停止了所有動作，深感有趣的將目光分散在我所說的四女身上，等著她們吃過我所煮的菜餚後，會有怎樣的評價。

      　　四女雖然都被瞧得有點不好意思，不過還是眾望所歸的夾起碗中的菜餚，淺咬了一口，慢慢細嚼起來。

      　　「怎麼樣？還滿意吧？」我也有點緊張的問道。

      　　「唔！真的很好吃啊！」
      落雁動容道，而其餘三女都是點頭表示贊成。她們四人原來的身份都非同小可，可以說有什麼山珍海味會沒有嘗試過，現在連她們都說好，那證明我的廚藝雖然沒有運用了一段時間，都因為生疏而退步。

      　　「嘿嘿！我沒有騙你們吧！是不是越來越覺得有我這樣的夫君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放下心後，我立刻露出原形，得意洋洋的說道。

      　　「臭美！」 秀寧不知道是否已經放下了心事，臉上再沒有一絲憂慮的笑道。

      　　「好了，你們也快吃吧！不然菜涼了就不好吃了。」見到秀寧現在的樣子，我不禁鬆了一口氣，笑著向其餘各女說道。

      　　得到我的『一聲令下』，早已經餓扁肚子的眾女都紛紛舉筷開始吃個不亦樂乎，其中當然是以秀珣吃得最是痛快，好像已經完全忘記了剛才還因此而不好意思的事情。

      　　「剛才你從玲瓏處得到的《光明經》我們簡單的看了一遍，雖然很多地方都弄不明是怎麼一回事，但內容確實是博大精深，而且最讓人驚訝的是竟然和同出一源的《御盡萬法根源智經》完全相反，裡面記載的武功十分光明正大。」
      在飯後，紅拂最先放下筷子說道。

      　　「是啊！裡面的武功很厲害呢！」嘴中還吃著食物的君嬙口齒不清的興奮道，不過在被君婥怪她不懂禮儀的眼神一瞪之下，馬上嚇得閉嘴不語，不敢再說下去。讓見到她這副好像害怕被父母罵的小孩子表情的其餘各女都莞爾一笑。

      　　「這很正常，無論正統、還是冒牌的大明尊教本來是分為光明和黑暗兩個系統，那武功也是如此就沒有什麼好奇怪的。」我也是忍不住笑了笑。不過話說回來，眾女中就以紅拂和君嬙最熱衷於練功，所以又以她們的功力最高，並不是毫無理由的。

      　　「紅拂和君嬙你們兩個是不是對《光明經》有興趣啊！如果是話那就拿去練吧！反正《光明經》和《御盡萬法根源智經》不同，一點也不陰損，也不用害怕會有什麼遺害。」我頓了頓，又說道。

      　　「我們才不要呢！這是玲瓏姐給你的，又不是給我們的。」 君嬙在將小嘴中的食物吃完後，才終於敢再說話道。

      　　「你不是又在吃乾醋吧？不過不要就算了，反正我帶在身上，等上路的時候，無聊時練練也不錯。」我哈哈笑道。

      　　一頓飯在愉快的氣氛中很快就過去了，不過我和眾女之間的談笑當然不會就這樣結束，為了讓她們高興，我可算是出盡法寶，讓房間中一直充滿著歡聲笑語。不過快樂的時間確實是最容易過去的，在不知不覺間，我們談了一整夜也不知道，從窗外已經再次射進了清晨的陽光。

      　　「唉……，又要和你們分開一段時間，我現在真的很想改變注意。」我看了一眼窗外開始升起的太陽，無奈的嘆氣道。

      　　「我們知道你的心是想著我們的，就已經足夠了。早去早回，我們會在牧場等你回來的。」 君婥柔聲道，其餘眾女都是同心同意的點了點頭。

      　　「謝謝你們。」我感受著眾女對我的愛意，感動道。

      　　不過就在這難道的溫情時刻，小鶴兒卻好像突想起了什麼，輕聲叫了一聲。

      　　「怎麼了？」我苦笑道。雖然小鶴兒在不合適的時間做了最不合適的事情，但我和眾女又怎麼會因此而責怪她，只不過都是感到十分出奇罷了。

      　　「我們是不是忘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小鶴兒露出了一個古怪的表情道。

      　　我中眾女都是你眼望我眼，不知道她在說那件事。

      　　「你們真的都忘記了，我是說那個淳于薇的事情。」 小鶴兒嘟起小嘴，好像對我們的健忘很不滿的叫嚷道。

      　　聽見小鶴兒這樣說，我們才想起確實是一整晚都完全沒有考慮過怎麼解決淳于薇的要求。而眾女當然都是不約而同的將目光聚集在我這個『禍根』身上，讓我的頭禁不住又開始痛起來了。

      　　當我和突利、拓跋玉騎著從牧場精選出來最優秀的馬匹離開牧場時，眾女並沒有出來為我送行，對於我們來說，這些表面的功夫根本就不重要。至於怎樣處理淳于薇這個大難題，眾女雖然都沒有明確表示要我怎樣，但她們最後卻都默許了讓淳于薇留下來。至於最終怎麼解決這件事情，還要等我回來再說。

      　　我和突利、拓跋玉三人策馬飛奔，不一會兒就在牧場東面的峽道口停了下來。因為我們雖然是同時出發，不過卻是要經過不同的道路到達洛陽。拓跋玉是經過襄陽乘船，而我和突利卻是打算直接策馬而行。其實如果是我一個人的話，騎馬反而更浪費時間，不過為了遷就突利的功力，只好選擇這個方式。

      　　「拓跋兄，這樣真的好嗎？」我苦笑著問道，雖然沒有將話說明白，但誰都知道我是在說淳于薇留在牧場這件事情。

      　　「師妹決定的事情，根本就沒有人能改變，只能順其自然，不過我這個作為師兄的，是真心希望徐兄能接受她。」 拓跋玉無奈的嘆氣道。

      　　「你認為你師傅畢玄大師對這件事會有什麼看法？」
      其實我現在問這問題已經有點多餘，不過還是忍不住問道。雖然說我並不害怕畢玄，不過麻煩這樣東西還是能免則免吧！

      　　「師尊他是不會管這種小事的，所以徐兄倒可以不用在意這方面。」 拓跋玉搖頭答道，接著好像不想再談論這話題，「我就先走一步了，徐兄、可汗請珍重。」
      接著抱拳一禮，拍馬去了。

      　　望著拓跋玉遠去的身影，直到他消失在遠方時，我才將目光轉回到突利身上。

      　　「可汗，我們只要換過臉孔，那之後就能省去很多麻煩。」 我從懷裡掏出一張假面具，遞給突利道。

      　　「這張面具確是巧奪天功，想不到徐兄這樣設想周到，我本來還以為……。」 突利話到一半，突然有點尷尬的說不下去。

      　　「不是以為我想大模大樣的到洛陽，接著人擋殺人、佛檔殺佛吧？」我啞然失笑道。

      　　「哈哈！我確實是這樣想的。」突利哈哈大笑道。

      　　「想不到可汗將我看成是這樣的人，不過在這次路程中，你就會知道我和你的想像會完全不一樣，現在我們還是出發吧！」我苦笑道。

      　　我們最終要到達的目的地是長安，但在先要到達的洛陽，究竟會有什麼等著我呢？

正文 第二百零二章



      　　經過幾天的日夜奔馳，我和突利終於來到洛陽南面的軍事重鎮襄城。

      　　襄城位於汝水北岸，控制著廣大的山區與上下游的交通，地理位置非常險要，乃兵家必爭之地，對洛陽的安危更是關係重大。也就是說，現在我們已經進入到王世充或者說大明尊教的勢力範圍，一切更要小心行事。

      　　「想不到我們一路過來，竟然會如此順利，這還是多得徐兄這副面具的功勞。」在一小飯館的角落處，突利舉起酒杯向我敬酒道。

      　　「希望接下來也會如此順利吧！不過因為我的私事，將要在洛陽逗留一到兩天，希望可汗不要見怪。」我舉起酒杯和突利相碰了一下，歉然道。

      　　本來我和突利只要在洛陽城外的碼頭乘船就能直接西赴長安，但因為鳳兒吩咐我要留意沙家安全，所以只好冒險進城。不過突利也是知情識趣的人，雖然我沒有說出要做的事情是什麼，但還是沒有表現出一點疑問。

      　　突利剛要說話，卻突然望著飯館入門處，露出包含驚詫和痴迷的表情。而我在他有這反應前，已經早一步心生警兆，不過因為我同時也感覺到來人是誰，而且不清楚她是否已經瞭解我的身份。所以卻是裝做什麼也不知道，落後突利半步才轉頭往後望去。

      　　而事實上除了突利外，館內十多台的所有食客，不論男女、人人都先後把目光投往俏立在門前的白衣女子身上，就像給點了穴道般看得雙眼發亮、目瞪口呆、失魂落魄。若有人能讀到他們心內的說話，則定是「世間竟有如此美女」這句話。

      　　只見白衣如雪的婠婠像幽靈般立在入門處，如夢如幻的淒迷美目落在我們二人身上，俏臉神色靜若止水。一對赤著的纖足在裙下露了出來，即管最挑剔的人也找不到任何瑕疪。

      　　不過這時候我腦海中浮現出來的念頭卻是大剎風景，想著婠婠為什麼能不穿鞋子都能保持雙腳的潔淨。如果讓她知道我現在的想法，不知道會不會被我氣死。

      　　婠婠就在眾目睽睽之下，如天上下凡不食任何人間煙火的仙女般裊裊婷婷的移到我們靠角的桌前，帶著一絲盈盈淺笑，以一個無比優雅的姿態，在我和突利間唯一的空椅子中飄然坐下。

      　　望著婠婠有著傾國傾城之美的絕世花容，我卻只感覺到頭痛無比。我本來還想著能一路平安將突利帶到長安，接著順利回去牧場。那想到在這裡就見到我本應該是想見到，但在這時候又最不想見到的她。

      　　「可汗你好。」婠婠以比任何夢境更惹人遐思的美眸掃了我們一眼，好像並沒有注意到我的身份，最後目光落在突利臉上，巧俏的唇角逸出一絲比漣漪更輕柔自然的笑意，以她低沉性感的聲音道。

      　　「不清楚婠婠小姐是怎樣認出我來的呢？」突利雖然也算是好色之人，但更是做大事的人物，在短暫的痴迷後中，馬上清醒過來，深吸一口氣，收攝心神沉聲道。

      　　而從突利和婠婠兩人的對話中就能得知，兩人以前肯定見過面，也證實了我開始時的推斷，突利確實和陰癸派有勾結，只不過我還沒有想到婠婠這次來是敵是友。

      　　因為不清楚趙德言和陰癸派現在的關係如何，是否早就知道趙德言要陷害突利這件事，所以暗中配合。還有，現在婠婠又是憑什麼認出突利來的呢？

      　　「我們是認出了可汗的伏鷹槍，想不到可汗竟然懂得易容之術，怪不得能逃避開趙德言的追蹤，不然我們就大罪了。」
      婠婠語帶歉意的嬌嘆道，不過其中包含多少誠意，那就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我聽見婠婠原來是從伏鷹槍認出突利，而不是已經知道我是誰，卻不禁有點得意。因為自從上次被白清兒認出後，一路上我就刻意改變會給熟人認出的行為特點，而且照理白清兒也不會將見過我、而我會改變容貌的事情告訴祝玉妍或者婠婠。

      　　而且又會有什麼人能想像得到，我和突利這兩個完全沒有關係的人會混在一起。不過從婠婠能輕易找到我們看來，城裡肯定有陰癸派的人。而且一直在留意著突利的行蹤，所以才能在發現到我們後，馬上通知婠婠來找我們。

      　　不過突利可沒有我想得那樣多，在聽見婠婠認出自己的原因後，先是呆了呆，才知道原來是自己的愛槍暴露了自己的身份，不由得不好意思的望了我一眼。不過對他這舉動，我卻是暗自頭痛，以婠婠的智慧，看見他這異常舉動，又怎麼會不有所懷疑。

      　　婠婠臉上果然一閃而過一絲愕然的神色，美眸飛快的瞧了我一眼，清麗如仙的玉容就恢復回靜如止水的樣子，沒有表示出一點疑惑，不清楚是在打什麼注意。

      　　「難道這次的事情，貴派並不知情嗎？」突利醒悟到自己的舉動露出了破綻後，立刻將目光轉回到婠婠身上，漠然的問道。他在見到我默然不語的樣子，那還猜到我不想暴露身份，而且他當然也不會那樣容易相信婠婠的話。

      　　「我明白可汗對敝派的懷疑，但請可汗相信我們，因為破壞我們雙方之間的合作，對我們並沒有任何好處。」
      婠婠露出一個似是因為被懷疑而受到傷害的幽怨表情，幽幽嘆道。

      　　雖然我和突利都清楚婠婠是在演戲，但也有點相信她的話確實是真的，因為如果頡利真的解決了突利，消除了東突厥內部的矛盾，就會馬上揮軍南下。

      　　不過現在中原還是亂成一團，根本沒有可能抵擋得了突厥的精銳騎兵，結果如何可想而知，不但陰癸派現在好不容易得到的地盤會被侵佔，甚至連魔門之首的地位也都被有頡利支持的趙德言所取代。

      　　「那貴派現在有什麼打算呢？」突利想了好一會兒才又問道。

      　　「可汗現在是要回到長安和屬下會合，再回塞外和頡利一決雌雄，我說得對嗎？」 婠婠舉袖掩嘴輕笑起來，不答反問道。

      　　雖然對婠婠不回答自己的問題感到不悅，但突利在皺了皺眉頭後，還是點了點頭承認了婠婠的問題。

      　　「那請可汗小心隱藏身份，因為我們得到消息，大明尊教已經和頡利達成合作協議，如果可汗身份暴露，那大明尊教的人一定會為了討好頡利而對可汗不利，因此我現在才會來提醒可汗露出的破綻究竟在什麼地方。」
      婠婠臉上露出似有若無的笑意，若無其事的繼續說道。

      　　「原來如此，那我是真的要感激婠婠小姐的提醒了。」聽完婠婠的話，突利禁不住露出震驚的表情，不過這次他倒聰明沒有將目光轉到我身上，只是在深呼了一口氣後，抱拳向婠婠誠懇的道謝道。

      　　「如果再有什麼消息，我會再來通知可汗。但因為敝門暫時還不想和趙德言有什麼衝突，所以只能以這種方式幫助可汗，請可汗見諒。至於可汗的伏鷹槍，可以找一個隱蔽的地方放下，敝門自然會有人去處理，當可汗到達長安之日，就是我們物歸原主之時。」
      婠婠盈盈起立，甜甜一笑道。接著不等突利說話，就別轉嬌軀、婀娜多姿的出門而去。

      　　雖然婠婠好像由始至終都沒有望過我一眼，但我卻很清楚自己已經引起她的注意，至於她是否能像白清兒一樣猜出我的身份，只不過另有打算，那就不得而知了。雖然我不願意承認，但說到陰謀詭計、鬥爭手段，我比她還是差得遠了。

      　　隨著婠婠的離開，本來因為她的到來而平靜的飯館又開始吵嚷起來，所討論的話題當然是關於她的美貌，還有和我們這兩個醜男的關係。而我和突利因為行蹤暴露，也沒有心情再呆下去，丟下飯資後也立刻離開。

      　　「想不到真的讓徐兄猜中，如果我按照原計划來洛陽，和自投纙網沒有什麼分別。」突利苦笑道。

      　　「可汗認為陰癸派可信嗎？」我沉聲問道。

      　　「陰癸派雖然邪異難測，但照說和我利益一致，除非陰癸派想臣服於趙德言，不然的話那應該是可以相信的。」突利沉思了一會兒後答道。

      　　「我也是這樣想，不過說起來還好我們不是進洛陽才被發現，不然可就有麻煩了。」我點了點頭贊成道。

      　　雖然我是想收婠婠，但現在的情況還是不要節外生枝的好，而且話雖然說是相信婠婠的話，但我可不想一直被陰癸派的人監視著一舉一動。所以在和突利找到一間破屋放下伏鷹槍後，我和他就立刻換上另一副面具，立刻離城後繼續向洛陽進發。

      　　當我和突利第二天早上到達洛陽時，天才微亮，城門開啟，大批等候入城作買賣的商旅，與趕早市的農民魚貫入城。我和突利戴著面具混在人群裡，大搖大擺、從容不迫的由南門入城，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懷疑。

      　　一進洛陽，我們就馬上找了一間客棧休息。這客棧表面上看來十分普通，但其實卻是宋閥佈置在洛陽中收集情報的基地，不過這點我當然沒有向突利說明，連他也只以為我只是隨便找一間不起眼的客棧休息罷了。

      　　當突利到澡房梳洗更衣的時候，我卻已經從客棧的掌櫃、也是宋閥在洛陽情報網的總負責人處得到了不少有用的消息。

      　　在假王世充用激烈的手段除去一批反對者後，謠言對於大明尊教控制洛陽的影響正逐步減少，不過其實很多人都只是敢怒不敢言，而鳳兒要我特別關照的沙家就是其中之一。如果不是沙家掌握著洛陽的兵器供應，憑沙家和獨孤家的關係，可能早已經被清除了。

      　　而另一件值得留意的事情就是洛陽現在正好準備要舉行北方勢力最大的百業社選舉尊長的百業大會，如果沒有意外，那榮鳳祥將會是最有可能獲得尊長之位的人。

      　　所謂的百業社就是北方各地行社的一個聯盟。尊長對轄下的行社並沒有管治權，但卻可代表各行社去向各地勢力出頭說話，依時召開百業大會，以釐定各種價格，解決商務的紛爭，影響力可大可小，須看誰當尊長。

      　　在聽到這消息後，我卻聯想起原書的發展，榮鳳祥因為上官龍的落台而成為北方第一大幫洛水幫的幫主，所以很順利的就成為了百業社的尊長。接下來再以大欺小的格局，挾百業社的威勢，強迫江北的行社商加入百業社，不過最後卻被雙龍揭露出他魔門的身份而失敗。

      　　想不到現在雖然時間推遲了不少，但榮鳳祥還是按照相同的計劃做著相同的事情。但如果我想破壞這件事，卻沒有原書那樣簡單。因為原書中雙龍之所以能破壞榮鳳祥的計劃，是因為江北的行社商本身就不願意被榮鳳祥控制，所以才會藉著謠言的機會一哄而散。

      　　但在洛陽，榮鳳祥經過多年經營，其賭業霸主的形象深入人心，而且背後更有大明尊教和洛水幫的支持，什麼謠言對他都難起作用。

      　　不過從昨天婠婠提起大明尊教的語氣看來，因為大明尊教現在已經取得了洛陽實質上的控制權，在中原再也不用看陰癸派的臉色行事。就算現在還沒有和陰癸派反臉，雙方都是面和心不和，所以陰癸派或者也會暗中計劃破壞這件事也不一定。

      　　如果真的是這樣，那就有好戲看了，不知道除了婠婠外，還能不能見到白清兒，想起那次的行為，我就不禁一陣後悔，「這次如果能和白清兒再見面，一定要不擇手段的將她留下來。」我在心中暗下決心。

正文 第二百零三章



      　　大概知道現在洛陽的情況後，我就以要出去查探洛陽的情況為理由，極端不負責任的留下突利一個人在客棧，一個人跑了出去，目的當然是為了去看看現在沙家的情況。

      　　還好沙家在洛陽無人不知、無人不曉，所以我隨便找了幾個人問路後，很快就來到沙家位於城南石湖街的大宅外。沙家果然不愧為洛陽的首富，府第建造得規模宏大、房舍重重，比之榮鳳祥的豪華府第也是毫不遜色。

      　　不過當我在府外若無其事的兜了一個圈子後，就發現在沙家府第的整個外圍都佈置有監視的暗哨。會這樣做的除了大明尊教外，我還真想不出其他人，看來沙家的情況也是岌岌可危，鳳兒讓我來還真是時候。不過說起我又能做什麼呢？難道真的要讓我去殺掉許開山或者莎芳？

      　　就在我來到沙家府第大門斜對面的一座茶寮坐下，一邊喝著茶，一邊想著接下來應該怎麼做的時候。足音響起，四名體型彪悍、武裝勁服的大漢擁著一名膚色很白，有點像養尊處休大商家、但胖得來卻能予人紮實靈活感覺的胖子步入茶寮，目光直接落在我身上，筆直走了過來。

      　　對此我雖然不在意，眼尾都不看他們的繼續喝茶，不過心中其實卻是大感失策，不用說是剛才我在沙家府外閒逛的行為引起了監視的人的注意，所以現在才會來探查我的底細。

      　　不過仔細一想後，卻想到這未嘗不是一件好事，反正我的樣子能隨時改變，現在這些人主動送上門來，正好讓我知道沙家現在的情況究竟是否危急到非要我出手不可的地步。

      　　其他茶客見狀，紛紛結賬離開，連夥計都躲起來。當這五人來到我面前後，就分出兩個人站到我身後，另兩個則站在我兩旁，形成包圍之勢，而那胖子則走到我對面的座位上坐下。

      　　「在下陳來滿，乃沙府的護院，不知這位仁兄如何稱呼，為什麼會在我們府外徘徊？」
      胖子雄壯的聲音響起，眼神銳利的望著我，朝我抱拳道。這胖子的武功不錯，但讓我吃驚的卻是他說出來的話。

      　　「什麼？」聽到胖子的自我介紹，我忍不住驚訝道。一方面是怎麼也想不到監視沙家的原來就是沙家的人，另一方面是記起這個叫陳來滿的胖子確實是沙家的其中一個護院頭子，而且對沙家也十分忠心，卻想不到來探查我底細的人就是他。

      　　陳來滿想不到自己的一句話就讓我有如此反應，不禁訝然起來，有點懷疑自己是否疑心太重，誤會了我。

      　　「我想陳兄是誤會了，我只是見貴府規模宏偉，而且想起一位曾經見過的朋友，所以才在府外觀看。」 我知道自己失態，收起驚訝的神色後，微笑道。

      　　經過簡單的思考，我就想到現在沙家的人肯定也知道自己身處險境，所以才會讓派護院在大宅外周圍戒備，甚至可能已經準備要逃出洛陽。所以在發現我這個陌生人踩盤子時，才會如此緊張。不過我起碼要知道現在的情形究竟已經發展到什麼地步，才能再做下一步的打算，因此我想到了一個比較冒險的注意。

      　　「朋友？不清楚仁兄認識我們府中的那位呢？」 陳來滿見我神色鎮定、一派高手風範，不像說謊的樣子，愕了一愕後，皺眉問道。

      　　我沒有直接回答，只是望了左右的四人一眼，因為從原書中對陳來滿的瞭解，所以我能相信他，但另外四人就是另一回事了。

      　　「你們給我先退下。」 陳來滿皺了皺眉頭，雖然還是不能完全相信我的話，不過還是揮手讓四個手下分別退到茶寮的前後門處。

      　　陳來滿這樣做當然是為了防備我會突然逃走，不過他這舉動只是讓我心中偷笑，如果我想對沙家不利的話，再多多少人也沒有用，更何況只是區區的幾個護院。

      　　「我曾經和你們五小姐沙芷菁見過兩次面，說起來應該也算是朋友才對。」我微微一笑，輕聲音道。

      　　「你說你認識五小姐？」
陳來滿臉上露出愕然的神色，原來他認為我就算真的認識沙府中的人，也只可能會是三個公子之一，怎麼也想不到我竟然會說認識沙芷菁。

      　　不過反而因為這樣，陳來滿又信多了我幾分，因為在正常人看來，要說謊當然是說最容易讓人相信的話。起碼在他的眼中，我這個樣子普通、甚至有點醜的中年人和沙芷菁應該是毫無交集才對。

      　　「我確非隨口胡說，你只要向五小姐稟告，說我曾經和五小姐她在尚書府外，還有她和秀寧公主會面前見過一面，我想她就會想起我是誰。」我從容一笑，淡然自若的說道。

      　　陳來滿見我一派莫測高深的樣子，不禁猶豫不決起來，一方面他已經有點相信我的話，但另一方面如果我真的對沙家圖謀不詭，那他可就要負上最大責任了。

      　　「沙家現在正處在危機之中，我相信只有我能幫助到你們，希望陣師傅能當機立斷。」見到陳來滿一副左右為難的樣子，我加重了語氣道。

      　　「好，那就請仁兄稍等一會，我立刻進府稟告五小姐。」
      雖然對我自誇的話不以為然，但聽見我真的說出殺家現在的情況來時，陳來滿臉上卻露出凝重的表情。過了好一會兒，他終於猛一咬牙下定決心道。

      　　以陳來滿所想，現在情況已經十分危急，如果我真的能幫助到沙家，反而是一個機會。而且我說的話是否是真的，他只要問過沙芷菁就清楚。就算我只是為了脫身而說謊使開他，讓我逃走了也不是一件多大的事。

      　　陳來滿的身材雖然好像十分肥胖不方便，但實際上卻是走得飛快，離開茶寮一刻鍾後，很快就回到了我的面前，而且臉上的表情也沒有了最初時的那樣戒備，看來沙芷菁是已經知道我是誰了。

      　　「五小姐有請。」 陳來滿走到我身邊，低聲道。

      　　在陳來滿的帶領下，我走進了沙家大宅。一路上雖然都有護院一類的人物目光灼灼的向我打量，不過因為有陳來滿在身邊，倒沒有人過來盤問，最後來到了一座雅捨前。陳來滿打開大門，當我跨進門檻時，立刻感覺到一雙美目朝我射來。

      　　不用說，目光的主人當然就是我這次來要找的沙家五小姐沙芷菁，只見她身上的穿著和上兩次見面時候有所不同，換上了一身武士服，雖仍英氣不足，但卻顯得嫵媚有餘、明艷照人。而當她見到我的樣子時，先是露出愕然的神色，接著不知道是否想到了什麼，皺了皺秀眉後臉上的表情恢復如常。

      　　「你來找我有什麼目的。」 房間中只有沙芷菁一人，而她一見到我，劈頭就問道。

      　　「如果我說我想追求五小姐，所以才會來到這裡，不知道五小姐會有怎樣的想法？」看見沙芷菁一開口就這樣不客氣，我忍不住心頭火氣，表面上卻是懶洋洋的說道。

      　　聽見我這樣說，沙芷菁果然不出所料被氣得俏臉忽紅忽白、又氣又羞。而陳來滿卻是一臉的詫異，不知道我和沙芷菁究竟是什麼關係，竟然會對她說出如此輕佻的話。

      　　「其實我只是說笑而已，五小姐不需要當真。事實上是因為我有事情要處理，正好經過洛陽，鳳兒吩咐我來看看小姐的情況罷了。」見到沙芷菁現在的樣子，我心中暗爽，不過也清楚不能做得太過分，語氣一轉道。

      　　到這時候，陳來滿更是驚奇，因為他終於發現連我的聲音都已經完全改變，變回了年輕人的聲線。不過雖然還不清楚我和沙芷菁究竟是什麼關係，但他已經隱隱約約猜到我所說的『鳳兒』是誰，只不過這猜測連他自己也有點不敢相信。

      　　「那現在既然已經知道我什麼事情也沒有，那你可以離開了。」 那想到沙芷菁聽到我這樣說，更是氣得俏臉發白，一頓纖足，氣鼓鼓的說道。

      　　「五小姐真的希望這樣嗎？難道你們沙家現在不是岌岌可危嗎？我可是特意來幫助你們的。」我淡然一笑，若無其事的說道。

      　　「你……？」 沙芷菁驚訝道，她可怎麼也想不到我會說出這樣一翻話來，說到底我和沙家根本沒有一點關係。

      　　「鳳兒正是因為擔心會出現這種情況，所以才回讓我來幫忙的。」我再進一步說道。

      　　沙芷菁臉上露出矛盾的表情，我過去所做的事情她當然肯定有所耳聞，在現在沙家可能將會危在旦夕的時刻，如果能得到我的幫助，那將會有很大機會轉危為安，但要讓她立刻向我低頭，又很難做到。

      　　「你是真的來幫助我家的嗎？不是有什麼企圖吧？」 沙芷菁猶豫良久，懷疑的望著我問道。

      　　「我當然是真心想幫助你們沙家，不然我也沒有必要來這裡，因為我可不想因為你們家出事，讓我被鳳兒責怪，至於企圖嘛……。」我聳了聳肩，一點也不隱瞞我會幫助沙家的原因，接著特意拉長話音，最後才說道：「我剛才的話或許是真的，或許是假的，就等五小姐自己思考了。」

      　　沙芷菁粉頰再次各飛起一朵嬌艷欲滴的紅雲，而陳來滿卻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對了，我還忘記了向陳師傅自我介紹，小弟徐子陵。」我猜到陳來滿腦海中想著什麼，而且再對他隱瞞著我的身份也沒有什麼作用，趁機表示我對他的信任，拉攏一下他對我接下來的計劃更是方便，於是伸手拉下面具，恢復原來面貌向他微笑道。

      　　「你……，你。」 陳來滿望著我張大嘴巴，說不出話來。而沙芷菁雖然早已經知道我剛才的樣子是假的，但還是為我所戴面具的神奇感到驚奇。

      　　「你想仔細看看嗎？」我見到沙芷菁望著我手中面具好奇的樣子，好笑道。接著就隨手將面具拋給了她。

      　　「啊！」 沙芷菁可想不到我會突然這樣做，驚叫了一聲，手忙腳亂的才接住了面具。

      　　而當沙芷菁看見我正在捂嘴偷笑時，退去的紅雲又再次升起，就想將面具拋回給我。不過最後還是不甘心不能仔細觀看手上這讓她好奇不已的東西，惡狠狠的瞪了我一眼後，就將手收了回去。讓我心中只感到好笑，想不到沙芷菁竟然會是好奇心這樣旺盛的人。

      　　「大明尊教不也是你們魔門的人嗎？你就不怕因為幫助我家而得罪他們嗎？」
      沙芷菁興致盎然的將面具翻來覆去仔細觀看了一遍，依依不捨的還給我後，才再次問道。

      　　「大明尊教根本就不屬於魔門中原的系統，而且就是中原本土的魔門各派系之間都會因為利益而互相鬥爭，這又不是什麼好奇怪的事情。而且比起我的老婆，魔門算什麼東西。」我理所當然答道。

      　　感受到我話中對眾女毫不掩飾的感情，沙芷菁不禁芳心一顫，心中對我的惡感不由得減去了不少。

      　　「徐公子究竟可以怎樣幫助我們沙家呢？」 陳來滿終於從震驚中清醒過來，插嘴問道。

      　　「那要看你們有怎樣的計劃，我才好去配合。」因為我現在還不清楚沙家有什麼打算，所以在想了想後答道。

      　　「我們準備在明晚就離開洛陽去長安。」 沙芷菁和陳來滿互相對望了一眼，最後向他點了點頭。得到沙芷菁的允許後，陳來滿回答道。

      　　「哦？原來是這樣嗎？」我嘴角泛起一個得意的笑容，因為我已經想到了一個一舉兩得的計劃。

正文 第二百零四章



      　　「你究竟想怎樣做？」見到我默然不語，良久都不說話，沙芷菁終於忍不住問道。

      　　「我不是正在想辦法嗎？」我微微一笑，接著整理了一下思路後將計劃說了出來，「首先希望五小姐和陳師傅能對我的身份保守秘密，而這次我是和一位朋友一起經過洛陽準備去長安的，我一會兒將會帶他來，就說我們是陳師傅請回來的新護院，那我們就能名正言順的保護你們了。」

      　　「哼！還說是鳳兒拜託你來保護我們家，其實你根本就是另有目的，你那個朋友不是什麼見不得光的人，所以才想通過我們家順利到達長安吧？」那想到我的話一說完，沙芷菁就皺眉問道。

      　　「他到了長安，可就是不等的貴賓了，你說這樣的人會見不得光嗎？」我哭笑不得的反問道。

      　　「這人究竟是什麼人？」 沙芷菁用懷疑的眼神望著我道。

      　　「這關乎他人的秘密，我可不能隨便說出來，不過我不會騙你們就是了，如果我只是要將他送進長安，難道還有人能阻攔，需要用你們家來隱瞞嗎？本來我們的計劃根本就不需要進入洛陽城中，直接在城外的碼頭轉乘船就可以。何況來洛陽前我又怎麼會知道你們打算去長安，再加以利用呢？」我一翻好心想幫助沙家，卻讓沙芷菁這樣懷疑，終於有點不耐煩，頓了頓又沒好氣的說道：「我們現在不如就將所有事情說清楚好了，如果五小姐是不信任我的話，那我可以立刻離開，反正就算你們出了什麼意外，鳳兒大不了只是埋怨我一下罷了。」

      　　「你這人怎麼這樣小心眼，現在我家岌岌可危，我能不小心謹慎嗎？」 沙芷菁見到我真的轉身就要離開，急得差點就要流出淚水來。

      　　「好了，好了，算我說錯話了。」一看見沙芷菁一副準備要哭的樣子，我馬上被擊中死穴，投降道。

      　　「小姐這段時間為我們能否平安離開洛陽這件事情一直很憂心，所以希望徐公子能體諒。」見到氣氛有點僵硬，陳來滿只好出來打完場，接著頓了頓又說道：「不過我想徐公子你的身份最好讓老爺知道，不然以後不好交代。」

      　　「好吧！」我聳了聳肩，無奈的嘆了一口氣道。說到底沙芷菁的父親沙天南才是沙家的家主，如果不向他說明我的事情，確實有點說不過去。

      　　見到我終於沒有離開，而且又特意降低姿態，沙芷菁也想到自己剛才確實有點過了火，不過她真的不清楚，為什麼面對我的時候就不能冷靜行事。

      　　「陳老師，請你出去一會兒，我想單獨問他一些問題。」 沙芷菁收起腦海中的雜念，深呼了一口氣後向陳來滿說道。

      　　「說起來我還要快點去交代剛才和我一起見到徐公子的那四人保守秘密，那我就先告退了。」陳來滿清楚沙芷菁接下來的話不想讓他聽見，立刻知機的應聲道。

      　　陳來滿走後，我望著雙目微紅的沙芷菁，心裡七上八下，不知道她要問些什麼。

      　　「有什麼事嗎？」終於還是我忍不住先開口問道。

      　　「鳳妹現在還好嗎？」 沙芷菁語帶關心的問道。

      　　「能和我在一起，當然好。」我禁不住為自己的緊張而覺得好笑，原來沙芷菁要問的只不過是這問題。

      　　「哼！還真沒有見過像你這樣如此自大的男人，那秀寧公主又如何，她遇上意外逝去這事，你又有怎樣的想法。」 沙芷菁冷哼了一聲道。

      　　「秀寧？你和秀寧有什麼關係，竟然這樣關心她的事情？」我疑惑道。我記起上次聽見沙芷菁對秀寧的稱呼還是十分恭謹，而秀寧也沒有對我提起過她和沙芷菁有什麼特別的交情。

      　　「看你的表情竟然一點也不傷心，就知道你是一個薄倖的人。」 沙芷菁生氣道。

      　　「我為什麼要傷心？那件意外根本就是我做的。」聽見沙芷菁這樣說我，來不及仔細思考，我就脫口而出道。但話一說完，我就不禁暗叫糟糕，竟然口快快無意中將這秘密說漏了嘴。

      　　「你說什麼？」
      沙芷菁不能相信的望著我，接著露出恍然之色，「原來秀寧公主根本就沒有死，而是被你帶到飛馬牧場。你還真膽大包天，明明知道秀寧公主已經有婚約，竟然敢做出這樣嚴重的事情來。」沙芷菁可不是蠢人，馬上就想到我話中的意思，不由得倒呼了一口涼氣。

      　　「我上次不是說過嗎？秀寧的所謂婚約根本就是政治交易，只會讓秀寧痛苦，我有什麼可能會眼看著這種事情發生而不去阻止。」
      既然沙芷菁已經知道這秘密，那再遮遮掩掩也沒有任何意思，我理直氣壯的說道。

      　　「難道你不清楚這事情如果讓李家的人知道，會引起多大的波瀾嗎？」 沙芷菁見到我還是若無其事的樣子，沒好氣道。

      　　「當然知道，但那又如何。」 我訝然望了沙芷菁一眼，怎麼我覺得她好像在關心我似的。

      　　沙芷菁見到我眼定定的望著她，不禁俏臉一紅，一時之間不知道說什麼為好，垂首避開我的目光。

      　　「其實我根本就不擔心會發生你所想像的情況，因為只要讓你能保守秘密就行。而要達到這個目的，最簡單的辦法就是讓你也喜歡上我。」見到沙芷菁難得害羞的嬌媚樣子，我忍不住死性不改、口不擇言道。我怎麼好像只要一面對美女就禁不住要調侃呢？這壞習慣要怎麼才能改正啊！

      　　「你休想。」 沙芷菁聞言霞生玉頰，連耳根都紅起來。

      　　「那你就當成是笑話吧！不過這件事情我是真心希望你不要洩露出去，如果你真的當鳳兒和秀寧是你的朋友的話。」 我收起嘻皮笑臉，真心誠意道。

      　　「哼！我不會說出去，我可不想鳳兒被你拖累。」 沙芷菁臉上還帶著羞意，狠狠白我一眼道。

      　　「那就好，你的問題應該都問完了？我們還是快去見你爹吧！」我心中暗自警惕，提醒自己不能再這樣下去，岔開話題道。

      　　沙芷菁臉上難以掩飾的露出失望之色，不過很快就恢復如常，點了點有表示清楚。不過她並沒有立刻直接帶我去見沙天南，而是讓我在堂中等候，過了一段時間後才讓我跟著她去另一個大廳。

      　　只見沙天南五十來歲，生得相貌堂堂，只是一臉病容，就像因為時刻要為家族的存亡而憂愁，隨時會病倒的樣子。

      　　「芷菁，這位先生是誰？」沙天南望著戴回面具的我，謹慎的問道。不過他有這反應也很正常，自己的女兒神神秘秘的要求自己見一個人，而且結果還是一個中年男子，不會胡思亂想就怪了。但從這也能看出沙芷菁剛才並沒有將我的身份告訴他。

      　　沙芷菁先望了我一眼，將我的身份、還有目的說了出來。而沙天南隨著沙芷菁的話，臉色不斷改變，一臉的不能置信。

      　　「徐公子是真的可以幫助我們沙家？」 等見到我再次脫下面具，露出真面目後，沙天南籲出了一口氣道。

      　　「怎麼又是這樣的問題，就不能有點新意嗎？」我想是這樣想，不過實際上當然是點頭表示承認。

      　　「大恩不言謝，如果我們家能逃過這次劫難，對徐公子日後必有回報。」能讓沙家這樣大一個家族一直保持權勢，沙天南當然不會是省油的燈，略一思考後就斷然道。只不過看來他還弄不清楚，就算他日後將沙家的所有財產送給我，對我來說也根本不算是一回事，當然我不會當面將這想法說出來。

      　　「謝謝沙伯父對我的信任，我一定會盡心盡力保護你們，因為這是鳳兒交代的事情。」我淡然自若的答道，接著看了沙芷菁一眼，表示她和她父親還是差得遠了，連基本的看人好壞不會。我這樣做的後果當然是馬上又惹了沙芷菁生氣，不過我不等她發脾氣，已經早一步又說道：「那我現在就去找我的朋友，等會兒會再來，先告辭了。」

      　　望著我逃命般跑掉，自己又不能追上來，氣得沙芷菁直跺腳。

      　　我離開沙家後，馬上就回到落腳的客棧，將要保護沙家的事情告訴了正在閉目養神的突利，不過卻沒有說出原因。而突利不知道是否真的對我的能力有信心，一點也沒有疑慮或者會和大明尊教、甚至洛陽的守軍衝突，沒有表示任何的反對。

      　　當我和突利再次來到剛才我監視沙家情況的茶寮時，陳來滿早已經在等候我們的來臨，而我們兩人也順便告訴了他，我們在路上改的毫無品位、誰聽見都知道是假名的假名：『張三』和『李四』。

      　　不過不知道我是否正在走霉運，我們三人剛走到外院廣場，就被幾個看裝束打扮也是沙家護院的人截停下來。只見領頭的是個身形高頎的中年漢子，只比我矮了寸許，長得臉孔窄長、眼細鼻歪，賣相令人不敢恭維。且神態傲慢，拿眼斜兜著我和突利兩人，神態極端不友善。

      　　「這位是馬許然老師，是府中三位護院首領之一。」 陳來滿先是皺了皺眉頭，不過還是為我們介紹道，之後又為對方介紹了我和突利。

      　　「現在的情況你應該很清楚，怎麼能隨便讓不清楚底細的人進府中加入我們。」
      馬許然看也不再看我和突利一眼，好像不將我們放在眼裡的樣子，逕直毫不客氣的向陳來滿冷然道。

      　　對於馬許然的態度，突利眼中閃過一閃即逝的殺機。他身為東突厥可汗來，到中原後無論任何人見到他都是客客氣氣的，那受得了這種小人物的氣。而我雖然沒有將馬許然放在心上，但不知道為什麼，我總好像對他的名字有點記憶，但總又想不起來這人究竟是什麼人。

      　　「這兩位都是老爺的朋友，是老爺特意請回來的客人，難道這樣也有問題嗎？」就在我們僵持不下的時候，一把沉穩的聲音傳來道。

      　　我沿著聲音望去，只見來人四十來歲的年紀，中等身材，可是背厚肩圓，步履沉穩，如果我推測沒有錯的話，應該是一個擅長硬功的高手。

      　　馬許然見到這人卻是臉色微變，狠狠盯了他一眼，卻沒有作聲，顯是對這人十分忌憚。而且在聽見這人說我和突利是沙天南請回來的朋友時，雙目竟然也像突利一樣閃過一絲殺機。讓我大感奇怪，為此也讓我更是對這人留上了心，腦海中努力回憶這他究竟是否在原書中出現過。

      　　等馬許然帶著手下各人悻然離開後，經過陳來滿的介紹，我才知道這中年人原來叫毛世昌，是沙家的首席護院，怪不得能壓得了馬許然。

      　　「我先為兩位準備房間休息，等一會兒老爺將會聚集我們商討我們下一步的行動。」 毛世昌和馬許然的態度完全是兩個模樣，客氣有禮的向我和突利說道。

      　　到了時間，陳來滿親自來請我和突利去參加商討，將我們帶一座美輪美奐，由裝飾到一台一椅，無不極為考究的大廳中。

      　　只見大廳中早已經坐著不少人，除了我認識的沙天南、沙芷菁、毛世昌和馬許然外，還有三個樣子有點相似的年輕男子。

      　　而當見到我和突利跨過門檻走進大廳時，人人都把目光投到我們這兩個外人身上。只不過沙芷菁給我的明顯是一個大白眼，接著還用審慎的神色望向突利。

正文 第二百零五章



      　　對於沙芷菁的白眼，有這樣多人在場，我當然是裝作視而不見。反而將注意力放到了那三個年輕男子身上，想了想後才模糊記起其中一人的身份，正是那次在曼清院因為秀芳而找過我麻煩的沙家二少爺沙成功。

      　　那另外兩個不用說，應該就是沙家的大少爺和三少爺了，至於他們的名字……，他們既不是美女、又不是重要人物，如果不是像陳來滿那樣一開口就說出自己的名字，我是不會記得的。

      　　不過只看這次參與這次會議的人，就知道因為沙家明晚就準備要偷偷離開洛陽，舉家遷移到長安，所以才會讓所有重要的人物出席。在為我和突利介紹在座各人的身份後，我們就在陳來滿下首處的位置上坐下。只不過因為我們那『假』名，讓沙芷菁又是惡狠狠的瞪了我一眼。

      　　「原來徐兄刻意進洛陽城是為了護花。」突利先欣賞的看了沙芷菁一眼，才笑吟吟的低聲對我說道。

      　　「可汗你就別取笑我了，這事其實根本就不是我自己想要做的，而且別人也不見得領情。」我無奈道。

      　　只不過突利嘴角含笑，搖頭表示自己完全不相信我的話，讓我只能苦笑不已。而在我和突利自說自話的時候，沙天南已經開始發言了。

      　　「這次我聚集你們來，我想你們都清楚是為了什麼，現在危機已經越來越近，所以我才會決定在明晚離開，不過我相信王世充是不會如此輕易讓我們成功的，所以我想再聽聽你們有什麼意見。」
      沙天南肅容道，不過中氣明顯不足，給人一種十分虛弱的感覺。

      　　「這次離開我們早就做好了萬全的準備，而且城門的守衛早已經被我們收買，更備有性能最好的二桅大船，只要我們能順利出城，王世充就算再派人追擊，也拿我們沒有辦法。」
      大少爺沙成就充滿自信的說道。

      　　聽完沙成就的話，我才算完整知道沙家的計劃。這計劃表面上雖然好像是很完美無缺，但不知為何我卻感覺到十分不妥，以沙家的重要性，大明尊教的人又怎麼會他們這樣輕易離開。

      　　我一邊思考著，目光一邊漫無目的在廳中各人身上巡視著，當掃過馬許然身上時，卻驚訝的發現他嘴角竟然逸出一絲冷酷笑意。不禁心中一動，終於想起了他究竟是什麼人。

      　　「不知道張老師有什麼意見？」沙天南的聲音再次傳來道。

      　　「啊？張老師？是說我吧！各位請不要見怪，我並沒有留神你們的對話。」良久我才發現到所有的目光都聚集在我身上，才醒起所謂的張老師就是我，不由得尷尬的笑了笑。

      　　沙天南於是又將問題問了一遍。其實見到我傻傻的樣子，除了知道我是誰的突利、沙天南和陳來滿神色如常外，其餘人都是緊皺起眉頭，那個二少爺沙成功更是露出一種輕蔑的神色。

      　　這些人本來對沙天南突然讓不清底細的我和突利加進來已經十分不解，現在見到沙天南又是首先問我的意見，而我卻是這種反應，當然會有所不滿。至於沙芷菁對我的心不在焉更是氣得不行，一雙秀眸充滿『殺氣』的盯著我不放。

      　　「哦！原來是這個問題。」我一拍額頭，接著淡淡道：「如果我們真的按照計劃行事的話，那我們這次肯定是在劫難逃。」

      　　眾人聽我這樣語出驚人，都是一呆。

      　　「張老師剛剛抵達，尚未把握整個形勢前，還是不要作出這樣危言聳聽、動搖人心的判斷為好。」
      沙成功以充滿嘲諷的語調道。讓我恨不得把他扯出去狂揍一頓，將『新仇舊恨』一次過解決，但現在只能把這口氣「骨嘟」一聲吞下肚子裡去。

      　　「成功你不要插話。」沙天南卻對我十分信任，喝阻了想繼續冷嘲熱諷的沙成功後，才向我問道：「不知張老師因何有此判斷？」

      　　「雖然你們沙家是財宏勢大，但洛陽可是王世充的地盤，而且更有北方第一大幫洛水幫作為爪牙，各位認為他們會收不到一點風聲，再利用這情報來阻止我們離開嗎？」我微微一笑，淡然自若道。

      　　「那我們應該怎麼辦才好？」 三少爺沙成德色變道。其他人也都收起了對我的輕視之色，有刮目相看之感。

      　　「首先我們必須先把府中的內奸抓出來，讓敵人失去裡應外合的優勢，甚至弄清楚敵人對付我們的計劃，那我們就能平安過關了。」我若無其事的說道，目光還有意無意的往馬許然身上打了一個轉。

      　　「你憑什麼說我們中有敵人的奸細？你是否別有用心，在這等生死關頭，竟然如此危言聳聽，破壞我們的團結。」 馬許然現出不安的神色，怒喝道。

      　　「我什麼時候說我們中有內奸了，只不過是說府中有內奸罷了，馬老師你為什麼要這樣激動，難道你就是內奸？」我裝作驚訝的問道。同時心中好笑，這馬許然還真沒有用，竟然這樣容易沉不住氣。

      　　聽見我這樣說，所有人懷疑的目光都落在馬許然的身上。

      　　「我不是內奸。」 馬許然色變道。

      　　「我是不是危言聳聽，你應該很清楚。你究竟是不是榮鳳祥手下的人？或者甚至你還是老君觀的門人？」我冷冷一笑，試探的問道。

      　　剛才我終於想起了馬許然是什麼人，在原書中他曾經和一個侍婢合謀暗害沙成德的幼兒，不過卻被雙龍破壞，想不到因為歷史的改變，他現在還在沙家中，就不知道那個小孩有沒有被害死。

      　　「你究竟是什麼人？」 馬許然露出震驚的神色。

      　　我知道我亂猜竟然都猜中了，不禁心中好笑，馬許然真是太禁不住氣了。而沙家眾人雖然不清楚老君觀的門人代表著什麼，但榮鳳祥的名字當然不會不知道，都是勃然色變。

      　　「我是誰你沒有資格知道，先讓我試試你的武功是不是老君觀的底子，可不要說我冤枉了你。」我從座位上緩緩站起來，向馬許然走去。

      　　馬許然感到我所帶來的壓力，馬上知道自己根本不是我的對手，而且廳內更有和他功力相若的陳來滿、更勝一籌的毛世昌和不知道功力深淺的突利三人虎視眈眈，怎麼可能對抗，立刻作賊心虛的想逃跑，

      　　但當馬許然猛然從座位上跳起，想往門外逃走時，卻發現突利不知在何時已經擋在他的面前，身上還湧出一股凜冽迫人、威武無儔的勁氣。馬許然在驚嚇下一拳擊出，不過突利雖然手中沒有了伏鷹槍，卻不等於說他的拳腳功夫就不行，三、四招後，突利就一拳擊在馬許然的肩膀上，使他飛向我的面前，讓我輕鬆的一指戳中他背心。

      　　「只要從他嘴中逼問出其他奸細的名字和計劃，我們就能從容應對對付我們的陰謀了。」我冷冷的望著應指倒地的馬許然，嘴角露出一絲冷酷的笑容。

      　　為了避免影響形象，我將馬許然帶到大廳旁的內室中，才使出『掐喉斷氧』大法，讓他不但供出沙府內所有同黨的名單，還說出了大明尊教對付沙家的整個計劃。

      　　原來大明尊教並沒有打算阻止沙家離開洛陽，而是選擇在沙家離開洛陽到長安途中的河道上用火箭趁夜焚船殺人。只要將沙家滿門殺盡，身為洛陽統治者王世充就能接收沙家的所有財產。而負責埋伏沙家的原來並不是洛陽的正規軍隊，而是洛水幫的人。

      　　「好毒辣！」在聽完我的複述後，沙天南倒呼了一口涼氣，而沙家其他人都是臉上變色，如果他們真的在河面上被這樣伏擊，根本沒有人可能逃得了。

      　　我卻是心下讚嘆，這注意不知道是什麼人想出來的，大明尊教確實厲害。沙家滿門如果在洛陽出事，那只會讓好不容易平息的謠言再次叫囂塵上，弄得人心惶惶，洛陽其他的商人可能也會因為害怕自己會被同樣對待而逃走也不一定，但如果沙家在勢力範圍外出事，就能將責任推到盜賊身上，一舉兩得。

      　　「那我們現在應該怎麼辦？」 沙成功惶恐不安道。讓我暗自藐視，這人還真是歪種，剛才還囂張得不得了，現在卻嚇得臉色蒼白。

      　　「我們今晚就立刻離開，因為王世充方面的人一直有內奸接應，清楚知道我們明晚才會離開，反而今晚不會有任何的戒備，所以我們只要出奇不意的在今晚離開，一定會讓他們措手不及。」我從容不迫的說道。

      　　「但如果這樣做，或者會逼王世充改變計劃，直接阻攔我們離開。」沙天南擔憂道。

      　　「放心吧！我會讓他們自顧不暇的。」我聳了聳肩，好像在說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接著轉向突利，「今晚李兄你就留在這裡以防備萬一，而我就去出去搞破壞，讓王世充不能分出人手追擊你們。而在我離開大概半個時辰後你們就立刻出發，不用等我，之後我會趕上你們的。」

      　　突利清楚知道我的能力，當然對我的話毫無異議。但沙家中不知道我身份的人都是露出半信半疑的神色，明顯不相信我一個人就能阻止得了追兵。

      　　「你一個人能做得了什麼！」 沙芷菁終於忍不住插嘴道。

      　　「我能做得了什麼？如果我願意的話，我一個人就能將王世充府中的所有人殺光。」我淡淡的說道。

      　　雖然我的話是那樣不能置信，但沙家眾人卻都是覺得心中升起一股寒意，因為他們都感覺到我不是在說假話，

      　　「哦！不好意思，我說得有點過火了，我們現在還是先去捉住府內的所有奸細，不讓馬許然被捉的消息洩露出去。」見到沙家眾人望著我帶點恐懼的眼神，我才醒起自己無意中發出了殺氣，當然讓功力不高、甚至不懂武功的人受不了。

      　　為保證不讓任何一個內奸有機會逃走，我和突利都加入到清理奸細的行動中。在這情況下，內奸最後當然是一個不漏，都被我們捉了起來。完畢後，我和突利就再次就回原來的房間休息，養精蓄銳準備等入夜後開始行動。

      　　其實我不是沒有想過將大明尊教的人殺光、一了百了。但這樣做對我根本沒有任何好處，壞處卻顯而易見，首先李密就一定會趁著混亂的機會攻入洛陽。以他的能力，佔了洛陽這天下三大都城之一，肯定能鹹魚翻生。而我一直卻是看他不順眼。可不想做了等於是幫了他忙的這件事，因為我總不能又去殺了他，如果我真的只要看不順眼的人就去殺，何時是一個完結。

      　　黑夜終於降臨，而我也從休眠中清醒過來，突然心中一動，感覺到門外正有人在徘徊著。在察覺到門外的人是誰後，不禁有點疑惑不解她來找我做什麼。

      　　「五小姐不知道找我有什麼事情呢？」我打開房門，微笑著向門外的沙芷菁問道。

      　　「你要出去了嗎？」 沙芷菁先是因為我的突然開門而嚇了一跳，可愛的用手捂著胸部，良久才低聲問道。

      　　「是啊！這不是剛才已經說過了嗎？」我用手撓了撓頭，不明白為什麼沙芷菁這時候來找我，就是為了問這個早就知道答案的問題。

      　　「你自己要小心。」 沙芷菁低頭不敢望著我，接著好像怕我誤會似的又接著道：「我可不想你因為幫我們家而出事，讓鳳妹怪我。」

      　　沙芷菁將話說完後，就逃跑似的走掉了，留下一頭霧水，不知道所以的我。

正文 第二百零六章



      　　就在我因為剛睡醒，還糊裡糊塗想著沙芷菁究竟來是為什麼而來找我時，旁邊突利的房間傳來開門的聲音。

      　　「看來我應該祝賀徐兄將要抱得美人歸了。」突利望著還一臉呆相的我，笑著說道。

      　　「啊？」我一時之間還沒有明白過來，醒悟過來不禁哭笑不得道：「可汗你就別說笑了，她可是一直看我不順眼的，不找我麻煩就要還神大吉了。」

      　　「哈哈……，我還以為徐兄你風流之名在外，對女人會很有經驗，原來卻不是如此，還真讓我意外。」突利啞然失笑道。

      　　對突利這話，我除了搖頭苦笑外，還能用什麼反應？

      　　在離開沙家前，我還從沙天南處得到不少有用的東西。

      　　原來沙天南不單是打造兵器的高手，更是北方最有名的火器製造家，所以在沙府中暗藏了不少這兩樣東西，以備不時之需。比如其中一樣叫做霹靂煙球的玩意，就對我等會的行動十分有用。

      　　霹靂煙球是用硝石、硫磺、狼毒、砒霜等十多種藥料搗碎混合造成的球體，臨敵時只要用炭火燒紅的烙錐透發火，拋往敵方，會散發大量硝酸，令敵人口鼻流血中毒。不過我使用當然不用這樣麻煩，直接用內力製造熱力引燃就行。

      　　在夜色的掩護下，我用黑布蒙面首先來到了王世充的尚書府外。我要做的當然不是刺殺假王世充，而是要引起混亂，所以在潛進去後，我並沒有特意隱藏蹤影。

      　　我這樣大模大樣的結果當然是很快就讓府中的守衛發現，叱喝聲不斷在我經過的地方響起，不過我沒有一刻的停留，不讓敵人有纏上我的機會，只是東奔西跑，教眾多還沒有得到有效組織的守衛亂作一團，只能白痴般跟在我身後游花園。

      　　突然，我前面各處火把光芒處處交織閃動，守衛從四方八面趕來，一時之間殺氣騰騰，喊殺連天。看來尚書府的守衛在經過一段時間後，已經有了有效的組織，所以能預先在我可能經過的路途上阻攔。不過這卻正合我的心意，因為我本來的目的就是製造混亂。

      　　在擲出兩顆霹靂煙球後，我輕輕一躍到旁邊一座房子的瓦頂，讓向我射來的一排弓箭紛紛落空。我居高臨下，剎那間掌握到整個形勢。霹靂煙毬果然厲害，只是小小的兩顆，已經製造了大量的濃煙，最讓我滿意的是隨風四散後，把我所處屋子隱沒進煙霧中。

      　　而且因為不少弓箭手都吸入毒煙，屋子附近的範圍都被湧起的煙霧毒霧籠罩，讓弓箭手都不能再以箭來攻擊我，我不等讓敵人跳上屋頂和我有交鋒或合圍我的機會，就騰身而起、橫空而去，落往另一屋舍的瓦頂。

      　　但在這時候，突然風聲響起，遠近均有人從瓦面或地上往我奔來，看身法其中不乏高明者，不用說是尚書府中的高手到了，而且第二輪弓箭也從另一個方向射來。可憐我又不能表現得太厲害，用氣牆就能擋下弓箭，不然傻都知道來的是我。只好凌空換氣，一點瓦面就將衝勢改為斜掠，重新投往地面上敵人還沒有形成合圍的一個方向。

      　　不過我只跑了十幾步路，十多名如狼似虎的衛兵就由四方殺至，眼看將要成混戰之局。我如果給這些衛兵纏上一陣子，肯定會陷入以陸續而來的王軍重圍內，那時候不使用出真實實力，是肯定不能脫身的。

      　　人急智生下，我捉起最接近我的其中一個士兵，用力就往衝來的其他士兵拋去，將原本聲勢洶洶的十多名堵截前路的敵人撞倒，讓其立即潰不成軍，現出一條通道來。但這時候弓弦聲再響，後方以百計的勁箭從強弩發射，以我為目標暴雨般灑來。

      　　「靠！防守竟然這樣嚴密，難道本來就是在防備著刺客的嗎？」我不禁在心中暗罵著，因為如果再這樣下去，我肯定要洩露出真正的實力才能安然逃跑。

      　　不過事實卻是被我想中了，大明尊教能在中原立足的根本就是對假王世充的控制，如果魔門、特別是陰癸派或者傀儡皇帝楊侗的支持者只要殺了假王世充，就能立刻將形勢扭轉過來，因為王玄應這個垃圾根本就沒有能力和威信代替王世充，壓下所有反對者，那時候大明尊教就只能黯然回到塞外去。

      　　我橫移避開勁箭後，身後一眾所謂的高手已經楔而不捨的從後迫至，只好停下心中的咒罵，專心一意放到我的逃跑大業上去。

      　　身後的人離我越來越近，若非我不斷改變方向，恐怕早被追及，但此時他們離我只是五十丈許距離，轉瞬可至。如果是正常情況下，這些人連我的塵尾也吃不到，現在卻要被他們追賊一樣追，我就忍不住越想越生氣，差點想回頭將這些人全廢掉，不過事實上也只能想想而已。

      　　幾聲劃空之聲響起，想不到身後的高手連暗器也出動了，讓我在不能使出真正實力的情況下更顯狼狽。無奈之下只好逼得我再次往後拋出霹靂煙球，雖然毒煙對後面的人可能作用不大，但起碼能阻延一下，足夠我逃出尚書府中了。

      　　幾經波折後，我終於越過高牆逃出了王世充的尚書府，不過我當然不是就此逃之麼麼，而是開始逐一到洛陽其他高官的府邸出出進進、將情況弄得更混亂的偉業。至於尚書府的那些高手當然不會那樣輕易放過我，還是不斷追逐在我的身後，不過這樣只是更將其他官員的府邸弄得雞飛蛋打。

      　　再加上我一邊逃走還一邊叫嚷著王世充又要排除異己，弄得被我闖進去的府裡的人都是人心惶惶，一些府裡的守衛還因此而和王世充那方的人互相打鬥起來，讓我暗自偷笑不已。

      　　當我用完所有霹靂煙球，從一座不知道是什麼官員的府邸中逃出來時，外面的大道上早已經佈滿了追殺我的士兵，除非我不怕暴露身份，不然的話是絕對不能硬闖出去。不過我本來就是不想衝出去，反而奔向大道另一邊的終點，我最終的目標——洛陽名義上皇帝楊侗的皇宮。

      　　當我手腳並用放到守衛著皇宮大門的士兵後，就不顧一切的跑進了皇宮中去，而那些被我利用還毫無所覺的傻瓜當然也是一點也沒有顧忌的跟著我衝進了皇宮，正好落入我的陷阱中。

      　　等我一路躲躲閃閃，闖到皇宮的後宮時，又再次重施故計，大喊王世充派人來殺楊侗，要取代他登基做皇帝，本來就混亂無比的形勢再加上我這一喊，整座皇宮更是頓時亂成一片，哭喊聲和打殺聲混雜著不斷響起。

      　　楊侗雖然是傀儡，但根據我收到的情報，還是有不少沒被王世充清除掉、死忠於隋朝的舊臣在支持著他，而且皇宮內城的禁衛也還掌握在他的手中，人數雖然不多，但起碼能拖延一段時間。不過讓楊侗這樣是以卵擊石，等於是害死了他，但反正他遲早都會被殺，還不如幫我一個忙，功德無量的好。

      　　而我也在這時趁著混亂開溜，在沒有人察覺的情況下，從一個守衛已經完全被抽空的城牆下躍過，安全回到皇宮外。

      　　接著我並不是馬上出城去和突利、沙家回合，反而一刻也不拖延，全速向著一個方向趕去，因為我還有另一個計劃是必須要進行的，只有這樣，才能真正消除沙家被追擊的可能。而我要去的地方正是上官龍的大宅，只要殺掉他，洛水幫就會陷於癱瘓，再也不能有效組織起來，阻攔沙家的出逃。

      　　但就在我快要到達目的地，剛飛過一座屋子的瓦頂時，突然心生感應，立刻身隨意動的倏地伏下，剛好看見有幾條人影從另一邊閃過。

      　　當我定眼一看後卻是心中詫然，因為領頭的人竟然是婠婠、還有另外幾個可能是陰癸派長老之類的人，而且掠去的方向正是上官龍的大宅。

      　　究竟是真的被我說中，陰癸派要通過殺掉上官龍而去破壞榮鳳祥控制北方商會的計劃？還是去和或許隱藏在上官龍宅子中大明尊教的人談判呢？

      　　心念急轉後，我連忙偷偷追了上去，但沒有走了多少路，婠婠等人卻不知為何突然停了下來，我只好再次伏在屋脊的另一邊。還沒有探頭瞧去，遠處就響起了如銀鈴鍾音般好聽的嬌笑聲。

      　　「這樣夜了，婠婠妹妹行色匆匆，不知要趕往何處做何事呢？」 笑聲停止，一把甜美的女子聲音說道。

      　　我抬頭凝視一看，只見在二十丈外一所大宅屋頂上，婠婠幾人的面前正站著以一個美女為首的另一夥人，只見這個美女長得冷艷清美，有著兩片豐潤的香唇，比起婠婠來也只是稍遜半籌，不過從她棕色的美眸和波浪形的栗色秀髮就不難看出，她並不是中原人士。

      　　而更讓我驚訝的是，在我觀察下，這美女的功力十分不錯，而跟在她身後的幾個明顯是外族的人也不簡單。難道他們都是大明尊教的人？在我還疑惑著的時候，婠婠的聲音響起，也順便為瞭解答了這個問題。

      　　「原來是辛娜婭姐姐，今晚夜色朦朧、新月初現，所以小妹和幾位師叔突發興致，想出來夜遊洛陽，姐姐難道也一樣嗎？」 婠婠若無其事的嬌笑著反問道。

      　　「辛娜婭？」我一邊佩服著婠婠的沉著，一邊為從她口中說出的這個名字驚訝著。

      　　如果我記憶沒有錯的話，這個辛娜婭可是大明尊教五類魔中的『毒水』，武功和『冤死』在我手上的烈瑕不分上下，就算和善母莎芳相比也只是略遜半籌。也就是說婠婠功力雖高，但要收拾她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同時我也想到陰癸派確實是要對付上官龍、破壞榮鳳祥的計劃，不過現在看來已經是失敗了。而從辛娜婭能這樣未卜先知的帶著大明尊教教內的高手擋在婠婠的前面，可見陰癸派內出了叛徒也不一定。

      　　「原來如此，想不到婠婠妹妹和我心有靈犀，竟然想到一起去了，真讓我高興。」 辛娜婭好像很高興的欣然道。

      　　而在偷聽的我卻因為婠婠和辛娜婭『姐姐、妹妹』的稱呼弄得全身汗毛倒豎，明明是將對方當成是最大的敵人，恨不得能剷除對方，就算不想立刻翻臉，也用不著這樣虛偽吧？

      　　接下來婠婠和辛娜婭兩人還真的像好姐妹一樣談起笑來，我知道自己也沒有必要再聽下去，也不可能聽到什麼有用的情報。更不用擔心婠婠的安全，以她的智慧和武功，打不過還跑不了嗎？

      　　而且只看現在的情況，就清楚大明尊教目前還沒有打算和陰癸派撕破臉皮直接衝突，不然現在擋在婠婠面前的就很有可能有許開山或者莎芳在裡面了。

      　　我無聲無息的越過還在談笑風生的婠婠和辛娜婭，繼續向上官龍的大宅前進。不多時就到達了目的地，因為我上次曾經來過一次，所以躲避過巡邏的人後，駕輕就熟的就找到上次祝玉妍和我談判的大廳。

      　　不出我所料，上官龍果然就在裡面，不用說肯定是在等外面辛娜婭的消息。而除了他外，廳內還有另一個身穿道袍的老道士。

      　　這老道士身材矮胖，身穿道袍，手持塵拂，眼耳口鼻都朝肥臉的中央擠聚，看著本該惹笑，可是他半瞇的細眼芒光爍閃，隱隱透出一種狠辣無情的味道，卻絕無半分滑稽的感覺。而且我第一眼看到他，就肯定他絕對也是魔門中人。

      　　這妖道究竟是誰呢？

正文 第二百零七章



      　　因為很清楚辛娜婭現在肯定還在和婠婠『親如姐妹』的談天論地，還要一段時間才能回來，所以我並沒有立刻進去對付上官龍和這老道士兩人，而是躲在廳外的暗處，看能不能從他們的談話中知道些秘密。

      　　「這次真是多得可風道長你來通知我們這件事，不然我有危險倒沒有什麼，但我們的合作計劃肯定會受到破壞，苦心經營的形勢也會毀於一旦。」上官龍語帶感激道。

      　　「這也多得宗主早一步得到消息，不然的話後果不堪設想。以婠婠的智慧，現在應該已經知難而退了吧？」那個叫可風的道士回答道。

      　　從兩人的對話中，我立刻就想起了這可風是什麼人，他和榮鳳祥一樣都屬於魔門六道中老君觀，而他口中的宗主不用說當然就是榮鳳祥的真正身份辟塵。但任我怎麼也想不通，陰癸派要對付上官龍的計劃是怎麼讓榮鳳祥得知，再派可風來示警的。

      　　「如果現在還不是和祝玉妍正面衝突的好時機，善母就想趁此機會剷除掉婠婠，她無論智慧和天資都是百年不遇的奇才，假以時日肯定會變得比祝玉妍更加厲害。」
      上官龍突然嘆氣道。

      　　聽見大明尊教竟然敢對我未來老婆心懷不軌，我心中不禁升起殺機。不過從上官龍的話中，我也猜到一件事情，就是看來大明尊教在洛陽主事的人是善母莎芳，卻不知道身為大尊的許開山到那裡去了，或者說他又有什麼陰謀？不過裡面兩個蠢才不知道是不是聽見我心中的疑惑，主動的就將答案說了出來。

      　　「雖然祝玉妍不在洛陽，但以婠婠的能力，在大尊不在的情況下，我們要殺她也不容易。」可風搖頭可惜道。

      　　「唉……，我們早上剛收到大尊的消息，突利不知道用了什麼辦法，竟然完全失去了蹤影，連一點蛛絲馬跡也沒有留下來。據魔帥的推測，肯定是有人在暗中幫助他。」上官龍長嘆一聲道。

      　　我心中冷笑，婠婠果然沒有欺騙我和突利，大明尊教這夥人真的依附上了頡利，所以許可山才會親自去幫助趙德言尋找突利的下落，但任他們怎麼也想不到，突利現在已經平安的坐在駛往長安的船上。

      　　「如果真的讓突利平安回到突厥，那東突厥肯定會發生大亂，對我們聯手夾攻關中李家的計劃影響深遠，所以我們不論付出任何代價一定要除掉突利。你說幫助突利的人會不會就是祝玉妍，突利一直就有和陰癸派勾結，這次他去南方和輔公佑商談合作的計劃，就是由陰癸派穿針引線的。」可風沉聲說道。

      　　「聽說輔公佑和林士宏暗中已經連成一線，為了阻止我們統一北方，祝玉妍可能真的會保護突利，這樣一來可就麻煩了。」上官龍沉默良久，憂心忡忡的說道。

      　　我心下更是震驚，想不到竟然讓我聽到如此重要的事情。輔公佑和林士宏聯手的消息倒不讓我意外，但如果頡利和大明尊教夾攻關中的計劃能順利實行，那不要說李閥和李世民肯定會吃敗仗，整個中原都會有危險，而處於南下必經之路的飛馬牧場更會首當其衝，看來我幫助突利這個決定還真是對了。

      　　接下來上官龍和可風兩人又繼續說了不少秘密出來，不過比起剛才提起的重大陰謀，這些事都變得微不足道，而且我在心中計算了一下時間，辛娜婭也應該將要回來，我也是時候進去解決了這兩個混蛋了。

      　　「什麼人？」當我跨步進堂時，上官龍和可風銳利和充滿敵意同時射到我身上。

      　　「難道上官幫主忘記了我的聲音嗎？」我冷冷笑道。

      　　「徐子陵？」上官龍認出我的聲音來，不禁倒呼了一口涼氣。而可風知道我是誰後也是立時色變。

      　　兩人一起猛然從坐位上站起，分別將身旁的兵器龍頭鋼杖和佛塵握到手上，不過和可風還想抵抗不同，上官龍的樣子明顯是轉身逃跑。但他們馬上就發現週遭的空氣變得如有實質，沉重如巨石壓體、又如陷入了泥潭之中，不用說大幅度的運動，連搖頭眨眼這類動作也難以辦到，整個人就像給定住了一般。

      　　「想逃走嗎？」我望著滿臉驚恐的兩人，嘲笑道。

      　　「沒有可能，這是沒有可能的，怎麼會這樣。」除了恐懼外，上官龍臉上還混雜著不能置信的表情，雖然他的手腳被無形的壓力壓制得不能動彈，但口還能說話。

      　　「很驚訝嗎？這是你們大明尊教經典《御盡萬法根源智經》的功夫，我練得不錯吧？比起你們的大尊來，誰高誰低呢？」我得意的問道。因為我發出的氣牆同時隔絕了聲音的對外傳播，所以我根本就不害怕上官龍會高聲求救，驚動其他人。

      　　「妙空明子被你殺了？」上官龍也算是有點智慧，立刻就將我會《御盡萬法根源智經》聯繫到烈暇神秘失蹤的事情上去。

      　　「聰明，但你已經沒有機會說出去了。就讓我在你身上試一試新學的《光明經》威力如何，能死在你們大明尊教最高經典下，上官龍你可以死的眼閉了。至於我是怎樣得到《光明經》的，你就落地獄後再慢慢猜吧！」我雙目閃過一絲殺機，雙手緩緩抬起，隔空向上官龍和可風的胸膛印去。

      　　當上官龍倒在地上時，臉上還帶著不能相信和恐懼的表情，任他想破腦袋，都沒有可能想到我是怎麼學會《光明經》的吧？不過《光明經》上的武功還真夠厲害的，竟然能讓屍體無論表面和體內都不留下任何痕跡，之後大明尊教的人檢查上官龍和可風屍體，或者會以為他們是被嚇死的也不一定。

      　　當我解決了這兩人，剛想從廳門離開時，就聽見遠處風聲響起，不用說是辛娜婭等人回來了，時間還真是配合的剛剛好。我暗想此時不溜更待何時，連忙閃到另一邊穿窗而出。正好看見以辛娜婭為首的幾人躍牆落到院子中，等到他們發覺不妥走進廳內時，我早已經從原路悄然而去。

      　　當我剛躍出外牆，準備離城和突利、沙家眾人會合時，突然心中一動，產生了被人盯上的感覺，在我凝神感應了一下躲藏在暗處的是什麼人後，不禁心中偷笑，想不到會在這種情況下和她碰面。看來慈航靜齋也所有動作，不過只有一個人來又有什麼作用？

      　　「什麼時候慈航靜齋的傳人變得喜歡藏頭露尾了。」我裝模作樣的一聲冷哼道。

      　　「不知道這位前輩高姓大名，妃暄失禮了。」 師妃暄從暗處飄然而出，恭謹的行禮道。

      　　「哼！問別人問題之前，不是應該先說明你為什麼會在這裡嗎？不過算了，反正你們慈航靜齋的人的手段我很清楚，你在這裡不外乎是查看大明尊教的人和老君觀有什麼陰謀。那我就告訴你一個好消息吧！剛才上官龍已經被我殺掉了。」我老氣橫秋的冷冷笑道。

      　　師妃暄秀眸閃過一絲半信半疑的的神色，剛想開口向我問話，但在這時候宅子中也傳出沸沸揚揚的吵嚷聲，看來因為辛娜婭等人都不是洛水幫的人，所以在發現上官龍和可風的屍體時不能聲張，只能在找到府內除了上官龍外、大明尊教潛伏在洛水幫內的人商量後才能行動。

      　　「看來裡面的白痴已經發現了。」我若無其事的說道，接著就想開溜了，在這情況下我並不想讓師妃暄知道我的身份，因為這樣難保又會讓她多疑我又在暗中進行著什麼陰謀詭計。

      　　「請前輩等一等。」 師妃暄低聲呼叫道。

      　　我當然不會如師妃暄所願停下來，反而加快了速度，眼看就要末進一拐角處的小巷中，但卻因為師妃暄的一句話，只能硬生生停了下來。

      　　「你是徐子陵？」
      師妃暄輕聲問道，接著語氣轉為肯定，「不，你就是徐子陵！」怎麼師妃暄竟然真的精明成這個樣子，這樣幾句話就已經看出我是誰，也就是說和她比起來毫不遜色的婠婠看破我身份基本上可以肯定了，我還真是失敗啊！

      　　在這情況下，我再逃跑也沒有任何意義，只好停下腳步。回頭望去，只見師妃暄還是一動不動的站在原位上，一對秀眸射出複雜的神色，我不禁心中一軟。

      　　「快離開這裡再說吧！剛才進去的那群人中可是大明尊教的高手，而且還包括五類魔中武功最高的辛娜婭，可是連婠婠也嚇跑了，你不比婠婠厲害吧？」我無奈的恢復了原來的聲音，柔聲道。

      　　師妃暄看見我承認自己了自己的身份，唇角飄出一絲若隱若現的歡欣笑意，不再說話，追在我身後閃進了暗巷之中。

      　　「你是怎麼察覺到我是誰？」在夜色的掩護下，我帶著師妃暄在橫街窄巷中往城門奔去，忍不住疑問道。

      　　「你雖然刻意改變聲線，但說話的口吻卻還是那副模樣，實在太易認出來了。不過你戴的是應該魯妙子所做的面具，只有出自他妙手的臉具，才能如此全無破綻。」
      師妃暄深有感觸的答道。

      　　「原來是這樣嗎？看來我以後再裝神弄鬼的時候要記得不說話才行。」我苦笑道。接著輕嘆了一口氣，「你有什麼問題要問就問吧！」

      　　「你以為我是因為懷疑你的目的，所以才追上來的嗎？」 師妃暄露出了一個苦澀的笑容道。

      　　「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因為我們每次見面你都認為我暗中有什麼陰謀似的。」我有點茫然的搖了搖頭，接著輕聲說道：「不過不管你的想法是什麼，我的目的也沒有什麼見不得人的，我現在要趕著出城，如果你有興趣的話，那就跟上來，我順便告訴你吧！」

      　　聽見我這樣說，師妃暄並沒有答話，只是默默的跟在我身後。以我和她的身手，在不驚動城樓的任何守衛下，就無聲無息離開了洛陽城，沿著黃河向北方奔去。

      　　經過了差不多半個時辰，我終於找到了沙家在河面上正全速前進著的兩艘式樣相同的二桅大船，在其中一艘船上更有約定好讓我辨認的三盞明燈作為記號。

      　　「怎麼？一路上我沒有解釋，你怎麼也不提問？」我望著身邊的師妃暄，疑問道。

      　　「你不是說過會告訴我嗎？既然是這樣，你想說的時候自然會說。」 師妃暄微笑道。

      　　「我就不能騙你嗎？不過我還是將事情簡單說一下，沙家你聽說過嗎？」我啞然失笑道。

      　　「當然聽說過，不但是洛陽的首富，而且是更是北方最大的兵器製造商。」 師妃暄點頭道，接著露出恍然的表情，「這樣說來，這兩艘都是沙家的船？」

      　　「沒有錯，獨孤閥的大小姐獨孤鳳已經是我的妻子，她家和沙家關係很密切，而且和沙家的五小姐沙芷菁更是好朋友，因為知道大明尊教想對沙家不利，所以特意讓我來保護他們。」我半真半假的解釋道。

      　　「真的就是這樣簡單？」 師妃暄不相信的望著我道。

      　　「你不相信也沒有辦法。」我聳了聳肩膀，一臉無奈道。

      　　「你說謊，其實你是在打沙芷菁的主意，不然的話，你又怎麼會如此緊張沙家的安危。」 師妃暄罕有的激動搶白道。

      　　因為師妃暄出乎意料的反應，我不禁呆了呆，而師妃暄也察覺到自己的不妥，兩人頓時沉默下來，氣氛變得十分奇怪。

正文 第二百零八章



      　　我突然停下腳步，累得師妃暄只好也馬上剎住衝勢，不明所以的望著我。而也我定定和她互相對望著，直到她受不了我的灼熱眼神而移開目光。

      　　「你究竟在做什麼？」 師妃暄微嗔道。

      　　「哈哈……！我好高興啊！妃暄你在為我而嫉妒了。」我終於忍不住大笑道。

      　　「誰說我在嫉妒了。」 師妃暄雖然本來就知道我不會有好話說，但聽見我說得這樣直接，俏臉還是禁不住抹過一絲紅暈。

      　　「如果不是的話，那妃暄你告訴我，我想追求誰，又和妃暄有何關係呢？」我凝視著師妃暄，笑吟吟的問道。

      　　師妃暄不敢和我直接對視，對我的問題也沒有回答，只是低頭輕咬櫻唇，一副苦惱的樣子。

      　　「妃暄，你不要再欺騙自己了。本來有些話我是不想多解釋的，不過為了你我就破例說出來，不論你相信與否，我是真的沒有興趣為了爭權奪利為捲入爭天下這個大漩渦之中，只想和身邊所愛的人能逍遙自在、幸福快樂的在一起，而我更希望她們之中有你。」我走前一步，逼近師妃暄的面前，不過卻沒有進一步的舉動。

      　　「天下的女子何其多，以你的手段還不是輕易就能得到嗎？為什麼非要我不可呢？」 師妃暄終於抬起頭來，招架不住的露出女兒羞態。

      　　「那我就說老實話了，不過你聽了可不要生氣。」我還是第一次見到師妃暄這副樣子，忍不住心中大樂道。

      　　「你氣我還氣得少嗎？還會怕我生氣？」 師妃暄白了我一眼道。

      　　「以前不怕，現在怕了。剛開始我追求你只是覺得很有趣，是一個有挑戰難度的遊戲，而且得到你更會滿足我的虛榮心。你也應該很清楚，你越是不食人間煙火、高不可攀，越令那些自命不凡之輩趨之若騖，以能得到你的青睞為至高榮耀一樣。而我可以說也是其中一員，不過我不同的是並不在意最後是否能真正得到你，因為我身邊值得我去愛的女子還有很多，就算最後失敗了，對我來說也沒有什麼所謂。」我長嘆了一口氣道。

      　　「那現在呢？」 師妃暄出奇的並沒有生氣，反而玉容靜如止水，不見任何波動的向我問道。

      　　「我還沒有說完呢！」我搖了搖頭，示意師妃暄不要心急，接著繼續說道：「接下來隨著我和接觸的次數越多，就越覺得你很可憐，對你感情也開始有控制不了的跡象，不再是只想戲弄一下你，將這當成是一個遊戲。」

      　　「可憐？我說我可憐嗎？」 任師妃暄怎麼想像也不能想到我會用『可憐』這個詞來形容她，不禁愕然道，反而不在意我後面那些『戲弄』『遊戲』這些敏感的詞。

      　　「沒有錯，是可憐，因為你的思想已經完全被慈航靜齋灌輸給你的觀念所禁錮，和受到控制的木偶沒有多少分別。在這一點上，你和婠婠、清兒完全一模一樣，所以，我就下定決心無論如何也要讓你和我在一起，不但是為了自己，也是為了你。」我一瞬不瞬的凝望師妃暄，柔聲道。

      　　「你倒說得好像是救我出苦海一樣。」 師妃暄啞言失笑道。

      　　「我確實是這樣想的。」我點了點頭，毫不遲疑的回答道。

      　　「你就肯定我和你在一起的話，會比現在好嗎？」 師妃暄臉上露出複雜的表情，好像帶著期盼，可又不敢面對我的答案。

      　　「當然，我有這個信心，雖然我是很花心，就算你真的決定和我在一起，我給予你的愛也只是被分成很多份中的其中一小份。但我相信就算是這樣，你也會比其她任何女子都幸福。就看你是否敢去嘗試。」我充滿自信的答道。

      　　「這個問題先放下不說，我想問你另一個問題。」 師妃暄秀眸現出矛盾的神色，不敢直接回應我的話而逃避道。

      　　「那你問吧！」我很清楚師妃暄本來平靜無波的內心已經被我打開了一個缺口，以後終有一天會為我而完全打開，所以我一點也不心急逼迫她現在就做決定。

      　　「那你認為人活在世上，應該的怎麼樣活著才是正確的？」 師妃暄輕呼了一口氣，神態回覆舊觀，平靜的問道。

      　　「就這問題嗎？在我心中，人是應該活的自由自在的、不受任何約束，不過因為一個人的力量是弱小的，所以在這世上的人，或多或少都要自己根本不願意做的事情。所以我才需要力量，能壓倒一切，不被任何事物阻礙的力量，而我現在基本上已經做到了這一點。」我傲然道。

      　　「你可以這樣，但我不能、我不能這樣自私，當年我們失去了秀心師伯，如果再失去我的話，那後果不堪想像，現在的靜齋不能再受到這種打擊。」
      師妃暄幽幽的說道，雖然是等於告訴我們是沒有可能的，但另一方面卻是明顯的表現出對我的情意。

      　　「妃暄你望著我，所以我才說你的思想已經完全被控制，你究竟是為自己而活，還是為別人而活。」我雙手突然伸出，按著師妃暄的香肩，強逼她望著我，為她軟弱的逃避態度而生氣道。

      　　「我現在的一切都是師傅給我的，我不能讓她傷心和失望。」 師妃暄輕搖臻首，輕聲道。

      　　「我才不相信慈航靜齋沒有了你，就會不能傳承下去，你不要告訴我慈航靜齋這一代只有你一個弟子，況且陰癸派也會失去婠婠和清兒，不是一樣公平嗎！」我一時激動，口不擇言的脫口而出道，話一出口就後悔了。

      　　「那有像你這樣當著想追求的女子面，說出要得到其她女子的話的人。」
      師妃暄第一次表現出女子應有的嫉妒，狠狠的白了我一眼，接著好像想起什麼，幽幽一嘆，「而且就算師傅真的不怪我，現在天下大亂，萬民陷於水深火熱之中，我不能就這樣不負責任的拋下一切。」

      　　「你以為你是誰，一個人能做得了什麼？」我搖了搖頭，沒好氣的問道。

      　　「就像你剛才所說，一個人的力量是渺小的，但只要盡過自己的努力，就能問心無愧，而且不嘗試過，又怎麼會知道會失敗呢？」 師妃暄心平氣和的答道。

      　　「那我問你另一個問題，你現在還認為李世民是最好的選擇嗎？現在天下大勢很明顯，各方勢力以竇建德的實力最強，而李閥卻在這大局未定、生死存亡的時刻，內部還是內鬥不休。而且就算最後真的讓李閥統一天下，李世民就真的能登上帝位嗎？」我終於忍不住問出了這個一直想問的問題，慈航靜齋是不是無論形勢怎樣改變，還是會死抱著李世民這個選擇不放。

      　　「政冶從來是漠視動機和手段，只講求後果。我們全力支持秦王，是因為我們認為他是能為天下謀幸福的最佳人選。竇建德若只在江湖，必然是豪傑義俠之流，叫人悅服。但他有一個最大的弱點，就是容易自滿，不能承受失敗。」
      師妃暄有條不紊的娓娓說道，頓了頓又接著道：「而且最重要的是他缺乏秦王治國的才能。雖然以形勢來說現在確實是他最強大，但並不是毫無隱患。不要看翟讓現在和竇建德聯合在一起，兩人更有過命的交情，但以後必有一翻爭鬥。至於秦王最後是否能登上帝位，我們也只能見一步走一步，做好眼前的事情。」

      　　「所以說政治都是醜惡的，父子、兄弟都能反目成仇，因此我才不想牽涉到其中。接下來我的話雖然肯定又會讓你生氣，但我還是忍不住要說，你們慈航靜齋真的是因為你說的理由所以支持李世民，而不是因為你們雙方有什麼利益協議嗎？」雖然師妃暄的話聽來確實好像很有道理，但我還是繼續問道。

      　　「你一直以來都是這樣想我們，所以一直以來才會對我那樣不客氣嗎？」 師妃暄並沒有直接回答，反而問道。

      　　「你別忘了我的出身，有些事情我很清楚。」我點了點有，等於是承認了師妃暄的話。其實本來我還有些更激烈的話，比如說慈航靜齋和陰癸派根本沒有一點差別之類的，不過最後還是忍住了。

      　　「秦王和我們確實有在他得到天下後，維持佛道兩家地位的協議。不過就算這樣，你也應該很清楚，以佛道兩家一直以來的影響力，就算是魔門的人成為統治者，都只會維持現狀，不敢做出引起民怨的事情，所以這並不是最重要的原因，這點你也不能否認吧！」
      師妃暄淡然自若的說道。

      　　師妃暄這一翻話，讓我找不到任何辯駁的話，因為事實確實是這樣，魔門就算得到天下，為了維持統治地位，都肯定不會清除佛道兩家，說到底魔門的思想根本不利於統治者的統治。起碼就我所知，以後的武則天雖然是魔門出身，得到天下後，還不是照樣擺出一副虔誠佛教信徒的樣子，而且還大規模修建佛寺。

      　　「算了，算我說不過你，不過你能對我這樣坦白，我很高興。」我高舉雙手，一副投降的樣子。引得師妃暄捂嘴「噗哧」嬌笑了一聲。

      　　「就算我不說，你也將所有事情看通看透了，我主動說出來爭取你的好感不是更合算嗎？」 師妃暄俏皮的向我眨了眨眼睛道。

      　　「哈哈……，你和婠婠果然是同一類人，我可沒有貶低你的意思。」我忍不住笑道。

      　　「我知道。」 師妃暄不清楚因為我的話聯想到什麼，低頭輕聲道。

      　　「妃暄，在這天下的爭戰中，最後誰贏誰輸我不會去管，我也沒有那樣偉大犧牲自己去為萬民謀福，而我真正在意的事情，你現在應該很清楚才對，但我也知道如果現在就讓你決定是強人所難，但我真的希望以後你能作出自己真正所願的選擇。到那時候，無論有什麼樣的困難和障礙，我也一定會讓你和我在一起的。」我知道這次的攻勢也是結束的時候，再逼迫下去只會適得其反，所以語氣轉柔，將上一次分別時候所說的話又說了一遍。

      　　師妃暄露出迷惘的神色，垂首默然而不語。見到她這幅樣子，我不禁心中輕嘆，剛要告別離開，卻心中一動，想起另外一件重要的事情來。

      　　「對了，我差點忘記了告訴你一件事。」我一拍額頭道，讓師妃暄以為我又想整故作怪，抬起頭來顛怪的望了我一眼，不過隨著我將剛才所聽見、頡利和大明尊教計劃聯手對付李閥的事情說出來，不禁玉容變色。

      　　「竟然有這種事，而且原來失蹤的突利可汗就在沙家的船上？」 師妃暄動容道。

      　　「沒有錯，我就是因為要保護突利才經過洛陽去長安的，救沙家只是順路，所以其實你不用酸溜溜的。」我笑吟吟的說道。

      　　「你這人就不能正經一點嗎？」 師妃暄想起自己剛才因為沙芷菁而來的酸意，不由得俏臉霞生，嬌嗔道。

      　　「我送突利回長安後，任務就算完成了，接下來應該怎麼做，不用我教你了吧！只要突利能平安回到東突厥，和頡利肯定會有一翻爭鬥，起碼能為李閥、不，中原這次危機拖延不少時間。」我微笑道。

      　　同時在心中想起另一件事情，回憶起剛和師妃暄見面時，她表面平易近人、實際距人於千里之外的態度，到經過我三翻四次的『捉弄』，變成現在這樣面對我時這樣容易臉紅，我心中就禁不住湧起難以解釋的快意。

正文 第二百零九章



      　　師妃暄害羞的動人樣子，讓我終於忍不住伸出右手輕撫她熱得教人魂銷的臉蛋，接著在她嬌軀顫抖，還沒有來得及責怪我的舉動時，我已經早一步低頭封住了她的香唇，剎時之間讓她整個人都呆住了，一動也不能動。

      　　雖然這是任何男人都夢寐以求的事，但我並沒有更進一步的過分行為，只是讓我和師妃暄的雙唇單純的緊貼在一起，感受著她櫻唇柔軟的觸感。當我離開時，師妃暄不但兩邊晶瑩如玉的粉頰各飛起一朵嬌艷欲滴的紅雲，連耳根都紅起來。

      　　「你怎麼能做這種事情？」 師妃暄嬌嗔道。不過卻並沒有我預想中的氣憤，讓我更準確的捕捉到她現在對我的感情究竟到了怎樣的程度。

      　　「我會一生一世記著我們這次初吻，因為當我們以後在一起時，這將會變成我們最美好的回憶。」我深情的凝視著師妃暄美麗的雙眸，柔聲道。

      　　碰上我脈脈含情的目光，感受到我發自內心的真誠，師妃暄原來責怪的話再也說不出口，清明的雙眸再次變得迷離，

      　　「我現在先走了，當然如果你願意和我一起去長安，我會很高興。」我的右手又撫摸了師妃暄的俏臉一下後才依依不捨的離開，雖然知道我的要求沒有多大可能實現，但還是忍不住說道。

      　　「對不起，我還有事情要處理。」 師妃暄輕咬櫻唇，閃過一絲猶豫之色，歉然道。

      　　「我清楚，洛陽現在的情況你不能不管。」我有點失望，但馬上就恢復了笑容，「不過你要小心，現在出了這種事，大明尊教的人肯定會懷疑所有和他們有敵對關係的人。」

      　　「我會小心的，在解決了洛陽的事情後，我接下來也會去長安。」 師妃暄好像要做補償似的輕聲道。

      　　「唉……，不過我不清楚我們能否見面，因為我已經答應了人，打定注意不捲入李閥的鬥爭之中，所以如果沒有意外的話，只要確定了突利的安全，可能馬上就會離開。」雖然對師妃暄這樣說很高興，但我卻只能無奈的嘆了一口氣道。

      　　「是秀寧公主這樣要求吧！」 師妃暄出乎意料的說道，嚇了我一跳。

      　　「啊？這樣秘密的事情你竟然也知道，是李世民告訴你的？」我驚訝道，照理說李世民和師妃暄雖然關係密切，但沒有必要連這種私事也坦白交代出來才對。

      　　「你還以為這件事情是秘密啊？」
      師妃暄沒好氣的說道，接著見到我疑惑不解的樣子，於是開始耐心的解釋，「雖然秦王是告訴了我這件事，但卻和你所想完全不一樣。因為在這之前，你在洛陽和秀寧公主態度親呢的事情早已經傳遍長安，李淵更因此龍顏大怒，所以讓柴紹立刻趕去洛陽陪伴秀寧公主做說客的工作。」

      　　「但想不到秀寧公主從南方回來的途中，就發生了這起離奇失蹤事件，一船人只有秀寧公主一人神秘失蹤，不引起懷疑就怪了。不過因為你背後的勢力，又沒有確鑿的證據證明是你做的，所以李閥才會沒有任何的行動。到你解決了朱桀和香玉山後，連李建成和李元吉也不敢再以此來做文章。」頓了頓，師妃暄又繼續說道。

      　　「原來是這樣，不過這件事關李建成和李元吉什麼事，他們做什麼文章？」我用手指撓了撓臉蛋，還是有點不明白。

      　　「因為秦王在洛陽和你表現得關係密切，所以他們當然是誣陷秦王勾結魔門中人，而且秀寧公主失蹤這件事情也有參與其中，借此以打壓秦王。」
      師妃暄用一副『這都是你的責任』的神情望著我道。

      　　「這倒沒有說錯，這主意本來就是李世民想出來的，而且我也確實是魔門邪人。」我終於恍然大悟，卻忍不住大笑道。

      　　「虧你現在還能開玩笑，就算你不感謝秦王對你的幫助，也沒有考慮過對你的影響嗎？」 師妃暄氣鼓鼓道。

      　　「呵呵！其實你也應該很清楚，就算沒有這件事情，李淵都是站在李建成和李元吉一方的，無論如何總會找到藉口找李世民麻煩。任何人都是這樣，當喜歡一個人的時候，缺點都能變優點，而討厭一個人時，明明是對的都能說成是錯的。」我聳了聳肩，毫不在意的說道。

      　　因為我說的是事實，師妃暄找不到任何話來辯駁，再一次被我說的啞口無言。

      　　「有一點我真的很奇怪，李淵明明知道以你們慈航靜齋和淨念禪院為首的白道都支持李世民，為什麼對他成見卻那樣深呢？大唐的天下大部分是李世民打下來的，而且李淵更曾數度許以皇位之繼承。以常人來說，就算是反悔，應該都會心生愧疚另外加以補償才對，怎麼李淵的態度卻是完全相反呢？」我又問道。

      　　這個問題其實也困擾了我很久，雖然說我也知道李世民不是好人，但互相比較，李建成和李元吉卻更是糟糕，簡直可以說無才無德，李淵能成為一閥之主，怎麼連這樣淺而易見的事都看不清楚。

      　　「這一方面是因為秦王常年將兵在外，遠者疏近者親。要知道皇宮等於是另外一個世界，深宮中更是最多謊話和讒言的地方。秦王一向不賣諸妃之賬，和太子一黨刻意討好完全相反，此消彼長下，以得寵的張婕妃和尹德妃為首的妃繽，最後當然是均心向李建成，為他在李淵駕前搬弄是非，中傷秦王。李淵最大的缺點就是多情好色，給身邊圍著他的女子終日說秦王的不是，再好的人也會在他心目中變成十惡不赦的壞人。」
      師妃暄搖頭輕嘆，無奈的解釋道。

      　　「何況李世民並不是多好的人。」我忍不住插嘴道。

      　　結果當然是被師妃暄惡狠狠的瞪了一眼，不過還好她也不想在這個問題上說下去，因為她知道扯著扯著，我肯定又會牽連到選擇李世民的慈航靜齋身上。

      　　「另一方面卻是因為當年秀心師伯……，唉……，所以李淵實際上對我們慈航靜齋也是心存不滿。」 師妃暄又繼續說道。

      　　雖然師妃暄語焉不詳，不過我都能大概猜到話中的意思。據說當年天下暗戀和追求碧秀心的有不少人，以我便宜岳父那好色的性格，肯定是其中一分子。結果他不知道是因為得不到碧秀心，還是因為其它什麼原因，而牽怒於慈航靜齋，也因此對被慈航靜齋支持的李世民感到不滿。

      　　不過想不到李淵不喜歡李世民原來還有這原因在，還真是諷刺極了。但提起碧秀心，就讓我想起石之軒，再進而想到另外一些重要的事情。既然現在我是真心喜歡上師妃暄，非要得到她不可，有些情報還是早點告訴她為好，讓她不會因為錯斷形勢而受到傷害。

      　　「問你一件事情，你知不知道楊虛彥現在的情況。」我想好開場白後，肅容道。

      　　「楊虛彥做了什麼事情，值得你去留意。」見到我突然一臉的嚴肅，師妃暄忍不住疑惑道，只從這就清楚她還不知道楊虛彥的身份。

      　　「你是真不知，還是假不知，楊虛彥可是和你那個『藍』顏知己一樣都是石之軒的徒弟，不過傳授的武功一個是補天閣、一個是花間派。」我還是改不了一直以來喜歡戲弄師妃暄的做法，忍不住笑道。

      　　「楊虛彥竟然會是石之軒的徒弟。」 師妃暄動容道，不過震驚的神色消失後馬上瞪了我一眼，「還有，什麼叫『藍』顏知己，我和侯希白只是普通朋友。」

      　　「沒辦法啊！想起你和侯希白共游三峽，卻拒絕和我一同入關，有點嫉妒也很正常。」我裝模作樣的唉聲嘆氣道。

      　　其實我卻是在暗自高興，如果是以前，師妃暄肯定只會說前面的話，更不會為此而解釋。至於師妃暄則氣鼓鼓的白了我一眼，不過不清楚是否因為知道我是真的在意她，所以還帶著一絲喜悅。

      　　「不和你說這些沒正經的話，但如果你的情報是真的，這樣說來石之軒不是也在和大明尊教合作嗎？」 師妃暄沉思了好一會兒後，緊皺秀眉帶著擔憂的問道。

      　　「原來楊虛彥現在還在洛陽嗎？至於你的擔心，我想楊虛彥和大明尊教同流合污只是自己個人的行為，和石之軒無關。」我搖了搖頭，否定道。

      　　「楊虛彥現在已經在長安，加入到李建成的太子系，而且很得寵信，你是否還知道什麼秘密，不然怎麼會知道楊虛彥的所作所為和石之軒無關？」 師妃暄疑問道。

      　　「算了，消息大拍賣，我將知道的事情都告訴你吧！楊虛彥真正身份是舊隋廢太子楊勇的兒子，當年被石之軒私下救起，以另一孩童的屍體充數。而且石之軒也有另一個身份，就是楊廣時主持西域與舊隋邊境一帶的商貿事務、隋廷右光祿大夫、護北蕃軍事，更是著作了《西域圖記》的裴矩，你對此可有什麼聯想？」我搖手示意師妃暄稍安勿躁、不要焦急，才淡然自若的開始解釋。

      　　「這是真的嗎？」
師妃暄震驚道。可憐她從小開始就辛苦修煉的靜心，自從碰上我以後就再也不能保持平靜，不論是我對她的過分行為，還是因為我說出來的消息。

      　　「我可從來不會欺騙自己的妻子。」我笑嘻嘻的說道。

      　　「你再瘋言瘋語我就要離開了。」 師妃暄俏臉倏地飛紅，嬌嗔道。

      　　「呵呵！如果你不想聽下來的話，那你就趕我走吧！」我露出不在意的表情道。

      　　「可惡，那你還不快說。」 師妃暄一副拿我沒有辦法的樣子，大發嬌嗔道。

      　　「如果我的推測沒有錯的話，石之軒原來的計劃是希望通過楊虛彥復辟隋朝，而他就在暗中控制一切做太上皇。但楊虛彥本身也是野心勃勃的人，當然不願意受到石之軒的控制，所以才會和大明尊教勾結在一起。但當大明尊教雀巢鳩佔洛陽後，楊虛彥就再也沒有多少價值，而勢單力弱的楊虛彥也不可能有多大的作為，所以才會改而投靠李閥，另外尋找復國的機會。至於現在楊虛彥和石之軒究竟是怎樣的關係，石之軒還有什麼計劃，就不是我所能知道的。」我先是得意洋洋的望了師妃暄，才有條不紊的分析道。

      　　聽完我的述說，師妃暄一時之間還消化不了這個事關重大的消息，低頭沉思默想起來。而我竟然也給自己的話引起了一個問題，就是石之軒現在究竟在那裡，又在計劃著什麼呢？按說現在天下形勢大變，楊虛彥也是提早背叛，他還能有什麼作為？不過以石之軒的手段和智慧，或者真會有其它陰謀也不一定。

      　　「謝謝你。」 師妃暄沉默良久後，才抬起頭來道。

      　　「就這樣說說而已嗎？」我也從沉思中清醒過來，笑吟吟道。

      　　「那你還想怎麼樣。」 師妃暄迎上我的目光，戒備深嚴道。

      　　「起碼吻我一下做獎勵嘛！」我理所當然的答道。

      　　接著我不等師妃暄回答，迅速的又偷吻了她的香唇一下，在她反應過來前已經帶著笑聲，重新向已經消失在遠方的沙家兩艘船趕去。之前我已經說過要『離開』兩次了，最後卻又留了下來。

      　　如果再不走的話，我想可能就再也捨不得和師妃暄分開。那反而會不利於讓師妃暄因為思念我而加深對我的感情，堅定和我在一起的決心，我才不會做這種只顧眼前快樂，不想未來的蠢事。

      　　見到我一邊揮手，一邊還不斷回頭望她，師妃暄先是露出沒好氣的表情，接著莞爾一笑，最後神情卻又轉為矛盾。

正文 第二百一十章



      　　當我追上沙家的兩艘兩桅大快船時，為了避免驚世駭俗，感應了一下左右無人後，才騰身而起，從岸邊直接向打出暗號的那一艘船飛躍而去。當我在半空中的時候，就看見在船尾的甲板處，暗暗的燈光下，除了突利外還有另一個人在等候著我。

      　　「你……，你。」 沙芷菁纖指指著突然落到甲板上的我，震驚得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怎麼了？我們才不見了一個多時辰，你就忘記了我嗎？我好傷心啊！」因為師妃暄這出乎意料的收穫，我現在心情特別的興奮，忍不住調侃沙芷菁起來。

      　　「我才不是像你說的那樣。」 沙芷菁終於從震驚中恢復過來，接著不能置信的問道：「你剛才是就這樣在岸上跳過來？」

      　　敢情我從天而降的情景實在太讓她震撼了，要知道船離岸邊足有二十多丈的距離。反而是突利對我的非人行為已經是見怪不怪，見到我只顧著和沙芷菁說話也沒有表現出任何不滿，只是做一個安靜的旁觀者。

      　　「有問題嗎？倒是你怎麼也在這裡呢？是不是因為不相信我，害怕會有追兵追來，所以緊張得睡不著覺呢？」我笑著反問道，倒沒有多想沙芷菁等我的原因。

      　　「五小姐因為是擔心你的安全，所以才要在這裡等你回來，我怎麼勸也不肯離開。」突利終於找到說話的機會，露出一個曖昧的笑容，插嘴道。

      　　聽見突利這樣說，我不禁愕然的望向沙芷菁，如果事實真的是這樣，而我還猜不到沙芷菁對我的心思，那我就真的不用混了。但問題是就算是這次我們剛見面時，她對我的態度都是表現得極端不滿，怎麼突然有這樣三百十六十度的轉變呢？

      　　「你可不要胡思亂想，你幫助我家逃過這次劫難，我當然會關心你。」見到我呆呆的望著她，沙芷菁只覺得臉上發燒，

      　　「是嗎？不過無論如何，謝謝你對我的關心。」 我撓了撓頭，道謝道。

      　　「那我先走了。」 沙芷菁好像很不滿意我的反應，丟下一句話後就轉身離去。

      　　等到沙芷菁苗條迷人的背影消失在我的視線之外後，我還是想不明白沙芷菁轉變的原因，所以更不要說對此有什麼應對的方法。

      　　「徐兄，我沒有說錯吧！」突利突然笑吟吟的說道。

      　　「可汗你就別嘲笑我了，你也不清楚，我這次和她剛見面時，她就一副看我不順眼的樣子，她等我回來很大可能就只是像她所說的原因罷了，我可不想自作多情。」我聳了聳肩，不無不可的說道。

      　　突利微笑著不再說話。

      　　「說回正事，這邊沒有意外發生吧？」因為不想再在這話題上說下去，我岔開話題道。

      　　「很順利，城防中本來就有沙家收買的人，我們毫無阻礙的就通過了，讓我都有點不敢相信，看來徐兄在洛陽肯定是做了不得了的事情，所以才會讓大明尊教的人分不出手來阻攔我們。」突利點了點頭，將剛才他和沙家出城的情況簡單的說了一遍。

      　　「可汗我剛才聽見一些有趣的事情，你有沒有興趣聽聽。」我微微一笑道。

      　　「能讓你這樣說的，肯定是大事，徐兄你就不要釣我胃口了。」突利好奇道。

      　　我於是又將上官龍和可風的對話複述了一遍，不過卻隱瞞了婠婠和辛娜婭對峙的這件事。

      　　「這件事情還真有趣得讓我有點受不了。」 聽我說完話後，以突利的膽色也不禁倒呼了一口涼氣，苦笑道。

      　　「哦？可汗為什麼會這樣緊張呢？」這次輪到我奇怪了，現在突利已經安全經過了洛陽，怎麼還會對這件事如此在意呢？

      　　「既然頡利有此入侵中原的全盤計劃，那就肯定會不顧一切讓我不能回到突厥，也就是說就算我和長安的屬下會合，情況也不容樂觀。」 突利耐心的解釋道。

      　　「原來是這樣，我還以為可汗擔心什麼。」我哈哈一笑，接著向因為我這舉動而疑惑著的突利解釋道：「可汗你大可以放心，剛才我曾經碰上了過師妃暄，當然有和她商談過這件事。只要你抵達長安後，立刻和世民兄商量這件事，擔保他比你更緊張你的安全，不派重兵保護你回去突厥就怪了，那時候區區一個趙德言又能做得了什麼。」

      　　「徐兄你說得對，看來是我過分緊張了。」突利稍微思考了一會後，臉容一鬆道。

      　　「這很正常，我是局外人，而可汗卻是牽涉其中，當然比我緊張。」我搖頭說道。

      　　突利剛想再說話，卻好像突然想到了什麼，露出一個曖昧的笑容，讓我產生了不好的預感。

      　　「師妃暄不用問也是徐兄的目標之一吧！」突利笑吟吟的問道。

      　　「可汗猜到就算了，就不能只留在心中，不說出口嗎？」我露出尷尬的表情，大力一拍突利的肩膀道。雖然說我也清楚我的『興趣』肯定是聲名遠播，但被突利這樣當面揭穿還是感到十分不好意思。

      　　突利對我向他做出這種只有親密老友才會做的動作，先是愕然了一下，接著好像有點受寵若驚，亦有些驚喜萬分的感覺。接著和我互相對望了一眼，一起大笑起來，一切盡在不言之中。

      　　雖然我保護突利開始時是不安好心，而突利也清楚這點，但經過這段時間以來的相處，我也不禁將他當成了我在來到這個世界後除了宋師道外的另外一個朋友，突厥族的人或者比漢人好勇鬥狠，不易交結朋友，但一旦能與他們交心，比中原的所謂『文明人』可靠得多，起碼比我現在還是深具戒備的李世民值得信任。

      　　雖然已經從洛陽中安全離開，但接下來的兩天，沙家兩條船的人還是處在戒備的狀態之中，因為不清楚王世充是否還會不死心派人來追擊。造成這情況的原因當然是因為不清楚我是誰的沙家三個少爺對我的保證將信將疑，還是不能完全相信憑我一個人，能做得了什麼出來。

      　　但對此我卻毫不在乎，反正日夜擔驚受怕的又不是我，既然不相信我的話，那就由得他們去受點苦頭。不過我這兩天也並不是無所事事，在無聊之下順便用長生決的真氣為沙天南解決了他那開始逐漸向重患發展的小病。讓以為我竟然懂得醫術的沙芷菁大感吃驚，連平時看我的目光都變了。

      　　在船進入到大唐的勢力範圍後，沙家眾人才真的鬆了一口氣，連我也以為會平安無事的到達長安。但在這亂世中，還真是不能夠隨便出門，麻煩隨時可能就會找上門來。因為沙家是突然改變計劃提早出逃，所以船上的還沒有準備充足的食物基本上已經全部被消耗，不得不在停泊在一個碼頭上補充物資。

      　　而在船泊岸不久，黑道人物就已經大駕光臨，本來這些人由護院應付，安規矩給足費用就能平安過關。但倒霉的是那個沙家二少爺沙成功卻因為在船上呆不下去，要帶著他的幾個妻妾下船入城散心。

      　　那群來收過路費的人都是地痞流氓，見到沙成功那幾個樣子還可以的妻妾後頓時起鬨，不堪入耳的污言穢語陸續有來。以沙成功這個二世祖的為人，在洛陽時見到的都是其他權貴的公子，又怎樣會見過這種流氓無賴，不但立刻變臉開口罵回去，而且更命令船上的護院過來教訓這幾個人。

      　　能被沙家這種豪富之家僱傭的護院都是有點底子，按規矩行事只不過是不想橫生枝節。現在得到沙成功的命令，當然都是想在主人面前邀功請賞，如狼似虎的很快就將幾個流氓教訓了一頓趕跑。

      　　我本來還在房間中冥想著，想尋找能達到那一步的方法，新得到的《光明經》不但博大精深，而且最後面所記載的部分更和《長生決》、《道心種魔大法》有著異曲同工之妙，載有關於生命和宇宙千古以來的秘密，對我有不少的啟發。

      　　當我因為外面的吵嚷聲從冥想中清醒過來，走出房間來到甲板上的時候，就看見沙芷菁和陳來滿已經早一步站在船沿旁觀看著下面的情況。看到我一臉疑惑的樣子，陳來滿馬上主動的為我解釋了一下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看來等會兒會有麻煩，去叫你的二哥不要再進城，不然等會兒肯定還要我們去救他。」聽完陳來滿的話，我立刻轉向沙芷菁說道。

      　　「你這是什麼意思？」
      沙芷菁不解道。接著卻突然氣鼓鼓的白了我一眼，讓我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腦，不清楚自己又在什麼時候得罪她了。因為自從上船後，我就一直沒有怎麼出過房間，就算是吃飯都是讓下人直接送到房間裡去。

      　　「徐……，張爺說的不錯，這幾個流氓可能不算什麼，但他們後面肯定有幫會人物撐腰，二少爺不但不能進城，我們在補充好物資後也要馬上離開。」陳來滿可不同於沙成功和沙芷菁這些公子小姐，也算是老江湖一個，馬上明白了我話中的意思，不無擔心道。

      　　接著陳來滿向我和沙芷菁告退後，就急急忙忙的帶著其他幾個護院落船阻止沙成功離開，於是甲板上就只剩下我和沙芷菁兩人。

      　　「怎麼了，五小姐，又有誰惹你生氣了？」望著只是看著碼頭，一副不想看見我樣子的沙芷菁，我忍不住覺得好笑。

      　　「我怎麼敢生你的氣，小氣鬼。」 沙芷菁鼓起粉腮道。

      　　「我什麼時候變成小氣鬼了。」我還真是不明白為什麼沙芷菁會突然這樣說我，愕然道。

      　　「如果不是你還在怪我開始時對你的態度，你又怎麼會連我們邀請你一起用膳也拒絕。」 沙芷菁嬌哼了一聲道。

      　　「原來是這件事啊！我只不過是另外有事情要做，所以才留在自己的房間中。」
      我啞然失笑道。不過其實我躲在房間中，除了是因為我想趁著這幾天空閒潛修外，另一個原因卻是因為我真的不想看見沙成功那副讓我討厭的小人嘴臉。

      　　「你一個人在房間能做什麼？」 沙芷菁掩飾不住驚訝的向我望來，問道。

      　　「這個啊……。」我特意拉成聲音，等引起沙芷菁足夠的好奇心後才說道：「當然是秘密。」

      　　「哼！你就只懂得玩這些小把戲，也不知道鳳妹和秀寧公主為什麼喜歡為你，竟然會為你拋棄家族。」
      沙芷菁見到我滿臉笑容的樣子，以為自己中了我奸計，不由得恨得『咬牙切齒』道。

      　　「這個問題我還真是不知道，經你這樣一提醒，看來我這次回去後也要記得問她們這個問題，省得以後再被人問起的時候答不出來。」我一拍額頭，裝做醒悟過來道。

      　　就在我和沙芷菁有一句沒一句的聊著的時候，沙家派出去的下人也終於買齊物資回來，眼看就能安然無事離開。但在遠方，我卻已經看見氣勢洶洶的百多人正向碼頭衝來。

      　　「唉，麻煩了。」我無可奈何的說道。

      　　「你不是很厲害嗎？根本不用將這些人放在眼裡吧！」 沙芷菁也看見了正橫衝直撞的跑過來的那一夥人，卻一點也不擔心。

      　　「被你氣死了，我都說過我不想暴露身份嘛！」我無奈道。不過話是這樣說，但事到臨頭也只能出手了，雖然護院也有六、七十個，但這次來的百多人中也不少是有武功底子的。如果雙方真的火拚起來，死傷肯定難免，真的將事情鬧大了，最後麻煩的肯定還是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