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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幻靈異] 今夜哪裡有鬼系列【第一部】作者:黯然銷混蛋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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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itima樓主 發表於 2021-11-30 14:07 | 顯示全部樓層
推了推眼鏡,吳進微微的嘆了口氣,車內的氣壓萬分低沉,最糟的情況也不過如此了,誰又會料想到,一次又一次的與殷司交手,會一次又一次的敗下陣來,看似大獲全勝的同時,他們失去的總是比得到的更多……


「小姪子,開個窗,很悶!」閉目養神的殷琳,斜斜的靠在吳進身旁,她甚至不必張開眼睛,就能清楚描繪出殷堅現在的模樣。過長的瀏海全扎在耳後,握緊方向盤的指節泛白,繃緊的俊臉怒視遠方,在他經歷過魂飛魄散之後,原來還有比那更悲慘的低潮。


「殷堅,你要不要休息一下,換我來開車。」吳進苦笑。他倒不是什麼纖細敏感的男人,會因為殷堅的遭遇而生出大量的同情心,單純只是覺得他現在起伏不定的情緒實在不適合開車而已。


「不必,我沒事。」殷堅冶硬的回答,油門一踩,車子繼續在彎曲的山路間飛馳。






時間往前推回一個星期。當殷琳不曉得用什麼方法聯絡上殷堅之後,吳進強烈的認為自己進入了一個超乎他理解能力的世界,正常人使用的聯絡方法 手機,對殷家的子孫而言似乎很多餘,殷琳僅僅只是燒掉了一張寫滿了奇怪符號的黃紙之後,他家的門鈴就沒停止響過,一堆光用看就知道他們很有作為的年輕人紛紛冒了出來,原來除了殷家兩姑姪之外,旁系的子孫數量實在驚人。


接著,又進入了他更不能理解的部份了,他想他永遠無法明白那道像核彈爆炸的亮光到底代表了什麼,市中心內出現了一顆小型太陽?跟著,才報到後又消失的殷家子孫,又用不曉得什麼方法跟殷琳傳遞訊息,說他們在哪裡遇上了逃竄的魆,不過值得安慰的是他們都解決了。


吳進像旁觀者一樣靜靜的看著這些,學者的腦袋不斷連結著所有資訊,試著做出結論,他們安全了嗎?那些佔領了全市的可怕生物被消滅了嗎?答案也許是肯定的吧?


只是,並不是每個故事都有美好的結局,至少,他們現在經歷的這一個,鐵定、不、是。


等殷琳再聯繫上殷堅時,才知道他受傷了,而且狀況似乎很慘,吳進是在這時才有幸見識到比電漿電視、或液晶電視還清晰的玄光術,殷堅縮在角落裡發抖,嘴角似乎還掛了點血跡,真正讓吳進感到擔憂的是,他沒見到何弼學,這兩人一直都是對方的支柱,大風大浪都是兩人聯手去闖,為什麼沒見到何弼學?


「小姪子!何同學呢?他不是跟你在一起?殷司那老家夥呢?你不是一起去對付魆?你為什麼受傷了?」聽著殷琳連珠砲似的發問,吳進可以猜想她心底的焦急,畢竟,那是她的親姪子,出於天性,她總是本能的會想去保護他,而現在,看到他縮在角落裡發抖,屬於殷琳母性的那一部份開始發酵。


「殷司……說謊,他的靈力並沒有消失……他……他搶走了創世女神像跟……跟我的玉葫蘆……」殷堅低著頭,聲音仍在發顫,殷琳一顆心不由得提了起來,她從沒見過殷堅如此脆弱 好吧!曾經見到過吧!那是他的惡夢,被活生生釘在棺材裡永生永世的惡夢,殷琳不敢想像究竟發生了什麼事,能讓殷堅害怕得連聲音都在顫抖。


「小姪子,何同學呢?他……」殷琳倒吸了一口冷空氣,除了何弼學發生什麼不幸之外,她實在想不到還有什麼事能讓殷堅這麼失控了,驚恐的和吳進對望一眼,希望這一切不是真的。


「……小姑姑……我沒事……」


何弼學微弱的聲音傳來,殷琳又是一驚,可惜玄光術並不能隨她心意轉向,所以她只能聽見他的聲音,卻看不見對方是否平安。


「何同學!發生什麼事?小姪子怎麼了?」殷琳幾乎接近尖叫的質問,用眼神示意吳進去準備好車子,現在就算天皇老子親臨也不能阻止她去將那兩人接回來。


「殷……殷堅掉了玉葫蘆,整個人……整個人變得怪怪的,他、他叫我不要靠近他,我、我、我……」何弼學語意不清的吞吞吐吐。


「你怎麼了?你受傷了嗎?我看不見你,你傷得嚴重嗎?」殷琳焦急的詢問,這些年相處下來,她早把那個圓圓瞼、大眼睛的何弼學當成親人,對他的關心不下于殷堅。


「那個白痴去搶長生石!」殷堅赤紅著雙眼一聲暴喝。






再一次的長嘆口氣,吳進看了看駕駛座上的殷堅,事情就是這麼一回事,一連串的意外造成現在無可救藥的低氣壓,再望瞭望副手席上的何弼學,同樣也是繃緊那張顯得有些稚氣的瞼孔,大眼睛始終望著車窗外,沒想到他發起脾氣來也挺嚇人,跟殷堅兩人整整賭氣了一個星期,到現在兩人還在冷戰。


「喂!前面幼稚極了的那兩個,麻煩請開窗,真的很悶,還有,下個路口左轉,地圖上沒有白尾這個村子,請不要隨便亂開!」殷琳仍是閉著眼睛,她完全不擔心那兩個笨蛋低智商的吵架,現在的重點應該擺在如何說服妖怪們站在凡人這一邊,自從接到逃過一劫的管彤來訊,殷琳心心念念的是要怎麼利用他們的力量來阻止創世女神毀滅人間。


「左轉……左轉!左轉 !……殷堅你這個路痴……」何弼學狠狠的瞥了握緊方向盤的那人一眼,跟著轉頭望著車窗外喃喃自語,殷堅對他生氣、他對殷堅不滿,兩人之間的氣氛Down到谷底。


煞車一踩,殷堅惡狠狠的瞪了何弼學一眼,後者不甘示弱的回敬,兩人動作一致的踹開門跨了出去,吳進緊張的也想跟下車,殷琳好整以暇的攔下他。


「清官難斷家務事,人家小倆口在吵架,你就不要去自討沒趣了!」


「你究竟想怎樣?」殷堅暴喝一聲,赤紅色的瞳孔看上去份外嚇人,不僅僅是眼珠的顏色改變,若仔細看,他上下顎的兩對犬齒都過份尖銳。只是這恐怖中仍顯得帥氣的外貌對何弼學沒有任何影響,那雙大眼睛不甘示弱的回瞪著他。


「我想怎麼樣?這句話應該反問你自己吧?我承認我笨,不加思索想攔下那個鬼格格結果搶到長生石是意外,意外,你懂嗎?那不是我能控制的!OK,我道歉!那是意外,我不是故意的,況且……天殺的我又沒死,你發什麼脾氣?」何弼學撥了撥過長的瀏海,他跟殷堅兩人倒霉透頂,被困了好一陣子,結果兩人的體重直降就算了,連頭髮都跟他作對似的狂長、狂翹,煩心的事一件接著一件。


「我發什麼脾氣?我發什麼脾氣?」殷堅瞪著何弼學冷笑。這兩人大約是氣過頭了,竟然將車子停在山路中央,逼得跟在後頭的殷銑他們也不得不停下車子,所有人不耐煩的等這兩人『又一次』的溝通。


「那個是長生石!摸過它的人都死了!你竟然去搶?管彤罵你低能兒時我還幫你反駁兩句,結果你幹了什麼?」


「都說是意外了你還想我怎樣?我怎麼知道會那麼剛好搶到長生石?他媽的簽樂透都沒那麼準過!……還有,我又沒死!」


「那是你命大!」




兩人互不相讓的瞪視著對方,腦袋裡盤旋的疑問卻是相同的,為什麼何弼學沒死?這真的不能用『意外』兩個字交待過去。如果只有皇族血脈才有資格觸碰長生石,那已經證實了並不是那個唐朝無頭公主轉世的何弼學為什麼可以摸它?見鬼了……他該不會即使不是那位公主轉世,結果還那麼巧合的是誰誰誰的後代吧?


「不要光會罵我!你呢?我只是笨了點,意外搶到長生石,結果你呢?他媽的自暴自棄還想再搞一次魂飛魄散?殷堅你真的是幼稚到家了!」


單方面被討伐心裡自然不平衡,何弼學氣得同樣也趁機數落殷堅的罪狀。比起何弼學又一次『驚人』事蹟,殷銑對殷堅幹了什麼能讓那個大眼睛的平凡人如此暴跳如雷很感興趣,敲了敲車窗,好奇的詢問關心得像是熱鍋上螞蟻似的吳進。


「殷堅…殷堅他遇到了點麻煩,你知道的,他遺失了那個玉葫蘆,現在變得……變得很怪,就連小琳送他的煙絲都不管用……他甚至……甚至差點在睡夢中殺了何弼學。」


「喔!那是挺嚴重。」


「是啊!他情緒變得很低落,那天還寫了個咒語給殷琳,好像是什麼魂飛魄散吧?結果何弼學半途衝出來把符紙給吃了……」


「他是羊嗎?」


「小琳也是這麼說他,不過小琳也為了殷堅自暴自棄這件事發了一頓火,她也撂下狠話,殷堅敢再逼她念那道咒語,她就真的把何弼學餵成羊!」


「小姑姑的笑話從來都這麼不好笑。是說,殷堅可以把咒語給我啊!基於兄弟愛,我絕對不會讓他失望,一次就讓殷堅永不超生。」


聽著殷銑平淡無奇的語調,吳進只能說,他們殷家子孫說話真的刻薄得很不好笑,竟然用這種語氣、這種表情說話,若不了解他們的關係,他會以為這兩人有什麼深仇大恨呢!


「殷堅跟何弼學兩人推測,你大概樂得欣賞殷堅被釘在棺材裡一輩子,所以就不考慮請你幫忙了。」吳進乾笑兩聲。他猜想可能自己的年紀跟殷堅他們有段差距了,所以不能了解他們年輕人的玩笑話。


「沒想到我這麼容易被看穿。」殷銑並不否認地搖搖頭,吳進害怕的瞪大眼睛,他實在弄不懂他們彼此之間的關係。




路的那頭,殷堅跟何弼學還在吵得不可開交,其實他們單純是因為太在乎對方,所以情緒才忍不住的激動起來。


對殷堅而言,意外搶到長生石這件事完全超乎他的臨界點,他傾全力的想保護對方,結果他那個白痴差點自己去找死;同樣的,殷堅因為遺失了玉葫蘆,對靈力的飢渴感已經強烈到幾乎危及到同住的何弼學,他外表雖然堅強,可是實際上卻有他處理不來的情緒問題,所以第一時間想到的竟然是自毀以保全對方。


這無疑讓何弼學十分火大,他的個性中固執、不服輸的成份比殷堅大許多,就連找到陰間去把人拖回來的事都曾乾過,自然不容許殷堅這麼快就放棄希望。這一次的冷戰,剛好就是彼此正巧踩在對方的地雷上。


「你知不知道你差點就被我害死了?下一次,下一次我若是沒有及時清醒,你怎麼辦?我不想一覺醒來發現自己親手殺了你,我沒辦法這樣過下去!」殷堅愈說愈激動,下意識的扯著自己脖子上的百日金錢。


遺失玉葫蘆,殷琳的煙絲又不管用之後,殷堅糟到一個不能再糟的狀況下,翻爛了古籍,終於讓殷琳想出變通的方法,用續命的百日金錢讓殷堅暫時穩定下來,只是這個平常人能撐上百日的紅線金錢,在殷堅身上能支持多久就不得而知了。


「住手!別動!」何弼學驚叫,殷堅讓他嚇了好大一跳,前者緊張的揮開他的手,小心翼翼的將百日金錢重新系好。


「這只是治標不治本的方法,用百日金錢暫時鎮住我只會讓情況更惡化,等百日金錢沒有作用了,到時我怕我就算殺光所有生靈也不能抵消這股飢渴……」殷堅苦笑,赤紅色的瞳孔、尖銳的犬齒,他不正朝著殷銑希望他墮入的方向邁進?為什麼老天這麼不公平?他什麼事都沒有做,為什麼要受到這種懲罰?為什麼?


「所以我們要去白尾村跟妖怪們開這次會議,一定要遊說他們幫忙,只要搶回創世女神像,你就有再世為人的機會不是嗎?」何弼學壓低音量。


「阿學……我們不能用……」


「我不管,我一定不會讓你出事,絕對不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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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子繼續在山路間飛馳,像這種地圖上沒有,GPS找不到的地方,若不全神貫注的駕駛,很快就會駛到山谷底下去。


「等會兒看到瀑布時,記得左轉……左轉啊!左右不分的路痴……」殷琳仍舊在後座閉目養神,她為了那個百日金錢結耗去不少靈力,現在已經沒有多餘的心思去理會那兩個笨蛋三天兩頭的自相殘殺了。


「這地名好怪啊……為什麼約在這裡?」翻了翻手裡的筆記,何弼學對著這個鬼畫符似的地圖直皺眉,想他大山、小山征戰無數,怎麼就不曾聽說過有白尾村這個地名。


「要是不怪,還會是『他們』聚集的地方嗎?」殷堅瞥了他一眼低聲笑著。這兩位主角也挺神經質,當情緒太過緊繃,大吵一架發洩過之後,兩人就能像啥事都沒發生過一樣有說有笑,又開始聯手解謎,大風大浪的往前直闖。


「白尾村的風水奇詭,好時地靈人傑,壞時窮山惡水,很多高人都在這裡待過,殷堅你爸,我大哥也來這裡觀賞過奇景,我想,吳進你們家一定也有人跑來湊過熱鬧。這裡的風水十分值得研究,許多妖怪們曾藉由此地修練過,不過現在的白尾村運勢走到最低處,我想,『他們』會約在這裡,大概是想碰上運勢反轉,搶佔風水寶地。」殷琳終於睜開雙眼,泛青的眼眶讓她看上去更加的鬼氣森森,吳進心疼的握了握她的手,殷琳倒是始終那麼鎮定,危急時,她還是很有長輩的氣勢。


「哇 ……這個酷……」何弼學嘖嘖有聲。


「帶好你的東西,前面沒路了,我們得用步行進入。」殷堅拉起手剎車,一行人望著路中央的巨大落石目瞪口呆。


「老天……為什麼要到這種地方來?就算要找個隱蔽一點的地方開會,也不用挑這種連路都沒有的窮鄉僻壤吧?」背著背包,何弼學一邊平衡著自己以免翻下山谷,一邊喃喃自語的抱怨,原本興奮的心情在崎嶇不平的山路中走上二十分鐘後就完全被一股腦的不滿所取代。


「這裡原本有路的,是被地震震塌,又讓你頭上的落石砸毀,認命的繼續往前走吧!現在回頭太遲了。」殷堅伸手拽著何弼學手肘,他大約是這一行人中最不受影響的,即使是西裝、皮鞋,依舊健步如飛。





「白尾村的風水很特殊,好的時候好的異常,但運勢衰落時,你無法想像會有多差。」殷琳略喘一口氣回答,氣惱的蹬了蹬自己的高跟鞋。


「看山脈走向,白尾村的運勢又回來了,而且正是這幾天,我想這就是為什麼那些妖怪們想選這裡開會,誰都希望藉著地靈人傑的優勢來幫助自己修行。」殷堅指了指對面山壁,簡單明暸的補充。


「記得,何同學,尤其是你,在白尾村運勢還沒改過來之前,千萬不能隨意亂跑,這裡的磁場異常混亂,再加上是極惡之地,若不想發生什麼危險就安份一點!」殷琳警告著吳進跟何弼學,甚至威脅似的瞪了後者一眼,若不是吳進這位考據狂對長生石跟四件玉器的歷史十分熟稔,而何弼學意外的成為長生石的持有人,她是鐵定不准這兩個平凡人跟著來攪和這淌混水。


「你會這麼說……那就是……曾經發生過不好的事情?」吳進咽咽口水,他雖然覺得能親身參與很榮幸且興奮,但他畢竟不如何弼學這般見多識廣,愈是接近白尾村,他的心跳就愈不受控制的加快。


「嗯,莫名其妙來一場無可救藥的大瘟疫,全村的人都死光了,你覺得算不算是不好的事?」殷琳冷哼一聲,發狠地踢飛了自己的高跟鞋。剩下那三個男人對看一眼,殷堅跟何弼學默契十足的轉移視線,吳進只好苦笑幾聲,隨即心甘情願的背起殷琳。


「死光了?都死光了誰留下這個傳聞呀?」何弼學眼神一亮,好奇心殺死貓的性子又使起來了,殷堅俊眉一皺的怒瞪他一眼。


「我怎麼知道?不准質疑我!」殷琳白了他一眼。


艱難的朝著山谷走去,天空開始變得灰暗,毛毛細雨飄起,四周的氣溫開始驟降,何弼學莫名的緊張起來,也許,他們已經進入未知的世界,白尾村。


一行人走進一個廢棄的村子,路口有個頹傾的石碑,模模糊糊的刻著白尾村三個字,何弼學吐吐舌頭,有必要這麼應景嗎?又不是拍電影……


「小姑姑,你知道『他們』約在哪裡?」殷堅左看右看,白尾村像是籠罩著在一股陰影中,抬起頭來看不見天空,斜飛的毛毛細雨讓四周景象變得灰暗無比。


「殷堅!」殷銑打著手勢,他察覺不到妖氣,或許該說,整個白尾村覆蓋著濃厚的妖氣,這才使他無法集中注意力。


「自己小心!」殷堅點點頭,他同樣也有這個問題,看來殷琳的警告太小兒科,這裡不僅僅是風水不好而已,他們幾乎像是一腳踩進另一個世界一樣。


「堅哥,這裡!」何弼學望定了某個方向,猛向殷堅招手,所有人對看一眼後有默契的跟上,這麼多次的經驗累積,必要時,一定要相信這只會走路的雷達。


東一拐、西一轉,何弼學熟稔地穿梭在這個廢棄的小村子裡。雖然不至於雜草叢生,但渺無人煙的情況下,毛毛細雨中,白尾村看起來異常荒涼。


「堅哥……」何弼學停在一棟看起來像民宿的二層樓房外,說不出的詭異感覺,一個在地圖上都找不到的白尾村,他卻對這棟房舍有印象。


「怎麼了?」殷堅將衝太快的何弼學拉回自己身邊,同樣也好奇的打量著那棟樓房,不像是鬼屋,但隱隱約約覺得裡頭有些什麼。


「我…我好像來過這裡……」


「來過這裡?」殷堅疑惑的望了他一眼,一邊向殷琳、殷銑他們打手勢,要他們分散開始偵察,這個廢棄的村子始終透露股詭異。


「白尾村可能在你出生之前就廢棄了。」殷堅皺著俊眉提醒,語氣僅僅是提醒而不是反駁,何弼學這傢伙的經歷太輝煌了,他如果真的見鬼似的來過這裡,殷堅也只會在那不尋常的事蹟中再多加一筆而已。


「我也不知道……可是…我…我真的來過這裡,好像是小時候吧?」何弼學推開樓房大門,讓白蟻蛀蝕得快腐爛光的大門抖落了一大片木屑。


「小時候?」殷堅狐疑,何弼學這傢伙的腦部構造十分特別,跳躍式的思維讓他的記憶力具有選擇性,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他可以記得一清二楚,有關他自己的事情卻又迷迷糊糊,他說小時候來過,殷堅懷疑他記不記得自己有過『小時候』。


「真的……我記得這個樓梯,我想跟媽媽開玩笑,於是自己跑上樓去躲起來……然後躲進客房裡的衣櫃中……」何弼學摸著扶手,小心的跨上破白蟻蛀得幾乎快塌的樓梯,殷堅微擰著俊眉跟上樓,正如何弼學所說的是一間客房。


「你看!就是這個衣櫃!我那時就躲在裡面。」何弼學有些興奮、有些得意的指著一個日式的衣櫃,殷堅沒好氣的白他一眼,就算他真的來過,就算他記憶沒有出錯,一個躲在衣櫃裡打算嚇媽媽的死小鬼有什麼好驕傲的?




話才說完,何弼學像是陷入回憶中臉色漸漸刷白,呼吸莫名急促,不安的情緒具有傳染似性的滲入殷堅身體裡,害他也跟著緊張起來。


「怎麼了?」殷堅掃了掃何弼學背脊,平撫、平撫他的情緒,後者朝他微微一笑,那深深的酒窩不知多久沒出現了,殷堅從沒想過,有一天他會這麼想念那對讓何弼學看來有點傻氣的酒窩。


「沒什麼,只是想到了可怕的事情,……我記得那時…我躲在衣櫃裡很久,結果我就睡著了,然後…然後衣櫃的門突然自己打開,有……有個血紅色眼珠還有撩牙的妖怪在外頭瞪我……」何弼學覺得很無稽的苦笑,然後順手拉開衣櫃的門解釋給殷堅聽,只見後者瞪大眼睛不敢相信的退了一步,何弼學讓他的神情嚇了好大一跳,跟著就是一聲高八度、高頻率的尖叫。


「媽咪 !」一個身高不到一百公分的小孩穿過何弼學向外跑去,留下何弼學跟殷堅兩人驚魂未定似的瞪著對方,剛剛看到了什麼?


「那……那是什麼?」殷堅竟然結巴,在這種地方遇到妖怪叫作正常,可是在這裡遇上一個不到兩歲大的小小孩,這才叫做可怕啊!


「小……小孩子?」何弼學咽咽口水,讓他心跳停了半拍的是另一個女人的聲音,回應那個小小孩的叫喚,而且,用著讓何弼學差點脫口回應的叫喚方式……


『小學。』


殷堅跟何弼學兩人一前一後奔下樓,忽明忽暗的光線讓民宿的客廳看起來不很真切,好像何弼學他們所在的空間仍偏灰暗,但不知從哪裡透出來的燈光下,客廳那頭看起來色彩鮮明又溫暖。


「噓噓噓……小學怎麼啦?」一個擁有圓圓臉,大捲髮的年輕女子,溫柔的拍著那個小小孩,心疼似的將人擁進懷裡輕輕搖著,替那個小小孩築起一道安全的避風港。


「媽咪、媽咪。」那個小小孩拚命的將自己埋進那個年輕女子的懷裡,小小、短短的手,指著殷堅跟何弼學的方向,那個女人隨著他的動作抬頭看向他們,有那麼一瞬間,何弼學的心跳漏了一拍,而殷堅則是覺得不可思議似的看看那個女人再看看他身旁的這個男人。


「那裡什麼都沒有啊!小學不怕、不怕。」那個年輕女子輕聲哄著,未了牽著那個小小孩走進餐廳裡,隔著牆可以隱約聽見她的聲音,帶著娃娃腔的哄著小小孩,又是多多、又是點心的試圖轉移他的注意力。


「那個……是?」殷堅心情還無法平復的張口結舌。


「是……」何弼學也好不到哪裡去的呆呆回應。


「喂!你們兩個在這裡幹嘛?」管彤拉開大門探頭進來,一臉笑意的蹭到殷堅身邊,打擾別人的好事是他的強項啊!


殷堅終於回過神,民宿裡又恢復成灰灰暗暗,自然找不到那個溫柔的女人和那個小小孩,如果他猜想的沒錯,剛剛他們經歷了一次時空交錯,就像當初他們在鬼屋裡打轉一樣,只是這一次更特別……


再給他一百顆腦袋,他也不會料想到遇上三頭身Q版的何弼學。


「你們遇到小時候的何弼學?」重新在民宿裡會集的一行人驚叫,紛紛將目光停留在主角身上,何弼學只好尷尬的看著自己的鞋帶。


「喔?可愛嗎?」其中最鎮定的是殷琳,居然還有心情問了一個最不相干的問題。殷堅先是一愣,跟著看了何弼學一眼後,用力的點了點頭,他對小動物真的很沒輒啊!


三頭身的何弼學對他而言簡直是正中死穴。


「好了!了卻心願,你可以死而瞑目了!現在辦正經事要緊,拜託你不要隨便分心了,OK?」殷琳沒好氣,早說了這裡磁場紊亂,管他是時空交錯還是什麼見鬼的房子、自己的回憶,總之這不是他們該關心的重點。


「知道了。怎麼只有你在這裡?」殷堅切換情緒的本領跟何弼學跳躍式的思維有拼,神情、語氣一變,正經八百的詢問著管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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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福大命大僥倖逃過一劫的狐狸精,向殷琳通風報信說殷堅被魆抓走後,隨即被召回深山裡,妖怪們幾番討論之下,終於說服了蛇族,決定再信任凡人一次。


還沒來得及跟心愛的殷堅敘舊,屋外突然傳來打鬥聲,殷堅跟管彤對看一眼後並肩掠了出去,期間管彤覺得很有意思瞟了殷堅幾眼,似乎經過魆的戰役之後,殷堅的能力爆發似的大躍升,眼神中流露出的自信與智慧,再也不像是個二十來歲、半桶水的小天師了。


屋外,殷銑跟殷家子孫正與一青一白兩位年輕女子纏鬥,在這個時代,看著一群穿著時尚卻又手握長劍決鬥的男男女女,說實話,那畫面真是詭異得好笑。果然,就有人很不識 的噗嗤一聲笑了出來,而那個人不意外的正是何弼學。


「喂……你們在幹嘛?」管彤手指一彈,一道銀光射入纏鬥的人群之中,跟著炸開一朵銀花,將那些人硬生生的逼開,毫髮無傷。


「就是他!就是他背叛了姐姐!這個負心人該殺!」那位穿著青綠色綴有流蘇衣擺的豔麗女子,杏眼圓瞪的緊盯著殷銑,劍尖對準他的喉嚨,就像隨時準備撲上戳穿,或者劃斷他的氣管。


「負心人?」晚他們一步的何弼學好奇的硬擠開管彤站在殷堅身旁。這個形容詞太酷了,殷銑這傢伙帥氣歸帥氣,但他比殷堅更加木頭,你可以用任何難聽的形容詞咒罵他,但是用上『負心人』就太超過了一點,這個沒心、沒肝又沒肺的傢伙哪會有女人愛他,還有機會負心?沒買彩券怎麼可能會中樂透?


「青……算了,他不記得了……」那個穿著白色套裝的女子微微嘆口氣,何弼學只能愣愣的瞪著她。形容不出的容貌,似乎是很美,但他腦中浮現的字眼叫『寶相莊嚴』,那個白色套裝的女子會讓他直接聯想到狐仙小芸,只是小芸充滿空靈的氣息,而這個女人,是一種熱情燃燒殆盡的幽怨。


「她是誰?不會是……?」何弼學湊到殷堅耳邊壓低音量詢問。現在對他而言,遇到妖精鬼怪已經不稀奇了,但是遇到『傳說中』的妖怪還是會讓他的腎上腺素狂升。


「是,就是她。」殷堅側著頭,同樣也壓低音量回答。這可不同於狐仙小芸,眼前這位穿著白色套裝的女子,當初發生過一段可歌可泣的故事,她對愛情的渴求與執著,絕不是淡薄的小芸能相比的,如果殷銑是她們口中的負心人,那他覺得非常有意思了,嘴角不由得勾了勾,頗有在一旁看好戲的意圖。


「啊?是她!…那殷銑不就是……?」何弼學摀著嘴。完全無法將殷銑和那個人聯想在一塊,怎麼看這個陰險的傢伙都不像是那種會替女孩子畫眉毛調情的溫柔書生嘛!


「應該就是他!」管彤點點頭附和,不過內心很贊同何弼學的驚疑,殷銑真的跟那個人完全不像啊!


這邊三人事不關己的在那裡看戲,那頭一群人再次惡鬥起來,尤其是那名青綠色衣衫的豔麗女子,劍劍都想直接了斷殷銑的性命。


「白小姐!這不是你來的目的吧?」殷琳陰森的嗓音突然冒了出來,正在混戰中的那群人全都停了下來,殷家子孫不約而同的退到殷堅他們身旁,壁壘分明。


「要不是因為他,姐姐不會差點被打回原形;要不是因為他,姐姐不用躲在塔底,一待就是幾百年,都是因為他!」青綠衣衫的豔麗女子長劍指著殷銑,美目赤紅的打算再撲上前來,那名白色套裝的女子微嘆口氣的將人攔下。


「白小姐不會被殷銑打回原形吧?雖然這跟現實很接近,殷銑就是這麼陰險兼冷血,但跟『那個故事』不符合呀!」何弼學呵呵笑了兩聲,青綠衣衫的豔麗女子怒火高漲的直接就想用眼神將他瞪得千穿百孔,殷堅、管彤一邊一個將這個白痴夾往身後,不該說話的時候就乖乖閉嘴。


「過去的事就不要再提了,故事就讓它維持淒美吧……」淺淺一笑,白色套裝的女子幽幽一嘆的再望殷銑一眼。


「如果『這件大事』完成了,殷銑這小子你要殺要剮請自便!」殷琳推了她身旁的殷銑一把,後者驚嚇的回瞪著她,這女人竟然為了利益把他交易出去?而她居然還有臉擺出那種『以大事為重,為人間犧牲一些是必需』的表情。


「殷家不插手管?」一青一白兩名女子異口同聲,白色套裝那位憂心,青衫那位挑釁,殷銑不敢相信殷琳那女人竟然點頭成交了?


看著夾在當中的殷銑那五味雜陳的表情,何弼學用力的咬著下唇才能克制自己不大笑出來,那扭曲的五官堪稱一絕,平日裡囂張得欠扁的殷銑也有今天。


「這樣好嗎?」最晚到達的吳進關心的疑問,他大約是最不在狀況內、最有同情心但是最沒觀察力的一個人了,因為在場的沒半個人擔憂殷銑的安危,打從那個被稱為白小姐的女子看見他的第一眼,那繾綣纏綿使出賣了她,她不會殺他,她捨不得傷害他。


「真是不敢相信,殷銑跟白小姐……」吳進拿著紙筆抄抄寫寫。略為打掃過的民宿還隱約可見當年的舒適、奢華,殷家的子孫跟『他們』去商量事情,身為平凡人的何弼學跟吳進沒被邀請只能無奈留下,幸虧何弼學目前是長生石的持有人,天下間可能沒有第二件護身符比長生石更具有攻擊性了。


「白小姐那麼溫柔美麗,殷銑就算是木頭好了,那也只是根木頭而已,我很難想像他會背叛白小姐。」何弼學不解的搖搖頭,他雖然討厭殷銑,但不可否認,這傢伙還算正直,個性機車不代表他就會出賣女友,況且對方是修練上千年的蛇精啊!被出賣、被吃了還比較有說服力。


「他一開始不是這樣的。」被喚做『青』的那名豔麗女子突然冒了出來,嚇得何弼學、吳進兩人差點翻下椅子,就看她風情萬種的坐在破舊吧台的另一端,眼波流轉間漾出誘人的光採。


「青小姐。」吳進咽咽口水,面對著這名豔麗女子,他總會莫名的心跳加速,雖然他心底一再告誡自己,最愛的是殷琳,但只要多望她一眼,無法抑制地口幹舌燥起來。


「有人姓青嗎?」那名豔麗的青衫女子咯咯笑著,何弼學很驚訝的發現她微吊的三角眼竟然非常性感。


破舊吧台這頭的兩個男人突然警覺的猛甩了甩頭,看來善於勾引人的狐狸精遇到對手了,那名青衫女子得逞似的眨眨眼,豔麗之中混雜著頑皮神態。


「其實……他一開始很好、很好的,我從沒見過有哪個男人能如此坐懷不亂,雖然有時讓人覺得悶了些,但姐姐就愛他正直、嚴肅的模樣。」青沉浸在自己的回憶裡,口裡緩緩勾勒出當年的情景,斷橋、細雨還有那把竹紙傘?


「不會就因為一把傘就一見鍾情了吧?」何弼學翻了翻白眼,就算是他跟CK都沒那麼浪漫。


「很可笑吧?一個修練了上千年的蛇精就這樣栽在一個二十出頭的年輕男子手裡,姐姐是鬼迷心竅了才會這麼愛他。」青微微嘆了口氣,她陪著她修練了五百年,她陪著她經歷風風雨雨,可是她在她的心中,地位始終及不上他。


「反正有的是時間,可以說說嗎?」吳進推了推眼鏡,這位考據狂的可怕症狀阻止不了的發作,青點點頭、笑了笑,她也憋了數百年,難得有機會讓她渲洩。


「他和姐姐的感情很好,雖然沒有轟轟烈烈,但姐姐求的就是那份平淡。本來 切都很好的……直到……直到他死而復生……」青幽幽訴說。


「死而復生?」何弼學跟吳進愣了一愣,現在是怎樣?死而復生很容易嗎?


「並不是真的死而復生。他大病一場,就好像……就好像三魂掉了七魄一樣不吃、不喝、不言、不語,姐姐愁得都白了頭髮,正想上崑崙盜仙草救治時,他又突然好了,只是……清醒過來……他人也變了……」青長長嘆了口氣,眼神中的痛楚仿佛當年的爭執又再重新體驗一遍。


「他醒過來後,性格大變?」何弼學狐疑,未了跟吳進對看一眼,他也認識一個從昏迷中轉醒進而變了個人的傢伙,心底浮現一些不好的推測。


「是的,我不知道他用什麼方法蠱惑姐姐,害得姐姐真的為他去盜仙草,得罪了崑崙山眾仙,他搶了姐姐的仙草、打傷姐姐後一走了之,留下姐姐遍體鱗傷的等死,最後不得不躲入塔內重新修行。」青搖搖頭,這正是為什麼她會這麼恨殷銑,她萬分心疼那個癡心、癡情的女人。




聽著青的幽幽敘述,何弼學與吳進不難想像當年的種種場景,如同故事般恩愛的夫妻,因為一場大病之後全變了樣,而那場病卻來得詭異。


「我現在開始擔心,你們可能怨錯、恨錯人了。」吳進嚴肅的說明,何弼學不能再同意更多的點點頭。殷銑可能早在『大病一場』的時候就被害死了,而醒過來的還會有誰,九成九是那個天殺的殷司,真沒想到這老鬼早在宋朝就是個壞蛋了。


「先暫停一下,我還要聽!人有三急!」何弼學舉手止住話題,跟著習慣性的跳了跳,衝上衝下的找廁所。


小心的推開木製的門,何弼學探頭進到廁所裡,又不曉得是誰規定的,廁所永遠蓋在陰暗的角落裡,大白天時就已經曬不到什麼日光了,現在外頭飄著毛毛細雨,室內變得更加昏暗。? ?「噓……」終於解放了的何弼學長長呼出一口氣,廁所裡臟臟舊舊的充滿霉味,不禁讓人好奇這裡究竟荒廢了多久。


「咦?居然還有水?」扭開水龍頭,先是一陣濁得厲害的渾水,流了一陣後終於出現清水,這倒讓何弼學覺得驚奇,推測這裡大約是引用山泉水節約,才會在荒廢了多年後,水源反而是唯一留存下來的東西。


隨意的甩了甩手,處在這種空間裡就會變得特別敏感的何弼學頓了一下,拉長著耳朵仔細昤聽,通常這種時候一抬起頭來,總是會在鏡子的倒影中看見些什麼恐怖的東西站在你身後,深吸了幾口氣,不斷的提醒自己,在這種地方見鬼是很正常的,千萬不要驚慌……


倒數著三、二、一,何弼學猛一抬頭,驚嚇的退了一步,天殺的這裡沒有半面鏡子,竟然是因為這樣被嚇了一跳,實在是丟臉,幸虧旁邊沒人。


「把鏡子拆了也不通知一聲,害我沒有心理準備。」觀察著深淺不一的灰塵,何弼學抱怨似的喃喃自語。


水、鏡子或玻璃這些可以反射影像的東西,都可能是連結不同空間、時間的媒介,何弼學自己就有不少的經歷,對於磁場紊亂的白尾村,殷堅非常謹慎的處理這些事情,為免發生意外,他乾脆拆了這棟樓房內的所有鏡子,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何弼學的霉運永遠超乎他想像的厲害。


其實,何弼學的霉運也超乎他自己想像的厲害,似乎沒有界線一般的永遠冒出新花樣。就像他現在,站在一個廢棄的廁所裡,水龍頭裡流出斷斷續續但冰涼、清澈的泉水,而眼前則是少了面鏡子,色澤深淺不一的牆,應該只有他一人的空間裡,他卻聽見身後廁所傳出咯略、咯咯的撞擊聲。


「老鼠……一定是老鼠……」何弼學咽咽口水,那種像是想撞開馬桶蓋的咯咯聲,一定得是老鼠吧?如果是蟑螂那就太可怕了,那得多大一只?


「不要自己嚇自己……」瞪大眼睛的緊盯著仍在那裡咯咯響的馬桶蓋,心裡不斷默念著『人因為無知才會覺得恐懼』,然後看著一根、一根細白的不名物體從縫細間穿出,如果他沒眼花的話,他會稱那些東西叫手指。


一根、兩根、三根,剛巧五只手指全都攀附在邊緣時,何弼學可以肯定自己正親眼目睹所有恐怖片的經典橋段,一隻手掀開馬桶蓋穿了出來,他這時跳躍的思維竟然轉到慶幸自己沒有坐在上頭,否則情況會很尷尬。


「何同學,你沒事吧?」吳進的嗓子從門外傳來,大約察覺他離開太久,有些不放心的詢問。


「呃……沒事,一切正常……」何弼學盯著那只已經伸出整只手臂的手,乾笑兩聲,貼著牆壁慢慢一步一步的往外滑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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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itima樓主 發表於 2021-11-30 14:07 | 顯示全部樓層
不耐煩的敲著桌面,殷堅瞟了幾眼仍吵得不可開交的妖怪們,天下果然沒有白吃的午餐,如果沒有利益可分,他們是不可能趟這渾水,雖然殷堅懷疑,人間若是毀了,他們能事不關己的毫不受影響嗎?女媧若是要滅世,會挑對象殺?


「這是凡人自己造的孽,就該他們自己去承擔,作威作福這麼久,人間也該換人當家做主了。」不知是啥妖怪冷哼一聲,挑釁似的瞄了殷堅一眼,甚至不知死活的伸出分岔的舌尖舔舔嘴唇,仿佛對方在他眼中不過就是一塊鮮甜可口的美食罷了。


自從失去了玉葫蘆之後,殷堅就變得極容易焦躁不安,任何細微的挑釁都足以讓他暴走。就像現在,那分岔的舌頭還沒來得及收回嘴裡,殷堅嗖的一聲已經閃到他身前扯住,赤紅的雙眼、尖銳的犬齒伴隨著輕蔑的冷笑,他比在場的所有妖怪更像大魔王。


「要不要猜猜……是你吃我還是我吃你?』低沉的嗓音混雜著危險及誘惑的氣息,殷琳的百日金錢只能讓他不發狂,可不能讓他不飢餓。


「小姪子,坐下!不要亂吃髒東西,不衛生!」殷琳冷哼。她先是讓殷堅幾乎像瞬間移動的快速嚇了一跳,隨後立即恢復鎮定,她不冷靜不行,殷堅愈是表現出超越常人的一面,她就愈有責任將人看牢,她絕不能辜負她大哥的交托。


「既然你都說這裡是『人間』,那當然是人當家做主!女媧如果要滅世,你以為鬼靈精怪就能躲過?蠢成這樣,難怪你一直修不成正果……」殷琳呵的笑了一聲,殷家那票子孫居然能動作一致的翻了翻白眼,這讓努力促成會議的管彤一個頭兩個大,有人這樣談判的嗎?殷家的刻薄是不是遺傳啊?由上到下沒一個不這樣說話的。




「除非,四件玉器日後歸我們保管,對凡人而言,玉器最多只是個護身符,但對我們而言,玉器卻有助於我們修行。」又不知道是誰提議,剎時間獲得大多數的妖怪們點頭認同,殷堅他們都見識過玉器對妖怪們的作用,短短數十年就能讓山魈成精變人,這是求都求不來的大好機會,會提出這個當籌碼也是理所當然,只是在殷堅他們的立場來看,玉器最好是全毀了,才不會有下一次的滅世危機。


「就是!那個大眼高個兒身上藏有一塊吧?叫他把東西交出來!」妖怪們起鬨的叫囂不已,殷堅跟殷琳對看一眼,大眼高個兒,那就是何弼學吧?他身上那哪是玉器呀?


「你如果不怕死的話,可以去搶搶看,這裡不會有人阻止你。」殷堅帥氣的聳聳肩,長生石的威力他們都見識過,只要何弼學多戴著它一天,他就天下無敵多一天。


前後轉變太大,殷堅那種不痛不痒、事不關己的欠揍模樣,讓那些妖怪們不禁狐疑起來,紛紛擔心他暗藏詭計,又或者只是虛張聲勢。另一頭,殷琳他們則認真盤算,如果最後真的談成聯手,勢必面臨到奪回玉器後該怎麼辦,阻止女媧滅世之後,妖怪們肯定翻臉搶奪玉器,他們該怎麼處理這個隨時都有人會倒戈相向的危機?


「你們再慢慢考慮吧!我只想提醒你們,女媧滅世之時,活著的都躲不掉。」殷堅終於忍無可忍的不想再耗下去,他不曉得其它人是否有感覺,但白尾村陰冷的死氣大盛,他不想放任何弼學一人在外頭亂逛,這裡可不是郊遊、渡假的好地方。






凝望著遠處聚集起來向這裡飄近的黑霧,濛濛細雨讓她身上的白色套裝濕黏的緊貼,展露出她的玲瓏有致。身後腳步聲接近,她不必回頭也能知道走來的那人是誰,她等了他多少年,她就怨他多少年,可怨他這麼多年後,再見面,她發現自己對他只有無盡的想念。


「白小姐,你不參加會議嗎?」殷銑撐了把傘走到她身後,那一瞬間細雨、斷橋的景象讓他一陣暈眩,殷銑不很明白發生了什麼,但可以很肯定,連他自己也說不上來的肯定,眼前那個女人他認得,牢牢印在他心底一生一世,從第一眼開始。


「不了。」搖搖頭苦笑。會議前,她信誓旦旦地說不會再幫凡人,因為她不想再讓他背叛、出賣一次,可是再見到他那一眼後,她一顆心便再也忍不住的傾向他,還是那個木訥得不懂體貼、不懂情趣的男子,可是那雙深情的眼睛,就好像回到那年飄著細雨的斷橋上,他們之間情愛糾葛了數百年,豈是一句放下就能放下。


「素……」殷銑靠得更近些,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這樣喊她,只是,那一聲叫喚,讓她整個人像是活了起來的發亮,他知道就是這個神態,才讓他在第一眼時,就不可自拔的愛上她,這是場延續了數百年的一見鍾情。


「我不記得前世做過了什麼讓你這麼恨我,我甚至不能確定我前世是不是跟你有關聯。」殷銑苦笑,在這種時候,他終於明白自己並不特別,他也是個平凡人,除去了殷家道術之外,他跟何弼學沒什麼分別。


「我知道你是……恨或不恨,已經不重要了。」素靠在殷銑身旁,頭倚在他肩膀上,誰能料想到,輪迴了幾百年之後,他們又在細雨紛飛中重逢了。


才見面不到一天,就有個女人親暱的倚在自己身旁,若在平日,殷銑肯定冷言冷語的拒絕她,可是這一次不一樣,那種熟悉的感受竟然讓他有點想念,也許這就是殷堅為什麼喜歡賴在何弼學身旁,一種叫舒服的感覺。


黑霧向著他們快速飄近,素的臉色一變:「情況有點不對勁!你快去通知其它人趕緊離開!」反手將殷銑推進屋子裡。一瞬間,黑霧中冒出無數只慘白的手捉向素,殷銑符紙一射,火龍衝向黑霧,趁這個空檔將素拉進屋,大門才剛關緊,奪魄勾魂似的拍門聲大響。


「怎麼一回事?」聽見樓下的嘈雜聲,殷琳蹬著高跟鞋快步下樓,反正那個會議暫時討論不出結果,還不如學殷堅一走了之來得心情愉快。


「不清楚,外頭有一陣黑霧想攻擊我們。」素看了殷銑一眼,見他沒有任何反對的意思,心情不由得開心起來,也許他真的沒有背叛過她,一切只是場誤會。


「我們?』殷琳挑了挑細眉,眼神好玩的在素跟殷銑之間溜來溜去,這還是頭一次看到這位比殷堅還要更難親近的年輕男子耳根都窘得泛紅了。


「什麼黑霧?」比殷琳先一步離開會議的殷堅,從廚房的方向穿了過來,他原本料想以何弼學的習性,九成九是躲在廚房裡想辦法燒熱水衝泡麵,結果竟然撲了個空,真是次次都給他意外的驚奇啊!


殷銑跟素兩人對看一眼後搖搖頭,他們都沒遇過這種情景,而殷堅跟殷琳則想起身體被奪回後的殷司,他也是一團黑霧,滿是怨念、恨意的黑霧。


「霧裡面冒出許多隻手,看起來好像有無數的人被埋在黑霧裡,我強烈懷疑這個村子曾發生過什麼事?」素微皺起秀眉,不禁擔憂起殷銑的安危,看來她真的是命中注定欠了這個男人幾生幾世的情,再也沒辦法還清。


「一整個村子的人都死光了,你說嚴不嚴重?」殷琳翻出包包裡的銀製粉盒狀的小羅盤,果然轉動得毫無章法,這裡的磁場紊亂到極點。


「我想,你們還是先離開這裡,雖然白尾村的運勢快要逆轉,但正是這種關鍵時刻,怨念會反撲得更厲害。」素幽幽說著,殷琳同意的點點頭。當初她就不是很贊同到這裡開那什麼鳥會,要不是這些妖怪們貪圖這裡即將改變成地靈人傑的運勢,她打死都不會到這裡來。


「小姪子,你去找何同學跟吳進,我們先避一避,至於那些不是人的……喔!我不是指你,那些妖怪們,隨他們去搞吧!」


面無表情的何弼學硬拉著吳進快步下樓,他開始覺得有點噁心、反胃,通常出現這種反應時,多半是又撞上啥了。


「何同學,怎麼了?」被硬拖著走的吳進好奇追問,跟在他們身後的青則是頻頻回頭,看來她也察覺到不一樣的氣息,淡淡的、淺淺的怨,慢慢自廁所滲出。


「何同學!」前來找人的殷堅,沒好氣的喚了一句,出乎他意料之外的是,對方竟然將他推至牆邊,跟著就是一記深吻,喔!好吧!那根本不算吻,殷堅貪婪的吸吮著如甘露般的靈。


「呼……舒服多了!」何弼學得逞似的笑了起來,甚至還舔舔嘴角,不明白他滿意的是擺脫了沾染的惡靈還是那記熱吻。


「我是垃圾桶嗎?」殷堅揚揚眉。一開始何弼學還會很介意自己被當成『飯票』似的養活殷堅,可久而久之,這傢伙竟然利用起殷堅來擺脫那些靈,這對他的工作幫助很大呀!


「別那麼小氣嘛!這是雙贏的局面啊!」何弼學笑得極開心,深深的酒窩讓他樣貌瞬間又多可愛了幾分,殷堅舉起雙手佯裝投降,他對小動物天殺的沒輒。




「你死哪去了?我不是叫你別亂跑嗎?」拽著何弼學的手肘,殷堅片刻不停的繼續住下走,他們必須先離開,何弼學就算有長生石護身,他還是個平凡人,更別說還有殷琳的心頭肉,比何弼學更沒戰力的吳進,真搞不懂帶他來幹嘛?


「喔喔……快走、快走!」何弼學的反應再次出人意料,他比殷堅更積極的想離開。倒不是因為他怕了,說正格的,人活到他這個份上,什麼大風大浪沒見過,就一隻手從馬桶裡伸出來是嚇不倒他的,有點尷尬倒是真的,不過既然自己來這裡不是為了拍電視節目,而且重點是要說服妖怪們站在凡人這一邊,聯合力量來對付殷司,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情況下,還是別鐵齒的亂撞比較保險。殷堅、何弼學兩人一前一後跨下樓梯,眼前的景象又是一變……


那種溫暖的黃燈光暈再次普灑在客廳裡,那個同樣也有深深酒窩的小小孩,瞪大了不成比例的眼睛盯著樓梯口,盯著殷堅跟何弼學。


「小學……怎麼了?那裡有什麼嗎?」溫柔的女聲再次靠近,越過殷堅所站的位置,心疼似的擁了擁那個小小孩。


「妖怪……」小小孩眉頭一皺,臉皺得跟只包子似,大滴、大滴的眼淚就這樣掉了下來。殷堅很受打擊的瞪了何弼學一眼,後者無辜的聳聳肩,他是覺得就算紅眼、尖牙的殷堅還是很帥,但對小朋友而言就比較挑戰了嘛!


「小學,不可以說謊!這世界上沒有妖怪!」那個漂亮又溫柔的女人微擰起眉的警告,小小孩哭的更厲害,完全沒想到三頭身Q版的何弼學哭起來會這麼驚人,小孩子的肺活量實在不能小看。


「他沒有說謊,這世界上有很多事並不是看不見就不存在。」突然又有另一個略顯蒼老的男聲插入,何弼學完全摸不著頭緒,可是殷堅一見到那人模樣,瞼色立變。


『你認得他?』何弼學用口型詢問著,殷堅點點頭。


『吳進他爺爺,神算無遺,吳移。』殷堅同樣也用口型無聲的回答,雖然他懷疑這根本是兩個不同的時空,但就是莫名其妙的會跟著何弼學幹這些蠢事。


『吳進他爺爺?他來幹嘛?』何弼學驚訝,雖然殷琳開玩笑的說過吳家也會有人來這裡瞎攪相,但真的證實還是好驚訝。


「你……你是那個打電話說可以幫助小學的人?」那位溫柔的女子擁緊自己的兒子,神色戒備的瞪著眼前陌生的老人。


「是的!你能找來這裡,真的不簡單。」吳移慈愛的微微笑。這世上最勇敢、最偉大的可能是一種叫作『母親』的生物吧?雖然嘴上說著不相信有妖怪鬼靈,但她還是為了兒子的將來,努力的替他尋求解決之道,沒有哪個母親能眼睜睜看著自己心愛的兒子最後因為精神耗弱而住進療養院。


「……其實……是小學找到這裡……」微微一嘆,那位溫柔的女子再次擁了擁自己的兒子,知道他特別、知道他與眾不同,一方面是為他感到驕傲,另一方面,見他被看不見的東西嚇得半夜大哭,身為母親的她卻束手無策,她心裡唯一的願望只想讓她的兒子平平安安、快快樂樂的長大。


「我想也是,這個村子磁場太特殊了,以令公子的特殊體質一定會被吸引,我也是想來見識一番才約你們在這裡碰面。請別擔心,令公子雖然命中多劫,但絕無大礙。」吳移揉了揉小小孩的頭髮,睿智的目光卻直射向殷堅跟何弼學,驚得他們倆下意識的退了一步,這位神算無遺的老頭子,該不會在當年就算出了他們今日的時空交錯?好可怕的功力……


「你說有辦法可以幫小學?你知道他的問題……」


「我知道,就如同我在電話裡所說,天地間的所有定數都逃不過吳家的算盤,他的命格如此,不管你相不相信他看得見的東西,這是無法擺脫的。」


「我相信人定勝天,沒什麼不能改變的!」外貌可能有些纖弱,可這名溫柔女子卻有著股過人的固執、堅定,殷堅看了看她,再看了看身旁的何弼學,他確實被教養得很好,那種樂觀、堅持的信念即使是殷堅也自嘆不如,嘿!如果是何弼學魂飛魄散了,他懷疑自己有沒有那個決心跟勇氣找去陰間將人拖回來哩!


「是的,我相信你是這麼堅強,你真的有個很特別的兒子。」吳移伸手揉了揉那個小小孩微卷的頭髮,沉吟了半晌,下定決心似自上衣口袋裡掏出一塊狀似葫蘆的玉器。


殷堅跟何弼學兩人失聲尖叫,玉葫蘆在這裡?……喔,這是過去。


「你的兒子很特別,他生來就與眾不同,只能說,你嫁了個不平凡的丈夫。」吳移低聲笑著,那個溫柔女子則嗤的一聲翻了翻白眼,不以為然之中又帶點驕傲似的俏皮。


她也許不明白吳移這番話的意思,但殷堅跟何弼學則很震驚,這有可能就是為什麼何弼學可以觸摸長生石的最大原因,他父親那裡真的擁有帝皇血脈的血統,再加上他前世『差一點』是那位唐朝的無頭公主,老天,他豈止與眾不同,他真的生來就是具雷達,負責聚集玉器跟長生石。


「這個護身符可以讓他不再被那些東西干擾,我不知道你相不相信,就算是緣份吧!這個玉葫蘆就當是見面禮。」吳移慈愛的笑了笑,將玉葫蘆塞進小小孩小小的手掌裡,那位溫柔女子連忙想退回,吳移卻擺擺手的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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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itima樓主 發表於 2021-11-30 14:07 | 顯示全部樓層
他不知道那個小小孩會不會將玉葫蘆掛上,吳家的算盤無法推算出這樣的變數,他只能在他戴上、或者不戴後,推算出結果。如果他戴上了,玉器的本質將會阻隔他對靈界的吸引,或許,他就不再有機會湊齊其它部份了,這就是吳移想要的變異,試圖修改人間被毀滅的變數,即使成功機會很微小,他還是不能不做,他要為這個人間盡一點力。


「這就是為什麼玉葫蘆會在你身上的始末?……若不是因為CK偷了你的玉葫蘆,你根本不會遇鬼、不會認識我……不會認識其它家族的人,更不會遇上殷司,間接替他湊齊了四件玉器?」


「是……是我害人間毀滅的……」


「白痴!關你屁事啊?這叫人算不如天算,吳移再怎麼厲害,還是算漏了C K,是禍躲不過,人間是滅亡定了,只是時間早晚而已。」


「我們現在怎麼辦?』何弼學用眼神詢問。


那對母子手牽手預備上樓,那個小小孩還若有所思的回頭看了他們一眼,果然玉葫蘆還沒掛上他脖子前,他一直都看得見這些他不想看見的東西。


殷堅還沒來得及回答,何弼學突然臉色慘白跪了下去,全身力量被抽抽乾似發不出聲音。


「小學!」另一頭,那個溫柔女子驚聲尖叫,殷堅隨著她的目光望去,跟著倒吸口冷空氣,一只慘白的手憑空伸手,緊緊揪著那個小小孩的脖子將他整個人提了起來。


「堅……堅哥……」何弼學像是讓人掐住脖子似的出氣多、入氣少,殷堅看了看他、再看了看那個小小孩,果然也是翻著白眼、隨時咽下最後一口氣的可憐貌。


「臨、兵、門、者、皆、陣、列、在、前,破!」殷堅扶著軟倒的何弼學凝神一喝,本來只能開開門的道術,威力竟然大得在空氣中炸開一道火花,那只勒著小小孩的手臂瞬間燒得焦黑消失。


「小學!」那名溫柔女子還沒來得及撲到自己小孩身邊,突然就有個穿著鐵灰色西裝的年輕男子越過他,神情溫柔的拾起地上的玉葫蘆,再小心翼翼掛在小小孩脖子上。


「別怕,不是所有『妖怪』都是壞人,戴著這個,它會保護你不受侵襲,你不必再害怕看見些妖魔鬼怪了……」殷堅揉了揉那細軟的微卷頭髮,低聲、溫柔的安慰著那個小小孩,不成比例的大眼睛含著淚水回望著他,殷堅有種想要緊緊擁著他、水遠保護他的衝動,後來想想,這個外貌可愛但內心其實很險惡的傢伙,不就一直待在自己身邊?還真是孽緣啊!


退了一步,殷堅回到何弼學身邊,眼前的景象又是一變,回到那種灰灰暗暗的客廳裡,看來交錯的時空又回覆原狀了。


「怎麼了?」看著何弼學的臉色依舊蒼白,殷堅不由得擔心起來,該不會是因為他剛剛的插手,進而改變了什麼事吧?


「不是所有『妖怪』都是壞人,戴著這個,它會保護你不受侵襲,你不必再害怕看見些妖魔鬼怪了……」何弼學盯著殷堅喃喃說出這一長串,後者不解的回望著他,這不就是他剛剛說過的話,隨後理解的倒吸一口冷空氣,對他而言是剛剛才發生的事情,可對何弼學而言,這是他幼年時期遭遇的事件。


「這、這就是為什麼……為什麼我會想做這一行,上山下海的去找鬼,因為我想告訴那個紅眼睛的妖怪哥哥,我不害怕了……」何弼學瞪著殷堅激動得都有些結巴了,經歷了這麼多事件、繞了這麼大一圈,原來身旁的那人正是自己最初、最初想找尋的對象,因為殷堅,讓他有了這股勇往直前的信念。




「老天……你知道這代表什麼意思嗎?」可惜自己並沒有心跳,否則殷堅可以肯定,他現在的心臟絕對會躍出自己的口腔。? ?


「代表什麼?」何弼學還處在慌亂中,完全不曉得該怎麼處理這突然揭開的真相,他早在幼年時期就遇見過殷堅了,他現在該怎麼看待自己的戀人?


「嘿!你因為小時候一句話就開始尋找我這位『紅眼睛的妖怪哥哥』,只為了告訴我你不害怕了?這代表你早在遇上CK之前就對我一見鍾情嘍!三頭身Q版的色胚。」殷堅開著玩笑,何弼學沒好氣的白他一眼,不過也因為這一句話而心情回覆平靜,他們之間的關係只會因為這樣而更緊密,不會有任何改變。


「喂!你們兩個杵在這裡幹什麼?二本柱嗎?」殷琳冷冷的嗓音將他們倆拉回現實。


「快!快離開!」等在門邊的素跟青緊張的急喚,那團黑霧時聚時散,看準機會便攻擊他們,已有不少妖怪被那伸出的手臂拖進黑霧裡,除了聲嘶力竭最後一聲的慘叫之外,什麼都不剩。


「素!你不跟我們一起來?」緊要關頭時期,殷銑竟然兒女情長起來。


「我拖住他們,你們快走!」素將殷銑推上車,和青對望一眼後相視一笑,她們又再一次為了這個男人並肩作戰。


「白尾村……運勢逆轉了……」吳進愣愣的望著天空,細雨停了。


一直籠罩在白尾村上空的烏雲散去,空氣中原本瀰漫著的腐霉味被一種充滿欣欣向榮意味的濕氣取代,一行人愣愣的望著眼前轉變的景象,死氣沉沉的小村莊,灰濛濛的天空變得清晰,泥地裡冒出雜草,枯木上發出新芽。


「太好了!在下一次運勢逆轉前,這裡會是最好的修行之地。」青發自內心的笑了起來,她知道該是時候分手了,素不再需要她的陪伴,她需要的從來都不是她。


「青……」察覺到她想離開之意,素伸手拉住她。


「姐姐,你會很幸福的!」青抱了抱素,向其它人擺了擺手,末了還不忘瞪了殷銑一眼,她會在白尾村的深山裡修行,她有她自己該走的路。


「現在該怎麼辦?我看像青這樣打算留下來修行的人可能會很多,他們還願意幫助我們去對抗殷司嗎?」何弼學還是覺得心裡犯嘀咕,那團黑霧因為時運流轉而消弭了怨恨?他印象中小姑姑為了要超渡冤魂,每次都得很慎重的辦法會,這樣東搞、西搞很久才能辦成。


「別管了,你跟吳進還是先回市區,反正這裡的事情你們幫不上忙。」看來,同樣也覺得不對勁的還有殷堅,他仍然希望何弼學能先一步離開,總覺得有什麼不好的事情即將發生,偏偏又說不上來,運勢已經逆轉了,照理來說白尾村又回到了地靈人傑的風水寶地,為什麼他還是感到不安?


「等等……」素突然神情一變,蛇精對大地的變化特別敏感,不只是她,同樣也有著動物直覺的管彤也跟著皺起俊眉,地,在震動。


「地……地震!」連吳進都臉色發白的急叫,其餘人早就抓緊機會,想找些東西來支持住自己。


大地晃動得劇烈萬分,好像整個山谷打算反轉過來,原本清新的濕氣瞬間轉變成血腥味,一陣黑暗籠罩,耳邊盡是男男女女的淒厲慘叫,何弼學抱著自己的頭部防衛,黑暗中有無數只手臂拉扯著他,那種像是想將他活生生撕裂的狠勁,讓何弼學忍不住的放聲尖叫。


「阿學!」


強而有力的臂膀將他環在懷裡,殷堅低沉的嗓音讓何弼學鎮定許多。


「小姪子!這才是怨念反撲!」夾雜在那裡可怕的慘叫聲當中,隱隱約約可以聽見殷琳扯著嗓子的吶喊,雖然有些著急,但聽得出來她並不害怕,由此可以推測吳進應該也很平安,否則她不會那麼冷靜。


「小姑姑!用你殷家的道術衝破這團黑霧,否則這些冤魂永遠無法超生!」管彤高叫,這時就有些氣惱,如果他能像狐仙小芸那樣法力高強,就可以自己動手。


「小姪子!」殷琳高叫,她自然不夠法力衝破這團黑霧,但學會大日如來金輪咒的殷堅卻能辦到。


「閉眼,抱緊我!」殷堅低聲命令,何弼學想也不想的配合,環抱著殷堅的腰,雖然感覺不到他的心跳,但聽著他低聲念著咒語,這對何弼學而言就像是天籟。


先是幾絲光暈,接著就像是一顆小型太陽自黑霧中心炸開,萬丈光芒瞬間蒸發了所有怨念,一行人茫然的彼此互看,若不是所有人渾身是傷、狼狽不堪,很難想像剛剛整個村子才籠罩在怨念的黑霧中。


「解決了?」何弼學略喘一口氣,還沒來得及得到殷堅的回應前,他的臉色又是一變,驚恐的瞪著殷堅。



「阿學……」察覺何弼學的異狀,殷堅同樣也面色鐵青,一只覆蓋著紗布的手緊掐著何弼學的脖子,虛空中出現一道裂痕。


「鬼格格!」殷琳的反應比她的聲音還要更快,金錢劍就朝她的手臂劈了下去,固倫和靜公主閃躲的極快,扯住何弼學脖子上的長生石縮回裂縫裡,消失在空氣中。


完蛋了,所有人腦海裡浮現同一個字眼,創世女神即將降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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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itima樓主 發表於 2021-11-30 14:07 | 顯示全部樓層
殷堅卷著煙絲,燃起火柴,噴了一口白煙,長嘆。


煙絲對他而言已經沒有提供他維持活動能力的作用了,只是在卷動煙絲的這個過程中,殷堅老早建立起一種安全感,只有靠著這種規律、簡單的動作,才能讓他的思緒回覆平靜。


四件玉器與長生石終於和創世女神像會合了,女媧降臨準備滅世,而他,束手無策……


「嗯……好餓……」何弼學懶散的賴在床上翻了一個圈,房間內揚起一陣屬於情慾的氣味,臉頰些微泛紅,髮絲凌亂得嚇人,他完全在身體力行何謂糜爛的夜生活。


「餓就起來煮麵吃啊!賴在床上裝死是會飽喔?」殷堅動了動四肢、頸子,關節伸展得嘎嘎作響,原來靠著燃燒靈力過活也是有極限的,他差點以為自己就要這樣魂歸離恨天了。


「不想動……」何弼學長長的呼出一口氣,哽在喉嚨間的呻吟有種舒服的意味。


「那你就活活餓死算了!」殷堅橫了他一眼懶得理會。


「嘿……在世界末日跟精盡人亡之間,我選後者啊!這樣死比較痛快!」何弼學低聲的咯咯笑著,殷堅沒好氣的搖搖頭,最好是真的能精盡人亡這麼幸福啦!






其實,當他們在白尾村遺失了長生石之後,所有人第一個念頭就是這個人間要滅亡了,在無計可施的情況下,他們決定把握這最後時間與自己最在意的人好好相處。


『好好相處』這四個字,每個人的定義不同,殷銑跟素這一人一妖,見鬼似的浪漫,不曉得私奔到哪裡去了;管彤在愛情與親情的抉擇下,出人意料的選擇親情,趕回深山裡與狐仙小芸相聚;殷琳跟吳進這一對更加莫名其妙,在死之前要找出秦皇陵?


兩人機票一買就飛得不見蹤影,殷堅都來不及提醒她,死了之後親自去問那位始皇帝不就得了,不過他猜想那位鬼氣森森的美女會回答,她會上天堂,而他才會下地獄,如果見到始皇帝的話,代她問候一聲。


至於殷堅跟何弼學,他們選擇了最低俗、最直接的感情表達,做愛做到世界末日、人間毀滅,這樣很酷不是嗎?


然後,第一天,大家都活得好好的,人間依舊完整健在;第二天,大家還是活得好好的,人間連點小缺憾都沒有;第三天、第四天、第五天……當你每一天都當成最後一日這樣『積極、賣力』,然後發現你還有數不盡的最後一天……何弼學跟殷堅終於意識到,在人間毀滅之前,他們真有可能會縱慾過度而亡。


「小姑姑有什麼消息?我真佩服吳進,都什麼時候了還在做夢去挖別人的墳,自己都快被埋了……」何弼學終於敵不過飢餓,不情不願的爬起來沖泡麵,沒想到在倒數生命的過程中,他竟然連泡麵都珍惜起來。


「他這樣很好啊!他如果突然發癲說什麼要在世界末日之前趕快娶小姑姑,那更可怕好嗎?……聽小姑姑說,他們倆還在那個什麼修墓工人的墳裡找線索,似乎快要有重大突破了。」殷堅收拾好煙盒,給自己跟何弼學各開了一罐冰啤酒。


很奇妙吧?四件玉器跟長生石重新會合後,天地間的異象頻傳,在這種隨便拍都能攝到鬼影的情況下,何弼學的節目竟然停播了?


大約是連平凡人都能察覺到不對勁,整個世界處在一種人心惶惶的氣氛下,天災、人禍不斷,妖孽滿坑滿谷,為了提振士氣、增進善良風俗,像何弼學這一類的靈異節目全被明令停播,改製作一些激勵人心向上的節目,殷堅只能這麼回答,該來的還是會來,就好像你看一百遍史上最恐怖動畫《螢火蟲之墓》,戰爭依舊存在。


「不過小姑姑有提起,殷銑似乎有跟她聯絡,他跟白小姐兩人正在遊說其它族類的妖怪們協助凡人阻擋女媧滅世,雖然沒有正面回應,但他們似乎都同意多留神,看看能不能先一步找到殷司他們。」殷堅拉開陽台的落地窗,天空是一片又藍又紫的詭異顏色,瞧這種時風、時雨完全沒有章法的天候,再豬頭的人都知道地球快要不保了。


「你想,為什麼殷司得到所有東西後,反而沒有動作?他費了那麼大的勁,不就是要創世女神再臨,好讓他有機會帶鬼格格到西方極樂世界?是什麼事情阻止他不這麼蠻干?別告訴我他突然良心發現……」何弼學用力的吸了一口泡麵,這種一口氣嗑掉半碗的噁心吃法,殷堅一直很受不了,尤其那個嗖嗖嗖像餵豬似的噪音,只是再怎麼樣也就剩這一些時間相處了,沒必要為了幾碗泡麵翻臉。


「我怎麼知道那個變態老鬼在想什麼?」殷堅冷哼,何弼學一雙大眼睛晶晶亮亮的直視著他,可愛中滿是稚氣的五官明顯的寫著『你是笨蛋』的嘲諷神氣,刺激得殷堅直想扯掉自己脖子上的百日金錢直接吸乾他了事。


「你腦袋裡不是有殷司的記憶?想一下啊……壞軌了唷?」何弼學搖搖頭,為什麼平日很精明的殷堅,有時候卻呆得無以復加,還是他其實一直都這麼笨,只是那扭曲的彆扭個性讓人誤以為他很聰明?不過何弼學倒是沒那個膽子真把這些話問出口。


一經何弼學提醒,殷堅認真思考著,線條分明有稜有角的五官,沉思的時候,旁人欣賞起來,真是宛如藝術品、雕像般吸引人。


「不會吧……」觸電似的略震一下,殷堅俊臉寫滿不敢置信的神色。


「什麼事?」讓殷堅這樣一搞,害得何弼學跟著緊張起來,人間都快毀滅了,拜託不要再生事了。




「原來,讓女媧重臨人間需要極大的靈力喚醒她,這還不要緊,創世女神清醒後反撲的力量更大,除非殷司有把握硬挺過那一記反撲,否則……喚醒女媧無疑是找死,還妄想去西方極樂世界?」殷堅哈哈大笑起來,這真的是人算不如天算,殷司若不謀奪他的身體,就不能保存自己的靈力,可是陰謀奪取殷堅的身體之後,卻造成大量靈力遺留在這個軀體上,殷司這樣處心積慮的齊集四件玉器,想得到進入西方極樂世界的門票,到頭來卻只能看、不能用,還有什麼比這更諷刺?


「他不可以,但是你行,對嗎?」並沒有慶幸或落井下石的語氣,何弼學平靜的疑問著,取而代之的是另一種殷堅不熟悉的深謀遠慮。


「你是什麼意思?」殷堅臉色一沉。他雖然不甘心自己的命運,甚至一度自暴自棄,但他從沒真正想過要利用四件玉器跟長生石的力量再世為人,何弼學老是掛在嘴上,他也以為他只是窮嚷嚷而已,沒想到那傢伙真的有這個打算。


「沒有……」何弼學悶悶的回答,縮到角落裡繼續吃著他的泡麵。兩人相處這麼久了,殷堅的任何細微表情他都能讀懂背後代表的意義,遺失了玉葫蘆,殷堅連帶的也失去了他的冷靜,現在的他只要一些些刺激就會爆炸。


「何同學,我知道你是為我好,但是……」殷堅語重心長。也許殷家並不是真心的想承認他,但他心底還是很以殷家為榮,以道術維護天地間的正義,所以他絕不能做出背道而馳的事情。


「我知道……我只是……只是不想放棄這個希望,萬一真的無計可施,也許我們可以……」


「不可以!」


「殷堅!」


「沒得商量,因為我的關係讓人間毀滅?你想當這個罪人嗎?」


氣氛凝窒,兩人相視無語,何弼學了解殷堅、殷堅明白何弼學,都希望對方好,可偏偏事實與期望不符,目前有辦法解決殷堅問題的方法,正是他們一心想阻止的事件。


「我可以答應你絕不放棄希望,我們一定可以找到其它方法讓我再世為人,但絕不可以讓創世女神降臨,女媧如果滅世,你也活不了,你以為我想待在一個沒有你的世界嗎?」殷堅揉了揉何弼學凌亂的頭髮。


「我知道……嘿!其實我一開始只想搶回玉葫蘆,有了那個你就不用再挨餓,只是這治標不治本……」何弼學含著泡麵嘟嘟囔囔。


「治標不治本?我們也這樣過了這麼久啦!我情願阻止女媧滅世,即使最後不得不被封印在棺材裡,我還能保有一絲希望能再見到你一面,你會輪迴轉世的嘛……」殷堅低聲笑著,雖然像是自我安慰,但跟何弼學相處久了,他也開始對任何事情抱持樂觀態度,誰說不會發生奇蹟?


「輪迴?投胎後就啥都不記得了,再見面還能幹嘛?……咦?等等,說不定可行喔!我認得孟婆啊!不要喝她的湯就行了!喔喔喔!這個方法可行喔!」何弼學眼睛一亮,興奮的差點打翻泡麵。他的個性比殷堅更加樂觀向上,一旦認定還有希望,甚至備用方案似乎還挺可行,他整個人的心情就莫各其妙的飛揚起來。


「是啊是啊,連到陰間你都能交上朋友,算你行。」殷堅也被感染似的笑了起來,尖銳的犬齒若隱若現,何弼學大眼睛直勾勾的望著他,湊上前去伸舌舔了舔,些微的痛感意外撩撥起難以言喻的興奮。


「嘿……反正閒著也是閒著……」






話分兩頭,殷琳跟吳進兩人全力投入在找尋秦皇陵的專案中,前一回若不是臨時跑到白尾村去開那個見鬼了……還真的是見鬼的會議,他們應該已經開挖了那個工人的墳墓,這樣一延宕,難度又加深了許多,幸虧吳進跟殷琳都不是輕易放棄之流,不眠不休的輪番開挖,終於讓他們突破了難關,進入墳地裡。


「聽說,這位修墓工人是全程參與並且負責設計部份秦陵的機關,我們希望能找到蛛絲馬跡,看看能不能推測出秦皇陵在哪裡?」吳進牽著殷琳,小心的、一步一步的走進墓地裡。


比起他們見識過的無頭公主、變態鬼格格的陪葬品,這個修墓工人的墳可以算是簡陋。唯一特別的,是裡頭的八卦、方位;在殷琳眼中看來,這個修墓工的墳是位高手的傑作,能躺在這種穴位里長眠的絕不可能是平凡人。


「你確定他只是位修墓工人?」殷琳摸了摸牆壁,果然如她推測的陰冷。照她的羅盤顯示,這裡應該是個『流星趕月穴』,這種穴位恰巧都處在豐沛的地底河上方,讓她十分不解的是,一般來說,這種穴位不適合拿來當陰宅,再配上這裡的擺設,與其說這裡躺了個人,還不如說這整座墳是為了隱藏或保護某件東西而存在。


「是啊!我的研究不會有錯,照記載,這位修墓工人存有秦皇陵的草圖,他最後甚至因為懷璧其罪的關係讓二世祖殺害,原因是連二世也找不到真正的秦皇陵。」吳進在包包裡東翻西翻,希望找些文件來佐證自己的話,殷琳擺擺手阻止,她並不是不相信吳進,她是不相信那些記載,如果始皇帝真不想要有人找到他的陵墓,怎麼會讓修建的草圖交給一個工人保管?


「吳先生,前頭就是石棺了,請小心。」一旁的開挖工人指示,吳進點點頭,牽著殷琳繼續往下走去,一顆心不由得鼓譟不安,也許秦皇陵這個世紀之謎就要在他手裡揭開。


「那邊小心!繩子系好,小心!」墓地的最底下是個方正的空間,中央是具石棺,兩旁擺放了些不重要的陪葬品。開挖工人忙東忙西的準備打開棺木,雖然不是很明白為什麼要來挖這麼一座不知名的古墳,但出資者是老大,沒有人會質疑吳進的指示。


「要開棺了,你需不需要迴避?」吳進關心的看了殷琳一眼,他知道她有些旁人不懂的禁忌,雖然不了解,但他十分尊重殷琳。


「不用,石棺裡是空的。」殷琳眯著眼,平靜的回答。一瞬間墓裡的其它男人愣了一下,吳進是驚訝、其餘人是狐疑,殷琳是最晚接觸這座墓地的人,憑什麼用如此肯定的語氣說棺木是空的?


「已經有人先來過了?」吳進的語氣幾乎快哭了。他曾經主持過幾次探勘古墓的專案,不過次次都遇到盜墓賊先一步的洗劫,他不在意財寶丟失了,雖然有點遺憾不能親手把玩,但不影響他的研究,唯一讓他心痛的是,盜墓賊的殘忍手段,讓他們洗劫過的古墓幾乎完全被破壞,沒什麼比眼睜睜的看著歷史被扼殺還令吳進難過。


石棺的棺蓋碰地一聲被拉開,工人們、吳進通通臉色一變,前者是驚嚇、後者是慘白,隨後全都瞟向殷琳,懷疑跟害怕混雜。


「你怎麼知道石棺裡是空的?」有一瞬間,吳進不禁想懷疑是不是殷琳早他們一步盜墓,隨後想呼自己兩巴掌,殷琳是什麼身份、地位,需要幹這些事嗎?


「因為這裡根本不是墓穴,我感覺不到有任何人死之後殘存的靈,足以證明一開始就沒有人被埋在這裡。」殷琳兇狠的瞪了他一眼,八成猜到他一開始斗膽的懷疑她。


「不可能!我反覆研究了很久,確定是這個墓穴才開挖的,不可能出錯!」吳進很受傷的反駁。探勘古墓常有這種挖錯偽墳的事情,古時候的帝王們常常利用這種方法來避過被盜墓的慘事,他們一直以為原來的目標,秦皇陵,目前現世的也只是他側邊的兵馬俑而已,但是,這不過就是個工人的墳墓,需要如此大費周章嗎?


「我相信你沒有弄錯,我怕的是你的資料根本就記載錯誤,這裡絕對不曾埋過人,『流星趕月穴』並不是一個好的陰宅穴位,地底流動的活水會帶走財氣,誰埋在這裡,他的後代子孫會窮幾生幾世。」殷琳看了看四周,東摸摸、西敲敲,陽春、簡朴到極至的墓穴,反而有點欲蓋彌彰的感覺,就好像刻意不讓人明白是什麼年代、埋有什麼一樣,普普通通的一個工人墳墓?打死她也不信。


「『流星趕月穴』?聽名字不壞啊!」吳進習慣性的檢查著牆面,很多時候,墓穴內會有壁畫或是文字,這能幫助他了解墓穴主人的身份,只可惜,這裡好像有意不讓人發現真相似,到現在他還沒得到任何有用的資訊。


「就風水來說是很不錯,『流星趕月穴』底下有流動的活水,代表這裡充滿生氣,但生氣跟墓穴根本是不搭嘎的,如果真要我回答,這裡比較像是讓小芸他們修行的地方,擁有大量的靈氣可以供養他們。」殷琳陪著吳進東看看、西看看,她更堅信自己的想法,這裡絕不是什麼工人的墓穴,不會有人浪費這麼一個風水寶穴來埋一個死人。




「小琳,你過來看一下!」吳進整個人貼在牆上瞎磨蹭,殷琳沒好氣的蹬著高跟鞋走近,牆面上有些凹痕,伸指樞了樞出現了個小圓洞,殷琳臉色一變的將吳進拉開,他沒說這裡有機關。


「怎麼了?」吳進不解的反問,自包包裡掏出個小刷子,打算將牆面弄乾淨。


「你別亂動!所有人都別亂動!」殷琳狠瞪他一眼,開挖工人們停下手邊工作,感興趣的瞧著這位有些鬼氣的美女表演。


「小琳,怎麼了?」吳進破搞得緊張起來,殷琳不是那種會在此時、此地開玩笑的人。


「你派人進來徹底檢查過了?」殷琳細指摸了摸牆上的機關圓孔,似乎啟動過,也被破壞了,這就是他們冒冒失失闖進來還能命大活著的原因?


「是搬了些東西去鑑定年份,不過報告還沒出爐,有什麼問題?」吳進搓了搓手,他原本以為都是秦代的東西,所以也不急著要報告,可是看殷琳的神色,情況似乎有些不對勁。


「搬了哪些東西去鑑定?」殷琳疑問,吳進翻了翻清單,就是一些墓穴裡常見的木材、錢幣之類,這裡真的很陽春、簡朴,沒什麼值錢的東西。


「你懷疑有人進來盜過墓了?」吳進的語氣不由得低沉下來,考古的工作最擔心的不就是這件事,努力的心血全白費了。


「思,因為你看到的那些是機關孔,不過顯然被破壞了。」殷琳沿著牆走了一圈,一旁的工人也學著她檢查,一個、兩個全嚇白了瞼,他們真的太大意,若不是機關早被破壞,他們早死得千瘡百孔了。


「老天……那……那個盜墓的人,肯定早得到秦皇陵的秘密了……」吳進垂頭喪氣的坐在石棺旁,由此可知他內心有多受打擊,一屁股坐在他心愛的古文物上。


「笨蛋,如果得到秦皇陵的秘密,那會到今日仍舊解不開這個世紀之謎嗎?盜墓的小賊也許只是偷了這裡的什麼寶物而已,你要找的草圖也許還在這裡!」殷琳微微一笑,輕敲吳進腦袋。如果照她的推測,這裡藏有些什麼不得了的寶物,當然也可能留有那份秦皇陵的草圖,現在只希望盜墓賊只是將寶物偷走,草圖還留在這裡,否則的話,吳進就太可憐了。


「是啊!是啊!快找找、快找找!」吳進彈了起來,指揮著工人們幫忙,只是這間墓穴實在太小,一眼就能看透,如果用活人的標準來看,幾乎可以用家徒四壁形容,除了那座石棺外,看不出來還有哪裡可以藏東西。


探頭看了看石棺,絲綢鋪得厚厚一層,少了點考古學家該有的謹慎,殷琳想也不想的伸手一把撕下。


「小琳!」吳進慘叫,她知不知道那絲綢也是古文物?


「吳進,慢點心痛,過來看一下!」殷琳整個人滑進石棺裡,底部正中央有個圖騰,半月形的圓勾,四角則是看上去十分熟悉的圖案,殷琳的心跳不由得加快。


「這……這……這看起來像玉環、玉葫蘆、玉牌跟玉如意呀!」吳進倒吸了一口冷空氣。


「你挖到什麼了?」殷琳陰森的問了一句,這鐵定不是修墓工人的墳,四件玉器的圖案不會平白無故的出現在這裡。


「老天……不會、不會是……」吳進咽咽口水,看了看這座石棺,突然有種莫名的害怕,一種褻瀆神明的畏懼。


「不管是不是,我叫小姪子過來幫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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掛上電話,殷堅皺緊俊眉在便條紙上抄抄寫寫,小姑姑懷疑吳進挖到了最初藏著創世女神像的古墓?而且這個墓還跟秦皇陵有關?殷堅都不曉得該說一句無稽還是離奇?


「誰的電話?」洗了個澡,僅套了件低腰牛仔褲的何弼學隨意的擦著頭髮。既然靈異節目已經停播了,他打算回電視台將私人物品拿回來,好好的思考一下自己未來有什麼打算,在世界末日之前還是要吃飯的嘛!


「小姑姑,她說吳進挖到原本擺放創世女神像的古墓,她希望我過去看看!你去訂機票,晚班的飛機應該還有座位吧?」殷堅將便條紙遞給何弼學,光看名字就覺得荒涼的地點,看來他們還得好好準備一番。


「擺放創世女神像的古墓?他們不是去挖什麼修墓工人的墓嗎?」何弼學搔搔頭髮。


「這有什麼好奇怪?誰會特意為一個工人造墓?當然是用來掩人耳目嘛!你果然是低能兒!」殷堅嘿嘿兩聲,何弼學死命的狠瞪他一眼。


「發什麼傻?訂機位啊!」殷堅敲了何弼學腦袋一記。


「訂機位?靠你不是比較快?」何弼學比出個手起刀落的姿勢。


「窮酸鬼,去訂機位!」殷堅沒好氣的白他一眼。經歷過魆的佔領一役,殷堅了解了三千大千世界的真實存在,再這樣多製造幾個空間裂縫,天知道下回是什麼莫名其妙的鬼東西越過來?


「好啦……敗家子,我先回電視台拿東西,你打包要用的行李,殷大少爺,到這種鬼地方,請記得帶睡袋!」何弼學拿了車鑰匙之後,邊搖頭叮嚀邊跨出家門。


這位吃好、穿好,雖然死愛錢卻又揮霍慣的殷堅,對這種拓荒式的生活很反感。簡單講,叫他幾天不洗澡、躺在睡袋帳篷裡過夜,對於一直強調自己沒潔癖但熟人都知道他潔癖得很病態的殷堅,乾脆拿刀捅死他算了,如果他能死的話……


「我討厭睡在地板上,有蟲……」殷堅咕咕噥噥的抱怨。


「地板怎麼了?」碰的一聲白煙過後,管彤自空中翻了一個圈瀟灑落地。


「管彤!」這可能是他有生以來最熱情招呼管彤的一次,後者見縫插針的撲上前來緊擁著殷堅,惹得對方的護身猛鷲嗖的冒了出來,兇狠的攻擊著這只偷襲得逞的公狐狸。


「姐姐叫我來幫忙,不只她,雷蕾姐過一陣子也會來幫忙!」管彤得意的瞧著狂擦著薄唇的殷堅,愈來愈妖魔化的殷堅真是愈看愈可愛。


「雷蕾?」殷堅好奇的詢問,他已經很久沒聽過這位老虎精大美人的消息,大家各自煩憂著女媧降臨的事情,沒多餘的氣力來關心她。


「雷蕾姐超級厲害,我想她快修成正果了吧?開始幹些超渡冤魂的善事積德,前一陣子也在幫忙遊說其餘妖怪相助,過一陣子也會到這裡會合。」管彤微微一笑,帥氣的臉龐泛出柔和的光暈,他也成長了許多,再也不是當初那只不管用的小狐狸。


「連妖怪都開始超渡冤魂,要我們這些天師混什麼飯吃?世界真是變了……」


晶亮閃爍著妖異光芒的眼睛,片刻不停的流連在殷堅身上,管彤斜躺沙發,長腿舒服的擱在茶几上。殷堅這間小小的套房充滿熟悉的氣味,管彤談不上來自己有多想念,就算他再怎麼熱情,屬於空狐的部份,天性就是比較薄涼些,但即使如此,管彤還是貪婪的深吸幾口這裡的氣味。


「為什麼忙著收拾東西,出遠門嗎?」隨手翻出茶几櫃裡的零食,管彤好奇的詢問著,讓他比較不解的地方是,以殷堅現在的能力,還需要收拾東西出遠門嗎?還有哪裡他到不了?


「嗯!小姑姑說他們挖到關於秦皇陵的線索,似乎還跟創世女神像有關,所以要我過去看看。」殷堅收拾完衣褲之後,順手將慣用的道術法器也擺進行李箱。


「秦皇陵?你們凡人還真不死心……」管彤嗤的笑了幾聲,殷堅若有所思的望著他。


「你的話中有話,什麼意思?」殷堅揚揚俊眉,管彤笑得頑皮中帶有幾絲狡擒,果然是只狐狸。


「你想,秦皇陵內有多少寶物,不是只有凡人覬覦,我們也很動心啊!可是我能告訴你,幾百年下來,再神通廣大的妖怪都鎩羽而歸,你說這是什麼意思?如果不是秦皇陵根本不存在,再不然就是……」


「秦皇陵不在人間?」


聽到自己的問話,殷堅硬是愣了一下,雖然他早已經歷過許多次跨越空間,理論上來說應該司空見慣了,可是聽說秦皇陵其實不在人間,還是很讓他震驚。


「喂……殷堅,你不是要出遠門嗎?算我一份!」管彤笑瞇了眼睛,即使是奉命來幫助凡人,他還是那份遊戲人間的姿態,殷堅靜靜的望著他,末了點了點頭,在世界末日之前,還有這幫朋友並肩作戰,就算最後的結果不如人意也值得了。






哼著歌,一蹦、一蹦的竄上樓,前前後後發生在電梯內的怪事太多了,現在何弼學都養成倚仗自己長腿上下樓的習慣。還沒走近太平洋會議室,那濃濃的煙味就從門縫那裡滲了出來,何弼學笑著搖頭,那票製作小組每回開緊急會議時,總是會把整棟大樓的空調品質降低。


說起來也是他的不良嗜好帶壞了所有人,一旦要運作大量腦細胞時,就需要又是煙、又是酒的雙重剌激,沒想到認識殷堅之後,竟然被那個真正的煙鬼磨得都快戒了,這票製作小組還在這裡浪費生命。


「喂……門外就能聞到你們的臭味啊!」何弼學微笑的推開門,主持會議的張正傑先是一愣,隨後撲上前來大力的拍著製作人的臂膀,當家做主的人終於回來了,他們這個大家庭總算圓滿了。


「學長 好想你啊 !」拄著枴杖的小四也想撲上前來,一旁的張英男連忙將人按回座位上,年輕人就是這點好,受了這麼重的傷,休養一陣子後又生龍活虎起來,閒都閒不住。


「學長,你回來就好,新節目還是要靠你啊!」張正傑用力的點了一下頭,跟著把會議進行中的記錄交給何弼學,新節目的名稱叫『尋找陰間』,後者眉頭皺了一下,這是誰取的鬼名字?品味低俗到破表啊!


「對了!我看你帶隊帶得有模有樣,這個節目就讓你操刀好了!」何弼學低聲笑著,張正傑臉色一變,連忙搖手拒絕,深怕何弼學誤會他想篡奪製作人這個位置,是說,誰會這麼不要命,除了何弼學那個奇葩,還有誰能活著坐在那個位置上?


「你緊張什麼?我只是要跟堅哥出趟遠門,你以為我想幹嘛?交待後事?生離死別啊?」何弼學咯咯笑著,張正傑沒好氣的白他一眼。


「這年頭……當個沒人要的異性戀,還不如去當個甜蜜蜜的同性戀,一天到晚在別人面前要恩愛,很礙眼啊!連蜜月旅行都計劃好了……小四,不如我們也來一下吧!」張正傑切的一聲,對於何弼學男女通殺的好人緣他實在眼紅得厲害,不過就是比他帥上那麼一點點吧!有需要這麼囂張嗎?


「不要,我有女朋友了!」小四想也不想的拒絕,張正傑一臉很受傷的瞪著他,一旁沒他事的何弼學笑得最大聲。


這種情景萬分熟悉,就像以前他跟張正傑的關係,學長、學弟互相吐嘈、取笑,現在換成張正傑跟小四,望了一眼會議室的其它人,這裡就像他第二個家,這些工作人員就像他的家人,何弼學相信,少了他,他們也會互相幫助、扶持,不需要為他們操心。


「什麼事這麼好笑?」陳湘慈探頭進來,先是被煙味燻得瞼整個皺了起來,隨後發現何弼學也在,興奮的瞪大眼,想也不想的撲上前來,整個人攀在她小哥身上。


「小哥 好想你啊!」陳湘慈笑得極甜,露出一閃一閃箍緊的鋼牙。沒想到絲毫沒有血緣關係的兩人,竟然會如此相似,就連踩不死的蟑螂命都一樣。


「我回來拿DV,你呢?我聽學姐說,你調到她那組了?」何弼學開心的回擁了一下這位幹妹妹,普通男人認幹妹妹是居心叵測,他認陳湘慈做妹妹,可真是因為兩人高度相似才生起這個念頭,這位女中豪傑未來肯定有不輸他的輝煌成績。


「Miss超嚴格的……」陳慈湘吐了吐舌頭。


「學姐很厲害的,你要跟她多學習!」理念不合歸不合,何弼學還是很敬佩那位實事求是的學姐。


「我知道……對了!我偷溜過來是要八卦一件事!」陳湘慈突然壓低音量,明明太平洋會議室裡都是自己人,偏偏也要搞得神神秘秘。


「準奏!」何弼學唱戲似的手一擺,張正傑很不識相的噗嗤一聲。


「嚴氏集團旗下的遠盛不動產買下了某個古墓的探勘權。」


何弼學微微一愣,嚴麗?殷司?古墓?他突然有種不好的感覺……






「什麼?怎麼會這樣?優先權是我的不是嗎?誰?嚴麗?是嚴麗在競爭?好好好……我連絡她!」 一邊講電話,一邊在墓地裡踱步,吳進的眉頭糾結成一團。知道了這個墓地跟創世女神有關,身為考據狂的吳進,怎麼可能會不想研究,本來以為這樣一個工人的墓地,表面上沒什麼價值,不必擔心會有其它學術界的競爭者,誰知道在商場上呼風喚雨的嚴麗會來插上一手。


隨即撥通嚴麗的私人電話,聽見了久違的爽朗笑聲,吳進劈頭就是一陣指責,電話那頭的嚴麗則笑著解釋,如果只是普通的墓穴,那就不值得大師級的吳進出手了,既然吳進這麼看重這個墓穴,那她就嗅著了錢的氣味,不管裡頭藏有什麼東西,它都要分一杯羹。


掛上電話,吳進搖搖頭長嘆口氣,面對這位商場上的女帝,他真是一點辦法都沒有,任由他再怎麼解釋都沒用,她決定的策略絕不更改。


三步並兩步的走下墓穴,吳進讓躺在石棺裡的殷琳嚇了好大一跳,就算她不忌諱,也該注意一下是不是有什麼病菌附在上頭。


「小琳!太胡來了!」吳進連忙將人拉了起來。




他主持開挖過不少古墓,遇過不少所謂的『詛咒』,絕大多數的死亡詛咒全是來自於人類自己的迷信與不了解,墓穴裡常存有不同時期的病菌,現代人可能缺乏這類免疫力,結果接觸過的工人才會生病或死亡,所以他才會擔心殷琳,在墓穴裡必須步步為營。


「我只是想體驗一下,女媧躺在這裡是什麼感覺?果真不太舒服,難怪她清醒後的第一件事是滅世,睡眠品質太差導致情緒暴燥呀!」殷琳咯咯笑著,吳進白了她一眼,在這種地方也敢開玩笑,這位鬼氣森森的美女是膽子太大還是神經太粗?


知道這裡可能跟創世女神有關,吳進神情變得嚴肅萬分,忙著拓下那些圖騰,希望能研究個明白,或許他們還有機會阻止女媧滅世;那一頭,殷琳微擰著細眉觀察,對她而言,圖騰什麼的不具任何意義,在她來看,半月形的彎勾就像個把手,那個角度、那個大小,剛好符合一個人的手可以拉動的樣子。


「小琳,你想幹嘛?」眼角餘光瞄見殷琳探進半個身子,吳進擔心的湊了過來。殷琳伸手勾住了那個立體圖騰,吳進擔心她的安危、也擔心她破壞了古文物,環著殷琳的細腰打算把她拉回來,沒想到因此順勢拉動那個圖騰。


「老天……這是什麼?」吳進連忙將殷琳拉往身後,張口結舌的瞪著半升起的石棺底板。


「密、道……」殷琳冷靜的回答,順手翻了翻吳進的包包,搜出一根強力手電簡,想也不想的一腳跨了進去。? ???「小琳!」吳進情急的將人扯了回來,咬咬牙猶豫不已。為了安全起見,他應該讓有經驗的工人先進入勘察,可這是個千載難逢的機會,萬一這條密道通往秦皇陵呢?他必須是那個第一位踏進去的人,否則他一定會抱憾終生。


「怎麼了?你不想進去嗎?」殷琳不解,她知道吳進是怎麼看待這次的探索,這是他一生中最大的心願,她也全力支持,在女媧滅世之前,解開這個世紀之謎,所以她才不了解為什麼到最後一步他卻退縮了。


「我想……只是……我擔心你的安全,這底下可能有機關、可能有不知名的病毒,我不想你冒險。」吳進握了握殷琳略顯冰涼的雙手,她一直都這麼堅強、有主見,讓他忽略了她有多纖細。


「嘿……世界都快毀滅了,還有什麼好擔心的?」殷琳少見的溫柔。


十指緊握的雙手,吳進跟殷琳的兩顆心緊密相連,亮開了手電簡,一前、一後的鑽入密道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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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itima樓主 發表於 2021-11-30 14:07 | 顯示全部樓層
甩尾、倒車入庫,何弼學跳下車子,片刻不停的衝上樓,如果他得到的消息屬實,嚴麗介入的那個古墓剛好是小姑姑他們正在研究的那個,情況真是大大的不妙了。


「堅哥!」長腿一踹,何弼學闖進屋裡,完全無視客廳裡的管彤,直接衝進臥室將殷堅拽了出來,還順道將行李箱推出來。


「唷!低能兒!」管彤親切的打聲招呼。竟然完全無視他啊?好樣的……


「公弧狸?你在正好,快點、快點,我機票訂好了,趕快出發!」何弼學推著殷堅就想離開,後者沒好氣的將人攔下來,沒頭沒腦的不曉得他在瞎忙什麼。


「何同學!你在幹嘛?」殷堅俊眉一皺,伸手在何弼學肩膀上掐了一記,後者觸電般的愣了一下,隨後洩氣似的跌坐在沙發上。殷堅愣愣的望了自己的右手,他不記得自己有學過這類擒拿,八成又是殷司留下的記憶,這樣也不錯,至少能讓何弼學那個說風就是雨的過動兒靜一靜。


「嚴麗……嚴麗的集團買下了某個古墓的探勘權,我擔心就是小姑姑他們正在挖的那個,你知道這代表什麼意思嗎?」何弼學甩甩頭,好可怕的擒拿手法,肩膀被掐住,結果腦袋一片空白?太詭異了。


「你擔心是殷司教唆嚴麗插手?」殷堅沉吟了一會兒。這也不是不可能,殷司趁亂搶走了創世女神像,原本以為他會立刻喚醒女媧,就算他目前的靈力不夠,也應該來找殷堅麻煩,想辦法將靈力奪回,怎麼可能會消失這麼久沒有下文?最有可能的原因,肯定是他又陰謀計劃了什麼事。


「不無可能!如果真是這樣,那殷琳恐怕會有危險。」管彤意外的正經起來。


「目前沒有這個問題,百日金錢是小姑姑替我作法的,所以有一部份的我們互相連系,我知道她現在很安全。」






殷堅猜中了前頭,卻猜不著結局,吳進、殷琳他們沒遇上殷司所帶來的危險,卻碰上了因為貪婪衍生出的問題。


密道的盡頭同樣也是間方正的密室,中央是個有著奇怪凹槽的石台,四周堆滿金飾、寶物,四根立柱所鑲的夜明珠,是以讓這密閉的小空間裡不再昏暗,幽幽冷冷的光線讓眼前這一切變得更不真切。


「老天……這……這些……值多少錢?」吳進咽咽口水。他一直認為金飾有些俗氣,後來發現這根本是設計問題,這間密室裡堆放的金飾全都樸實中帶有尊貴、高雅,隱隱約約感覺到像是敬供神只所用的飾品。


「值兩條人命。」殷琳冷冷的回答,犀利的目光直勾勾的瞪視著密道入口。




微微一愣,吳進臉色跟著一變,他聽見了腳步聲,隨後看見幾名開挖工人擠身進來,睜大的眼睛說明了他們內心的震撼。


佔墓中常有陪藏品,有一兩件特別值錢,真正屬於奢華品的寶物,就足以讓凡人心生貪念,更何況這間密室裡堆積如座小山的金飾。頭冠、頸鏈、手環,看得那些工人呼吸急促起來。


「吳先生……這就……這就是你為什麼執意要開挖這座名不見經傳的墓穴的原因?你真有先見之明……」帶頭的工人眼神始終沒離開過那些金飾,小山似的數量可以養活多少人?他可能這輩子都不用再工作了。


「我去叫人下來幫忙搬!」另外一名工人轉身想走,不曉得是誰將他攔下,推到角落裡。」


「你傻了嗎?叫人下來多分一杯羹?」稍微尖銳的嗓音,推人的那個工人眼神兇狠貪婪得讓人無法直視。


「這些都是古文物……」吳進想解釋,卻讓那些工人逼了回去。


「吳、吳先生,不要輕舉妄動,我不想傷害你……」當一個人會這麼說時,就代表他準備傷害你了,吳進緊張的將殷琳護往身後,怎麼也料不到,世界還沒毀滅之前,他就因為這些獻給女媧的財寶而喪命,諷剌的是,這正是女媧預備滅世的原因,凡人的貪婪終將導至自己的滅亡。


吳進出生於古老家族,雖然不像嚴麗那樣富可敵國,可是也有他獨特的自豪與驕傲,所以他可以很輕易的放棄這些財寶,轉而將它們視作古文物,但是對那些辛勤的開挖工人而言,這些無疑是天上掉下來的禮物。


天上掉下來的禮物,往往都是致命的。


那些開挖工人一步一步將吳進、殷琳逼進角落裡,所有人心照不宣,只要解決了這兩人,就不會有其它人發現財寶的秘密,而死在古墓裡還能推說是詛咒,一舉數得,簡直就像冥冥之中安排好的一樣,除了一顆泛著幽光的翠綠寶石自石階上滾下……


「這是什麼?」其中一名工人被翠綠寶石吸引伸手去撿,殷琳倒吸口冷氣想制止,未科那個工人以為她也想搶奪,動作加快的撈進掌心。


「哈哈!……什、什麼?」本來想向其它人得意的炫耀這顆翠綠寶石,豈料它像生根似的牢牢吸附在他掌心,跟著一陣劇烈電擊似,那名工人不由得狂跳起來,身上的骨節啪啪作響,慘叫、驚叫聲不斷,只能眼睜睜看著他骨頭、血水、體液被抽幹似的僅剩一張皮囊跌在地上,翠綠寶石滾向第二名工人。


「別碰長生石!」殷琳驚慌的揚聲制止,可惜遲了一步,第二名工人著魔似的也伸手去撿拾,同樣躲不過變成人皮囊的可怕命運。


長生石跌在地上,雖然形狀方正,但卻像有生命力似的滾向密室正中央的凹槽處……


「那是什麼東西?」領頭的工人喉嚨幹啞的質問,殷琳既然知道那顆翠綠寶石會殺人,肯定是她搞的鬼。


「一個你不該、也沒有資格去觸碰的東西……」沉穩的嗓音傳來,殷司挽著固倫和靜公主一步一步走進密室。






「怎麼了?」整理著隨身包包,確定帶齊了護照、機票,何弼學轉頭詢問駕駛席上的殷堅,從剛剛開始他就心神不寧,拜託……在開車耶!


「不知道……總覺得不對勁。」殷堅下意識的觸摸脖子上的百日金錢,心情老是起起伏伏的焦燥不安,他有些擔心殷琳遇上危險。


「別動!手放下!」何弼學跟管彤異口同聲,殷堅需要靠百日金錢來維持他的人性,很怕他一個下小心把殷琳好不容易施法成功的寶貝給弄斷。


「我怕小姑姑出事了……」殷堅俊眉糾結。若在平時,他才不管殷琳的死活,反正那個鬼氣森森的女人道術高的莫名,閒雜人或者妖怪鬼靈根本不是她的對手,只不過這一次敵人是殷司,這個老不死的死老鬼難纏到一種天殺的地步,懂得的東西又多,幾次交手下來,他們從沒佔過便宜。


「幹嘛要搭飛機這麼麻煩又危險,你有大絕招啊!」管彤比出個手起刀落的動作,可以隨意穿越空間,為什麼要選擇搭飛機這麼累?


「上次魆就是從空間之間的裂縫跑過來,你還想再遇上什麼怪物?」殷堅沒好氣的白他一眼。


「拜託,都快世界末日了,誰在乎多一個怪物過來送死啊?」管彤誇張的大呼小叫,這回連何弼學都不由得同意的跟著點頭,非常時期自然得用非常手段,他們能解決魆,一定也能解決其它怪物,先救殷琳要緊。


「就算我想,我也得知道她在哪裡,那招沒這麼簡單,一不小心就會跌進其它空間裡,若是在人間那還好,萬一不是豈不更慘?」殷堅搖搖頭,說到底是他自己沒把握,空有滿腦子的咒語跟智慧,卻沒有機會去練習。


「有雷達在這裡啊!你可以利用他『定位』,然後再穿過去!」管彤笑了起來,神態輕鬆的像是走到隔壁坐坐閒聊打屁一樣簡單。


「我能幫上忙?」何弼學眼睛一亮的摩拳擦掌,這是第一次有參與感,說不興奮是騙人的。





戒備的閃避在角落,殷琳將吳進攔在身後,神情嚴肅的盯著殷司及固倫和靜公主。


「別輕舉妄動,我不會傷害你的!真沒想到,還有再回到這裡的一天……」殷司用著長輩似的口吻,柔和的『警告』殷琳,末了回憶似的望瞭望密室。殷琳跟吳進對看了一眼,真是要命,該不會那個盜墓的小賊正是殷司吧?


「真的是你?破壞了這裡的機關,盜走了創世女神像?」吳進驚呼,殷司搖搖頭,一副『你怎麼到現在才想明白』的模樣,不只是這個墓,以他的能力,還有哪裡進不去?否則固倫和靜公主頸子上也不會掛著長生石。


「凡人真的是愈活愈回去,擁有這麼多現代工具又如何?想當年,我可以赤手空拳的在這裡自由來去。」殷司低聲笑著,溫柔的望著固倫相靜公主,殷琳則是警戒的瞪著他,這個來歷不明的老鬼,真不曉得該用什麼方法才能完完全全擺脫他。


「是你唆使嚴麗介入的?她人呢?你對她怎麼了?」吳進憤怒的質問。叢雲、嚴麗都算是他青梅竹馬的好友,叢雲因為機緣到深山修行了,他自然擔憂嚴麗是否平安。


「她很好,現在在瑞士安胎。」殷司微笑,吳進跟殷琳對視一眼,彼此都讀到對方眼中的震驚。嚴麗懷孕了?別說是殷司的小孩啊!再看看固倫和靜公主那一瞬間陰險的殺意,老天……真的是殷司的小孩……


「不要臉……」殷琳冷冷的呸了一聲,意外的獲得固倫和靜公主贊成的頭微微一點。


「她認為自己很幸福,我也願意讓她永遠這麼快樂,你打算戳破她的美夢嗎?」殷司仍舊掛著滿足的笑臉,讓人猜不透他內心真實的想法。




又是一陣腳步聲,殷琳皺起細眉瞪視著殷司,一票穿著黑色中山裝的男子抬著一只上好木箱進入,小心翼翼的將木箱擺在密室凹槽旁。


「那個……那個就是創世女神像?」吳進咽咽口水。理智上告訴他,創世女神像被運到這裡來絕不是好事,但情感上他無法抑止自己的好奇,玉器、長生石都是年代不明的古文物,包括女神像,他都有興趣研究。


殷司微笑不答,指示著黑衣人將木盒拆封,藉著夜明珠幽暗的光線,吳進和殷琳不由自主的屏住呼吸,玉製的創世女神像散發出柔和的光芒,讓密室亮了起來。


「這玉像本來就擺在凹槽內,你看得出來,底部可以完全密合。」殷司不厭其煩的向吳進解釋,後者很尷尬的望著他,再看了看殷琳,他是很開心有機會學習,但時機似乎很不對……


「擺進去你就死定了!」殷琳冷冷的警告。乍聽之下好像她打算做什麼來威脅殷司,但這兩個當事人彼此心知肚明,若想要喚醒女媧,需要損失大量靈力,她賭的就是殷司現在辦、不、到。


「這是女神像啊!女神不是該照看世人?」殷司放聲大笑,擺擺手指示著黑衣人將創世女神像抬出木箱,並且放進密室正中央的凹槽內。


十指交錯緊握,殷琳跟吳進再往角落縮一點,一顆心隨著創世女神像被抬出後失控的狂跳著。從沒見過哪座玉雕像能如此栩栩如生,女媧垂下的雙目洩露出慈愛,抬起的右手握著玉如意,髮髻前系著玉牌,捏著蘭花指的手腕上套著玉環,還有腰上垂掛著玉葫蘆,四件玉器在她身上重聚,神秘的光暈不斷自她身上綻放。


黑衣人小心翼翼的將創世女神像擺進凹槽,一瞬間眾人感到地面微微震動,趁著那些黑衣人尚未鬆手之前,殷司眼神一變,口中念念有詞,殷琳突然覺得其中有詐。


「快放手!」殷琳尖叫,那些黑衣人來不及反應前,突然覺得全身力量被吸走,不僅僅是力量,而是生命,沒有尖叫、沒有反抗,所有黑衣人軟倒在地,全部氣絕,玉雕像大綻光芒,密室內被照耀得如白晝一樣。


「你的創造力不夠,我能寫出返魂咒,自然能操控其它人的靈魂……」殷司再次露出那種長輩教訓後輩的語氣。


「可惜的是……這些平凡人果然還是不夠靈力,不過不要緊,我還有你……」殷司微笑的盯著殷琳,獵人和獵物之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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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itima樓主 發表於 2021-11-30 14:07 | 顯示全部樓層
深呼吸幾口氣,何弼學努力的試著集中精神。他們決定採用跨越空間的辦法快速到達殷琳他們的所在地,只不過目前殷堅的本事還不夠,沒辦法清楚的知道該劈開哪部份的空間,這時就要借用何弼學這個靈異雷達……錯,是靈異衛星的定位功能,只是何弼學這傢伙比殷堅更加不可靠就是了。


「不行……腦袋亂成一片,根本放空不了。」何弼學洩氣的咕噥著。


「低能兒,你可以的!玉葫蘆本來就是你的,而且又不屬於有機生命,要找到它有什麼難度?況且,殷司現在一定將所有東西湊齊預備喚醒女媧了,所以他一定不會設結界封印,你還有什麼障礙?」


「障礙就是我沒法力!這種事又不是你說會就會了,如果這麼簡單,那你幹嘛還修煉個五六百年?畜牲就可以耍弱智嗎?」


「我們時間很多嗎?」殷堅冷冷的插了一句,惡狠狠的各瞪了何弼學、管彤一眼,低能兒跟畜牲是半斤八兩,完全不能依賴。


賭氣的再瞪管彤一眼,何弼學再深吸幾口氣,慢慢沉澱浮躁的心情,漸漸有種特別的感覺流竄在身體裡,他知道這是管彤之前動的小手段,讓他能輕鬆的運用自己的各種感覺。


要找到殷琳恐怕有難度,但是先一步找到握有玉葫蘆的殷司可能比較容易,到時再悄悄盜回玉葫蘆解決殷堅的難題,簡直是一石二鳥的好計策。


努力回想著之前狐仙小芸是如何隔空取物,突然間靈光一閃,何弼學猛吸口氣,張大眼睛瞪著殷堅。


「阿學?」不明究理,殷堅茫然的回望著何弼學。


「找到地點了!殷堅,快動手!」管彤推了殷堅一把。


手刀劃落,虛空中冒出一道裂縫,殷堅三人對看一眼,誰都不能把握是不是這裡,咬咬牙,睹他這一把。


「管彤!」殷堅低聲提醒,如果一越過界立即撞上殷司,他們還需要管彤的法力協助,後者擠了個鬼臉,率先躍進裂縫裡。






「對不起了,殷琳。要讓女媧重臨人間,必須付出一些代價……」殷司一步一步逼進。殷琳面色鐵青,握緊吳進的手不放,她相信會有奇蹟,人間不會就這樣毀滅,他們也不會死在這裡……


殷司口裡念念有詞,打算利用咒語將殷琳、吳進他們的靈魂也逼入玉雕像內。殷琳的一顆心狂跳,吳進或許不知道嚴重性,但她知道,一旦殷司的咒語念完,他們一定沒有任何生機,偏偏她想不到任何抵擋的咒語,愁得一籌莫展。


嘴角微微上揚,固倫和靜公主得意的望著殷琳,正是這個女人害得她失去美貌、失去甜潤的嗓音,很快的殷司將為她報仇,而且喚醒女媧之後,她還能得到再世為人的機會,到時她將恢復原本容貌,一想至此,陰狠凶殘的美目緊盯殷琳,她要親眼欣賞那個女人失去性命的慘狀。




正當殷司的咒語剩下最後半句,虛空中突然霹霹啪啪乍響,殷堅、何弼學跟管彤三人狼狽的自裂縫中跌出。半桶水的殷堅就是這麼不可靠,製造空間裂縫,他也能兩光的弄到半空中,這次沒摔死他們實在是前世有修,佛祖有保佑。


「小姪子!」殷琳驚喜的尖叫,沒想到奇蹟真的出現。


「和靜!」殷司心驚的呼喊,何弼學跟管彤兩人竟然不偏不倚的跌在固倫和靜公主身上,摔作一團的三人慌慌亂亂的想爬起來,鬼靈精怪的何弼學居然趁亂扯走鬼格格身上的長生石。


「把東西交出來!」殷司怒吼,符紙一射,一只火龍直衝向何弼學,殷堅俊眉一挑,冷哼一聲,他的護身猛鷲不甘示弱的振翅飛起啄向火龍。


遺失長生石的固倫和靜公主,陰冷的眼神一厲,銳利的指甲抓向何弼學,若不是管彤動作快極,扯住後者的衣領將他往後拉,讓盛怒之下的固倫和靜公主抓上一爪,只怕當場就開腸剖肚沒救了。


「何弼學,快毀了長生石!」被逼在角落裡的殷琳金錢劍一射躍入戰局,一手扯著吳進想盡辦法要將他送出室密外。


「毀?怎麼毀?」握緊長生石的何弼學東躲西竄,他也知道這時候就別在密室裡瞎攪和了,可是每回靠近階梯時,總是會讓殷司或者固倫和靜公主逼回來,鬧得他跟吳進這兩個平凡人,既幫不上忙也逃不掉,密室裡一陣雞飛狗跳。


齊集了四件玉器的創世女神像一直綻放著柔和霞光,不僅僅如此,每回當何弼學被逼得靠近一些時,那霞光便會變得更激烈,所有人都注意到這個變化,兩方人馬各懷鬼眙,殷司希望奪回長生石,而殷堅他們則希望先一步毀去它,說什麼也不能讓長生石喚醒女媧。 唯一有苦難言的是何弼學,他感到有股吸力,而且愈見強烈的想讓長生石重回創世女神的胸前,好幾次他差點握不住它,另一個難處是,不管他怎麼使勁的敲打,長生石這怪異的東西不曉得是什麼材質,連微小裂縫都不曾出現過。


「阿學,小心!」鬥得難分難捨,殷堅眼角餘光瞄到巧妙閃過管彤攻擊的固倫和靜公主,無聲無息的欺近何弼學,五指如爪的掐向他的頸子。


正當固倫和靜公主即將得逞之際,突然一卷毛絨絨的條狀物圈住她的手臂,硬生生的將她扯回甩向牆,固倫和靜公主利落的連跨了兩步,輕巧的翻身落地。大清國的公主可不是溫室裡的柔弱小花,她擅騎、劍法甚至還能領兵打仗,除了不死身之外,過份高明的武藝一直都讓殷堅他們覺得頭大。


怒瞪著管彤,固倫和靜公主取下一直配戴著的一百零八顆珍珠項鍊,使勁一扯,珍珠散落一地,剩在手裡的則是精心打造的九節鋼鞭,狠狠的抽向管彤。


「哇!」毛絨絨的長尾一卷,管彤急退了好幾步,讓她發狠的抽上兩鞭還不皮開肉綻?


「你你你……尾巴?」何弼學打了個噴嚏,長生石差點脫手飛出,那股吸力愈來愈大,他必須快想辦法遠離這裡才行。


「很奇怪嗎?我才一根耶!你應該見見有九根的那些怪傢伙!」管彤笑了幾聲後連忙推開何弼學,差一點就讓固倫和靜公主一鞭甩中,他們兩個閃過了,換殷堅差點受害,幸虧他的護身猛鷲自我犧牲。


「小姪子,快帶何弼學離開!」殷琳一劍逼開固倫和靜公主,後者對她的金錢劍有陰影似的很忌憚。殷堅當然也想難得聽話一次的照辦,可是每回看準時機想栘到何弼學身旁時,殷司或固倫和靜公主就會殺出從中阻攔,密室內依舊雞飛狗跳一陣亂。


九節鋼鞭啪的一聲掃中殷堅,俊眉一皺悶哼一聲,管彤心急的閃到他身旁,恰巧扶穩殷堅下跌的衝力。


「別管我,快保護阿學!」殷堅推開管彤,他又死不掉。在這密室裡,就何弼學跟吳進是平凡人,沒人會將注意力擺在吳進身上,但固倫和靜公主倒是招招要何弼學的小命,皇族血脈的天性,自相殘殺。


冷哼一聲,固倫和靜公主鋼鞭一甩,不偏不倚的卷中何弼學頸子,使勁一扯,對方重心不穩的朝她方向摔倒,旗鞋狠狠的踏在他胸口上,何弼學悶哼一聲,這種力道肋骨若沒斷上幾根就是沒天理了。


「阿學!』殷堅急叫,可惜對方讓那一腳踩得空氣全被擠出肺葉,發不出聲音來回應他。


「快用長生石的力量對付她啊!」管彤也急得跳腳,何弼學只能沒好氣的翻他幾記白眼,對於他們這些非常人,可能很簡單就能運用什麼長生石的力量,可是有沒有記得他其實只是個平凡人,基本上除了吃暍玩樂跟撞鬼之外,什麼都不會。


「你把長生石想簡單了。」殷司得意的冷笑兩聲,固倫和靜公主彎下身子打算將長生石搶回,何弼學自然反抗的與她拉扯爭奪。


「是嗎?」揚揚眉,殷堅同樣也冷笑的回應。沒錯,要何弼學像固倫和靜公主那樣驅動長生石攻擊別人可能很難,但這個招式不是只有那位大清格格一個人懂而已……


不明白殷堅究竟是何意思,殷司狐疑的瞪著他。這時,何弼學緊閉雙眼,牢牢的握住長生石,口中念念有詞,跟著就是一道強烈、妖異的紅光大放,固倫和靜公主被震飛老遠。


「和靜!」殷司急忙奔到固倫和靜公主的身邊,怒紅了雙眼的來回瞪著殷堅跟何弼學,剛剛究竟發生了些什麼,沒有人明白,只知道何弼學這傢伙似乎學會了以彼之道,還施彼身,用固倫和靜公主慣用的技倆來重傷她。


「何弼學……你做了什麼?」殷琳戒備的退到他們身旁,同樣也狐疑的瞪著何弼學,他就算是帝皇血脈,也不可能在這麼短時間內學會運用這股力量,事實上,她一點也不希望何弼學學會,那個笨蛋就永遠維持這樣單純、傻兮兮的就好。


「我、我不知道……是堅哥要我硬背的……」何弼學搖搖頭,他比誰都更迷糊,不由得看向殷堅,那人高掛著得意又輕蔑的笑臉,伸手指著自己的腦袋,別忘了,他擁有殷司的記憶,固倫和靜公主怎麼使用長生石的力量,他怎麼可能不清楚?不好好利用,豈不是對不起殷司處心積慮奪取他身體的代價?





「交出來……把長生石交出來!」摟著固倫和靜公主,殷司暴喝一聲,嚇醒了那一對還在眉來眼去的傢伙。


「殷司,你清醒吧!看看你四周,除了那個鬼格格之外,你還剩什麼?」殷堅搖搖頭,為什麼這位聰明、才智是殷家第一人的前輩,始終看不清事實真相,他不可能到得了西方極樂世界,那不是滿身罪孽的他去得到的地方。


「我還有什麼好輸的?」殷司陰陰的冷笑起來,殷堅心一凜,前者已經完全豁出去了,就算完成不了帶固倫和靜公主到西方極樂世界的心願,他也要拖殷堅下水,所有人一起同歸於盡。


「小姪子!快躲開!」殷琳瞧見了固倫和靜公主手裡的尖銳指甲套一彈,來不及警示,就看到殷堅頸子上的百日金錢應聲而斷。


所有事情都像慢動作似的靜了下來,何弼學撲上前去想阻止百日金錢斷裂,可惜晚了一步,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它跌至地面,一路滾到殷琳腳邊。


「小姑姑……」不知是殷堅還是何弼學,又或者正是他們兩人異口同聲,乾幹啞啞的問了一聲。


殷琳瞪大眼睛,慢慢彎下身體去拾起百日金錢,握在掌心裡竟有些刺痛,吳進連忙奔到她身旁,摟抱著搖搖欲墜的殷琳。




密室內僅剩此起彼落的喘息聲,唯一沒有聲響的殷堅,面色愈見鐵青,金色的光暈自他身上散開,眾人可以明顯看清楚光線的尖端,像利劍似的慢慢往外伸。


「殷堅……」何弼學想走近,管彤先一步的將他拉開,冷不防的將他推遠,殷堅身上的金線筆直的射向何弼學原本所站的位置。


「不要靠近我!」殷堅咆哮,其它人也許不明白,但他自己十分清楚,剛剛的金線若觸碰到何弼學,肯定會無情的吞食他的生靈,他控制不了不斷往外延伸的金線,他的飢餓完全無法抑制似的爆發。


「小姪子!」殷琳痛心的叫喚,阻止不了了,再也阻止不了殷堅,一旦他壓抑不了自己爆發的力量,這個世界將在被女媧毀滅之前就讓他吞食殆盡。


「你看你幹的好事!」管彤兇狠的吼了殷司一句,後者陰冷的笑了兩聲,他跟固倫和靜公主都不屬於三界五行之內的生靈,殷堅威脅不到他們。


「走!快走!」殷堅抱著自己的頭尖叫,他開始阻擋不了那些金線往外擴散,生靈的吸引力逐漸逼瘋他,理智一點一點的退散。


趁著所有人被殷堅的狀態所吸引,固倫和靜公主打算搶回自己的長生石,十指如爪的撲向何弼學。只要搶回長生石,只要擺回創世女神像胸前,一切就圓滿了。


「阿學,危險!」殷堅的觀察力失控的飆升,背對何弼學都能察覺他的危險。


除了不會法力、武藝之外,何弼學還算機靈,殷堅一揚聲示警,前者就向側邊閃去,恰巧避過固倫和靜公主的攻擊。只是他這一閃,重心不穩跌倒在玉雕像腳邊,長生石受到強力吸引,自何弼學手中竄出。


「長生石!」何弼學連滾帶爬的想將它撈回來,固倫和靜公主先一步的搶進手裡,冷笑的睨著前者,打算給他最後一擊。


「和靜!」殷司驚呼,固倫和靜公主茫然的轉過身,殷堅身上散出的金線筆直的射向她。


金線射穿固倫和靜公主的胸膛,她驚恐的看了看自己再望向殷司,後者擔憂的回望著她,雖說他認定自己跟固倫和靜公主不屬於三界五行之內的生靈,所以無需懼怕殷堅,可是她那驚恐的表情讓他萬分緊張,不禁擔憂他的判斷錯誤。


僵直的身體瑟瑟而顫,反應出固倫和靜公主內心的驚慌,金線源源不絕的吸取著她的力量,自胸口金線穿透處開始,一點一點慢慢往外擴散石化,接著,龜裂。


「殷司 !」固倫和靜公主淒厲的慘叫,一個腥風血雨的大清格格就在眾人眼前徹底石化,然後,粉碎。


「和靜……」殷司愣愣的望苦那陣煙塵,說什麼也不相信最後竟是這樣。


「堅哥……」何弼學伏在玉雕像腳邊,死命的按住一直不斷向女媧栘去的長生石,他不知該怎麼安慰殷堅,即使固倫和靜公主不算好人,即使言談間曾經詛咒過她千百回,但親眼見到她這樣的下場,還是因為殷堅無法控制的力量而灰飛煙滅,心底還是有種說不出的感覺。


「為什麼……為什麼會這樣?」殷司瞪著殷堅喃喃自語,他執著了一輩子的目標已經破碎了,他最鍾愛的那個女人就在他眼前灰飛煙滅,一切都變得沒有意義了。


「殷司……」殷堅也在發抖,不是害怕、不是震驚,而是控制下了自己。吸收了固倫和靜公主的力量之後,金線所及的範圍漲大一倍,他現在就像一個泛著金光、耀眼無比的小型太陽,密室內大放光明。


殷司朝著殷堅冷笑一記,他就算死,也要拉著所有人墊背,同歸於盡的撲向殷堅,金線避無可避剌穿他的身體。隨著殷司的石化、粉碎,大量的靈力湧進殷堅體內,金線所及的範圍再度爆炸似的往外激射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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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itima樓主 發表於 2021-11-30 14:07 | 顯示全部樓層
「快走、快走 !」殷堅咆哮,他再也阻止不了體內的力量。


牙一咬,管彤最先從震驚中清醒,扯著殷琳、吳進趕緊逃離密室,先將兩人推上石梯,隨即回頭找尋何弼學。


「快走!阿學!」殷堅不敢隨意亂動,儘可能的阻止金線繼續往外擴散,可是他不知道自己能支持多久,一旦金線穿出這間密室,天知道會發生些什麼?




拚死命按住長生石的何弼學,十指摩擦地板血跡斑斑,現在也顧不得自己受不受傷了,他只知道不能讓長生石回到創世女神像身上,否則女媧將重臨人間,到時誰能阻止這位女神滅世?誰能讓她重新沉睡?


「殷堅……」管彤急退一步,剛剛那一瞬間,金線的範圍又再擴散,完全阻隔了他跟何弼學。


「管彤!你快走!不要管我!」何弼學更往創世女神像身後縮去,驚險閃過金線,扯著嗓子要管彤離開,他不能讓對方為了他而送命。


咬牙,再退一步,管彤看了殷堅跟何弼學一眼,不得已的退上石梯……


「快!快把墓穴封起來!」殷琳一爬出密室,第一件事就是衝出去招喚工人,雖然知道這對殷堅、何弼學不公平,但連殷司跟固倫和靜公主都難逃一死,她不能放任殷堅危及人間。


「小琳,這樣……他們……他們怎麼辦?」吳進氣喘連連。


「管彤!管彤,人呢?」瞧見管彤跟在他們身後鑽了出來,殷琳尖叫詢問,她其實還是存有一絲希望,管彤能在最後一秒將何弼學救出,可惜,事實並不如她所願。


面色凝重的搖頭,管彤再往上爬幾階,突然間背心一涼,全身力量被抽幹似的跪了下去,殷琳、吳進兩人立即回頭奔向他,想將人拖離密室石梯的入口。才剛跑兩步便倒吸了口涼氣,眼睜睜看著萬丈金線竄出密室。


「阿學!快躲開!」殷堅急呼。何弼學趴伏在地上更往角落裡縮了縮,苦笑的回望著殷堅,他不可能有逃生機會了,若不是殷堅竭力的控制住自己,那些燦爛光輝的金線早密密麻麻的射向他,哪還有地方躲藏。


「堅哥……」時候也許到了,何弼學貼著牆站了起來,他只想好好再看殷堅一眼,後者心痛的回望著他,結局不該是這樣的,結局怎麼可以這樣!


「不要 !」殷堅淒厲的哀嚎,眼睜睜的看著由自己身上四射而出的金線灑遍何弼學全身。力量瞬間被抽幹,何弼學再也握不住手中的長生石,五指鬆開……




***************************雙結局*****************************


結局之一


金色光線不留情的普照,黑夜中仿佛有顆小型太陽自地獄裡升起,殷琳握緊吳進的手,他們躲不過、沒人躲得過,金線無私的普照在所有人身上,力量脫離身體,四肢愈見僵直。


就在此時,另一道溫暖的霞光大盛,金色光線突然消失,所有人不由得猛吸口氣,好像自鬼門關走一回似的努力想集回自己的生命。


「小琳?」吳進雙腿還在抖,剛剛那種經歷他絕不想再來一回,他幾乎看見奈何橋就出現在眼前。


「管彤?」殷琳驚叫,最接近密室的管彤連滾帶爬的衝了回去,裡面肯定發生了些什麼事,才阻止了殷堅吞食整個人間。


還沒來得及走進密室,殷堅、何弼學兩人灰頭土臉的爬了出來,可怕的金光已經自殷堅身上消失,本想上前詢問,結果那兩人擺擺手,累癱了似的倒在地上,說什麼也不肯再多動一下。


管彤提高警覺的躍進密室裡,女媧像完好如初的擺回石棺內,身上的四件玉器、長生石全被扒了下來,原本奇異的霞光早已不再,密室內恢復成一片死寂。


「怎麼……怎麼會這樣?」管彤終於回過神,長長的呼出口氣,女媧重臨人間的戲碼,怎麼好像結束的不明不白?正想問問當時在現場的殷堅跟何弼學,偏偏這兩人就這樣癱在黃土地上呼呼大睡,眾人無言的面面相覷。



嗒嗒的鍵盤敲擊聲,吳進本份的記錄著這一陣子的事情。經歷了女媧重臨人間的危機,殷堅跟何弼學離開這裡已經將近三個月了,他不知道自己能幫上些什麼忙,只能盡責的記錄一切,盡一切可能將所知、所學記錄下來。那一天,在密室裡是凶險、也是機緣,如果在那裡的不是殷堅跟何弼學,也許一切都不會如此圓滿,人間也已經毀滅。


四件玉器與長生石在創世女神像身上齊集,女媧終於睜開那雙下垂照看人世的眼睛,霞光萬丈。


「殷堅!」溫暖的霞光反而掩蓋過殷堅身上放射的金色光線,何弼學死裡逃生的喘了口氣,可是馬上又為了對方的安危緊張下已,女媧一雙賞善罰惡的美目定定的注視著殷堅,微微抬起的雙手漾出一陣柔和的光,可是其中隱含的強大力量卻讓他們兩人連連後退。


「不能讓她清醒,更不能讓她離開這裡!」殷堅攔阻在何弼學身前,照理說,面對喚醒女媧後如此強大的反撲力量,他應該要感到吃不消,偏偏他的體質完全相反,對於靈力處於極度渴求的階段,他跟女媧之間,就好像陰極跟陽極一般,力量可以在彼此之間平衝流轉。


「吻她!快吻她啊!」何弼學推了他一把,顯然的,滿腦子小聰明、鬼主意的何弼學反應比殷堅更快,這時候還等什麼?還不吃了她?


「這不好吧?」說到底,殷堅的戀愛學等於零分,泡女人就已經不夠經驗了,何況還是個女神?


「都什麼時候了你還在那裡裝清純?你不上我上!」何弼學豪氣干雲的推開殷堅,結果讓女媧的力量掃了回來。


「白痴……」將人拉回身後,殷堅跨上前一步,手一摟就是一記深吻,真沒想到他也有這一天,對方不僅是女神,前一秒鐘她還是座玉雕像。


果不其然,靈力源源不絕的湧進殷堅身體裡,待在他身後的何弼學則分不出焦慮還是妒意的觀望著,等他感覺到情況有些不妙,殷堅又開始微微顫抖時,機靈的伸手扯下女媧胸前的長生石,一瞬間,密室內像是凍結了一樣,創世女神慢慢的恢復成冰冰冶冶的玉雕像模樣,而殷堅則像氣力用盡般栽倒在地,連帶的拖下何弼學,兩人肩並肩的坐在地上喘息。


「解……解決了?」何弼學心有餘悸的問了一句,不怎麼放心的再瞄一眼,確定她仍是一座玉雕像後才敢呼出一口氣。


「應該吧……」殷堅摀著自己心口,原本對於靈力極度飢渴的感受消失,胸口那種悶悶的惡氣不見了,有種無法言明的清爽感。等等,還有地方不對勁……


「怎麼了?」察覺殷堅的臉色不對,何弼學緊張的湊近,跟著瞪大那雙眼睛。


「心……跳……?」


「這算不算是因禍得福?」記錄告一段落,吳進闔上電腦螢幕,笑著詢問他身後悠閒喝茶的殷琳。日子恢復正常了,除了殷銑跟那位白小姐私奔鬧得守舊的殷家有些亂之外,一切稱得上美好。


「天知道?小姪子只是有心跳、會呼吸而已,離『正常人』還遙遠得很。」殷琳事不關己,輕鬆的回答。


「跟何弼學在一起,只怕要當正常人,很難!」吳進搖搖頭的笑著。


「就這樣解決了,算他們命大!別以為人間的危機解除了,三千大幹世界有多少神靈在頭上,多行善積德啊!」


「你覺得他們現在在哪?」


「天知道,要把女媧像、四件玉器、長生石好好藏起來,大概要到別個空間吧?」


「別個空間?你……你是認真的嗎?」


「怎麼?你覺得不可能嗎?」







結局之二



  金色光線不留情的普照,黑夜中仿佛有顆小型太陽自地獄裡升起,殷琳握緊吳進的手,他們躲不過、沒人躲得過,金線無私的普照在所有人身上,力量脫離身體,四肢愈見僵直。

  就在此時,另一道溫暖的霞光大盛,金色光線突然消失,所有人不由得猛吸口氣,好象自鬼門關走一回似的努力想集回自己的生命。

  「小琳?」吳進雙腿還在抖,剛剛那種經歷他絕不想再來一回,他幾乎看見奈何橋就出現在眼前。

  「管彤?」殷琳驚叫,最接近密室的管彤連滾帶爬的衝了回去,裡面肯定發生了些什麼事,才阻止了殷堅吞食整個人間。

  還沒來得及走進密室,突然有股神聖、強大的力量湧出,管彤大氣不敢多喘一口的退了兩步,一只纖細、白嫩透著光暈套著玉環的手臂緩慢伸出,輕輕貼在牆上,原本灰黃的土牆竟然竄出許多雜草、嫩芽,生氣盎然。

  「你……」跟在管彤身後的再次倒吸口冷空氣。

  那個女人身上配戴著四件玉器,胸前掛著泛著綠光的長生石,薄紗、衣帶及長髮無風自力的飛揚著,美目流轉著莫名霞光,無法描述的容貌,不屬於人間的美麗,不管經過多少年、多少世,她絕對擁有尊貴的名字,創世女神,女媧。

  女媧望著殷琳微笑不語,纖足一步一步往前跨。

  墓地外的眾人不由得讓開一條路,沒人敢在她面前阻擋,甚至,沒人敢在她面前多呼一口氣,殷琳、管彤他們只覺得自己雙腿發軟無法動彈,只能眼睜睜望著女媧,踩著輕巧的步伐足不沾地的慢慢離開,這就是神的力量,她創世、她滅世,沒有人能阻擋。

  「怎麼……怎麼會這樣?」管彤終於回過神長長的呼出口氣,女禍重臨人間,密室內空無一物,殷堅與何弼學不見蹤影,是生、是死,另一個謎。

  嗒嗒的鍵盤敲擊聲,吳進本份的記錄著這一陣子的事情。

  距離女媧重臨人間,殷堅跟何弼學失蹤已經將近三個月了,他不知道自己能做些什麼,只能在人間毀滅之前,盡一切可能將所知、所學記錄下來。

  他知道管彤、雷蕾他們在努力著,殷家子孫也全數出動,進行著一個秘密的“獵殺女神”計劃,試圖阻止女媧的滅世行動。

  他不曉得他們會不會成功,但吳進知道,已經過了將近三個月了,人間還是一樣繁華、忙碌,他正一點一滴的累積著信心,或許他們能證明讓女媧看,凡人並不是全然都是壞的,他們有的人具備著高尚的美德,人間不該被毀滅。

  另一方面,他知道殷琳仍不放棄希望的繼續尋找殷堅跟何弼學。

  這兩個湊在一起就有奇怪遭遇的人,這一次肯定也不例外,絕對在某處活得好好的,說不定在找尋著能令殷堅再世為人的方法,她不放棄,吳進會陪著她一直找下去。

  捏著百日金錢,這是她跟殷堅唯一僅剩的連系。

  殷琳小心翼翼的在金錢上系上紅繩,再仔仔細細的綁在草人身上,背後塞進寫著殷堅生辰八字的符紙,另一個草人身上則塞入寫著何弼學生辰八字的符紙,再將兩個草人用紅線系在一起,他們兩人老是同進同退,誰也不能將他們分開。

  翻了翻殷家古籍,殷琳找到了自己需要的咒語“搜靈”,上窮碧落下黃泉,只要他們倆還在這三千大千世界裡,即使不在這個空間,她也一樣能將人找出來。

  靜下心,口裡口里念辭,有些失望的盯著一動也不動的草人,也許是時辰不對、也許是她道行不夠,但不管怎樣,她會繼續尋找下去,絕不放棄。

  「小琳,殷銑跟白小姐來找你……」吳進的聲音自樓下傳來,殷琳長長的呼出口氣,推開房門而出。

  突然間,福至心靈,殷琳回頭一望,繞著金錢的草人動了一下,隨後牽著另一個草人站了起來,房內的燭火、燈光瞬間一滅,幽暗中那兩具草人怕人沒瞧見似的,不安份地一動再動,殷琳鬼氣森森的笑了起來,無聲的掩上門。

  殷堅跟何弼學的冒險故事,沒有句點,不過就是另一個開始……



《第一部完結》
《本系列完 期待第二部》

(PS:個人認為結局應該是採用結局之二 ,因為第二部就是以結局之二開始的)

[ 本帖最後由 櫻.... 於 2008-10-29 18:25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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