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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幻靈異] 今夜哪裡有鬼系列【第二部】作者:黯然銷混蛋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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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還能說什麼樓主 發表於 2021-11-30 14:31 | 顯示全部樓層
第四章第四小節



  背靠著牆微微喘氣,遊樂祺覺得最難忍受的倒不是那些死相難看的女鬼,通常,無視她們就能平安渡過,最慘的是劇烈的頭痛,下意識的想掏出止痛藥片,接到管彤投過來的關心目光,遊樂祺咬咬下唇,停下動作。

  頭頂的照明燈閃了閃,管彤心緊抽了一下,電梯四周滲出女性的長髮,他現在該不該當成自己平凡得什麼都看不見?

  「愣在這裡幹嘛?走啊!」扯著管彤手臂,遊樂祺不等對方反應,粗暴的將人拖進殷琳辦公室,途中想友善攔阻他們倆的工作人員,全都讓遊樂祺冰冷的眼神瞪了回去。

  碰的一聲,用力的將管彤推倒在沙發上,遊樂祺終於可以放鬆心情的好好喘上一口氣,如果殷琳真以降妖伏魔為職業,外頭那幾個應該沒問題?

  「這是在幹嘛?」本來替人推算著陰宅位置的殷琳,不知道怒氣是射向誰的低喝一句,隨後五官變化得極為厲害,捉起她慣用的背包衝到門邊。

  「你這個白癡!竟敢把髒東西帶到我的地盤!」破口大罵兼甩門,殷琳面色鐵青的衝了出去。管彤苦笑的盯著她的背影,他敢保證,殷琳九成九是在罵他,這個沒啥本事靠不太住的狐仙啊……

  聽著牆上時鐘一格一格往前爬,殷琳辦公室裡的氣氛有些低沉,遊樂祺懶散的靠在沙發上閉目養神,如果不靠藥片,他就得慢慢的等待頭疼的感覺自然消退,幸虧這裡詭異歸詭異,不舒服的感覺從踏進這棟大樓以後減輕很多。

  另一頭,管彤正襟危坐的等待著,他其實很想幫助遊樂祺擺脫痛苦,甚至,他還應該趁機消除他的記憶,但他什麼也沒有做,只是安靜、乖巧,像個剛上學的孩童一樣緊張的等待著,說老實話,他也不知道自己在緊張什麼,像這樣單獨的跟遊樂祺處在一個空間裡,就會讓他莫名的心跳加快。

  「你怎麼還在這裡?」長長的呼出口氣,遊樂祺熬過了難忍的頭疼,睜開眼睛很驚訝的瞪著管彤,怎麼這個模特兒還在這裡?他的日子很清閒嗎?

  「呃……我不放心,你看起來很不舒服啊!」關心的答著,管彤刻意的保持著兩人之間的距離,一人一張沙發,看似悠閒但實際上很詭譎的氣氛,再靠近半步,管彤都不清楚自己是想撲上前去還是奪門而出。

  「我沒事,走吧!」遊樂祺說話簡潔明瞭到只剩命令式的語句,管彤揚高半邊眉毛不禁狐疑,這傢伙怎麼就不怕得罪人?不過事實證明,管彤會機械式的聽從,還沒來得及反應前,他已經站起身子走到門邊了。

  「有什麼要緊事嗎?」看了看遊樂祺還是很蒼白的臉色,管彤認為有必要說服他留下,至少讓殷琳檢查看看,別沾惹上些什麼不乾淨的東西,要知道鬼上身是很麻煩的。

  「沒有,……只是你想留下來翟凰單?」

  先是通知警衛室將電梯停止,跟著上上下下各樓層跑著,每一扇門前仔細的畫上符咒、貼上黃紙,最後氣喘噓噓的坐在Lobby休息。殷琳會這麼生氣不是沒有道理,自從創世女神甦醒之後,這個世界陰陽兩界的分隔已經沒有那麼明顯,一下子冒出五隻冤死的女鬼,要是在這棟大樓內亂竄起來,萬一傷到其它人怎麼辦?遊樂祺是笨蛋,不懂也就算了,怎麼連管彤都陪著他一起發瘋?他不想讓遊樂祺知道他的狐仙身份,難道就可以讓其它人無辜受累嗎?光是這點就該把管彤那個呆子打進十八層地獄裡。

  叮的一聲,另一部電梯門打開,罪魁禍首的兩人正踩著悠閒的步伐走出來,殷琳用著殺人似的目光,將遊樂祺及管彤揪到角落裡,如果不問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她根本無法除去那些女鬼們的冤氣,更別說是超渡她們。

  「你上哪去惹那些髒東西回來?」殷琳先是狠瞪了管彤一眼,再努力壓抑住想掐死遊樂祺的念頭,兇惡的質問著。

  茫然的回望著殷琳,遊樂祺裝出極其無辜的樣貌,惹得這位鬼氣森森的美女更加火大,她平日裡可能有點貪財或者小苛薄,但殷琳對這碼子事情看得很嚴重,不管在什麼時候,鬼靈妖怪都不該在陽間亂跑。

  「別擺出那張臉,你知、我知發生了什麼事!」看情形,殷琳不大可能自遊樂祺嘴裡搾出什麼答案,轉而將矛頭指向管彤,很意外的,遊樂祺攔在她身前,似乎不太高興她遷怒到管彤身上。

  「不關他的事。」冷冷的回話,遊樂祺用眼神示意要管彤先離開,這個閒雜人沒事就不必在這裡瞎攪和了。

  殷琳很感興趣的瞧著這兩人的互動,不管遊樂祺願不願意承認,他都接受了管彤的友誼。看著管彤修長的身影慢步離開這棟建築物,遊樂祺冰冷的眼神射箭似的回到殷琳身上,她能想像管彤的心情,動物本能的警覺性是會讓他害怕遊樂祺,那雙眼睛太恐怖了,只是這樣的管彤,卻還是飛蛾撲火似的不斷、不斷回到遊樂祺身邊,她有種不太好的感覺,她不希望管彤一生的道行全毀在這裡。

  「你們認識?」冷不防的問了一聲,遊樂祺緊盯著殷琳不放,後者心跳嗖的加快。

  「我們看起來像是認識嗎?」冷笑數聲,殷琳的心底卻是在冒汗,她已經刻意裝成不認識管彤了,相信整個N.H.Alliance的人員也都這樣做了,沒想到這反而是他們的破綻?

  「那個可是管彤耶!名模喔!」遊樂祺諷嘲似的笑了笑,隨手自書報架上取下一本時尚雜誌,封面正是管彤的寫真照。

  「我看起來像是會看時尚雜誌的人嗎?」殷琳冷哼,利用著不屑的語氣來掩飾她的心虛。

  「那倒是,妳的品味確實很糟……」遊樂祺誠實的讓殷琳只想賞他一記五雷轟頂。

  「我不是找你來討論我的品味!你知道事情的嚴重性嗎?我之前認識一個朋友,不過就是惹上了一隻女鬼,結果下場有多慘,他的女友慘遭女鬼殺害,讓電梯門夾成兩段啊!你居然敢一口氣惹了五隻回來?」殷琳原想冷靜的解釋,豈知她愈說愈激動,有一半的原因是她氣昏頭了。本來,降妖伏魔是很平常的事,只是這回算是踩中她的地雷,如果你告訴她,哪裡有鬼,殷琳會很開心的去收拾,順便寄張賬單給你;但是如果是鬼莫名其妙的跑到她的地盤?這位姑奶奶就會覺得自己的領域被侵犯了,隨即而來的便是極度的不爽,跟著,爆炸。

  「很可惜,我想女鬼們是來不及殺害光蘋的,她已經死了。……喔!對了,替我向妳那位朋友說聲節哀……」冷淡的聳聳肩,已經沒什麼好失去的遊樂祺,一點也不在意的回著話,苛薄的語氣激得殷琳火冒三丈,果然是惡人自有惡人磨,他們殷家老是把別人氣得半死,這回遇上對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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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還能說什麼樓主 發表於 2021-11-30 14:31 | 顯示全部樓層
第四章第五小節



  氣鼓鼓的甩上門,力道之大的差點震破玻璃,殷琳準備殺幾個人似的神情嚇得正埋頭研究古籍和忙著將數據鍵入計算機裡的吳進跟白板停下手,不知是嚇傻了還是害怕得不敢動彈只敢愣愣的回望著她。

  「小琳……怎麼啦?」無可挑剔的好男人吳進,心疼自己女友的詢問著,能將一向好脾氣的殷琳氣成這樣,不論是哪只惡鬼都實在太不像話了。

  「遊樂祺那個混帳真該下地獄的千刀萬刮,錯了!應該用石磨把他碾成肉醬!」殷琳細眉一抽一抽的詛咒著,吳進只能乾笑兩聲,真不愧是來自於天師家族的陰森美女啊!就連詛咒別人都這麼有個性。

  「別氣了,不是已經不跟他合作了嗎?未來也不會有什麼碰面機會了。」吳進安慰兩聲,他相信殷琳只是一時氣憤,這位大美女心眼沒那麼小。

  「恐怕是不行!遊樂祺真的很本事,哪裡有怪事就能在哪裡碰上他。」才剛回到N.H.Alliance大樓的阮傑,見鬼似的找到吳進研究室這裡敲了敲門,提醒殷琳他們有事情要商量。研究室裡的眾人互看一眼後,默契十足的收拾好東西,魚貫的進入會議室裡,體貼的紅中已經為大家準備好資料,投影機正亮著法瑪藥廠的外觀建築。

  「我們在命案現場遇到遊樂祺跟管彤。」主任簡單的說明,殷琳瞄了一眼數據,很疑惑的看著法瑪藥廠的介紹,這個歷史優久的藥廠,也是聯盟的一份子,只是這個在資料上看起來很平常的藥廠,究竟有什麼本事,能讓聯盟這麼緊張。

  「遊樂祺是記者吧?有線報到命案現場很平常啊!這些媒體工作人幾乎無孔不入。」殷琳發自內心的佩服這些人。

  「那倒是,只不過牽扯上法瑪藥廠,我不能不重視。」主任微微笑,雖然口裡說著重視,可是他表現出來卻一點也不緊張。

  「法瑪藥廠一直提供我們特殊製藥,像亞麗、元他們都需要特殊的鎮靜劑,因為這類實驗性質的藥多多少少都具有危險性,所以藥廠的事我們都會慎重處理。」主任一邊說明,投影機一邊放映著資料。

  「不過法瑪藥廠卻出了個錯誤,兩年前,他們的研究員盜走了實驗藥物,這件事他們卻隱暪了聯盟。」接口的阮傑嘖的一聲,語氣多有不滿。從知道藥廠搞出了類噬肉菌這種東西後,她不禁懷疑這個藥廠私底在做些什麼研究,要知道,只要一小滴類噬肉菌,就能殺光這間會議室裡的眾人,他們卻丟失了兩枝試管的份量,真不知道藥廠的負責人究竟在想些什麼?

  「值得慶幸的事,這個類噬肉菌並不穩定,溶於水之後便失去作用。」紅中微笑的補充著,這三胞胎有著神奇的魔力,總能讓人不由自主的喜歡她們,進而安定緊繃的神經。

  「但是,事情沒這麼簡單吧?」不管到哪都抱著一大迭古籍研究著的吳進,很意外的抬頭詢問,殷琳好奇的看了他一眼,她的男友一向不多話的,今天特別不一樣,尤其是他接觸到這個事件後那種像是明白了卻又更迷惑的神情讓她憂心不已。

  「兩年了,兩年可以發生很多事,如果這個類噬肉菌被培養得不怕水了呢?」阮傑神情嚴肅萬分,她不敢想像這類毒菌飄散在空氣裡的下場,那得死多少人?

  「為什麼那個法瑪藥廠會製造出這種東西?他不知道這會害人嗎?」殷琳面色鐵青。這種感覺十分差勁,當你一心努力的想阻止世界滅亡時,在扯你後腿的始終是凡人自己,有時她不禁氣餒的會想,讓凡人自生自滅算了,可是又想到還有許多無辜、善良的人,還有她那個老實、可愛的男友,又不甘心人間就這樣毀了。

  「很多東西都是一體兩面的,肉毒桿菌雖然是劇毒,但同時也是美容聖品啊!我想,藥廠也不想這樣的,他們應該也是希望自己能收拾善後,所以選擇隱瞞。」主任平靜的說著,深沉、複雜的眼神,讀不出他是真這麼想,還是只是安慰人的說辭。

  「總之,我們現在的任務是要找出另一名研究員。不知是幸還是不幸,他躲過了那個專殺女性的殺人魔的魔手,現在不知在哪逍遙著,又或者……讓毒菌啃得連骨頭都不剩……」阮傑冷哼,她其實已經認定了另一名研究員,正是犯下這些殘忍案件的兇手,如果不是喪心病狂,誰會對那種可怕的毒菌有興趣?

  「等等……你說你們在命案現場遇到遊樂祺?然後那裡死了不只一個女人?」

  「怎麼了?」

  面對殷琳突然揚起的嘴角,阮傑不由得打了個冷顫,這女人果然鬼氣得厲害,談論這種事情她居然笑得出來。

  「我想,我有辦法找到另一個研究員了,如果他真的是兇手的話……」殷琳嘿嘿的冷笑數聲,別忘了,有五隻冤氣極重的女鬼正讓她關在電梯裡,還有什麼比利用冤魂索命更輕鬆的找人方式?

  輕哼著不知名的小調,殷琳準備著開壇作法需要用到的法器,五鬼運財的道術她聽說過,五鬼索命……應該大同小異吧?只是這類操縱鬼魂的道術不容易,她必需整理、整理思緒,一個不小心出了什麼差錯,道術反噬的下場很難看的。

  「吳進!我是不是有一本筆記在你這裡?」殷琳連門都不敲一聲的直闖吳進的研究室,為了幫助他翻譯古籍,殷琳借了許多當初修習道術時所記下的筆記,現在她有需要回復、回復自己的記憶。

  皺緊眉,吳進陷入難結、糾結的思考當中,瞪著眼前的梳妝盒久久不語,一點也沒察覺殷琳站在他面前。

  「吳進!」吼了一聲,殷琳終於將吳進的魂魄嚇回來。

  「小琳……我……我好像發現了一件不得了的事情……」吳進比手劃腳的有些辭不達意,殷琳安撫著他的情緒,她瞭解自己男友,會出現這種神情,通常都是他解開了什麼難懂的古文,需要花一點時間重組自己的語言能力。

  「妳記不記得,我們曾經懷疑過為什麼女媧在重臨人間之後,結果世界並沒有馬上毀滅嗎?我想我知道答案了!特別是這個梳妝盒,它就是關鍵!」吳進興奮的說著,殷琳瞪著讓他小心捧在懷裡的梳妝盒,她老早就猜測這個梳妝盒必定跟女媧有關係,沒想到會這麼重要。

  「她是創世女神,這是她創造的世界,她不能親手毀滅它,妳懂嗎?」

  「不懂……」

  「她是女神,神不能插手人間的事情!所以她不能親手毀滅人間,真正毀滅人間的必需是凡人,她在人間的……代言人!」

  吳進想了許久,盡量用著殷琳能夠理解的名詞解釋著,梳妝盒上的古文有許多是現代的文字無法翻譯出來的,吳進指著梳妝盒底部的一行奇怪文字,向殷琳翻譯著它的辭意,代替女神施行天罰的代行者。

  「OK……我想,這解釋了為什麼女媧重臨人間之後,凡人還沒全死光的原因。」殷琳點點頭的表示理解,如果女媧真的可以動手毀滅人間,她只需要不斷的製造天災,凡人就會死傷慘重,只是……通過人禍來毀滅人間,不曉得為什麼,殷琳還是覺得女媧的勝算很大,就像法瑪藥廠那樣,不管基於什麼原因,總會愚蠢的製造出一些破壞力極強的東西……,突然間,殷琳臉色白。

  「你認為這兩件事有關聯?」

  「為什麼不?難不成是巧合?不,我不這樣認為,兩年前女媧重臨人間,兩年前藥廠遺失了毒菌,這一切根本是冥冥之中注定的,我甚至相信,盜走毒菌的研究員,她原本的目的地是湧光村,因為她得取回這個梳妝盒。」

  「那為什麼她失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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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還能說什麼樓主 發表於 2021-11-30 14:32 | 顯示全部樓層
第四章第六小節



  面對殷琳的質問,吳進又陷入苦思,雖然說翻譯這類古文,吳進已經算得上是權威了,但畢竟這是一種古老、艱澀的文字,除了某些較為簡單的字眼他熟悉之外,其餘的也是靠他自己猜測、推敲,並不能說完全確定。

  「這部份,我是在你們殷家的古籍中翻看到的,只是……我並不能確定……」

  「講!」

  「為了阻止神人之戰,古老的守護者通過詛咒的方式製造一名『犧牲者』,他將會遇到無止無境的怪事,從而找出具有神通之力,代替女神施行天罰的代行者,進而消滅她……」

  吳進背書似的念出這一長串,也許當中的名詞有錯誤翻譯,但大致的意思應該就是這樣,聽得殷琳一愣一愣。

  「OK……這聽起來還蠻像熟人啊……」

  「我知道妳想到何弼學或者是遊樂祺,但不會是他們!『犧牲者』的字反過來拼寫是『無盡罪惡』,他被詛咒的只剩黑暗本性,會找出代行者進而殺了她,不管她是不是知道自己的身份、不管她是不是真的威脅到人間。」

  聽著吳進的解釋,殷琳的心底一寒。這一場因為善與惡不平衡所引發的神人之戰,他們似乎不是那麼有立場去反抗那個原本悲天憫人的女神,甚至,她不禁思考起來,也許,他們其實是邪惡的一方啊!運用這種可怕的手段去阻止人間毀滅怎麼能說自己光明正大?

  「你現在是要告訴我,那個藥廠的研究員是創世女神的代行者,而且,我們還得感謝那個殺人魔阻止了兩年前的世界末日?」殷琳失控的笑了起來,笑聲嘲諷的剌耳。

  「不只這些。……小琳……這個梳妝盒是代行者與女媧連繫的物品,它不受時間、空間的限制……,也許……也許……妳能靠它找到妳的小侄子……」

  灰藍色調的清晨街頭,出租車停在路邊的早餐店前,白煙、香氣四溢,早起的老人、學生三三兩兩經過身邊,遊樂祺茫然的看著四周,他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站在這裡,更不明白為何雙腿會不聽使喚,一階、一階的爬上一棟老舊的五樓公寓,頂樓加蓋的小屋看上去那麼陌生、那麼隱蔽。

  呀——的一聲推開木門,腥濃的鮮血迎面濺來,遊樂祺驚愕的瞪著眼前的男人,管彤空洞的眼神回瞪著他,無聲的控訴著像是在說為什麼不救他,頸子上的傷痕醜陋、噁心,遊樂祺開口想尖叫卻發不出聲音,掙扎著想逃開卻動彈不得,眼睜睜的盯著管彤的屍體朝他倒了過來……

  「啊!!!!」猛驚一口氣,遊樂祺自床上驚醒,劇烈的頭疼加上翻騰的胃液讓他想也不想的衝進浴室,跟著狂吐起來。

  「媽的……」沖了沖冷水,遊樂祺瞪著鏡中倒影,蒼白得跟隻鬼沒兩樣的自己,真是愉快的一天啊!

  自從經過了當年車禍的路口,遊樂祺已經一連夢到好幾天的可怕景象,只是夢裡慘遭割喉的不是他女友,竟然是管彤,這個白癡、混蛋的模特兒,為什麼會出現在他夢裡?更該死的是為什麼會被割喉?那個殺人魔不是只殺女人嗎?

  看了看時間,他是不可能回頭繼續睡了,遊樂祺洩氣的整理、整理自己的儀容,隨意的撿了件乾淨的襯衫、西裝褲換上,搖了搖頭的看著自己在全身鏡中的倒影,不論再怎麼打扮,遊樂祺瘦得太過頭的身材真的很像只細長的竹節蟲。

  盯著擺在鞋櫃上的汽車鑰匙,再低頭看了看仍纏著繃帶的左手,無奈的長歎口氣,醫生說了,他營養不良,所以骨折一直好不了不宜開車,認命的叼著煙、關上大門。

  擁擠的小辦公室裡,Mac本來正在排著版,準備著這個星期要發行的雜誌,誰知道遊樂祺連門都不敲一聲的闖了進來,嚇得她差點將忙到一半的檔案砍了。

  「老大啊……你就不能敲下一門嗎?」Mac沒好氣,幸好沒在辦公室裡偷看些不該看的東西,否則她要見人嗎?

  「Mac,妳查得到法瑪藥廠的數據嗎?」遊樂祺單刀直入的詢問,連聲招呼也不打,從不浪費時間在不必要的事情上。

  「那個連續殺人案的女死者?這個新聞不是佳穎姐在跑嗎?」Mac好心的提醒著,搶新聞一向就搶得十分兇惡的胡佳穎,這一回終於輪到她跟上這麼一條社會案件,如果讓她知道了遊樂祺私下調查,Mac還動手幫忙,可能會殺進來將他們抽筋剝皮、挫骨揚灰。

  「我不是要跟她搶新聞,我只想知道那個女研究員背景資料,她和其它死者有什麼共通的地方?」嚴肅的問著,遊樂祺只想趕快查清真相,他有種不好的預感,如果不盡快捉住仍在逃亡的兇手,也許還會有人受到傷害,遊樂祺不希望管彤成為倒霉的下一人。

  「老大啊……你現在問的這些都是警方調查的資料啊!你不會是要我駭進去替你查吧?這是犯法的啊!」Mac忍不住的拔高音量,有時她很不能理解,為什麼遊樂祺的個性會生成這樣,完全無視其它人的感受、無視法律,隨心所欲的太過頭,一點也不擔心會替自己惹來什麼麻煩。

  「犯什麼法?」剛想來催Mac交檔案的羅文凱,既好奇又訝然的瞪著遊樂祺,這位二世祖改變許多,愈來愈常泡在報社裡忙著,以其它工作人員的眼光來看,都不知道算不算得上是好事,意見特別多、但又不見得有用,只不過花錢的時候很痛快就是了。

  「祺哥要我查一下副都心工地棄屍案那些死者的背景資料。」Mac尷尬的說著,接下來像只鴕鳥似的埋回她的計算機後,不管是遊樂祺還是羅文凱,都不是她的身份地位能搭腔的啊!

  「調查這些幹嘛?阿祺,我以為你不想管這件案子,所以我才把新聞交給佳穎去跑啊!你現在又插手,我很為難的……」羅文凱語重心長的勸著。除了胡佳穎積極爭取之外,另一方面羅文凱也認為遊樂祺需要假期去好好休息一番,這傢伙的左手臂到現在都沒好,要是有什麼後遺症,那他就是扼殺天才攝影師的罪人了。

  「我不是想搶這個新聞……」

  「那你想幹嘛?」

  「捉到兇手!」

  冷冷的吐出這四個字,羅文凱望著遊樂祺不禁打了個冷顫,他甚至聽出了這話背後的真正意思,遊樂祺不僅想揪出兇手,他還想殺死他。

  「你瘋啦?你是記者,不是警察!你以為你是誰?那是連續殺人魔啊!緝兇這種事是你幹得了的嗎?」羅文凱壓低音量的責備著,他知道遊樂祺一向瘋狂,尤其在車禍之後,變本加厲得可以用自殘形容的不愛惜生命。不管是站在上司還是老友的立場,他都不能任由遊樂祺這樣胡來。

  「阿祺……真正的理由是什麼?你不是這種會同情那些女孩慘死的人,你沒那麼好心!」羅文凱捉著遊樂祺手臂將人拖出Mac的辦公室,他已經打算派些其它工作將遊樂祺調離,最好能跟阿Paul連手,找些模特兒,丟到什麼不知名的小島上,替娛樂雜誌拍拍寫真封面順便渡個假算了。

  「我要找到他,然後問他……為什麼要殺光蘋?」讀不出遊樂祺眼中的喜怒哀樂,現在這個男人滿腦子想揪出這個兇手,這個害得他生命變得如此灰暗的兇手。

  「阿祺……」羅文凱喉嚨一緊,他自然明白葉光蘋在遊樂祺心目中的重要性,那麼甜美、聰明無可挑剔的女孩就這樣慘死,就連他都覺得氣憤、傷心。

  「要Mac不必煩了,我想到辦法揪出兇手了。」靈光一閃,遊樂祺冰冷的眼神洩露出狡獪的笑意。在棄屍現場,他認出了阮傑那頭不自然的紅髮,既然N.H.Alliance的人會出現,這表示他們一定會插手,而且會比警方更快找到真兇,他甚至不必出力,只要派洪俊銘盯牢N.H.Alliance的人就行了,他相信那票瘋子肯定有本事找出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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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還能說什麼樓主 發表於 2021-11-30 14:32 | 顯示全部樓層
第四章第七小節



  「我真不敢相信事情會演變成這樣……」瞪著緊閉的門,阮傑不自然的紅髮閃耀著,整個人像柄火炬似的隨時準備燃燒起來。

  「小琳也很不能接受,只是……我們如果能先一步找到那個兇手,也可以防止他繼續犯案啊!」吳進推了推金邊眼鏡苦笑。殷琳開壇做法時,永遠是閒人免進,尤其是這類操縱冤魂的道術,一開始她還不怎麼在意,了不起就讓她們真的去索命算了,那個混帳實在太過份,殺了這麼多無辜女孩,現在卻不行這樣,萬一兇手死了,他們得靠誰去找出代替女媧實行天罰的那個凡人?殷琳不相信他們有那麼幸運,兩年前死了一個代行者之後,創世女神就打消了毀滅人間的想法。

  「我不懂了……好好的人間,為什麼要毀滅它?那個創世女神究竟在想什麼啊?」阮傑撇撇嘴,她會被找進聯盟裡,單純只是因為她的特殊本領,一柄會走路的火炬、一顆有心跳的炸彈,聯盟組成的目的、任務,她從沒去認真瞭解過。

  「如果我沒有理解錯誤,從梳妝盒上記載著,除了人間之外,還有無數個不同、擁有生命的空間,就是佛家所說的三千大千世界,每個世界互不相關卻又彼此影響。」

  「我知道,就是你們說的那個什麼……善惡平衡。」

  「嗯,一旦善惡失衡,尤其是惡念明顯壓過善念之時,女媧便會重臨人間。」

  「重臨人間就重臨人間啊!她可以抑惡揚善啊!幹嘛用這麼極端的手段?把一切毀滅重來?」

  「因為她不能插手人間的事,法力無邊卻不能影響我們的自由意志,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將一切清零,無惡亦無善。」

  阮傑揚了揚眉,若有所思的看著吳進,這位斯斯文文的學者似乎對女媧很有好感,從言談之中非旦不將她視作敵人,甚至還好像挺贊同她的做法。

  「要是讓殷琳聽見你現在說話的語氣,她可能會衝去跟女媧單挑唷!」阮傑咯咯笑著,吳進強自鎮定卻漲紅了臉。

  「我只是有些理解吧!每件事都有兩面,沒有誰是絕對的善、絕對的惡。」吳進搔了搔頭,他也不知自己為什麼會突然瞭解那麼多,似乎從接觸了那個梳妝盒開始之後,許多不懂的事情自動的豁然開朗,也許那個梳妝盒真的有靈力,它不覺得吳進對它有敵意,所以願意幫助他。

  「我聽白板說,你打算打開那個梳妝盒?」側耳偷聽著上鎖的辦公室裡傳出乒乒乓乓的聲響,阮傑可有可無的問著。

  「是的,我懷疑它具有穿越時間、空間的能力,或許可以用來找到小琳失蹤的侄子。」吳進認真的點點頭,他的確想打開它,不過這事情不是他說了算,有必要等殷琳解決了這一頭的事之後再商量。

  呀的一聲,門無預警的被拉開,殷琳鼻尖泛著細汗、臉色稍嫌蒼白的走了出來,吳進關心的趕緊扶住自己女友。

  「行了!快跟著羅盤上的金球,這樣我們就能找到兇手!」

  終於還是走到這一步,管彤決定擺脫自己拖泥帶水的個性,快刀斬亂麻的清除掉遊樂祺對他們的記憶,現在不是讓他兒女情長的時候了。

  深吸一口氣,電梯門才剛打開,管彤連半步都還沒來得及跨出,遊樂祺就像一陣旋風似的閃了進來,嚇得前者做賊心虛的背靠著牆,不敢挪動半分。

  「唷……又是你!來拿毛片?」像是太習慣莫名其妙就遇上管彤,遊樂祺一點都不訝意,反正對方跟他總是這麼糾纏不清,常約好該見面、該拿的東西,沒一次乾脆的解決。

  「呃……是的……」管彤愣愣的點頭。

  「繼續盯住他們,我馬上就到!……管彤,你開車來的吧?」急忙的按下電梯鈕,遊樂祺硬擠出一個天真無邪的笑臉,管彤只覺得這傢伙狡猾,現在誰才是真的狐狸啊?

  發動著車子,管彤心底長歎了口氣,什麼時候開始,他變成遊樂祺隨傳隨到的司機了?喔……不,是根本不必叫,他就會自動出現的司機。

  「我們現在要去哪?」漫無目的的開著車子,管彤眼角餘光瞄了瞄遊樂祺,尖細的狐狸耳朵動了動,偷聽著對話,電話那頭顯然是遊樂祺那個小跟班洪俊銘,好像正在跟蹤什麼人,不斷的跟遊樂祺報告行蹤。

  電話那頭,洪俊銘報了一個路名,遊樂祺愣了一愣抬頭看看剛剛駛過的路牌,他們在同一條路上啊!長長一條路分成好幾段,遊樂祺他們在頭、洪俊銘跟蹤的對象在尾。

  「居然朝著我們這個方向來?管彤……你繼續往前開!」遊樂祺指引著方向,狐疑的盯著前方。他派洪俊銘去跟蹤N.H.Alliance的人馬,結果真如他所預料,沒等待多久,馮健那些特種部隊就全出動了,遊樂祺都不敢相信自己的好運氣,如果不是他們太張揚,那就是他們太不夠警覺,竟然就這樣讓洪俊銘那個小鬼盯上,算他有辦法。

  車子繼續向前開沒多久,遊樂祺看了看四周的景象倒吸口冷空氣,這地方他來過,路邊的早餐店、晨跑的老伯跟女學生,心跳莫名的加快。

  「路邊停一下!」遊樂祺不等管彤停好車就躍了出去,呼吸變得急促起來。不遠處就是他夢境中的五樓老舊公寓,那個兇手就藏在這裡?果然是大隱隱於市啊!

  「在車上待好!」跑了兩步之後不放心的折返,遊樂祺將管彤推回車裡,他不想這個笨蛋模特兒真像他夢境那樣慘遭割喉。

  「喂!你……」管彤想說些什麼,更重要的是,他才是那個能打、有法力還長得帥氣的角色吧?偏偏一對上遊樂祺的眼睛,到口的話全都嚥了回去。

  等遊樂祺跑遠,看著他的身形閃進一棟老舊公寓後,管彤連忙凝神、專注,伸手一劃使出玄光術,毫不費勁的找著看起來正忙著施展道術的殷琳。

  「小姑姑!你們在哪?遊樂祺剛剛衝進一棟舊公寓裡,不知道查到什麼事?」管彤焦急的說著,自從認識遊樂祺之後,什麼酸甜苦辣的感受他都嘗遍了。

  『舊公寓?』不該分神的殷琳偏偏一愣,羅盤上的金球震動得極快。

  『管彤,你照顧他,我們現在沒辦法分神!』切斷了與管彤的連繫,殷琳全神貫注的施展道術,金球不停的在羅盤上滾動著,弄得一車的人全都緊張不已,他們必需依靠那些索命的女鬼們找到兇手,卻又不能讓她們殺了兇手,千鈞一髮的競賽。

  咬咬牙,管彤也跟著衝下車去,這時候也顧不得是不是會被揭穿身份了,他只想保護遊樂祺平安。

  真的如同夢境的頂樓加蓋木屋,木門半掩,遊樂祺警覺的輕輕推開,狹小的空間裡頭充滿霉味,不管是誰,躲在這種地方兩年,如果不是瘋子,那他就真有天大的秘密非得隱藏自己了。

  「你是誰?」冷冷的嗓音自身後傳來,遊樂祺吃驚的轉身,目光正好對上一個鬍子拉渣的男人,手裡握著一柄切肉刀,神情緊張、害怕的瞪視著遊樂祺。

  「你是誰?你是她派來的吧?回去告訴她,我不會替她穩定那些毒菌的!她是個瘋子、瘋子!」情緒極不穩定,那個男人一步一步逼近,握刀的手揮啊揮,迫使遊樂祺不斷往後退,無巧不巧,管彤竟然在這個時候冒了出來。

  「阿祺?」以管彤的角度,他看不見背對著他的人長什麼模樣、手裡拿些什麼,可是從遊樂祺驚恐的神情他猜測得到,情況十分不妙。

  事情,就發生在這轉瞬間,管彤看著遊樂祺朝他奔來,不過更多時候,他是看見一個狀似顛狂的陌生男人握著刀朝他撲來,以管彤的本事,他不可能閃不過那柄刀子,他可以移形換影、他可以用法術將人擋開,他甚至光用蠻力都可以輕鬆將人踢飛,可是就在一個彈指間的遲疑,他什麼都沒做,刀子就這樣不偏不倚的劃開他喉嚨。

  「管彤——。」遊樂祺尖叫著衝了過來,甚至不知哪生來的氣力、顧不得自己左手臂骨折的一把將處在震驚、失神狀態中的兇手推開,撲倒在管彤身邊,用力的按著他頸子上的傷口,鮮血不停的湧出來。

  「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的!」那個男人讓自己的滿手血腥驚嚇的連連後退靠在天台老舊的圍欄邊。就在此時,四周的溫度驟降,虛空之間滲出幾根細長的髮絲飄蕩著,那五名冤死的女鬼到了,即使慘白髮漲,那個男人仍舊認出了女研究員的模樣,更害怕的高聲尖叫,一個沒踩穩朝後翻倒,掛在圍欄之外。

  「救……救我——。」拚命的嘶吼,遊樂祺卻背對著那個男人充耳不聞,冷淡但專注的按著管彤頸子上的傷口,在他的心裡,那個男人死了乾淨。

  鮮血不斷往外湧出,管彤覺得很害怕,他從沒想到死亡會是這樣感覺,意識愈漸模糊,他快看不清陪在他身旁遊樂祺那焦急的雙眼,原來在這個時候,他才發覺那雙眼睛好美,管彤只記得心底不斷有聲音提醒,他不能死在遊樂祺眼前,他不能在他眼前現出原形。

  「喔!該死!」不知為何,總是會晚遊樂祺一步的殷琳等人才剛衝上頂樓,就看見這麼血腥一幕。

  那個女研究員的鬼魂仍不斷的朝那個男人走去,那個男人驚聲尖叫著,馮健、阮傑兩人想也不想的衝上前,一股烈焰瞬間燒滅了那些女鬼,馮健卻慢了一步,那個男人慘叫著跌下樓去……

  剌鼻的消毒水氣味將管彤嗆醒,穿了彈簧似的嗖的坐起,跟著一陣失血過多常有的症狀,頭暈目眩。

  「嘿!你讓我掙扎很久,不知道該不該找獸醫來救你!」伴在一旁的殷琳,一邊替管彤調整好坐姿,一邊低聲取笑,熟悉的苛薄。

  「遊樂祺……」

  「放心!他不知道!這裡是聯盟之一的醫院,我把他支開後才動手救你的,他說他過一陣子會來看你。」

  輕輕的順了順管彤的頭髮,看到他渾身是血那一時,殷琳心跳差點沒嚇停,她老早就把這位狐仙當成親人,她不能再失去任何一個親人了。

  「過一陣子?」語氣中難掩失望,管彤委屈的垂下頭去。

  「笨蛋!發生命案啊!他被帶回警局做筆錄,接下來可能得跑一連串的新聞吧?」殷琳狠狠的敲了他腦袋一記,這位狐仙大人真是愈修愈回去了。

  「那個男人死了?」

  「送醫不治。」

  病房內又是一靜,管彤想到的是遊樂祺見死不救的神情,他可以去拉他一把的,他卻什麼也沒做,背對著那人,直到他跌下樓之後,表情都沒有任何變化,雖然遊樂祺當時正忙著救自己,管彤也很感激,但他卻感覺得到,遊樂祺想要那個男人死,發自內心的想要他死,那種看不穿的陰暗面讓管彤不寒而慄。

  對殷琳而言,兇手死了,她反而鬆了口氣,也許他們真的需要靠他來找出代行者,可是用這種手段?殷琳情願靠自己的力量來保護人間。

  「嘿……你多休息吧!我明天來看你!」

  扔下仍重傷的管彤飛快的趕回N.H.Alliance大樓,最重要的原因是吳進打算開啟那個梳妝盒,這會發生什麼事沒人能預料,殷琳說什麼也要陪在他身旁,有難同當。

  「好了……我要開了……」鎖好研究室的門,吳進也不明白自己為什麼要這麼做,如果一打開世界就毀滅了,鎖門似乎有點多此一舉。

  「OK……」殷琳深吸了幾口氣,什麼大風大浪沒見過?她不緊張、她不緊張……

  咯的一聲梳妝盒被打開,等了幾秒之後啥事都沒發生,只有那面鏡子有些古怪,看不見吳進與殷琳的倒影,反而顯現出一幅藍天白雲的青草地。

  「這……」吳進愣愣的乾笑兩聲,他原本以為能依靠這個妝盒找回殷堅,沒想到讓殷琳失望了,正打算關上梳妝盒時,一團火光衝了出來。

  「吳進!」殷琳連忙將男友護在身後。

  那團金色火光不斷的發出啪啪聲、尖嘯聲的繞著吳進這間研究室盤旋打轉,最後停在衣架上,銳利的目光瞪視著吳進與殷琳。

  「牠……好眼熟啊……」吳進咽嚥口水,殷琳只能同意的猛點頭,那只被稱作猛禽的鷲抬起一隻腿,爪子上掛了一個小圓筒。

  「不是吧?」殷琳突然有種想狂笑的衝動,這年頭流行用猛禽來送信嗎?半信半疑的走近、取下、攤開……

  小姑姑:

  我們在(殷堅)陰間!

  殷堅&何弼學^_^Y

  ——第一集完——
第二集《尋找陰間》

[ 本帖最後由 櫻.... 於 2008-11-4 00:27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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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還能說什麼樓主 發表於 2021-11-30 14:32 | 顯示全部樓層
  前情提要

  密室內僅剩此起彼落的喘息聲,唯一沒有聲響的殷堅,面色愈見鐵青,金色的光暈自他身上散開,眾人可以明顯看清楚光線的尖端,像利箭似的慢慢往外伸。

  金色光線不留情的普照,黑夜中彷彿有顆小型太陽自地獄裡升起,殷琳握緊吳進的手,他們躲不過、沒人躲得過……

  此時,另一道溫暖的霞光大盛,金色光線突然消失,有股神聖、強大的力量湧出,管彤大氣不敢多喘一口的退了兩步!

  一隻纖細、白嫩透著光暈套著玉環的手臂緩慢伸出,無法描述的容貌,不屬於人間的美麗,她擁有絕對尊貴的名字,創世女神,女媧。

  「怎麼、怎麼會這樣?」管彤回過神長長的呼出口氣,女媧重臨人間,密室內空無一物,殷堅與何弼學不見蹤影,是生、是死,另一個謎。

  「堅哥!」

  何弼學焦急的猛搖著殷堅,隨意的看了看四周,昏昏暗暗的密室,跟先前的那一個有些不同,牆彷彿是銀色的,只是他們倆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何弼學完全沒有頭緒,他也沒多餘的腦細胞去在意,他現在只急著想搖醒殷堅,然後去查查人間是不是還存在,萬一女媧滅世了……老大,他會是千古罪人……

  「堅哥!殷堅,不要裝死了!」何弼學猛力的再搖兩下,明明心跳很正常,偏偏就是不醒,裝死也要挑時間,等等……心跳?

  「堅……堅哥——你快醒醒,你有心跳!你有心跳!」何弼學趴在殷堅胸前,蹦蹦、蹦蹦,強而有力且規律的心跳聲一震一震的傳入他耳朵裡,湊上前鼻尖對鼻尖,他感覺到對方呼出微濕的熱氣,殷堅……居然……有心跳?會呼吸?

  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的胸膛,確定自己的心臟也在跳動著,肺葉一縮一張的交換著氧氣,何弼學略微鬆口氣,他原本還擔心是不是來到什麼相反的世界,結果殷堅活了,他死了,那就真的很要命,幸虧只是自己嚇自己,怪事遇多了總是特別容易疑神疑鬼。

  嗯的一聲,殷堅不情不願的睜開眼,灰色的瞳孔一瞬間閃過幾許不舒服的神情,何弼學揚高半邊眉毛,猜想他應該也經歷了被支解後又重組的命運。

  「何同學……你還好嗎?」動了動四肢,確定沒有其它大礙,殷堅勉強自己爬了起來,還沒有來得及觀察這裡之前,本能似的先詢問何弼學的狀態。

  「我很好,倒是你,還正常嗎?」何時弼學狐疑的盯著他,殷堅不解的回望著人,他會有什麼不正常?突然間,殷堅臉色一變,他確定有一些……不一樣……

  「這怎麼可能?」殷堅愣了愣,伸舌舔了舔犬齒,還是一樣尖銳,用眼神詢問著何弼學,後者仔細盯著他一陣子之後點點頭,他的瞳孔依舊是灰色中暗藏血紅,所以他並不是再世為人,成為真真正正的凡人,而是遇上了什麼莫名的機緣,讓他恢復了心跳、呼吸,說實在話,他不知道該喜還是該悲。

  「我們在哪裡?」殷堅拍了拍自己的西裝,有著病態的潔癖,他不能忍受自己身上沾有灰塵,而這裡不曉得多久沒人打掃了,厚厚一層土灰。

  「天曉得?」何弼學橫了他一眼,兩人相比,深度近視的他根本沒有夜視能力,少了原本密室裡的夜明珠,這裡更加昏暗,幾乎可以說伸手不見五指了。沿著窄小的石梯往上,殷堅、何弼學兩人懷著分不出興奮還是堅張的心情,一階一階往上踩,這裡瀰漫著一種陰陰冷的氣味,除了何弼學手中的LED燈之外,其餘的部分皆是偏銀、偏藍的色澤,讓人有種毫無生氣、不屬於人間的錯覺,好吧!也許不是錯覺,他們真的不在人間……

  「Holyshit……」跨出石梯的最後一階,何弼學被眼前的景像震懾到爆出這麼一句,殷堅忍不住斜瞪他一眼。

  廢棄的古城,石梯的盡頭是一個一望無盡的古城,房舍、道路、小橋、流水,路旁停著耕田的農具、捕魚的竹筏,除了沒有居民之外,這個小城幾乎一應俱全。

  「這裡是哪裡啊?」高舉著DV狂拍,何弼學訥訥的問了一句。

  「不知道!這裡似乎沒人居住……」殷堅隨隨便便的推開房舍半掩的門進入,何弼學連忙跟上,就看那個傢伙如入無人之境……OK!確實是無人之境的翻箱倒櫃。有桌、有椅、有床,可是櫥櫃裡卻沒有碗碟,就好像整座古城空有外觀,實際上是座偽裝的城池。

  「喂喂喂!殷堅!」何弼學慌忙的強拉住人,這樣沒頭沒腦的亂翻,萬一這裡其實有居民怎麼辦?他們不就成了入侵者?殷堅這種不問自取、殺怪奪寶的行為,跟強盜、土匪有什麼兩樣?等等……這樣的說法好像有些奇怪……

  「你也覺得怪啊?我看你打OnlineGame的時候打怪打得很開心啊!什麼叫長得醜又擋在那裡就是它該死,身懷異寶更是不要命?何同學……你就是強盜、土匪……」殷堅再次斜視厲了他一眼,他是確定了這裡沒有活人生氣才敢這麼放肆,不只是沒有活人生氣,就連鬼靈妖怪的氣味都沒有,徹頭徹尾就是一座空城。

  「你這是什麼跟什麼啊?電玩跟現實是不能混為一談的好嗎?」何弼學沒好氣,也不想想自己殺過多少妖怪、鬼靈,還差一點就吞食了整個人間,殷堅大魔王是當之無愧。

  「噓!又要吵架嗎?」殷堅伸手制止,側耳傾聽,何弼學緊張的屏住呼吸。

  「我什麼都沒聽到……」壓低音量,何弼學張著誇張的嘴型小聲說著。這其實有些多此一舉,彼此太過熟悉,大約他才張口,殷堅就猜著了他想說什麼。

  「就是這樣才奇怪,誰會蓋這麼一座空城?」殷堅大大方方的回答,悠哉悠哉的逛在小路上。他對歷史的熟悉度自然不如吳進跟殷琳那兩個變態,他都不懂了,就別指望那個只瞻前永不顧後的何弼學,猜得出這是哪個年代的建築,總之不會是現代就對了。

  「諸葛亮?」何弼學靈光一閃,他唯一想到的人名就是他啊!

  「管彤真沒叫錯你……低能兒……」殷堅冷哼。

  「我們被拋到別個時空了嗎?這裡是唐朝還是宋朝啊?」何弼學跟著殷堅東翻西翻,DV不斷拍攝著,腦袋裡想像的則是讓他回電視台好好剪輯、播放一下,他媽的……普立茲獎若不頒給他就太不沒天理了。

  無言的回望著何弼學,殷堅實在佩服這位沒神經到極點的傢伙,一般人如果遇到這種狀況,應該要很慌張吧?被拋到別個時空?他居然能用這種吃飯、喝水的語氣問出口,好像隨便哪扇門一開他就能回去一樣?現在還有心情在那裡興奮的狂拍,八成還在暗爽可以收視創新高再不就是拿個什麼亂七八糟的獎項……

  「我不覺得我們在「別個時空」裡,就算我們回到古代好了,就憑你那點智商,你還能幹嘛?記住,你的人生充其量就是鬼故事,不是幻想武俠,別指望能當英雄了!走啦!還拍?等一下遇到精彩的卻沒電看你怎麼哭!」

  「殷堅……無毒不丈夫……我到今天才知道原來你這麼機車,竟然詛咒我DV沒電……」

  「還頂嘴?信不信我扔掉你的DV?」

  「你真是……不教訓不行……」DV一收、袖子一掄,何弼學撲上前去虛揮一拳,真正的目標是想掐住殷堅高挺的鼻子,這個笨蛋忘記他開始需要呼吸了嗎?還真以為自己沒有弱點天下無敵哩……

  俊眉一挑,殷堅身形一閃,從後勒住何弼學的脖子,這個白癡還是搞不清楚自己幾斤幾兩啊?兩人扭打這麼多次了,他哪會不清楚何弼學那蹩腳的身手就這麼幾招。

  「噓……有聲音!」糾結成一團的兩人突然頓了下來異口同聲,見鬼了在這裡聽見潺潺流水聲。

  「你記不記得,小姑姑說過那個墓穴地底是活水?我們會不會就在他們底下?」何弼學LED燈往上一照,嚇得倒吸一口氣,他不是眼花吧?牆在動?不……該說是天花板在動?

  「那是什麼?」連殷堅的語氣也這麼不堅定,可見他的內心同等震撼,直到現在他才注意到,高的驚人的頂部也和牆面一樣是銀色的,極目望去,他們像是被包圍在一個巨大的球體裡面,一座古城被包圍在巨型的銀色球體裡面?殷堅覺得自己的腦袋快要不能運作了。

  「去看看!」拉了殷堅就往前衝,何弼學興奮的看著那一望無盡的銀色牆面,一路向前狂奔。

  氣喘噓噓,房舍、街道快速的往後飛馳,殷堅、何弼學兩人肩並肩的一路衝到盡頭,真的有盡頭,微弱的LED燈照耀下,銀色的牆面像有生命似的流動著。

  「老天……這是什麼?」

  「你覺得……這是什麼?是誰造的?這麼大的球體?整座城被包在裡面耶!……我們到底在哪裡啊?」何弼學不曉得撿了多少顆碎石朝那銀色牆面扔去,十分新奇的是,小碎石並沒有反彈回業,相反的,它們穿過那個銀色牆面,僅僅在上頭留下一道道波紋。

  「你要我回答你哪個問題?」殷堅沿著牆面走了幾段路,意外的發現所謂的小橋、流水,其實裡面流動的也是這些銀色液體,他不禁聯想起一些曾聽過的傳言,不會這麼幸運……還是不幸吧?

  「堅哥,你記不記得吳進說過,秦皇陵裡有水銀偽裝的小河?頂端鑲有夜明珠,所以墓穴有著銀白色的光?」何弼學懶散地躺著,仰望著那片銀色液體緩緩流動。

  「那只是傳聞,吳進沒有證據佐證。」

  「萬一不是傳聞,根本是事實,只是傳來傳去才變成那樣?你想想……我們看過夜明珠當電燈泡的密室,現在又看到了這銀色液體,這絕對是水銀,你不有再強裝了,你其實也這麼想對吧?這裡是秦皇陵,我們找到秦皇陵!」何弼學興奮地雙頰泛江、呼吸急促起來。想想看,他解開了世紀之謎,他就站在吳進夢想了一輩子卻到不了的地方,他的DV絕對會比Discovery頻道還紅,製作成介紹影集,他保證削到翻,光版權費就可以吃十世了吧?

  「謝謝你跟我分享這個喜悅啊!實在是好、榮、幸……」殷堅冷哼一聲,無情的澆他一頭一臉的冰水,現在他們是被「困」在這裡,而非「找」到這裡,其中的差別很大,拜託何弼學這笨蛋清醒點。

  「給你一個不妙的消息,我們沒有水,水銀是不能喝的。」接過何弼學遞給他的半根巧克力棒咬了一口,現在不是嫌棄食物的時候了。

  「謝謝你喔……那我是不是很慶幸空氣還夠我們兩人吸?」何弼學沒好氣,現在就真的有種被困等死的感覺了,一開始的興奮感完全消失不見,唯一值得高興的是身旁還有殷堅陪他,只要他們兩人聯手,一定就有希望。

  「的確是,不過不確定能撐多久。」殷堅看了看四周,照這樣看來古城的面積十分大,空氣的存量夠他們兩人用大半個月,問題是,沒水、沒食物,他們根本撐不過三天。

  「真是……我原本還希望能找到秦始皇的棺木耶……親眼看見這位始皇帝……」何弼學哀怨的大眼睛掃了掃四周,空無一人的古城,真要找到停放秦始皇棺木的建築,沒十天半個月恐怕沒啥進展。都已經來到這了,卻沒辦法去找出始皇帝,這比找不到更令人覺得遺憾啊!

  「你什麼時候養成挖人墳墓的鬼嗜好啊?別打擾死者!況且……」殷堅欲言又止,何弼學大眼睛又是一亮,眼神直勾勾的追問,前者默然的點點頭,他沒感覺到任何死氣,所以……根本沒有人被埋在這裡,就算這真是秦皇陵,他也不在,甚至可以這麼說——他……真的死了嗎?

  「你知道這代表什麼嗎?吳進說,他是天子,他是本能的想尋求長生不老,因為命根子來自這樣的一個地方,西方極樂……秦皇陵不是他的終點,而是他的起點,是他回家的必經之路!殷堅,你真有可能會再世為人,光……光站在這裡你就已經有呼吸、心跳,那些金色光線也不見了……也許、也許……」何弼學愈說愈興奮,殷司努力了一輩子想找到的西方極樂世界,他跟殷堅卻只差臨門一腳。

  定定的看著何弼學,殷堅不像他一樣可怕的樂觀,沒有過份的期待,也就不會有要命的失望。雖然,想辦法回到人間,或跨一步向前到西方極樂世界,對殷堅而言都有不同理由的莫名吸引力,只是他天性較為冷靜,就算只差主定步,他也會重複又重複的一再盤算,因為他們沒有後路可退,已經走到這裡了才失敗,絕不!

  「堅哥?」再次伸手到殷堅眼前晃啊晃,何弼學不像前者考慮那麼多,之所以遲遲沒有動作,倒是因為他也學會謹慎一些了,畢竟經歷了那麼多,橫衝直撞通常都沒有什麼好下場。

  「DV還有電嗎?」殷堅沉吟了半會兒終於做出決定,看樣子他們除了從這些銀色牆面硬穿出去之外,沒其它方法了,先前看何弼學扔過去的小碎石並沒有反彈,可見是能越過的,只是越過之後會怎樣?殷堅還是想先做個實驗比較保險。

  「不要犧牲我的小D可以嗎?」何弼學悲慘的垮著一張臉。

  「那不然犧牲你的頭如何?」殷堅抄走何弼學死命保護的DV,小D?到今天取名字還是這麼惡俗,一點長進都沒有。

  「我們現在是在球狀物裡耶!你就這麼肯定這個方向是對的?」何弼學扁嘴。

  「不確定!你要走到另一邊嗎?還是你會飛,想片上?」殷緊揚眉,何弼學哀怨的瞄了一眼一望無盡的另一頭和根本構不上的頂端,心裡浮現兩個字,放、棄!只能無奈的同意殷堅的選擇。

  牽著用兩人皮帶繫著的DV,殷堅小心翼翼的撿了根不知什麼質地的棍子往前捅,當DV啵的一聲被吸進銀色牆面裡時,兩人不由得屏住呼吸。

  「到底了嗎?到底了嗎?」何弼學在一旁壓低音量,無比緊張的直追問。

  「根本沒有底啦!」殷堅沒好氣。

  終於皮帶不夠長了,他只能在這裡停下,值得慶幸的是,那根不曉得什麼質地的棍子似乎完好如初,沒有他們先前的擔心,以為會被融化什麼的。

  「現在怎麼辦?」何弼學小小口的喘著氣,幫殷堅小心的將DV拉回來。

  「如果影像照出來沒什麼怪物等在另一頭的話……我們就過去!」殷堅小聲的回答,何弼學同意的點點頭。

  「記住,我先過去,你等個幾秒鐘再跟過來,如果牆的另一頭沒空氣或者是毒氣的話,我會想辦法回頭通知你。」殷堅想了一會兒平靜的說著,何弼學望了他一眼後才默默點頭。

  DV拉了回來,那些銀色液體神奇的完全沒沾上,何弼學熟練的操控著。影像先是一陣雪花,似乎通過銀色牆面時被干擾,接著就恢復清楚,讓兩人傻眼的對望無語,牆外似乎……是鳥語花香的一片大草地?

  「現在……現在該怎麼辦?」何弼學愣愣的疑問,當你頂期會遇到什麼窮山惡水還是妖魔鬼怪時,突然給你一個鳥語花香,這落差也太大了。

  「你倒數三十秒後再跟過來!」殷堅深吸一口氣,握了握何弼學的手之後,向前跨了一步,啵的一聲消失在銀色牆裡面。

  「三十、二九、二八、二七……」何弼學喃喃倒數著,還不到二十時,他也跟著深吸一口氣跨了進去。

  被冰冰冷冷的液體包圍著,身體的每個細胞像是被分子化的硬生生扯開,然後又突然重聚,一陣天旋地轉讓何弼學難過得想死。

  啵的一聲完全脫離一銀色牆面,重心不穩的栽倒在地,大口大口的喘著氣,希望能平撫一下那種噁心想吐的感覺,如果這就是到達西方極樂世界的必經之路,他還真的不想再走第二遍。

  「堅哥?……殷堅!」何弼學甩甩頭爬了起來,一望無盡的草原除了他之外並沒有其它人,狐疑的東張西望,殷堅不過快了他十幾秒過來吧?怎麼可能不等他?

  回頭看了看,心跳漏了一兩拍,銀色牆面不見了?身後還是一望無盡的草原?回頭了吧?

  「堅哥——!」何弼學邊走邊叫喚,也許殷堅遇到什麼事情了,所以不在這裡等他,一想到這裡何弼學不由得加快腳步。前方有個小丘,隱隱約約似乎看見有人影,何弼學想也不想的飛奔過去。

  天外飛來一件不明利器擦過何弼學的頰邊,削斷他幾絲頭髮,嚇得他一腳踩空,自小丘上滾了下來。

  「老天……」何弼學摔得頭暈腦脹,他覺得最近運氣超級背,路從來都不能好好走,一定是一直摔、一直跌。

  嘰嘰咕咕還有嘶嘶聲從頭頂上方傳來,何弼學忍不住的背脊一陣惡寒,又想起不好的回憶。一大片黑色的陰影籠罩在頭頂,連頭都不用抬,何弼學心裡的OS就在那裡叫囂:天殺的他有沒有這麼衰運?

  「危險!快離開那裡!」似乎有人對著何弼學高聲示警,更奇怪的是,那明顯就是不同的語言,可是他卻能理解話裡的意思。

  何弼學傻愣愣的抬起頭,小丘上站滿了全副武裝的男男女女,而他身前則是個罩著黑袍、黑色面具的女人,應該是女人吧?有胸有屁股的……

  「烏裡雅!這是我們之間的戰爭!」一個包覆在銀白色盔甲內的女人,騎了匹足以讓何弼學張口結舌無法反應的生物躍上前來,不管牠是什麼吧!一隻獅子、老虎那類的肉食性動物再長了對翅膀是不允許的!

  又是嘰嘰咕咕和嘶嘶聲,那個一直站在何弼學身前,罩著黑袍、黑色面具的女人握著一看就知道是日、月、星的權杖指著何弼學,而那個可憐的倒霉鬼還癱在地上,腦袋不知是反應太快還是根本沒反應,總之他只是瞪著那柄權杖發呆。

  日、月、星各自運轉?那柄權杖上的日月星沒有鑲在任何東西上頭,就這樣騰空的各自運轉?何弼學開始覺得有種想笑的衝動,因為太無稽了……這是幻覺吧?他終於發瘋了吧?

  「快!快離開那裡!」那個包覆著銀白色盔甲的女人急叫,身後小丘上的男男女女張弓戒備,何弼學這時才注意到,原來草原上並不是真的鳥語花香,有另一半完全籠罩在黑暗中,而黑暗中似乎有許多生物在那裡蠢蠢欲動,那熟悉的嘶嘶聲讓何弼學胃液一陣滾翻。

  身前嘰嘰咕咕的嘶嘶聲大響,何弼學驚嚇的看著那個黑袍女人高舉著那柄權杖朝著他的腦袋用力揮下。

  本能的舉手格擋,一陣白光自何弼學的身體綻開,純白色的人影浮現,那位和殷堅有著協定,住在何弼學心裡,守護何弼學的大唐公主李珺冒了出來,纖細的手臂不偏不倚的掐中權杖,秀眉一挑、手一扯,權杖就讓她搶到手裡,強烈的白光將那個黑袍女人徹底蒸發,空氣中留下她最後一絲尖銳的嘶嘶聲。

  「德……德沛公主?」何弼學愣愣的望著眼前主大唐公主,不該再稱她為無頭公主了,說實在話,在陽光上看著她,其實是非常清秀、漂亮的一個年輕女孩。

  等等,陽光下?真是見鬼了……這人世界根本全亂了套嘛!

  「你……你不是依附在我心裡不能隨便出來?」何弼學疑問,雖然李珺看上去還是略顯透明,但她的的確確脫離了何弼學,這違反了鬼靈附身的原則吧?

  「我也不知道……」李珺柔和的嗓音聽起來有些不真切,顯然她比何弼學更迷糊,慌忙的將日月星權杖塞進何弼學手裡,用眼神示意他身後那些穿著奇怪的人接近了,跟著又嗖的一聲消失,何弼學猜測她八成又回到自己的身體裡,這種感覺真是有夠詭異。

  「你殺了黑袍女巫?」那個銀白色盔甲的女人語氣驚喜的質問,何弼學一直弄不明白,那些音節、字句完全不同於人間所使用的任何語言,照理說他應該聽不懂才對,可是他偏偏就是明白。

  「黑袍女巫?剛剛那個想殺我的女人?呃……我想這其中有誤會……」何弼學乾笑兩聲,他懷疑對方聽不聽得懂他的話,從那個女人的表情上,他猜想她遇到了跟他一樣的狀況,聽不懂,但是明白,老天……這是什麼情形?

  「預言師說過,會有一位白光巫師來到這個世界,搶回權杖、消滅黑袍女巫……預言師是對的!」那位銀白色盔甲的女人愈說愈興奮,末了舉著她的長弓高叫,小丘那些男男女女也跟著呼應,一時間何弼學呆然。

  「只要有你在,我們就能打贏這場戰爭!」那個銀白色盔甲的女人興奮的牽著何弼學,後者用力的甩脫她連退幾步,驚嚇不已的扔掉手中的日月星權杖,誰來告訴他這一切不是真的,這已經不是無稽了,這根本就超越了他手能理解的範圍,電影這樣拍一拍很有趣、電玩這樣打一打很好玩……但這是他的人生啊!

  「拜託!不要啊!我不要我的人生從鬼故事變成奇幻文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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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還能說什麼樓主 發表於 2021-11-30 14:32 | 顯示全部樓層
  楔子

  與人齊高的雜草叢內傳出細碎的聲響,幾名渾身包裹在粗布衣裳下的男子,盡可能隱藏自己的潛近,這裡是一個荒蕪的廢墟,除了雜草叢生之外,剩下的便是斷壁殘垣。傾倒的石柱、石牆、終年飄散的灰色濃霧,使得這處廢墟成為人們口中的禁地。

  包覆在粗布衣裳下的男人們屏住呼吸,他們全都被教育成畏懼這個廢墟、遠離這個廢墟,因為終年籠罩這裡的灰色濃霧,不論是吸到、沾到,都足以讓一個健壯男子生病甚至死亡。

  他們不應該來的,可是他們還是來了,克服了內心的恐懼義無反顧的來了,因為他們是軍人、是戰士,為了守護他們的家園、保衛他們的親人,他們必須要來。

  「來了!」其中一人小聲的驚呼,為首的那名男子厲了他一眼,所有人噤聲。

  草叢裡的眾人伏得更低,神情緊張的盯住獵物,那個人,正踩著碎石子一路慢慢靠近。

  那個人,一身的黑衣黑褲,外頭又多罩了件黑色的袍子,就像躲藏在草叢堆裡的男人們一樣,他也是盡可能的包覆住全身,只露出一雙眼睛,淺灰色帶著腥紅的眼睛。

  灰霧像是有知覺一般向他聚攏,那個高瘦男子伸出一隻手,低沉的嗓音唸唸有辭,沒有人聽清他說些什麼,甚至,沒有人聽懂他說些什麼,但是奇跡似的,灰霧退散了,就像是恭敬的僕人一般向兩旁退散,當巧能讓那個黑衣男子通過。

  草叢堆裡的眾人驚愕不已,這是絕不可能發生的事情,沒有人能控制廢墟這兒的灰色濃霧,絕不可能。

  自地上拾起一塊石板,那個黑衣男子端詳了老半天,神情專注的彷彿那不是一塊破碎的石板,而是一本書、一幅畫,值得他這樣認真的審視。接著,隨手拋在地上砸個粉碎,黑衣男子繼續往前走去,身旁的灰霧時聚、時散,就是恰好的在他身旁溜開,不沾染到半分。

  潛伏在草叢堆的男人們,緊張的手心冒汗,他們的目標是那個在廢墟中盯著石柱發呆的高瘦男子。顫抖的手摸向腿邊的折迭弓,冷靜的搭上箭,機會只有一次,屏住氣的瞄準,十幾張弓準備射向那個黑衣人……

  嗡的一聲放箭!

  箭由奇怪的金屬製成,圓錐狀的箭尖不斷旋轉,只要射中那個人,可以在他身上劃開好幾朵血花。但是利箭即將射中他的那一瞬間,一聲尖嘯,凌空冒出一隻巨鳥,雙翅拍動的?出火光,利箭就在牠身前全被蒸發。

  又是一聲尖嘯,那只巨鳥發現了草叢堆中的埋伏,拍動雙翅撲來,一股熱風捲過,讓那些男人們一陣窒息,也許就要死亡了吧?

  在他們心裡正這麼想的同時,那個黑衣男子吹起口哨召回了巨鳥,伸手一劈,虛空之中猛然出現一道裂痕,那個擁有灰色瞳孔的男子,就這樣盯著他們,直至退入裂縫裡。

  廢墟中又恢復一片死寂,灰色的濃霧再次籠罩、降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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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還能說什麼樓主 發表於 2021-11-30 14:32 | 顯示全部樓層
  第一話     救世主

  張口結舌的瞪著那根令牌,何弼學伸手揮了關天,確定沒有任何東西支撐,那個日月星的飾物就這樣騰空的自行飄浮旋轉。摸上去的觸感太熟悉了,熟悉的反而在一時半刻間形容不出來。

  徐徐的涼風自半啟的窗縫間溜入,吹動罩著大床的厚重布簾,也驚擾正在好夢中的主人,揉了揉鼻子,跟著就是一記噴嚏,不情不願的睜開眼睛。

  「你醒啦?怎麼睡這麼久?」趴在床邊的女人幽幽的笑著,飄飄忽忽的嗓音有些不實際,床上的年輕男子看了她半晌,腦子始終轉不過來,認不出她的容貌、她的衣著,大概還是在夢境裡吧?

  眼看著床上的年輕男子又打算閉上眼睛,趴在床邊的女人嗖的一聲站了起來,也許有些急了,她的髮絲、她的衣襬全都跟著飄了飄。

  「喂,別睡了!還沒有人敢不把本宮放在眼裡,信不信我讓人把你拖出去斬了!何、弼、學!」顧不得會破壞自己尊貴的身份,那個女人氣急敗壞的踹了床沿一腳,只是她穿了過去,那張床,文風不動。

  「啊啊啊!你……」原本倒在床上裝死的年輕男子驚嚇的跳了起來,不幸的撞到床頂,痛得他又跌回床上哀嚎著,圓亮的大眼睛淚花亂轉。

  「德沛公主!你……你怎麼會在這裡?」慌慌張張的檢查自己,T恤?還在,牛仔褲?還在,何弼學不禁鬆了口氣,幸好不算太吃虧。

  「本宮一直住在你心裡啊!」回答的理所當然,輕飄飄的晃了晃衣襬,喚作德沛公主的女人天真的笑了起來。

  在她面前的何弼學卻冷了張臉,不論她現在看起來有多迷人、可愛,他永遠忘不了她沒有腦袋時的模樣,這位大唐的斷頭德沛公主究竟有沒有自覺啊?他可以輕鬆的「看穿」她。

  「懶得理你。」撇撇嘴,何弼學東張西望的打量起來。

  德沛公主李珺會「住」在他心裡,完全是那個該死又混帳的半調子天師殷堅惹的禍,有人這樣定下協議的嗎?什麼叫讓她寄居在自己身上,直到她找到前世情人為止?殷堅不僅是混帳還是白癡啊!身體是他的耶!殷堅有什麼使用權?

  奇怪的擺設、奇怪的建築風格,OK!這裡絕不會是殷堅那間寒酸的小公寓,只是……這裡是哪裡?  「喂!李珺!」

  「你敢直呼本宮名諱?」

  揚高半邊眉毛,何弼學強壓下不愉快的感受硬擠出個笑容來,圓圓的臉蛋配上一深一淺的酒窩,頓時使他稚氣不少,只是他再怎麼稚氣,也是身長一八○以上的高個兒,憑什麼要他對這個死了上千年、賴在陽間不去投胎的斷頭公主低聲下氣?

  更重要的是,這傢伙之前不是這樣的,為什麼突然間變得趾高氣昂起來?先前在殷堅身旁時,不是一副無助可憐的小媳婦樣?

  「喂!斷頭公主!」

  「你很想看本宮斷頭時的模樣嗎?」

  恐嚇似的將自己的頭顱提起,大唐公主李珺卻沒有得到她預期中的反應,何弼學沒有尖叫、沒有逃跑,只是歪著頭、手叉腰的斜眼瞄著她,略顯孩子氣的五官上寫滿了鄙夷。

  「這點程度就想嚇倒我?你太小看我何某人靈異節目王牌製作人的名號了!」

  哼哼兩聲,何弼學用他那雙不成比例的大眼睛瞪得大唐公主李珺敗下陣來。

  「你知道我們在哪嗎?」推開窗子,一大片不合時宜的鳥語花香映入眼中,何弼學是個都市小孩,綠地太廣會有嚴重的不安全感。

  「你不記得了?」李珺眨了眨眼,輕飄飄的滑到何弼學身旁,她一直呈現在一種奇妙的狀態下,看似實體又非實體,像是在你眼前,又像是根本不存在。

  盯了李珺半晌,何弼學也能理解她的茫然,他不知道的事情,她怎麼可能會知道,別忘了兩人之間有著數千年的差距,光是知識、見識自然是他高過她許多。

  用力的回想著,他只記得,他和殷堅在古墓裡努力了半天,結果創世女神像還是張開眼睛了,換言之,女媧重臨人間準備滅世了,然後,他跟殷堅讓一陣霞光掃到另一個世界……

  以上全是殷堅轉述給他聽的。因為創世女神像睜開眼睛前,他已經暈了過去,這麼無稽的事情,他相信以殷堅那顆沒什麼想像力的腦袋應該是編不出來,只是,這也太詭異了,他們在另一個世界?

  「你還記得這個嗎?」李珺輕飄飄的滑至房間的另一頭,角落裡擺了根令牌,日月星的飾物正在上頭旋轉著。

  「哇,這是啥?」

  張口結舌的瞪著那根令牌,何弼學伸手揮了半天,確定沒有任何東西支撐,那個日月星的飾物就這樣騰空的自行飄浮旋轉。

  「你摸摸看!」李珺慫恿著。

  何弼學瞧了她一眼,果然是讓人捧在掌心尊貴無比的公主,說話的語氣永遠是命令句,怎麼他老是遇上這種人?五行欠虐啊?

  手剛接觸上日月星令牌的一瞬間,何弼學瞪大了那一雙原本就很大的眼睛,啊啊啊了半天說不出任何字句,那個觸感太熟悉了,熟悉的反而在一時半刻間形容不出來。

  「玉葫蘆/長生石。」

  完全沒默契的異口同聲,何弼學與大唐公主李珺兩人互瞪一眼後,別過頭去。

  「是本宮救你一命的,難道你忘了嗎?」又是那種趾高氣昂的神情,何弼學強忍著呼她兩巴掌的衝動,他不打女人、他不打女人……

  「你剛好闖進兩軍交戰之中,若不是本宮搶先一步捉住這柄令牌,只怕你早讓那個女人砸得腦漿迸出,死無葬身之地了。」大唐公主李珺誇張的說著。

  何弼學面無表情的盯著她,那種語氣、那種手勢再配上她那一身衣服,如果不捏捏自己的臉頰提醒、提醒,他還以為自己在看戲。不過,李珺所說的情況,在他逐漸回復的記憶中,開始有了模模糊糊的印象。

  人總是會有倒霉的時候,況且他還是走到哪、撞鬼撞到哪的高手中的高高手,倒霉起來也就特別的不尋常。只不過跟殷堅相隔幾秒罷了,兩人一前一後的來到這個世界,結果竟然走散了?

  這還不要緊,摔個跤,他跌進戰場裡,好死不死的滾到反派那一方,應該算反派吧?二話不說就想殺死何弼學,幸虧他福大命大有這位斷頭公主護身才躲過一劫,順帶的還搶走了那把差點打死他的凶器——日月星令牌。

  「你還記得救我們回來的是什麼人嗎?」在窗邊東張西望,這裡除了鳥語花香之外還是鳥語花香,很難相信不遠處竟然有個戰場,看來,什麼西方極樂世界八成是騙人的鬼話,這裡根本就不平靜。

  「我聽不懂他們在說什麼,你懂?」大唐公主李珺揚了揚眉。

  在戰場上,她搶下了那柄令牌後,突然冒出一道白光將原本要殺死何弼學的黑衣女人燒成灰燼,跟著就冒出一堆穿著盔甲的人將他們團團圍住,嘰嘰咕咕的不曉得在說些什麼,看何弼學的反應,他似乎聽得懂?

  「你不懂?」

  「本宮能明白他們的意思,但是「聽」不懂。」

  李珺的話前後矛盾,何弼學卻能夠理解,這種感覺很難形容,他可以很肯定的說,救他回來這裡的人,使用的絕不是他認知中的語言。。

  當然,以何大製作的學識來說,他認得的語言也不是太多,但是發音什麼的讓他感到很陌生,奇妙的是,何弼學卻懂得話裡的意思,就好像腦袋裡有台翻譯機替他自動的轉譯,什麼時候多了這項功能啊?

  「有人來了!」側耳聽了聽,李珺嗖的一聲消失不見。

  「喂!你可不可以不要這樣神出鬼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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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還能說什麼樓主 發表於 2021-11-30 14:32 | 顯示全部樓層
  「你說他走進廢墟裡?」低喝聲在空曠的會議室裡迴盪,元嵐丹夏一拍桌子彈了起來,銀白色的盔甲在日光下閃動著光芒,也映襯得她更加的殺氣騰騰。

  自從在大草原上莫名其妙的打了場勝仗,元嵐丹夏氣勢大盛,極力主張乘勝追擊,這麼多年他們所受的鳥氣,終於可以得到紆解,只是她一力的主戰,其餘將領卻有些退縮,打了這麼多年的仗,好不容易可以喘口氣,絕大多數的人都採取較為保守的主張。

  「是的!灰霧似乎傷害不了他,而且……」十多名穿著粗布衣服,背著折迭弓、蒙著面的男子你一言、我一句,七嘴八舌的描述著他們在廢墟那裡看見的情景,掩飾不住震驚、害怕的語氣。

  「慢著,席路你說!」

  元嵐丹夏抬手制止了其它人的發言,揚揚眉的讓為首那名男子繼續往下說,那人解下了蒙面,凌亂的黑髮簡單的攏在耳後,年輕、俊朗的面孔刻滿了剛毅二字,但是他的雙眼卻有難以隱藏的恐懼。

  「那個人可以讓灰霧散開、可以召喚巨鳥,他甚至可以撕裂空間。」倒吸了好幾口冷空氣,席路握緊雙拳。

  他們聽說有位厲害的巫師不斷闖入各地的廢墟,在弄不清楚他的意圖前,元嵐丹夏主張暗殺他,誰知道對方的力量這麼強大,席路光是回想,又冒出一身冷汗。

  「你覺得他的力量如何?比烏裡雅更加厲害?」元嵐丹夏沉重的詢問,席路咬咬牙的點頭。

  烏裡雅正是和他們交戰多年的邪惡女巫,這一次若不是得到預言師的幫助,將她誘到大草原交戰,最後讓石碑預言中的白光巫師收拾她,元嵐丹夏甚至不敢想像他們會敗得有多慘,而現在,席路居然告訴她,又冒出另一個邪惡巫師?甚至比烏裡雅更強大?

  「但是有件事很奇怪……」席路欲言又止,在這個會議中,他的軍階最低,若非特殊情況,實在不應該隨便發言。

  「什麼事?」其它幾名將領擺擺手要他繼續往下說,愈仔細的情報,對他們未來的戰役愈有利。

  「他並沒有傷害我們,我是說……當我們試圖殺死他時,他反而召回了那只巨鳥並且離開,如果他像烏裡雅的話,應該會對我們趕盡殺絕……」每提及烏裡雅的名字一次,會議室中的眾人臉色便青上一回,那個邪惡女巫實在太可怕、手段太殘忍,她為了壯大勢力,竟將她自己的族人獻祭給幽惡岬裡的恐怖生物,白光巫師的出現,真的是上天賜給他們的一線生機。

  「這怎麼可能?幽惡岬裡全都是混蛋!沒一個好東西!」說著、說著,元嵐丹夏氣得踹翻桌子,長年和烏裡雅交戰的結果,讓她對整個幽惡岬全無好感。

  幽惡岬是個永遠陰暗、幽冷的森林,像其它地方一樣,也有許多平凡的居民,只可惜出了一個野心勃勃的烏裡雅,才讓光明、黑暗的兩方積怨愈來愈深。

  「不,這有可能的!一直以來,幽惡岬裡也是惡鬥不斷,各部落為了權勢互相攻擊,或許,這位黑衣人真的和烏裡雅不同。」其中一名將領提醒,兩方的戰爭持續多年,他派了許多人前往幽惡岬打探消息。

  「光在這裡猜啊?」元嵐丹夏沒好氣,搶過席路腿邊的折迭弓把玩,她好奇的猜想,若是她在廢墟那裡,是不是可以一前射死那個巫師。

  「不如問問白光巫師吧?他應該醒了。」又不知是哪位將領提起,會議室裡一陣騷動,只要說起這位打敗烏裡雅的巫師,眾人就會興奮莫名。

  行動總是快過他人一步的元嵐丹夏,早就一步步跨上高塔的階梯,她比誰都更加相信石碑上的預言,白光巫師會帶領他們走向光明,得到最後的寧靜。

  這麼多年了,就是這份堅信支持著她熬過一場又一場的戰役,直到他們重新奪回日月星令牌,親眼看見鳥裡雅被白光燒成灰燼那一剎那,元嵐丹夏知道,他們的勝利來臨了。

  李珺才剛提醒有人接近,何弼學馬上聽見腳步聲搭著金屬撞擊的聲響,一階、一階的慢慢往上爬。出於不清楚對方的意圖,何弼學機靈的又溜回床上裝睡,緊閉雙眼、拉長耳朵留意外部的一舉一動。

  他聽得出來腳步聲不只一人,那種金屬相碰的聲響惹得何弼學十分好奇,叮鈴、叮鈴的還挺悅耳好聽,忍不住的睜開條縫偷看,可惜他忘了自己眼睛比例稍大,睫毛才剛動了動,身旁的人就全都注意到的湊了過來。

  「你終於醒了!」說話的是一名女性……何弼學是這樣猜想的,音頻高了些、嗓子有點尖細,五官看上去濃眉、大眼、高鼻,很像多國混血混到最後分不清楚國籍的那類人。

  「你突然暈倒了,我們很擔心是不是受傷了哩!幸好你沒事。」那個女人絲毫不理會何弼學的一臉茫然,自顧自的嘰嘰喳喳說個沒完。

  何弼學只能瞪大眼睛,他可以很肯定她說的不是英語、中文,超出了這個範圍後,何弼學就完全處在鴨子聽雷的狀態下,但很詭異的是,雖然他百分之一百肯定他聽不懂那些奇怪音節湊起來的語言,不過,他卻能明白那個女人在講什麼。

  是的,他現在終於回想起來,眼前的這個女人,就是他在大草原上遇到的那個穿著盔甲的女人。

  「呃……你…你是誰?」尷尬的搔了搔睡亂的頭髮,何弼學有點不好意思的看了看一屋子的男男女女,每個人的眼神像是要將他生吞活剝似目光貪婪的緊盯著,所有人都猜出何弼學在裝睡,只是沒有人敢出言點破他,彷彿他的身份、地位崇高的不容褻瀆。

  「我是元嵐丹夏!他是我的手下席路,其餘人是議會的將領們。」穿著銀白盔甲的年輕女子爽朗的笑著,何弼學見她沒有惡意,放大膽子的任由目光在她身上溜來溜去。

  那一身盔甲很奇特,不像西洋電影中的鐵人劍客穿得那麼笨拙,元嵐丹夏身上的銀白盔甲比較接近鱗片似的一小塊、一小塊拼湊著,密密實實的將她整個人包覆起來,既有保護作用,又不妨礙她的行動。更重要的是恰恰好襯托出她傲人的身材,何弼學揚揚眉,真是要命啊!像這樣臉蛋美艷、身材又火辣的女人,正中他的死穴……

  「那個……呃,你有沒有發現,我們之間的語言其實不通啊?」擔心對方可能聽不懂他的意思,何弼學邊說話、邊比手劃腳,雖然他完全能理解元嵐丹夏正在說什麼,但是這種情景很詭異啊!難道只有他一個人察覺?

  「我知道啊!但是我能完全明白你說的話,這一定是上天的安排。」元嵐丹夏欣喜無比的說著,其餘人同意的猛點頭,像是這種情況,反而在他們預料之中。

  「如同石碑上的神諭預言,你來自異世界,最後會帶領我們取得真正的和平。」

  突如其來的握緊何弼學的手,元嵐丹夏的興奮之情非但沒有感染到對方,相反的,還嚇得何弼學差點從床的另一頭摔下來。他一直覺得自己的人生經歷很詭異,但也不必次次都遇到這類莫名其妙的偏執狂吧?

  一個殷司不惜毀滅人間也想到西方極樂世界,跟他的鬼格格雙宿雙飛、長生不老,現在又出來一個奇怪的女將軍,一副就是戰爭狂人的模樣,說實在話,這些人的人生目標就不能正常一點嗎?比如說中個樂透彩,買幾棟房子收租,然後一輩子吃香喝辣?

  「呃,那個……不好意思,我想你可能認錯人了……」尷尬的抽回自己的手,何弼學盡可能的想離那個女人遠一點,雖然她的外貌、身材完全符合他的Type,不過老天教過做人要知足,他已經名草有主了,劈腿族會遭天打雷劈,還是不要有啥非份之想比較好,尤其是這種自己送上門來的。

  「不不不!一定不會錯!你正如石碑上的神諭預言,已經打敗了黑袍女巫烏裡雅,搶回日月星令牌了啊!」元嵐丹夏跟在何弼學身後爬上床,她猜想對方可能有點不能接受,但是她不介意,憑她的口才,一定能說服何弼學接受事實,擁抱他偉大的使命。

  「哈!那只是意外!我就算打電玩,也只會打打夜勤病棟那一類的,像這種冒險遊戲我一點都不拿手!」乾笑兩聲,何弼學很能認清自己的本份,他不過就是個非常知名的王牌靈異節目製作人,沒有那個英雄命,就不要傻呼呼的強出頭,像這一類什麼神諭啦、預言啦!比較適合殷堅那個傢伙,說到殷堅,何弼學不由自主的東張西望,他真的不在這裡……

  「不不不!那不是意外!鳥裡雅的邪惡、可怕我們全都見識過了,如果你不是神諭說的那個人,怎能打敗她?」看起來,元嵐丹夏很不習慣這種說服人的方式,在戰場上,她的一個命令,誰敢不服從,哪還需要用這種低聲下氣的態度去說話。

  試圖讓這個看來一點也不強悍的傢伙相信自己的命運,元嵐丹夏一把揪住何弼學的手臂,雖然還不到瘦弱這一環,但他也實在不算強壯,這樣,真的能像預言一樣,打敗幽惡岬裡的混帳們,取得最後勝利?說實在話,別說何弼學不相信了,就連元嵐丹夏都開始半信半疑。

  「先暫停一下,你們有沒有人見到過殷堅?」自從來到這個奇怪世界,何弼學就一直沒有見到過殷堅,他們前後腳不過差個幾秒,沒理由這麼大個人會這樣憑空不見。

  「殷堅?」

  元嵐丹夏他們茫然的互看幾眼,生硬的念著這個陌生的名字,最後搖搖頭的表示,沒人聽說過他。

  「不可能!他比我先到這裡,一個又高又瘦,穿了一身黑色西裝,長得比我帥一點點,只有一點點,不管天氣多熱,穿西裝都不會流汗的死變態!」有些焦急的解說著,何弼學擔心他們其實見過殷堅,只是因為語言不通的關係,所以不明白他說的是誰,所以盡可能將他形容的比較具體。

  「不,莫林高原裡沒有這樣的人,如果有出現陌生人,我一定見過!」席路搖搖頭,誠實的回答著何弼學的問題,後者忍不住的多看他幾眼,這傢伙好樣的,五官端正到一種令人不舒服的地步,平常人左右多少都會有些不對襯,可是席路卻沒有這個缺陷,雖然該說他很英挺,但整個人太過端正了,已經到你會覺得他長得很怪的地步。

  「你急著找他有事嗎?他是什麼人?」慇勤的追問著,元嵐丹夏的神情讓何弼學心底直發毛,看來,不管到哪個世界,愛打探別人隱私這點不良嗜好,每個地方都一樣。

  傻笑兩聲,何弼學裝傻的矇混過去,看這些人的衣著打扮,不中不西、不古不今,總之跟自己大不相同,雖然同性戀沒什麼大不了,但是從他來的人間有些地方都還算是禁忌,沒必要解釋的太明白,萬一對他們而言也是大忌諱怎麼辦?不要大英雄還沒當成,結果被當成妖孽抬去燒掉,這樣Gameover就實在太瞎了!

  「可以請你準備一下嗎?」摩拳擦掌,元嵐丹夏的行動力連何弼學也自歎不如。他一直以為自己算是很衝動,只顧前不顧後的傢伙,沒想到眼前元嵐丹夏比他更誇張。

  「準備什麼?」明顯感受到房中其它人的騷動,何弼學不由得緊張起來。

  「根據石碑的神諭,你在收回日月星令牌後,會開始新的旅程,在途中結識忠心的朋友,最後替光明的子民贏得最後的勝利。」

  臉上掛著神采奕奕的笑容,元嵐丹夏說得再輕鬆也不過,只是聽在其它將領耳裡,卻又是另一番感受。她刻意隱瞞了旅程將會艱難重重,雖然出發點是好意,不希望還沒開始,就先嚇壞了他們的救世主,只是對於不擅說謊的種族而言,她這個舉動還是太異類。

  「哈哈!你們那個石碑上刻的是綠野仙蹤嗎?」何弼學自以為幽默的笑了起來,一屋子的人摸不著頭緒,茫然的回望著他。

  「不是?那就是桃太郎……又錯?別告訴我是西遊記!」大腦總是用在很特別的地方,何弼學竟然在這種事情上認真起來。

  「所以你願意接下這個任務了?」跟不上何弼學跳躍式思維的大腦運作速度,元嵐丹夏見他對這個話題感興趣,單純的認為他已經答應了。

  「喔喔喔!我什麼時候說過了?我真的不是你想像中的那種人,雖然我也很帥、很厲害,見過的鬼怪比見過的人還多,但我真的沒興趣當勇者。」

  「你當然不是勇者,你是白光巫師!」

  「這個聽起來更糟糕,擺在小說或電影裡,他甚至不是主角!」

  多數的時間裡,何弼學與元嵐丹夏是完全不明白對方在爭執什麼,只是個性同樣衝動的兩人,居然為了這點小事開始臉紅脖子粗的吵開了。

  「元嵐丹夏!我們不是來爭論這個……」其中一位將領終於看不下去的揚聲制止,他們的目的是來詢問救世主,也許他對那位法力高強的黑衣巫師有印象。

  「是的,最近派往各處廢墟的斥候回報,有一名黑衣巫師闖入廢墟研究裡面的石柱、石碑。」

  「石碑?你說有神諭的那個啊?」

  「不!不一樣,刻有神諭的石碑被嚴密的保護著,廢墟那裡我們不能進入,有毒的灰霧完全籠罩,任何生物靠近都有生命危險。」

  「那你又說有個黑衣巫師闖入。」

  「所以才顯得他厲害啊!說不定你有印象?」

  元嵐丹夏他們認為,既然何弼學能打敗身為黑袍女巫的烏裡雅,說不定也知道這個新巫師的來歷,於是要席路將看見的事情重述一遍。

  在聽見黑衣巫師擁有淺灰色卻泛著紅光的瞳孔,可以輕鬆召喚具有攻擊性的巨鳥,最後甚至可以撕裂空間離開後,何弼學那雙原本就很大的眼睛,愈瞪愈誇張。

  「你剛剛說什麼神諭?我什麼時候可以出發?」堆滿天真無邪、誠懇得感天動地的笑臉,何弼學情緒轉變之快,元嵐丹夏愣在當場反應不過來。

  「你……你答應了?根據預言的指示,你接受任務了?你果然是救世主啊!」

  「慢點!我不是救世主!我叫何、弼、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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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還能說什麼樓主 發表於 2021-11-30 14:32 | 顯示全部樓層
  「殷堅……」生硬的嗓音吃力的發出這兩個單字,索亦凝視著那個高瘦男子的背影。他及肩的長髮隨意的紮在耳後,低著頭、專注的閱讀著石板。

  索亦不瞭解這個憑空冒出來的男人究竟是何方神聖,只是他知道,這個男人有著左右戰局的能力,強大的法力讓他自由出入被視作禁區的廢墟,在幽惡岬裡,他那難念的名字及神秘的背景,讓人對他又畏又敬。

  「我說過,沒特別的事情就不要來找我。」殷堅根本懶得掩飾他的不耐煩,他對索亦已經算是特例又特例,任何陌生人走入他結界範圍內,如果不被火龍燒死,也會被他的護身式神啄得渾身窟窿,這就是他在幽惡岬的自保方式。這個不見天日的森林,住了太多奇奇怪怪又危險的生物,在沒有人付帳的前提之下,殷堅不認為自己有那種為民除害的熱血勁。

  「斥候回報,烏裡雅死了。」索亦盡可能平靜的念出那個名字,那個同樣也是幽惡岬子民的邪惡女巫,對她的同族一樣心狠手辣,為了爭奪權力、資源,她與住在幽惡岬深處的可怕生物魆連手,對自己的同族刀劍相向。

  「這不正好,你們不是很討厭她?」絲毫不感興趣,殷堅又拿起另一塊石板研究著,他已經闖過一個又一個廢墟,這些石板記載了一些很重要的事項,偏偏又被毀得徹底,他有一種感覺,只要破解了這些秘密,他就可以帶著何弼學回到陽間,當然,重點是他得先找到那個白癡。

  「部落間的平衡被破壞了,長老的意思是……」索亦想說的話,全讓殷堅淺灰色的冰冷眼神逼了回去。

  索亦撿到殷堅時,他正被餓極了的魆包圍攻擊,索亦在千鈞一髮之間拉了殷堅一把,算起來應該是他的救命恩人,可是下一秒,殷堅就將恩情全還他了。索亦從沒見過有任何人,能在幽惡岬裡釋放出這麼強烈的光芒,包圍在他們周圍的魆全被蒸發!

  在殷堅暈倒前,只聽見他念了幾聲咒語,索亦想他一輩子都不會忘記,那個能讓幽惡岬暫時變得光明的咒語叫「大日如來金輪咒」,即使不明白意思,他仍舊死死的牢記。

  「我沒興趣捲進你們之間的內鬥,你們跟莫林高原的戰爭,在我看來幼稚無比!」殷堅冷哼數聲,雖然他拯救過陽間好幾回,卻只是使命罷了,因為他是殷家的長子嫡孫,必須挑起守衛陽間的職責,當然,多少也讓何弼學那個熱血笨蛋感染的,否則依他的冷淡個性,本來就不多管閒事,更別提這一類自相殘殺的蠢事。

  「長老是希望你能帶領我們……」

  「別說了,我不會同意!你若還想跨進我的結界,這類話題就不准再提。」

  冷冷的回答,殷堅又將注意力擺回石板上,他要煩心的事情太多,又是何弼學的下落、又是回到陽間的辦法,沒那閒功夫陪幽惡岬裡的人瞎搞。

  「我知道了。可是有件事你必須小心,我知道你常常闖入廢墟,這件事莫林高原已經有所警覺,他們已經找到了石碑預言的救世主了。」

  「救世主?」

  揚了揚眉,殷堅突然有些感興趣的回望著索亦,後者心跳莫名加快,他長這麼大了,不管是幽惡岬還是莫林高原,從沒見過有人能長得這麼好看,端正的五官刀削似的英挺,再配上他的氣勢,也難怪長老會希望殷堅成為他們的領導者,他擁有幽惡岬子民都沒有的王者氣息。

  「他突然出現在大草原的戰場上,一陣白光之後燒死了烏裡雅,奪走日月星權杖。」索亦認真的回想著,心底則不斷猜測,如果是殷堅遇上了白光巫師,究竟誰勝誰負?

  「你知道那個人長成什麼模樣?」靈光一閃,殷堅忍不住的追問,異常的熱切反應讓索亦有些茫然,若在平時,殷堅可能會冷淡的結束這個話題。

  「斥候打聽回來的消息,好像是圓圓的臉蛋,有一雙很大的眼睛,另外雙頰一深一淺的痕跡。」

  「喔?是他啊……這個笨蛋……」





  一聽到何弼學接受任務,元嵐丹夏興奮不已地立刻衝去通知其它人,而席路與知道這件事的將領們也忍不住的奔走相告,一時間,原本顯得有些擁擠的房間,又走得一人不剩,空空蕩蕩。

  「你為什麼又答應了,原本不是拒絕她了嗎?」輕飄飄的陰柔嗓音像柄利劍似的鑽進何弼學耳朵裡,嚇得他一連打了好幾個冷顫,埋怨的瞪了一眼神出鬼沒的大唐公主李珺。她不想跟那些奇怪的人有任何交集,當他們一離開房間後,立刻出現繼續糾纏何弼學,不管怎樣,這裡不僅不是她的朝代,甚至還不是人間,她不喜歡被困在這裡。

  「我有很多選擇嗎?」翻了翻白眼,何弼學沒好氣的冷哼數聲,有道是識時務者為俊傑嘛!一屋子人高馬大的軍人將領,他是哪根蒜苗啊?有膽子去跟人對嗆?

  「本宮最看不起出爾反爾、言而無信的小人了!」揚了揚眉,危險的瞇起眼睛,這要是在她的朝代,她早讓人將何弼學這個沒禮貌的傢伙拖出去斬了。

  原本收拾著隨身行李的何弼學,忍不住的停下手瞪著那位半實體、半透明的公主,這麼多年來他什麼樣的倒霉事都遇上了,再委屈的氣也受了,現在就連一個死了老久,還是寄住在自己身體裡的斷頭公主都敢這樣對他,他前輩子是殺人放火還是逼良為娼啊?怎麼這一世老遇上這類欺壓他的人?

  佛都有發火的一天,他的個性再溫和善良都受不了這位比千金小姐還難伺候的公主大人,看著那死時不到二十仍然清秀可愛的臉蛋,何弼學只能一次又一次的默念,我不打女人的、我不打女人的::

  「本宮跟你說話啊!怎麼不回答?」察覺何弼學是刻意的不理她,李珺細眉一皺、小嘴一嘟的又發起脾氣來,何弼學終於能理解為什麼她也曾是長生石的擁有者了,機車的個性跟那位清朝的變態鬼格格有拼。

  「斷頭公主大人,如果你還想留在這個世界裡,你大可以留下,我非常歡迎,我要去找堅哥,然後找到辦法離開這個鬼地方,雙、宿、雙、飛。」最後四個字幾乎是咬牙切齒的吐出。

  何弼學反應靈敏的察覺,這位斷頭公主在聽見殷堅名字時,眼神、表情瞬間變得不一樣。真是好樣的,這女人該不會是在暗戀殷堅,結果硬是寄住在自己身體裡,死都不肯去投胎吧?

  「你……你知道殷堅在哪裡?」說話神情突然變得扭捏起來,李珺像個小女人似的揪著自己衣襬,她雖然知道現在這個殷堅並不是她前世的情人,但是,她很難不被他吸引,那種蠻不在乎的神情,對她的態度不因為她的公主身份而有所改變,甚至比她前世的情人還要來得令人著迷。

  「不知道,可是我們心有靈犀!」

  露出一張欠揍的天真笑容,何弼學是故意刺激大唐公主李珺,其實他心底也是一股怒氣無處發洩,這樣算不算是跟自己的情敵共享一個身體?等等,他才不承認那個任性、無知又幼稚的斷頭公主會是情敵,總之,見到殷堅之後,他絕對要為這件事痛扁他一頓!那個白癡!

  氣得瞪大眼睛,從來沒有人敢這樣對她,李珺明知何弼學是故意激怒她,偏偏又找不到任何話反駁,她寄住在何弼學的心底多久,就冷眼旁觀他跟殷堅相處多久,兩人之間的感情濃烈的即使分隔陰陽兩界都牢不可破,很多時候她是既羨慕又嫉妒,如果她還活著,她跟她前世的情人是不是也會一樣這麼好?

  停了半晌,久等不到斷頭公主的響應,何弼學好奇的轉過頭去,她果然又消失不見了,撇撇嘴的轉回身繼續收拾著隨身行李,手電筒還在,乾電池也還有,就是沒水、沒糧比較麻煩。

  房間太過空曠又只剩何弼學一人,莫名其妙的就感慨起來,他其實也不想跟斷頭公主吵架,畢竟對方年紀這麼小,感覺起來像是在欺負小女孩一樣,只是又一次的遇到倒霉事,被困在這個奇怪的地方,殷堅又不在身邊,心情當然不好。

  現在想想,對於拿斷頭公主出氣這件事,何弼學覺得很過意不去,等解決了這些事情順利回到人間之後,再好好跟她道歉。

  「殷堅啊殷堅————你到底在哪啊?」無意義的朝天吶喊一聲,何弼學為自己握拳打氣,他可以自陰間找回殷堅,這一次一樣也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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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還能說什麼樓主 發表於 2021-11-30 14:32 | 顯示全部樓層
  將石板小心的收進袋子裡背好,殷堅的手輕輕劃過桌上立著的水晶石,陰冷的光線消失,小屋裡頓時一片黑暗,這就是幽惡岬的特色,永遠的黑暗。

  「你要離開?」

  才剛推開門,差點撞上迎面而來的索亦,這個男人總是為殷堅準備了大量的生活必需品,知道對方喜愛乾淨,甚至三不五時的會來替他清掃小屋,連他自己都說不上來為什麼,似乎有股力量驅使他無怨無悔的照顧著殷堅。

  不過,那個男人不怎麼領情,殷堅在沒認識何弼學之前,早就習慣了獨來獨往,跟殷家的關係又不怎麼密切,自己照顧自己變得很稀鬆平常,直到何弼學不分青紅皂白闖進他生命之後,他才開始接觸其它人,進而認識許多朋友。

  殷堅以為自己改變了,結果發現並沒有,與何弼學失散來到這裡之後,殷堅又恢復成那個低調、冷淡的人,對於任何人、事、物都提不起勁,唯一還能激發他熱情的便是這些石板,他相信自己一定能找出回到人間的方法。

  「嗯,我要去找你們說的那個什麼白光巫師。」光是念出那幾個字,殷堅就有想笑的衝動,何弼學跟巫師兩個字畫上等號?現在是只要掛一副眼鏡,長得一臉稚氣的人就能打敗大魔王嗎?

  不懂為何殷堅臉上會出現些許的笑意,索亦只是很擔心,雖然殷堅強大的力量他見識過,但是白光巫師可是神諭點名的救世主啊!萬一真的起衝突,他害怕殷堅會吃虧。

  「讓我陪你去吧!」眼看著殷堅就要跨出門口,索亦想也不想的拉住他,力道大的幾乎將整個人拽了回來,殷堅俊眉微微一皺,淺灰色的瞳孔瞪得索亦有些心寒的放開手。

  「不必了,不會有危險。」

  知道對方只是擔心自己安危,殷堅也不好意思真的發怒,只是這件事實在牽扯太多,弄得一團亂,好死不死他跟何弼學兩人,一個在幽惡岬、一個在莫林高原,這兩個地方還是死敵,他只想盡快找到何弼學帶他離開,自然是愈低調愈好。

  「我知道你的法力高強,但是對方不是平凡人啊!」索亦焦急的勸說著,他不明白為什麼殷堅非要去找那個人不可,唯一能肯定的是,他知道殷堅一旦離開,便不會再回來了。

  「不是平凡人?他沒你想像的那麼厲害!」這回真的笑出來,原本五官就十分好看的殷堅,一旦放鬆警戒,頓時讓索亦看傻了眼。

  拉拉扯扯之間,突然幾個背著長弓的男子急急奔到索亦身邊,慌張的神情說明了事情很緊急,身為部落首領的索亦,只好放棄糾纏殷堅,先瞭解發生什麼事比較要緊。

  「魆,有幾隻餓瘋了的魆闖進村子裡!」前來傳話的男子握緊雙拳,幽惡岬裡雖然有豐沛的資源、礦石,可是也有像這一類的危機。

  在黑暗中,魆的力量遠勝過他們。索亦的部落選擇與魆達成協議,讓魆的幼蟲在體內寄生,魆則在人類的生命結束前,都保持幼蟲的形態,直到死後才化為成蟲破體而出。但總是有成年的魆無視這條協議,隨意的進入村子掠奪。

  「該死!」身為部落首領,索亦的任務便是保護村莊,連忙指示那些前來通知的男子,他們需要召集足夠的人手去作戰。

  「我也去,你需要我的幫忙。」放下擺著石板的袋子,殷堅平靜的說著,跨出門口那一剎,所有人不由自主的退開,對他們而言,殷堅既神秘又有力量。







  幽惡岬內的子民,習慣利用一種會發出幽冷光芒的水晶照明,小路的兩旁每隔幾步便插了一根水晶,但是這樣幽幽微微的光,對魆造成不了傷害。

  跟著索亦他們的腳步進入村莊,幾名婦人抱著小孩號啕大哭,那其實是慶幸的淚水,一旦男人們離開村莊去工作,剩下的老弱婦孺並沒有什麼戰力,面對魆兇惡的掠奪,他們根本沒有自保的能力。

  「牠們擄走了幾個孩子!」其中一名較為冷靜的女子,伸手指了個方向,幽暗的森林深處,並不用真的跨入,就能感受到裡頭的危機重重。

  「我以為魆不會吃你們部落的人?你們體內不是已經有了寄生幼魆?」即使回想到了那種噁心的生物,在人體內蠕動著的巨蛆,殷堅仍能保持冷靜,待在這裡久了,他開始習慣了索亦族人的生活方式,雖然他很不能認同,但也不阻止,畢竟這是他們自己選擇的。

  「餓極了,牠們也會吃同類。」握緊長弓,索亦神情痛苦而嚴肅,幽惡岬內的子民生活的正是如此艱苦,所以他們才渴望能拓展自己的領土,一步步的逼近永遠籠罩在光明裡的莫林局原,只有接近光明,才能抵禦得了魆的攻擊。

  「先去把孩子找回來吧!不能等了,再等,那些畜牲就真吃了他們。」冷哼數聲,口中唸唸有詞,劍指一伸,一隻冒著金光的火龍衝進森林裡開路。

  殷堅知道他們想救回小孩,只是進入森林深處無疑是找死,索亦掙扎著該不該為了幾個小孩犧牲其它人的性命,這是他身為一族首領該抉擇的事情,不過殷堅不吃這一套,他可能對誰都不夠熱情,但他絕不會眼睜睜看著孩子們有危險而置之不理。

  「殷堅!」來不及拉住那個衝動的人,索亦驚叫數聲之後跟著衝了進去,他不能看著這個無辜的陌生人,為了他的族人犧牲自己。






  碰的一聲,何弼學很驚奇的看著席路手中的折迭弓,這可是把好東西啊!握在手裡稱得上輕薄短小,重點是,就連他這個一輩子沒射過箭、開過槍的人都能輕鬆學會,弓的前方有個小小的金色錐形體,它指到的地方箭就射得中,比紅外線瞄準器還管用。

  「這東西多少錢?我也想要一把。」完全忘記了自己身處何方,何弼學像個得到新玩具的小男孩般笑容滿面,席路被他感染似的也跟著笑開懷,兩個大男孩圍著一把折迭弓興奮的研究著。

  「你不是要準備糧草好上路?在這裡磨蹭什麼?」幽幽冷冷的嗓音又一次飄飄忽忽的傳來,大唐公主李珺總是喜歡神出鬼沒的出場方式,何弼學已經習慣了,但是陪在一旁的席路嚇傻的瞪大眼,這名穿著唐朝仕女服的公主,看上去像是實體,可是仔細瞧卻能透過去,詭異到了極點。

  「這你就不懂了,上山下海這種事情,不是你這位養尊處優的公主能夠理解的,除了必備的乾糧及清水之外,還有地圖、指南針、手電筒等等工具,另外準備一些防身用的武器更佳,放心,這事我有經驗,聽我的保證沒錯!」何弼學拍拍胸脯自信的笑著,一深一淺的酒窩讓他看上去有種不相襯的稚氣。

  想當初他還在人間當那位超級知名的靈異節目王牌製作人時,經常為了勘景背了個包包上山下海四五天,在森林裡郊遊?這點小事難不倒他。

  「武器?你很能打嗎?怕遇到危險,帶幾名侍衛不是更快。」清秀的臉蛋上寫滿嘲諷的神情,這位斷頭公主總有辦法隨時隨地演繹出盛唐時期任性、驕縱的猙獰模樣。

  不過,「能不能打」這回事,何弼學竟然認真思考起來,這確實是個問題,原本在人間,他的戰鬥力就搬不上檯面,更何況這裡不曉得是什麼鬼地方,但是……

  回頭看一看正在打量斷頭公主的席路,高挺、結實,五官還端正到噁心,這種很搶鏡頭的傢伙,他才不想讓他跟在身邊咧。

  「呃,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能陪你一塊兒上路,離開了莫林高原,就是幽惡岬的範圍了,那裡不比這裡平靜。」眼睛還是忍不住的猛盯著大唐公主李珺直瞧,席路知道自己這樣很失禮,但就是沒辦法不去看她,不僅是因為她的容貌,還有她半虛半實的形態,她既然跟在救世主身邊,跟普通人不一樣也很應該的,所以席路將一大堆問題全嚥回肚子裡。

  「是的!如果你想到廢墟那裡,還是讓我們陪著你吧!廢墟十分靠近幽惡岬,住在那裡的全不是什麼好東西。」穿著一身銀白盔甲的元嵐丹夏走近,鄙夷的冷哼數聲,隨後好奇的目光停留在大唐公主李珺身上,後者不甘示弱的回瞪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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