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幻] 魔機傳說 作者：鉛筆刀 （已完成）

第三十八章 帝國之旅 第八節

　　黑髮病了，這一病，就病的天翻地覆，人仰馬翻。

　　整個歎息城堡，都因為他這個地位低下的勳爵鬧病而弄的人心惶惶。塔羅大公連續下了十七道急令，調集所有屬下最具備醫療能力的高手前來給黑髮治療，而身為客人的金髮青年也殺手少女也因此不得不暫時留在這裡，還發動自己的人脈，給黑髮尋找治療的機會。

　　準確的說。其實也不算是病，而是傷。

　　和西蓋特戰鬥後留下的後遺症。

　　西蓋特是一個非常強橫的戰士。和這樣的戰士角鬥，對一般來來說簡直比噩夢還要可怕。可黑髮不但角鬥勝利了，還把西蓋特打的慘不忍睹。如果這樣的情況下他自己卻毫髮無傷，恐怕就要引起很多人的注意了。

　　黑髮是想利用這個機會立威。可是卻絕對不希望因此而將自己暴露的過於明顯。畢竟在摩爾帝國，他現在只算一個連根基都沒有的初哥。

　　所以他病，重病，傷，重傷。

　　上次在胖子亨利手中的遭遇。看起來黑髮沒有得到任何好處。反而深陷險境。可其實卻完全不一樣。也不知道是巧合。還算胖子亨利的刻意為之，現在的黑髮，感覺自己對身體的掌控力全面提高，到達了以前不敢想像的地步。簡單的比較來說。如果他以前可以完全控制的只有被基因強化後的左臂。那麼他現在可以控制的，就是全身。

　　這是一個很誇張的事實。可能有些人認為人類控制自己的身體不算什麼了不起的事情。可實際上，這卻是天大的能力。

　　舉個例子，你可以控制自己揮動手臂，可是能保持萬分之一毫米的精確嗎？你可以暫停呼吸，可是能控制自己連心臟都停跳嗎？你可以控制自己行動。但能控制每一分肌肉的變形，每一塊內臟的運作嗎？

　　黑髮現在可以辦到！！

　　傳說。人類是神的一個意外的造物，神在這個造物中，頃盡了全部心血。所以當造物完成後。它的完美就連神自己都為之心驚。但這個世界不需要完美。神也害怕如此完美的造物會超越自己。所以他封印了造物的能力。從此，這個造物就只能在神所許可的規則內使用神給自己製造的肉體。淪落成平庸的生物。

　　這個許可的規則。就是神給自己造物刻下的封印。

　　但現在。這個封印打開了……

　　胖子亨利果然不愧是遺族最大的天才。他常常自詡為神的話語。也許真的是一個事實。事實上，就連黑髮也不會想到。自己有一天會如此清晰的感覺到身體裡的一切。並完美的控制它們。

　　每一寸肌肉，每一塊內臟。甚至是每一個單獨的細胞。只要黑髮願意，都可以用一種神奇的視角去觀察它們，去操縱它們。在自己的體內遨遊真是一種神奇的事情。黑髮實在想不到自己會有這樣奇妙的際遇。

　　在這樣的狀態下，他命令自己的幾個細胞壞死，命令一部分組織出現衰竭都實在是再容易不過的事情了。所以等待塔羅大公知道消息，急急忙忙趕來的時候，他幾乎被黑髮現在的狀態嚇倒。

　　皮膚蒼白，血液減少三分之一強。肌肉高度萎縮，尤其是雙臂的骨，出現了極為明顯的裂痕。此刻的貝克，哪裡還有剛才角鬥場上的半點風采？如果不是他還在呼吸。塔羅大公幾乎以為自己看到的是一個死人。

　　情急之下，他急忙詢問起來。

　　「咳咳，尊敬的大公。屬下也想不到西蓋特閣下會這麼頑強。剛才在角鬥中過於執著了。引發了以前留下的舊病。」輕微的咳嗽著，黑髮的呼吸很不穩定。雙目無神的望著大公蒼老的面孔。

　　就好像在演戲，但也要演出個真實。黑髮現在就演的很到位。體內的細胞如臂使指的將他打扮的極度到位。那種慘樣不管是誰恐怕都不會懷疑。而隨後到來的身體檢查更是完全符合他的言辭，貝克勳爵。身體已經受到了嚴重的傷害。

　　既然如此嚴重，那說明他與西蓋特的戰鬥也不是輕易為之的。這個貝克。也不是很強嘛……黑髮注意到，在塔羅大公的身後。那個金髮青年和殺手少女不經意的對視了一眼。似乎在互相交流著什麼。

　　這個現象一下引起了黑髮的注意。按照他的情報。這幾個客人應該代表的是三個不同的勢力。但很顯然這一番眉目傳情卻不符合自己的判斷。而根據剛才金髮青年和殺手少女的表現，黑髮幾乎不用思考就可以得出。在某一個塔羅大公不知道的場合，他們三人一定達成了某種協議。

　　自己代表著光暗之石的下落。而光暗之石很顯然是無法與人分享。豈不是說這是一個連光暗之石都無法破壞的協議嗎？是什麼？

　　腦海中電轉，黑髮突然想起一個不敢想像的念頭。不由得瞬間出了一身冷汗。本已經蒼白的臉色更加蒼白了。

　　權力，絕對的權力！！

　　相信只有這樣的權力，才能無視光暗之石的誘惑。畢竟光暗之石對於摩爾族來說雖然重要。黑髮卻想不到它重要在哪裡。而權力，卻是可以看得到，摸的著的東西。

　　想要權力不是什麼問題。可這三人的背後勢力在摩爾帝國都已經可以所是獨霸一方了。如果還要更進一步的話。那答案只有一個！！

　　簡單的判斷。卻不曾想得出這樣的結果。如果不是塔羅大公就在面前看著自己，黑髮幾乎要忍不住跳了起來。

　　難道，自己得到的情報中提到的摩爾帝國絕對穩固的高層，其實也是暗流重重嗎？而且這些暗流已經發展到如此洶湧。幾乎觸及到最後的底線？

　　一時間。黑髮的腦海中思緒紊亂。幾乎亂成一鍋粥。完全捋不出個頭緒。但卻始終有一個亮點在提行著他，這是一個機會。

　　從古至今，不管是什麼世界。權力的爭奪都是異常殘酷的。越是大型的帝國。這種殘酷就體現的越激烈。摩爾帝國毫無疑問是黑髮見過的最大的國家。它的權力更替不管從哪一方面，都足以給這個宇宙帶來一場血腥的暴風雨！！

　　但這些和自己又有什麼關係。摩爾帝國再亂，留給自己的機會不就越大麼？剎那間，黑髮的心情突然變得異常輕鬆。那份推測中的叛亂，他甚至希望立即出現再眼前才好。

　　但是，事實卻是他不得不繼續在這裡與塔羅大公敷衍。以便尋找一個可以繼續深入帝國的機會。畢竟對於他這個貴族新人來說，角逐大權的遊戲。恐怕連參與的資格都沒有呢。

　　好在塔羅大公雖然地位崇高，卻一點架子也沒有。看到黑髮如此重傷，卻說什麼也不好意思繼續騷擾他了。給他派遣了足夠的醫療高手之後。就留給了黑髮一點安靜的時間。同時，關於黑髮提及的禮物，卻是看也沒看。這點讓黑髮對他的印象又好過不少。畢竟有一個關心屬下勝於關心禮物的上司對自己今後的旅途還是幫助巨大的。

　　當然，黑髮也沒有忘記薇麗小姐臨走時留給自己的幽怨眼神。

　　黑髮為自己贏得了足夠的休息時間。在這段時間裡，他雖然無法行動。猴子卻在他的支使下活躍異常。短短五天的時間，整個歎息城堡的上上下下都幾乎和這位活躍的波爾人混的滾瓜爛熟。所有人都知道在那位幸運的貝克勳爵身邊有著這樣一位喜歡惡作劇的下屬。

　　當然，在這份活躍的背後，則是一份份來自基層的八卦和情報。猴子完全不介意情報的準確性，他只在意是否夠多。畢竟在帝國中，他和黑髮都只算是一個外來者。哪怕不正確的情報。對於他們瞭解這裡的風土人情也是極為有用的。

　　但相對於他的自由自在。黑髮付出的代價不可謂不辛苦。要知道。為了他這一病，塔羅大公下達的可是全區域召集令。雖然時代進步，大部分醫療工作交給機器就可以完成。但最尖端的治療可仍然需要高手才可以完成。一般來說。這是只有貴族才能享受到的待遇。現在黑髮算提前享受到了。

　　短短五天的時間，足有數十位醫者為黑髮做過檢查。繁瑣的簡直把黑髮當成了一隻小白鼠。估計除了黑髮可以保留的隱私，其他的都被這些傢伙摸的一清二楚了。但是黑髮的傷勢卻始終沒有起色。最後這些醫者只能給塔羅大公一份不合格的答卷。

　　「雙臂的骨骼已經修復，可對於身體組織的萎縮，卻是我們無法治癒的。那很可能是一種還未在帝國出現的疾病。所以我請求您，尊敬的塔羅大公，請讓我們帶走貝克勳爵吧。相信調查清楚他的病因對帝國的醫療事業極為重要。」

　　醫者的首領，一個皮膚枯黃的如同乾癟橘子皮的老者是這麼說道。換回的卻是塔羅大公的一張晶石卡。

　　「這是一百萬摩卡。作為你們的獎勵。現在，馬上離開。該回哪裡回哪裡。我不希望聽到外界出現的有關貝克的任何病情。如果出現，你們知道後果。」塔羅大公不鹹不淡的回答。目光卻越發深不可測了。

　　這個貝克，病的可真是時候啊……

第三十八章 帝國之旅 第九節

　　塔羅大公雖然表面糊塗。可是心中卻很清楚。黑髮這病是有意還是無意，恐怕自己都要麻煩了。

　　金髮青年法羅斯特和殺手少女特娜雖然都是很出類拔萃的人物。可到底是年輕人。在帝國的根基還不是很強。有他塔羅大公的坐鎮他們絕對不敢亂來。但現在，黑髮的突然發病，就一下將這三人推到了一個非常尷尬的關口。

　　畢竟他們是以看望塔羅大公的名義來城堡的。並沒有其他理由。一般來說，無關黑髮是否病重，他們都應該告辭了。可他們卻沒有完成真正的任務，又怎麼會甘心？沒有真正和黑髮進行溝通，試圖收買一番，他們又怎麼捨得離去？

　　但不管捨不捨得。事實上他們已經沒有其他理由留在歎息之堡了。那麼，等到西蓋特傷好之後，他們離去的同時，也就給塔羅大公留下了一個新的隱患。

　　塔羅大公很瞭解那三人背後的身影。那都是權頃一方，在摩爾帝國裡都橫著走的人物。沒有達到目的，他們是不可能甘心的。所以他很擔心，擔心在那三人走後會給自己帶來更大的麻煩。

　　而這個麻煩，果然也沒有讓他失望。

　　黑髮接收治療的第七天。轉機出現了。他的肉體開始了緩慢，但是非常明顯的好轉。萎縮的肌肉出現了圓潤的色澤。鮮血也再一次充盈起來。雖然仍不夠健康的標準。但毫無疑問，他的病情正在穩定之中。

　　對此，黑髮作出的解釋是，這是自己舊病的特徵。除非在發病中受到致命的打擊，否則總會慢慢好轉。此病雖然看似恐怖，卻不會致命。

　　但很巧合的是，就在黑髮好轉的同時，角鬥的另一個對象，西蓋特也剛剛走出自己的治療艙。

　　說起來，他還是沾了黑髮的光。本來他的傷勢是非常嚴重的，嚴重到幾乎隨時可能死亡的地步。就算馬上進行治療，恢復也是一個漫長的過程。但黑髮的重病，卻使得塔羅大公召集了數以百計的醫療高手。這些高手在治療黑髮無果之後。自然就把精力用在了西蓋特的身上。

　　脖頸骨折，脊椎受損，體內大面積肌肉拉傷。這些看似嚴重的傷勢，如果用全智能的醫療設施的確很難治癒。但在這些醫療高手的手中，卻實在算不得什麼疑難雜症。所需要的也無非是對生物組織的瞭解和細心而已。

　　所以西蓋特的傷勢癒合的比想像中的還要快，還要完美。甚至於黑髮都沒有從病痛的折磨中脫身，他就再一次活蹦亂跳的站在了黑髮的面前。

　　仔細的端詳著床上的男子，西蓋特注意到他的臉色依舊有些蒼白。波爾族的體形雖然也算魁梧，但他顯然有些例外。不管是肌肉還是體形，都遠遠要比一般的波爾人纖弱許多。很難想像，就是這樣一個看似虛弱的波爾人將自己擊倒，還險些要了自己的命。

　　儘管已經過去七天，儘管這七天自己都在沉睡。可是西蓋特卻仍然清楚的記得，當初那一雙從背後緊摟自己的鐵臂。那種力量，那種近乎可以碾碎一切的力量。就算是一向號稱力量無敵的自己也不敢正視。任何反抗都會在這樣的力量面前消逝。甚至於輕微的掙扎……

　　想到了這裡，西蓋特不經意的活動了一下雙臂，肌肉回應了他熟悉的力量感。但他很清楚。七天之前。就是因為自己的掙扎，這雙手臂曾經被面前的男人撕扯的肌肉分離。

　　這些，都是面前這個男人擁有的。西蓋特曾經很憤怒，很不甘心。但是當他看到此刻的男人之後，不知道為什麼，滿腔的怒火都一下子消失不見了。

　　奇怪的病，貝克勳爵，你那無已倫比的力量就是來源於這裡吧？據說在這個宇宙中，某些種族擁有用燃燒生命來換取力量的辦法。想必你也得到了這份技巧。但是，這樣的力量，是不真實的。因為那並不是自己努力換來的結果。而是投機取巧的產物。我西蓋特，不希罕！！

　　略微挺了挺胸膛，西蓋特的心情一下好了起來。他用一種驕傲的，居高臨下的眼神打量著床上的男子，良久，方一咧嘴，露出一個爽朗的笑容。

　　「貝克勳爵，你的傷有些好轉了嗎？」

　　「還好，西蓋特老兄。我還能喘一口氣就已經很不容易了。不得不說，想要在角鬥上和你較量。真是要了我的老命。我不知道自己還能經歷幾次這樣的戰鬥。」黑髮在床上似笑非笑的回應著西蓋特。目光卻落到他身後的人影上。

　　那是一個皮膚略微有些蒼白，但卻站得筆直的青年男子。黑髮敢保證，這個男子自己從未見過，可是卻非常容易的知道。他肯定和西蓋特來自同一個地方。為他們的身上，都擁有同一種彪悍的味道。不肯不妥協。

　　這是西蓋特的侍衛嗎？他一向自詡武力，又什麼時候需要侍衛來幫襯了？黑髮暗自沉吟著，臉上卻沒有絲毫表露出來。只是靜靜的，靜靜的望著面前的彪形大漢，等待著他進一步的發言。

　　黑髮知道。西蓋特是絕對不會無緣無故的來看自己的。不打不相識可不適用在這些摩爾野獸的身上。

　　果然，西蓋特後面的話就暴露了他的想法。

　　「呵呵，貝克勳爵果然夠直接，其實也是我魯莽。實在不知道原來勳爵閣下還有這樣的本事，居然可以將生命力轉化成力量。這次較量，害的勳爵閣下臥床不起，我實在很過意不去。」禿頭大漢爽朗的笑著，身後拍在了後面的那個侍從身上。

　　「你也看到這個傢伙了。他是老爹派來的，前天剛到。老爹聽說你我之間的事情了。他很高興。你知道的，老爹雖然年紀不小，可卻非常喜歡硬朗的漢子。聽說你的表現，他特地叫這個傢伙來，就是想邀請你去見上一面。先說好，貝克，既然你叫我老兄，我也就不客氣了。老爹的召喚。可是天大的榮耀啊。」

　　老爹？？黑髮的眉頭一動。猴子的情報中，似乎沒有這樣的人物啊？可看西蓋特現在的表情……等等，應該就是那一位吧？

　　仁王！！仁王紫巖！！

　　崇尚野獸的習性，號稱決不殺生。對屬下極其護短。深受屬下愛戴的將軍，獲得『老爹』的愛稱，恐怕也是理所當然。只一瞬間，黑髮就想明白了西蓋特的意思。不由得笑了起來。

　　「可是紫巖將軍的邀請？」

　　「當然！除了我老爹，這個宇宙中還有誰能當著塔羅大公的面要人？說起來，老爹和塔羅大公還算是老朋友呢。貝克勳爵，你不用擔心塔羅大公的意見，老爹已經和他說好了。邀請你，還有薇麗小姐一同過去。因為過幾天帝國要舉行百年一次的競技大會。你來的正是時候。塔羅大公說了，這次大會，就讓你和薇麗小姐一起出席。他隨後就到。」西蓋特爽朗的大笑著，給旁邊的男子遞了一個眼色。那個男子立即上前幾步，來到黑髮的面前，恭敬的遞上了一枚閃耀著金光的石片。

　　「看好了，貝克老弟，這可是老爹的金光名貼。在這個宇宙中都是獨一號。有了這個名貼，宇宙之大，你隨意穿行。帝國上上下下誰也不會阻止你。老爹的名氣可是大著呢。」

　　西蓋特笑得很豪氣，黑髮看得出，那是一種驕傲。一種對自己崇拜者擁有如此大聲望的驕傲。相比那位仁王在他的心目中，恐怕也是神一級的崇拜吧？難怪，擁有這麼多崇拜自己的下屬，那位仁王的力量恐怕真的強大到扭轉乾坤了。他的慾望，自然不可能停滯不前。

　　伸手接過名貼。黑髮淡笑著點了點頭。

　　「好吧，仁王相邀。我貝克自然受寵若驚。如果塔羅大公真的沒有意見的話。我一定按時抵達。估計到那個時候我的身體也該好的差不多了。再和你好好喝一杯。」

　　「啪！」西蓋特一巴掌拍在黑髮的肩頭。「就這麼說定了。我手下還有不少狼崽子，到時候介紹你認識幾個。貝克老弟，你也是從事灰色生意的，自然需要和我那些狼崽子們交流一番。將來有好處絕對忘不了你。」

　　「那是最好。」黑髮苦笑，不經意的抽動了一下嘴唇。吸了口涼氣。

　　好疼，也不知道是報復還是什麼，西蓋特這一下手勁可不小。雖然黑髮可以控制自己的肉體切斷痛覺，可還是老老實實的承受了這一下。也算演戲到位了。給西蓋特一個面子。

　　果然，看到黑髮痛楚的表情，西蓋特笑的更大聲了。他滿意的點了點頭。又和黑髮寒暄了一番之後，就帶著那名男子走出了房間。

　　而就在他走出房間後不久，一個消瘦的身影就出現在黑髮的面前。

　　是薇麗小姐。

　　「西蓋特剛才的邀請，你接收了？」

　　「嗯。」黑髮點了點頭。「他打著大公的名號，我不能拒絕。」

　　「嗯，父親大人確實同意了這件事。這次你做的很好，你打敗了西蓋特，也算給他老人家臉上增光。所以這一次競技大會，他決定讓你我前去。」薇麗小姐點了點頭，臉上看不到任何表情，冷漠的如同一塊石板。

　　「你可能不大清脆，帝國的競技大會，其實就是一次人才交流會。父親大人知道你最近會有些麻煩，所以叫我隨同。我想，你應該明白這裡的意思吧？」

　　「這個……屬下不大清楚。」黑髮揣著明白裝糊塗。一問三不知。

第三十八章 帝國之旅 第十節

　　黑髮不是不清楚，只是他不能說。

　　有的時候，事情明白就好。說了太多，除了給自己帶來更大的危險之外就再沒有其他好處了。黑髮自己的盟友很多，也很強大。在某一種角度上，他甚至擁有角逐宇宙勢力分配的力量。但是，有一點他不會忘記。

　　那就是他，始終是一個外來者。

　　很好笑，但是卻很現實。在黑髮的心中，不管他擁有多麼巨大的能量，他始終還是原來的他。無聊的命運。將他這個不屬於這裡的人放到了這裡。又在他面前擺上了最強的敵人。然後，看著他在這裡掙扎。直到某一天，他在掙扎中死去，又或者離開這個垃圾場一般的地方。

　　但對於離去，黑髮已經不抱多大期望了。習慣與觀察的他早已經發現，這裡其實根本就不是原來的宇宙。

　　原來的宇宙，雖然同樣星空遼闊，可是卻絕對不會有如此密集的生命聚集率。不過數十，數百個星域，出現的生物居然可達上百種。這在過去是想都不敢想的。要不然地球人類為什麼會有一段時期總說自己是唯一的智慧生命呢？

　　不過很可惜，在這裡，智慧生命不值錢。甚至是遍地都是。就算是你上街讓過一隻老鼠，沒準老鼠也會抬頭對你說一聲謝謝。

　　在這樣的環境下，黑髮還奢望什麼回家？所以他只能面對。

　　什麼為這裡的人類爭取生存。什麼為了人類的尊嚴。其實這些對於他來說都太遠了。遠的有些不著邊際。他想要的，僅僅只是活著。自己活著，和自己身邊的人活著。為此，他不得不用盡全力。

　　摩爾帝國就是擋在這條路上的石頭。石頭很大，很重。從見到這塊石頭起，黑髮就從來沒指望可以獨力搬走它，不，實際上就算加上他的盟友，也無力搬走如此沉重的巨石。他唯一可以期望的，就是這塊石頭的內部會出現一條裂痕。

　　感謝上天，命運還沒有玩弄夠他這個小白鼠。這條期待的裂痕終於出現在他的面前。

　　薇麗小姐剛才的話很隱諱，可是黑髮知道她的潛台詞。那就是提醒她。不要忘記自己的本家。也許在這位小姐的心中，黑髮，貝克。還算是她親手提拔起來的心腹吧？雖然相處短暫，可是薇麗相信自己已經給了這位落魄商人足夠的恩惠。而這樣的恩惠，足以讓最卑微的狗獻上自己的忠誠。

　　但是她卻不知道的是，黑髮從來也沒有想要做狗。而在過去，試圖讓他作狗的人都進了棺材。

　　他是狼，一條養不熟的狼。他的身後，則是一群狼崽子。狼是狠毒的生物，也許在很多人眼中這種生物一無所取。但是不可否認的是，不管是誰，想要動它的狼崽子，要付出的代價都要比任何時候都要慘重。

　　所以黑髮不會放棄這次機會。不管薇麗小姐的暗示有多少是塔羅大公的授意，這次競技大會他都去定了。

　　競技大會，一聽就是較量的地方。摩爾帝國用這樣的大會來選拔人才，黑髮想想都覺得好笑。難道不是嗎？如果一個艦隊只憑借個人的戰力就能獲得最終勝利的話，那還要智慧做什麼？宇宙的舞台，再強大的個人力量都是渺小的。黑髮也崇尚武力，可他卻絕對不相信這能代表什麼。也許可以改變一場局部戰鬥的結果，但能決定一個種族，乃至一片星域的命運嗎？

　　答案很簡單。但是黑髮卻不曾注意，有的時候，答案，並不是唯一的。

　　事實上他自己也不會想到，摩爾族的競技大會，原來和表面上的意思截然不同。

　　這是在他到達仁王的城堡之後才知道的事情。

　　仁王的城堡很大，但和塔羅大公那足以比擬星球的歎息之堡相比，它卻又顯得很小。大概只有三分之一的大小。頂多可以容納不足十艘的巨艦進出。

　　但是毫無疑問的，仁王的城堡可要比塔羅大公的熱鬧多了。數不盡的飛船在它的四面八方遊蕩，進出頻繁。其中摩爾巨艦的身影比比皆是，僅是流露在表面上的力量，就要比塔羅大公強上不止百倍。

　　這就是帝國第一遠征軍的實力了。作為帝國的老功臣，紫巖元帥的武裝是介於半私半公形勢的。這些圍攏在他城堡周圍的艦隊，就是他的私軍。

　　不過就算是這些私軍，在黑髮的眼中也足以成為宇宙中數一數二的。看啊，足足數百艘軍艦，還僅僅只是目測的結果。

　　黑髮毀去的摩爾征伐艦隊，也不過才百艘而已啊。

　　數百艘摩爾巨艦，光是放在那裡看都是一種直指人心的威懾。黑髮從來沒有發現，人力可以如此渺小。而那座被眾多巨艦拱衛的城堡，雖然遠遠沒有塔羅大公的輝煌，卻是那麼的特殊。

　　因為它擁有力量，擁有讓任何生物都不得不屈從的，強橫到極點的力量！！

　　仁王紫巖，就是這座城堡的主人。

　　這樣一位緊握著摩爾帝國數一數二力量的人物，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人，這是黑髮在航行中一直考慮的問題。這個問題，等到他一下戰艦就發現，原來真的很簡單。

　　一個老人。

　　一個老的，馬上就要進棺材的，隨時都可能倒下的老人。

　　塔羅大公也老，但是卻很健康。精神很樂觀。和眼前這位老者相比，他無疑是年輕的。因為這位老人甚至就連站著也需要兩個女僕來攙扶。呼吸的時候都在不停咳嗽。而且咳嗽的很激烈。黑髮很懷疑，他會不會在下一刻就咳嗽出肺來。

　　「這位就是紫巖大公了。你別看他狀況很不好。不過這已經是老病了。我小的時候他就這樣，可到現在他也沒死。」似乎看到黑髮的疑惑，薇麗小姐悄悄的在他耳邊解釋道。

　　作為紫巖大公的貴客，他們是隨著西蓋特一同回到這裡的。黑髮已經做好了面見這位權頃一方老大的準備。可卻沒想到會是這樣一位隨時可能死去的老人。

　　但黑髮不會和一般人一樣只注意他的外表。他更注意的，是這位老大公的眼神。雖然這位老大公虛弱的誇張，但他卻能發覺到，他的眼神很有力！！

　　非常有力的眼神！！

　　有力，有野心。具備一切成功的條件。在這一刻，黑髮突然明白了，為什麼他會是帝國最強大的軍團之一的領袖。

　　「呵呵……咳。歡迎你們來我的城堡。小薇麗，你真是越來越美麗了。真是快啊，轉眼間就這麼大了。還記得小時候，我可是抱過你的。」老人咳嗽著，在兩位侍女的攙扶下迎上前來。一邊咳嗽著一邊說道。

　　見到這位老大公，一路上笑語不斷的西蓋特似乎也拘謹起來。這位豪爽的漢子此刻乖的彷彿一隻小貓。靜靜的站在旁邊。不過從他的表情上，黑髮卻可以看出，西蓋特很尊敬，不，是很崇拜面前的紫巖大公。這種崇拜，甚至可以演變成信仰。

　　將自己塑造成神嗎？黑髮暗自的想著，卻看到薇麗小姐先一步走上前去，代替侍女扶住了紫巖大公的手。消瘦的臉上露出鮮花一般純潔的笑容。

　　「紫巖叔叔，真是很感謝你還記得薇麗呢。你這麼忙還出來迎接我們，我真是很感激。哦，對了，給你介紹一下，這位就是貝克。他和西蓋特的事情想必您都知道了。」

　　「哦？」紫巖大公一激動，又咳嗽起來。一邊咳嗽一邊順著薇麗小姐的手指望了過來。黑髮急忙上前幾步，行了一個標準的摩爾軍禮。

　　「塔羅大公所屬，貝克勳爵。感謝您的接待。」

　　「咳咳，貝克……好！好！！你的名字最近聽過很多遍了。果然不錯……能夠和西蓋特打成平手的，我的屬下還真就沒見幾個。小傢伙很有力量嘛。跟著薇麗就好好努力吧。我相信小丫頭不會虧待你的。」紫巖大公笑呵呵的，眼睛都瞇縫了。上上下下打量了黑髮一番。不過卻沒有如同大家所想的一般和黑髮親熱寒暄。而僅僅是淡淡的幾句話過後，就又和薇麗小姐交談起來。從頭到尾，對黑髮的接待也只是禮貌而已。

　　這種情況一下出乎了眾人的意料。就連西蓋特也沒有想到，本來對貝克擁有濃厚興趣的紫巖大公會在看到貝克本人之後作出這樣的反應。這也未免太冷淡了吧？這樣做豈不是和其他希望招攬貝克的大公成反比？

　　一時間，在場的不少人都露出詫異的神色。不過看到紫巖大公已經和薇麗小姐走向城堡。他們也不得不按住內心的好奇，老老實實的跟在後面。

　　只有黑髮自己，對這樣的接待反而顯得非常冷靜。不但沒有一點意外之色，還似乎理所當然的模樣。靜靜的跟在隊伍的末尾，既不開口，也不東張西望。只是嘴角邊卻不經意的浮現起一絲淡淡的笑容。

　　該來的，早晚會來。現在，僅僅是剛剛開始而已……

第三十九章 競技大會 第一節

　　黑髮在紫巖大公的城堡裡住了十五天。

　　說實話，這並不是一個很長的時間。不過對於黑髮來說，見過的東西卻實在比當初在七六三星站上多太多了。

　　和剛來的時候一樣，在這十五天裡，紫巖大公對黑髮的態度始終是那麼平淡。大部分時間都是和薇麗小姐在一起。所以在這段時間，西蓋特就幾乎成了黑髮的專用導遊。兩人逛遍了城堡的每一個角落。甚至與城堡外圍的，類似商業市場的城下村落也沒放過。一路上西蓋特口若懸河，不斷的和黑髮介紹者這裡的一切。而每當這個時候，黑髮就是他最好的聽眾。

　　從西蓋特驕傲的表情，黑髮知道這是他引以為豪的地方。自己不能，也不願打斷這個豪爽漢子的炫耀。雖然這份炫耀在黑髮的眼中還遠遠不夠班。當然，他最期待的，還是可以看一看紫巖大公的武裝力量。

　　紫巖大公的艦隊，黑髮在來的時候已經粗略的瞭解過了。但那只是宇宙中的匆匆一眼而已。還遠遠談不上認識。此刻抓到西蓋特這樣的好導遊，他又怎能放過？而西蓋特很顯然對這點極為自豪，黑髮一說，兩人就一拍即合。西蓋特直接用自己的座艦帶上黑髮就飛出了城堡。

　　第一遠征軍的艦隊集結地是一片遼闊的星空。當黑髮到達這裡的時候，能夠看見的，只有無數大大小小的飛船。還有那數以百計的，類似圓球一樣的東西。這些圓球很大，每一個都足有三艘巨艦的大小。它們靜靜的懸浮在宇宙中。從圓滾滾的球體上伸出密密麻麻的，好似觸手一樣的管子。無數巨艦就以它們為中心，被這些管子連接在一起。

　　「那是艦隊的補給裝置。」西蓋特看到黑髮注意那些圓球。不由得浮起了自豪的笑容。挺直了胸膛大聲笑道。「是我們第一遠征軍特有的。名字很粗俗，叫母雞！」

　　「母雞？？」黑髮被西蓋特突然冒出的詞彙給弄笑了。差點被一口水嗆到。「咳咳，不錯，真是貼切的名字。看它們連接戰艦的樣子，確實和母雞差不多。」

　　「那是自然！！」西蓋特的聲音更大了。可能是因為能在黑髮的面前露臉，他興奮的禿頭都在發光。「母雞是很特別的！我說過了，這是第一遠征軍特有的補給裝置。和其他帝國軍團使用的補給裝置有著本質的區別！！」

　　「哦？」黑髮來了興趣。「什麼區別，說來聽聽。」

　　「當然是強悍到極點的多重補給能力和靈活的隨軍行動力了……」西蓋特用看怪物的眼神望了黑髮一眼。「你不會連這點都不知道吧？補給對於戰艦有多重要，可是每一個指揮官的必修課。」

　　「哦，我的蒂亞母神。」黑髮重重了拍了下額頭。被西蓋特的誇張打敗了。「補給的重要我當然知道。可我實在看不出它有什麼特殊的。不過是多重補給和隨艦移動罷了。難道這也能稱得上是一大特點嗎？」

　　「什麼！？這還不夠特別？」聽到黑髮的回答，西蓋特的眼睛一下瞪的老大。上上下下又打量了黑髮半天，直看得他發毛，才緩緩搖頭。

　　「如果不是親手和你較量過，我實在不敢相信你是摩爾帝國的人。」

　　「嗯？為什麼？」心臟猛的抽緊，黑髮的眼神突然銳利起來。不過幸好此刻的西蓋特也正好別過頭才沒有看見。只見他先是扭過頭又好好的欣賞了那些母雞一番，才笑呵呵的回答。

　　「貝克。你以前也是干私掠者出身的，難道不知道帝國的巨艦在補給方面有多困難嗎？這種超重體積的巨大戰爭兵器，雖然擁有著宇內無敵的戰鬥力。可是對於能源的選擇卻是太苛刻了。必須得是最純淨的能源，還要保證輸送過程中的環境不受干擾。」

　　「哦。抱歉。我以前指揮的不是巨艦。頂多是一些改裝品罷了。對這方面確實不大瞭解。」黑髮撓了撓頭，裝作一副歉意的模樣。「但我還是搞不懂。能源的純淨有那麼重要麼？這麼大的戰艦，難道自身不會攜帶淨化裝置？」

　　說這話的時候，黑髮的腦海中想起厲風的自循環工廠。不由得擁有一陣驕傲。到底還是自己老家的東西好用啊。那種完美的自循環體系，幾乎可以模擬一個小型的生態圈了。對補給的需求降低到了極限。除非在超遠程航行中需要幾次補給以外，一般的航行幾乎不需要依賴外界能源。哪怕僅僅是宇宙中的游離粒子，又或著是太陽能，都可以給厲風提供豐富的能源選擇。竟戰艦是戰爭的武器。環境的適應性極其重要。如果嬌氣到連能源都苛刻選擇的話。黑髮實在不覺得摩爾巨艦有什麼實際價值。

　　當然，在西蓋特面前，黑髮是打死也不能說出口。他只是靜靜的，等待著這位禿頭大漢的回答。

　　摩爾巨艦是否嬌氣並不重要，黑髮只在意這是否又是一個弱點。而這個弱點，又是否可以被自己利用。

　　「呵呵，原來你以前用的是私自改裝的垃圾貨啊。難怪了。好吧，我就告訴你一下。其實也沒什麼難解釋的。因為帝國巨艦體積太大，武器平台過多。所以統一武器的能量波頻就是大問題了。作為一名指揮官，你應該知道要發揮一件能量武器的最大威力，就必須達到附和它要求的固定波頻吧？」

　　「是的，這個我知道。」黑髮點頭，模樣好似一個好學的學生。大大滿足了西蓋特的炫耀慾望。

　　「那還有什麼疑問的。統一波頻，就必須減少干擾。而那麼大的戰艦，需要的能源也是天文數字。如果不採用純淨能源的話，這樣那樣的波頻混合在一起，光是干擾就足以讓整艘戰艦的武器有三成失效。那還怎麼戰鬥？你還當是那些垃圾貨嗎？隨便什麼能源都能用？」

　　「難怪，原來是這樣啊……」黑髮點了點頭。望向窗外的眼神變了起來。

　　真是光看到賊吃肉，沒看到賊挨打。原來在摩爾巨艦那看似誇張的戰力下面，還隱藏著如此虛弱的傷口。按照西蓋特的說法，這些大傢伙恐怕對能源的選擇挑剔到了極點。以至於不止是能源是否純淨，就連填充的環境也必須盡量減少干擾。

　　這樣說來，戰艦的補給就會一定受到巨大限制了。難怪西蓋特對這些綽號母雞的補給裝置如此自豪。

　　「嗯，如果是這樣的話。這些母雞確實了不起。能在複雜的環境下仍然保持正常的補給供應。是誰設計的？真是個天才。」

　　「嘿嘿，那還用說。我們都知道他是個天才！在這個宇宙裡，再沒有比他老人家更厲害的人物了。不，甚至是蒂亞母神……」西蓋特的聲音嘎然而止。似乎想到了什麼。一下把後面的話都憋了回去。

　　但是就這麼一點就已經足夠了。黑髮暗中點頭。果然，身為紫巖大公最信任的屬下之一。西蓋特也接觸到這些高層的機密啊。甚至於將來的行動中，這位勇猛的戰士，也會成為紫巖大公的先鋒吧？

　　不過想歸想，黑髮卻不會表露出來。他僅僅只是淡笑著點頭。就彷彿沒有注意到西蓋特的口誤一般。卻對另一個名詞表達了興趣。

　　「等等，你說老人家。難道那個天才就是……」頓了頓，黑髮盡量把聲音壓小。

　　「紫巖大公？」

　　「廢話！！」西蓋特似乎很不滿意黑髮的這種疑問口氣。不由得眼睛瞪的溜園。「這麼偉大的天才，改變帝國軍事行動的創意。不是老爹誰能辦到？有了這些母雞，我們第一遠征軍就可以無視任何環境，永遠沖在第一戰場。再不用顧及補給跟不上了。你說，這夠不夠偉大。」

　　「當然夠！」黑髮立即表現的同樣激烈。狠狠的點頭。「實在太他媽的偉大了。紫巖大公真是天才！！」

　　「那是！」西蓋特哈哈大笑，滿意的點頭。和黑髮的關係似乎也一下拉近了不少。就那麼大咧咧的一摟黑髮的肩頭。

　　「走！貝克老弟。我帶你近距離去看看那些戰艦去。那可是老爹嚴密保護的。一般人別說走近，就算遠距離觀察都不行呢。不過既然是你貝克，那就沒關係。咱們走。」

　　「好！！」黑髮同樣大咧咧的回應。心中卻突然有些歉然。

　　自己這樣，算是欺騙了這位豪爽的漢子吧？儘管他也算是自己的敵人。可這種感覺……似乎有些愧疚啊。

　　這麼想著，黑髮感覺腳下輕微一震，舷窗外的景象開始了後退。隨著時間的流逝，遠處的戰艦逐漸在他面前放大開來。那威武的艦身，龐大的好似一座小山。表面上和黑髮指揮過的那些摩爾巨艦沒有太大區別。可是在它們的艦身兩側上，卻多出不少半球狀的物體。

　　看到這些不明物體，黑髮感到奇怪。剛要提出再近一步參觀的要求。卻突然聽到一聲急促的報告聲。

　　「報告，西蓋特將軍。城堡消息，速請貝克勳爵返回。大公要見他。」

第三十九章 競技大會 第二節

　　「大公要見我？」黑髮一陣奇怪，伸手指了指自己的鼻子問那名傳令兵再三確認後才敢相信。轉過頭，正好看到西蓋特同樣驚異的目光。

　　「我說……紫巖大公現在找我有什麼事？不過是因為咱們距離他的艦隊太近了吧？畢竟我只是一個客人，知道了太多總是不好。」黑髮揉了揉鼻子，看似忐忑的說道。

　　「不知道。不過大公找你，你就是有天大的事也得立即趕去。貝克老弟，今天咱們就不參觀了。這就回去，好不？」西蓋特皺了皺眉頭，卻沒有回答黑髮的問題。

　　但不回答又怎麼樣呢。難道黑髮還可以說不嗎？

　　龐大的摩爾巨艦在星空中笨拙的轉了個圈。向一頭大象一般搖晃的向來時的航線飛去。可能因為這個突如其來的命令，黑髮和西蓋特都有些意興闌珊，話也說的少了。一直到抵達城堡，兩人之間也沒有什麼更有價值的交流。

　　城堡會客廳。

　　黑髮進入這裡的時候，發現這裡好像剛剛經過打掃一般，乾淨的能夠照出人的影子。偌大的客廳，卻根本看不到其他人影。只有一個老者靜靜的坐在客廳中最大的那張椅子上，背對著自己，面對壁爐發呆。黑髮注意到，西蓋特沒有和他一起進來。而是在客廳的門口就停下了腳步。所以現在，這個客廳就只有他和那位老者兩人。

　　單獨見面，紫巖大公這是什麼意思？他不是一直對自己很平淡嗎？黑髮暗自皺眉。實在想不通紫巖大公的想法。不過卻隱隱覺得這裡的氣氛有些壓抑。這麼大的客廳，卻只有他們兩人。實在空曠的有點讓人發虛。

　　「紫巖大公？」試探的詢問了一聲。黑髮就在距離那位老者五米的地方停下了腳步。行了一個標準的軍禮。

　　沒有回答。黑髮注意到在面前的人影甚至連汗毛都沒有晃動一下。客廳的燈光並不強，壁爐的火光搖曳，映照在他的身上，就彷彿一隻鬼魂。讓人突然間有些毛骨悚然。

　　想想看，一個偌大的，卻冷冷清清的客廳，一個背對你坐著的老人。陰暗的燈光，搖曳的爐火。再加上門外夜晚的風聲。你會想起什麼？

　　黑髮不知道別人會想起什麼，不過他自己倒是想起以前地球上很流行的吸血鬼小說。其中那些高貴的，優雅的，喜食人血的生物，往往就願意把周圍的環境弄成這樣的調調。據說，在這樣的環境中，他們的心情會格外舒暢。

　　當然，一般來說，在這樣的場景中還會有一位赤裸的美麗處女。雍容的吸血鬼會與她翩翩起舞，在昏暗的舞池，優雅的樂曲，以及女子的謎醉中，悄悄露出青白的獠牙。

　　但這些故事與現在的場合實在有些不大協調了。黑髮也不相信這位紫巖大公是一個只存在於傳說中的吸血鬼。所以他很冷靜，他的手很穩。穩得依舊同握著機甲操作手柄一樣。

　　「紫巖大公，你找我？」

　　如此低聲的詢問，黑髮沒有絲毫厭煩。一而再，再而三。如此一過五遍。他才看到面前人影脖子上的血管似乎跳動了一下。隨後，一個蒼老的，卻懶洋洋的聲音在客廳中響了起來。

　　「哎呀，人老了。總是瞌睡。就這麼一會就又睡著了。看來一會應該去好好泡個澡。哎，人老了就是麻煩……」

　　自顧自的喋喋不休，老者似乎沒有注意到客廳已經多了黑髮的存在。如此一過良久，他才愕然一回頭。

　　「哦，是貝克啊。你來了？什麼時候來的？我怎麼不知道。」

　　「就在剛才，十七分鐘之前。」黑髮微笑著回答。沒有露出半點不耐。就好像在平常一般。

　　「十七分鐘，呵呵。這麼說我讓你等了很長時間啊。小子，你的耐心很不錯。居然沒有叫醒我。」紫巖大公笑了笑，在靠椅的把手上按動了什麼。那靠椅立即彷彿擁有了生命一般活動起來。劃了半個弧線，直接行到了黑髮的面前。

　　但是聽了他的話，黑髮卻只能苦笑。

　　沒有叫醒？什麼叫沒有叫醒？我招呼了你五遍你都沒反應。我這個客人還能怎麼辦？難不成還要我動手搖晃你嗎？可如果真那樣做了的話，黑髮敢肯定，這個空曠的客廳一定會出現出現數不清的士兵，把自己瞬間打成篩子。

　　位高權重，權頃一方。說紫巖大公的身邊沒有保護者，打死黑髮也不會相信。

　　但是他卻不會為此流露出半點不滿。身在這裡，就等於身在險境。每一點微小的錯誤都可能釀成無法承受的後果。黑髮可不想因為自己的一時不查，給自己背後的死星帶去滅頂之災。

　　所以儘管紫巖大公說完話，他的臉上卻連半點笑意都沒有。只是靜靜的站在這裡回答。

　　很顯然，他這樣作對了。紫巖大公是一個很注重屬下儀表的元帥。黑髮現在的行為雖然有些無禮，可在他的眼中，卻是一個合格軍官最基本的表現。不張揚，不浮誇。一就是一，二就是二。無論何時，都保持著一副冷靜的頭腦。

　　滿意的點了點頭。沒有在這個問題上繼續糾纏下去。紫巖大公笑呵呵的又打量了黑髮一會。突然打了個響指。旁邊客廳的陰影中隨之傳來一陣蠕動，一個渾身赤裸的美麗少女走了出來。

　　眼中精光一閃，黑髮顯然沒有想到這位大公居然真的和自己想像的吸血鬼一樣，在客廳中還藏有這樣一個少女。而且，這個少女不是那種骨瘦如柴，如同骷髏的摩爾族。而是真正的，附和人類審美觀的標準女孩。

　　修長的大腿，挺直的腰身，堅挺的乳房。白皙的皮膚在陰暗的燈光下顯得極為顯眼。金色的髮絲閃閃發光。此刻，這位少女的手上，還端著一個托盤。上面擺放著一瓶精美的紅酒。

　　「坐吧。小伙子。這麼多年了。你還是第一個能在我面前站穩的傢伙。我今天很高興。來，和我喝上兩杯。」就在黑髮觀察那位少女的時候，紫巖大公也在觀察著他。看到黑髮一直沒有露出半點驚訝之色，他滿意的笑了笑。出聲邀請道。

　　「這個……」黑髮一陣躊躇。

　　「不要這個那個的了。西蓋特和你說過吧。我雖然是個老頭子，可就喜歡和那些小伙子混在一起。和你們在一起啊，我就好像回到了過去的時光。那些崢嶸的歲月。行了貝克，如果你不嫌棄我嘮叨的話，就陪我喝幾杯。」紫巖大公不耐煩的一揮手，打斷了黑髮的發言。揮手之間，不容拒絕的氣度揮灑無疑。

　　見到這種情況，黑髮知道也不是自己能拒絕得了的。所以他只能乖乖的坐在老大公的對面。從那位赤裸少女的托盤中接過那瓶紅酒，打開，為老大公和自己都滿上一杯。

　　紅酒很醇，濃的如汁，鮮艷如血。在透明的水晶杯中，分外誘人。尤其是在旁邊那赤裸少女的白皙皮膚映襯下，顯得格外美麗，竟然好似紅色的寶石一般。給這個冷清的大廳憑添了幾分詭異的味道。

　　「這是米米剋星球的三百年窖藏。一般地方可是喝不到的。就算我這裡也不過三瓶而已。其他的都被那些敗家小子給糟蹋了。貝克，來，咱們干。」

　　紫巖大公看到黑髮注意到紅酒的特殊，不由得得意的一笑，舉杯相邀。水晶杯輕微的碰了一下後，兩人一飲而盡。

　　「呃！？」酒汁入口，黑髮的神色立即不對了。瞳孔猛的收縮，他的聲音一下變得沙啞了很多。

　　「這是……」

　　「紅酒啊。這當然是紅酒。難道貝克勳爵嗜好紅酒，連這般極品也沒嘗過嗎？」紫巖大公笑著回答。

　　「是紅酒。可是……」黑髮欲言又止。

　　他當然嘗過紅酒，不，豈止是嘗過，嗜好紅酒的他雖然不大講究，可也能輕易分出一杯紅酒的好壞，年代，以及部分成分。死星上的眾多窖藏除了出售以外，倒有大部分成為他的私人收藏。可是……

　　這不一樣！！

　　黑髮敢肯定，自己喝過的紅酒和眼前這杯絕對有著難以形容的區別。不管是味道還是其他什麼，他都就沒喝過這樣的紅酒。不，實際上他連剛才喝下的到底是不是紅酒，也無法分辨的出。

　　但這並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在這杯酒中，黑髮嘗到了一點熟悉的味道。這個味道很特別，也很隱諱。但黑髮可以肯定這個味道的存在。因為，這個味道幾乎伴隨了他的一生！！

　　「米米剋星球的葡萄在帝國都是數一數二的。取收穫後最完美，最新鮮的葡萄去梗，破碎。然後過濾掉所有渣滓。發酵後在十六以下的處女鮮血混合，填入珍貴藥物若干。窖存在極地不凍的冰寒之下。百年之後，酒汁沉澱，鮮血與酒汁混合為一。在過濾五遍，取精華。就是這瓶紅酒了。但因為精華畢竟只是少數。這樣一瓶紅酒，恐怕需要一個葡萄園的材料和兩名少女的鮮血。其珍貴程度，就算我不說你也應該知道吧。」

　　紫巖大公搖晃著酒杯，看著黑髮臉上露出的詫異之色，不由得滿意一笑。

　　「我想，這樣一杯紅酒，不管是誰都會滿意的。你說對嗎？貝克勳爵……哦，不。或者說，黑髮閣下？」

第三十九章 競技大會 第三節

　　黑髮閣下？

　　剎那間，全身的血液都彷彿衝上了頭頂，心臟猛然收緊的感覺，就彷彿有一隻無形的大手在攥緊。黑髮原本平淡的目光陡然變得銳利的如同刀鋒。狠狠盯在對面老者的臉上。如此，一過半晌。他才長長的歎了口氣。目光又柔和起來。

　　「你，是什麼時候知道的？」

　　說這話的時候，黑髮又恢復了平時習慣的姿態，懶洋洋的在客廳找了個靠椅做下。一邊伸手為自己再次斟滿一杯紅酒。那鬆散的模樣，那裡還有半點偽裝時的恭敬？

　　但是他的表現落在紫巖大公的眼中，卻不由得引起了一些好奇。

　　「哦？你這麼容易就承認了？黑髮閣下，難道你不知道，只要我現在開口，下一刻，你就會成為我紫巖大公的俘虜，被送交到皇帝陛下的手中。我想，他會很願意看到一個敵對指揮官的慘樣的。」

　　「如果偽裝有用。我不介意繼續裝下去。不過既然你紫巖大公開口，想必已經有了八成把握了吧？那我繼續偽裝豈不成了笑話？」黑髮滿不在乎的抿了口紅酒，同時閉上了眼睛，仔細體會那份珍貴紅酒中特別的味道。良久，方展顏一笑。

　　「很不錯的紅酒，味道很特殊。我想這一輩子都不會忘記。」

　　「如果你喜歡，一會你被帶走的時候可以把它帶上。熟悉我的人都知道，我對俘虜一向很寬大。」紫巖大公笑了笑。望向黑髮的目光更有意思了。就好像在打量著一件希罕的玩具。看著黑髮懶洋洋的將剩下的半瓶酒收入懷中也不阻止。

　　「那我就不客氣了。紫巖大公。下面，就讓周圍這些無聊的觀眾都散了吧。我想你也不會喜歡在交談時旁邊多上很多耳朵吧？」伸展四肢，打了一個大大的懶腰。黑髮這才看似隨意的說道。

　　眼中的笑意更甚了。紫巖大公先是靜靜的看著黑髮半晌，才搖了搖頭。枯乾的手掌輕輕擺動，那名赤裸的美麗少女立即乖巧的走了出去。隨後，黑髮感覺到客廳中突然多出了很多異樣的氣息。

　　這些氣息都很隱諱，而且頻率也各不相同。不過有一點是共通的。就是在這之前，黑髮根本就沒有感覺到它們的存在。而在紫巖大公輕輕擺手之後，這些氣息才突然出現在這個房間的各個角落。就彷彿它們早就在那裡一般。氣息出現的突然，消逝的也非常快速，轉眼間，黑髮就再也感覺不到它們了。

　　「三百七十六人。紫巖大公。真難為你的屬下能夠在這樣小的房間中賽下如此多的護衛了。還要不被人發現。這個難度可不是一般的高。」輕輕揚了揚眉毛。黑髮看似調侃的說道。同時，他的外表也開始了緩慢，但又非常明顯的變化。波爾族特有的綠色皮膚在萎縮，好像一團爛泥一樣剝落。下面露出了人類特有的古銅色肌膚。同時，臉部也逐漸扭曲起來，不過片刻光景，他就恢復了原本人類的外貌。

　　在這個過程中，紫巖大公始終沒有開口。只是用一種饒有興趣的目光注視著黑髮，看著他從一個波爾族硬生生變成一個黑髮的人類男子。對黑髮的問題，卻顯得極不關心。

　　「那都是一些小孩子的無聊玩鬧罷了。我想黑髮閣下的血狼，也不會遜色多少吧？不過，你現在還這麼悠閒。難道不擔心我立即把你拿下麼？還是在挑戰一個老大公的耐心？」

　　「不是挑戰你的耐心，只是沒必要罷了。」黑髮搖了搖頭，從靠椅上站了起來。剛才的取消偽裝剝落了不少波爾族的血肉。現在靠椅上一片狼藉，他不得不換個地方落座。又拿出一塊面巾擦拭了半天之後，才抬起頭，仔細的望了對面的大公一眼。

　　「你如果需要揭穿我，就根本不必單獨見面，更不需要因為我剛才的話讓護衛退出。紫巖大公，說句不客氣的話。我根本就不信你把我拿下。至於你為什麼要這麼做。我們，不正是要開始談論這件事嗎？」

　　「笑話！！」紫巖大公一聲大笑。不屑的揮了揮手。剎那間，一種強橫的氣勢瞬間橫掃整個客廳。就連對面的黑髮也感到一陣窒息。不由得心頭大驚。

　　這哪裡還是一個行將就木的老人？這分明是一個橫掃六合的王者！如此強大而又彪悍的氣息，真的是面前這個幾乎要死的老者發出來的嗎？

　　「你，一個小小的種族聚集地的小領主。屬下不過幾千艘玩具船以及幾顆小星球的財產。雖然在過去的一段時間很活躍。可是，我實在想不到有什麼可以重視的理由。你那點家底，我只要動動手指就可以將宙中抹去。可現在，你卻在這裡自以為是的認為我在開玩笑。我實在想不到，到底是什麼給了你如此的自信。或是狂妄？」

　　「這不是狂妄，你也不會把我怎麼樣！」黑髮突然肯定的說道。

　　「憑什麼不會？」紫巖大公不屑的冷笑。

　　「因為你是紫巖大公。」黑髮臉上的笑意淡去，逐漸嚴肅起來。「紫巖大公不是一個魯莽而狂妄的笨蛋。我的家底雖然不大，可他卻應該可以看出這裡面蘊藏的力量。」

　　「沒錯，幾千艘玩具船，幾顆小星球。甚至是不到數不過億的人口。這在紫巖大公的眼裡，確實不值一提。可是他們卻和你以前見過的其他種群不一樣。很不一樣。」

　　「哦？說來聽聽，有什麼不一樣？」紫巖大公突然笑了。好像看到什麼有意思的事情一樣。

　　不過黑髮卻不在意他這種高高在上的態度。因為這很正常。畢竟誰也不能指望一個擁有如此強大力量的人會和你談平等。正如紫巖大公所說，他的力量，要抹平一個種族也不過是動動小手指的事情。這樣的情況，又怎麼能指望他對自己尊敬有加？

　　不過，黑髮卻突然產生了另一種想法。他要賭，賭對方是一個梟雄。一個真正的雄。

　　所以，他很嚴肅的對紫巖大公說。「他們不一樣的地方，是因為他們的首領。」

　　「他們的首領是我。就這麼簡單。」

　　自信！！這是一種近乎狂妄的自信！！對著蒂亞母神發誓，紫巖大公這輩子也沒有見過如此自信的人。雖然這種自信已經有些不著邊際，甚至虛幻。可是就在黑髮話音出口的一剎那，他卻突然有著一種感覺。

　　就彷彿，面前這個人類男子。他說出了，就一定會做到。

　　沒有理由，甚至僅僅是直覺。可是紫巖大公卻好像重新認識了黑髮一般。在這一刻，他先是一呆。隨後突然大笑起來。笑的是那麼激烈，以至於一口氣沒上來都嗆的咳嗽了。

　　黑髮沒有笑。他就冷冷的注視著紫巖大公。看著對方笑的前仰後合，看著他咳嗽，看著他笑得眼淚流出。直到對方因為咳嗽而呼吸不暢而勉強停下來時。他才淡淡的接道。

　　「笑完了？」

　　「嗯。」紫巖大公點頭。

　　「很好笑？」

　　「嗯。」繼續點頭。

　　「那麼我的理由夠不夠好？」

　　「好。很好。」

　　「是不是很充分？」

　　「嗯，非常充分。」

　　「既然又好又充分。那麼你是不是應該回報我點什麼？」

　　「沒錯。」紫巖大公點了點頭。「雖然我得到的情報中對你做了詳細的描述。可是沒有見過面。我卻還不知道你是一個這樣有意思的傢伙。你比情報中提到的還要狂妄。」

　　「我過去狂妄嗎？」

　　「狂妄，非常狂妄。你做過的每一件事，都說明了這一點。」紫巖大公伸手點了點黑髮的鼻子。「這也是我想見見你的原因。」

　　「那麼，那些事最近的結果怎麼樣？」黑髮好似不知道紫巖大公的舉動，依舊自顧自的說道。

　　「不可否認，那些事都成功了。」

　　「既然成功了。那麼我做過的事，說過的話，還稱得上是狂妄嗎？又或者說，我僅僅只是在陳述一件事實？」

　　「沒錯。現在我承認這一點了。」紫巖大公點頭。「不過，這並不能構成我放過你，並重視你的理由。你必須要體現出自己確實值得，體現出自己的價值。」

　　「這樣啊……」黑髮搖了搖酒杯，將剩下的紅酒一飲而盡。「說得沒錯。這才是你這次找我來的真正目的吧？好吧，讓我猜猜，你到底需要我作些什麼來體現價值呢？」

　　紫巖大公沒有回答，而是用一種奇異的眼神打量著黑髮。其中的意思，卻是兩人都心知肚明。良久，黑髮才嘿嘿一笑。

　　「競技大會確實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我想我不應該放過。但是如果我不代表塔羅大公出場的話。恐怕不好吧？畢竟這個世界，沒有人會喜歡叛徒的。」

　　「我也不喜歡。」紫巖大公回答。「所以我根本不介意你代表誰。我要看到的，只是你的能力。」

　　「還有隱藏在表面下的支持？」黑髮笑了，笑得很狡猾，就好像一隻小狐狸。

　　「那得要看你的價值體現出來了。不過，我倒是很願意得到一個帝國新貴族的友情的。如果這個貴族很得皇帝陛下賞識的話。」紫巖大公也在笑，笑的如同一隻老狐狸。

　　「成交！」

第三十九章 競技大會 第四節

　　夜色深深，黑髮靜靜的走在城堡的院落中。周圍的奇異中輕輕晃動，發出沙沙的響聲。

　　沒有人知道，當黑髮走出客廳的時候，後背已經濕透了。

　　簡簡單單的對答，黑髮和紫巖大公剛才的交談，就好像是一次在正常不過的閒聊。可是只有黑髮才清楚，那有多麼驚險。事實上，當他被突然叫破身份的時候，他甚至有了殺人的衝動。那時，紫巖大公距離他只有五米不到的距離，黑髮相信，只要自己動手，肯定會在下一秒內扭斷對方的脖子。

　　可是他卻不能。

　　姑且不說那個客廳到底還隱藏著多少未知。光是自己現在的家業，就已經不允許黑髮作出冒險的舉動了。紫巖大公可以知道自己的來歷，也一定可以知道自己的勢力圈。那些依附著自己來生存的異族，以及血狼眾庇護下的百姓。就是紫巖大公的砝碼。正如他所說，只要他想，抹去這些也不過是一根小指的事情。

　　被抓住了軟肋的感覺很無助。很辛苦。所以直到現在，黑髮的後背還涼颼颼的。想起剛才的對答就有些後怕。

　　黑髮不怕死，因為他對死亡已經沒有了感覺。可是他卻不想因為自己的一時疏忽，讓那些依靠自己，信任自己的子民消失。血狼的家底不大，可每一處，都凝集著黑髮和他夥伴的鮮血。凝集著一點一滴的積累。

　　「呸！」狠狠的吐了口唾沫。黑髮從來沒有想今天一般憤恨。

　　恨那個出賣了他身份的人。

　　不要懷疑，甚至不需要推測。黑髮就可以知道這絕對不是計劃中的疏忽。而是世間最無恥的行為。紫巖大公能夠這麼快知道自己的身份，只有一個可能。

　　那就是出賣！！

　　出賣自己的信息，來換取足夠的價值。這樣的事情，在人類的歷史上屢見不鮮。相比之下，到底是誰出賣的自己，黑髮倒有些不太在意了。

　　還需要去猜測麼？知道自己滲透計劃的人本就不多。身邊的夥伴自然不用說了。除此之外，也只有威克元帥和波賽西大公而已。當然，也不排除自己有段時間未在人類勢力圈中出現，被別有用心的人推測到的幾率。不過那種幾率太小，黑髮也就不用考慮了。

　　其中，出賣者棲身的最大可能，就是在人類這次倉促統合的遠征軍中。

　　如果黑髮沒有記錯，現在遠征軍還在七六三星站附近的暴亂星域中潛伏。那個曾經是海盜窩點的地方，被他帶隊清剿之後就成了人類的前線基地。大量的戰艦在那裡囤積。而編製又異常混亂。有威克元帥的星際艦隊，也有波賽西大公的貴族武裝。甚至是一些零散貴族及小勢力的私有艦隊。這樣混亂的局面，想要抓出一個叛徒，實在無異於大海撈針。

　　想到這裡，黑髮長長的歎了口氣。在院落裡停下了腳步。雙手背負，眺目四望，只見周圍樹影重重，哪裡能看到半個人影？

　　「你在歎息什麼？」

　　一個聲音突然在黑髮的身後響起。黑髮不用想也知道這是誰的聲音。所以他不答反問。

　　「剛才發生的事情，你都知道了？」

　　「廢話，那時我就在客廳的天棚上面。身邊不到八米遠的地方還潛藏著那老東西的護衛。你們的話雖然聲音不大，可那裡有多清淨你是知道的，你說我聽沒聽到？」身後的人影抱怨著。活動了一下肩膀。

　　「我說，你下次再做這種事之前先說一聲。害的我連準備時間都沒有。你當潛入那老東西的客廳不需要時間嗎？如果在我進去之前他就發難，你叫我怎麼辦？抱著你的屍體衝出來？」

　　「那種情況應該不會存在。而就算是那樣，你也不會抱著我的屍體。」黑髮好笑的回答。「你當我的身手已經退化了？要不要現在這裡較量一下？」

　　「不用了。」身後的人影搖頭不迭。「你別害我。每次都用這樣老套的借口，又每次都打的我像個豬頭。我說頭，你什麼時候能換個借口。較量較量，說白了就是給你出氣，我聽得都煩了。」

　　「你這小子。」黑髮好笑的搖頭。「不總敲打你。你能練出現在的身手嗎？真是狗咬那什麼，不知好人心。」

　　「行了，行了。停！！」背後的人影頓時頭大，伸手緊張的作出一個暫停的手勢。「頭，我不是出來和你討論挨揍問題的。而是想問你，剛才那老東西的建議，你怎麼辦？」

　　「還能怎麼辦？涼拌唄！」黑髮聳了聳肩膀。目光逐漸放遠。透過樹影，遠處的星空依舊明亮。點點星光從樹影的間隙投下，在庭院的草地上點綴出點點光亮。很美麗和虛幻。

　　「他拿住了我的弱點。我現在別無選擇。而且，我也很想看看，這個競技大會到底什麼樣。看他這麼重視，想必裡面花樣不少。」

　　「真用全力去搏一下？沒準你還能混個伯爵當當。」身後的人影嗤鼻冷笑。點點星光落在他的臉上，映出一副波爾人的面孔。可不正是猴子？

　　「伯爵不是那麼好當的。」黑髮搖頭苦笑。「但如果出現那種機會，我倒也不會放過。畢竟在這個帝國，人們看重的只是你的實力。這比一般勢力都現實的多。只要你有足夠的砝碼，你就可以換取相應價值的東西。」

　　「話是不錯，可那也是為他人做嫁衣。別忘了，那老東西可拿著咱們的命脈。」

　　「只是暫時而已。」黑髮擺了擺手。「我不會讓他拿很久的。敢要抰我的人，總要付出一點什麼。但是在那之前，你得給我做一點事情。」

　　「什麼事情？」

　　「通知血瞳，咱們的內部出現了奸細。讓他給我找找看。找到了自然好說。找不到也要調整警戒等級。把以前沒注意到的地方都過濾一下。這樣的事情可以出現一次，但我不想再經歷第二次。」

　　「明白！」猴子重重的點頭，臉色也嚴肅起來。看到黑髮再沒有什麼話要說，他緩慢向後退去。幾個縱躍之後，已經消失在茫茫的樹叢之中。

　　「真是，很不讓人放心的開局啊。」原地，黑髮望著猴子消失的方向。露出一絲苦笑。

　　和紫巖大公所說的一樣，競技大會很快就召開了。

　　可能是因為百年一次的盛會吧。這次競技大會安排的非常隆重。據說光是地點的選擇，就經過了幾大勢力的多方協調與調查。最後選擇在一個距離黑髮所在大約三十八個標準躍遷的蠻荒星域。

　　說其蠻荒，是因為這裡還沒有經過摩爾族的征伐。雖然這個星域處於摩爾帝國的勢力範圍之內。可是對其的保護卻非常到位。摩爾帝國成立至今。這個星域仍然保持著原始的生態。從來就沒有人能進入這裡。

　　這個星域不大，總共也就有十二顆行星。但是卻有著兩個恆星。所以環境異常複雜。每一顆行星上的季節變化都毫無規律。也許前一刻還陽光明媚，下一刻就會雨雪交加。而蠻荒星域的範圍內還存在著三個的風暴集點和高達十五條的巨型隕石帶。都給這個星域的環境帶來無窮的變數。

　　競技大會在這裡舉行，對參與者的嚴格就可想而知了。而事實上，別說是戰鬥，哪怕光是在這個星域生存，就恐怕不是一般人可以做到的。就算是一隻艦隊，也很有可能進去就出不來。

　　但沒有人對此有異議。

　　摩爾族以武治國。崇尚的就是勇敢於無畏。瞻前顧後，坐享其成的生物在帝國中沒有半點生存空間。這也是他們為什麼可以雄踞宇宙，號令四方的源泉。而按照帝國古老的傳統，競技大會期間，無視官職，無視種族。只要你可以展現出足夠的實力，你就可以得到任何你想要得到的東西。哪怕是帝國皇帝的接見也無不可能。所以每一次競技大會，都等於是摩爾帝國的盛事。多少落魄的戰士與指揮官都擦亮了眼睛死死盯在這裡。期待著一份可以脫穎而出的機遇。

　　環境複雜不是什麼問題。危險困難也不是勇士的思考範圍。對於摩爾帝國的臣民來講，這次大會就是一切。為此，哪怕暫時停止對外的征伐，也一樣在所不惜。

　　所以，僅僅是大會召開的前五天。來自帝國各個領域，高達數千艘艦船的隊伍就從四面八方彙集到這個蠻荒星域中來。帝國為了大會特地準備的三個臨時星站瞬間爆滿。整個星域船來船往，熱鬧非常。

　　黑髮和薇麗小姐是第七天到達這裡的。來的時候，所有的星站都已經住滿了。星域還到處都是遊蕩的戰艦。他們根本無法得到有效的安置。只能在戰艦中休息。透過巨艦的舷窗，黑髮看到三個新的臨時星站正在緊張的搭建中，相信不久就可以投入使用。

　　「真是一個熱鬧的大會。不過我很奇怪，用這麼大的聲勢，就是為了看幾個戰士的角鬥嗎？太浪費資源了。」黑髮搖了搖頭，好笑的說道。

　　「當然不是。貝克勳爵。你今天是怎麼了，淨說怪話。難道你不知道，競技大會的較量是全方面的嗎？角鬥，僅僅只是其中一項而已。」身邊的薇麗小姐聽到黑髮的自言自語，不由得眉頭大皺。眼中也露出疑惑的光芒。

第三十九章 競技大會 第五節

　　不得不說，黑髮的偽裝很不成功。

　　儘管他的外形完全沒有半點破綻，可是對摩爾帝國常識的匱乏，卻讓他總是在不經意間露出馬腳。不過幸好的是，他有著一個非常響亮的綽號。

　　「幸運兒。」

　　沒錯，不過短短幾個月，就從一個灰色商人變成塔羅大公身前的紅人。成為一個艦隊的指揮官並得到了貴族的身份。貝克的名字，在摩爾帝國的流言蜚語中一向就等同於幸運的代名詞。就連這一次，也似乎沒有例外。

　　薇麗小姐的懷疑僅僅只是一瞬間就消除了。她的注意力又被即將召開的競技大會吸引了過去。

　　摩爾族百年一次的盛會。競技大會的熱鬧程度絕對超過任何人的想像。但是與這個競技大會的科目相比，很顯然還是後者更吸引人一些。

　　果然和薇麗小姐的解釋相同。競技大會的科目，實在多的有些讓人眼花。

　　不管是文章歌頌，還是科技發明。又或者是對新事物的冒險成果。林林種種，竟然多的讓人數都數不清。幾乎所有文明中涉及到的學科這裡都有相應的展示。參與者只要擁有相應的能力，都可以在自己的領域內找到合適的比試規則。哪怕是一個低下的礦工，也可以參與採礦的競賽並獲取成績。

　　看到這一幕，黑髮總算明白摩爾族為什麼對這個競技大會如此重視了。這樣大規模，種類齊全的比試。簡直就是推動帝國進步的大劑量催化劑。任何行業的者都可以通過這些比試名利雙收，又怎麼能不帶動他們的積極性？而最讓人佩服的是，摩爾帝國對競技公正的重視態度，竟然在競技大會中完全屏蔽了勢力，地位，以及種族的因素。

　　這代表什麼？

　　這代表著，哪怕你是一個卑微的奴隸，在這裡也可以和最高貴的摩爾貴族一樣挺直胸膛。用自己的雙手去創造，去爭取。在這裡，地位，種族，一切不公平的因素都被摩爾官方排除。你完全不用擔心受到排擠和打擊！！

　　一個勇於承認自己不足，並勇於改正的民族。一個勇於取長補短，並引以為豪的民族。這就是黑髮給摩爾族下達的定義。同時，他也從心底認為，摩爾族果然不愧是宇宙的霸主。光是這份胸襟，就已經超過了任何一個人類的梟雄！！

　　海納百川，有容乃大！！光是看摩爾族的這個競技大會，就足以看出他們強大的根源所在了。難怪，每一個摩爾帝國勢力內的臣民，談起這個競技大會的時候，都是一副嚮往之色。

　　因為這個競技大會已經超越了一般世俗的眼光，竟然上升到了神聖的地位！！

　　當然，同樣因為摩爾帝國那近乎於瘋狂的尚武之風。所以別看競技大會的科目繁多。可最吸引人目光的，卻仍然是軍事方面的科目。其中，尤其引人注意的則是單兵戰鬥以及艦隊指揮。

　　單兵戰鬥又分成兩個部分。就和西蓋特曾經介紹過的一樣。一個是純粹的角鬥。另一個則是駕駛機甲，哦，是自走裝假的較量。

　　而艦隊指揮花樣就多了。一般分成局部戰鬥和大規模戰役兩個類別。其中花樣也多的令人眼花繚亂。有的是由帝國官方設定環境，敵人，以及戰爭目的。讓競技者完成。也有的則乾脆是競技者之間的較量。雙方各指揮一隻同等規模的艦隊，在指定的戰場範圍決一勝負。

　　很簡單的規則，不過也很直接。在帝國官方的操控下，絕對不會有任何作弊的可能。畢竟摩爾族是以這些起家的。他們可不會如同人類一樣，在金錢的光芒下迷失自己種族的未來。

　　但現在，簡單的選擇題卻讓薇麗和黑髮之間有了一點小小的矛盾。

　　就是因為簡單，所以他們太難選擇了。

　　本來按照薇麗小姐的意思，黑髮在與西蓋特的角鬥中體現出了強大的個人格鬥能力。所以應該參加單兵作戰的比試。以便換取一個較好的名次。但這個建議在黑髮的面前卻遭到了異議。

　　黑髮似乎對艦隊指揮更感興趣。

　　在他看來，單兵戰鬥確實是自己的強項，拿到一個好名次也不是太大的問題。可是那對於自己的計劃卻沒有半點好處。畢竟再勇猛的戰士，也僅僅是戰士罷了。可以做衝鋒陷陣的勇將，卻永遠也做不得掌控全局的下棋人。

　　但艦隊指揮則完全不一樣了。只要自己可以體現出卓越的指揮能力。獲得的重視也一定會比單兵戰鬥方面強上很多。畢竟摩爾族以巨艦起家，一個卓越的艦隊指揮官的價值要遠遠超過任

　　勇士。

　　不過很可惜。他的建議在薇麗小姐面前一樣顯得有些荒謬。薇麗小姐很搞不懂，為什麼黑髮會捨棄自己最大的長處不用，反而去追求那競爭最激烈的科目。這樣的行為，明顯和自己的家族利益背道而馳！！

　　為此，兩人之間的氣氛第一次出現了緊張。當雙方第五次溝通無果之後，薇麗小姐甚至拒絕再見黑髮。而將他完全關在房間之外。

　　「真是一個任性的女孩。很奇怪為什麼大家會認為她才是塔羅大公最好的接班人。」

　　這是黑髮在自己房間和猴子交談時的歎息。同時，也顯得有些無力。這次競技大會是一個很難得的切入點，是自己進入帝國高層的最好時機。如果就這麼被薇麗破壞，黑髮是說什麼也不會答應的。

　　「可能是因為她太想表現自己了吧？頭，你別忘記了。在你出現以前，那小丫頭可一直是受到排擠呢。」猴子沒心沒肺的笑著回答。躲在牆角玩弄著手中的小刀。

　　這已經是來到蠻荒星域的第九天了。還有一天競技大會就要召開。可他們卻還沒有選擇好要參加的科目。說不著急那是騙人的。但如果和薇麗小姐真的鬧僵，也是黑髮不願意看到的事情。所以雙方一直都保持著最後的底線。

　　「也許吧。」黑髮無奈的搖了搖頭。又一次產生對女孩心思的無奈。「但我沒有再多時間和她玩下去了。猴子，你這就過去，直接以我的個人名義報名。如果薇麗不願意支持我們的話，我們之間的道路就到此為止吧。我想，這恐怕也是其他大公喜歡看到的局面。」

　　「哦？」猴子一愣。「頭，你真的決定了嗎？你不會不知道這樣做的結果吧？沒有塔羅大公的支持，那些吃人的大公會生撕了你的。」

　　「那也要看他們有沒有那個胃口。」黑髮不屑的一聲冷笑。「有的時候，尊敬是需要自己來爭取的。只要我這次可以奪取艦隊指揮的第一名。我就不信還有誰願意做我的敵人！」

　　「第一名？」猴子一咧嘴，哈哈一笑。「果然，你打著這樣的主意。好了。我這就去。」

　　說著，猴子一個翻身，靈巧的來了個觔斗，一下躍到門口。剛要出去，房門卻「刷」的一下自己打開了。門外，薇麗小姐蒼白著面孔走了進來。

　　「我決定了。」無視房間裡兩人的愕然表情。薇麗小姐的臉扳的如同一塊鐵板。

　　「既然你貝克喜歡做最困難的事情。我薇麗也不能拉著你不放。貝克勳爵，現在我授予你全權代表塔羅大公的名義，去參加你喜歡的任何一場競技。一會離開這個房間，你就可以去報名！」

　　「不過，我要最後一次提醒你，貝克勳爵，艦隊指揮一向是競技大會競爭最激烈的科目，也是最熱，最引人注意的科目。你既然代表著我的父親，就不能給我在第一回合敗下來。如論如何，你必須給我堅持到八強才行。否則別怪我在父親面前不為你說話。」

　　房間一陣冷場，黑髮和猴子兩人同時露出驚訝的表情。怎麼也想不明白為什麼在這最後的關頭薇麗卻會改變主意。不過這樣一來，很顯然黑髮後面的道路會簡單很多。眼望著薇麗那蒼白的面孔，黑髮突然展顏一笑。

　　「謝謝。薇麗小姐。你始終還是那位最善解人意的女孩。我心目中的女王。」

　　沒有回答，薇麗冷冷的望著黑髮。良久，才突然哼了一聲。

　　「油嘴滑舌。你也果然還是那個能說會道的灰色商人貝克。只希望你的艦隊指揮能趕上口舌的一般能力。我想我就不會失望。」

　　「你不會失望的。」黑髮笑了笑。伸手入懷，再次拿出時，已經多出一塊閃亮的紅色小石片。在手上翻了一翻，閃爍著美麗的豪光。

　　「因為我是幸運的貝克，有幸運女神的陪伴。」

　　看到那塊石片，薇麗頓時一呆。那熟悉的色澤與圖案。她當然認識，那正是當初她送給黑髮的見面禮，白天鵝戰艦的鑰匙。沒想到過了這麼長時間，貝克卻一直帶在身上。

　　「唉……」臉上的冰寒逐漸化去，薇麗的眼神異常複雜起來。良久放長歎一口氣。再望了一眼那塊石片。

　　「貝克，好好努力。不要讓我，以及我的父親失望。歎息之堡是否輝煌，就看你的了。」

　　「如您所願。我的女王。」黑髮哈哈笑著，走出了房間……

第三十九章 競技大會 第六節

　　隨著時間的臨近，蠻荒星域的顯得更加熱鬧了。來自四面八方的飛船就好像一群群搬家的螞蟻。將天文數字的物資運送進來。三個新的星站在半個月內構建完畢。隨後，大量的工程艦隊就開始搭建一個奇異的建築。

　　說它奇異，是因為它根本不在黑髮的認識中。這個建築巨大無倫。大概有三到五個行星的大小。通體成橢圓形。略扁，大體形容，就好像一隻懸浮在宇宙中的巨大飛碟。而建築的材料也是極為珍貴的透明石精，內部則用特殊的鋼材做骨架。堅固而又輕巧。

　　毫無疑問，這個飛碟就應該是所謂的觀眾席了。如此巨大的建築，恐怕足以裝下一個中等種族的全部人口。而從四面八方慕名而來的觀眾則可以在這樣安全而又舒適的環境中，欣賞每一名選手的比賽。

　　當然，作為被觀賞者，競技大會的選手就不會那麼輕鬆了。按照大會的規矩，每一個選手，不管他參加的是什麼比賽。隨身都會有最少一到兩台監視裝置全程監控。除了一些特別隱私的事情以外，幾乎參賽期間都處於觀眾的視線下。即保證了公平而透明度，又保證了選手的安全。

　　所有的競技，只有一個例外。

　　那就是黑髮現在報名的艦隊指揮。

　　不可否認。艦隊指揮是摩爾帝國的發家之本。所以一向是重中之重。而艦隊的指揮往往又是帶有強烈的欺騙性。整個過程都會充滿爾虞我詐。過早的將選手意圖暴露在觀眾面前並不是什麼好事。反而會可能引發來自觀眾方面的作弊行為。所以在這項比賽上，選手不會被要求將所有的行動都暴露在觀眾眼前。以避免被觀眾提前洩露指揮者的動機。而普通觀眾能看到的，則只有參賽者許可的行動部分。除了真正的交戰被列為必須播放的內容以外。其他的一切是否播放，都可以由選手自己把握。

　　當然了。這個播放許可也是一門學問。給觀眾透露的太少，只能讓觀眾越來越無聊。最後導致大量的觀眾流失。而透露多了。對自己本身又構成不利。所以一直以來都是這項競技參賽者的難題。

　　但這裡很顯然不包括黑髮。

　　作為一個徹底的初哥。他在這項競技上根本就沒有半點名聲。觀眾的多少根本無傷大雅。他所追求的無非是勝利而已。所以他的心情非常輕鬆。

　　報名已經截止了。隨後，還有十五天的篩選時間。在這段時間裡，來自帝國各個領域的指揮官要在官方提供的平台上進行虛擬對抗。相互廝殺。直到選擇出他們中間最出類拔萃的指揮官。才可以參加競技大會的正式賽事。而這段時間的廝殺，則是所有觀眾最高興的時間。因為在這段時間裡，參賽選手為了獲得更高的人氣，往往會與觀眾進行大量的互動。只要不是比賽時間，幾乎任何一個觀眾都可以直接提出與直接喜歡的選手進行對戰。而選手八成不會拒絕。這幾乎是一個慣例。

　　黑髮被分配在第十八組。

　　因為還是外圍賽期間。所以他們並沒有獲得專用的比賽用艦隊。而是一人一個的虛擬精神終端。有點類似人類機甲的精神操作系統。只不過更加完備。一旦進行連接，使用者的精神將直接連線競技大會的比賽服務器。在那裡，一隻虛擬的大型摩爾艦隊正在安靜的等待著他們指揮官的到來。

　　虛擬終端是帝國官方配發，採取等同帝國一級艦隊的加密技術。所以根本不必擔心有人破解。而事實上，如果真的有人可以破解帝國一級艦隊的加密連接的話，恐怕他根本不需要參加比賽，就得直接被帝國破格錄用了。

　　安靜的將自己鎖在一個小房間。黑髮謝絕了所有人的進入。就那麼靜靜的，靜靜的戴上了那個好似眼鏡般的虛擬終端系統。一陣輕微的眩暈過後。他已經來到一個新的空間。

　　那是一個標準的摩爾巨艦指揮室。他就出現在船長席的旁邊。在他到來之前，已經有數十個人正在緊張的忙碌著，看到黑髮的出現，他們都齊刷刷的站了起來。行了一個標準的摩爾軍禮。

　　「第十八組，三三六號艦隊。歡迎指揮官閣下駕臨。」

　　「三三六號。就是我的編號嗎？」黑髮不動聲色的擺了擺手，示意軍官們都回到自己的崗位。這才低聲問道。

　　一個年輕的摩爾軍官立即再次站起，恭敬的回答。「是的，指揮官閣下。三三六就是您的編號。在這個編號下面共有五艘標準戰列艦。和一艘小型偵查艦。競技期間，您就是這裡的最高指揮。」

　　「很好。怎麼稱呼你？」黑髮淡淡的問道。

　　「屬下是您的副官。編號五十七。您直接稱呼我的編號就可以了。」

　　不哦？」黑髮愣了一下。「你也有編號。這是不是說你也是參賽者？」

　　「是的，指揮官閣下。我不是虛擬系統的一部分。而同時是參賽者。我參與的是輔助性賽事。所以官方給我的職務是副官。我將在這個位置參與我的全部賽事。並且與您的成績進行掛鉤。如果您比賽失敗，我也將面臨同樣的命運。」摩爾軍官不卑不亢的回答。消瘦的身軀挺得筆直，就好像一根電線桿。

　　「輔助賽事……」黑髮輕輕一笑，剛要追問。卻突然想到自己偽裝的不足。急忙停住。換了另一種口氣。「你參加這樣的賽事，卻和我的成績掛鉤。你不會覺得不公平嗎？你失敗了，我不受影響，我失敗了，你卻要被牽連。這未免有些荒謬了。」

　　「並不荒謬。指揮官閣下。這才是副官賽事的意義。對於一個優秀的副官來說。我相信他會具有改變戰局的力量。如果他輔助的指揮官還會失敗。那只能說是副官的不足。那樣的話，我也不會感到遺憾。」

　　「無稽之談。」黑髮對這位五十七號副官的理論實在無法接受。卻也不願意繼續爭辯下去了。轉過身，直接一屁股坐在自己的船長席上。這才緩慢說道。

　　「好吧，既然你已經成為我的副官。那麼怎麼做就是你的事情了。我不能更改賽事的安排。不過基於禮貌。我願意重新介紹一遍自己。貝克勳爵。塔羅大公屬下護衛艦隊指揮官。」

　　「五十七號。第十八組三三六號艦隊副官。」年輕的摩爾軍官乾脆利落的回答。卻仍然沒有透露一點個人信息。這讓黑髮很是意外。但下一刻卻立即進入了角色。

　　「很好。那麼副官五十七。我要知道我這次的任務。以及對手的情報。」

　　「明白！」年輕的摩爾軍官痛快回答。隨後右手一招，一個小本子就神奇的出現在他的手上。

　　「競技大會，艦隊指揮外圍賽，十八組三三六號任務。」

　　「本月二號。一夥特比斯克海盜侵入本蠻荒星域。並在星域的風暴地帶建立了前沿陣地。任務要求。三三六號艦隊前往該陣地。對其進行偵查。成功獲取信息後傳回本部。並在該陣地附近潛伏。如果需要，牽制該伙海盜五至七天時間。直到本部艦隊抵達。成績將根據任務完成度，以及堅持的時間和損失比進行評估。」

　　「情報不夠確切。」聽完摩爾軍官的報告。黑髮冷冷的說道。

　　「如果只是這樣，我懷疑這是一次送死的行動。偵查我可以理解。但連對方戰力都沒有確定就要求堅守，這簡直是玩笑。」

　　「帝國從來不用戰爭來開玩笑。不管這場戰爭是不是競技。」年輕的摩爾軍官面無表情。吧嗒一下合上小本。冷冷的回答。孤傲的表情，倒是讓黑髮好像第一次認識了他一般。又是好好的一陣端詳，良久，才嘿嘿一笑。

　　「那麼，你有什麼好建議呢？我的副官閣下？」

　　「任務坐標已經輸入我的中樞。從這地到達，最少需要五天的時間。我建議您馬上出發。特比斯克人是標準的野蠻文明。他們的戰艦一般都具有極強的攻擊能力。如果需要戰鬥。我不希望成為防禦的那一方。」

　　「你的意思是打個局部突襲戰？」黑髮不動聲色的聽完副官的發言。突然問道。

　　「是的閣下。特比斯克人的防禦能力非常低下。如果打個突擊。我們的贏面會更大。」副官繼續保持他的冷厲面孔。一字一句的回答。

　　「但是，這樣做的話。可就有些違背任務目標了。」黑髮做出一副沉吟的樣子。「不要忘記了，我們的任務僅僅只是偵查和堅守。」

　　「那是一般指揮官的看法。但我說過。一個優秀的副官。有能力決定一場戰鬥的戰局。這次任務，我提出了自己認為最合適的建議。是否採用，則是您的責任。三三六指揮官閣下。」年輕摩爾軍官啪得一個軍禮。痛快的回答。

　　「那麼，有沒有人告訴過你，你是一個優秀的副官呢？」黑髮眨了眨眼睛，突然問道。

　　「還沒有。指揮官閣下。」

　　「那麼好吧。我告訴你。五十七，你是一個優秀的副官。最起碼比我見過的大多數人都優秀。」黑髮點了點頭，鄭重的說道。取你的建議。請立即安排艦隊行程。」

　　「明白！閣下！！」年輕軍官啪的一個軍禮。眼中頭一次露出了感激與驕傲之色。

第三十九章 競技大會 第七節

　　對於副官五十七而言，這是一次非常讓人激動的戰事。剛剛從貴族學校中畢業的小軍官。五十七和其他帝國的軍官一樣。充滿了對戰爭的激情與征服的嚮往。碰巧舉行了百年一次的競技大會。他就軟磨硬泡的通過家族勢力。硬是參與了進來。

　　但和黑髮不同的是，這位副官卻是不折不扣的摩爾人。所以對特比斯克這種只出現在摩爾帝國周邊的海盜種族，還是非常瞭解的。事實上，他甚至在暗中感謝蒂亞目神。感謝她在第一次外圍賽中給了自己如此簡單的任務做開局。

　　不是嗎？特比斯克海盜是標準的野蠻文明。一直遵循著古老的野蠻人規則。就連飛船都是簡陋而原始的。雖然具有著極強的攻擊慾望。其實也不過是說來聽聽罷了。而實際上，在帝國稱雄宇內的巨艦面前。他們的戰艦隻算的上是玩具。

　　五艘標準戰列艦。在五十七的認識中，足以幹掉上百艘的特比斯克戰船。再加上特比斯克海盜善於攻擊而拙於防守的特性。五十七幾乎看到了勝利在對自己招手。

　　一場教科書般的突襲作戰。就讓競技大會的官方看到我的實力吧。

　　一路上，副官五十七都是這麼暗自想著……

　　可實際上，他卻低估了帝國官方的淫蕩程度。

　　外圍賽都是虛擬賽事。那麼敵人也自然都是虛擬的。什麼特比斯克海盜，還不是說多少是多少？所以當黑髮等人趕到坐標點的時候。看到的卻根本不是副官五十七估計中的百艘戰船。而是一片黑壓壓的，好似螞蟻般的大規模艦隊。

　　成千上萬……

　　「我噗……」當時副官五十七正在喝咖啡，一口就噴了出來。呆望著顯示終端上密密麻麻的光電，連話都說不出了。

　　「現在，你的計劃是否要做出改變？」黑髮無動於衷的笑著，輕聲問道。

　　「特比斯克海盜，善於進攻，崇尚野蠻文明。但防禦能力薄弱。一次突擊即可奏效。副官五十七。我們現在要繼續麼？這次任務中的偵查部分已經完成。剩下的就是戰鬥部分了。我的副官閣下，請履行你的職責。」

　　「……」還是呆呆的望著終端。摩爾軍官就好像沒有聽到黑髮的詢問一般。如此一過再三。才突然啊了一聲。手足無措的站了起來。曾經冰冷的面孔已經一片通紅。

　　沒辦法。雖然五十七自詡是貴族學校最優秀的學生。所有學科全部滿分。可到底沒有真正上過戰場。對這種突然超出預計的戰局自然毫無心理準備。能夠站穩已是很不容易了。又怎麼可能和原來一樣誇誇其談？

　　事實上，從看到那一片密密麻麻的戰艦開始。這位自詡精英的副官就已經心亂如麻了。以至於連黑髮的招呼都沒有注意到。此刻見到黑髮直接詢問，頓時有些發蒙。

　　這些全部落在黑髮的眼中。他倒也不生氣。相反，僅僅只是微微一笑。搖了搖頭。

　　這就是新手與老兵的區別了。這位摩爾副官能力並不錯，當初提出的建議也很合自己胃口。就是心態不夠穩定。一見局面超出預計，自己先亂了陣腳。如果在真的戰場。他恐怕會因此而丟掉性命。但是現在，卻無傷大雅。

　　每個人都會有這樣的過程，所以黑髮不會因此而瞧不起他，也不會忽視這位副官的作用。他要做的，僅僅只有一件事。

　　完成這次任務。用最出人意料的表現。

　　「好吧。副官閣下。既然你現在不能確定計劃是否改變。那麼我將行使我的權力。現在，傳我命令！」

　　「啊……是！！」年輕的摩爾軍官一個激靈。陡然站起回答。

　　「六號偵查艦按照計劃進行偵查。完成任務後返回。一至三號標準戰艦做好突襲準備。等待我的命令隨時準備進攻。四號戰艦和我的旗艦則跟在一至三號戰艦之後。但不允許進入戰鬥。」

　　「這個……」副官很明顯對黑髮的命令趕到奇怪。可這次黑髮不會給他解釋的時間了。直接拿出了指揮官的威嚴。

　　「還不快去。」

　　「是。指揮官閣下。」副官五十七一個激靈。立即飛速忙碌開來。

　　後面的時間，就成了黑髮一個人的表演。

　　成千上萬的特比斯克戰艦。其實也只是表面。黑髮深知艦隊的組成。如果刨去數目近乎大半的補給艦船以及工程艦船。其實對方真正用來作戰的艦船也不過兩千之數罷了。這樣的數字，雖然自己仍然談不上擁有優勢，可防守個五天七天還是很有希望的。

　　什麼特比斯克海盜擅長進攻而不擅長防守。所以攻擊比防守有利。這些都是扯淡。如果連最基本的防守都沒有，又談什麼進攻？摩爾巨艦之所以成為宇宙中最。就是因為其擁有誇張的防禦體系啊。想當初自己的三艘暴風突擊艦一同撞擊到一艘巨艦上面，也不過才將它打成重傷而已。此刻如果純粹構建防禦體系，又會是怎樣的堅固？

　　黑髮不知道。但是他知道，副官五十七提出的突襲建議。很大程度上是因為貪功。因為他想獲取一場沒有爭議的，近乎完美的勝利。

　　在這一點上，自己和他沒有什麼區別。唯一的不同也只是在，自己不會如他那般容易放棄。

　　兩千艘戰艦而已。或者對於那位摩爾軍官來說已經構成了威脅。可對於自己來說。卻遠遠不足。在來的時候黑髮已經觀察好了。距離此處不遠的地方有一個風暴的集結點。那是一處規模不大的宇宙風暴。如果放在平時，可能沒有多少人會注意。不過現在……

　　那可是非常值得利用的地方。

　　只安排了三艘巨艦擔任主攻。黑髮就是要給對方留下足夠的迴旋餘地。他計算過了。以摩爾巨艦的戰力。三艘就足以造成相當強大的壓力了。而對方為了應對這樣的壓力，必然會傾巢而出！！

　　事實也如同黑髮預計的一摸一樣。

　　三艘摩爾巨艦的挑釁，一下激起的這伙特比斯克海盜的傲氣。結果還沒等黑髮進行後面的吸引戰術。那些號稱野蠻文明的特比斯克戰船就一窩蜂的衝了出來。望著那些密密麻麻的好似螞蟻般的艦船。黑髮實在無語了。

　　這些艦船都非常簡陋，粗略的說來，有點類似於一截截巨大的木樁。艦船的表面密佈著大大小小大疙瘩，賴嘟嘟的，如麻子一般滲人。不過每一艘艦船的船頭都有著一根顯眼的撞角。卻凸現了這些艦船在攻擊方面的強烈慾望。

　　三艘摩爾巨艦一下引得對方傾巢出動。就算想表現一下英勇也不行了。甚至沒等黑髮下達命令。那最先派出的三艘巨艦就齊齊一個轉身，毫不猶豫的向後方逃跑過來。而原本集結在它們身後大四號艦和黑髮的旗艦。則成為它們最佳的掩護。

　　看到這裡，副官五十七總算明白黑髮當初命令的用意了。望向黑髮的眼神也不由得變了味道。可沒等他繼續品味黑髮命令中的含義。黑髮居然又下達了一個讓他大吃一驚的命令。

　　「一至三號艦不用管我們。立即後退。在一個標準射程外集結。三號艦船將船體擺平。所有船員棄艦。同時將戰艦設置成自毀模式。由旗艦遠程操控。」

　　「什……什麼？」年輕的摩爾軍官聽到這樣的命令，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但戰爭之中，時機稍瞬即逝。就他呆滯的功夫。那三艘摩爾巨艦已經完美的執行了黑髮的命令。在後方集結起來。形成了一個小型的戰陣。隨後，三號艦就好像一具棺材一般。悄然無息的橫了過來。巨大的艦身在宇宙中靜靜懸浮，就好像一個最顯眼的靶子。

　　到這個時候，黑髮也不用顧及什麼了。他直接命令自己的旗艦和一直保護自己的四號艦放棄掩護。在面前那鋪天蓋地的敵人趕來之前。一陣風似的掉轉了船頭。飛快的開始了脫離。

　　特比斯克人是摩爾族的好鄰居。漫長的歲月中。這些傢伙一直以打劫摩爾族的艦船討生活。又怎麼可能輕易放棄？看到黑髮旗艦的逃離，他們竟然連半點猶豫都沒有。就猛的衝了過來。兩千艘艦船齊齊進入了最高速度，硬是死咬不放！！

　　就這樣，一個跑，一個追。轉眼之間就來到了黑髮留下的三號艦旁邊。黑髮卻連看一眼的興趣都沒有。就將這艘嶄新的摩爾巨艦直接留給了身後的豺狼。自己卻帶著剩下的艦船直接奔早已經計算好的坐標飛去。

　　他知道，那裡，一隻小型的宇宙風暴已經成型。正好像一隻猙獰的巨獸一般張開大口。等待著他們這些獵物的光臨。

　　三十秒鐘過後，船艙中突然發生了劇烈的震動。眾人齊齊一陣晃動，都險些摔了個觔斗。副官五十七急忙回頭。卻發現在他們的身後，那艘被捨棄的巨艦正在轟然爆發。巨大的艦體在爆炸中分解。形成了一個巨大的，好似小型太陽一般的光球。肉眼可見的，它周圍措不及防的數百艘特比斯克戰船都被瞬間吞噬了進去。

　　「這樣的挫折。應該可以引起這些傢伙的怒火了吧？猜猜看他們會不會追我們到地老天荒？」耳邊傳來黑髮的喃喃自語。年輕的摩爾軍官駭然回頭。卻正好看到黑髮嘴角邊流露出的一絲獰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