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幻]異界太極眼 作者：河書 （已完成）

第六十一章 弱者


　　一個游俠騎士VS兩千盜匪叛軍？
　　無論怎么看這都是一個完全不對等的選擇，但是游俠騎士輕描淡寫吐出這句話的瞬間，山姆大叔似乎有種正在面對的不是一個人，而是一個淡然寫意俯視眾生的神靈的錯覺，就是在每五年一度的神殿圣女巡回彌撒之上，那位德高望重得似乎全身籠罩光環的紅衣大主教，都沒有給過山姆大叔這樣的感覺。

　　渺小。

　　洛圖淡漠得接近無視地將目光從山姆大叔臉上移開。

　　或許這個選擇在凡人看來荒謬至極，但是擁有魔靈安娜，全身上下全屬性中級魔法免疫之裝備，破開心防的洛圖知道，消滅兩千盜匪對現在的自己來說只是一個時間問題，力量的巨大差距則根本不存在一點懸念——這不是狂妄，而是在太極眼輔助下統合分析的結果！

　　除非那群叛軍里面有洛圖從沒見過，傳說中的圣階高手存在，否則兩千跟兩百也只是一個數字上的分別而已。

　　而且洛圖手中除了剛剛獲得的魔法裝備，還有許多稀奇古怪的卻實用至極的魔法藥水，其中好幾種可以用于大規模對集團作戰，就算只是一群普通的農民，只要他們敢下手殺人，洛圖都可以利用一兩種藥水使得他們成為剿滅叛軍的英雄！

　　“我只給五分鐘時間考慮，你們所有人。”洛圖淡淡地說道，伸出手，輕輕地摩挲了一下可可的臉龐，“要不要來讓我幫你洗個臉，小家伙？”

　　可可呆滯了三秒鐘，然后瘋狂點頭如小雞啄米。

　　游俠騎士帶著可可進到后屋去找可以洗臉的地方，他離開前屋整整一分鐘之后，才有人小聲地發言，語氣中還帶著一絲敬畏。

　　“山姆老板，我們該怎么做？”

　　山姆沉默著，他青筋糾結的大手的指節在吧臺上不安而猶豫地敲打著，這是他一個長年的習慣，敲打的聲音很輕，卻很有節奏，這種節奏與神殿里圣歌合唱團的風琴伴奏曲的韻律類似，有一種安定心神的效果。

　　然而山姆這一輩子從未像現在這樣心慌意亂。

　　這很可能是一個事關全鎮人命運的抉擇！無論怎么樣，山姆也只是一個普通城鎮酒館的普通老板而已，除了資歷比普通市民深了一點，見識廣了一點，蠻力大了一點，和傭兵們關系好了一點之外，沒有什么特別之處，就是一個三流的騎士也是他只能仰望的位面。

　　一個游俠騎士，一個力量強大無比的游俠騎士，一個“狂言”對抗兩千叛軍的游俠騎士。

　　真的能把賭注壓在他的身上？這可是僅有一次的梭哈！！

　　山姆現在切實感到了作為領袖者的不易，有多大權力，你就有多大的責任，軍旗一揮千顆人頭落地的權力固然風光，可誰知道背后沉重的責任壓力有的時候生生可以逼人精神徹底崩潰！？

　　上位，不是那么好坐的。

　　“……山姆老板……我覺得……還是選擇那位騎士吧。”

　　山姆霍然抬頭，死死盯住說出這句話的那個傭兵，其他所有人也是將驚愕，震撼，疑惑等等各種復雜的目光集中在他的身上。

　　溫拿，一個給人感覺很干凈，很清爽的年輕傭兵，有著年少的熱血和良心未泯的心腸。

　　他出身于一個早早敗落的小貴族家庭，比起其他粗魯的傭兵，自有一份特殊的見識，不俗的舉止，以及靈活的機智，平時說話在傭兵之中也頗有分量。

　　關鍵時刻見真章。

　　傭兵溫拿顯然也十分緊張，眉頭深鎖，神情猶豫，但是眼神之中堅定的成分越來越多，定定地回望著陰沉不語的山姆老板。

　　“你的理由？”山姆問道。

　　“……直覺。”溫拿輕聲道，似乎不堪四周目光的壓力，微微低下了頭，但是說出這句話的時候，眸中掠過一絲炙熱。

　　“只是直覺……我，也想不出那位游俠騎士為何能夠如此自信……但是，他很強……非常強……只要有他……或許真的可以……”

　　死寂，空氣中的沉郁濃到幾乎讓人難以呼吸。

　　“我同意。”絡腮胡子的傭兵也發話了，他深深看了溫拿一眼，“我這條賤命是溫拿從暴風魔狼手里搶回來的，既然是他的選擇，我一定會跟他到底。”

　　語氣平靜，話語里的堅毅卻是讓人動容。

　　開始有人竊竊私語。

　　眼看著五分鐘的限制快到了，溫拿深深吸了口氣，站起身，環視一周，然后看著山姆大叔，聲音有些顫抖地開口。

　　“山姆老板，你不要再為難了……我們大家知道你的苦衷……大家都討厭那些強盜，而你是最憎恨他們的一個……”溫拿說道，“可是你不能反抗，因為你是這里所有居民的代表，只要是你的動作，那些家伙都會把帳算在這一帶所有人的身上，所以……你不能動……”

　　“可是我們不一樣，我只是一個傭兵，一個卑賤的，有些頑固的，有些愚蠢的傭兵……我的行為只代表我自己，我殺了他們的人只是因為我看他們不順眼，我奮起反抗也只是為了保命，一切的責任都由我和那個游俠騎士來背負……”

　　溫拿的手都開始有些顫抖，不單單因為對死亡陰影的恐懼，還有抑制不住的激動。

　　“我的家……也是因為碰到了強盜，被搶了所有的貨物，商行資不抵債，所以失去了一切，為了還債，父親甚至賣掉了弟弟和妹妹，之后他就自殺了，只剩下我一個人……”

　　溫拿吸了一下鼻子，有些哽咽，他握緊了拳頭，“那個時候我就發誓，我要成為一個強大的傭兵，一輩子的傭兵！殺死一百個！一千個強盜！只要我還活著！我就一定要殺了他們！！！”

　　低沉的嘶吼，發自心底的瘋狂吶喊，震撼了所有的人。

　　絡腮胡子也站起身，拍拍溫拿的肩膀，什么也沒說，但他的神情已經說明一切。

　　刀山火海，跟你到底，別無二話……這，才叫兄弟。

　　這時候，游俠騎士回到了前屋，身后跟著洗干凈了頭臉，顯得神采飛揚，童稚可愛的小可可。

　　擦干抹凈的可可，簡直就是對付任何還有母性之心的女性的必殺利器，他的靈動，他的粉嫩，他的俊俏，會讓那些雌性動物們恨不得將這個頂級小正太整個吞進肚子里。

　　“……只有兩個人？”洛圖眸中閃過一絲厲芒，掃視了一遍酒館，“沒想到這么多人，卻只有兩個稱得上是這個鎮上真正的男人。”

　　他的眼神淡漠，語氣卻是刻薄諷刺到了骨子里。

　　頓時就有傭兵終于忍不住爆發，拍案而起，卻被一聲更大的震響驚回了座位上——

　　“夠了！！！”山姆老板狠狠一拍吧臺，怒喝震得所有人的耳膜都在嗡嗡響，他的臉龐猙獰無比，青筋暴露，臉上的疤痕就像一條扭曲的蜈蚣，充溢著滿心的痛苦與掙扎。

　　“這里……不歡迎你們……”山姆大叔仿佛是花了一輩子的力氣才說出這句話，隨后表現出了無比的軟弱與蒼老，深深地低下了頭去。

　　“這是你的選擇，弱者。”洛圖雙眸一片漠然，連冷笑也不屑露出，帶著小可可走出了酒館。溫拿和絡腮胡子的傭兵對視了一眼，也是頭也不回走了出去。

　　山姆大叔和酒館里其他傭兵都深深低頭，久久沒有抬起來。

　　他們不覺得自己的選擇有錯，可是，有些東西，足以在心里沉重壓迫他們一輩子的時間。

　　黃油酒館，從這天以后，再也沒有開張過。

第六十二章 意志


　　走出酒館數分鐘后，洛圖停下腳步，微微瞇著眼睛看了看天空，覺得從右眼到大腦都稍微有點刺痛感。
　　“叔叔？”身邊可可抬頭望道。

　　洛圖把手放在小孩子腦袋上揉了幾下，換了可可呵呵的一陣傻笑，那天真潔凈的笑容使得洛圖心情好了一點，回頭望了一下跟在自己身后的兩名傭兵。

　　“名字？”他淡淡問道。

　　“溫拿@奧帕斯，騎士先生。”

　　“奧馬爾@多倫多。”

　　“你們是傻瓜。”洛圖嘴角翹起一絲淡然的笑意，“其實那個酒館老板的選擇才是正確的，不后悔嗎？”

　　溫拿和奧馬爾愕然相望，不知道該說什么才好了。

　　“你們叫那個酒館老板……山姆是吧？”洛圖說道，“他是一個好人，不過有一點點迂腐，其實他應該對自己選擇更加自信，可是……”

　　洛圖搖搖頭，嘴角的笑意有一點復雜的意味。

　　“將所有的罪過由我承擔，用點手段把可能算在酒館乃至居民身上的報復推的一干二凈。如果我對上叛軍能夠勝利，那么根本就不多他們這幾個人，如果我只是虛張聲勢，對叛軍作戰失敗了，他們更是沒有損失。而這個城鎮無論如何，都不會再承受災難。”

　　洛圖平靜地說道，“這其實是最明智的選擇，你們應該清楚。”

　　奧馬爾有些一頭霧水，不明白剛剛還霸氣十足，對不敢出頭對抗叛軍的人冷嘲熱諷的游俠騎士為什么會突然說出這一番話，和剛才簡直有些判若兩人。

　　溫拿卻是愣了一愣，有些恍然的感覺，看向游俠騎士的眼里除了敬畏，還多了尊崇。

　　“如果那個山姆老板能夠不在乎我諷刺的言語，心神堅定的話，以后他絕對不會再是一個小小的酒館老板……可惜，他明智了，但還是有點迂腐。”

　　洛圖揉了揉右邊的太陽穴，眼神淡漠，“熱血？男子漢？不畏強權和死亡？這個世界沒有那么浪漫啊，先生們，有的只是人們拼死的掙扎和血腥的殘酷……”

　　“無視外界的紛紛擾擾，堅定不移地決定并且貫徹自己正確的選擇，才是持久生存之道。山姆老板顯然是這一帶威望最高的居民了，他在沒有看到十足把握情況下選擇瓦全而不是玉碎，是這里居民的幸運。而你們以一介傭兵的身份為居民出頭，輸了也不拖累任何人，很蠢很傻，但……”

　　洛圖嘴角的笑意變得柔和，摸摸可可的小腦袋。

　　“有成為英雄的資格。”

　　溫拿和奧馬爾心中一震。看著這個沐浴在陽光中仿如天神的男子，心中升起一種莫名的……信仰？

　　“我會讓你們成為英雄。”洛圖轉過頭去，“現在，兩位，先跟我去接一個女孩，可以吧。”

　　溫拿和奧馬爾此時對這位游俠騎士，在那一瞬間的震撼之下，出于一種發自內心的，難以描述的奇妙感覺，對他的真正實力再也沒有了半絲懷疑！古怪？癲狂？刻薄？詭異？人格分裂？似乎都不足以形容這位神秘莫測的騎士大人。

　　“他是一個智者。”溫拿這樣對奧馬爾說，眼神之中滿是激動和敬仰，“一個真正的智者……兄弟……我們這次撿到寶了！！”

　　游俠騎士的刻薄是真的，對弱者的藐視也是真的，但對山姆大叔他們的理解也是真的。

　　洛圖沒理由再將自己放在和山姆他們同一個位面上思考問題，身居高位，擁有強大的力量，如同人類永遠不可能和螞蟻平起平坐一般。他確實具有輕視山姆他們弱者的資格，也確實那么做了，只不過，那些行為都和洛圖理解他們的選擇并不矛盾，關鍵在于那些弱者們如何對待一個強者的藐視。

　　一個弱者，沒有力量拒絕強者的藐視，而強者也并不具有呵護弱者尊嚴的義務——自尊靠的不是施舍，而是自身的信念與堅定的意志。

　　當一個弱者具備這樣的特質，他至少也是一個弱者之中的強者。

　　可是，并不是所有有潛質的弱者都能意識到這一點，所以即使日后他們具有媲美強者的力量，他們依然無法徹悟，這與實力無關。

　　洛圖肆無忌憚地藐視他們，就如同當初老矮人霸道十足的對洛圖一番質問一樣，那個時候，洛圖還是一個弱者，但他沒有屈服于強者的意志，所以，他是智者，也最終成為一個強者。

　　奧馬爾還是感覺有些混沌，但是聰明的溫拿已經有了感悟，剛才游俠騎士的一番話，使他覺得這個世界霍然開朗。

　　自身的信念，才是最有力的真實。

　　溫拿現在對這位騎士大人充滿了將會持續一生的莫大尊敬！！兩千叛軍？在這樣位面的人物面前，與螻蟻無異！！

　　……

　　…………

　　就在懷特賴斯家被燒毀的莊園不遠處，一家普通的農戶茅屋里，娜尼婭靜靜地躺在床上，臉色蒼白得沒有了一絲血色。這個生性沉默和冷酷的嗜血精靈此時如同荊棘花城堡里的睡美人，有的只是生命邊緣處苦苦維系的對這個世界的最后一絲留戀。

　　她在等待什么？顯然不是那種油頭粉面的童話王子……或者會是一個強悍武勇的游俠騎士？

　　“娜尼婭姐姐……”小可可臉上滿是黯然和沮喪，亮金色的眸子只有對洛圖的最后一絲希望，這位神秘而強大的叔叔，能不能夠救助娜尼婭姐姐呢？

　　渾身如同煮沸的開水一般滾燙，大腦和全身器官都有異常活動，幾乎失去百分之八十的正常生理功能，能夠活到現在已經是一個奇跡了。

　　洛圖淡然的眸子里也不禁掠過一絲驚異，為這個女孩強烈至極的求生意志感到詫異，作為一個已經家破人亡的無根浮萍，她到底對這個殘忍冷血的世界還有如何的眷戀？

　　或許，只是因為習慣了去抗爭該死的命運吧。

　　我不想死。這是貌似平靜沉睡的娜尼婭如此強烈地傳給洛圖的信號。

　　“她……還有救嗎？騎士大人？”溫拿小心翼翼地問道。以他的見識，這個得了不知名重病的女孩，似乎已經是返魂乏術了。

　　人體超過四十攝氏度就有極其嚴重的生命危險，換算成歐卡羅大陸的單位就是一百五十卡度，而娜尼婭的體溫……把浸透冷水的手巾放上去甚至可以清晰地看到飄起的水蒸氣！

　　“安娜，你覺得怎么樣？”洛圖在心中問起自己的魔靈。

　　“這個女孩已經和血之魔靈塞巴提斯徹底融為了一體，所以瘟疫魔靈對塞巴提斯本體的侵蝕也轉嫁到了她的身上，如果能夠強行將塞巴提斯從她體內抽出來，也許她還有救，但是由于融合的破壞會對她的身體造成永久性的傷害……”

　　一個淡然柔和的女聲在洛圖腦海里響起。

　　太極眼的分析也是類似如此，而對于破壞融合會造成什么樣的永久破壞，安娜就不知道了，而太極眼也只是給出一個大腦會喪失部分機能的結論……沒辦法，作為人體最復雜深奧的器官，大腦的領域是太極眼也難以卜算的，否則太極眼就不會缺乏卜算人類思想的功能了。

　　“棄卒保車，盡人事聽天命。”洛圖漠然的眼中掠過一絲厲芒，做了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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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關于主角，本來對主角的設定就不是一個好人，這一點很早就說過了，他是一個具備矛盾的人物，說他好的話，會對他的有時候的冷漠，涼薄，尖刻，輕蔑感到難以接受，說他不好，他何必又浪費自己的力氣去對抗盜匪叛軍？

　　一個在歧視環境中長大的少年，對人生有著自己的思考和理解，出于現實和家庭傳統教育雙重影響，會表現得有些獨特也就不奇怪了，畢竟他才十七歲，看似成熟，其實矛盾之下的性格還未定型。在別人都是揮霍青春交第一個女朋友聚攏第一幫兄弟的時候，他只是寂寞一人，這樣的家伙有點不能用常理去理解。

　　主角不會成為大兇大惡，尖酸刻薄的瘋子，也不可能是仁慈寬和的圣人，但他絕對會是一個強者，對本書而言就足夠了。

　　河馬認為誰都難以預測主角的處事，才會使事情的過程變得有趣，否則我們還看什么？

　　還有，除了主角之外，其他人物的個性河馬不會寫得復雜，套用跳舞大神的一句話，一本書，就是一個主角的故事。

　　主角將會繼續牛逼下去，這是河馬唯一能夠保證的。

第六十三章 純潔孩子


　　做了決定，就要動手。
　　動手之前需要一點事前準備，洛圖思考了一下，詢問那個收留娜尼婭的熱心老農這附近有沒有例如水缸的大號盛水器具，要最大的。

　　有些不明所以的老農恭敬地如實回答。雷歐梅吉亞這個南方大型城鎮上是沒有水缸這種東西的，因為這里水源充沛，城鎮旁邊不但有長年不會干涸的大型河流流過，就地挖井也非常容易引出地下水，自古以來整個南方地帶就沒有發生過任何干旱災難，所以家家戶戶根本不需要類如水缸這樣的大型盛水器具。

　　當天生活和各種用水都是直接從水井中取用，大戶人家甚至一戶一口井，方便得很，一般家庭之內可以見到的最大盛水器具，除了打水的水桶，就是沐浴用的大木桶了，然而卻是無法滿足洛圖的要求。

　　想要抽出娜尼婭體內的塞巴提斯，其間的過程兇險異常，洛圖需要極其大量的冷水保證娜尼婭的體溫不會上升到人體自燃的程度——這可不是玩笑，涉及娜尼婭全身上下的魔靈抽取，很可能會讓她的溫度升高到連血液也會蒸發的恐怖水平，那樣的話不等抽取過程結束這個混血精靈少女就已經完蛋了。

　　最后，洛圖不得不采取了折衷的設計，將一個能夠找到的最大沐浴木桶下方鉆出一個孔洞，然后準備大量的水桶盛滿冷水，將娜尼婭放在桶內執行抽取的時候，不斷地添加更替桶中的冷水。

　　農民們全都需要勞作而沒有時間，所以這份工作也只能由兩個傭兵溫拿和奧馬爾幫助完成。

　　由此他們看到了此生永世難以忘懷的磅礴場面。

　　巨大的魔法矩陣占據了整整五十碼直徑的圓形范圍！！即使是在業余時間不斷鉆研斗氣魔法自學成白銀初階斗氣的溫拿，也對如此龐大到駭人地步的矩陣聞所未聞！敢情只有失落在傳說之中的禁咒級別的魔法才有可能具備這樣的規模，而那些魔法都是一旦現世至少也會毀滅一整座城池的禁忌之存在……

　　溫拿突然覺得這個世界太瘋狂。

　　兩個傭兵眼看著洛圖以超高的效率完成這座哪怕是一個符號他們都難以理解的巨大，繁復，華麗，宏偉……簡直難以用語言形容的超階魔法矩陣的時候，眼神之中對游俠騎士大人的敬仰升格為究極的信仰，不單是對游俠騎士大人的實力沒有了一絲一毫的懷疑，而是真正將其看成了神靈一般的強大存在。

　　圣階。

　　除了這個傳說中令人頂禮膜拜的名詞，溫拿再也找不到可以評價布下這個超級矩陣的游俠騎士大人的詞匯。

　　而矩陣完成之后，游俠騎士大人根本不需要任何晶核的輔助就發動了這個超級矩陣的景象，再一次沖擊了可憐溫拿那已經十分脆弱的神經！！

　　魔法矩陣，一般具有兩種用途，一種是在現有物品上固化魔法效果，也就是用于魔煉各種魔法卷軸，裝備，陷阱，特殊用具等等，這種用途固化的魔法矩陣的等級較低，但是精細度要求極高，而專門從事這一類行業的魔法師，統稱魔煉師，魔煉師按照分工又稱武器魔煉師，卷軸魔煉師，飾品魔煉師……

　　另外一種，就是輔助發動魔法師本人難以發動的大型魔法！！這一類的魔法矩陣等級較高，精細度不太嚴格，但是消耗量相對而言巨大無比！屬于拿魔力換取大型魔法的“透支”行為！一般只有在大型戰場上才能看到由各種軍隊的魔法師軍團使用，每次發動人數都至少在十人以上！

　　游俠騎士大人使用的魔法矩陣無疑就是后一種。

　　單人運用這種透支魔力的方式施展高階魔法不是不可以，只是需要足夠的晶核輔助發力！否則很可能會因為過度透支魔力而造成極其嚴重的后果，就是最輕的也是魔法修為遭到不可逆轉的永久性損害！！這是哪怕一個魔法學徒都會知道的學科常識！！！

　　然而眼前的游俠騎士大人徹底顛覆了這個魔法界視為公理的常識，怎能不讓溫拿感到幾近夢幻的不可思議！？

　　以往的世界在這一瞬間崩潰。

　　圣階……不，應該是法神？

　　那已經不是溫拿和奧馬爾一介無比渺小的傭兵可以想象的范疇。當活生生的傳說呈現在人們眼前時，會有的反應就是徹底呆滯和無所適從。

　　直到騎士大人怒喝他們更換冷水，溫拿和奧馬爾才悠悠回魂，接著幾乎是拼上小命地灌水，打水，提水，灌水……他們的腦筋完完全全就是一片空白，除了對騎士大人的絕對尊崇與服從之外，什么也沒有剩下。

　　矩陣雖大，聲勢卻不算很大，這是洛圖有意控制的結果，這個在安娜指導下完成的超級矩陣有大約三分之一的刻印符號的功效是掩飾矩陣的聲光效果和澎湃滔天的魔力波動。沒辦法，如果不加以認真掩飾的話，恐怕遠至獸人王國都會有人注意到這恐怖矩陣海嘯一般的波動。

　　娜尼婭整個人完全沉浸在了沐浴大桶之中，全身上下透著詭異陰森的緋紅冷光，并且忽強忽弱，神情時而痛苦，時而安穩，時而掙扎，時而輕喃……甚至還露出了天使般迷人的微笑。

　　洛圖全力發揮了太極眼的導引之力，也只有神念強大如他，才能輕松自如地發動運轉操控這個龐大矩陣的執行，甚至用不著念上一句咒語，龐大能量的高階魔靈就順從了他的意念指揮，慢慢地強行溢出娜尼婭的身體，在矩陣中央上方會聚成一個血色圓球……

　　時間太長，洛圖甚至能分神和安娜聊天。

　　“你說她夢里看到了什么？”女聲溫柔地問道，若是只聽聲音，洛圖可以形容安娜的話語就是——如江南春水一般溫柔的女子。

　　“我猜她夢到了她的童年。”洛圖看著水中神情漸漸安詳的娜尼婭，嘴角一絲意味深長的笑意。

　　“她的童年一定不太快樂吧。”洛圖知道的關于娜尼婭的事情安娜也都知道，她不明白也不同意主人的說法。

　　“再悲傷的童年，也會有值得留戀的所在。”洛圖淡然的眼神有著幾分懷念。

　　娜尼婭正在夢中和母親玩耍。

　　“媽媽……你說，這個白白的，涼涼的，很純很純的東西，是什么呢？”

　　小小的娜尼婭一身冬裝，臉蛋粉嫩，活潑天真，漂亮可愛，那雙翠綠的大眼睛如同溫潤的寶石，長長的睫毛眨巴眨巴著，小手中捧著一團東西，在純到不能再純的白色背景下，向年輕的母親快樂地問道。

　　“傻孩子，不是說過了嗎，這是……雪啊。”

　　年輕美麗的精靈母親臉上帶著母性的溫柔微笑，心疼地拍掉小娜尼婭手中冰涼的雪團，握緊小娜尼婭冰冷的小手，放在了自己暖和的胸頸處。

　　“不要冷到，我的孩子……娜尼婭。”

　　娜尼婭，在歐卡羅大陸古語的發音之中，是“純潔如雪的女子”之意。

　　一段與母親關于雪的對話，是娜尼婭在自己的生命之中，最早最早的記憶。

第六十四章 千人斬


　　娜尼婭失去了記憶。
　　作為抽出塞巴提斯的后遺癥，她不單單失去了所有出生以來一切關于自己人生的記憶，甚至失去了語言能力，如同電腦硬盤格式化一般，完完全全將資料和病毒一切歸零，真正成為如白紙般純潔的女孩。

　　不幸中之大幸的是，娜尼婭的智商并沒有退化到嬰兒的程度，她仍然具有一個正常少女的神智，表情和舉止都自然靈活，沒有癡呆現象，雖然依舊虛弱，但是只要好好調理，身體和語言能力的恢復都是一個時間問題。只是那些失去的人生記憶，是無論如何也找不回來了。

　　好還是壞，即使洛圖是難以評價。不過看著一臉柔和，顯得文靜安逸的精靈少女跟著小可可咿呀學語的純真模樣，洛圖和安娜一致認為，這個女孩某種程度上已經可以說是天使的化身。

　　當然，洛圖保留了一些不足為外人道的意見，那就是娜尼婭的身材，無論如何也跟天使搭不上邊，那屬于魔鬼的造物！尤其是胸部……

　　“看來，我真的要多出一個妹妹了……呃，也許還有一個弟弟。”洛圖沒有考慮太多，就在心里下了照顧娜尼婭和可可一生的決定，這令他自己都感到詫異，自己原來是那么富有同情心的人？

　　怎么看都不像……洛圖露出一絲自嘲的笑意。他從來就不認為自己是個好人，而惡人……這輩子也是當不成的，注定是一個不上不下的騎墻派罷了，而這種人一般而言不是一輩子庸庸碌碌，就是不得好死。

　　洛圖想起自己跟凱文說過的那番話，人生在世，選擇自己做了會快樂的事情去做，才能夠活得心平氣和。洛圖相信，人總是具有一定的本性存在的，這份屬于個體的獨特天生的個性與社會制度的契合程度，很大程度上是這人在世界走得多遠的關鍵。

　　只要活得足夠愉快，自己最后到底會是什么下場，洛圖并不在意。

　　只要自己在意的人不會受到傷害，洛圖甚至覺得粉身碎骨死無葬身之地之類的死法也是可以接受的，死就是死，什么樣的方式并不重要。

　　可惜，這個世界上，值得自己在意一輩子的人……貌似還沒有，原來的世界倒是有，不過那已經和自己沒什么關系了……而現在……

　　洛圖看著為如何教會姐姐念準自己名字而大傷腦筋的小可可，以及有些茫然的娜尼婭，淡然冷漠的神色頭一次從他的眼睛里完全消失。無論是可可還是娜尼婭，某種意義上都是洛圖的同類，而這一次三人命運的相聚，也許會是一個好的開始。

　　“不好了……騎士大人！！！”

　　氣喘吁吁跑進來的溫拿臉上有著明顯的惶恐，打破了茅屋里溫馨的寧靜。

　　洛圖的雙眸瞬間恢復淡然的冷漠。

　　“是叛軍……他們……他們正在全城搜尋我們！！已經快要堵到這邊來了！！而且山姆老板他們還發動了一些居民，主動幫助叛軍尋找我們！！再不采取行動的話，我們很快就會被發現的！！”溫拿急急地說道，提到山姆的時候，眼中掠過一絲難受，但是隨即被理解的神色所代替。

　　這是預料中的結果。

　　山姆老板做了合適的安排，在一個合適的地點，合適的時間，暗中指使合適的居民去報告叛軍有人反抗的消息，從而將六名巡城士兵的死亡干凈利落地全部推到溫拿，奧馬爾，游俠騎士的身上，黃油酒館和所有城鎮居民都沒有責任，這完全只是一次個人不服從叛軍鎮壓的意外事件。

　　為了表示城鎮居民的順從，山姆老板還找了鎮上所有說得上話的高威望居民，一起作為代表團跟叛軍表示愿意主動提供搜尋兇手的幫助，條件是叛軍不得隨意打擾逐漸安穩下來的無辜居民的生活。

　　叛軍首領對此非常滿意。

　　有了識趣的居民領袖，鎮壓往往會變得容易許多，叛軍的首領都知道這個道理，既然對方做出了如此誠懇的卑微姿態，叛軍也不應該欺人太甚。

　　雙方各懷鬼胎，于是談話在友好到詭異的氣氛中達成共識——反抗英明的新生南方王國軍隊之大逆不道分子，一定會在友好居民與軍隊聯盟的被捕，然后以極刑公開處死！

　　全城范圍的貓捉老鼠游戲正式開始。山姆老板甚至發動代表團以城鎮臨時管理委員會的名義公布了懸賞！只要是提供關于殘害王國軍兇手之情報的人，可以獲得臨時委員會獎賞的食物，布匹等等。

　　這些看上去不怎么樣，實際上對于一般居民非常具有吸引力的獎勵更加令叛軍大為贊賞！同時叛軍也公布了對于包庇窩藏兇手的居民的嚴厲懲罰，只要是犯罪行為核實，那一整條街的居民都會受到殘酷而毫無憐憫地處置！

　　總而言之，洛圖等人已經徹底成為全城的眾矢之的，超過五百人的盜匪叛軍在街上巡邏，封鎖，與居民代表一起挨家挨戶地搜尋，而在居民幫助下畫出的兇手的逼真肖像也已經發布到整個叛軍前營和大營，深諳盜匪軍隊治軍之道的首領們自然也會發布對于這三個頑抗分子的內部懸賞。

　　做得還算可以。洛圖在心中評價道，抬頭望向已然入夜的天空，想要思考出一個具體的計劃。

　　然而……似乎沒有什么需要計劃的……洛圖不禁感到有點可笑。

　　“叔叔，怎么了？”小可可注意到了這邊的緊張氣氛，眨巴著亮亮的眼睛望過來問道。

　　洛圖看向小可可以及安靜虛弱的娜尼婭，嘴角牽起一絲柔和的弧度。

　　“我們要準備……回家了。”

　　兩個孩子聽了這話，都不禁有了一瞬間的恍惚。

　　回家……

　　游俠騎士大人會怎樣對付那些盜匪？

　　這是溫拿和奧馬爾此刻最想知道的事情，眼前的游俠騎士大人在農民的茅屋里留下幾個金幣之后，用一床最好的被鋪將娜尼婭卷了起來，然后找了繩子綁在自己背上，也不說什么，就大步走出茅屋，向街道的方向走去，身后是小可可一溜小跑跟在屁股后面。

　　對視一眼，急忙也跟了上去的兩個傭兵，實在抑制不住自己的疑惑，向洛圖提出了心中的疑問。

　　“殺了他們。”直截了當的四個字，話語里的寒意使得溫拿打了個寒顫。

　　“可是怎么殺……”奧馬爾忍不住接著問道，“現在街上在找我們的就有五百多人，大營那邊還有一千多人，我們……只有三個人而已。”

　　還要照顧一個生病的女孩和沒有絲毫抵抗力的小孩。這句話奧馬爾硬是不敢說出口。

　　抽取儀式進行期間，他和溫拿兩個人不斷地打水灌水，差點就灌水到灌到精神崩潰，身體現在已經疲勞不堪……按照他和溫拿的預想，游俠騎士大人應該是先帶他們到城鎮一個偏僻的角落想辦法藏起來，再尋找機會秘密行動。

　　可是，萬萬沒想到騎士大人竟然是一副直接就要帶他們去正面對抗兩千盜匪的樣子！！即使心中已經對騎士大人的強大有了超出想象的認識，奧馬爾和溫拿還是禁不住惶恐和變色！

　　一騎當千，那是只有在神話中才會出現的事情。

　　就算是大陸上有千人斬傳說的各路豪杰，例如帝國最強騎士，銀蘭騎士特蘭克斯，那個一千人的殺敵數字也是十幾場戰役下來的總和！不算水分的話，這個數字還得要往下減！換句話說，銀蘭騎士一次戰役殺個百來人已經是人們想象的極限！

　　就算是畜生，也沒見到過有哪個屠夫會一天殺個幾十只的。

　　魔法轟炸？

　　拜托！老大！這里不是戰場！這里是城鎮！有著上萬無辜居民的大型城鎮！在這里使用足以消滅兩千人的大型魔法……或者禁咒的話，那居民怎么活？我們又怎么活！？

　　而且看游俠騎士的氣勢，溫拿和奧馬爾怎么也生不出使用魔法的聯想……有誰見過法師如此勇猛無畏地去前線正面殺敵的？魔法師應該是躲在武士鑄成的血肉城墻背后，集中精神力有條不紊地吟誦咒語！越是大型的魔法咒語時間越長！其間一旦被打斷不但前功盡棄，魔法師本人也會受到嚴重的損傷！所以魔法師應該命中注定是一個后方炮臺的角色！

　　若是游俠騎士大人打定主意運用他的超階魔法力量，為什么還要特地去敵人的正面？溫拿簡直百思不得其解。

　　正面殺戮不太現實，但又沒有使用魔法的跡象，游俠騎士大人到底有著什么想法！？

　　“除非遇到實力足夠強大人物，否則待會兒我不會出手。”正當兩個傭兵忐忑不安的時候，騎士大人突然開口了。

　　“殺光那些嘍啰是你們的工作，我說過讓你們成為英雄，就會給于你們英雄的力量，你們需要的是做好一次過斬殺千人以上的心理準備。”

　　洛圖嘴角一絲陰森的笑意，看得溫拿和奧馬爾頓時感覺一股冰冷的氣息從脊梁骨充斥了整個身體，連動作都出現了僵化，腦子更是直接進了石化狀態，一片茫然。

　　我和奧馬爾……千人斬？

　　溫拿突然很想拔劍砍向自己，試試看這到底是不是一個匪夷所思的夢境。

第六十五章 王者之氣


　　歐卡羅大陸的月耀季結束后，天空再不會有三輪月亮共懸天際的壯觀景象，取而代之的是紅月，藍月，銀月的輪流上崗，一周一月，一月一個陰晴圓缺。
　　今夜，是妖艷嫵媚的紅色上弦月之夜，原本晴朗的夜空不知何時會聚了一片濃厚的烏云，將風情萬種的紅月美人悄悄掩蓋了起來，只在深邃的漆黑幕布上留下幾分欲說還羞的緋紅。

　　月黑，無風，殺人夜。

　　盜匪叛軍前營團長羅伯特感覺自己眼皮直跳，蕭索寒涼的夜風刮過，竟然使得他這個黃金斗氣武者打了個寒顫，一種非常不好的感覺浮上心頭。

　　明明天氣都已經轉涼了，為何還有像是處在最悶熱夏季夜晚，無法入眠，心煩意亂的郁悶？

　　面對著被入屋搜尋頑抗分子的盜匪叛軍搞得雞飛狗跳不得安寧的整個街區，羅伯特神色冷漠，他早已習慣來自弱小民眾憤怒而又深深悲切的目光，雖然說不上享受這種感覺，但是無能的民眾不得不承受屈辱，又是憎恨又是恐懼地看著自己，卑賤地匍匐在自己腳下，乖乖奉獻出他們的一切只求茍活于世的時候，羅伯特總會有一種征服的快感！

　　我來了，我戰斗，我征服。

　　這是強者的權利！人類欲望的原罪！至高神即使宣揚神愛世人，還不是一樣堅持人天生分為三六九等！？只有強者具備高高在上俯視眾生的資格，無論庸庸碌碌無能弱小的民眾，還是依靠祖輩余蔭奢華糜爛的腐敗貴族，在絕對的實力面前都只能低下或卑微或高傲的頭顱，憤恨而悲哀地上貢金幣和他們的女人。

　　羅伯特也跟凱文一樣，是選擇在這次任務之后繼續留在叛軍組織的一員。五年之前在家族內部的勾心斗角之中，他不幸落敗，從此一無所有，在他最狂怒最不甘的時候叛軍找到他，給他指明了另外一條爬到這個帝國巔峰的黑暗道路。

　　沒有絲毫猶豫，羅伯特選擇了這條道路。

　　憑著在家族爭斗中培養出來的心術手腕，羅伯特在組織里爬得比其他人想象地更高，看得更遠，他早在任務之前就已經確切地知道這個計劃的因果，那個時候他不得不為制定這個驚天計劃的組織領袖感到極大的佩服和敬意！而以往還在自己那個權勢滔天的家族之中，他也從來沒有對任何人生出過這樣的信服！

　　羅伯特堅信自己是一個梟雄，他很有野心，也有與野心相配的能力！他無比渴望結交那些自己欣賞的人才，竭盡一切算計讓他們為自己所用，然而他在組織之中的根基還太淺，甚至連見到那個制定計劃的絕世智者的資格都沒有。

　　羅伯特很懊惱，但是權勢地位的巨大差距需要時間去拉近，即使他擁有超過組織預料的強大實力也是一樣。

　　是的，羅伯特對組織隱藏了自己的真正實力，作為一個深謀遠慮的野心家，他深知任何時候都不能完全暴露自己的底細的重要性，所以，在組織眼里他只是一個組織性和領導能力上佳，實力卻只有黃金初階的火系武者。

　　羅伯特對自己隱藏的底牌有著絕對的自信，雖然本身實力只有黃金初階，但是自己付出巨大代價才從家族內部盜出的傳世之寶，足以讓他具備與圣階高手一戰的強大力量！！

　　當然，羅伯特至今為止，還沒有真正與圣階高手較量過，不過他清楚自己家族秘密貢養的圣階高手的實力，對比之下，他認為擁有寶物的自己絕對不會比那個高手要差！

　　圣階高手的實力在民間傳得神乎其神，也確實非常強大，但絕非無法戰勝的代名詞，也絕對沒有下位的愚昧民眾想象的那么稀少。

　　這一帶的搜尋快要結束了。羅伯特從沉思中回過神來，暫時壓抑對見到那位制定計劃的組織上位者的渴望，卻發現自己心中那股對眼下狀況的不祥預感還沒消失，今夜的空氣似乎格外世人不安和煩躁。

　　哼，偏偏又因為有那個臨時居民委員會什么的陪同搜尋代表在，不能殺幾個卑微的居民發泄一下郁悶……羅伯特眼中閃過幾分厭惡！

　　都是因為有了居民委員會的低姿態和合作搜尋行動，與反抗分子無關的無辜居民才得以免受無妄之災，不過卻令羅伯特這樣視平民為草芥，想要借機再次劫掠和屠殺的部分盜匪相當不爽。

　　事實上沒有什么人在意死去六名盜匪的性命，亡命之徒對于同類也沒有絲毫憐憫，他們只是惱怒有人敢于冒犯自己作為統治者，上位團體的權威，所以反抗分子必定要遭受一個足以震懾所有居民的凄慘下場！

　　羅伯特冷眼掃了一下猶如被強奸之后的整個街區，命令手下集合，放開那些被隔離在一邊瑟瑟發抖的街區居民，準備帶隊前往下一個地方。

　　突然，視線盡頭出現了一個連滾帶爬的狼狽身影。

　　借著火炬的亮光，那個黑影越來越近時羅伯特認出了他的相貌，這家伙叫做比爾，是羅伯特這五百人團的一個小隊長。

　　此時比爾的神情惶恐焦急，身上血跡斑斑，右手臂血流如注，走路也是一瘸一拐的，一看就知道是剛剛遭受了戰斗。

　　碰上頑抗分子的偷襲了！？羅伯特皺起眉頭，正要開口質問，卻在比爾來到身前五碼處的時候，表情一僵，下意識地捂住了鼻子。

　　這是什么味道！？

　　比爾再走近的時候羅伯特簡直有了后退三尺的沖動！他一輩子沒有問道到如此令人惡心而且極富侵略性的強烈臭味！要是用語言來形容的話，那就像是一個便秘的中年婦女吃了十幾天辛辣大菜之后精華濃縮的第一次……

　　這種混合了人體蛋白殘渣以及足以催淚的超強辛辣的氣味，簡直就是這個世界最無法想象的惡臭！制造出它的變態家伙之罪過足以受到至高神的詛咒！

　　連同附近的手下一起，羅伯特在比爾來到身前兩碼處的時候就有了將隔夜酸水都想吐出來的劇烈胃動！而且眼皮狂跳！空氣中火一般的辛辣氣息刺激到人的眼睛發疼！淚水都禁不住流了出來。

　　“團長大人……”比爾拖著傷腿歷盡千辛萬苦終于來到了羅伯特面前，哭喪著連滿腹委屈還沒來得及宣泄，就被忍無可忍的羅伯特團長飛起一腳踹了出去。

　　“不要過來！！他媽的這到底是什么味道！！比爾小子，發生了什么事情，你給我站在十碼以外說清楚！！他媽的絕對不要靠過來！！嘔~~~~”

　　羅伯特團長大人僅僅是怒吼著說出這幾句話，就因為開口吸入了空氣中的極品臭味而華麗地吐了起來……

　　在可憐的比爾一把鼻涕一把眼淚述說事情經過的時候，我們把鏡頭放回之前，當洛圖背著娜尼婭，后面跟著小可可，身邊帶著溫拿和奧馬爾來到街區前，躲在轉角處窺視街區里正在大肆搜查，囂張跋涉的叛軍盜匪的時候。

　　“接下來就是你們的英雄時刻了。”洛圖淡淡地說道，不知道從身上哪里摸出了一個精致的紫黑色小瓶子，交給了溫拿。

　　“騎士大人……這是……”溫拿眼神凝聚起來，和奧馬爾一起死死盯著手上顯然是裝著某種神奇魔法藥水的小瓶子，料想這就是騎士大人宣稱他們兩個卑微的傭兵可以擁有千人斬之力量的關鍵了。

　　“它的名字叫做‘王者之氣’。”洛圖說道這個名字的時候，淡漠的雙眸掠過一絲狡黠和戲虐，言語里難以抑制地顯出一分惡作劇的氣息，可惜溫拿和奧馬爾的注意力全被精致瓶子給吸引住了，沒有發現到。

　　“王……王者之氣！？”兩個傭兵漢子呆滯了兩秒，才露出被藥水之強大名稱所震撼的表情。

　　魔法藥水，一直以來給人的印象就是價格昂貴的戰斗輔助用品，使用者本身的實力越高強，它的體現價值才越大，比如一瓶能夠恢復體力的魔法藥水，對一個青銅斗氣武士的效果和對一個黃金斗氣武士的效果是一樣的，但是顯然黃金斗氣的武士喝下它對戰斗的幫助要對青銅武士大得多。加上魔法藥水本身的制作難度大，價格昂貴，因此一直都是實力高強者的奢侈品。

　　像溫拿和奧馬爾這種低層次的流浪傭兵，一輩子也未必有使用魔法藥水的機會，因為所有魔法藥水對于他們而言都是仰望的層次。而在他們心目中已經認定為強大法神的游俠騎士大人提供魔法藥水來使他們變強，是件預料之外意料之中的事情。

　　“這……這個‘王者之氣’，它會有著什么樣的效果呢？”溫拿一臉虔誠，幾乎是用對神靈朝圣的語氣向洛圖問道。

　　洛圖幾乎是差點繃得臉皮抽筋才抑制住了可能露出的笑意！而在溫拿看來，騎士大人是神情極為嚴肅，還有一點痛苦的樣子看著送給自己和奧馬爾的珍貴藥水，說明以騎士大人這樣強悍的存在，都對這瓶藥水如此心痛，心下除了激動和感恩……還是激動和感恩！

　　“它的效果就是給于你們王者的氣勢。”洛圖扭開頭道，故意露給兩個傭兵一個深沉的背影，他實在不能保證說下面話語的時候自己不笑出來。

　　“那是足以匹敵兩千叛軍的屬于王者的強大力場！你們一人一半喝了它之后，只要是在你們視線范圍的敵人都會受到王者之氣的影響，丟盔棄甲，潰不成軍，毫無抵抗之力！”

　　溫拿和奧馬爾的表情都出現了恍惚，顯然是毫不懷疑地陷進了洛圖描述之中所有男人夢想一般的YY。

　　“和其他那些犧牲使用者的身體而換取極短時間的強大實力的劣質藥水不一樣，王者之氣并不會損害你們的身體健康，而且它的持續時間非常長，長到足以讓你們一刀一劍殺死兩千多人的地步，所以喝下這瓶藥水之后，在這個城鎮上你們就是無敵的存在。”

　　洛圖淡淡的聲音令溫拿和奧馬爾熱血沸騰！一瓶能夠大幅度增強作戰能力，并且不會透支身體力量，持續時間超長的魔法藥水！無論放在哪里都是夢幻一般的造物！這是神靈的恩物！也只有像騎士大人這樣超出想象的超級強者，才有可能擁有這樣高位面的藥水！！

　　而現在，騎士大人為了履行讓兩個不顧自身生死替民眾出頭的卑微傭兵成為英雄的承諾，居然將如此神水讓給了自己和奧馬爾！！溫拿不禁覺得，即使自己和奧馬爾不惜萬死，也不足以報得騎士大人哪怕一絲的偉大和慷慨！！

　　“去吧，讓那些目中無人的畜生們，見識到英雄王者的力量。”洛圖的話語對于現在的溫拿和奧馬爾就是神的旨意。

　　沒有絲毫猶豫，兩個傭兵眼神之中滿是遵從神旨的光榮和激昂，心中熱血澎湃，對騎士大人行了跪地大禮之后，昂首挺胸，從轉角出去，直面盜匪大步而去。

　　然后就是呼喝聲，吼叫聲，大笑聲，驚呼聲……盜匪們囂張的狂笑震蕩夜空，就算不用看，也知道有人笑到了快死的程度……

　　那是當然的，兩個苦尋多時的頑抗分子，結果自己走出來自投羅網不說，還像是得到了神的意旨一般一臉牛逼到爆的表情面對上百個全副武裝的敵人！用幾乎是宗教狂徒才會有的語氣說著一些奇怪的話語，任何人都會將他們當成精神病和笑料看待！

　　然而所有的聲音在溫拿和奧馬爾服下藥水之后的一瞬間消失殆盡。

　　滿面紅光的溫拿覺得自己像是喝醉了烈酒一般，體內涌出無窮的豪情和強大力量！！而反觀剛才一秒鐘前還在大笑的盜匪叛軍們，則滿臉都換成了無盡的惶恐！像是在畏懼天神一般自發地退縮！甚至害怕得流出了絕望的淚水！有的人還當場就被震撼得昏死了過去！

　　王者之氣！

　　溫拿和奧馬爾激動地對視一眼，齊齊虎軀一震，頓時已經退縮到十碼開外的盜匪撲通撲通倒下十幾個，有的人還像是看到了巨龍在咆哮一般，一轉身就拔開雙腿，拼命地逃跑開去！！

　　溫拿和奧馬爾齊齊大喝，鏘然一聲拔出手中的長劍，朝七零八落的上百叛軍飛奔而去。

　　屠殺開始了。

　　隱藏在暗處，背著娜尼婭，抱著小可可的洛圖看著這一切幾乎笑出了眼淚。

　　事實上，那瓶所謂王者之氣的藥水，是在對集團作戰上大規模污染水源用的究極臭味藥水！根本就不是給人喝的！這種極富創意的魔法藥水也不知道哪個有才到了極點的魔藥師發明，它本身不具有任何毒性，只能夠使得正常的水源在一段時間內散發任何人也不敢接近的惡臭！

　　洛圖通過太極眼分析過這種藥水，發現它即使是讓人類喝下去也不會產生任何危害，只是污染水源的惡臭會轉移到人體的身上，而且喝下藥水的人對此不會有任何感覺——就像臭鼬不會對自己的臭屁有感覺一樣！！

　　如此這般，發明魔藥的變態人才和運用魔藥的陰險洛圖，一次無意中的配合，造就了兩個普通傭兵殺盡兩千叛軍的“王者之氣”傳奇！

第六十六章 高人


　　然而傳奇歸傳奇。
　　傳說跟現實總是要有差距的，兩個人殺絕兩千人聽起來很牛逼很YY很熱血沸騰，但其實只要換個思路，讓一個普通人去殺一百只雞都會讓人覺得厭倦，當重復勞動超過人類心神能夠承受的限度的時候，就是跟女神做愛也會變得索然無味。

　　先來做一道小學生數學練習題，假設溫拿和奧馬爾每個人半分鐘可以砍死一個盜匪，那么砍死兩千盜匪需要的時間是？

　　將近十個小時，那個時候天都亮了。

　　效率太低！

　　洛圖躲在暗處笑夠了之后，收斂難得的情趣開始準備暗中下黑手，這場屠殺的主角其實還是他自己，將溫拿和奧馬爾推上前臺只是為了讓他們掩護自己做的事情。在“王者之氣”逼人的他們將盜匪們搞得士氣低落陣腳大亂的時候，洛圖這臺高效精確的殺人機器才能在幕后輕松悠閑地收割人命。

　　在村莊破開心防的那一戰，洛圖的太極眼鎖定分析機能有了意外的突破性提升，那種一定范圍內掌控一切的感覺不僅美妙，而且實際威力極為驚人，竟然能夠通過精確算計在僅僅十五分鐘之內看似自然地殺掉兩百多個人！平均殺死一個人的時間只花了不到五秒！這是何等的驚世駭俗！？

　　洛圖在運用那種機能的時候，每一招，每一擊的對象，方向，威力大小，都是按照他的主觀意愿精確分析出來的最省力省時的做法，局部狀況每一秒的變化走向都在他的把握之中，幾乎完全沒有任何差錯！！

　　少量的誤差只在極少數遭遇絕望之后動作舉止陡然大變的盜匪身上發生，這屬于人心的突變范疇始終是太極眼的局限所在，即使強如那種掌控一切的狀態也無法例外，這畢竟是人和神的分隔，不是那么容易超越的。

　　即使如此，洛圖對太極眼的進化仍是非常滿意，他決定將這種進化稱為二階機能。然而遺憾的是，對當時如何取得突破的具體的條件洛圖沒能概括清楚，沒有往下一階進化努力的具體方向，令他稍微有點沮喪。

　　初步確定二階機能作用的范圍大約是方圓八十碼左右，洛圖決定要運用這次屠殺叛軍的機會進一步熟悉二階機能，也許等他徹底弄清楚太極眼的二階奧妙的時候，也就可以看到三階進化的門徑了。

　　不知道太極眼的三階進化，又會是怎么樣一副強大的景象？洛圖對此無限YY……

　　娜尼婭和小可可，這個時候都已經沉沉睡去了。娜尼婭是因為身體依然虛弱，而小可可……看他的樣子已經有一段時間沒有好好睡過了，睡臉童稚可愛，口水耷拉在嘴角。

　　洛圖想了想，還是決定將他們送到暗線皮特的地下室秘密房間之中，等一切完結之后，再將他們接走離開這里。

　　……

　　…………

　　羅伯特接到比爾報告之后，第一時間召集所有在城鎮各處搜尋的手下，聚攏接近五百人浩浩蕩蕩前往圍堵那兩個據說身上散發令人極度難以招架的惡臭的反抗傭兵。

　　在越來越濃厚的臭氣的影響下，越是靠近目標街區，隊伍的行進就越加緩慢，當五百人轉過一個街角，終于隱隱看到長街盡頭那邊肆無忌憚砍殺崩潰盜匪的溫拿和奧馬爾的時候，當場就有二十多人不堪忍受迎面而來的滔天臭氣而活活臭暈了過去！

　　根據羅伯特自己的目測，此時離兩個傭兵還有超過一百碼的距離……

　　這他媽的到底要怎么對付！？羅伯特哭笑不得，他實在是難以想象，到底是哪個富有創意到了極致的變態家伙，搞出這樣一種貌似荒誕但是實際效果好得驚人的對敵戰術！？

　　只是兩個黃金級斗氣都沒有卑微的普通傭兵，卻能逼得五百多人幾乎不戰而退，硬是縮在一百碼開外死都不敢上前！

　　空氣中濃烈至極的，惡心到極度令人發指的極品臭氣，不單單具有翻騰人類胃酸的功效，還非常刺激人的眼球！

　　打從來到這一帶，羅伯特眼睛流出的淚水就沒有停過！他覺得自己一輩子流的眼淚都沒有今晚那么多！更糟的是，幾乎所有人的眼睛都已經因為不知道含有什么成分的臭氣刺激而腫了一圈，睜都快睜不開了！

　　想要弓箭手和魔法師遠距離搞死敵人？遮蔽月亮的烏云還死賴在天上沒走呢！

　　能見度極低的夜晚本來就不適合弓手的發揮，加上天氣不作美，一行人現在只能透過街角那邊那些掉落地上的火炬的亮光勉強看到人影。在眼睛受到極大刺激的情況下，即使是神射手，也不可能在這樣的環境下鎖定目標！

　　羅伯特想要命令弓手們結陣進行范圍覆蓋性遠射將其射殺，但是稍微一想又注意到了，這里可是街區！大大小小用來規避弓箭的角落還會少么！？那兩個傭兵完全可以一邊借助地形躲避箭矢一邊從容地活動和戰斗！

　　巷戰，即使是在比弓箭強大一個世紀的槍械高度發達的另一個時空，也是一項專門的課題，絕對不是那么容易玩得轉的。

　　而魔法師……別想了，在這種時候還要人張嘴念咒語，恐怕念不到一半就要出人命……

　　近戰的話，無論幾個人上去都是一個死字，被臭氣熏倒然后被一刀抹了脖子的死法實在窩囊透頂，以至于五百個亡命之徒都無人敢于上前。遠戰，就像上面說的，嚴重缺乏有效手段，成功率低到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羅伯特驚愕得有一絲悲哀地發現，自己和這五百身強力壯的五百手下居然真的無能為力！？

　　那兩個渾身臭氣的傭兵看似荒謬的瘋子，在真正的戰場上卻做到了無往不利！即使是以如此惡心的手段，也足以作為經典載入史冊！！

　　他們到底用了什么方法做到這個樣子的？羅伯特百思不得其解，這種極品臭氣實實在在是一種大規模大范圍壓制敵人的有效利器！雖然嘴上說著也許讓人可笑，然而真的要是做成量產，一整支軍隊都是這樣“無敵”的狀態的話，那還要人怎么打！？

　　羅伯特越想越覺得后背發涼，表情漸漸是前所未有的凝重。

　　很顯然，那兩個傭兵背后絕對有高人相助，一個絕對是大陸上任何國家任何勢力都想要得到的高級人才！不說別的，單是這種極品臭氣的制造方法，就足以在任何國家贏得一個有正式封地的世襲伯爵爵位！！

　　這個不起眼的南方城鎮上，居然隱藏著這樣的高人！？

　　不……等一下，記得那份反抗分子的通緝單上，悍然殺死六名巡城士兵的，不僅僅是兩個人……

　　游俠騎士凱恩@道格拉斯。

　　一個在現在這個時代已經近乎絕跡的游俠騎士？

　　扯淡！他肯定就是一個在居所呆膩了出來走走的隱世高人！偶然經過這里被叛軍冒犯，盛怒出手擊殺六名士兵，然后幾乎是抱著戲虐的態度導演出眼下這種足以激得叛軍吐血的狀況……羅伯特越想越覺得自己推理正確！

　　否則還有什么樣合理的說法，解釋有人敢于反抗占絕對力量優勢地位的叛軍統治？沒有金剛鉆不攬瓷器活！對方很可能是一個完全不把叛軍放在眼里的絕世高人！

　　羅伯特正在深入思考的時候，溫拿和奧馬爾已經在街角那邊殺死了來不及逃跑的幾十名盜匪叛軍，提著滴血的長劍和從倒下的盜匪手中奪過的長矛，殺氣騰騰地朝這邊走來，頗有幾分萬夫不敵之猛將的氣勢。

　　羅伯特表情僵化了。

　　“團長大人，怎么辦啊！？”一名大隊長以淚水汪汪的眼神朝羅伯特發出這樣的示意。眼下五百名叛軍已經在逼近的傭兵“氣勢”下漸漸自發開始后退，所有人臉上的惶恐之色一覽無遺，士氣降到了冰點以下。

　　“弓箭手，結陣準備攢射。”羅伯特以手勢示意，這是唯一能夠想到的有效做法了。什么都不做直接逃跑，那也實在窩囊了些，做做樣子也是要的。

　　攢射一輪就后退，接下來就交給大首領那個家伙去傷腦筋吧。感覺自己從來沒有這么狼狽過的羅伯特無奈地想道，隨即派人前去通知叛軍大營。

　　百名弓箭手的迅速站位引起了溫拿和奧馬爾的警惕，他們隨即撿了叛軍盜匪掉落的輕盾，注意尋找掩護。

　　即使是在這輩子最不可一世的時候，溫拿也知道陰溝翻船的道理。騎士大人給于自己和奧馬爾斬殺兩千人的旨意還沒完成，絕不能一不小心就死去了。如果有了王者之氣的輔助還身死敵手，溫拿自己都覺得九泉之下無臉見人。

　　不知不覺，溫拿已經將洛圖徹底作為神化的領袖看待了，追隨偉大而高尚的強者，是所有武士心中的愿望。

　　果然，羅伯特在心中無奈嘆息，看兩個傭兵小心的樣子，他就知道無論任何攢射都只能拖延時間而已，可是拖延時間又有什么用處呢？叫來更多的人結果還不是一樣？

　　弓手們結陣完畢，舉弓，搭箭，而溫拿和奧馬爾早就躲得嚴嚴實實。羅伯特剛要下令放箭，卻異變陡生！

　　無數非常微小的，猶如螢火蟲一般的紅色小點，不知道從哪里冒了出來，將前排的弓箭手全數籠罩在內！然后飛旋著，舞動著涌入了驚駭不定的弓箭手們的身體！

　　就在沒有月亮的夜空無法照到的角落，雙眼漠然的洛圖在陰影里猶如指揮家一般揮動著雙手，動作快速而優雅，最后像是劃下休止符般噶然而止，右手像是捏著什么東西一般五指成爪舉在眼前。

　　嘴角浮現一絲森然的弧度，洛圖狠狠地將五指合攏，非常用力，仿佛要生生捏爆什么東西一般。

　　一瞬間，羅伯特和其他所有人眼看著被紅點侵入的百弓箭手們齊齊爆噴一口鮮血，接著無聲無息地軟到在了地上……死了！？

　　驚駭！！毛骨悚然的震驚和恐懼在所有盜匪叛軍臉上不可抑制地浮現了出來！就連羅伯特的臉色也是一瞬間變得鬼魂一般蒼白！

第六十七章 左手魔靈


　　“到底發生了什么事情！？”羅伯特竭力想讓自己保持冷靜，可是眼看著整整一百名弓手以如此詭異的方式被奪取性命，饒是心智堅強如他也不禁感到發自內心的恐怖！
　　更不用說，那些雖然經過了篩選，但是素質比起正規軍依然低劣的盜匪們了。

　　原先還算整齊的隊形頓時混亂起來，不斷地有人就地暈倒，是因為受到刺激而不小心大口吸入了臭氣。勉強支撐著的人也是惶惶地看著周遭的同伙，或是難以置信地盯著地上的尸體，似乎不敢相信那些人就這樣死去了一般。

　　死亡陰影籠罩上了每個人的心頭。整個隊伍現在還沒潰散，全都是因為眼前出現的事情是那么詭異和不可思議的緣故，每個人都感到心底寒涼的同時身體僵直，誰也不敢輕舉妄動！

　　整個場面就這樣僵持了幾秒鐘的死寂，猶如中了魔法師的集體石化術。

　　感到古怪的溫拿和奧馬爾小心翼翼從掩護處抬頭看去，只見前排弓箭手齊齊倒下，而后面的人則是不知為何呆呆地站在原地。

　　見鬼了嗎？溫拿和奧馬爾腦子里蹦出這個疑問，除此之外似乎沒有什么可以解釋那些叛軍臉上的表情。而那些剛剛還準備攻擊的弓手……為何全都倒在地上不動？

　　“還愣著干嘛？上去……殺了他們。”

　　一個熟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溫拿驚喜地抬頭四望，想要尋找那個強大的身影，可是只能聽到騎士大人傳來的聲音，那平靜淡然的語氣。

　　溫拿和奧馬爾對視一眼：騎士大人出手了！！

　　有了騎士大人作自己的后臺，還有什么可怕的？溫拿心中感到了幸福，即使給于了自己和奧馬爾“王者之氣”，騎士大人還是在暗處幫助自己！多么仁和！

　　熱淚盈眶，溫拿和奧馬爾從躲避處跳將出來，齊齊一聲震耳欲聾的大喝!驚得整支隊伍的叛軍盜匪渾身一顫，從仿佛夢境的恐怖中回過神來，接著不知是誰首先發出極度恐懼的嘶吼，拔腿就跑！！

　　崩潰了！還有足足四百多人的盜匪軍團徹底崩潰！！面對猶如猛虎下山般沖來的兩名傭兵，他們不約而同全部選擇了轉身逃跑！有的盜匪跑不了幾步便雙腿發軟倒在地上，還有的被臭氣熏到在地上，被隨后追上來的溫拿和奧馬爾一劍或是一矛刺穿了頸脖，橫死當場，死都睜著無法瞑目的悲厲雙眼！

　　大部分盜匪還是成功地逃離了現場，他們在極度恐懼之下只知道拼命奔跑，慌不擇路，只求離開那兩個煞神所在的死亡之地！然而當他們赫然發現，那些剛剛才殺死一百名弓手同伙的紅色小點陰冷地飄蕩在自己面前的時候，不由得驚恐得心膽欲裂！！

　　紅點無情地摻入他們的身體，緊接著他們只覺得自己的心臟似乎被什么東西猛力一陣壓迫，一口鮮血當場就爆噴出了空中，耳邊回蕩著心臟爆裂的殘酷聲響，滿臉恐懼和悲戚地陷入永遠的黑暗……

　　四百人，真正逃不了被溫拿和奧馬爾所殺的只有二十幾人左右，其余的三百多人全都是被洛圖二階太極眼的導引的血之魔靈奪去性命！！

　　高位魔靈塞巴提斯，雖然因為被光明魔法瘟疫魔靈所侵蝕而不得不陷入沉睡，但是它依然具有莫大的力量，被洛圖強行從娜尼婭的體內抽取出來后，成為了對付這場戰斗最好的屠殺工具！

　　和搶劫一樣，要殺的人多了，也是一門技術。

　　涉及大規模殺敵的技巧，洛圖的魔靈安娜倒也不是沒有，只不過比起血之魔靈更耗費心神。

　　安娜，洛圖魔靈雙重人格之一，能力是控制重力……不，更準確說是控制“質量”才對！深入思考的話，就會發現至今為止安娜的能力其實說是控制質量更加恰當！因為使物體的質量發生了變化，重量才發生變化！

　　目前看來，安娜的能力似乎只能輔助殺敵，真正奪取敵人性命的都是在她能力影響之下的各種武器，而不是安娜本身。然而事實上如果配合洛圖太極眼二階機能的話，能夠把安娜的魔法進行壓縮處理，從而將影響質量的效果提高到一個比較恐怖的地步，足以殺死作用范圍十碼之內的所有普通敵人。

　　但是那太費功夫了，于是相較之下，直接殺傷性更加強大的塞巴提斯就成為洛圖更佳的選擇。

　　以鮮血為生也以鮮血作為武器的塞巴提斯是不折不扣的活體殺戮工具！只要被他的鮮血之魔靈侵入體內，即使是巨龍也難以逃過死亡的結局！

　　塞巴提斯通過活體動物的血液汲取它們的生命精髓作為自身的養料，以契約者的身體作為載體來成長。

　　換句話說，擁有塞巴提斯的人會變成一個運用血液（血之魔靈的最好載體）作為武器的吸血鬼……這聽起來有點古怪，因為傳說中的吸血鬼都是非常珍惜自己的血液的，而把血液作為武器的吸血鬼無疑是其中的一個另類。

　　而且尤其奇特的是，塞巴提斯這一類魔靈都精靈一族情有獨鐘，據說是融合了特有魔靈的長壽而美麗的精靈一族是它們的近親……

　　血精靈？洛圖想到了一個很合適稱呼他們的名字。

　　沒有契約不能成為洛圖不能夠使用塞巴提斯力量的理由，要知道憑借太極眼的導引之力，洛圖連魔靈卵中的魔力都能直接抽取，那借用塞巴提斯的力量也是小事一樁。

　　不過溫柔的娜娜對主人的無良做法提出了激烈的反對意見，聲稱借用魔靈的力量而不幫助魔靈生長等于嫖妓不給錢的極端不道德行為！那是對魔靈的身體侵犯，與強奸無異！

　　害怕娜娜發飆的洛圖提出一個折衷的做法，那就是讓塞巴提斯暫時寄宿在自己的左手，這等于一種降低階層的臨時契約，于是維護同類權益的娜娜只得同意暫時讓出自己的部分“住房”。

　　然而還有一個問題，那就是塞巴提斯本體上的瘟疫魔靈侵蝕。

　　抵抗病毒的辦法從來就是使用疫苗，而抵抗瘟疫魔靈方法也是異曲同工之妙。組織里早就研究出了能夠一定程度上抵御瘟疫魔靈侵蝕的珍貴藥水，黑箱子里就有。對于已經感染的人這種藥水沒有太大效用，但是一個沒有感染的人喝下它之后在一定時間內能夠完全抵御侵蝕。

　　這段時間足夠洛圖借用塞巴提斯的力量殺死所有叛軍！而且從叛軍盜匪體內提取的生命精髓能夠提供塞巴提斯抵抗瘟疫魔靈的能量，興許殺死兩千多人后，在洛圖這個載體對瘟疫魔靈的協助抵抗下，塞巴提斯就能夠完全恢復！

　　從瘟疫魔靈的侵蝕中存活下來，抗性會提升一個等級。度過這次劫難的話，塞巴提斯就不會再懼怕一般程度的光明魔法了。

　　得到了血之魔靈（臨時契約）的洛圖覺得自己左手浮現契約矩陣的時候樣子特酷！安娜的契約也可以讓他的全身浮現矩陣，但也許是心里作用，洛圖覺得安娜的契約圖案太過陰柔了，使得他看起來像個黑暗精靈，一點都不搭調。

　　娜娜生氣了，洛圖可以明顯感覺到體內一種奇特的情緒，似乎正在恨恨地埋怨他這個粗枝大葉的主人沒有品味。

　　因為，每個魔靈的契約圖案，其實是那個魔靈自行設計的，相當于個性簽名一般。

　　洛圖不由得為此流下幾滴冷汗……

　　實戰運用證明，洛圖二階太極眼配上塞巴提斯的血之魔法殺傷力強悍！僅僅是初級魔法的大規模利用，就收到了輕松殺戮幾百人的優良效果！

　　不過那些盜匪全都只是不具備斗氣和魔法的普通人，接下來的獵殺對象，就是那些叛軍組織不知從何處招攬來的魔法師和斗氣武者了。

　　那些看上去詭異的小點，實際上是一種一個魔法護盾就能抵抗的低級魔法而已。

第六十八章 攻營


　　雷歐梅吉亞已經陷入了一片混亂之中，一片安靜的混亂，未免吸入毒氣（臭氣）幾乎沒有盜匪敢于說話，發出慘叫的不是絕望到了瘋掉就是面臨死亡。寂靜的夜空常常只有溫拿和奧馬爾的吼聲在回蕩。這份顯得有些孤零零的怒吼告訴了所有躲在房屋里的居民，只有他們兩人在外面街區對抗整支叛軍！
　　如羅伯特所料，趕來支援的盜匪們發揮不了什么作用，有的甚至還以比趕來時候更快的速度逃離現場！

　　兩個傭兵！僅僅就是兩個普通傭兵而已啊！！所有認清情況的盜匪首領心里涌出一股深切的悲哀！

　　這只是表面。

　　街道上七零八落的盜匪尸體隨處可見，就在不久前還非常快樂地在鎮上殺人放火強劫強奸的他們都是處在憤恨，恐懼，不甘，委屈等等的復雜情緒之下死去，就算是知曉叛軍事變最終是以全滅為結局的組織首領們，都無法接受這樣的結果。

　　唯一能讓他們可憐的自尊感到一點安慰的，就是導演這一切的其實是一個背后的高人，而非在鎮上趕得所有人四處潰散的兩個傭兵。

　　羅伯特在那名高手的暗中屠殺之中感到了一種徹骨的冷酷和殘忍，即使沒有統計他也察覺得到，死在那名高手暗中黑手之下的人數絕對遠遠超過死在兩名傭兵手下的人數！

　　就在幾分鐘之前，羅伯特再一次親眼看到，五支鮮紅的長矛在空中凝聚成形，一把刺穿了兩個魔法師和斗氣武者的天頂蓋！從頭頂刺穿到下體！魔法師的護盾和斗氣武者的防御在它們面前猶如紙糊的一般脆弱！

　　一場算計精準的殺戮，這是羅伯特首先感覺到的背后真相。事情到了現在，已經沒有人能夠出聲嘲笑那兩個滿身臭氣的傭兵，那應該叫做一種強大的毒氣！毒氣不僅在很大程度上支持了兩個傭兵莫大的對敵優勢，還造成了要命的混亂，猶如噩夢一般，為暗中黑手的真正屠殺創造機會！

　　意識到了這一點的羅伯特聚集了幾名尚且存活的魔法師和斗氣武者首領，五人合力居然擋下了一次那名高手的魔法偷襲！心中大定的羅伯特帶領著其他四人全力逃向叛軍大營，那里還有將近七百人的兵力，有等級最高的首領，最重要的是，有通往城鎮之外的秘密通道！

　　本來想要用于從正規軍圍城之下逃走的密道提前派上了用場，他們已經輸了，現在需要的就是離開這里，至于那些盜匪士兵們的下場，已經不在羅伯特等人關心的范圍內了。

　　不久之后，發現街道上已經沒有盜匪存活的溫拿和奧馬爾，在騎士大人的指示下也趕向叛軍的大本營。

　　由莊園改造而成的叛軍大營一片悲涼的寂靜，大首領菲烈特尼已經通過逃命回來的一些盜匪得知，趕去支援的兵力也已經遭遇全軍覆滅的下場！這漫長的一夜發生的一切就像是一場荒誕，恐怖，血腥，可笑卻絕對讓人沒有辦法笑出來的夢境。

　　噩夢何時會醒？菲烈特尼從來沒像現在這樣渴望陽光，表面上是水系魔導師的他實際上是一個黑暗法師，一個支配傀儡武士的傀儡師！

　　人形傀儡是一種與亡靈法師的骷髏戰士類似的兵種，不過外表更像正常的人類，也更加強大，更加珍貴，按照身體構成分為低階的木制傀儡和鐵制傀儡兩種，全都是以活人的尸體為基礎改造而成的強大武士！

　　它們力大無窮，動作敏捷，而且無論對魔法還是武器攻擊都有極高的抗性！是不知疲倦，沒有情緒影響，永遠遵守傀儡師命令的冰冷的戰斗機器！

　　有一種強大的傀儡武士在光明時代之前的輝煌時期中，常常與亡靈法師的骷髏大軍配合，創造了一次又一次的戰場傳奇，以至于被后人敬畏地賦予“黑武士”的名稱！

　　由于黑武士的強大，人們相信它們是亡靈法師將死去高階強者的亡體重新召喚的結晶，殊不知它們其實是傀儡法師心血的造物。

　　如果說傀儡還有什么弱點，那么只能是傀儡師本人，傀儡必須處在以傀儡師為中心的有限方圓范圍內活動，要是不小心超出了范圍或者傀儡師死亡，它們就會淪為廢品。

　　菲烈特尼身邊現在有四個傀儡武士，除此之外還能緊急召喚五個黑武士，這放在哪里都是一股不可輕視的戰力！除了光明魔法之外，操縱傀儡并且本身具有高強的水系魔法實力的菲烈特尼幾乎不懼怕任何對手。

　　但是眼下的情況卻讓他感到了懼怕，雖然說傀儡不害怕臭氣，但是菲烈不行，而菲烈操縱傀儡的范圍相當有限，根本就沒有辦法接近兩名傭兵！

　　水系魔法之中有一種中級魔法“隔離氣泡”是對付一般毒氣用的，可以在頸部以上部位形成一個將腦袋包裹起來的魔法氣泡，隔離毒氣，但是對付這兩名傭兵極品毒氣不行！因為有盜匪試驗過了，將浸透了冷水的毛巾裹住口鼻，結果卻是更快地被熏暈過去！根本不能形成任何有效的阻隔！

　　其實這是理所當然的，因為這種毒氣本來就是污染水源專用的東西……

　　不僅僅是對兩名傭兵束手無策，隱藏在兩名傭兵背后的強者才更加令人忌憚！菲烈不是傻子，羅伯特能夠想到的事情他同樣想得到，而幸存的羅伯特等人逃到大營之后，更加證實了這一切都是一名幕后高手的杰作！！

　　游俠騎士，凱恩@道格拉斯。

　　他會是何等可怕的一名強者！？

　　溫拿和奧馬爾幾乎是后腳跟著羅伯特他們趕到了叛軍大營。正要朝兩名傭兵放箭的大營弓手卻一瞬間被“紅色螢火蟲”全部抹殺！！親眼見證了這一幕的菲烈感到了比羅伯特更深的一層寒意。

　　和羅伯特等人不同，菲烈稍微知道一些這些“螢火蟲”的真面目——黑暗魔法！一種以大規模屠殺而著稱的黑暗魔法！！它的名字是血祭魔法！！

　　在菲烈所收藏的關于古代魔法的禁忌書籍之中，有著對這種魔法的一些簡單記載，那些記載所集中表達的意思只有一個：血腥！極其血腥！！

　　以吞噬活體性命為升級方式的血祭魔法的本質就是殺戮！在這方面有大成就的法師無一不是屠殺超過萬人的絕世魔頭！！殺戮在他們手里已經演變為一種藝術！！其他任何一種魔法都沒有血祭魔法那般花樣繁多的活體殺戮手段！！

　　他媽的至高神啊！為什么這樣可怕的存在還會出現在這個世界之上！？菲烈這個黑暗法師都不禁開始埋怨光明神殿沒有完全消除黑暗的失職。

　　大營外圍，兩名傭兵對上幾百名兵敗如山倒的盜匪的廝殺已經開始，而正想要啟動密道離開此地的菲烈和羅伯特等主要首領愕然發現，無數的血色螢火蟲充斥了莊園內部的空間！！

　　瞬間奪去還在莊園內部的普通盜匪的性命。

　　接下來就是在空中凝聚的血色長矛，從上到下貫通了無力抵擋的那些低階魔法師和斗氣武者。

　　令人心膽欲裂的事情進一步發生，空中出現了一團團看上去軟綿綿的紅色球體，這球體非常大，單是直徑就有成年人的身高般長，飄飄悠悠地，卻是猛然之間就化為吞噬一切的巨獸一般，將所有依然存活的高階強者連同他們的防御手段包裹了進去！！

　　掙扎，激烈的掙扎，一個個吞噬了強者的圓球不斷變換著形狀，看得出里面的人在不顧一切的拼命突破！時不時有強橫的斗氣劈砍從圓球內部破開一個裂口，有魔法將整個圓球攻擊得通體冒火或者通體電弧，但是血色圓球都以驚人的回復力生生抵抗了下來，不斷地吞噬著內部強者的生命活力……

　　漸漸地，有一些圓球的內部反抗緩慢下來，逐漸平息，而圓球的顏色則變得更加鮮艷，這意味著一個個強者的精華都已經成為血之魔靈塞巴提斯的養料——上好的養料！！

　　一個身影悠悠從房間窗外漂浮進來。

　　“差不多該結束了……”洛圖雙眼漠然，猶如幽靈一般浮游在空中，他的左手此時浮現出鮮艷繁復的契約矩陣，就像一種特殊的紋身，從手背一直蔓延到肩膀之上，不斷散發蒙蒙暈光，妖艷而陰冷。

　　在大量鮮活生命進補下恢復了意識的塞巴提斯，正在貪婪地享受著強者的生命精髓，它的消化過程如此激烈以至于契約矩陣都不可抑制地顯現出來！

　　一團團圓球吞噬了強者的生命，排出他們的尸體，然后被洛圖的左手所吸收，那副景象詭異而陰森。

　　最后，只剩下了六個圓球還沒有平息，其中兩個甚至隱隱有被突破的跡象。

　　那是羅伯特和菲烈特尼。

第六十九章 惡人


　　彭！
　　幾乎是同時的兩聲爆響，包裹羅伯特和菲烈特尼的血祭魔法被破除開來，發生恍如氣球爆炸一般的聲音，飛濺到空氣中消失不見。

　　從圓球里面掙扎的出來的兩名強者臉色蒼白。菲烈特尼的身周漂浮著若隱若現的水系魔法護盾，而一個不知道從哪里出現的，渾身散發陰冷氣場的黑鐵盔甲武士正站在他的身邊，手里舉著散發黑暗氣息的精鋼長劍，嚴嚴實實的頭盔上兩個眼洞里的眼睛茫然空洞，仿如兩條幽深冰冷的隧道。

　　而羅伯特大口大口喘著粗氣，手里抱著的……居然是一架精致華美的小型豎琴狀樂器！？

　　沒錯，洛圖雖然對樂器不是很了解，但羅伯特手中的東西的確就是仿佛常見的一種天使雕像手中抱著的微型豎琴！！

　　這架豎琴顯然是用一種奇特的木質制作，散發出像是金屬一般的柔和的冷光，光滑而潔白，堪比美貌少女的凝脂肌膚。整架豎琴被做成一個翅膀飛揚的形狀，其雕刻紋路極為精致，栩栩如生，就像是一只正欲展翅飛翔的天鵝翅膀！

　　這架明顯不是凡品的豎琴，其上面洶涌澎湃的魔靈氣息說明了它所蘊含的巨大力量，那是一個接近成熟期魔靈的力量！！

　　極品晶核！？洛圖不禁稍微動容。與成熟期魔靈只有一線之隔的高級魔靈卵，也就是極品晶核，無疑是魔煉裝備能夠找到的最頂級材料之一，凡是用這樣等級的材料打造而成的魔法裝備，至少就是一個金器級別！它所蘊含的力量驚世駭俗！

　　如此位面的魔法物具，在明面上公認已經沒有金器級別的魔煉師的這個時代，無疑屬于一件傳世之作，想不到羅伯特這個黃金初階斗氣的武者，居然會擁有一件傳說級別的魔法裝備！！

　　有這樣的東西，破開血祭魔法是理所當然的。

　　而菲烈特尼當然就是靠了自身魔法和那個召喚出來的黑武士的幫助而突破出來，而他的另外四個低階傀儡武士，無法突破圓球，但是由于沒有生命也不會被血祭魔法損害，就那樣僵持在旁邊。

　　菲烈特尼和羅伯特一看到漂浮在空中，左手浮現神秘而鮮艷的矩陣和符號，恍如魔神降世的洛圖，呆楞一瞬間之后頓時齊齊后退十幾步，并肩站在一起，如臨大敵。

　　他們都沒有廢話去詢問對方的隱藏力量，首先聯手解決眼前的敵人之后大家再慢慢計較也不遲。

　　菲烈特尼將自己的黑武士全部召喚出來護在兩人身前，而羅伯特也舉起豎琴，手指輕撫其上，那副樣子有些娘娘腔一般的怪異……豎琴的樣子實在太過女性向了。

　　洛圖對兩個人明顯不是大陸常見領域之力量感到好奇，一時之間沒有出手，只是用太極眼分析著，降落到了房間地板上。

　　“你……是誰？”羅伯特首先打破了沉默。

　　“我的名字是凱恩。”洛圖淡淡答道。看來彼此都對對方感到好奇。

　　“凱恩@道格拉斯？”菲烈也開口了，稍顯蒼老的臉龐上浮現一絲狠厲，“那真的是你的真名嗎？”

　　“名字并不重要，我也沒興趣知道你們的名字。”洛圖直截了當地說道，“老家伙，把你面前的……那些不是人類的武士留下，而你……”

　　洛圖指了指羅伯特，“將你手中的魔力豎琴留下，我可以饒你們一條性命。”

　　簡單直接的強劫。

　　菲烈特尼和羅伯特一愣，都不禁冷笑起來。

　　“你太貪婪了，凱恩先生，我們都承認你是一個非凡的強者，但是你提出的條件未免太過令人難以接受。”羅伯特冷冷說道。

　　“你也是黑暗魔法的傳承者，會察覺我的武士都是傀儡也不奇怪，那么你也應該知道我的這些黑武士到底有多大威力和多么珍貴。”菲烈特尼說道，“而你一開口就要搶走我這一輩子的心血……有些過份了吧，血祭魔法師凱恩先生。”

　　黑武士！？聽到這個名詞羅伯特暗暗心驚，不過現在不是計較的時候。

　　“過份？”洛圖嘴角浮現一絲尖刻的弧度，“當你們帶領兩千個強盜在這個城鎮上大肆劫掠，殺人放火的時候，為什么沒有想起過這樣一個可笑的詞匯？”

　　村莊被襲擊那一幕，始終深深刻印在洛圖的腦海里。

　　菲烈特尼和羅伯特表情一滯。

　　“我是在威脅，以你們的性命。”洛圖淡淡說道，帶著一種冷到骨子里的寒意，“雖然聽起來有點自吹的意思，但我擁有足以藐視你們的力量，我現在看待你們就跟你們看待那些弱小民眾一般無異，當你們發現那些民眾手里有你們感興趣的東西的時候，你們會不會放過他們？”

　　菲烈特尼和羅伯特沉默了。

　　“我不會想說惡有惡報這類蠢話，我也不是維護民眾利益的正義英雄，要當惡人那是你們的自由，但是一個有水平的惡人，至少應該具備被更加強大的惡人欺壓的覺悟。”洛圖冷冷說道，“不然的話，你們的程度也就和流氓沒有什么兩樣，沒有自尊心的惡人，連坑掛老鼠都不如。”

　　“你不僅貪婪，而且狂妄，凱恩先生。”羅伯特臉色陰沉，他什么時候被人這樣羞辱過？

　　“你也許不知道我手中這具金器級別的寶具的名稱，但我可以告訴你，它的名字是‘菲琳妮特的詠嘆’，是一件在光明圣經中都出現過的神器！”羅伯特一臉倨傲地道，“只要有它，我可以發揮出匹敵圣階強者的力量，所以收起你的狂妄！你很強，但是要逼得我拼盡全力的話，你也未必討得了好！”

　　菲琳妮特的詠嘆！？菲烈特尼不禁倒吸一口涼氣，媽的，比我的黑武士還要牛逼！？那可是傳說中神靈的寶具啊！？

　　“正因為它是神器，所以才可以換得你一條性命，我是看在音樂與美麗之女神的份上，才會如此寬和大度。”洛圖絲毫沒把羅伯特的威脅放在眼里，眼神之中充滿了輕蔑。

　　神器？撐死了也就是一個魔靈卵與成熟期之間的魔靈力量而已，而洛圖身上成熟期的魔靈就有兩個！

　　羅伯特臉上浮現了幾分怒容，但在心底卻感到更加惶恐，連菲琳妮特的詠嘆都不放在眼里的家伙，不是傻子就是瘋子。然而從凱恩神情的居高臨下和他屠殺兩千叛軍的策略作風來看，他不僅強到令人發瘋，而且非常聰明狡猾！這樣等級的人物不可能不知道一件神器的威力，但他依然不放在眼里！

　　“斯巴達克斯的狼群騎兵對上高頓塔盾武士兵還要考慮一下得失，但是對于虛張聲勢的霍比得游散兵就只會舉起侵染鮮血的長劍。”洛圖說了一個圣經之中的著名寓言.

　　“我沒有太多耐性，不要把自己想象的那么高大，先生們，你們只有一分鐘的時間考慮，相信我，這是一場劃算的交易，否則等你們意識到生命比任何東西都要來得可貴的時候……”

　　洛圖笑了笑，空氣之中充斥的刻骨殺氣使得菲烈特尼和羅伯特都打了個寒顫。

　　“‘我不會仁慈。’”洛圖以圣經中阿拉多英雄王對光明圣皇耶和華的名言作為結尾。

　　阿拉多英雄王是個以英明仁愛之名傳世的王者，但是在光明圣皇請求他清除黑暗余孽的時候，他以對光明圣教的崇高信仰如此回答，結果，那場戰爭成了光明對黑暗的終結之戰，其慘烈程度永遠為大陸歷史所牢記。

　　菲烈特尼已經老了，對于生命，他比年輕人和中年人都要更加留戀，而且他是知道血祭魔法的強大之人，再說一個能夠浮空的強者，一個輕易制造出使得兩千叛軍精神崩潰的毒氣的智者，他的手段真的只有血祭魔法嗎？

　　眼前這個自稱凱恩的游俠騎士，處在一個菲烈特尼無法估計的位面。

　　為求保險，菲烈特尼咬牙，忍痛答應了洛圖的要求，將黑武士統統獻上，以契約的形式進行所有權轉換，但是同時要求洛圖將他的另外四個低階傀儡武士釋放。

　　洛圖答應了，結果契約簽訂之后，圓球消散留給菲烈的卻只有一堆廢品——血祭魔法吸取不到生命精髓，但并不意味著它們無法進行破壞。

　　面對被完全肢解的傀儡武士，菲烈特尼欲哭無淚，但終是什么也沒說，急急地逃走了。

　　這讓洛圖非常意外，他真的沒有想到菲烈特尼居然會如此干脆如此窩囊，搞得他反而不好下手，可是略一思量，嘴角又翹起一個陰森的弧度。

　　我不殺你，但是可以抓你。

第七十章 菲琳妮特的詠嘆


　　菲烈特尼沿著過道全力往下奔跑，隱藏的密道口是一口莊園內的水井，他現在再不想什么手下什么任務，也顧不得心疼自己貢獻出去的黑武士，他只覺得那個凱恩實在太過陰冷恐怖了，被凱恩盯著的時候，自己的汗毛都會不由自主根根豎立，心底里更是一片冰寒，越想越怕。
　　所謂惡人，是不顧他人的感受乃至性命也要達成自己目的之人。從這個意義上說，菲烈特尼是一個不折不扣的惡人。

　　身為暗中研究禁忌之黑暗傀儡的魔法師，為了獲得自己所需要的資源，尤其是適合制作傀儡的人類身體，喪盡天良的事情做過不知凡幾，甚至為了取得足夠稚嫩的器官進行魔力培養還殘殺過孕婦，血淋淋地取出胎兒的腦袋。

　　仁慈？公理？道德？統統都是虛無！這個世界的本質就是力量和強權！為了攀到世間金字塔的頂端，多少人不擇手段，滿手血腥地往上爬，非利特尼并不覺得自己有錯。

　　然而就如同凱恩說的那樣，面對更加強大殘忍的惡人的壓迫的時候，他感覺到自己的渺小，竭力想要維護自己的權益，卻只換來辛辣刺骨的嘲笑。那一時刻，他真正意識到了自己的不入流，做了這么多年的惡人，卻連別人看來作為惡人基本的覺悟都沒有。

　　無論實力還是精神，菲烈特尼都徹底敗給了名為凱恩的惡人。那種位面的存在，是菲烈特尼只能仰望的層次。

　　菲烈只求保住性命，雖然自己這次敗了，但是相對底層的弱小民眾自己仍然處在一個較高的等級，即使無法與凱恩那樣的惡人相比，自己仍然具有資本，仍然具有東山再起的機會，只要自己足夠殘忍，足夠冷酷！！

　　弱小，從來就是以各種形式成為強者的食糧而已。菲烈深信這一點，他要以比往更加激烈的手段從弱小哪里擄掠自己需要的資源，才能在更快的時間內恢復實力，因為他已經老了，沒有太多時間可以耗費了。

　　然而當菲烈一邊思考一邊匆匆奔走到過道盡頭時，轉角處入目卻是一片冰冷刺骨的血紅……

　　剛剛感覺到危險的菲烈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便被那一片紅色吞噬包裹，渾身上下的劇痛瞬間使他失去了意識。

　　“你不會讓菲烈那個老家伙跑掉的，對吧？”羅伯特陰沉地看著面前的洛圖，作為心機超過菲烈那種面對黑暗研究多過勾心斗角的野心家，他絕對難以相信洛圖會這樣簡單放走一個潛在的敵人，眼前的男人具備殺死千人而不眨眼的魄力，比他更加具備梟雄的資格。

　　梟雄，一個基本的特質就是如同政客一般，話語和承諾的信用視情況而定。當出賣誠信的成本小于出賣所能獲得的利益之時，這種人往往毫不猶豫選擇背叛。要知道這個世界即使是貌似公平的商人之間，一方對于另一方過于強大的時候，交易都不可能實現平等，甚至會出現直接吞并。

　　實力相差太大的時候去相信一個梟雄的承諾，等于女奴相信奴隸販子說會將她賣給一個好人家一樣可笑。

　　所以羅伯特堅決不答應洛圖交出菲琳妮特的詠嘆，不是不舍得用其來換取性命，而是因為他相信洛圖根本不會放過他。

　　不得不說他看得很準，由此可見羅伯的確具備一點自認為野心家的資格。

　　然而是這樣，洛圖就更加不可能放過他了。

　　漠然的雙眸浮現幾分冷厲，不再有廢話，洛圖瞬間出手，羅伯特也幾乎同時出手——

　　轟隆！！

　　莊園二層主要首領的居處爆發一陣驚天巨響，仿如平地一聲炸雷，生生驚倒了不少大營外圍潰散的盜匪，就連溫拿和奧馬爾也從以一敵十的廝殺中驚愕抬頭，全部的人都不由自主看向爆炸的方向。

　　莊園上層房間，居然連房頂都被炸飛了！？

　　“他媽的，是音波暴擊！！”洛圖徹底認清了羅伯特手中豎琴的運轉方式，居然又是一種從未見過的嶄新魔靈種類——聲波魔靈!!

　　聲波，也就是空氣的震動，這一類魔靈的力量嚴格上說與風之魔靈類似，但是風之魔靈控制的是空氣的流動，而聲波魔靈控制的是空氣的震動，一字之差，效果卻是截然不同。

　　風與聲波誰強誰弱暫且不管，剛剛那一下血之魔靈與聲波魔靈之力量碰撞，高下卻是立判——聲波魔靈在破壞性上更勝一籌！整個房間幾乎坍塌就是羅伯特那一下的杰作！！

　　羅伯特手撫豎琴，發出的強橫空氣震蕩波生生震散了洛圖的血之魔靈攻擊，而且余勢未息打到墻壁上，震出驚雷一般的轟響，瞬間就把墻壁震蕩成了糜粉，連房頂都炸飛到沒有了蹤影，何其霸道！！

　　實在很難想象，如此強悍的攻擊竟然會是那架看似纖弱的豎琴發出的，如同黛絲公主揮舞洛圖的格爾巴特戰斧將魔獸劈飛一般荒誕。

　　事情麻煩了。

　　看到羅伯特在另一邊的廢墟探出身子的時候，洛圖清晰地感覺到一直被他壓制的羅伯特的信心重新回到了這個以梟雄自居的男人的身上，凌厲的氣勢充斥了一方空間。

　　“哼哼，所謂殘殺千人的強者，實力卻不過如此！！”羅伯特大聲笑道，笑聲之中充滿了揚眉吐氣的暢快，“看到了嗎？這就是圣階的力量！！是神器的力量！！這就是神話傳說中有名的寶具——菲琳妮特的詠嘆！！”

　　洛圖的雙眼掠過一絲陰狠，剛才那一擊，自己這一方確實處于劣勢，主要是出于雙方屬性的差別而不是力量的等級，血之魔靈對活體具有極大殺傷性，但是實體破壞力卻十分有限，這是血之魔靈弱點所在。

　　如果說血之魔靈是一柄鋒利到了極致的手術刀的話，那么聲波魔靈就是一柄沉實厚重的戰錘，割開脖子進行殺戮絕對是手術刀的效率要高，但是兩者硬碰硬的話……堅韌程度比一塊鐵片大不了多少的纖細手術刀怎么可能會是戰錘的對手！？

　　用不著再拼下去，洛圖就知道正面對抗不會是羅伯特的對手，至少塞巴提斯的力量不行！

　　看來還是得用那一招了。洛圖嘴角一絲冷漠的弧度，能夠把自己搞到這么狼狽，菲琳妮特之詠嘆不愧為一代神器。

　　“果然是精彩的演奏，不過在你這樣的粗人的手中，即使是菲琳妮特也不禁要為她的寶具沒有落到適合的主人手上而在天堂嘆息。”洛圖拍了幾下手掌，語氣之中滿是嘲諷和輕蔑。

　　“看看那架豎琴，它簡直就是藝術的化身，它應該落到跟它一樣美麗的女子手中為萬千觀眾而奏出高雅如月光，清純如珠玉，晶瑩如朝露般清澄的音樂。即使用膝蓋去想想也能知道，這種藝術品絕非為了破壞殺戮所生。”

　　洛圖冷冷地說道，嘴角的諷刺，眼神的鄙視，無一不是發自心底的徹底輕視，看得羅伯特臉色鐵青，“然而在你這種粗陋，無恥，卑鄙，奸詐，殘忍的小人手上，它卻淪為一件悲哀的兵器！奏出足以奪取人類性命的噪音，毫無品味和優雅可言！甚至可以與拆房工人的效率相媲美！就算眾神不為你的愚蠢和愚昧而落淚，你也足以因為這種罪過萬劫不復！”

　　洛圖淡淡的話語中竟然透出一種悲天憫人的氣息。

　　“哦，饒恕我吧，我居然聽到這個世界上最美妙的樂器，演奏出了屬于魔鬼的聲音……”

　　凱恩裝腔作勢的戲虐姿態，幾乎將羅伯特激到吐血。事實上，羅伯特也的確是對音樂一竅不通，卻持有大陸上無數藝術家夢寐以求的樂器，而且還是用于戰斗，完全不是一個爆軫天物可以概括和形容的。

　　“半吊子的虛假力量，始終不是真實的力量。”洛圖表情一變，神情重新恢復冰冷，“竟然你崇尚破壞，那么我就讓你看看什么是真正的破壞之力，代價就是你的性命。”

　　靠，扯了半天廢話，終于被我給完成了。洛圖心中松了一口氣，鄙視羅伯特聽他忽悠的白癡表現，緩緩舉起方才開始就刻意隱藏在背后的右手。

　　右手的掌心之上，漂浮著一個漆黑凝重的圓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