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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動漫同人] 無字拼圖2-繁華繚亂 作者:風魂 (已完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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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動漫同人] 無字拼圖2-繁華繚亂 作者:風魂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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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avschampi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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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11-30 12: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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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76 海賊王&盜賊王!
隨著幽靈船慢慢從濃霧中出現在我們面前,路飛手裏的骷髏魚發出哢哢哢的詭異笑聲,從他手裏掙脫,跳回水裏。
大霧彌漫,陰風陣陣,破破爛爛的大船,再加上會說話的骷髏魚,今天晚上還真是好有鬼片FEEL。
這樣想著,我不由得就打了個寒顫。
路飛看著那條船,驚得張大嘴,旁邊烏索普則開始全身哆嗦,連聲音都開始顫抖:“幽……幽……靈船……”
“咦?這是幽靈船嗎?”路飛好像很有興趣的樣子,“不如過去看看吧?”
索隆從暸望臺上下來,臉色好像不太好:“真的要去看嗎?”
“嗯。”路飛重重一點頭,手已忽地伸長,抓住了對面那船的船舷,刷的就跳了過去。
我連忙舉起手:“我也去,路飛拉我一把。”
“好。”他應了聲,又把手伸了回來,我連忙抓住,然後發現奈美雖然好像也是怕得全身篩糠似的顫抖,但仍然跑過來也抱住了路飛的胳膊。
“咦?你既然怕成這樣,幹嘛也要去?”我扭頭問她。
“怕歸怕。”奈美吸了口氣道,“但是,所謂的幽靈船,一般都會有出人意料的寶藏呢。”
……這算什麼啊?
雖然我很難理解奈美對金錢和寶藏的執著,但路飛顯然並不會爲這個困擾,顯然有人和他一起去,他更開心。他一縮手,我們就被拽過去,重重落在那艘船破了個大洞的甲板上。
索隆緊跟著也躍了過來。
阿驁從船艙裏跑出來,趴在船舷上叫我。
我向他揮了揮手,道:“沒事的,我隨便看看就回去。”
“你小心點。”他叫道。
“嗯,我會的,而且有路飛和索隆在呢。”
像呼應我的話一樣,路飛一面四下打量,一面將指骨捏得格格作響:“幽靈在哪里?快點出來,我要打飛他!”
而索隆只是瞟了我一眼,又重重哼了聲。
雖然覺得阿驁在梅麗號上應該會很安全,但我還是悄悄把青龍派過去保護他。
背過路飛他們,小聲下了命令,轉過身來時,正看到奈美一邊抱著自己的手臂,一邊道:“說起來,這邊好像氣溫都低了好幾度。不會真的有幽靈吧?”
“誰知道呢,這個世界上就沒有什麼不可能發生的事情。”我說。
奈美打了個寒戰,道:“我們還是趕緊找了寶藏趕緊回去吧。”
於是路飛又大叫著“寶藏寶藏,幽靈船的寶藏”先一步向船艙裏走去。
我們幾個連忙都跟上。
船艙裏倒不像外面看起來那麼破爛,保存得還算完整,只是非常陰暗。我們只好一路摸索著,走到一扇大門前。如果說之前我們走過的部分,只是還算完整的話,這扇門幾乎稱得上華麗,而且,還有一絲光亮從門縫裏透出。
奈美皺了一下眉:“有人?”
“不管了,我們進去看看。”路飛大咧咧地抓住門把就是一拉。
突然的光亮讓我眯起眼,好一會才適應。然後便發現門後是個燈火通明熱鬧非凡的大廳,擺放著各種各樣的賭博用具,各種各樣打扮的男女聚在那裏吆喝,甚至還有衣著華麗的侍者端著託盤穿梭其中。
路飛皺了一下眉:“這是哪里?”
劍士也皺了一下眉:“賭場?”
奈美則雙眼都瞬間變成了貨幣符號,叫著“好多金幣”,就沖下了樓梯。
我仔細看了一眼,果然那些賭桌上堆的籌碼都是閃閃發光的金幣。連我都不由得睜大眼,如果全是真的金幣的話,這地方所有的籌碼加起來有多少錢?我還從來沒有見過這麼多金子的地方呢。
“歡迎來到蒙地卡羅賭場。”
聽到有人這麼說,我轉過頭,看到身後有一個非常高大的穿著鎧甲的人——呃,要糾正一下,這個說話的傢夥,身體的部分雖然是人,但頭的位置……卻是一隻豬。
這是什麼?海賊王裏有這角色嗎?還是別的哪里的人物啊?
索隆下意識地握住了劍柄,而路飛則兩眼變成星狀,大叫:“好厲害。”
——我說,你這個“厲害”的標準到底是什麼啊?
那個豬頭人笑眯眯的:“你們好,我代表這裏全體靈魂歡迎客人們的到來。”
“全體靈魂?”我們對視了一眼,“是真的幽靈船,還是這些人想裝神弄鬼?”
“不知道呢。”
豬頭人倒並不理會我們的悄悄話,繼續道:“我是這船的主人格嘉巴,你們既然來了,就是我們的客人。希望你們玩得愉快。”
說完就轉身離開了。它一轉身,我才發現,原來它後腦勺上還有一道長方形小口。原來這傢夥不是頂著個豬頭,而是頂著個豬頭狀存錢罐嗎?
路飛眨了眨眼,“他叫我們玩得愉快是指什麼?”
“當然是叫我們去賭啦?”
“但是我們又沒有賭金。”
“總之先看看吧。”
我們一邊說著,一邊開始在賭場裏轉悠。奈美這邊看看,那邊看看,嘴角浮出詭異的笑容。我覺得,她說不定想偷一點籌碼來賭。其實這裏金幣堆得到處都是,倒不難得手。我正想要不要也試試順便偷摸幾枚來的時候,就聽到有個少年的聲音在我身後響起:“對不起,借過一下。”
我側過身,就看到一個少年捧著一堆金幣走過去。
……等一下。
這個穿著黃色披風,留著一頭刺蝟一般的黑色短髮,肩上還站著一只有點像烏鴉戴著紅色領巾的鳥的少年,好像有點眼熟?
我想了一會,試探性地叫:“JING?”
他停下來,扭著看了我一眼:“你是?”
果然是嗎?我忍不住大聲起來:“真的是盜賊王JING?”
我這一叫,賭場中頓時安靜下來。幾乎所有人都看向這邊。
穿黃色風衣的少年一拍額頭:“啊,沒想到這麼快就被認出來了。”
他肩頭的鳥用翅膀拍拍他:“沒想到你這麼快就已經是公衆人物了。”
路飛睜大眼:“鳥會說話!好厲害!”
——這世上哪來那麼多厲害的事啊?你不要隨便看到什麼奇怪的事情就這麼叫好不好?
我歎了口氣,向那只鳥道:“我也認識你哦,奇魯。”
那傢夥一雙眼立刻變成心型:“哎呀,能被你這樣漂亮的女孩子認識,真是我的榮幸。”一邊這麼說著還一邊想向我這邊撲過來,卻被JING一把抓住。
JING一面將那只叫奇魯的鳥往自己右臂上一按,一面道:“既然被認出來了,那就只好就這麼大幹一場了。”
看著那只鳥在一片綠色的光芒中張開了雙翅,而身體向後伸出一條像連著肋骨的脊椎一樣的東西,牢牢扣在JING的右臂上,路飛他們幾個都怔了一下,路飛又很興奮地張大嘴叫:“好威風,好厲害。”
“要上嘍,奇魯。”JING叫了一聲,用左手托住右手手腕擡起來,瞄準的對面。只見合在他右臂上的那只鳥張大了嘴,然後鳥嘴裏凝聚了一個光球,炮彈般疾射出去。
對面的賭桌瞬間被轟了個大洞。
“簡直就是大炮嘛。”索隆也驚得睜大眼,“這是什麼能力?”
奈美厲聲驚叫道:“你們看那些人!”
我循聲看過去,果然看到那些被剛剛的攻擊波及的人身上掉下一堆金幣,然後皮肉迅速地消失了,化作一堆枯骨。
奈美青著一張臉,驚恐道:“這……這是什麼回事啊?”
JING飛起一腳將身邊另一個人踢倒,一面看他變成一堆枯骨和金幣,一面道:“就是這麼回事。這個賭場麼,其實並不是人玩錢的地方,而是錢玩人的地方。是這些金幣操縱了一些骷髏在陪他們玩……”
他話沒落音,路飛已叫道:“哇,這個看起來好好玩。”然後就大叫了一聲“橡皮機關槍”,雙手齊出,對著這賭場裏其他人就是一圈亂打。
隨著那些人被他的拳頭轟出,我們周圍就好像下了一陣金幣雨。
奈美的眼睛都變成了金幣的形態,雙手合什,喃喃道:“啊,金幣落在金幣上的聲音還真是動聽啊。”
就在路飛和JING忙著打人,我和奈美忙著撿金幣,而索隆雙手按在劍柄上戒備地看著四周的時候,周圍的環境突然變了。
從富麗堂皇的賭場大廳,瞬間變成了一個陰森森不見天日的空間,唯一發亮的,就是那一堆一堆的金幣。
然後之前那個鎧甲豬頭人再次出現在我們面前,陰沈沈道:“真是太失禮了。你們居然在這充滿傳統色彩的賭場裏搗亂。”
JING手上的奇魯又恢復成鳥的樣子,站在JING肩頭,道:“JING,看來是大BOSS要找我們興師問罪了呢。”
JING只是咧嘴一笑,“我剛好也想找他呢。”
之前自稱格嘉巴的鎧甲豬頭人怒氣衝衝地瞪著我們,然後頭上的豬形存錢罐突然碎了,無數金幣紛湧而出覆蓋了他的身體,又將周圍的金幣也吸過去,跟他的身體融合在一起,慢慢變成了一個巨大的尖牙利爪的黃金怪物,連聲音也變得說不出的恐怖:“你們妨礙了我做生意,這筆賬非得好好算一下才行。”
“哦,好大一塊金子!”路飛叫了聲就撲了過去,一面回頭向奈美道,“奈美,如果把這塊金子搬回去的話,可以把梅麗號修得煥然一新吧?”
奈美一雙眼也黃金般閃閃發亮,不停點頭:“嗯嗯,夠的夠的。連帶我的小金庫也會變得滿滿的。真好呀~”
……我說,那東西還不能算你們的吧?
顯然這麼想的還不止我一個,JING頭上也冒著很明顯的青筋,“喂,我說你們——到底是什麼人啊?”
“問我嗎?”路飛閃過那黃金怪物一爪,扶了扶頭上的草帽,回頭道,“我叫路飛,是個海賊。”
“海賊?”JING皺了一下眉,掃了我們一眼。
“沒錯,我是要成爲海賊王的男人!”路飛躍起來,做了這樣的宣言之後,向著那黃金怪物打出無數拳。但明顯沒什麼效果,那黃金怪物雖然被打得凹進去一大塊,但顯然並沒有對他造成真正的傷害,他猶自在大笑:“沒用的沒用的。”
路飛撇了一下唇,甩甩手退了下來,向索隆道:“索隆,劈了他。”
“不要拿那種好像叫人去劈柴一樣的口氣下這種命令!”綠頭髮的劍士跳起來抗議,但是抗議完了之後,仍然撥出刀來,沖了過去,刀光一閃,那怪物被斜斜劈成兩半。
JING在旁邊吹了聲口哨,“哦,海賊們身手還不錯嘛。”
路飛笑得露出一口白牙,“那當然。”
結果沒想到那邊索隆才剛剛把劍收起來,那黃金怪物已開始慢慢合攏了,一面陰陽怪氣地笑道:“真遺憾,不要說劈開,即使把我切碎了,我也不會死。”
那怪物站直了身子,大吼了一聲,突然就有無數金幣潮水般向我們湧來,瞬間就淹過了我們的腳,並且開始向上爬。
雖然金幣人人都愛,但這些長了腳和尾巴的像蟲子一樣往人身上爬的金幣,還是怎麼看怎麼噁心,連奈美也忍不住驚叫起來。只有路飛這種神經大條到不知怎麼形容的傢夥還在開心地大叫:“哇,又多了好多金子!發財了發財了。”
那怪物又大笑起來:“想要金幣嗎?想要多少我就可以給你們多少!哈哈哈哈!人類對金錢的欲望越強烈,我的力量就越大。你們乖乖給我被金幣淹沒吧!”
JING肩上那只鳥驚慌地拍翅向高處飛去,他倒是很不在意的樣子,道:“原來你這怪物是以人的欲望爲食的嗎?”
怪物的身上還是不停有金幣蟲湧出,一面大笑道:“不錯,人類的欲望是無限的。那些人即使死了,還是徘徊在這裏,被欲望驅使,被欲望玩弄,又在欲望裏滋生出新的欲望。我們,這些錢,就是欲望的産物。持續地吸收人類的欲望,我們就能夠繼續控制人類,直到永遠!”
JING反而笑了,“我決定了。這次就偷那個好了。”
“什麼?”
“你的欲望。”
接下來的事情,老實說我並沒有看清楚,當時只看見JING微笑著搓響手指,似乎只一眨眼的功夫,就聽到那怪物一聲慘叫,然後無數金幣雨一般落下,我們身上的金幣蟲也變回普通的金幣。什麼人聲鼎沸的賭場啊,陰森森的大廳啊,統統不見了,只有我們幾個站在一艘破破爛爛的船上,對著堆得像小山一樣的閃閃發亮的金幣。
奈美歡呼了一聲,就撲在那堆金幣上,抓起一把一把往空中扔。
而路飛眨了眨眼,很明顯地沒有搞清狀況,“發生了什麼事?”
JING笑著,聳了聳肩:“沒什麼,那個本來就是靠著人類的欲望生存的怪物,我把那個偷來了,它自然就還原成無知無覺的金幣了。”
我也笑笑:“連人的欲望都可以偷,真的不愧是盜賊之王呢。”
“不算什麼。我比較好奇的是,小姐你爲什麼會認出我?”
“唔,”我頓了一下才答,“我看過懸賞令上的畫像。”
“啊,那麼,你打算怎麼樣呢?”
我一攤手:“我什麼也不打算做啊,我本來就是來看熱鬧的而已。”
他笑起來:“那麼想必我現在帶著這些金幣走人,你也不會聲張?”
我還沒開口,奈美先叫起來:“等一下。”
於是大家都看過去。
奈美從那堆金幣上爬起來,咳了一聲:“雖然那個怪物最後是你打倒的。但這是在幽靈船上的無主財寶吧?怎麼說也應該是見者有份,怎麼可能讓你一個人帶走?”
JING很爽快的揮揮手:“行,我只拿一半好了。”
奈美道:“怎麼可能有一半?都說過見者有份了,你不會數數嗎?現在這裏明明有五個人,你怎麼也只占五分之一吧?”
JING怔了一下,倒是他肩頭的奇魯雙眼都變成心型,一副陶醉的表情:“哦哦,精明的小姐也非常迷人呢。”
我一時間有點“這只鳥應該是山治的吧”這樣的錯覺。
JING又笑起來,“好。五分之一就五分之一吧。”
奈美反而嘟起嘴來,小小聲地嘀咕:“早知這麼好說話,再多要點。”
他那不是好不好說話的問題吧?你要想他是誰啊,連人的欲望都能偷到,他什麼時候想要錢會沒有?
JING背著一袋金幣,非常瀟灑地揮了揮手就走了。山治他們從梅麗號上搭了跳板過來,把剩下的金幣統統搬了過去,感覺上整條船都往下沈了不少。大家都情緒高漲,圍著那堆閃閃發亮的金幣開起了慶功宴。山治擺了一桌子吃的,然後大家聚在一起聽我們幾個說上幽靈船的經過。烏索普一臉後悔到死的表情,如果當時他也跟過去,這故事由他來講,想來還要精彩得多。
阿驁聽完之後坐在角落裏一句話也沒說,我端了杯啤酒走過去,問他:“怎麼了?身體不舒服麼?”
他搖搖頭:“沒有,爲什麼這麼問?”
“感覺上你從那次海難之後,就不愛說話,也不愛動的樣子。是在鬧彆扭,還是身體沒恢復過來?”
阿驁又搖搖頭,輕輕笑了笑。“我沒事,你去玩吧。”
我扭過頭,看到路飛正把嘗試自己的身體弄成很奇怪的形狀來模仿那只黃金怪獸,但幾次都失敗了,大家笑成一團。
阿驁也看向那邊,過了一會輕輕道:“人的欲望,還真是個可怕的東西。如果那個什麼盜賊王真的能偷,把所有人的欲望都偷走就好了。”
“那怎麼可能?”我瞟了他一眼,“欲望這種東西,如果膨脹到一定程度也許的確會是件可怕的事情。但人嘛,一生下來總有各種各樣的欲望的,那是本性。想要吃飽,想要穿暖,想要變強,想要跟自己喜歡的人在一起,想要幸福快樂的生活……如果完全沒有任何欲望,那人活著還有什麼意思?跟行屍走肉有什麼區別?”
阿驁沒有接話,我繼續道:“不過呢,人除了欲望之外,還有思想和感情。只要能控制自己的欲望,不被欲望吞噬,那又有什麼關係?”
阿驁看著我,很久都沒說話。
我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臉:“怎麼了?”
他錯開眼看向別處,靜了幾秒鐘,然後笑起來:“你居然學會說教了。”
我怔了一下,然後伸手去捏他的臉:“我是你姐姐呢,這才多說幾句話,你就嫌我說教?”
“好痛。”他叫。但卻一點也不躲閃,一雙眼看著我,溫潤得像能滴出水來。
於是我又怔了一下,松了手,跑去找索隆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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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avschampi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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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11-30 12: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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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77 脫……脫衣舞?!
第二天起來的時候,覺得頭有點疼,後頸也很痛,好像沒睡好落枕了。
阿驁坐在床前,見我醒來便端過一杯水來給我,一面沒好氣地說:“不能喝酒就別學人那麼大口灌!”
也許是昨天晚上氣氛太好了,所以不知不覺就喝多了,也不記得自己有沒有做過什麼奇怪的事情。我向阿驁很諂媚地笑了笑,“呐,阿驁,我昨天沒闖禍吧?”
他瞪著我,重重哼了一聲就走了。
什麼嘛?那到底是有還沒有?我揉著自己的太陽穴,喝了口水,然後坐起來。
稍微清醒一點之後才起床出去,一開門就看到山治拿著個空託盤跑過去。於是我擡起手來打了個招呼:“喲。早。”
山治看了一眼天色,還是笑得兩隻眼都變成了桃心:“嗯,早。小桀你現在餓嗎?餓的話我現在去隨便幫你弄點吃的。不餓的話,就再稍等一下一起吃中飯吧。”
我點點頭,“我等著吃中飯好了。”
於是他笑眯眯地揚揚手就要走。
我連忙叫住他:“那個,山治。昨天晚上我好像喝醉了,沒做什麼失禮的事情吧?”
“怎麼會呢?小桀就算喝醉了也很可愛呀。”下一秒他便湊到我身邊來,“可能的話,我倒是希望小桀你每天都喝醉呢。”
看到他那副色眯眯的笑容,我的眼角忍不住有點抽筋。
看來我的確是做了奇怪的事情,而且也許是很色的事情,所以阿驁才會那樣,山治又會這樣。
我提醒自己以後要記得少喝點。然後打了個哈哈,走去船頭那邊。
路飛坐在綿羊頭船首像上釣魚。小剛和小智他們在旁邊指指點點。
我不由得又一頭黑線,路飛不會還沒有放棄收服寵物小精靈這件事吧。
小剛先看到我,回過頭來跟我打招呼,一雙眯眯眼裏閃著光,“歐陽小姐,你起來啦。”
爲什麼連他都是這副德性,我昨天晚上到底做了什麼?
聽到他打招呼,小智和路飛也轉過頭來。小智紅著臉打了個招呼,路飛則大咧咧地笑得露出滿嘴牙,“沒想到小桀你也很厲害嘛,會打拳又會跳脫衣舞——”
脫……脫衣舞……
我整個人僵在那裏,幾乎石化。
這算是什麼事啊?
我老半天才找回自己的聲音,咳嗽了兩聲,“那個,我喝醉了……不太記得自己做了什麼?真的跳了嗎?”
“也不算是脫衣舞啦。”小智紅著臉看向一邊,搔了搔頭。
小剛接道:“但如果不是索隆剛好把劍掉下來打到歐陽小姐的後頸,就算是了。都已經解開三顆紐扣了。”
……你這是什麼表情和語氣啊?有那麼遺憾嗎?
我咬牙瞪了他一眼,一面伸手去摸摸自己的後頸,怪不得這麼痛,原來不是落枕啊。
但是索隆那種愛刀如命的人的劍怎麼可能會“掉”?
分明就是故意的吧,那傢夥。
我一面摸著自己的脖子,一面去找綠頭髮的劍士。
發現他又爬到瞭望臺上去了。
於是我也爬上去。
索隆坐在那裏打呵欠,掃了我一眼,倒沒有說什麼。
我看了看他那從不離身的三把刀,問:“你昨天晚上拿哪把刀砸我的?”
他擡眼看向遠處的海面,“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喂,大丈夫敢作敢當。”我偏起頭給他看我的脖子,雖然我還沒照過鏡子,但是照這個疼痛感來說,至少也是青了一片吧。“人證物證俱在,傷都沒好,你就想抵賴?”
他哼了聲,“說到敢作敢當,你到底是什麼人?”
“說過很多遍了吧。我們只是普通的高中生。”看到索隆好像皺了眉,於是我解釋,“好吧,看來你也不知道高中生是什麼。就算是還在長輩照顧下,沒有獨立工作和生活能力的小孩吧。”
索隆看著我,“沒有獨立工作能力的小孩?那昨天晚上那個奇怪的拳法是怎麼回事?之前背著我們小聲下的命令又是怎麼回事?”
我在幽靈船上叫青龍回來保護阿驁的時候被他聽見了嗎?我笑了笑,“這個說來就話長了。武術是我從小學的,你知道,我家老爸是海軍,長年不在家,總要有個人能保護家裏人吧。至於那個命令麼,是個特殊的能力。就好像小智的皮卡丘,JING肩上的鳥,我也有個特殊的幫手,其他人看不見他,但是我可以命令他做任何我想他做的事情。”
索隆只是看著我,像在考慮我說的是真是假。
於是我又笑笑,“劍士大人還有什麼要問的嗎?我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他像是咬了咬牙,然後道:“你爲什麼總是在我面前晃來晃去?煩死人了。”
“咦?”我很無辜,“難道不是劍士大人你一直在針對我嗎?”
索隆怔了一下,眨了眨眼。
我繼續裝無辜,“從我上船開始,一直在監視我,質問我,昨天晚上還直接拿劍砸我脖子的人,不都是劍士大人你嗎?”
“喂,昨天晚上明明是因爲——”索隆叫了起來,然後自己又閉了嘴,半晌才甩了句“愛跳脫衣舞給人看就儘管跳去吧。”然後便翻出瞭望台爬了下去。
我伸手摸了摸脖子,他這麼激動做什麼?
過了幾天我們終於到了一個看起來還算有點規模的港口城市。
路飛他們把梅麗號停在一個比較隱蔽的地方,小智他們決定在這裏和路飛分手,去看這島上有沒有寵物小精靈會館,我和阿驁也打算去問一下有沒有船去麥克羅斯,於是大家上了岸就各自分頭行動。
結果我和阿驁雖然在港口沒問到船,但在街上閒逛時,居然找到一個正常的電話亭。本來一下子從飛機坦克機器人跳到海賊王,我幾乎以爲我們又因爲那次海難掉到其他的世界,從此和現代科技無緣了,沒想到居然在這裏看到了很正常的大家都會用的電話機,而不是長得像蝸牛一樣的電話蟲。
於是我喜出望外地跑去打電話給老爸。
讓我們更加驚喜的是,居然打通了!
老爸的聲音聽起來又意外又激動,說他知道上次的劫機事件了。但是那次的人質後來都被安全地救回去了,只有我們姐弟兩個失蹤,他和老媽都很著急。他最後還很得意地加了句,但他還是相信我們一定會平安無事,因爲我們是他的兒女之類。
我幾乎就想翻白眼,他哪來的自信啊?看看我們碰上的那些事,是個正常人都活不下去的吧?雖然我承認,後面之所以多出這麼多事情來,是因爲我太急躁做了個錯誤的決定,但那也是他的遺傳好不好?
阿驁看著我的表情,伸手就把話筒拿了過去,寒暄了幾句,然後就告訴老爸我們在哪,問怎麼過去。不知老爸在那邊說什麼,只見他連連點頭,說“好……知道了……嗯……再見。”然後就把電話挂了。
我怔了一下才反應過來,叫道:“喂,我還有話沒跟老爸說呢。”
他白了我一眼,“見面再說。老爸說他叫人來接我們,大概下午就到。今天晚上我們就能見面了。”
咦?下午?今天嗎?原來麥克羅斯離這裏這麼近的嗎?那爲什麼剛剛在港口沒人知道?我才想問,後面有人敲了敲電話亭的門,好像等著用電話的樣子,於是阿驁拖著我就出去了。
先回到梅麗號跟大家道別,路飛偏了偏頭看著我們:“咦?這就要走了嗎?”
“嗯。”我點頭,“最近這段時間真是太謝謝你們了。”
“不用客氣。”他咧著嘴笑,扭頭去叫山治,“喂,山治,歐陽他們要走了,我們來開個宴會送他們吧。”
……我說,你只是想抓住一切機會開PARTY狂歡吧?
倒是山治抓著我的手,戀戀不捨的樣子:“這麼快就要和小桀分開,人家的心都要碎了。呐,不如爲了我留下來吧?”
我側邊“嘩”的有一桶涼水潑過來,於是山治立刻松了手去做飯了。
我扭頭看著還提著水桶在手裏的索隆,“喂,就算你真的討厭我,也不用做到這種程度吧?”
他哼了聲,放了桶,道:“下船。”
“我下午就走了啊,不用這麼急趕我吧?”
他又哼了聲,拿好自己的劍躍下船,看也不看我,冷冷道:“來不來隨你,總之我只示範一次。”
“咦?”我怔了一下才想起上次抓著他要他教我劍術的事,連忙跳下船跟過去。
接下來的時間學劍,開PARTY,過得飛快。
本來那一點點離別的愁緒都被路飛他們的搞怪不知沖到哪里去了。
所以到我們走的時候,大家都是一臉很爽朗的笑容,揮著手說“後會有期”“有緣再見”之類的話,然後目送我們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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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78 麥克羅斯和太空堡壘?
阿驁在電話裏跟老爸說好了要在港口西邊的廣場裏等著他找人來接我們,但我們等那個人來了之後才知道,原來之所以會這麼快就到,並不是因爲近,而是交通工具不一樣的關係。
一架機翼上畫著一骷髏圖案的白色戰鬥機在空中一個漂亮的盤旋動作,緩緩落下,滑行過一段距離之後穩穩停在我們面前。
我一時驚呆,再次覺得世界觀土崩瓦解。
我們上午真的還和路飛他們在一起嗎?這真的是同一個世界的事情嗎?如果海軍有這樣的戰鬥機,梅麗號那種小船三兩下就幹掉了吧?還由得路飛在那裏大叫“海賊王我當定了”?
我本來已經以爲自己對這個世界的混亂完全適應了,誰知居然還有完全在我能想像的範圍之外的事情。不同世界的人混在一起,不同時代的東西也混在一起,所有的事情都已完全不能用常識和理智來判斷。
阿驁的接受能力顯然比我強得多,他甚至能在飛行員走下飛機時,向他微笑。
飛行員是個年輕的金髮男子,一面將頭盔摘下來,一面向我們微笑:“你們是歐陽桀和歐陽驁吧?”
我點了一下頭,他向我伸出手:“我叫羅伊-福克,是歐陽中校拜託我來接你們的。”
羅伊-福克?這名字好像有點熟。
看看面前的人,再看看旁邊的飛機,印象開始變得清晰起來。
我不由得又驚呆在那裏。《超時空要塞》裏那個骷髏中隊的隊長嗎?剛剛還是想這世界到底要混亂到什麼程度,居然立刻就出現了這樣的人物。接下來是不是真的連高達都會有?
福克顯然誤解了我的意思,笑道:“我聽說過你們碰上的劫機事件了。不過,到這裏你們就大可以放心了,我不是什麼可疑的人,這飛機上的通訊器可以和歐陽中校聯絡,你可以向令尊本人確認。”
如果他是那個福克的話,我完全一百二十個放心。但他已動手聯繫了老爸,招呼我們姐弟過去看。果然在那通訊器的顯示幕上看到老爸笑眯眯的臉。
“你們兩個看起還不錯嘛,挺有精神的。”
——你想看我們當日半死不活地趴在一塊木板上隨波逐流的樣子嗎?
“這位福克上尉是我的好朋友,飛行技術一流,你們放心跟著他來吧。”老爸說完,又向福克道,“那就拜託你了。”
“沒問題。”福克應了聲,切斷了通訊,向我們道:“那我們這就走吧?回去說不定還能趕上晚飯呢。”
“但是……”阿驁只說了兩個字,就皺了眉沒往下說。
我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才發現這架飛機只有前後兩個座位,不由得也皺了一下眉。
“抱歉。”福克放下登機用的梯子,一面道,“這個其實是戰鬥機,所以並沒有多餘的座位。不過,這是我們基地最快的飛機,令尊一方面怕再出別的事,一方面也是想快點見到你,才拜託我開這個來。就委屈你們姐弟稍微擠一下吧。”
人家都這麼說了,我們也就只好都上去了。還好我跟阿驁都不胖,勉強也能坐下,但身體緊挨著是免不了的。阿驁微微紅著臉,扭頭去看外面。我則儘量前傾,伏在前面的椅背上看福克操作。
福克笑道:“怎麼?小桀你對開飛機有興趣嗎?”
“嗯。有啊。”我也笑。
“不錯不錯,不如等回了基地,我慢慢教你好了。現在的話,先坐穩了,把安全帶系上,我們要起飛嘍。”
“好。”我應了聲,靠回椅座上。
阿驁伸手拉過安全帶給我,我把它扣好。
然後飛機就開始滑行,然後爬升,平穩地飛上了雲霄。
飛機還沒落地,我就看見老爸等在跑道那端,仰頭看向這邊。於是我推了推阿驁,兩人一齊趴在窗上向老爸揮手。
老爸看到我們,顯得很開心,我們才一下飛機,他便一手一個摟了過去。“你們沒事真是太好了。”
“嗯。”我重重點了點頭。
寒暄了幾句,老爸向福克道了謝,請他跟我們一起去吃飯。福克另外有約,跟我們說改天再來看我們,便先走了。
於是老爸領著我們向他停在一邊的車走去。阿驁乖乖上了車,我卻被遠處一個高大的建築吸引了目光。
不,那不是什麼建築,是一艘巨大的太空飛船!
既然剛剛見到了羅伊-福克,那麼,那個應該就是太空堡壘了,或者要叫超時空要塞?
我站在那裏,望著那邊的飛船,驚得目瞪口呆。
老爸叫了我兩聲,又開了車門下來,順著我的目光看過去,笑了笑:“怎麼樣?很了不起吧?”
我重重點頭。
老爸道:“那個是不知什麼時候墜在這裏的太空飛船。從發現它,到一步一步的開發研究,把它基本恢復原狀,我們已經花了好幾十年。每一個新的發現,都讓人讚歎不已呢。就好像這艘飛船上有挖掘不完的秘密,讓人完全捨不得放手呢。”
我看了他一眼:“怪不得你不捨得回家。”
他打了個哈哈,拍了拍我的肩:“我找機會帶你們到太空堡壘——就是那艘飛船——裏面去看看,你就明白了。不過你們大老遠來,一定很累了,今天我們就先去吃點東西,然後回去好好睡一覺吧。”
在路上的時候,老爸跟我們解釋說,這裏最開始只有軍隊和來研究飛船的科學家,後來多了一些家屬和附屬機構,慢慢的人就多了起來,開始以被大家叫做太空堡壘的飛船爲中心,發展成了一個城市。
但太空堡壘的存在對大衆來說畢竟還是個秘密,所以住在麥克羅斯島上的人,多少都和基地有些關係。而且這裏跟外界的聯繫還是很少,除了軍用的飛機和艦艇,交通並不方便,所以才讓我們迂回那麼遠。
我翻了個白眼:“早知道一開始就拜託福克上尉來接我們就好了,讓我們多繞這麼大一圈,還碰上劫機啦,風暴啦,海盜啦,幽靈船這些七七八八的。”
“哦?”老爸扭頭來看我一眼,“你們這一路倒是挺精彩,有空仔細說來聽聽。”
我撇撇唇:“有什麼好說的,總之現在還能活著站在這裏,就算不錯了。”
老爸笑起來:“你都能自己從興凱湖空軍基地逃出來了,還有什麼能難得到你們。老爸很相信你們的能力。”
所謂“你有科技,我有神通”,到底誰能難倒誰還很難說呢。
“咦?你知道那個什麼空軍基地的事?”我趴到前面的椅背上,“後來怎麼樣了?”
阿驁也問:“那些人質都救出來了嗎?”
“救出來了啊。當時說營救出來的人質裏沒有你們,我倒是真的急了一陣。不過後來宗介說見過你,又跟我詳細說了當時的情況,我就覺得,你們兩個,肯定是自己逃了。”
我想了一會,沒想起這個人誰,於是問:“宗介?誰啊?”
“你不記得嗎?個子高高的少年,短髮,左邊臉靠近下巴的地方有個小十字疤痕。他那天和你們坐同一架飛機,說在飛機行李艙見過你,還跟你一起看到那個超大的定時炸彈……”
好像的確是有這麼個人,於是我更吃驚地問:“咦?老爸你認識那傢夥啊?”
“認識啊。他服役的組織,跟我們基地有很密切的關係。事實上,他們有很多技術,正是通過太空堡壘上的研究開發出來的。那小夥子年紀不大,在機械方面倒算個行家,我們還算聊得來啦。對了,他們最近也在這裏休整呢。”
也就是說,其實那天我若是乖乖在那裏等著他們組織的人來救,說不定就會直接被送到老爸這裏來。
我閉上嘴,坐回座位。幾乎連腸子都悔青了。
阿驁看了我一眼,像是看透我的想法一樣,笑了聲:“那種情況,能坐得住就不是你了。”
也是,反正現在大家都平安無事,就當多點特別的經歷了。何況還見到了路飛他們,也不算虧得很厲害了。
正這樣想著,老爸把車停了下來,道:“到了。這裏是我常來的中國餐廳,口味還算不錯。”
我應著聲,開門下車,然後就被門口笑眯眯地說著“歡迎光臨”的漂亮長髮女孩驚得怔了一下。
好吧,其實不用太吃驚的,看到了福克,看到了太空堡壘,再看到林明美也不是什麼怪事。
但是,爲什麼她一身粉色唐裝,頭上梳著兩個包包頭,笑眯眯站在門口迎賓,看來竟有七成像是珊璞?
我楞了一下,扭頭去看阿驁。
他果然也青著一張臉看向我。
我一攤手。
看我也沒用,又不是我讓她們長成那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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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79 軍事狂的約會演習?
老爸住的是一套二室一廳的小公寓,晚上他讓阿驁跟他睡,我單住一間。我住的房間很小,本來大概是個雜物間,床是臨時架的,到處都有臨時收拾的痕跡。
我看了老爸一眼,怪不得他沒有跟福克一起來接我們。
老爸搔著頭,打了個哈哈,“軍隊的宿舍嘛,是簡陋了一點啦。看來的確不太適合女孩子住。沒關係沒關係,你喜歡什麼,明天自己上街去買來佈置好了。”
“沒事,這就很好。”我說。
“那就好。早點睡吧。”老爸說著向外走去,在門口突然又站住了,回過頭來說,“對了,櫃子抽屜先都別亂動,床下的紙箱也別動。”
我有點莫明其妙,雖然當時應了聲,但他走了之後,還是忍不住偷偷打開來看。
櫃子裏是各式各樣的步槍機槍,抽屜是手槍子彈,床下的東西更恐怖——整箱整箱的手雷和炸彈!
如果我不知道老爸的職業,一定會以爲不小心進了軍火販子的倉庫。
我只覺得頭上一排黑線,躺在床上一動也不敢動。
睡在一個彈藥庫裏,翻個身都要擔心會不會走火,自然一夜都沒睡好。
第二天頂著一對熊貓眼出來時,阿驁和老爸已坐在那裏吃早餐。
“早。”我洗漱完也在餐桌旁坐下,打著呵欠問好。
阿驁遞給我牛奶麵包,問:“沒睡好嗎?”
“嗯。”我點點頭,“一直夢見自己在打仗,不是被機槍掃成蜂窩,就是被炸彈炸得粉碎……”
老爸好像被牛奶嗆住了,咳了好幾聲,然後說:“我會儘快轉移到別的地方的。”頓了頓又補充,“不過,小桀你不乖啊。”
我咧嘴笑了一下:“我只是好奇心比一般人重而已。”
阿驁看看我,又看看老爸,莫明其妙:“你們在說什麼?”
我向著自己的房間偏了偏頭,“你去看一眼我床下就知道了。”
阿驁居然真的去看了,然後面無表情地走出來,默默地繼續吃早餐。
老爸又乾咳了聲:“只是一點小小的業餘愛好。”
還好你這種愛好只放在這裏,如果家裏也堆滿這些槍支彈藥,就算警察不找我們麻煩,防火防爆就夠讓人擔心的了。
我又笑笑:“老爸你今天要上班麼?”
“我請了假。”老爸說,“你們才過來嘛,先帶你們到市里逛逛,熟悉一下環境。”
“嗯。”我點點頭,“而且,我們行李都丟了,也要買一些生活用品。”
“好啊。我給福克打個電話,晚上大家一起吃飯。”
正說著,門鈴響起來。老爸去開了門,很高興地打招呼:“喲,宗介。你來得正好。”
我扭頭看過去,發現被老爸領進來的正是那天我在飛機上見過的少年。於是也擡起手來打了個招呼:“喲,又見面啦。你是……呃,叫什麼來著?”
“相良宗介。”他回答。立正,手背在身後,仰首挺胸,聲音響亮。
不用這麼正式吧?我不由又想翻白眼。
老爸拍拍他的肩:“放鬆點啦,這是在我家,又不是艦橋或者辦公室。我女兒歐陽桀,你見過的。那邊是我兒子歐陽驁。”
相良看向阿驁,很明顯地怔了一下,又回頭看了我一眼。
老爸在旁邊笑著補充:“他們是雙胞胎,很像吧?”
相良點了點頭,然後道:“其實我今天來,是有事想要拜託歐陽中校以及令郎令愛。”
“哦?”老爸皺了一下眉,“他們只是一般的平民,普通高中生而已,而且才第一天到這裏……”
“正是因爲如此。”相良道,“因爲我的下一個任務,還是繼續以高中生的身份做某人的保鏢。但我之前因爲完全不瞭解普通高中生的生活方式,鬧了很多誤會,也給任務帶來了很多麻煩。所以我的上司叫我最好能在這方面多瞭解一點,和普通高中生多交流多相處什麼的……”他有一點爲難的樣子,“但是,我想來想去,麥克羅斯也沒有什麼正常的普通高中生。剛好又得知歐陽上校您的兒女來這裏,所以,就冒昧前來討教了。”
我“卟”地笑出聲來,老爸也笑道:“這哪里稱得上什麼討教?本來就想著你和他們年紀也比較接近,正想叫你有空就過來玩呢。”
他居然很鄭重地行了個禮:“那真是感激不盡。”
“嗯,要不今天就麻煩相良你領著小桀他們去市里參觀一下吧?”老爸道,“我剛好可以把我那些寶貝收一收,先放別的地方,免得小桀晚上又做惡夢。”
我還沒說話呢,相良便接道:“您是說您的ZVS96重型狙擊步槍?”
老爸重重點頭:“還有巴恩特M9012.7mm口徑狙擊步槍。”
相良道:“說起巴恩特M系列,我還是覺得M95更好。”
“哦?”老爸好像很有興趣的樣子,“爲什麼?”
“首先M95更輕,便於攜帶。它不但能夠有效對付三公里射程內的堅硬目標,而且能保證在900米距離上3發槍彈的散佈半徑不超過25毫米……”
原來你們是因爲這個才聊得來的嗎?我在旁邊翻了個白眼,歎了口氣。
於是老爸又乾咳了兩聲,“這些我們下次再說好了。今天你們就先出去玩吧。”
相良又是一個立正:“是。”
結果阿驁看了看我們,說不去了,要留下來幫老爸。老爸歡天喜地感歎有些東西還是要跟兒子聊比較好,然後就帶著他擦槍去了。
雖然我也曾想過要搞一把槍來防身,但是,狂熱到這種程度的話,老爸你還是跟兒子聊好了。於是我揮揮手就跟相良一起出去了。
出門之後,才發現我攤上了最差那種導遊。
“醫院。”
“郵局。”
“銀行。”
“軍用建築。”
我歎了口氣,拖住他停下來,道:“我識字。不用這麼一一念給我聽。”
他看著我,立正站好,一本正經道:“抱歉。但所謂參觀……”
我又歎了口氣,索性去挽住他的手臂:“這又不是在軍隊,我又不是軍人,你放輕鬆點好不好?就當是在約會好了。”
他倒也並沒有甩開我,只是看著我很不解地眨了眨眼:“約會?”
我偏頭看著他,“呃?難道你從沒有和女孩子約會過?”
他點點頭,“我從很小的時候就在軍隊裏,一直都在各個戰場執行各種任務。所以不太瞭解這種事情。”
“這樣啊,那就當今天是第一次好了。”
“是。”他應聲,標準立正姿勢。
“說起來,你是說想要瞭解普通高中生的生活方式才來找我們的吧?”
“是。”
“那今天一天都乖乖聽我的好了。”
他猶豫了一下才答:“只是在普通平民的生活方式問題上,可以。”
原來這傢夥不但是個古板正統的槍械迷,還是個非常謹慎的傢夥。我聳聳肩,“那就夠了,反正也應該不會有別的什麼事了。呐,首先,不要隨時隨地給我立正站好,輕鬆隨意就行。跟女孩子上街嘛,如果我這樣挽著你的手呢,你就應該把手臂這樣子。”我把他擺成看起來比較順眼的姿勢,結果他就非常生硬的給我走成了同邊。
我翻了個白眼,“好啦好啦,你愛怎麼走怎麼走好了。不過,這樣子不會討女孩子喜歡的哦。”
他靜了一會,居然也肯放慢腳步來配合我。
我笑了笑:“你下次任務要保護的物件是女孩子?”
他點頭:“嗯。”
“怎麼樣的人?長得可愛嗎?”
“其實歐陽小姐你見過的,那次在飛機上,就是被帶走的千鳥。”
“叫我名字就好。”我一面應著,一面回想那時的情景,“那個藍色長髮的女孩啊?很漂亮嘛。是個好差事呢。”
“但她好像一直都很生我的氣。這對於我的任務來說,是一件很麻煩的事情。”
“女孩子嘛,哄哄就好啦。”
“哄?”他扭頭看著我,完全是一臉的不解。
“花點時間多陪陪她嘛。逛個街,吃個飯,看個電影,送點小禮物什麼的。”
他又靜了一會,然後突然覺得很有幹勁的樣子。“我明白了。我之所以每次都失敗,是因爲我沒有實戰經驗。不介意的話,請讓我把今天當成一次演習。”
我覺得頭上有一大排黑線挂下來,總覺得,今天會很辛苦的樣子。
這世上有些男人天生就會討女孩子歡心,也有一些天生就比石頭還要不解風情。前者比如西門啦須王啦,後者,就比如我面前這一個。
在商店買衣服時,不論我指哪一件,相良都會一本正經地答:“我對於一般平民的衣服,沒有什麼研究。”甚至我特意換了件火紅的性感吊帶長裙出來在他眼前轉了一圈,問他如何,他也是這麼回答。
雖然我對他的興趣不是很大,至少並沒有到非勾引不可的程度,但聽到這樣的回答,還是讓我很鬱悶地窩了火,走過去他面前,挺起胸,叉著腰問:“你就不能說點別的嗎?”
他多看了我一眼,道:“我覺得這條裙子非常不實用。跑的時候,會被過長的裙擺絆住,更不用說跳躍或者其他動作了。而且沒有地方可以攜帶武器,整個肩部和手臂都沒有任何遮擋,非常容易受傷……”
我直接一掌拍在他的頭上,咬牙道:“叫你說點別的,不是讓你教我要穿什麼衣服去打架!”
他皺著眉,有一點委屈的樣子:“我已經說過我對平民的衣服沒有研究,你非讓我說,然後又突然發火,真是難以理解。”
真是完全對他打敗。我重重歎了口氣:“女孩子買衣服除了實用性之外,還會考慮很多其他東西的。一時半會跟你也說不清楚。總之呢,如果她問你怎麼樣,大多數情況不是真的讓你發表對衣服的見解,你只需要贊她性感,漂亮,或者有魅力。即使實在沒有達到你心目中那些詞的標準,至少也要說一句‘非常可愛’嘛。”
於是他一臉受教的樣子,看著我說:“你穿這個非常可愛。”
……
——我到底是爲什麼要跟這種白癡出來?
之後我就很識相地沒有再問他的意見,只管買了就走。東西差不多買齊之後,我坐在商店旁邊的小公園裏,打發相良去給我買霜淇淋。他對於跑腿拎包這種有明確指令的事情倒是反應很快,而且做得又快又好。
果然是天生的軍人呢。看著他拿著一支霜淇淋跑過來,我不由得這樣想。
坐在有樹蔭的長椅上,吃著霜淇淋。遠遠能看到蔚藍的大海,海鳥自海天交接的地方劃過優美的弧線,風從那邊吹來,微微帶著點海洋特有的濕鹹氣息。前面的噴泉邊有個老人在拉手風琴,琴聲舒緩悠揚。身邊還坐著一個長得不錯的男生,抛開他那正襟危坐的標準軍人坐姿不說,今天到現在,勉強也算有一點約會的意味了。
我舔了口霜淇淋,很舒服地伸直了腿:“唔,這裏真是平和安寧,在這裏生活也不錯呢。”
相良點點頭。“嗯,這裏雖然只是一個島,但是軍事設置很完備,不論用來訓練還是休整都不錯。對太空堡壘的研究也進行得很順利。而且島上還有多處堅固的避難所,戰時可以收容島上的平民。我們腳下就有一個——”
我扭頭瞪著他:“你是專門來破壞氣氛的嗎?”
他很不解地看著我,眨了一下眼:“什麼?”
“你不說武器啦機械啦打仗啦之類會死嗎?”我翻著白眼,“這世上除了戰爭和任務,還有很多其他的東西啊。不要辜負了這麼好的天氣,這麼漂亮的景色嘛。”
他還是一臉很認真,但是完全沒有聽懂我在說什麼的樣子。
我歎了口氣:“你閉上眼好好感受一下,陽光,風,花香,音樂……”
他依言閉上眼,過了一兩分鐘之後,點了點頭。
我笑了笑:“是否覺得心情會跟著好起來,覺得世界很美好?”
他睜開眼,一本正經道:“沒有敵情!”
……
我直接一掌拍在他頭上,然後扭過身去大口吃霜淇淋。
相良捂著自己的頭,半天才歎了口氣:“我果然又惹你生氣了。千鳥也是這樣,莫明其妙就生氣了,女生真是難以理解。”
“你才難以理解不能溝通呢!”我回過頭去吼,“氣氛那麼好你跟人說打仗,哪個女孩子受得了?就算是軍人,也會有想放鬆的時候吧?何況是普通的女生?”
“不,如果是軍人,就應該隨時保持警惕,讓自己隨時處在最佳的備戰狀態,這樣才可以在有突發事件的時候第一時間做出最適合的反應——”
“所謂的突發事件,是指這種嗎?”我吃完了霜淇淋,站起來,一把抓住他的衣領將他揪起來,對準他的小腹就是一拳打過去,他反應果然很快,一手架住我的拳,一手往上劈向我的手腕,意圖迫使我鬆手。
說起來,用槍他可能比我厲害,空手打,他還差得遠,速度和力量都完全跟不上我。我順勢抓住他的手,往旁邊一摔,他便整個人被摔出好幾步,跌進旁邊的噴泉。
“嘩”地一聲,水花四濺。
我退了幾步,避開那些水珠,等他自己爬上來,才緩緩走過去。先向旁邊那個嚇了一大跳的拉手風琴的老人道了歉,然後才走到相良身邊,笑了笑:“抱歉,太久沒和普通人打架了,一時沒控制好力度,你沒事吧?”
相良一身濕透,站在那裏,睜大眼看著我:“你——”
“我覺得阿驁說得不錯,我的確不適合說教,當我覺得用語言無法溝通的時候,很自然就會想用拳頭跟人說話了。”
我笑眯眯的,“我知道多年的習慣也許不是那麼說改就能改的,也不是你想學習別的生活方式,就一定能做得到。我也不管以後你跟別人在一起時怎麼樣,總之,如果跟我在一起的時候,再隨隨便便把話題往軍事戰爭上面轉的話,說一次我就打一次。請記住。”
他好像在衡量什麼一樣,半天才點點頭。
於是我又笑了笑,轉身去拎了東西,準備回家。
相良默默地跟上來,伸手接過我手裏的袋子。
我扭頭看著他,笑道:“怎麼?不服氣麼?回家我們可以再找地方再打過。”
“不用了。你的力量比一般女性強太多了,而且,上次我也見識過你的速度。空手格鬥的話,不管再打幾次我也不是你的對手。”他頓了一下,又道,“不過,用AS的話,又另當別論。畢竟現代戰爭並不是個人力量的抗爭,先進的武器裝備——”
我揚了一下拳頭,他幾乎立刻就閉了嘴。
唔,還算識相。
我笑:“我當然也沒想過要靠個人的力量去擋什麼飛機坦克。那也太蠢了。不如下次你教我這些好了。用槍啦,開車啦,操作機器人啦,怎樣?”
他看著我,好像很吃驚的樣子:“你不是說……”
“我其實並不是對這些完全不感興趣。但是,要說的話,好歹也要看一下場合跟氛圍嘛。你那種不論人家在說什麼都要扯到這些的說話方式,當然會讓人生氣了。”
“我是個軍人,當然會以軍人的角度出發來考慮事情。”
我翻了個白眼:“算了,也許你更應該向阿驁討教,而不是我。”
惡劣也好,彆扭也好,有一點我總是要承認,我家那個笨弟弟,似乎總有一種可以令人放鬆和安心的力量,就像他的琴聲。
想到這裏,突然又想起阿驁上次在犬夜叉的世界裏,展現的那種力量。但那之後,他卻再也沒有用過的樣子。那到底是一種什麼力量?阿驁是什麼時候開始得到那樣的力量的?
阿驁他……
“桀。”相良突然叫了我一聲。
我扭過頭:“什麼?”
他站在我身後幾步的路口。“你走錯了,應該往這邊。”
我咳了聲,“我只是想到這邊逛逛。”
“去哪里?”
我擡頭看看路邊的招牌,剛好看到有家樂器行,於是往那邊走過去,一面道:“我想給我弟買個禮物。”
相良一點也沒有懷疑的樣子,點點頭就跟上來。
結果那家店的小提琴貴得要死,吉它什麼的又覺得不適合阿驁。掂了掂從老爸那裏拿來的錢包,最後買了一支口琴。
結賬的時候讓老闆包得漂亮點,然後就忍不住想像阿驁打開時的表情。
好吧,我承認口琴比吉它更不襯我家那個小提琴王子,但是……咳,就當是回味童年好了。
回去之後才發現自己多慮了,阿驁比較在意的好像並不是那支包得漂漂亮亮的口琴,而是我給他買的換洗衣服。
打開來看了一眼,紅著臉說了句“內衣我可以自己去買”就跑回房裏去了,很久都沒出來。
“像小時候一樣害羞呢,這小子。”老爸說。
於是我點頭。“嗯。”
老爸請了福克,相良,還有別的幾個同事來吃晚飯,阿驁下廚,我給他打下手。他突然低低說了聲:“謝謝。”
我不明白他指什麼,楞了一下。“噯?”
“口琴。”他頓了一下,又補充,“還有衣服。”然後也不等我回話,端著做好的菜就出去了。
於是我聳聳肩,跟著出去。
晚上睡前聽到阿驁在吹口琴。
很好聽。
於是這一晚睡得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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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81 目標,羅嚴塔爾。
結果太空堡壘這次超時空跳躍,就真的超越了時空,跳到了一千多年之後《銀河英雄傳說》的時代。而且,時機相當不好,剛好就跳在萊茵哈特剛剛稱帝,被地球教陰謀攻擊,於是命令瓦列率軍去地球把地球教的老窩端了之後。
結果大家都對“地球”這兩個字非常敏感,巡航艦一聽到從地球來的,立刻就直接往上報到統帥本部總長羅嚴塔爾那裏。不過,也許因爲正處在大本營遷往費沙的途中,倒沒有立刻對我們做什麼處置,只是派了一支艦隊押著太空堡壘一起前往費沙。
太空堡壘上的人花了好幾天功夫,才接受了自己已到了一千多年後的世界這個實事,然後乖乖當了俘虜。一方面是太過震驚,一方面,也是完全沒有抵抗的力量。
雖然太空堡壘上的武器很先進,威力大概也不會輸給帝國軍的軍艦,但怎麼說也是人家人比較多,而且,就算格羅巴爾艦長想抵抗,太空堡壘的能源也不足以讓主炮發射一次了,只好束手就擒。
進了宇宙港之後,太空堡壘上的所有人便全部被收押到一所臨時監獄裏。
收押的時候,我和阿驁被分開了。我和早瀨未沙、克羅蒂婭她們幾個女兵關在一間房,而阿驁則和那些男兵們關在一起。
每天都有人被憲兵或者國家安全局的人帶出去審問。大家都處在一種極度惶恐不安的情緒裏。耳邊聽著全是“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我們還能不能回去?”“他們會把我們怎麼樣”之類的低語。
我坐在牆角,歎了口氣。
老實說,我其實也很惶恐。雖然看到羅嚴塔爾那瞬間我非常興奮,非常激動,甚至覺得死在這裏也行。但之後都沒有再看到他,於是也就冷靜了一點。然後才覺得,這次真是麻煩大了啊。
剛剛發現無法和地球聯繫的時候,我也只是在擔心不知老爸他們怎麼樣。反正怎麼回去,船上的資源能用到幾時這種問題自然有艦長他們會操心。到了現在這種地步,才覺得,比起老爸來,我們的處境才更讓人擔心。
上次碰上劫機,好歹還在地球上,就算用走的,也總有一天能走回去。現在就很難說,唯一能指望的就是用太空堡壘的超時空航法反著再跳一次,但老實說這個也很不靠譜,現在好歹還跳在可以溝通的人類世界,萬一反著一跳跳回侏羅紀什麼的怎麼辦?
何況,以現在帝國高層對地球教的厭惡,我們能不能再回到太空堡壘也是一個問題。甚至說,以這種審查的方式來說,能不能活著走出這個臨時監獄也很難講。
雖然萊茵哈特不是不講理的暴君,但國家安全局,我記得局長好像是叫朗古還是什麼的,就明顯不是什麼好人。難保他爲了邀功會做出什麼事來。而且,最麻煩的是,就算我和青龍能帶著阿驁從這裏逃出去,也不會像之前逃出那個什麼空軍基地那麼輕鬆。
我們根本不可能弄到飛船逃出費沙,退一萬步講,就算能混出去,要在這個動蕩的年代生活下去,只怕也不容易。
唯一可以慶倖的是,還有青龍在。我叫他去阿驁那邊保護他,目前並沒有什麼不好的消息傳過來。不過總體情況就根本沒有可以說好的地方就是了。
我靠在牆上,又歎了口氣,只覺得越想越煩,恨不得抓一個人來痛扁一頓出出氣。
就在這個時候,牢房的門開了。
一個穿著帝國軍軍裝長著一張標準三流配角臉的男人走進來,在我們之間掃了幾眼,然後目光落在我身上,道:“你,跟我出來。”
“等一下。”未沙攔在我前面,道,“這孩子只是因爲偶然事故才在我們船上的平民,你不能帶走她。”
“就是,她什麼也不知道,要審問的話,帶我去好了。”克羅蒂婭也走了過來。
那男人看了她們幾眼,笑了聲,道:“不用著急,會輪到你們的。”然後將她們推開,拖了我就往外走。
未沙過來拉住我的手:“小桀——”
我笑了笑:“沒事的。你們別擔心。”
那男人很粗暴地打開未沙的手,將我推出牢房,帶到一間審訊室裏,關上門之後,就開始以一種不懷好意的目光上上下下地打量我。
這審訊室很小,沒有窗,只有一張桌子,兩把椅子。
他沒做什麼指示,於是我順手拖開一把坐下來,等著他開口。
他咽了口口水,問:“你叫什麼?多大了?”
怎麼看都不像是正經審問。我皺了一下眉,還是回答:“歐陽桀,十八歲。”
“這麼年輕就參軍了嗎?”他擡腿坐上我面前的桌子,目光居高臨下地往我領口瞟。
我很厭惡地瞪回去:“我不是軍人。”
“那就好辦了。”這傢夥笑眯眯的,“只要你乖乖聽我的話,我就想辦法放你出去,好不好?”
果然是個想趁機占俘虜便宜的傢夥。新帝國軍爲什麼還有這種下流的人渣?唔,是他先想占我便宜的,如果我出手打人,應該不會怎麼樣吧?
正這樣想著,那傢夥已一邊噁心叭嘰地笑著,一邊將手伸向我的胸口。我反射性地抓住他的手就是一摔,他整個人被我甩出去,撞在牆上,再跌了下來,費了點勁才爬起來,已經是一臉的氣急敗壞,一面大叫“你這混蛋竟敢打我”一面將手伸手腰間。
我估計他是想撥槍,於是沖過去就是一腳,把他踢得在地上滾了幾圈,再跟上去一腳踩在他已經抓住槍的右手。
骨頭折斷的聲音夾在他殺豬一般的慘叫聲裏顯得非常細微。我笑了笑,伸手撿起他那把槍來,看了一眼之後,發現我不會用。雖然在麥克羅斯的時候,相良和老爸都跟我說過一些槍械的知識,但現在來說,那些都已是完全用不上的老古董了。
趁著我看槍,那個人渣不知按了哪里的警報器,一時間警鈴大作,才過了幾秒鐘就有好幾個全副武裝的士兵沖過來。
那人渣握著自己的右手,向沖來的士兵道:“這個女人搶了我的槍,意圖逃跑。”
於是刷地好幾個烏黑的槍口都指向我。
我幾乎立刻就把手裏反正拿著也沒用的槍抛過去,然後舉起了雙手。
這種時候抵抗顯然很徒勞,而且,我也沒什麼要抵抗的必要。如果他們把我往上交,不管交到哪個提督手裏,情況也許都比現在好得多。
那幾個士兵很明顯地都怔了一下。也許是沒想到我能把那個人渣打成那樣,也許是沒想到我會自己繳械投降,總之一時間沒有人動也沒有人說話。
先有動作的反而是那個人渣。那傢夥拖著傷手,跑去撿了自己的槍,對著我就開了一槍。
即使在修煉靈力之後,我的速度已比普通人快上數倍,但在這麼短的距離要閃開這種鐳射光束還是很勉強。我只來得及往旁邊躍起,鐳射擦身而過,左臂已經挂了彩。
剛剛真應該直接踩死他!
我正這樣恨恨地想著,那傢夥又開了第二槍。
“闇嘯。”
情急之下,我將斬魄刀叫了出來,橫在身前一擋。很意外的,居然真的擋住了。鐳射光束射在劍身上,又折射出去,而闇嘯沒有任何損傷,甚至比以往更亮了,殺氣大盛,寒意逼人。
“闇嘯,好樣的!”我贊了聲,握緊刀站直了身子。
你不仁,就不要怪我不義。
闇嘯,我們來大幹一場吧。
闇嘯回應一般,在我身中輕顫。而對面幾個士兵都驚得目瞪口呆,那個人渣甚至連槍也握不穩,睜大眼盯著我叫:“你到底是什麼人?”
“你不是已經問過了嗎?”我笑了笑,“我叫歐陽桀,十八歲的普通高中生而已。”
他大叫了聲,又企圖開槍。
怎麼可能讓他得逞?我一個箭步就搶上前去,一腳將他手裏的槍踢飛,闇嘯已架在他的脖子上,輕笑道:“要不要試試看,是你們的槍快,還是我的刀快?”
這人嚇得眼淚都流出來了,口裏嘟嘟囔囔地不知說什麼,反正我是一個字都沒聽清。到是清楚地聽到後面有人冷冷道:“真是有夠難看的。”
這個聲音是——
我放開手上的人渣,轉過身去,果然看著羅嚴塔爾帶著幾個侍衛站在那裏,皺著眉,金銀妖瞳冷冷看著這邊,一臉嫌惡的表情。
我收了刀,彎腰行禮:“元帥閣下。”
其他的士兵們也都行了軍禮。
羅嚴塔爾看一眼我,再看一眼旁邊的士兵和那個人渣,問:“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那傢夥跌在地上,半天沒能說出一句完整的話來,於是我道:“這位長官剛剛帶我來這裏,說要審問,但什麼話也沒問,只是對我動手動腳。我媽咪說啦,對付色狼就應該打到他動不了手腳爲止,於是我就打了他。就是這樣。”
羅嚴塔爾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吩咐身後的人把那人渣帶下去徹查處置。
“等一下。”
一個半禿的中年男人從走廊那邊走過來,開口制止要去拖那人渣的士兵。這人個子不高,頭倒是很大,而且看起來肌肉發達的樣子,皮膚卻又紅潤而富有光澤。總之怎麼看都很噁心。
這噁心的中年男子向羅嚴塔爾道:“羅嚴塔爾元帥爲什麼不問過我,就要擅自處置我的部下?”
羅嚴塔爾只是冷冷撇了他一眼,輕蔑地哼了聲:“我說爲什麼帝國軍中還有這樣的敗類,原來是你的部下,那就不難想像了。作爲國家安全局的局長,你到底是怎麼管束自己的部下的?”
原來這人就是國家安全局的局長朗古。果然是個很噁心的人。
如果眼線可以殺人的話,羅嚴塔爾想必已被這時的朗古殺了無數次。他盯著羅嚴塔爾,道:“就算是統帥本部總長,羅嚴塔爾元帥你的手也伸得太長了。國家安全局的內務事宜,不在元帥你的管轄範圍之內吧。”
“對女性俘虜施暴這種事情也算是你們國家安全局的內部事宜嗎?”
“既然皇帝陛下將這批俘虜交由我局來審查,要用什麼方式審查,自然也由我們來決定。”
“真是下流無恥!”羅嚴塔爾叱責道,“你把帝國軍人的尊嚴和榮譽當成了什麼?掩飾包庇部下的惡行,還想用皇帝陛下來壓人嗎?如果你一定要這樣說的話,這些人本來就是我部的俘虜,我去請示陛下,就由我親自來審查好了。”
說完之後,羅嚴塔爾命令部下調集人手,對我們這些俘虜嚴加看管,不要讓國家安全局的人接近一步,然後便拂袖而去。
朗古以非常惡毒的眼神盯著羅嚴塔爾的背影,低聲道:“你就只管得意吧,看你還能得意多久。”
從萊茵哈特把大本營遷到費沙,到羅嚴塔爾去世,只有一年多時間。
的確是不久了。
這念頭一冒出來,不知爲什麼,我突然覺得心頭一涼,下意識已向羅嚴塔爾離開的方向跑過去,才跑出幾步,就被士兵攔下來,於是我大叫了聲:“羅嚴塔爾元帥!”
他停下來,看著我。
我卻不知要說什麼,只是看著他。
腦海裏只有那個冰冷的十二月十六日。
那鮮紅的血和他蒼白的容顔。
然後眼淚就不由自主地滑了出來。
羅嚴塔爾轉過身來,看了我一眼,仍然皺著眉,但聲音卻稍微柔和了一點:“放心,我一定幫你討回公道。”
我不是爲那個哭的啊。
我只是……我只是……
一想到面前這男人的生命只剩一年時間,就很心痛,痛得什麼話也說不出來。
結果我還是什麼都沒能說出口,淚眼朦朧地看著他走了出去。
托羅嚴塔爾的福,我們的待遇好了很多,而且審查也很快結束了。後來我才知道,他們會把我們關起來審查,一方面是因爲對“地球”兩個字敏感,另外也因爲不相信我們來自一千多年前。
因爲太空堡壘上的很多技術,即使放在現在,也是非常先進的。他們根本不相信在一千多年前的地球會有那種科技。想來也是,當時在麥克羅斯,老爸他們也說太空堡壘是個只有少數人才知的機密,到我們突然消失了,自然就更加不會爲人所知,更別說記入歷史傳到後世了。
也不知格羅巴爾艦長他們後來是怎麼解釋清楚的,總之最後的處置是太空堡壘由帝國軍接管,飛船上原本的乘員依然回到太空堡壘各司各職,但是要接受帝國軍的管制,並且無條件協助軍方對太空堡壘進行研究。
對我們一行人的處境來說,能有這種結果,已算不錯了。而且格羅巴爾艦長還極力向軍方爲我跟阿驁這兩個平民爭取我們應有的自由。他們倒是很大度地二話沒說就答應了。
於是我和阿驁就被釋放了。
得到所謂的自由差不多一整天之後,我們坐在一個廣場的噴泉旁邊,聽著彼此肚子傳來咕嚕咕嚕的聲音之後,相對苦笑。
雖然自由了,但是,我們在這裏其實根本就舉目無親無處可去。而且身上還沒錢!我們也試過想找工作,但結果非常不理想。
雖然說費沙目前勉強還算是自由商人的自治領,但因爲萊茵哈特剛把大本營搬到這裏的關係,各種各樣的審查反而嚴密。不要說學歷證推薦書,我們兩個根本連戶籍和身份證明也沒有,找了大半天,連洗盤子都沒人敢用我們。
我甚至忍不住開始懷念那所監獄,至少有吃有住。
於是我笑了笑:“你說我們回去找他們主動要求再做囚犯,他們會不會接受?”
阿驁白了我一眼,“你有點出息好不好?”
我聳聳肩,“那現在怎麼辦?我們至少要想辦法填飽肚子吧。”
阿驁坐在那裏,沒說話。
於是我看著前面走來走去的人群,歎了口氣,道:“不如去偷去搶或者傍個大款來養——”
“你敢!”阿驁打斷我,皺著眉,“都到這時候了,你就不能想一點正經事情麼?”
“我很正經啊。”我笑了聲,站起來,活動了一下手腳,“總不成要在這裏當街賣藝吧?”
如果我在這裏吆喝“在家靠父母,出門靠朋友。有錢幫個錢場,沒錢幫個人場”然後耍一套伏虎拳,會不會有憲兵沖出來直接把我再抓回監獄裏去?
這樣想來,倒也不錯。正想要試試的時候,阿驁突然好像想起什麼似的,一拍手,拿出一支口琴來。
“咦?你還帶著這個啊。”
“嗯,一直帶著。”阿驁應了聲,將口琴湊到唇邊,開始吹。
現在已是黃昏,天邊的雲彩都被染成橙紅色,婉轉的旋律在風中緩緩流淌,不知爲什麼,就沾上了一些感傷的情緒。
我坐在阿驁旁邊,靜靜地聽。
直到阿驁一曲吹完,有個十三四歲的小女孩子走過來,把幾枚硬幣放在阿驁面前的地上。
阿驁微微擡起眼,向她微笑:“謝謝。”
女孩子紅著臉跑了。
切,不讓我去找人養,自己這不也算是在賣笑麼?我重重哼了聲,扭過頭瞪著他。然後不由得怔了一下。
不知道是水土不服,還是別的原因,自從上了太空堡壘之後,阿驁的身體像是變差了,經常會一副很虛弱的樣子,皮膚蒼白得幾乎透明,眼卻顯得更黑,黑得深沈,似有無限心事。
這時夕陽的餘暉斜斜照下來,他細碎的留海在臉上投下深深淺淺的陰影,隨著風和他的呼吸,微妙變化,映著他唇畔的微笑,就像有什麼的羽毛刷過人的心尖,柔柔地癢。
“在看什麼?”他輕輕問。
我忽地回過神,說了句“沒什麼”,飛快地背過身去。
雙頰燙得發痛。
瘋掉了。
我暗自罵了自己一聲。
這世界瘋掉了,阿驁瘋掉了,難道連我也要瘋掉了嗎?
阿驁撿起那幾枚硬幣,放到我手裏,輕笑道:“不知能不能買到可以吃飽的食物啊。”
“我去那邊的小店問問看。你繼續吹好了。”
我接過硬幣,逃也似的跑開,一直到看不見阿驁的影子才停下來。
風大了些,鮮紅底色上繡著威武有翼黃金獅子的旗幟在我頭頂迎著風獵獵作響。
我長歎了一口氣,要想想我現在在哪里啊,這是費沙呢。自皇帝萊茵哈特以下,有一萬個才貌雙全的年輕將領,我對著自己的弟弟,對著一張和自己一模一樣的臉,心癢個什麼勁!就算犯花癡,也該去對羅嚴塔爾這樣的犯吧?
嗯,決定了。
就把羅嚴塔爾當成我在這裏的目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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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82.羅嚴塔爾攻略,第一步
再次見到羅嚴塔爾是幾天以後。
我們終於找了份工作,在一家酒吧當招待。
那天晚上很意外地發現羅嚴塔爾和米達麥亞穿著便裝走進來。於是我特意跟人調了工作送酒過去,甜甜叫了聲:“元帥閣下,您要的酒。”
羅嚴塔爾看到我顯然也很吃驚。
“上次真是太感謝你了。”我把酒開了,倒入桌上的酒杯。
米達麥亞苦笑了聲,“原來你在費沙的平民酒吧也有熟悉的女孩子了啊。”
“不,你誤會了。這個好像是上次那艘太空堡壘裏的人。”羅嚴塔爾解釋,然後問我:“你怎麼會在這裏?不是應該繼續在太空堡壘服役嗎?”
“因爲我不是太空堡壘上的軍人啊。所以被釋放了。”
“哦,原來格羅巴爾說的平民就是指你啊。”
“嗯。”我笑眯眯地應聲,重重點頭。
米達麥亞看著我,皺了一下眉:“看起來年紀很小的樣子,在這種地方工作,沒問題嗎?”
雖然是聽說過在西方人看來,東方人都比較顯年輕,但我還不至於看起來很小吧?
“我滿十八歲了。而且,我們沒有戶籍證明又沒有擔保人,有個地方能收留我們工作已經很不錯了呢。”我說到這裏頓了一下,對面兩個可都是政府高官,讓他們知道這個酒吧在這種非常時期雇傭來歷不明的人,會不會有問題?於是我又試探性地問:“你們應該不會追究這個吧?”
羅嚴塔爾笑起來:“放心,我們今天只是以普通人的身份出來喝酒而已,不談公事,何況這種事情,也輪不到我們來管。”
“但上次的事,據說也輪不到你管啊。”我小小聲地說。
“那不一樣,那是軍方內部的腐壞問題,任何一個有良知的帝國軍人都不可能置之不理。”羅嚴塔爾道。
“上次什麼事?”米達麥亞問。
“我跟你提過的,就是國家安全局那幾個敗類的事情。”羅嚴塔爾端起酒杯來,喝了一口,“依我的性子,都該當場斃了。”
“原來就是她麼?”米達麥亞頓了一下又道,“像朗古那種傢夥,陛下爲什麼還會容許他繼續在新政府裏擔任職務呢。”
羅嚴塔爾又喝了一口酒才回答:“也許是陛下另有考慮,也許,只是那個人的原因而已。”
聽到“那個人”,米達麥亞露出一種厭惡又很無奈的表情來,把頭扭向一邊,卻正看向我所在的方向,於是向我笑了笑:“真是抱歉呢,讓你碰上這種事情。如果你受到什麼傷害的話,我願意代表軍方作出賠償……”
“真的受到了什麼傷害,賠償什麼的也不過就是句空話。”金銀妖瞳的元帥打斷了友人的話,然後也向我笑了笑,“不過這位少女的話,我想應該也並不是什麼會逆來順受的人呢。”
於是我也笑了笑:“我媽咪說了,對壞人逆來順受,就是跟壞人同等的犯罪。所以,當有人意圖對你施暴的時候,就應該比對方更暴力。”
米達麥亞一口酒噴了出來。羅嚴塔爾也像是被嗆倒了,咳了兩聲才道:“你媽咪倒是教了你一些很有意思的言論呢。”
好吧,其實我家老媽什麼也沒教過我,這只是我自己理解的東西而已。不過我覺得加這麼一句會比較有說服力,就好像金田一每次都要說“以我爺爺的名義發誓”一樣。
於是我繼續笑眯眯,給米達麥亞遞上手帕。
“謝謝。”米達麥亞接過去擦了擦嘴邊和身上的酒漬。羅嚴塔爾則微微偏著頭看向我,“不過,如果你一直貫徹執行這種理論的話,在這種地方工作,真的沒有問題嗎?”
“咦?”我一時沒搞明白他指什麼?這種理論和我的工作有什麼關係?
羅嚴塔爾向旁邊一桌喝得醉醺醺的傢夥擡了擡下巴,“酒吧這種地方麼,總會有一些喝醉的,或者假裝喝醉來佔便宜的傢夥啊。”
“咦,聽來元帥你好像很有經驗哩。”
米達麥亞又笑起來,羅嚴塔爾也笑笑,薄薄的唇微微上聲,異色的雙瞳看過來,“你覺得我需要麼?”
老實說那瞬間我被電到了,怔了半晌才道:“元帥你的話,立場或者會反過來吧。”
“哦?怎麼說?”
“也許會有很多女人在元帥面前裝醉,或者企圖把元帥灌醉吧。”我笑,“如果是元帥的話,連我也會很開心地逆來順受呢。”
“那還真是榮幸。”他笑了笑,“那要是別的人呢?”
“唔。”我做思考狀,“我想,如果動作幅度小一點,出手速度快一點,也許他會不知道自己的手骨是怎麼斷的吧?”
兩位提督怔了一下,然後對視一眼,都笑起來。“呀,那可得小心一點。”
口氣完全是大人對自家小孩不知天高地厚的吹牛的包容。擺明瞭就是不信我能做到嘛。不信拉倒。這時吧台那邊在叫我,於是我向他們彎腰行了個禮,回去做事。
大概過了三四天的樣子,羅嚴塔爾再次光臨了這間酒吧。這次是一個人來的。他進來的時候,我剛好給了一個借酒裝瘋想摸我大腿的傢夥一記狠狠的過肩摔,正在被店長教訓。
“你是怎麼回事?叫你來是做招待,又不是讓你來做打手!本來看你們姐弟長得不錯才留下你們的,但你看你做的這是什麼事?才一個星期,你就打傷了好幾個客人!我們這裏請不起你這種人,快點收拾東西給我滾出去。”
羅嚴塔爾仍然是一身便裝,站在那裏,看著我:“這是怎麼回事?”
我聳聳肩,“如你所見,我被開除了。”
他看了看那個被擡出去的醉漢,皺了一下眉:“你不是說動作小一點速度快一點,就不會被發現麼?”
“呀?元帥你還記得那些話啊?”我笑笑,搔了搔頭,“雖然我是那麼想啦,但是常常還沒等我想好怎麼隱蔽,手就不聽指揮的自己先動了呢。”
羅嚴塔爾也笑了聲,“那你現在打算怎麼辦?”
“只好再找其他工作了唄。”
“你們沒有戶籍沒有背景只怕再找也還是只能找到這類地方吧。”他皺了一下眉,“這樣吧,你找新工作的時候,我來當你的擔保人好了。”
“咦?”我喜出望外,“真的嗎?那太好了。謝謝你,元帥閣下。”
“不用客氣,這種小事不算什麼,畢竟也是我強行把你們帶來費沙的。那次我說要還你一個公道,結果也沒能做什麼。這次就當是補償吧。你今天就先回去吧,明天早上來統帥本部找我,我給你開個文件。”
“謝謝,但是——”
“怎麼了?”
“我和弟弟是住在酒吧的員工宿舍的,被開除,也就沒有地方住了。”
羅嚴塔爾靜了一下,然後點點頭:“好吧,幫人幫到底,你們收拾一下跟我走吧。”
我暗自比出勝利的手勢。耶,羅嚴塔爾攻略,第一步成功。
反正我們也沒什麼東西可以收拾,很快我就跟阿驁坐上了羅嚴塔爾的車。
但是,我沒想到的是,他居然一車把我們拉到了米達麥亞家,然後對米達麥亞說明了我們的情況,請他幫忙收留我們一陣子。
米達麥亞非常鬱悶的樣子:“雖然我是不反對你做這種事啦,但你帶回自己家不就好了嗎?就算是臨時府邸,也不會比我這裏小吧,難道不能多住兩個人?”
羅嚴塔爾居然猶豫了一下才答:“我那裏,不太方便。”
米達麥亞怔了一下,然後皺眉道:“難道你還跟那個女人在一起?我不是跟你說過那個不行,最好——”
羅嚴塔爾輕咳了聲,打斷他:“那女人的事情,我自有分寸。總之,他們兩個就拜託你了。”
米達麥亞一副“拿你沒辦法”的表情,歎了口氣,點下頭。“好吧。”
於是羅嚴塔爾起身告辭,臨出門轉身向我們道:“你們就安心先在這住下吧。”末了伸出手來,像是想拍阿驁的肩,阿驁帶著溫和的笑容,向後避了避,彎腰道:“多謝元帥大人。”
羅嚴塔爾倒也沒說什麼,收回手,笑了笑就走了。
米達麥亞讓勤務兵帶我們去樓上的房間,說要什麼需要只管找他就是了。
這個小勤務兵叫伊爾斯,看來只有十五六歲的樣子,他倒是很高興多幾個人來住。畢竟這所房子雖然作爲元帥府是寒磣了一點,但現在艾芳瑟琳不在,只有我們,米達麥亞本人,再加一個勤務兵,還是顯得房子又大又空曠。元帥大人顯然不是什麼聊天的好對像,所以我們一來,這個叫伊爾斯的小傢夥就嘰嘰喳喳說個不停。
好不容易把聒噪的勤務兵打發走,我問阿驁,剛剛爲什麼會那樣對羅嚴塔爾。
他靜了很久,才輕輕答:“那個人,身上有很重的血腥味。”
“咦?我怎麼沒聞——”話沒說完,我自己停住了。阿驁說的這個血腥味,應該不是指現實中的味道吧?如果只是說沾過血殺過人來說,羅嚴塔爾一路走到現在,間接或者直接死在他手裏的人,的確是不計其數了。
我頓了一下,“但要那麼說的話,無論哪個將軍都是一身血腥吧?他也好,米達麥亞也好……”
“不,不一樣。”阿驁輕輕打斷我,“雖然同是元帥,但他們不一樣。我不知道要怎麼表達,如果說他們是刀的話,米達麥亞元帥是那種戰鬥結束,就會乖乖回到刀鞘裏的,而羅嚴塔爾元帥,會渴望下一場,再下一場的戰鬥,他永遠不會停下來……”
我不知阿驁是怎麼得出這種結論的,但我覺得這個形容,也許,更適合楊威利和萊茵哈特吧?
阿驁皺著眉,輕輕道:“總覺得他會掀起一場又一場腥風血雨……我不喜歡這種人……”
也許吧。
我沒有回阿驁的話,努力地回想小說裏距現在一年之後那場內戰,如果,只是說如果,羅嚴塔爾不是那種人的話,就不會再次掀起戰爭了吧?那麼那場戰爭裏的血,就可以不要流了吧?他本人,也就不會死了吧?
我喜歡羅嚴塔爾,我不想他就那樣死去。
但是,對於那種結局,我能做什麼?
歸根到底說,其實把他逼到那種地步的,並不是朗古或者奧貝斯坦,而是他自己的驕傲和野心吧?
難道要勸他說,放棄你的驕傲和野心吧?
那怎麼可能?
退一萬步說,如果他真的放了,也就不是我所喜歡的那個羅嚴塔爾了吧?
結果還是什麼也不能做嗎?
有些心痛,但更多的是正不停湧出的無力感。
就好像之前晴明問我的那樣,明知結局,卻不能改變,只一步步看它走近,痛苦嗎?
當時怎麼回答他的,我記不清了,或者我根本就沒有回答。
這種感覺,根本就沒辦法用語言來表達。
“姐?”阿驁輕輕叫了我一聲,我擡起眼來看著他。他笑了笑,“但是姐姐你喜歡他吧?”
我怔了一下,“咦?”
阿驁擡起手來,輕輕拍拍我的臉,“別露出這麼爲難的表情來啊。你只要像之前一樣就好了嘛。喜歡的人就纏上去,不喜歡的就揍飛。風風火火,大開大合。”他張開手臂,輕輕抱住我,“我啊,最喜歡那樣的歐陽桀了。”
我剛剛並不是在爲這種事情爲難,但聽他這麼說,卻突然不知怎麼回答。於是沒說話,也沒動,就那樣讓他抱著。
大概過了幾分鐘的樣子,阿驁鬆開我,笑了笑,“不早了,睡吧,晚安。”
然後就轉身回房去了。
我原地楞了幾分鐘。有點莫明其妙。爲他,也爲之前的自己。
就是嘛,我到底在爲難什麼?
有心思想這些,不如好好睡一覺,養足精神,明天再去找份工作養活自己再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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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抓住一個男人的心,就得先抓住他的胃。
老話說得真是一點都沒錯。
米達麥亞本來對我們完全像只是在履行對友人的承諾,雖然照顧周到,也只是限於周到而已,一點熱情都沒有。但是在阿驁下過兩次廚之後,他下班回來,居然已經開始在餐桌上詢問我們將來的打算。
問我想找哪方面的工作,甚至建議我們不妨繼續去念書,反正還年青。說現在政局也安定下來了,多學點東西總沒有壞處之類。話雖然很簡單,但看得出來是發自內心的真誠。
於是我開始一有空就抓著阿驁跟他學廚藝,然後在他的幫助下做了一堆點心和便當什麼的,纏著米達麥亞要他幫忙帶給羅嚴塔爾。
那傢夥說是要做我的擔保人,但結果把我們送到這裏,就連個影子也不見了。說不定壓根已經忘記有我這麼個人了。
米達麥亞看著那一袋食物,皺了一下眉,“這是?”
“愛心便當呀。”我笑眯眯。
蜂蜜色頭髮的年青元帥一臉茫然,“愛心便當?”
“哎呀,就類似你要遠征時,夫人給你準備的食物嘛。”
他像是明白了,“哦”了一聲,但是很快便睜大眼盯著我:“難道你對那傢夥……”
“嗯。我喜歡他。”我很坦率地承認,雙手合什地拜託,“我也拜託阿驁幫你做了便當作謝禮。所以元帥你一定要幫我送到哦。”
“你……”米達麥亞看著我,說了一個字之後,像是不知說什麼,停了下來,眉卻皺得更緊。
勤務兵在旁邊催了聲:“元帥,快到時間了。”
於是他歎了口氣,提著那個袋子出了門。
我送他到門口,一面揮手,一面道:“拜託你嘍,元帥大人。”
他在車內,看不到表情也聽不到有說什麼,只見他在車窗處揚了一下手,然後車子就絕塵而去。
等他晚上回來的時候我很雀躍地迎出門去,拖了他的手臂問:“怎麼樣?他有沒有吃?”
米達麥亞瞟我一眼:“真是性急的姑娘。”
我笑,抱著他的手搖來搖去,“怎麼樣嘛?”
他笑笑,把空掉的袋子遞給我:“他說還不錯。”
“耶。”我歡呼了一聲,“多謝元帥大人。”
“謝我做什麼。”米達麥亞進了門,把披風和軍裝外套脫下來,勤務員接去挂好,他一面走進客廳,一面道:“我勸你還是不要對那個人抱有什麼幻想比較好。”
他在沙發上坐下來,我跟過去,笑眯眯的。“元帥大人工作一天,是不是很辛苦?我幫你捏捏肩?”沒等他反對,便將手放在他肩膀上開始按摩,一邊問:“力道怎麼樣?需要再輕一點或者再重一點麼?”
一開始的時候,他的身體很明顯的非常僵硬,慢慢就開始放鬆下來,點了點頭,道:“很舒服。”
我笑道:“那麼,明天請你繼續幫我帶便當吧。”
他刷地扭過頭來看著我,“你沒聽到我之前說什麼嗎?那個男人不適合你,而且,他現在也有正在交往的女性。”
我點點頭:“我知道。”
“那你還……”
“但那有什麼關係?”我笑笑,繼續給他按摩,一面道,“呐,那就這麼說定了,明天要繼續幫我帶便當去給他哦。”
他看了我半晌,歎了口氣,說:“女人的思維方式還真是難以理解。”
我只是笑笑。
第二天繼續做點心的便當讓米達麥亞帶去。一連做了好些天,他倒是每天都吃了,但是好像並沒有要過來看我的意思,連電話也沒打一個。
我甚至開始懷疑是不是他其實根本就沒吃過我做的東西,是米達麥亞怕我傷心每天自己一個人吃了,給我看空盒子。
於是直接找到米達麥亞問了這件事。
米達麥亞搖了搖頭,“怎麼可能?你當我是大胃王嗎?他當然有吃。”
我有點泄氣,“他之後都沒說什麼嗎?”
“沒有。”
“那有沒有說叫我不要再做?”
“那倒也沒有。”
“嗯。”我點點頭,“那麼明天繼續拜託你了。”
“小桀。”米達麥亞歎了口氣,“你要我說幾次才肯聽?死心吧。”
“不要。”
我長這麼大,還沒有像這樣卯起勁來追什麼人,怎麼可能半途而廢?也是因爲他身份特殊,一般人不好直接去見他,不然我說不定會採取更直接的戰術呢。
“就算是我的好友,我也不得不說句公道話,那傢夥完全是風流成性,女孩子喜歡上他不會幸福的。而且,他跟一個女人交往的時候,不會理會其他女人的。你做什麼也沒用。”
“不盡力試試看怎麼知道。”
“你也真是……真是的,你也好,他也好,都不聽勸!”他又歎一聲,伸過手來,輕輕摸了摸我的頭。“如果可能的話,我也希望有人能取代他現在的女友呢。”
羅嚴塔爾現在的女友,應該是艾爾芙莉德吧?
米達麥亞繼續道:“照以往的規律來看,應該早就厭煩了才對,但居然完全沒有要分手的意思,還把她帶到費沙來了。對這件事,我總有種不好的預感,總覺得會出什麼事,但就是怎麼說都沒用。”
因爲這次是真的用了心吧,羅嚴塔爾對那個本來要刺殺自己的女人。
只是……
若是他們兩個都能更坦誠一些,這段愛情是不是就可以避免被那些小人利用?
於是我笑了笑,“那麼就幫我吧。幫我把他搶過來。”
米達麥亞看了我一眼,皺了一下眉,沒說話。
羅嚴塔爾再有消息傳過來是第二天下午。
我追羅嚴塔爾踢到塊鐵板,出去找工作又撞一鼻子灰,非常鬱悶,於是叫勤務兵幫忙找了個沙包出來,挂在院子裏的樹下打。因爲只是泄憤,所以沒管什麼章法,也沒管用了多少力道,只是一氣亂打。結果沙包被我踢成了兩截,而且下半截遠遠飛了出去。
勤務兵驚叫了聲:“元帥,小心。”
我才發覺米達麥亞不知幾時已站在院中,而且那半截沙包正直接向他飛去,而米達麥亞剛剛似乎在發呆,聽到勤務兵叫才回過神。
於是我也驚叫了聲,然後閃身飛奔過去,在途中飛起一腳將那沙包截下來,這才松了口氣,轉身向米達麥亞道:“抱歉,下次我會小心控制力道的。”
他睜大眼,很吃驚地看著我,“好快。”
我笑笑,拍拍身上的灰塵,“這不算什麼,要是學了瞬步或者飛廉腳什麼的,還可以更快哩。”
他好像有一點不解的樣子,“那是什麼?”
“嗯,要怎麼解釋呢。元帥你知道武術嗎?”我本來還準備花很多口舌來解釋武術是什麼,但他居然點了點頭,道:“據說是失傳很久的格鬥技術。但我沒想到會到這種程度。看來你之前說可以不動聲色折斷人的手也不是吹牛啊。”
“現代科技太發達了嘛,武器都是鐳射槍離子炮,出門有車,在室內還有傳送帶代步,自然沒有人會重視人體本身的鍛煉了啊。但我是從一千多年前的地球來的嘛。其實在我們那個時代,武術對大數人來說都已經是一種傳奇,或者只是體育競技專案了。但再往前推幾百年上千年的話,我這種程度根本不算什麼,可以飛檐走壁摘葉傷人的高手大有人在呢。”
“飛檐走壁?”
見他好像很有興趣的樣子,我不由有些得意,賣弄一般,足一點地就高高躍起,在旁邊的牆壁上一借力,跳到對面的樹梢上,再空中一個翻身,穩穩落回米達麥亞面前。一串動作連貫流暢,乾淨利落。
米達麥亞輕輕鼓掌,“好厲害。這種技術失傳真是可惜。”
“雖然覺得有點可惜,但這也是人類發展的必然結果了。一個人再快,也快不過車。就算一開始能追上,也絕對不及汽車持久,更不用說飛機了。”
他過一會才點點頭:“確實。不管怎麼說,這也只可能是個人的力量,在現代戰爭能派上用場的時候不多。”
“元帥真是的三句話不離本行。”我笑,“若我只用來打家劫舍,就很方便呀。”
他也笑笑,“那你就太小看現在的科技了。要不要讓伊爾斯把防盜系統打開,你再來試試?”
那種所謂的防盜系統能防得到青龍嗎?不過,繼續這種討論也沒什麼意義就是了。於是我笑著搖搖頭,“不要了,我認輸。說起來,元帥你今天回來得比較早呢。”
“唔,對了,羅嚴塔爾有東西托我帶給你,說是食物的回禮。”
“真的?”我跳起來,“在哪在哪?”
米達麥亞領我回到房中,遞了個盒子給我。我打開來一看,是件衣服。一條粉紅色泡泡袖公主裙。雖然尺寸我穿應該差不多,但這分明就是童裝式樣!
我咬了咬牙,羅嚴塔爾那傢夥想說什麼?我在他看來還是小孩子麼?
米達麥亞輕輕拍拍我的肩,“所以說叫你死心算了。”
“不要!”我哼了聲,“請元帥轉告他,我還有半年就到艾芳姐姐結婚時的年齡了。”
那之後米達麥亞什麼也沒說就去了書房。
我因爲剛剛接沙包弄得一身沙土,便去洗了個澡,洗完澡出來的時候,聽到門鈴在響。伊爾斯在後面房間裏叫:“歐陽小姐,我現在一時走不開,麻煩你應一下門好麼?”
“好。”我應了聲,一面擦著頭髮,一面跑去打開門上的對講系統。門外是個穿著銀黑兩色帝國軍裝的年青軍官。我一時不太能認出來是誰,於是問:“請問您是哪位?”
他看到我好像嚇了一跳,怔了一下才道:“我是卡爾-艾德華-拜耶爾藍。”
直接說拜耶爾藍我就知道是誰了嘛,幹嘛非得報全名?我笑了笑,開了門:“請進。”
他進了門,看我一眼,忽地紅了臉,立正站好,目不斜視:“請問米達麥亞元帥在家嗎?”
“在。這邊請。”我領他去書房,敲了敲門,“元帥,拜耶爾藍——”我頓了一下,回頭看了一眼身後年輕軍官的肩章。好吧,就算看了我也不認識他是什麼軍銜,而他本人又在觸到我目光的一瞬間又紅著臉低下頭。於是我只好憑記憶中的印象道:“拜耶爾藍中將求見。”
拜耶爾藍在那個瞬間擡起眼來看了我一眼,但還沒說話,米達麥亞的聲音已從書房內傳出來,“進來吧。”
於是我推開門,向裏伸伸手,年輕的軍官向我點點頭,往裏走去,經過我身邊時,我聽到他輕輕道:“是上將!”
“呃?”我楞了一下,這個時候已升了上將嗎?我無意中把人家降級了啊,於是乾笑了兩聲,道:“不好意思,因爲你看來還很年輕呢。”
“因爲拜耶爾藍是我手下最勇敢的提督呐。”米達麥亞的目光還沒從手裏的文件上移開,已先笑道,“我們的陛下可是從來不會吝嗇給有才華的人相應的地位啊。”
拜耶爾藍低頭道:“元帥您過獎了。”
“小桀你去跟伊爾斯說一聲,今天拜耶爾藍在這裏吃晚飯。”米達麥亞這時才看向我,微微皺了一下眉,“那之前,先去把衣服穿好。”
我低頭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浴袍,應了聲,退出去,掩上門。
拜耶爾藍回去之後,阿驁和伊爾斯收拾了食具去廚房,米達麥亞突然對我說:“如果你真的想要找結婚的對像的話,覺得拜耶爾藍如何?”
“嚇?”我驚得眨了眨眼。
“他是個好男人呢。比羅嚴塔爾那傢夥好得多。年齡也比較合適,而且,他現在已經是上將了,前途未可限量——”
“元帥你想改行做媒婆嗎?”我翻了個白眼,打斷他。
他皺了眉,抓了抓自己蜂蜜色的頭髮。“我只是爲你好。我們相處也有一段時間了,我覺得你們姐弟兩個都是很不錯的人。我也想你們能過得好一點,你爲什麼就非得杠上羅嚴塔爾呢?”
“因爲我喜歡他啊。”
原本就喜歡這個人物,跟喜歡達也不一樣,不是那種少年時美好的憧憬,而是一想起來,一念及那個名字,心裏就像被刺了一刀那樣痛的喜歡。
而今他出現在我身邊,跟我說過話,對我微笑過,就算我改變不了他的終局,又怎麼捨得就這麼遠遠旁觀?
反正也是痛,不如就讓我站在離他最近的地方痛好了。
米達麥亞歎了口氣,閉了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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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84.米達麥亞的妹妹
之後的幾天,阿驁依然在對著電腦惡補這個時代的各種知識,我依然在找工作,但完全沒什麼結果,技術性的活我幹不了,而這種科技高度發展的時代,連搬運工都不要。若在家裏,還可以開玩笑一般說找個人嫁了,或者去當偵探什麼的。在這裏連這個都不行。
那天下午我非常泄氣地趴在沙發上扮死屍的時候,米達麥亞元帥府迎來了一位不速之客。
門鈴聲響起來之後,伊爾斯去打開對講機,然後就整個人嚇呆在那裏。
“怎麼了?”我問,一邊走過去,“外面有怪獸麼?”
伊爾斯機械地轉了一下身,指了指對講機的螢幕,“陛……陛……”
“B什麼啊?”我湊過去一看,也驚呆了。
外面倒不是什麼怪獸,只是一頭黃金有翼獅子而已。
銀黑兩色的軍服,潔白的披風,金色長髮在陽光下熠熠生輝。銀河帝國的皇帝陛下萊茵哈特-馮-羅嚴克拉姆正站在門外。
搞什麼啊?米達麥亞還沒回來,皇帝跑來這裏做什麼?這時萊茵哈特身邊一個警衛道:“還不快點開門。”
好吧,君主專制體系裏,皇帝有私闖民宅的權利。
於是我開了門,彎腰行禮:“陛下。”
萊茵哈特上下打量了我幾眼,回頭向身後的人笑了笑,道:“那傳言居然是真的呢。”
我這才看到原來希爾德也來了,這時正皺著眉,一副不知應該怎麼回答的表情。
萊茵哈特倒也沒有希望得到什麼回答的樣子,徑自走進客廳坐下了。
我跟過去,笑道:“陛下若是來找米達麥亞元帥的話,他還沒有回來呢。”
“朕知道。”皇帝陛下用他那雙冰藍色的眸子打量我,嘴角噙著意味不明的微笑,“就是趁著他不在家時才來的。”
這是什麼意思嘛?我皺了一下眉,然後問:“陛下要喝茶還是咖啡?”
“茶。”
於是我推了推還在發楞的伊爾斯,“去泡茶。”
他這才如夢初醒一般,應了聲,又向萊茵哈特行了個禮,匆匆跑去廚房。
在等待茶端上來的時間裏,萊茵哈特一直沒說話,只是上下看我。希爾德也沒說話,也在皺著眉看我。於是我也就沒開口,很坦然地站在那裏讓他們看。順便打量這一對新銀河帝國的開國帝後。當然現在希爾德還不是王后,不過應該也不久了。
因爲對方不但身份,就算外貌,也算是站在整個銀河系的頂端,尤其是萊茵哈特,雖然書中曾經對他的美貌下了很多筆墨,但我覺得,在看到真人之後,那些都完全不算什麼了。那完全是一種勾魂攝魄甚至令人無法呼吸的美麗,我想,若不是這男人身上還有那種威嚴到令人不敢逼視的霸氣,說不定會隨時被人撲倒吧?所以這場對視,我怎麼都覺得自己占了便宜,於是很開心地一直微笑著。
於是萊茵哈特也笑了笑,問:“你叫什麼?”
“歐陽桀。”
“唔,是東方式的名字呢。”
“我是中國人。”
“中國?”萊茵哈特皺了一下眉。
或者在他們的歷史裏,人類大一統之前的那些國家名字,都實在太過遙遠了。於是我又道:“我來自一千多年前的地球。”
萊茵哈特又皺了一下眉,旁邊希爾德輕輕提醒道:“上個月不是俘獲了一艘自稱來自地球的飛船麼?據說是因爲用超時空跳躍航法出錯才跳躍到現在的。”
萊茵哈特輕了幾秒鐘,點了點頭,“朕想起來了。當時嚇了一跳呢,一千多年前居然有那種技術。”然後又向我道,“原來你是那艘船上的人?那爲什麼會在這裏?米達麥亞是怎麼把你……”他頓了一下,像是在考慮用詞,結果半天才接道,“弄回來的?”
“嚇?”我嚇一跳,“什麼叫米達麥亞把我弄回來?”
“那麼,是你引誘了他嗎?”
“嚇?”我嚇更大一跳,真的跳起來叫,“什麼叫我引誘他?”
年輕的皇帝陛下兩道長眉糾結起來,正要說什麼的時候,門突然被從外面打開,米達麥亞風風火火地跑進來,羅嚴塔爾緊跟在他身後。
“陛下。”米達麥亞先向萊茵哈特行了禮,“不知陛下駕到……”
萊茵哈特擡了擡手,“這些虛禮都免了,朕今天只是來做一次很私人的拜訪而已。”
“是。”米達麥亞應了聲,站在旁邊。
這時伊爾斯端上茶來,萊茵哈特接過去,喝了一口之後,掃了一眼在旁邊站得筆挺的帝國雙璧,笑了笑,“都說是私人拜訪了,不用那麼拘謹。都坐吧。”
於是兩位元帥又應了聲“是”,各自落座。
我仍站著,卻悄悄把自己的位置移到羅嚴塔爾身後,他微微扭過頭看我一眼,於是我甜甜笑了一個給他看。
金銀妖瞳的元帥什麼表情也沒有地把頭扭回去。
於是我就倚在沙發背上,靜靜地看著他。
深棕色發絲上的光澤,湛藍瞳仁裏的光影,頸部皮膚隨著呼吸輕微的起伏……
就算只剩一年,這一年時光,也請讓我站在離你最近的地方,用我的雙眼記錄下任何點滴細節。
米達麥亞靜了一會才開口問:“不知陛下爲什麼今天突然想起來要到下官家裏來?”
“啊,那個啊,因爲聽到很奇怪的流言啊。”萊茵哈特笑起來。
米達麥亞怔了一下,“流言?”
“哦,看來本人的確是不知道呢。最近有流言說米達麥亞元帥在私邸藏了個年青美貌的女人呢。”
“什麼?”米達麥亞嚇了一大跳。
萊茵哈特少有的露出了促狹的笑容,“朕也嚇了一跳呐。私藏美貌少女這種事情,不是應該只有羅嚴塔爾元帥會做嗎?流言是不是搞錯對像了?”
被點到名的另一位元帥輕輕咳了兩聲。萊茵哈特繼續道:“所以,就想來親自確認一下看看。結果居然是真的呢。”
——要我說皇帝陛下你關心部下的方式實在是很特別嗎?
米達麥亞刷地站起來,急急道:“陛下你誤會了。下官絕沒有做什麼有損自身名譽的……”說到這裏,頓了下來,看一眼旁邊的羅嚴塔爾,改口道,“這位歐陽小姐只是在我這裏暫住而已。”
“哦?”萊茵哈特挑了挑眉,看戲一般看著他。
羅嚴塔爾又輕咳了聲,跟著站起來,道:“事實上,這小丫頭是我寄放在米達麥亞這裏的。”
他這句話一說出來,在座所有人都嚇了一大跳。我也忍不住擡起頭看向他。他淡淡笑笑,居然伸手過來摸摸我的頭,“是我從酒吧撿回來的。”
“什麼叫撿回來啊?又不是小貓小狗!”我皺了一下眉,抗議。
“差不多了。”他說,然後繼續向皇帝解釋,“她從地球來,在這裏舉目無親,無依無靠,連戶籍也沒有,流落在那種地方被人欺負,所以我就撿回來了。但是單身男人不太適合收養小孩,就拜託給米達麥亞了。”
我哪有那麼可憐?而且收養小孩是怎麼回事啊?都說了我沒那麼小吧?
但對萊茵哈特來說,這番說辭顯然比米達麥亞自己的解釋更有說服力。他輕輕點了一下頭,“原來如此。”
希爾德也點點頭,道:“目前費沙正在進行遷都前的大清掃,沒有戶籍證明,的確很麻煩。”
萊茵哈特看看我,道:“既然這樣的話,不如米達麥亞元帥你就去民政部登記一下,正式收養她吧,也免得民間那些不堪的流言繼續流傳。”
米達麥亞怔了一下,“這個……”
萊茵哈特道:“怎麼?不願意麼?”
“在命令元帥收養我之前,陛下你是不是應該先問一下我本人的意願呢?”我依然倚在沙發靠背上,斜眼瞟著萊茵哈特問。
米達麥亞皺了一下眉,喝了一聲:“小桀!”
萊茵哈特自己倒不以爲意的樣子,看向我:“那麼,是你不願意麼?”
他這樣問,我反而猶豫了一下。是人都知道背靠大樹好乘涼,就算放眼整個銀河系,米達麥亞這棵樹也是夠大了。而且,人又好,命也不錯,至少到《銀英》結束時還活著。不管怎麼想,對我來說這也應該是天上掉餡餅的大好事吧?
其實我倒也不是不願意,只是下意識地對萊茵哈特那種語氣有些抵制。也許是受民主主義熏陶長大的原因,也許是自身個性的原因,就是不太喜歡人家用那種口氣安排我的未來。
但是,這種事也不能直說吧?難道要跟皇帝陛下說,不是不願意,只是討厭專制?會被當場處死吧?
於是我輕咳了聲,小聲道:“也不是不願意,只是,我都已經成年了,還要給自己找個監護人,然後憑空比人低一輩,很不爽……”
對面幾個人都笑起來,完全是一副看待青春叛逆期小孩的表情。
然後米達麥亞道:“那麼,我以兄長的身份來收養你們,就可以了吧?”
我怔了一下,“咦?”
他笑了笑,“反正我最近也一直在把你當妹妹看待啊。”
既然他自己也這麼說了,再推辭好像就太過於矯情了。於是我手一撐沙發靠背就躍到米達麥亞身邊,抱著他的手臂甜甜叫了聲“大哥”。
羅嚴塔爾倒沒什麼,萊茵哈特和希爾德好像嚇了一跳的樣子。萊茵哈特靜了幾秒鐘才輕笑道:“身手真是矯健,看來倒像天生就是米達麥亞元帥的妹妹。”
米達麥亞輕輕搔了搔頭,呵呵笑了聲。
羅嚴塔爾也笑道:“如果從個性上來說,倒更像是畢典菲爾特的妹妹呢。”
“哦?怎麼說?”萊茵哈特看看我,“似乎不太能看出來的樣子呢。”
“個性這種事情,單從外貌自然看不出來。”羅嚴塔爾笑了笑,“如果陛下見過她對著五個士兵的槍口,依然英勇無畏地空手沖過去把侵犯自己的人打成豬頭的情景,大概就能想像了。”
我當時不是空手,也沒把他打成豬頭。我正想補充的時候,就發現萊茵哈特的臉色變了變,沈聲問:“士兵的槍口和侵犯她的人是怎麼回事?”
皇帝陛下臉色一變,剛剛還像是閒話家常的氣氛立刻一掃而空,大家的神色立刻都正經起來。米達麥亞也輕輕拍拍我的手,示意我鬆開。而羅嚴塔爾則開始向萊茵哈特說起當日在監獄那件事。萊茵哈特越聽臉色越差,末了將茶杯重重往茶几上一放,咬牙罵道:“這些混蛋。”說完拂袖而起,道,“瑪林道夫小姐,我們回去。”
米達麥亞和羅嚴塔爾跟著送到門口。
萊茵哈特臨上車又好像想起什麼一樣,轉身看看我,道:“真抱歉,讓你碰上那種事情。”
我笑笑,“沒什麼,反正他也沒占到什麼便宜。而且我現在也挺好的。”
他也沒多說什麼,點點頭,就上了車。
羅嚴塔爾目送那幾輛車開遠,唇角有似笑非笑的冷淡表情,若有所思的樣子。
“爲什麼在這裏提那件事?”我問。
羅嚴塔爾回頭看我一眼,“什麼?”
“如果你想向陛下彙報那天的事,什麼時候也可以說吧?爲什麼要選擇這種私下的場合?”
他笑了笑,“也許讓他看到受害者本人會比較有說服力吧。”
僅僅是這樣嗎?我皺了一下眉,米達麥亞也皺了一下眉,道:“對件事對小桀來說,怎麼都不算很好的回憶,你爲什麼非得當著她提起來?”
“真是的,才剛剛認了妹妹,就開始像護崽的老母雞了。”羅嚴塔爾又笑了聲,走回房裏,一面道,“早知就不送到你這裏來了。”
米達麥亞跟著走過去,“說起那個,你剛剛爲什麼要對陛下說小桀是你撿的之類?”
“你不覺得那樣比較好嗎?不然讓你自己解釋,說上一天也是越描越黑吧。”羅嚴塔爾像在自己家一樣自然地坐下來,叫伊爾斯去拿瓶酒來,一面斜了米達麥亞一眼,“我就無所謂,反正也不可能更黑了。”
米達麥亞看看我,歎了口氣,也坐下來:“不過陛下居然會爲了這種事特意跑來我家,真是沒想到。”
“那是因爲這種流言的主角是你吧。如果換作是我,他大概只會一笑了之了。”
米達麥亞靜了一會,道:“如果是你的話……如果陛下知道你和立典拉德一族的女人在一起的話,不知會怎麼樣呢?你還是……”
“是啊,他會怎麼樣呢?”羅嚴塔爾打斷友人的話,輕輕搖晃著手裏的酒杯,左藍右黑的眼眸注視著杯中深紅色的液體,唇畔依然噙著一抹淡淡的笑容。
“你到底在試探什麼?”我忍不住輕輕問。
羅嚴塔爾如遭電擊一般擡眼看著我。
“皇帝的底線麼?”
“小桀。”出聲制止我說下去的是米達麥亞。
於是我閉了嘴,只是站在那裏看著羅嚴塔爾。羅嚴塔爾和我對視了半晌,突然大笑了起來,道:“米達麥亞,看來你認了個不簡單的妹妹呢。”
米達麥亞一臉苦笑,“不是你撿回來的嗎?”
羅嚴塔爾喝幹了杯子裏的酒,站了起來,“好啦,我要回去了。再待下去,我都覺得自己要原形畢露了。”
“現在的你披著僞裝的外衣嗎?”米達麥亞這樣反擊,送他到門口,又加了一句,“不過說真的,羅嚴塔爾,你這傢夥不要讓人太擔心啊。”
羅嚴塔爾沒說什麼,只笑著揮了揮手,走了。
米達麥亞轉過身來看著我,歎了口氣,道:“我歷史學得不太好。不記得一千多年前是什麼樣的政體和社會制度。但是在這裏,有些話,你最好還是不要隨便說。”
我看著他,也歎了口氣,“對大哥也不能說嗎?”
他又苦笑,補充:“不要對我之外的人說。”
於是我對他說:“我喜歡他,我不想他死。”
米達麥亞靜了很久,然後拍拍我的肩:“也許我們都想多了。”
……但願。
跟阿驁說了認米達麥亞做大哥的事,他略微皺了一下眉,倒也沒有不樂意。晚上跟遠在奧丁的米達麥亞元帥夫人艾芳瑟琳通了電話,她似乎也很高興的樣子,我跟阿驁湊到螢幕前叫“大嫂”的時候,笑得一雙紫羅蘭色的眼睛都眯成兩輪月牙兒,直說明天就要去給我們準備見面禮。
但直到第二天晚上拜耶爾藍再次來訪,我才知道爲什麼之前萊茵哈特要爲這件事專程來一趟。
拜耶爾藍這次是跟著米達麥亞一起來的,帶著一個明顯就是被打出來的黑眼圈,嘴角也還有淤傷的痕跡。
“咦?”我驚得眨了眨眼,“你跟誰打架了嗎?”
最近在費沙附近應該沒什麼戰役啊?何況就是有戰役,也不用堂堂一個上將去和人肉搏吧?
拜耶爾藍有點不好意思地輕咳了聲,沒回話。
於是我又問:“打輸了嗎?要不要我教你幾招去打回來?”
“小桀!”米達麥亞重重喝了聲。看起來非常生氣的樣子,於是我乖乖閉了嘴,坐到旁邊。
於是米達麥亞開始訓拜耶爾藍,“虧我上次還誇你是我手下最有前途的勇將,你的勇敢就用在這種地方嗎?堂堂一個帝國軍上將,跑去酒吧跟人打架,還把事情鬧到陛下那裏去了!你的腦袋裏到底在想些什麼東西?”
拜耶爾藍只是低著頭,一聲不吭地讓他訓。
等米達麥亞的氣消得差不多了,我才知道原來拜耶爾藍之前和朋友去酒吧的時候,聽到關於米達麥亞的流言。說新帝國和舊帝國其實沒什麼區別,皇帝才登基沒幾天,高級將領們就開始像以前的舊貴族一樣腐化了,一向風流的羅嚴塔爾不用說,就連米達麥亞也在私邸養了年輕漂亮的情婦。
於是拜耶爾藍就跟那些人爭執起來,之後大打出手,最後不知爲什麼,竟然連萊茵哈特都驚動了。萊茵哈特對下屬的私生活一向不怎麼理會,但事關新帝國的名譽,就不得不重視了,當天就親自來了米達麥亞家。之後那麼積極地要求米達麥亞收養我,也是因爲這個。
我聽完整個前因後果,嘖了嘖嘴,“高級將領也不好當呢,養個情婦也要被說三道四。還要考慮政府的名譽,真辛苦。”
拜耶爾藍大概被訓暈頭了,聽到有人說話,就呆呆地點了一下頭,然後才覺得不太對,驚慌地擡起頭來看著我。樣子非常可愛。於是我笑倒在沙發上。
“小桀!”米達麥亞又重重叫了聲。
我吐了吐舌頭,他皺眉看著我:“有你這種妹妹,我才真的很辛苦!”
我咳了一聲,正色道:“收養我可是聖旨哦。你想抗旨嗎?還是想索性坐實流言?”
“歐陽桀!”
我笑了聲,唰地溜出這房間,只留下拜耶爾藍面對那個半路撿了個妹妹又沒辦法管教的兄長的怒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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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85 意外的飯局
過了幾天,我突然接到了皇帝陛下的傳召。米達麥亞親自回來接我,到了萊茵哈特的辦公室,才發現奧貝斯坦也在。氣氛好像不是很好,萊茵哈特沈著臉,好像很生氣的樣子。
我彎腰行禮,“陛下。”
萊茵哈特點了點頭,向旁邊的希爾德道:“你念給她聽。”
希爾德點頭,拿起手裏一份文件開始念。原來是關於國家安全局那個敗類的處置。那天被我打的那個,還有其他幾個後來被查出來有過同樣行爲的士兵,都一起判了死刑。我聽完之後,皺了一下眉,因爲這文件居然從頭到尾都沒有提到朗古的名字,如果真的徹查追究,他怎麼都難辭其咎吧?
萊茵哈特看著我,“歐陽小姐可還滿意?”
於是瞬間房中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我身上來,尤其是奧貝斯坦那雙偶爾有異樣光芒閃過的義眼,怎麼都讓我不舒服,於是輕輕咳了聲,有點不安地道:“這種事情,不用問我的意見吧?陛下決定就好了。”
於是萊茵哈特又點點頭,道:“那就這樣吧。今天就到這裏了,衆卿都回去吧。”
呃,他特意叫我來就想告訴我這件事?
奧貝斯坦和米達麥亞都行了禮,於是我也跟著行了禮,開始往外走,萊茵哈特突然又叫了聲:“歐陽小姐。”
我轉過身:“啊?”
“不介意的話,可否留下來和朕一起吃晚飯?”
“哈?”我怔住。連帶前面兩位元帥也一齊怔了一下。
萊茵哈特站起來,看著我:“另外有約嗎?”
“不,我非常榮幸能和陛下共進晚餐。我只是一時受寵若驚。”
他笑了笑,走過來,向米達麥亞道:“屆時朕會安排人送令妹回府上,米達麥亞元帥請放心。”
米達麥亞看了我一眼,應了一聲,又向皇帝行了個軍禮,先走了。
奧貝斯坦也看了我一眼,跟著走了出去。
在房間裏只剩我們兩個人之後,萊茵哈特笑了笑,在窗前的桌子旁邊坐下,道:“現在離吃飯的時間還早,不如先過來陪朕喝杯茶聊聊天吧。”
我皺了一下眉,他到底想做什麼?
萊茵哈特按鈴叫侍從送兩杯茶進來,見我站在那裏沒動,皺了一下眉,修長的手指摸上胸前挂著的銀質項練墜子,帶著一點自嘲的笑容說:“和朕一起喝茶聊天是這麼勉強的事情嗎?”
“不。”我連忙走過去,笑了笑,“只是完全沒想到陛下你會這麼說而已。因爲你看起來,完全不像是有喝茶聊天的閒情逸致的樣子。”
他又笑笑,“說得也是。不過,就算有很多事情等著朕做,喝杯茶吃頓飯的時間總是有的。”
我在他對面坐下來,一時間卻不知要說什麼。萊茵哈特撫著胸前的項鏈,半晌才道:“上次覺得你好像什麼話都敢說,爲什麼才過幾天不見,就整個的變得拘謹起來?”
“場合不一樣嘛。”我打了個哈哈,“而且,老實說,我們又不熟,陛下莫明其妙要留我吃飯,總覺得怪怪的,心裏沒底。”
萊茵哈特笑出聲來,“才第二次見面,的確不算熟。但天天見面的,卻未必能這麼說話了。今天只是想請你吃頓飯,當作道歉。”
“咦?”我楞了一下,“剛剛那個……”
“那是帝國政府應該做的。朕說道歉,是針對朕沒能做的事情。”侍者端上茶來,他喝了口茶,才接道,“歐陽小姐對剛剛的處決書其實是有意見的吧?”
我捧著茶杯,沒說話。如果只是對我自己的事來說,是真的完全沒有意見。本來我揍了那傢夥一頓,也差不多出完氣了。
但是一想到那個朗古就是日後要陷害羅嚴塔爾的傢夥,就恨不得他早一天死,自然就對這件事居然完全沒有牽連到他覺得有些鬱悶。
“其實朕自己也有意見,但是,作爲一個皇帝,卻總有一些不得已的理由必須要放任那種肮髒噁心的傢夥活下去。朕希望你能夠諒解。”
他說這些話的時候,手指一直沒有離開過胸前的墜子。那個銀墜子裏,是他們姐弟和吉爾菲爾斯的照片,以及吉爾菲爾斯的一縷頭髮吧?
我想,他想請我吃飯,並不是希望得到我的諒解,而是希望那個逝去的正直善良的友人能夠諒解吧,又或者說,他只是在希望自己的內心能夠諒解他自己而已。
我看著他,笑了笑:“那就要看陛下請我吃什麼了。”
他擡起眼來看著我,我笑:“如果食物美味的話,那我就勉爲其難地接受陛下的歉意好了。”
萊茵哈特怔了一兩秒,也笑起來,道:“看來還得先去打聽一下歐陽小姐你喜歡吃什麼才行。”
“你現在問我也可以啊。我不挑食的,雖然還是最喜歡中國菜,但是偶爾嘗嘗其他的也不錯。陛下你呢?”
“朕對食物,倒也沒有特別的喜好。”
我白他一眼,“你不吃萵苣吧?”
“咦,你怎麼知道?”
“猜的。”
“連這個都能猜得出來?”
結果嚴肅的對話就從這個開始變成閒扯,一直到吃飯也沒停下來。
我跟萊茵哈特說我和阿驁小時候被無數次弄錯的糗事,說上學時候的事,說喜歡的男生選擇了棒球和更加溫柔的女生的事情。萊茵哈特好像聽得很開心,也跟我說他小時候和吉爾菲爾斯一起惡作劇的事,說他把不愛吃的萵苣都悄悄丟到吉爾菲爾斯盤子裏的事。
於是一頓飯賓主盡歡。走的時候,我甚至還跟萊茵哈特約好等他有空的時候,我請他來家裏吃飯,嘗嘗阿驁的手藝。
結果到家的時候,被米達麥亞很緊張地問,怎麼樣,陛下跟我說了什麼。
“沒什麼啊,只是聊聊家常罷了。”我皺了一下眉,“大哥你緊張什麼?”
“我倒沒什麼,只怕緊張的另有其人呐。”米達麥亞很不屑地哼了聲,“今天我們從那裏出來,我就被軍務尚書毫不留情地挖苦了呢。”
“咦?爲什麼?”
“說國務尚書才剛剛跟陛下進言請他考慮婚姻問題不久,我就找這麼個小美人來,真是煞費苦心。”米達麥亞毫不掩飾他的厭惡,“真是受不了,就好像除了他自己,所有人對陛下都是別有用心一樣。”
“不至於吧?”我眨了眨眼,“吃頓飯而已嘛,又不是上床。”
米達麥亞瞪著我,咳了聲,“女孩子說話不要那麼粗俗。”
我聳聳肩,閉了嘴。他又道:“問題是,我們的皇帝陛下主動開口單獨邀請女性吃飯的事情,簡直屈指可數。以我所知,除了瑪林道夫小姐之外,你還是頭一個。”
“說不定他對女人沒有興趣……”話說到一半,看到米達麥亞在瞪我,於是把後半句咽回去,呵呵乾笑了聲。
米達麥亞輕輕歎了口氣:“陛下雖然還年輕,但也差不多應該考慮結婚的事情了。畢竟延續王朝的血脈也是皇帝的義務。他那個樣子,的確也讓人很擔心呢。”
我過去攬了他的肩,把頭架在他肩上輕笑:“大哥你操心的事情是不是太多了一點?工作的事,我的事,羅嚴塔爾的事,連皇帝陛下的婚事也歸你管麼?很容易老的,有皺紋就不帥了哦。”
他輕咳了聲,拉開我的手:“好了好了,不早了,快點去洗澡睡覺。”
“是。”
我應了聲,乖乖回房。
今天和萊茵哈特說了很多小時候的事情,很多記憶裏的片斷都被翻了出來。覺得很溫暖,很美好。於是路過阿驁房間時,順便就輕輕敲了敲門,沒有人應。
也許睡了吧。我在門口站了一會,輕輕說了聲“晚安”,轉身回房。
正文 意外的約會
結果萊茵哈特雖然答應我有空來吃飯,但卻好像一直都沒有空的樣子。反而羅嚴塔爾過了幾天又來了一趟。
那天依然是去找工作碰了一鼻子灰回來,進門就聽到羅嚴塔爾的聲音在說“應該很快就會出兵吧。”於是很歡快地跑過去。
他和米達麥亞坐在後院的小桌子旁邊,我跑去的時候,米達麥亞正在往自己杯子裏倒酒,一邊說:“其實應該也可以用戰爭之外的辦法解決,只是陛下——”
結果話沒說完就被我一聲興高采烈的“元帥大人”打斷。
羅嚴塔爾看著我,微微挑起眉,“小野貓你叫誰?”
米達麥亞歎了口氣,“你說她叫誰?她從那天之後都叫我大哥,而且完全連一點基本禮儀都沒有。”
羅嚴塔爾白了他一眼:“你太寵她了。對老婆也百依百順,對妹妹也百依百順,你將來要是有女兒,一定也會百依百順。”
“不行嗎?妻子弟妹兒女本來就應該是保護疼愛的對像啊。”米達麥亞反駁。
“嗯嗯。大哥最好了。”我重重點頭,然後向羅嚴塔爾道,“元帥大人你剛剛叫我什麼?我才不是什麼小野貓。”
“是,你現在是米達麥亞養的小家貓。”他皺一下眉,沒好氣地歎一聲。“早知道會這樣,還是不應該撿回來的,讓你自生自滅算了。”
我笑笑,拿過酒瓶幫他倒滿酒,湊過去他耳邊輕輕道:“如果元帥你一定要這麼叫呢,我也就當成昵稱開開心心地收下了。”
他微微怔了一下,看了我幾秒鐘,然後轉向米達麥亞道:“喂,你這大哥怎麼當的?居然放任她當著你的面勾引男人?”
米達麥亞笑了聲,“老實說,如果你能做我的妹婿,我倒是會很開心呐。”
羅嚴塔爾又靜了幾秒鐘,然後皺了眉道:“原來是你授意的嗎?”
米達麥亞連忙擺擺手,“不,那種事情我可沒幹。我只是樂見其成而已。”
於是羅嚴塔爾看了他半晌,歎了口氣,然後站了起來,伸手抓住我的手,道:“那麼,令妹就先借給我一陣子吧。”
米達麥亞也跟著站起來,“喂,你想做什麼?”
金銀妖瞳的元帥露了個很邪魅的笑容,“當然是跟她去約會啊。你不是樂見其成麼?”
於是米達麥亞皺著眉愣在那裏。
我稍微調整了一下自己手掌的位置,反牽住羅嚴塔爾的手,微微仰起頭看著他,微笑。
他掃了我一眼,唇角的笑容有幾絲譏誚的意味:“走吧。”
我點下頭:“好。”
“抱歉。”在車上的時候,羅嚴塔爾這麼對我說,“我只是對米達麥亞的多管閒事很生氣,吃了晚飯我就會送你回去。”
“嗯。”我點點頭。
“想去哪里?”
“哪里都行。”
“那想吃什麼?”
“什麼都好。”
他扭過頭來,異色的雙瞳看著我,微微皺起眉,“你幾時變得這麼乖了?”
我笑:“一早說過嘛,若是元帥的話,我也會逆來順受呢。”
“這種事情也可以嗎?”他說著,身子已傾過來,毫無預兆地吻上我的唇。和他冰冷的眼神不一樣,那是一個極火熱而又富有侵略性的吻。他霸道地封住我的唇,舌尖竄入我口中,恣意與我的舌緊緊纏繞,盡情擷取一切。
我只是微微眯起眼,迎合他,感受他,伸手抱緊他。
沒有人駕駛,但車依然在沿著電腦裏早就設定好的路線往前開,很平穩,甚至感覺不到什麼震動。於是我除了自己急促的心跳和逐漸升溫的呼吸,便只能感覺到他。
呼吸,心跳,皮膚的溫度,唇舌間濕漉的動作……以及他的眼神。
左邊是海一般的湛藍,右邊是夜一般的黯黑。
都一樣的冰冷。
甚至帶著種尖銳的譏誚。
但我卻仍然被這樣的眼神點燃了。
而羅嚴塔爾只是一面親吻我,一面冷冷看著我,手卻已探進了我的衣內,直接熨上溫暖緊繃的肌膚,非常熟練地解開了我的內衣,覆上我胸前的柔軟,動作粗魯,絲毫沒有溫柔憐惜。
乳尖接觸到他溫熱的掌心,我本能地戰慄了一下。
他的動作停下來,離開我的唇,輕輕道:“沒有人這樣碰過你吧?即使這樣,也不反抗麼?你不是可以輕易踢爆沙袋,可以隨便就扭斷別人的手?那樣的話,我也不會是你的對手吧?爲什麼不像在酒吧打人那樣,把我摔出去?”
“咦?元帥你是爲了討打才親我的麼?”我笑,“如果你是因爲很久沒有參加過肉博戰,想找人活動一下手腳的話,只管直接跟我說。不用這麼迂回嘛,害我亂期待一把的。”
他皺了一下眉,將手從我的衣服裏抽出去,“我那句話的重點不是這個吧?”
我依然摟著他,微微擡起頭,在他嘴角輕啄了一下,“因爲喜歡你啊。”
他嘴角又浮出那種嘲弄的笑容來,“喜歡我什麼?長相?”
我點頭:“嗯,喜歡。”
“身材?”
“嗯,喜歡。”
“地位?”
“嗯,喜歡。”
他又皺了一下眉,湊近我,低低道:“那麼,喜歡我這雙據說是不祥之兆的眼麼?”
我也湊上去,輕輕地在他兩隻眼上都吻了一下,道:“最喜歡了。”
他看著我,繼續皺眉:“你家大哥沒有告訴過你我是怎麼樣的人嗎?”
不用他來告訴,我也知道你是什麼樣的人啊。
“我呢,不打算結婚,更不打算要小孩,也不可能跟任何一個女人長相廝守,舊情人的數量大概可以從奧丁排到海尼森。”他繼續道,“這樣你也喜歡嗎?”
我輕咳了聲,小小聲道:“除了數量之外,聽著好像是在說我自己嘛。”
如果阿驁聽到,也許會來一句“你倒是很有自知之明”之類的,但現在阿驁不在,羅嚴塔爾也就只是看著我怔了一下,什麼也沒說。
於是我又輕咳了聲,接道:“我不知道大哥他是怎麼想的,總之我本人倒也沒有一定要嫁給你的意思。我來這裏是個意外,碰到你也是意外,但喜歡你,卻是一個必然。我不知要怎麼解釋,總之在見到你本人以前,我就已經很喜歡你了。一定要問我喜歡什麼,我也說不上來,但我喜歡的是你這個人,你如果一定要把自己拆成若干組成部分,我也就只好連這些零配件也統統一起喜歡了。當然也包括諸如花心、毒舌、驕傲……甚至野心什麼的。你有舊情人我知道,你現在有在交往的女人我也知道……”
我在這裏頓了一下,暗自想,甚至你很快就要有兒子了我都知道,然後又笑笑,“但那有什麼關係?我就是喜歡你嘛。”
“那麼,你想怎麼樣呢?”他問。
“如果你也能喜歡我,當然最好。如果實在不能,那也無所謂,我只希望能夠站在離你最近的地方,陪著你,看著你。”
“就是這樣?”他好像有點不解的樣子。
“嗯。”我點點頭。不知爲什麼,突然就想起之前阿驁跟我說“喜歡你”的時候來了。不由楞了一下,難道他當日就是我現在這種心態麼?明明知道不可能在一起,明明知道不可能有回應,但仍然忍不住要說出來,就只因爲“喜歡你”……
對面羅嚴塔爾像是很不理解我這種念頭,兩道長眉又皺起來。
我回過神來,真是的,現在不是我在對羅嚴塔爾告白麼?爲什麼要想起阿驁的事情?於是連忙甩甩頭,道:“當然,雖然說過對元帥可以逆來順受,但我也不會太虧待自己的。你和別的女人纏綿的時候,我說不定也會去另找一個帥哥來約會呀。畢竟忠誠這種東西,一定要雙方對等時才會有效嘛。”
他靜了很久,才笑了笑,拉開我的手,坐回自己的位子,道:“真是奇怪的小丫頭。”
我翻個白眼給他看,動手整理好自己的衣服:“都說我已經成年啦。”
“想裝大人的話,至少等你的乳房能填滿我的手掌吧。”
“咦?你喜歡那種身材火爆的女人嗎?不如下次我去找一點豐胸菜譜來研究看看好了。但是,胸太大行動會不方便呢,翻騰跳躍都會有些累贅吧?”我皺了一下眉,“好爲難。”
他笑出聲來,“你居然在認真考慮這種事嗎?”
“嗯。”我很正經地點下頭,“至少要讓你下次不能再送童裝給我啊。”
他笑著,握住了方向盤,改變了車子前進的方向。“那就從今天的晚飯開始好了。”
……你想對飯店的服務生詢問有沒有木瓜套餐嗎?
結果羅嚴塔爾帶我去了帝國高級軍官的俱樂部。
我們一進去,從客人到侍者幾乎全都驚得怔在那裏。羅嚴塔爾毫不在意地領著我走到一個空位前,非常紳士地幫我拉開椅子。
我們坐下來之後,服務生才如夢初醒一般跑過來問,要點什麼。
而旁邊也有人壓低了聲音在竊竊私語。不外乎“羅嚴塔爾元帥又換了女友呢。”“他是第一次把女友帶到這種地方來吧?”“呀,真是的,羅嚴塔爾元帥的守備範圍到底從幾歲到幾歲啊?完全獨佔了所有的美人資源嘛。”諸如此類。
我聽著這些,翻了個白眼,羅嚴塔爾則把功能表遞給我,道:“隨便他們去說好了。”
我才點好菜,就有個年青的軍官端了杯酒過來打招呼。這個人有著灰色的短髮和灰色的眼睛,長相俊美,看起來甚至有一點溫文爾雅的味道。如果不是穿著軍裝的話,或者會被當成學者或者教師之類的人也不一定。
“這是繆拉一級上將。”羅嚴塔爾介紹,“這位則是米達麥亞新收養的妹妹,歐陽桀小姐。”
我和繆拉幾乎在同時露出“原來是你,久仰久仰”的表情,然後我向他伸出手,他則擡起手來準備行軍禮,半途中看到我伸出的手,動作頓了一下,然後才放下來輕輕握了一下我的手,笑道:“你好。”
我對繆拉久仰是很正常,但爲什麼他也一副好像對我聞名已久的樣子?於是我問:“繆拉提督難道之前聽說過我?”
他輕咳了一聲:“呃,一點點。”
明顯就不止一點了。我歪了歪頭,“難道你也聽說過那個米達麥亞私藏美貌少女的流言?”
繆拉繼續咳:“啊,那個,稍微……咳……”
“那你——”我還想再問,已被羅嚴塔爾打斷。
“好啦,不要再欺侮老實人了。”羅嚴塔爾說完又向繆拉道,“吃過晚餐了嗎?不介意就一起坐吧。”
繆拉很吃驚的樣子,看一眼他,又看看我:“但是,不會打擾二位嗎?”
“我只是在代替她那個笨蛋兄長領她出來見見世面而已。”羅嚴塔爾這麼說著,向旁邊的空座伸伸手,“說不定比起我來,繆拉提督也許更適合做年輕小女孩的導遊啊。”
我斜眼瞟著他:“哎呀,給你添麻煩還真不好意思呐,元帥大人。”
“麻煩的不是帶你出來玩,而是萬一我真的忍不住出手了,你那個笨大哥一定要我負責怎麼辦?我可不想爲這種事情,跟‘疾風之狼’打上一架呐。”
我在桌下一腳踢過去:“你想跟我打嗎?”
他痛得一呲牙,“你看,我說什麼來著,完全是只沒有馴化的小野貓嘛。”
繆拉在旁邊笑起來:“兩位感情真好。”
我笑眯眯地應聲:“嗯。”
羅嚴塔爾給自己和繆拉倒了酒,看都不看我,“臉皮還真厚。”
我繼續笑眯眯應聲:“嗯。”
“又不是在誇你。應得那麼歡做什麼?”
“坦誠地承認自己的缺點就是我最大的優點啊。”
“……其實還是皮厚吧。”
“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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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avschampi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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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11-30 12: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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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86 要吃蛋糕嗎?
這時已到了宇宙曆799年十月下旬,之前因爲楊威利出逃的事件而自縊的連列肯普的屍體已經運送回來。從皇帝以下,所有的高級將領們都開始忙起來,米達麥亞甚至已經常把工作帶回家裏來,連拜耶爾藍來的次數都明顯增加了。
雖然正式的消息還沒有發佈,但羅嚴塔爾和米達麥亞偶爾的閒聊透出來的口氣聽來,再一次對同盟出兵是在所難免了。至少羅嚴塔爾是那麼希望的。
照我所記得的銀英歷史來說,也是差不多快出兵了。
阿驁依然是不喜歡羅嚴塔爾,每次他一來就直接回房間。而且,只要有關戰爭的話題,都會讓他露出很不舒服的表情來,曾經很鬱悶地跟我抱怨“爲什麼一定要發起戰爭呢”之類。
我用楊那句“戰爭百分之九十的起因,是一些愚蠢得令後世人會爲之一愣的理由,其餘的百分之十,則是一些愚蠢得連現代人都會爲之一愣的理由。”回答他。他沒好氣地瞪了我一眼,然後歎了口氣,說:“就不應該來跟你說這些。”
我也歎了口氣,“那有什麼辦法。就算我說不要打仗,也沒有人聽吧?我又不是皇帝。”
阿驁看了我一會,問:“如果你是皇帝的話,會不會因爲那些愚蠢的理由隨便發動戰爭?”
“別做這種無意義的假設啊。”我說,“畢竟人沒有走到那一步,沒有在那個環境下,誰也說不准自己會幹什麼,不會幹什麼。”
就像萊茵哈特。
我想,也許那位雄心壯志想把全宇宙都握在手中的黃金獅子在簽署之前念給我聽的那份處決書之前,都沒有想過他的帝國裏,居然還必須要用到朗古這種噁心的小人。
也許,真的要到了某種程度,才知道什麼叫身不由己。
阿驁又看了我一會,沒說什麼,上班去了。
說起來,這件事倒讓我很鬱悶,我整天在外面跑,整天碰壁,倒是阿驁,第一次出去應聘,人家就當場拍板要了。是在一所學校裏做音樂教師。他很喜歡小孩子,又很喜歡音樂,所以也開心地當場同意了。
本來我這種身無一技之長又不熟悉環境的傢夥,也就只能做服務生清潔工之類的工作,但是自從有了戶籍之後,反而連這類活都完全沒有人肯請我。費沙的人本來就還沒有習慣新帝國政府的統治,背地裏怎麼樣不知道,表面上完全是應應諾諾戰戰兢兢,誰敢雇傭帝國元帥的妹妹去洗盤子?
阿驁倒是很滿意這種狀態,說他可以養活我,讓我在家裏做米蟲算了。然後他每天上班教小孩子拉提琴,下班回來教我做料理,過得很開心的樣子。
如果沒有戰爭的話,我想他會寧願一輩子這樣過下去。
但是,我記得,大概是十一月就出了兵吧。
不到一個月了呢。
那天阿驁回來,給我做了霜淇淋。
我愣了一下,“都是秋天了,怎麼想起來做這個?”
“一直想做的,但是前陣你不是一直拖著我做別的嘛。”
我又愣了一下,他歎了聲,聳聳肩:“你果然忘記了呢?算了,就當我心血來潮好了。”
老實說,我還真沒想起來有什麼關於霜淇淋的事情。於是只坐在那裏看著他做。看著他往奶油霜淇淋上加水果的時候,突然想起來,羅嚴塔爾好像快生日了吧?於是跟阿驁說:“教我做蛋糕吧?”
“怎麼突然想做蛋糕?”
“羅嚴塔爾要生日了……”
阿驁轉過身來看著我,很久之後,才輕輕道:“姐姐你真的很喜歡他呢。做便當,做蛋糕,甚至,根本對其他男人視而不見……”
“咦?有嗎?”
“你以爲拜耶爾藍上將完全只是爲了公事才每天來這裏的嗎?”
我呆愣地眨了眨眼:“不然是爲了什麼?”
阿驁把霜淇淋放到我面前,又歎了口氣:“算了,反正你對於自己不想接受的事情,就算知道了,也會裝傻吧?”
我吃了口霜淇淋,贊了聲,“阿驁你好厲害。這個也教我吧。”
“好啊,但你到底想先學做什麼?”
“蛋糕。”
於是我就連續做了幾天蛋糕。結果本來每天按時回家吃晚飯的米達麥亞都開始找藉口在外面吃完才回來,一回來就板著臉一副還有公事要辦的表情進書房。伊爾斯則乾脆一看到我端著蛋糕出來就躲得不見人。甚至連青龍都叫不出來了。這才做出個勉強拿得出手的蛋糕來。
阿驁試吃過之後,表示勉強算是可以吃了。
“耶。”我比出勝利的手勢,歡呼。
阿驁只帶著淡淡的笑容看著我:“我從沒見過你在打架之外,這麼用心的去做一件事情。”
“誰說的,我也有很用心的學過畫畫和騎機車,你沒看到而已。”
阿驁還想說什麼的時候,門鈴響起來。伊爾斯在我開始做蛋糕的時候就已經不知躲到哪里去了。於是阿驁開始收拾廚房裏的東西,而我則跑去應門。
門外是米達麥亞和拜耶爾藍。
“咦,大哥你忘記帶鑰匙嗎?”我開了門,一邊問。
米達麥亞看著我,臉色好像有點發青,“你這個樣子,不會又在做蛋糕吧?”
“嗯。”我看了一眼自己,圍裙上還有麵粉,手指上也還沾了奶油,於是一面舔著自己手指上的奶油,一面含糊不清地問,“大哥你要吃嗎?”
“不,不要了。”米達麥亞滿頭黑線想也沒想就拒絕了。
難得人家做了能吃的蛋糕,正在得意啊。真不賞臉。於是我撇了撇唇,問跟在他後面進來的拜耶爾藍:“拜耶爾藍上將呢?要不要吃我做的蛋糕?”
他之前好像在看著我發呆,我叫他時才回過神來,紅著臉,慌忙應了聲:“啊?”
米達麥亞把脫下的披風交給不知幾時跑出來的伊爾斯,回頭向拜耶爾藍道:“我勸你最好還是別吃。”
我嘟起嘴,“大哥你不要拆我台嘛。”
他輕咳了聲:“但我也不想我最得力的部下明天要請病假。”
“哪有那麼誇張?我又沒有放毒藥。”
“應該說那些食材到了你手裏就變成毒藥了吧?”
我翻了個白眼給他看:“大哥你現在說話比羅嚴塔爾還毒了呢。”
“哦,那個男人倒是連毒藥也不怕呢,今天還問我爲什麼這些天都沒有便當了。”
“咦?真的嗎?”我開心得跳起來,伸手就抱住米達麥亞的手臂,“你沒告訴他我在學做蛋糕吧?說好要幫我保密的哦。”
“沒有。快點給我鬆手,你把我的衣服上弄得都是麵粉了。”
這時阿驁泡了茶出來,於是我順便就去切了一塊蛋糕端到拜耶爾藍面前:“來,拜耶爾藍上將,請嘗嘗看。”
拜耶爾藍看一眼我,看一眼蛋糕,再看一眼米達麥亞,然後咽了口口水,擺出一副視死如歸的壯烈表情,叉起一小塊蛋糕,送進嘴裏。
米達麥亞一副“算你厲害”的表情看著他,我也眨著眼睛看著他,巴巴地問:“怎麼樣?”
他看著我,突然又紅了紅臉,然後就好像是被噎住了,咳了兩聲,自己伸手輕輕捶著自己的胸口。我端過茶給他,又幫著順順他的背,歎了口氣:“不是吧?我以爲這個已經做得很成功了呢。”
米達麥亞一臉“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的表情,“看,我說吧。”
過了一會,拜耶爾藍緩過勁來,也沒說什麼就端起那塊蛋糕來,繼續吃。
米達麥亞皺眉道:“你不用這麼勉強的。”
拜耶爾藍道:“沒有勉強,是真的很好吃。”
米達麥亞道:“你明天要不要去醫院檢查一下味覺系統?”
“元帥你也嘗嘗看就知道了。”
聽到拜耶爾藍這麼說,我眨巴著眼睛看向米達麥亞,“大哥?”
他猶豫了兩秒:“還是不要了。拜耶爾藍你吃完蛋糕就來書房吧。”說完就先去了書房。
拜耶爾藍應了聲,三口兩口把蛋糕吃完了,放了盤子,向我道謝。
“你真的覺得好吃嗎?”我問,“現在大哥不在,不用給他面子,實話告訴我吧。”
他紅著臉,笑了一下,“是真的。”
我笑笑:“如果你喜歡的話,我把剩下的都包好給你帶回去吧。”
“耶?可以嗎?”
“當然啊,我做了很多。而且你看到啦,大哥又不賞臉,吃不完也是浪費。不如你拿去,誰想吃就給誰吃好了。”
“那就多謝歐陽小姐了。”他向我點點頭,就去了書房。
於是我把剩下的蛋糕都包起來放在那裏。
等他要走的時候,看到那兩大袋子,愣了一下,然後回頭給了米達麥亞一個同情的眼神,然後大義凜然地提走了那兩袋蛋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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