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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幻靈異] [靈異] 鬼股 作者:徐公子勝治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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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11eniverson樓主 發表於 2021-11-30 06:23 | 顯示全部樓層
第四部 通靈筷子 07 逃情依舊江山舊

風君子用了一夜的時間,確定了一件事情,那就是自己昨天夜里听見的怪聲確實是從這雙奇異的象牙筷子中發出的。他將這雙筷子放在屋子里的各個角落反復試驗,在定境中總能听見從筷子所在的角落所發出的異聲。他知道這種聲音別人可能是听不見的,因為他自己也只能在定境中听聞,心神一旦回到平常的狀態,這種聲音就消失的無影無蹤。然而除此之外,風君子沒有其它的任何收獲。

    接下來幾天沒有什麼特別的事情發生,風君子也沒有特意再去研究那雙筷子,但是他心里卻一直在想這件事情。他想找一個明白人好好問一問,發生這樣的情況到底是怎麼回事,是自己的耳朵出了什麼問題嗎?如果他自己沒有問題,那麼這雙筷子就有古怪了,這種事情究竟有沒有其它人遇到過?他想來想去,決定打一個電話給宋教授。

    宋教授大名宋召南,是財經大學的教授,但是他最早不是教財經的,他是社科系的教授。他最早研究的是馬列哲學,但並不是很得志。進入二十一世紀之後社會風氣有了微妙的轉變,各種各樣以政府名義舉行的國際文化活動突然多了起來,打著民俗文化的旗號開發所謂的旅游產業和招商引資成了一種時髦。宋召南的學術地位又顯得重要起來,他的專業不再是馬列,而是傳統文化與民俗,不僅副教授扶正,而且還頻繁的出入各地官方舉行的各種節日與慶典活動當中,成為了重要的專家嘉賓。

    而今天的宋教授又搖身一變,不僅僅是民俗專家,居然又成了經濟學家——這還真符合了財經大學著名教授的身份。連宋教授自己也不知道自己頭上經濟學家的招牌是怎麼來的,反正他成了幾個地方政府的顧問,也成了幾家大型公司的獨立董事。不過他和風君子的關系一直不錯,聯系也很多。

    風君子在電話里簡單的對宋教授講了最近幾天他經歷的怪事︰他踫見一個日本人,拿了一雙年代很久遠的象牙筷子,而自己在很特殊的情況下听見了筷子里發出的種種聲音。宋教授在電話里和風君子討論了一番宗教和玄學中的“耳通”現象,也沒說出個所以然來。最後宋教授突然想到了一個人,提議風君子去找他。

    宋教授提到人風君子也听說過,就是蕭天紅蕭老先生。據說這位老先生出身于醫學與武術世家,在抗戰時期參加革命,立下過不少戰功,一生經歷也頗有傳奇色彩。離休後住在沈陽軍區濱海第一干休所,已經八十多歲了。

    風君子在電話中說︰“原來你認識蕭老爺子,那真是太好了,我早就想認識這位傳奇人物,可惜沒有機會。那你能不能陪我去拜訪他?”

    宋教授︰“我也好久沒有去看老爺子了,這周末我陪你一起去吧。”

    風君子︰“用不用先和老爺子聯系一下?冒昧登門不太好吧?”

    宋教授︰“不用,快九十歲的人了,平時老爺子並不常出門,就算出門散步也很快就回家。我們直接去就可以了,老先生是很好客的人。”

    ……

    幽靜的干休所似乎與一牆之隔的繁華都市是另一個世界。蕭家住的是一個二層小樓,門前還有一個小花園,種著兩棵桃樹,還搭著幾排葡萄架子。看來蕭老爺子年紀雖大身體還是不錯的,不僅能伺候花草,還能種種瓜果。給風君子和宋教授開門的是一名年輕女子,看見宋教授很高興︰“宋叔叔,你好久沒來了,快請進來坐。”

    宋教授︰“雲雲,你爺爺在家嗎?”

    叫雲雲的女孩答道︰“哎呀真不巧,我爺爺出門了。”

    宋教授︰“沒關系,我們等他一會兒,老爺子出門時間都不長。”

    雲雲︰“這次可不一樣,我爺爺去北京看我爸了。”

    宋教授︰“這麼大年紀還跑這麼遠去看兒子?打個電話叫兒子回來不就行了嗎?這是怎麼回事啊?”

    雲雲︰“先進屋坐,這件事說來話長。”

    蕭老爺子這一次出門確實有原因。事情是這樣的︰濱海鋼鐵集團在南美洲的智利收購了一家鋼鐵企業,據說這也是市政府的經濟發展戰略之一,是政府刻意安排的跨國收購。剛開始的時候情況很不錯,經營也算過得去,但是不久就出了問題。這個問題說來有點意思,當地的工人組織了一次罷工,要求中方提高待遇以及改善勞動環境。談判的結果中方管理層做出了讓步,罷工平息。

    但也許是工人們從這次罷工中得到了甜頭,不久以後又接二連三鬧出了幾次罷工風波。濱海鋼鐵集團的領導被搞的焦頭爛額,求助于濱海政府,濱海市政府又求助于跟自己有合作的智利當地政府。但是在合作談判中態度十分配合的智利當地政府這一次卻把事情撇的干干淨淨,表示職權所限愛莫能助,資方應和工會去談判。

    真是風水輪流轉,濱海鋼鐵集團黨委及領導層做夢也沒想到自己有朝一日也會成為“資方”,要和“工會”去搞什麼談判。罷工與工人運動在教課書上已經是很久遠的事情了,坐在辦公室的黨政領導對此毫無處理經驗,失去了地方政府的幫助他們感到束手無策。這時候有人想到了濱海的老干部中還有當年組織過工人運動的領袖——蕭天紅老先生。蕭老曾在東北干過地下黨,也組織過幾次罷工,也參與過與當時“資方”的談判。

    于是有人提議請蕭老爺子出山協助解決這件事情。蕭老爺子年紀雖大,但耳目依然聰明,听到了風聲不等有人上門就已經“離家出走”。說是去北京看兒子,實際上不知道跑什麼地方躲清靜去了。蕭雲衣,也就是蕭老的孫女雲雲講完了這一段趣聞,逗的宋教授和風君子兩個人直樂。

    說完蕭老爺子不在家的原因之後,蕭雲衣又問︰“二位來找我爺爺有什麼事情?也許我可以轉告。”

    風君子︰“這件事情轉告起來恐怕比較麻煩,我是遇到一件怪事找上門來請老先生指點的。既然老爺子不在家只好改日再來請教了。”

    蕭雲衣沒有追問,說道︰“那你們可以下個禮拜來,那時候我爺爺肯定回來了。”

    宋教授︰“你怎麼那麼肯定,老爺子不躲了嗎?”

    蕭雲衣︰“爺爺出門前告訴我,最多一個禮拜他就會回來。因為智利那邊的鋼鐵廠不可能停產一個禮拜以上,不管談判結果好壞,濱海鋼鐵集團這邊肯定都是要接受的。”

    既然蕭老爺子不在家中,宋教授與風君子稍坐片刻便起身告辭。出門以後,宋教授感嘆道︰“這父子倆都是一個脾氣,喜歡躲,武俠小說中有一種酒叫逃情酒,我看他們蕭家應該常備這種逃情酒。”

    風君子听的不明所以︰“什麼父子倆?你說誰呢?”

    宋教授︰“我說的是蕭老爺子和他的兒子,他們蕭家的故事很有意思。”

    宋教授講了一段蕭先生,也就是蕭老爺子的公子蕭新紅的故事。蕭公子年輕的時候風流倜儻、才貌雙全,受到了某位女生(也就是後來蕭雲衣的媽媽)的熱烈追求。但不知道為什麼,蕭新紅卻不願意和蕭媽媽結婚,但是也沒有借口推托,于是就說學業未成,不急于組建家庭。結果蕭媽媽很痴心,一定要等蕭新紅完成學業之後嫁給他。蕭公子無奈,大學畢業之後開始讀碩士,碩士畢業之後又想盡辦法留洋去讀博士,一連拿了兩個博士學位,好在那時候還沒有什麼博士後的說法。但這麼躲來躲去到最後也沒有逃得了“毒手”,最後老大不小還是乖乖的結婚生兒女。

    風君子听了也是大感興趣,問道︰“那蕭老爺子的兒子現在怎麼樣了?”

    宋教授嘆息道︰“現在可不得了了,想當年五十出頭的時候就被評為了中國工程院院士。”

    風君子︰“蕭家真是文武雙全的世家,老爺子是武林高手,公子又是院士。這逃情酒是越喝越香啊。那蕭雲衣為什麼不在北京住在父親身邊呢?”

    宋教授︰“蕭雲衣和她哥哥蕭正容從小都在爺爺身邊長大,蕭正容從小和老爺子習武,而蕭雲衣那個丫頭卻機靈古怪,老爺子一肚子其它的零碎恐怕都教給了她……”

    倆人正在說話間,忽听見後面有人招呼︰“二位請等一等,我有話要問一問。”回頭一看,是蕭雲衣不知什麼時候又追了出來。

    宋教授︰“雲雲,你有什麼事情要找我嗎?”

    蕭雲衣︰“不是的,我有話要對這位風先生說。”

    風君子指著自己的鼻子︰“你找我?”

    蕭雲衣︰“對,就是找你。我剛才仔細觀察你了,你最近是不是踫到了什麼很特別的東西?”

    風君子還沒說話,宋教授搶先笑著問道︰“你說風君子踫到了什麼不干淨的東西嗎?他撞邪了?或者身上有什麼妖氣讓你發現了?”

    宋教授的語氣明顯是在開玩笑,但是蕭雲衣卻一本正經的答道︰“不是這樣的,不過情況也差不了多少。我覺得風先生身上有一種很特別的,但是明顯又不屬于他自己的氣息。這可能與什麼奇怪的東西有關,你來找我爺爺也是因為這件事吧?”

    風君子點點頭︰“你說的一點不錯,你就是因此找我嗎?”

    蕭雲衣︰“是的,你下次來最好把那件東西帶來。”

    風君子︰“這恐怕有一定難度,不過我盡量吧。”

    蕭雲衣轉身離去,風君子對宋教授說︰“我現在懷疑蕭老先生根本沒有出門,而是就躲在家里,否則蕭雲衣這麼一個丫頭哪有這種眼力。”

    宋教授︰“那可說不定,反正下星期蕭老就回來了,到時候再問不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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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11eniverson樓主 發表於 2021-11-30 06:23 | 顯示全部樓層
第四部 通靈筷子 08 先入為主多輕狂

風君子回家,桃木鈴開門,先是鞠了一躬,然後彎腰拿好了拖鞋。風君子走進廚房發現晚飯已經準備好了。風君子心想這樣也不錯,在大街上揀回來這麼個桃木鈴,雖然不收她房租,家里卻多了個保姆,就是不知道給不給洗衣服。

    吃晚飯的時候,風君子突然想起了什麼,抬頭對桃木鈴說︰“你在這里躲著,恐怕也只能躲不到一個月時間,下個月你要去這邊的學校報到了,想找你的人可以守株待兔。”

    桃木鈴︰“畢竟還有時間,也許這段時間可以想想辦法。”

    風君子︰“想什麼辦法?這些人是什麼來歷、有什麼目的你現在都不知道,只是猜測和那雙筷子有關,你有什麼辦法?”

    桃木鈴︰“我沒有辦法,也許你有辦法。”

    風君子︰“這事與我沒關系呀,我只是在大街上踫到你而已。”

    桃木鈴︰“世界上的事情沒有巧合的,為什麼偏偏只有你能听見筷子里發出的奇怪聲音?看樣子能找到答案的人也只有你了。我找過警察幫忙,但是沒有收獲,你有什麼別的建議嗎?”

    風君子︰“我們可以找人幫忙。”

    桃木鈴︰“求人不如求已,我們可以找這雙筷子幫忙呀。”

    風君子︰“找筷子幫忙?”

    桃木鈴︰“古老的東方游戲——請筷仙,我在美國就听說過。我看過關于東方神秘學的一些材料,听說在香港和台港等地很流行請碟仙、筆仙、鏡仙的游戲,請筷仙似乎也是其中一種。”

    風君子︰“你們在美國也玩這種游戲嗎?”

    桃木鈴︰“一些西方的通靈游戲也是我們學習的功課之一,比如我們導師帶我們做過鬼屋體驗、靈魂對話等游戲,主要是研究其中的心理現象。”

    風君子︰“這是什麼學校,居然還教學生玩這些封建迷信的東西,我以為你這個心理學博士平時學的都是高尚理想和革命情操呢。”

    桃木鈴︰“我學的是心理專業,又不是加入宗教組織!干嘛要接受你說的那種教育。”

    風君子︰“不說了,既然你听說過我們就試試吧。”

    桃木鈴︰“怎麼試?你知道嗎?”

    ……

    風君子拿來一個瓷碗,桃木鈴將筷子取來。風君子想了半天對桃木鈴說道︰“我也不太清楚請筷仙的過程,據說可以仙人指路,也可以扶乩批語,但是最簡單的做法就是將筷子在碗里面立起來。據說如果請到仙了,筷子就能立起來,如果過路神仙沒請到,筷子就立不住,先把筷子立起來再說。我去找張報紙看看能不能像碟仙那麼試試。”

    風君子到廳里去拿報紙,桃木鈴在廚房試著立筷子。風君子剛走到廳里就听桃木鈴在身後驚嘆道︰“筷子立起來了!是不是你說的請仙請到了?這是什麼現象?用心理學怎麼解釋呢?”

    說實話,風君子也從未玩過請仙游戲,也對此不感興趣,他心里想的是把這雙筷子借走拿到蕭老先生那。沒想到桃木鈴真的把筷子立起來了。風君子沒好聲氣的答道︰“其實這也不是什麼過路神仙,你上小學的時候老師沒教過你嗎?只是在筷子上澆水的時候利用水的表面張力將兩根筷子粘在一起,所以筷子能立得住。”

    桃木鈴的聲音從廚房中傳來︰“你們小學老師是這麼說的嗎?你們學校怎麼可以這麼不負責任呢?這是集體誤導。”

    風君子︰“用科學原理解釋自然現象有什麼不對?”

    桃木鈴︰“你的小學老師怎麼知道自己就能代表科學?他做過試驗嗎,他講這些話的時候在課堂上親手請過筷子仙嗎?”

    風君子︰“你這人怎麼這麼不講道理呢。”

    桃木鈴︰“我沒有不講道理,你自己來看看,我根本沒澆水!”

    風君子聞言大吃一驚,緊走幾步跑進廚房。看樣子桃木鈴並不是很清楚請筷仙的過程,碗里沒有放水,筷子上也沒有澆水。一雙象牙筷子並排筆直的站立在瓷碗中,好像空氣中有一只看不見的手在扶著。風君子覺得周圍的空氣一陣發冷,不由自主的打了一個寒戰,張嘴說不出話來。

    桃木鈴似乎對一切神秘現象都見怪不怪,還在那里繼續說︰“風君子其實你們小學老師說的是不對的,筷子的底部有一個小尖,站立狀態是物理學上的不穩定平衡,即使將兩只筷子用膠粘在一起也不能立在瓷碗里,利用水的表面張力就更不可能了。你應該寫封信到你的小學去反映一下……”

    風君子終于回過神來,舉手打斷了桃木鈴的講話,一字一字的說道︰“不是我們小學老師告訴我的,我是在科普讀物上看見的,看樣子這些年都錯了。這雙筷子確實很邪門,桃木鈴,下個星期能不能借我用一下,我要拿著它去找一個人。”

    桃木鈴︰“你用了一晚上時間就是想問我借這雙筷子,那你直接開口借好了,我不會不給你的!”

    風君子看著桃木鈴的眼楮嘆息道︰“看樣子和你這種人沒必要兜什麼圈子,我心里想什麼事情你好像都知道。”

    桃木鈴︰“你要找什麼高人幫忙?一個小姑娘難道能夠發現這筷子里的秘密嗎?”

    風君子笑了,他剛剛想到了蕭老的孫女蕭雲衣,他笑著對桃木鈴說︰“你也有看走眼的時候,我要找的不是小姑娘,而是一位老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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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11eniverson樓主 發表於 2021-11-30 06:23 | 顯示全部樓層
第四部 通靈筷子 09 巧言禍福猶未知

“我看這塊玉是岫玉,不是什麼好東西。”林真真正拿著大市場淘來的一塊玉佩把玩,頗有點愛不釋手的意思,沒想到一邊的風君子給她潑涼水。

    “是不是岫玉,用鋼銼試一下硬度就知道了。”一旁的常武比較厚道,主動要為林真真鑒定這塊玉佩的質地。

    “那你們試一試,要是弄壞了可要賠我。”林真真有點不放心的將玉佩交給風君子。風君子接過玉佩以及常武手中的瑞士軍刀,用小鋼銼輕輕的在玉面上劃了幾下,一邊劃一邊說︰“岫岩玉、獨山玉、藍田玉的硬度都不高,在5.5左右,而真正的和田白玉、翡翠的硬度都在6以上,用鋼挫試一下就知道……咦?這到底是什麼質地,是翠還是碧玉?居然紋絲不動!”

    林真真趕緊將玉佩搶了過去,得意的說道︰“我說過我識貨嘛,怎麼樣,風君子你這回看走眼了吧?”

    風君子眼珠亂轉不知道在想什麼,笑著說道︰“看來這確實是好東西,這塊玉佩上面還有明顯的玉沁,是最珍貴的血沁,林真真你這回可撿了個大便宜。”

    “什麼?血沁?那是什麼東西,你給我說說看。”

    風君子搖頭晃腦的答道︰“埋藏較久的古玉都會有玉沁,也就是玉上本來沒有的斑紋,玉沁分黑白黃綠紅五色,黑色的是水銀沁,白色的是水沁,黃色的是土沁,綠色的是銅沁,這紅色的是最珍貴也是最上品的血沁。”

    林真真瞪大了眼楮听風君子介紹血沁,忍不住說道︰“原來是這樣,我還跟賣玉的小販說這塊玉有雜質,要他便宜點呢,賣玉的也說有雜質給我打折了,照你這麼說這塊玉還值錢了。你說說這血沁到底是怎麼回事?”

    風君子嘆道︰“買東西的不識貨,賣東西的居然也是外行。血沁到底是怎麼回事現在也沒人能夠說的太清楚,據說是古墓中陪葬的玉器和尸體在一起時間久了,受到了尸體腐壞時血肉的沁染,所以留下這種紅色的斑紋。”

    “什麼?你說這血沁是和死尸放在一起形成的?”

    風君子點點頭,一本正經的道︰“一點不錯,據說就是這樣。”

    林真真嚇的手一松,玉佩從掌尖滑落。就在玉佩將將要跌落到地板的那一剎那,風君子彎腰探身將它接在手中,動作迅捷無比,似乎早有準備。風君子接住玉佩笑嘻嘻的對林真真說︰“林大小姐,好不容易淘來的寶貝怎麼往地上扔呢,難道你不要了嗎?”

    林真真︰“我不要了,你要喜歡你拿去吧。”

    這時常武開口了︰“林真真你上當了,是風君子想要這塊玉佩,拐彎抹角讓你自己送給他。他這個人最擅長的就是神欺鬼騙,你可沒他那麼多心眼,”說著伸手又將玉佩拿了過來遞還給林真真,“林真真你收好了,別讓他再給騙去了。”

    林真真一擺手︰“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風君子說的話也很有道理,萬一是真的呢,反正我是不要了,這東西我也沒花多少錢,風君子喜歡就留著吧。”

    “你拿來吧,別在這里冒充好人了。”風君子一把又把玉佩給搶了回去,笑咪咪的揣進兜里。這時候就听見林媽媽在外屋招呼︰“晚飯好了,快出來吃飯吧!”

    ……

    “媽,你說白血病遺不遺傳?不對,應該說是白血病傳不傳染?”吃飯的時候,林真真忽然莫明其妙的問了一句。

    這是在林真真家的飯桌上,是林媽媽請客,請常武和風君子,據說還是為了謝謝常武撿到了林真真的錢包。常武覺得很奇怪,撿錢包的事林真真已經謝過一次了,照理林媽媽也不用特地再請他到家里來了。不過風君子心中有數。

    風君子知道林媽媽有請客的愛好,尤其是請一些與林真真年貌相當的小伙到家中做客。這林真真眼看著也二十好幾了,一天到晚的在外面瘋,個人問題始終沒解決。俗話說皇帝不急急死太監,林真真不著急可急壞了林家父母,听說林真真新交了什麼異性朋友總要找個借口請回家來看一眼,以便在其中培養重點發展對象。

    林真真的父親是某機床研究所的高級工程師,而母親是一位外科大夫。林真真突然在飯桌上問了這麼一句,林媽媽也很意外︰“白血病顯性遺傳的證據目前還不充分,有關家族史的報道也不多,但是現在醫學界也認為可能有遺傳因素,但是白血病不是傳染病,肯定不傳染,真真你問這個干什麼?是不是又是什麼韓國電視劇的情節?”

    “不是了,是我在記者站听見了一條新聞,說是有個漁村里一家五口都得了白血病,照說這肯定是遺傳了,但是這家有個小孩是收養的沒有血緣關系,也得了白血病這算不算傳染?”

    林媽媽︰“居然有這種事情?那我也不清楚,可能是巧合吧。”

    常武插話道︰“既然阿姨說白血病不傳染,家族史也不明顯,那麼這一家人得的可能就不是白血病而是另外一種類似的病。”

    風君子也很感興趣︰“林真真你說的是真的嗎?不是假新聞吧,听說最近這個比較流行。”

    林真真︰“我說的當然是真的了,就是我們濱海的事情,就是龍王塘的金沙村,這一戶人家有名有姓,不信你可以去打听。”

    “龍王塘?金沙村?”風君子听見龍王塘這個地方似乎想起了什麼,沒有再說話,常武接著問道︰“是哪家醫院確診的?那戶人家現在怎麼樣了?”

    林真真︰“說起來也可憐,這一家人的病發現的很突然,現在已經全死了,是龍王塘鎮醫院收治的,听說從住院到死亡時間很短,現在人恐怕都已經火化了。”

    林真真的父親也開口了︰“今天請常警官來主要是為上次的事情表示感謝,大家聚在一起就不要說那些病啊死啊的話題,多喝酒,吃菜!”

    常武︰“對,我們不談這個了,謝謝叔叔阿姨的款待,林叔,我敬你一杯。”

    ……

    從林真真家里出來之後,風君子笑著對常武說︰“看樣子林家父母對你的印象不錯,還一個勁的囑咐你常來玩,你也成了他們心目中的考察對象之一了。”

    常武︰“你胡說什麼,我這才第一次登門,你好像來過很多次了,要說候選女婿應該是你才對呀。”

    風君子笑道︰“可惜我機會沒有你好,林家媽媽對我有戒心。”

    “林阿姨人很好呀,怎麼會對你有成見?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說來話長,想當初我第一次到林家做客的時候,就勸他們老倆口離婚,林阿姨氣的差點沒把我趕出來。”

    “有這回事?說來听听。”常武很好奇。

    “當初他們單位有一條土政策,說夫妻一方已經享受房改公房分配待遇的,另一方就不再享受房改待遇。具體情況我也不太清楚,那天我听他們在飯桌上爭論,原來林爸爸他們研究所有一棟樓要按內部價賣給高級知識分子,這已經是房改的末班車了,按資歷林真真他爸也應該排得上了。可是林真真她媽的醫院已經在很久前分了一套房子,但這套房子顯然沒有研究所那棟樓的戶型面積大。他們在飯桌上討論這個問題,我就多余問了一句‘如果年紀很大又單身怎麼辦’,結果他們單位的政策是單身老男人可以享受待遇。結果我想也沒想就建議他們老倆口辦個離婚,這樣可以多得一套房子,回頭再復婚就是了。”

    常武︰“結果呢?”

    “真真她爸認為這主意不錯,結果媽媽不干了,認為老頭子早就有這種心了,兩人就在飯桌上吵了起來,搞的我好不尷尬。後來這套房子還是到手了,就是現在住的這套房子,他們具體怎麼辦的我就不知道了,也沒好意思問。後來听說林真真她媽媽對我有了戒心,曾經對林真真說︰‘和風君子這種男人打交道要小心’。”

    常武︰“她媽媽的話是林真真告訴你的?”

    風君子︰“是啊,林真真當笑話說給我听的。”

    常武︰“和你這個人打交道真的要小心,一不小心就要上當受騙,今天你還騙走她一塊玉佩。”

    風君子︰“不就是一塊玉佩嗎,我又沒有把她人騙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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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部 通靈筷子 10 疑似故人還舊夢

算算日子,已經過了一個多星期,蕭老爺子也應該回家了。這天風君子從桃木鈴那拿了那雙筷子,約宋教授一起去蕭家。宋教授有課沒時間,風君子想想也算是熟門熟路,也就自己一個人去了。

    是蕭雲衣開的門,蕭老爺子不在家,去濱海公園散步去了,但蕭家還有一個人——蕭老爺子的大公子,蕭新紅蕭院士從北京回來看老爺子來了。看樣子老爺子前段時間離家出走動靜不小,蕭院士也回濱海來了。

    風君子久聞這位蕭院士的大名,當下做了自我介紹,也說了很多崇拜的話。蕭院士問到了風君子的來意,風君子說自己有一件很奇怪的東西來請蕭老爺子的法眼鑒別鑒別。一旁的蕭雲衣問道︰“你說的東西就是你腰上的這塊玉佩嗎?果然很古怪,來歷不一般,解下來讓我看一看。”

    風君子趕緊解釋︰“不是這塊玉佩,是一雙筷子,今天我也帶來了。”

    蕭雲衣︰“先不管別的,你身上這塊玉佩不是一般人能夠戴的,它有靈性,但是陰氣也很重,你一進屋我就感覺出來了。拿來給我看看。”

    蕭院士有點不高興︰“雲雲,你爺爺這個人什麼都好,但就是不應該教你這些神神叨叨的東西,一個姑娘家張口閉口什麼靈性、陰氣,像什麼樣子。我看這位風先生穿著唐裝,腰帶上掛著這塊玉佩非常配,就是中國傳統士人的形象。”

    風君子今天來找蕭老爺子,特地穿了一件銀綢的團花唐裝,臨出門前想起了從林真真那里“騙”來的玉佩,也用一根紅絲繩掛在了腰帶上,恰恰從唐裝的下擺露出來,算是很別致的裝飾。留學多年的蕭院士平時看慣了西裝革履,也覺得風君子這身唐裝布鞋很有傳統特色,但是卻對蕭雲衣關于什麼古玉通靈的言論很反感。

    風君子筷子還沒拿出來,沒想到蕭雲衣莫名妙的對這塊玉佩感興趣。難道這塊玉佩真的是什麼古物?或是什麼寶貝?想到這里風君子也覺得這塊玉佩不一般了,難怪自己當初一看見它就覺得十分眼熟,所以才耍了個花招把這塊玉佩弄到手。風君子解下玉佩遞給蕭雲衣︰“那就請蕭大小姐好好鑒別鑒別,看看這塊玉佩到底有什麼講究。”一面又回頭對蕭院士說︰“蕭院士喜歡唐裝我可以給你介紹一個好裁縫,幾天時間就可以做好,你可以穿回北京去。”

    蕭雲衣接過玉佩,一邊把玩一邊說道︰“這塊血沁是最標準的棗皮紅,碧玉上的棗皮紅據說是人的精血侵潤而成。”

    蕭院士伸手也將玉佩拿了過去,用教訓的口吻說道︰“什麼精血侵潤,什麼棗皮紅血沁,都是無稽之談,我告訴你這是怎麼回事吧。玉所埋藏的土壤土質偏酸性,而且含鐵豐富,久而久之就會有礦物置換,所謂的血沁成份很可能是三氧化二鐵或者是硫酸亞鐵。凡事要講究科學,不要搞那些唯心主義的東西。”

    蕭雲衣似乎並不害怕她的父親,反而用俏皮的口吻問道︰“爸爸你好有學問啊,中國的玉文化叫你這麼一說就像白開水一樣沒有味道了,你說血沁是這麼形成的,做過實驗嗎?而且據我所知,人的血液是含鐵量最高的生理成份,血之所以是紅色那是因為血紅蛋白當中含鐵,是不是這樣?”

    蕭院士︰“生物不是我的專業,我也不是很了解。”

    蕭雲衣︰“哦?原來爸爸你也有不了解的東西呀,那怎麼還喜歡板著臉教訓人呢?你對古董有研究嗎?你對靈學有研究嗎?”

    風君子坐在一邊听這父女兩人逗嘴,覺得很有意思,也插話道︰“蕭丫頭今年多大年紀了?怎麼說話的口吻像個老先生,你對這塊玉佩很有看法嗎?”

    蕭雲衣︰“我也不小了,虛歲都二十二了。我從小爺爺就說我的眼力不同常人,其實你剛才一進來我就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勁,後來發現是這塊玉。我听說有些東西能夠附在諸如玉器一類的舊物上,對于物件的主人是禍是福很難預料。我看這塊玉似乎就附有什麼通靈的東西。”

    蕭院士︰“雲雲你越說越不像話了,是故意氣我是不是?”

    風君子也不知道蕭雲衣這麼說話是故意逗他爸爸還是真的看出了什麼門道,試著問道︰“其實我身上還有一件東西很奇怪,不知道蕭丫頭你感覺出來沒有。”

    蕭雲衣︰“是嗎?也許吧,你這個人本身就是很奇怪的,身上的氣息跟一般人不一樣。”

    蕭院士無可奈何的說道︰“丫頭,你這是夸人呢還是說人呢?”

    風君子笑著說︰“我看她是在夸我。”

    正在說話間,院外傳來了開門的聲音,蕭老爺子散步回來了。風君子趕緊起身到門口去迎接,他也非常想見到這位傳奇人物。蕭老爺子的滿頭白發在陽光下發出銀色的光芒,而面色紅潤宛如嬰孩,看見他就讓人不由自主的想起鶴發童顏這個成語。

    看見蕭老爺子走了進來,蕭雲衣上前道︰“爺爺,這就是上次來找你的那位風先生,他已經等了你很久了。”

    蕭老瞪著一雙眼楮定定的看著風君子,似乎看見了什麼很稀奇的東西,對蕭雲衣的話也不回答。風君子心里嘀咕︰“這老爺子怎麼了,听說精神很好沒有老年痴呆呀,怎麼這麼看人?”蕭老看的風君子心里直發毛,只好硬著頭皮自我介紹道︰“蕭老,我叫風君子,是宋召南教授的朋友,最近遇到了一件奇怪的事情,確切的說和一件古怪的東西有關,是宋教授介紹我來請教你的。”

    蕭老還是愣愣的看著風君子,突然問道︰“你真的姓風嗎?”

    風君子被問的莫明其妙︰“是的,我姓風……不對不對,我不姓風。”

    蕭雲衣也莫明其妙︰“風先生你到底姓什麼?”

    風君子︰“我姓徐,風君子不是我的原名。”

    蕭老還是莫明其妙的問道︰“你家祖上都姓徐嗎?”

    風君子︰“太久遠的我不好說,但是向上七代的祖先在兩百年間確實都姓徐,名字我都知道,如假包換。蕭老先生問這個干什麼?”

    蕭老︰“風這個姓氏很少見,我年輕的時候有一位師兄也姓風,所以我問問。”說話間蕭老先生的神態已經恢復了正常,招呼大家又回到客廳里重新坐下。入座後蕭老先生問風君子︰“你說你帶了一件很特別的東西讓我看看,東西在哪里?”

    風君子︰“是一雙象牙筷子,我在這雙筷子里听見了很多奇怪的聲音,沒有辦法解釋,所以來請教蕭老。”風君子說話間將裝著筷子的木盒取了出來。

    蕭老還沒有說話,蕭雲衣插嘴道︰“爺爺,其實他身上還有更奇怪的東西呢,你先看看這塊玉佩,是從他腰上解下來的,我和爸爸還關于這塊血沁的事爭論了一番呢,爺爺你看看這塊血沁。”說話間蕭雲衣搶著將玉佩遞給了蕭老,並且簡單說了一下剛才父女間關于這塊血沁的爭論。

    蕭老听雲衣這麼說,伸手接過玉佩仔細端詳。風君子看蕭老認真的樣子也覺得有點問題,于是暫時放下了筷子。大約過了幾分鐘,蕭老開口道︰“新紅你說的血沁從化學的角度也許有道理,但這塊玉上的血沁不可能是你說的什麼三氧化二鐵或硫酸亞鐵。因為據說千年古玉才會有血沁,所以才顯得珍貴,但是這塊玉看來不是什麼太古老的東西,民國的樣式,歷史不過百年,恐怕年紀還沒我大,埋藏這麼短的時間是不可能發生你所說的那種反應的。”

    蕭院士听父親這麼說也點了點頭︰“那恐怕就是玉本身的雜質了。”

    蕭老搖搖頭︰“這是塊翠玉,照說不會有這種棗皮紅的紋路。這種斑紋不是玉原來有的顏色,確實是後來形成的玉沁。”

    蕭雲衣︰“那就是真正的血沁了。”

    蕭老︰“這就是奇怪的地方,照說只有幾十年的玉是不可能有血沁的,但確實是血沁,而且這不像是人工做上去的。根據民間傳說,這只有一種解釋,那就是這塊玉原先的主人曾經發生過不尋常的事情,或者是怨氣太重,或者是有什麼冤情,死後身體雖然已經腐朽,但是精神不散,凝結在飾物上化為血沁。”

    蕭院士︰“爸,你說的太離奇了,這些沒有根據的事情你最好少講,別把年輕人都教壞了。”說著瞪了蕭雲衣一眼。

    蕭老嘆了一口氣︰“新紅你說的對,這種傳說確實是過于離奇了,你們沒必要相信,但是我這一輩子經歷過離奇的事情太多了,不是你的方程式能夠解的出來的。風先生,能不能告訴我這塊玉原來的主人是誰?你怎麼得來的?”

    風君子見蕭老爺子語氣誠懇,也不好隱瞞,將自己得到這塊玉的過程原原本本的說了一遍。蕭老听完後說道︰“看樣子這件東西與你有緣,你戴在身上應該沒有關系,世界上的事情都有前因後果,你將這塊玉從你那個朋友那里拿來對她也許是好事。鬼神虛妄的東西在這里就不要多說了,這塊玉究竟是怎麼回事,你以後自己就會知道的。我現在看看這雙筷子,這雙筷子又是怎麼回事?”

    風君子又將自己在夜晚靜坐時听見奇怪的聲音,後來又發現聲音這雙筷子的前後過程和蕭老講了一遍。風君子說完後,蕭院士和蕭雲衣都瞪大眼楮充滿疑問,似乎對風君子所說的事情非常好奇,蕭院士的好奇中帶有幾分不信,蕭雲衣的好奇中帶有幾分興趣。

    風君子說完後等蕭老先生說話,但是蕭老閉上眼楮似乎睡著了,坐在沙發上一動也不動。幾個人都在那里等蕭老睜眼楮,到後來還是蕭雲衣實在等的不耐煩了,伸手去推她爺爺,蕭老突然說話了︰“你說的聲音我也听到了,是不是海浪聲、槍炮聲、女人和孩子的哭泣聲?”

    風君子︰“一點不錯,蕭老先生確實不簡單,就這樣坐在沙發上一閉眼楮就可以入定境。”

    蕭雲衣听風君子這麼說,也好奇道︰“需要入靜嗎?那我也到書房去試試。”

    蕭老睜開眼楮道︰“雲雲你不要胡鬧,這件事情與你沒有關系,你恐怕也听不到。”

    蕭雲衣︰“關系?難道這雙筷子和爺爺你有關系嗎?”

    蕭老︰“我覺得很眼熟,似乎什麼時候見過,但是想不起來了。看樣子確實是上了歲數了。”

    風君子︰“那麼這雙筷子和我又有什麼關系呢?我只是偶爾踫到了拿它的人。”

    蕭老︰“我剛才已經說過,世界上的事情都是有前因後果的,但是需要你自己去發現。這雙筷子是一個日本女人的,那麼你就要問她為什麼千里迢迢帶這麼一雙筷子到中國來,她想找的究竟是什麼東西?”

    風君子想起了自己曾經失憶的那個晚上,好像他已經問了桃木鈴這個問題。但是他不想說自己這段經歷,所以又問道︰“如果這雙筷子的主人自己也不知道該怎麼辦?”

    蕭老︰“你如果要找什麼東西,首先要知道這件東西在什麼地方,總之和濱海的歷史有關。解鈴還需系鈴人,你不應該來問我,而應該去問她,那個住在你家里的日本女人。”

    蕭雲衣︰“什麼日本女人,風先生剛才並沒說這個呀,爺爺你是怎麼知道的?”

    風君子︰“拿著這雙筷子的日本女人確實就住在我家里,蕭老能告訴我我應該怎麼問她嗎?”

    蕭老︰“你應該幫她,不過現在好像你已經在幫她了,你應該搞清楚她想去的地方,或者這個地方她已經去過了。”

    風君子突然想起了桃木鈴和他第二次見面的時候要去的地方就是黑龍井,也就是今天的龍王塘。他又想起了前兩天在林真真家听見一家五口人突然都得了白血病死亡的怪事,也發生在龍王塘的金沙村。于是說道︰“她想去的地方是黑龍井,她已經去過了。”

    蕭雲衣︰“黑龍井在哪兒?”

    蕭老︰“黑龍井就是現在的龍王塘,風先生你應該去一趟。等你有了什麼發現別忘了回來告訴我這個老頭子一聲,我可能還有一件東西給你。”

    蕭老的話說的風君子有點莫名其妙,這時候一直冷眼旁觀的蕭院士終于忍不住說話了︰“風先生也許你可以去找一個心理學家問一問,我認為有時候心理暗示可能導致同樣的幻覺,包括你和我父親的听覺。”

    風君子心中好笑,他家里就住著一個心理學博士,恰恰是這個心理學家帶來了這麼多問題,看樣子蕭院士沒勸他去看心理醫生已經夠客氣的了,這恐怕還是礙于蕭老爺子的面子。

    告辭的時候,蕭老爺子居然起身非常客氣的將風君子一直送到大門口,風君子出門的時候突然轉身問了蕭院士一句︰“蕭院士,你听說過萇弘化碧嗎?”

    蕭院士被他問的一愣,不知道怎樣回答,風君子已經走遠了。蕭老先生看著風君子的背影,目光又有點發呆,口中喃喃道︰“像,太像了。”

    蕭雲衣在一旁問道︰“爺爺,他長的像誰呀?”

    蕭老︰“不是長的像,但舉止和神態簡直就是一個人,那是很多年前的一個人,你們不可能見過的,他比我大四歲,如果現在還活著的話,也應該九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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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11eniverson樓主 發表於 2021-11-30 06:23 | 顯示全部樓層
第四部 通靈筷子 11 何處古井縛蒼龍

  平游港位于濱海南端三十公里外的海邊。濱海地處一個狹長的半島地帶,東西兩面都是海,向南延伸到平游港之後仍然是大海。龍王塘地處濱海市與平游港之間半島陸地的最狹窄處,東西海灘之間的直線距離只有一公里,這里原本只有一個小漁村,經過幾十年的發展形成了一個規模較大的集鎮。濱海多山,半島地形也是綿延的山脈伸入大海形成的,在龍王塘附近的山地,有兩個不知道什麼年代流傳下來的傳說。

    第一個傳說是關于一口古井的。龍王塘附近的山上有一眼井,井中有鐵鏈,鐵鏈下面鎖著一條黑龍。類似的傳說在中國並不是濱海所獨有,雲南、山西、河南、北京等地都有古井鎖龍的傳說,而風君子幼年時也曾經見過不止一口帶著鐵鏈的古井,為什麼井口會帶著一條長長的鐵鏈伸入地下,現在很多人並不清楚。

    就在不久前,北京地鐵五號線雍和宮站施工時挖出一眼古井,北京市民紛紛議論這是不是傳說中的北新橋鎖龍井。關于北新橋古井的傳說是這樣的︰這口井直通北海眼,有鐵鏈鎖住一條龍在井下鎮住風水。在日軍侵華佔領北平期間,日本兵曾想把這口古井中的鐵鏈拉出來看看究竟,結果鐵鏈拉了一條街還沒有拉完,卻從井底下發出怒吼的聲音,同時井中黑水翻騰,日本憲兵嚇的不敢拉了。

    風君子注意到北京的這個傳說那是因為傳說的內容幾乎和濱海龍王塘古井的傳說一模一樣。據說在三十年代日軍佔領期間,也曾有日本兵找到龍王塘古井想看個究竟,拉鐵鏈的時候發生了同樣的事情,結果日本兵向井中丟了幾顆手雷,但是手雷落到井中沒有爆炸。一怒之下的日本兵用石板蓋住井口,並且堆土徹底封死了這口井,所以現在這口古井已經找不到了。

    北京和濱海的傳說內容是如此接近,而全國各地又有不少類似的古井,風君子為此專門請教過他的朋友,濱海財經大學的教授、著名的民俗學家宋召南。據宋教授分析,所謂民間傳說大多有歷史事件作為依托,但是在流傳過程中可能發生時間地點的變化,也就是說很可能歷史當中發生過日本兵拉古井鐵鏈的事件,這個事件後來成為了北京或濱海等地民間傳說的來源。

    關于龍王塘的第二個傳說是地下迷宮。濱海的海灘是典型的礁石地形,巨大的山岩上被海水沖刷後留下很多大大小小的裂隙和孔洞。據說龍王塘附近山上的裂縫里有一條綿延的通道,彎彎曲曲延伸三十里可以穿過整個半島,走到半島另一端的海灘。

    不久前有漁民在龍王塘附近的海邊山崖上發現了一條很長的裂縫,也有記者帶著工具進裂縫探察,向里走了三十多米就因為裂縫太窄而無法通行,最終沒有任何結果。這件事情還上了濱海當地的幾家報紙,風君子當時沒有留意,現在都想了起來。

    上面這兩個傳說是風君子講給桃木鈴听的。風君子講的時候桃木鈴一直沒有說話瞪大眼楮仔細在听。直到風君子講完,喝了一口水,桃木鈴才問道︰“風君子,你說的這個傳說有可能是真的嗎?我指的是那口古井。”

    風君子︰“我有一個專門研究民俗的朋友,他說這個傳說有可能是歷史上存在過的真實事件,而且這個真實事件就發生在濱海的龍王塘。原因很簡單,因為在日本佔領期間將龍王塘這個地名改做了黑龍井,而黑龍井就是傳說中那口鎖住黑龍的古井。”

    桃木鈴︰“為什麼傳說中的古井總和日本軍人有關呢?在濱海是這樣,在北京也是這樣,難道你們中國人自己就不好奇,沒有人去拉過那些鐵鏈嗎?”

    風君子︰“也不是這樣,在河南也有這樣一口古井,也有同樣的傳說,但是拉鐵鏈的人不是日本兵而是紅衛兵。事情發生在上世紀六十年代,當時紅衛兵破四舊拆毀了當地的一所大禹廟,還想把廟中一口古井里的鐵鏈拉出來,結果發生了和上面兩個傳說中一樣的事情。”

    桃木鈴︰“紅衛兵?破四舊?這是哪一支軍隊?你們中國人在自己的國土上也做過和日本軍人一樣的事情嗎?”

    風君子一時語塞,知道三言兩語解釋不清楚,也就懶得解釋︰“咱們就別想別的問題了,關鍵是黑龍井這口古井和你到龍王塘的目的是不是有關?”

    桃木鈴︰“我到龍王塘只是想找一些老人,看看有沒有人曾經見過這雙筷子,我從來沒有听說過你剛才講的傳說。”

    風君子︰“那你究竟想知道什麼?”

    桃木鈴︰“到你家的第一天晚上,我不是全都告訴你了嗎?”

    風君子︰“可惜那天晚上的事情我全部忘記了,真的,那天晚上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我一點都不記得了。”風君子終于忍不住說了實話。

    桃木鈴听了風君子這句話似乎一點也不吃驚,而是很平靜的說道︰“風君子君,真的很抱歉,不過你已經答應過我不會再問的,我想你不會是說話不算數的人吧?”

    風君子哭笑不得,自己答應過桃木鈴什麼自己也不記得了,反正桃木鈴怎麼說就怎麼是了。此時桃木鈴又接著問道︰“你拿著這雙筷子去見那位老先生,究竟有什麼收獲?”

    風君子︰“蕭老先生等于什麼也沒說,他要我自己去龍王塘看一看,還說應該問你才對。”

    桃木鈴︰“這位老先生是個好人,他也讓你幫我。”

    風君子面對這個自己心里想什麼都能知道的奇異女子真是一點辦法都沒有,他剛剛確實想到蕭老先生為什麼要自己幫助桃木鈴,而桃木鈴就已經說了出來。他心中又想,該怎麼幫她呢?難道真的要去龍王塘看一看,看什麼呢?那口古井嗎?古井恐怕是找不到了,對了,龍王塘不是剛剛發生了一件奇怪的全家五口死亡案嗎?風君子剛想到這里,就听見桃木鈴的聲音在耳邊說︰“你要陪我一起去龍王塘嗎?也許從別的事情能找到什麼線索。”

    風君子︰“不是我陪你去,你最好呆在我家里別出去,別忘了你現在是躲避跟蹤者,我會找人陪我一起去的。”

    桃木鈴順從的點了點頭。風君子也發現了桃木鈴的一個優點︰雖然她似乎常常能夠看透人心,但是卻很自覺的不違背他人的心意。剛才的事情如果換了林真真這樣的女孩子,一定會吵著嚷著要跟著一起去的。

    風君子還在胡思亂想,桃木鈴又說了一句奇怪的話︰“你不要介意那天晚上你忘記了什麼事情,我有一種感覺,你好像忘記的事情有很多,有很多埋藏的回憶需要慢慢的找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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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11eniverson樓主 發表於 2021-11-30 06:23 | 顯示全部樓層
第四部 通靈筷子 12 是非難問誰人錯

   “常武,你就找個機會陪我去龍王塘一趟,反正你有車。”

    “我們單位的車是執行公務用的,怎麼能跟著你瞎跑。”

    “那你就去龍王塘執行公務好了,有五個人莫名其妙的死了不算大事嗎?”

    “沒人報案,醫院已經診斷是白血病,現在人都火化了,你是想讓我找領導罵嗎?”

    “反正陳年舊案那麼多,就沒有什麼別的案子線索牽扯到龍王塘嗎?找個借口不就得了。”

    “不行!”

    “那好,既然你不答應,那麼你要調查的那個漢豪洗浴中心的案子我也不幫忙了,你自己每天去臥底泡桑拿去吧(關于此案詳見下部”神女心”)。”

    “風君子,你這個人怎麼這麼會討價還價。我找一輛車借給你得了。”

    “我又不會開車,我不僅要借車還要借人,有你常武在身邊就是最好的司機兼保鏢。”

    ……

    和風君子一起到龍王塘的不僅有常武,還有常武他們刑警隊的另一位女警官袁曉霞。風君子說的沒錯,常武他們局里積壓的案子很多,也有關于龍王塘的。這位袁警官本來是龍王塘派出所的干警,後來調到了甘泉分局刑警隊。能從鄉鎮派出所調到市區分局,看來家里的關系也不一般。風君子一開始沒記住袁曉霞的名字,但他早就听說常武他們隊里有一朵警花,今天終于見到真容了。袁警官身材挺拔,英氣中帶有幾分清秀,也不愧警花的稱譽。

    到龍王塘之後,風君子找機會將常武拉到一邊悄悄的問︰“常大隊很瀟灑呀,出來管閑事還要帶一位警花MM陪著,你跟她什麼關系?”

    常武︰“你胡說什麼,她家就住在龍王塘。平時隊里工作太忙,很長時間沒有回家了,听說我要到這邊來辦案,順道也回家來看看,有什麼不可以嗎?”

    風君子怪怪的笑︰“那就更不對了,我看是變著法子把你帶回家來見父母,她的爹媽和林真真家里的老倆口有點像啊。”

    兩人正說著話,袁警官走了過來︰“原來你們倆在這瞎逛,快到我家吃晚飯吧,我爸媽今天準備了不少好吃的。”

    ……

    風君子坐在離海不遠處的小山坡上,靜靜的看著前面一片碎石滿布的海灘。自言自語的說︰“這地方好險惡。”

    坐在一旁的袁曉霞奇怪的問︰“山不高水不深有什麼好險惡的?”

    風君子︰“我說的是風水,此地的山勢像是一條龍,走到這里困天頓地,是絕處啊。”

    袁曉霞︰“原來你還研究這個,听說你給常武當線人,幫他調查一家洗浴中心的案子,你們都去干什麼呀?”

    風君子︰“泡澡或者泡小姐,不過常警官是很規矩的,我會看著他,如果他有什麼違反紀律的行動,我以後及時向你匯報,對了,為了匯報方便,你的手機號碼是多少?”

    袁曉霞︰“你把你的手機號碼告訴我,我給你打過去……你究竟是干什麼工作的?怎麼什麼事都懂?”

    風君子︰“不好意思,我的本職工作是一名證券分析師。”

    袁曉霞︰“哦!原來你是搞股評的呀,”語氣中明顯有了三分不屑,接著說道︰“你們這些搞股票的,不要太熊人啦。”

    風君子有點尷尬︰“股市不好是事實,但這不是我的錯,袁警花你也炒股嗎?”

    袁曉霞︰“我也炒股,被套的很厲害,前不久我又補了一些錢,因為國務院有利好政策出來,叫什麼‘國九條’,人們都說股市行情又要來了。”

    風君子︰“你說的是《國務院關于推進資本市場發展的若干意見》,2004年2月初出台的,這段時間股市漲的還不錯,不過我建議你現在把股票都賣了吧。”

    袁曉霞︰“為什麼?見頂了嗎?不會這麼快吧?不是有政策利好嗎?”

    風君子︰“有比這更大的政策,看最近的動態了嗎?很明顯宏觀調控要開始了。最近銀行又上調了存款準備金率,股市中德隆系終于挺不住垮台了,上個禮拜我有一個做營業部經理的朋友莫明其妙潛逃了。從大到小一系列事情給人的感覺都很不好。”

    袁曉霞︰“這都哪跟哪啊,宏觀調控跟你朋友逃跑有什麼關系?報案沒有?”

    風君子︰“這種事情不會輕易報案的,牽涉到的資金和人員太復雜了,頂多報個失蹤。”

    袁曉霞︰“那就不關我們警察的事了,你剛才說政策動態怎麼了?”

    風君子︰“最近看報紙嗎?江甦鐵本事件知道嗎?地方上幾百個億的鋼鐵項目說叫停就叫停了,中央有意在控制投資過熱。”

    袁曉霞︰“鋼鐵項目?鋼鐵類上市公司業績都非常好啊,听說濱海鋼鐵集團今年經營的也很不錯。”

    風君子︰“是很不錯,”突然話題一轉,問道︰“你知道什麼叫掃黃打非嗎?”

    袁曉霞被問的莫明其妙,不知道風君子怎麼突然將話題轉到這上面來,只听風君子接著說道︰“老百姓有一種說法,叫作‘掃黃掃黃,保駕護航,’听說每次掃黃行動打掉的娛樂場所都是那些傻乎乎的老板開的。這種行業不是一般人能干的,上面沒人是不可能的,都和大大小小的領導有關系,所以掃黃打非打掉的是有背景的關系戶的競爭對手,讓娛樂行業中的骨干企業能夠更好的發展,你明白了嗎?”

    袁曉霞笑了︰“我听明白了,不過我們警察的掃黃可不全是你說的那種情況。”

    此時遠處傳來常武的聲音︰“風君子,晚上找我們警花談掃黃,你小子就沒有別的愛好嗎?”說著話常武走上了山坡︰“我轉一圈沒什麼發現,風君子你看出什麼門道來了嗎?”

    風君子︰“我也沒什麼特別的發現……警花同志,你不好好呆在家里陪父母,陪我們來淌這個混水干什麼?”

    袁曉霞︰“這戶人家我從小就認識,小時候我也住在這附近,也算是鄰居,一家人待人不錯,沒想到會發生這種事情,我也覺得很奇怪。”

    此時已經是晚上八、九點鐘,太陽早已落山,海邊的空氣很好,天上的星星甚是明亮。星光倒映在波動的海面上,反射出點點奇幻的色彩,空氣中沒有風,只能听見海浪拍擊礁石的聲音。坐在山坡上,欣賞的是很美好的夜景。但是風君子不是來欣賞風景的,常武也不知道他究竟坐在這里想看到什麼,難道想看到那一家人的鬼魂嗎?

    只听風君子問袁曉霞︰“那一家人平時就住在這里嗎?”

    袁曉霞︰“是的,他們是漁民,那邊高一點的灘地上的房子就是他們家的,船平時就停在這片海灘上,附近的村民彼此住的都比較遠,靠海討生活就是這樣。”

    風君子又自言自語說︰“要是那個小姑娘蕭雲衣在這里也許會有什麼發現,她自稱眼力不同于常人。”

    常武好氣又好笑︰“你又踫見什麼高人了?眼力不同于常人?難道你說的這個小姑娘能看見鬼嗎?”

    說話間天空飄過一朵厚厚的雲,擋住了頭頂上星月的光輝,四周暗了下來,遠處莫明其妙吹來了一陣海風,三個人的身上都有了一點寒意。風君子閉上眼楮好像在思考什麼問題,常武忍不住說道︰“沒什麼發現我們就回去吧,不要把袁警官給凍著了,海邊的晚上很冷的。”

    袁曉霞︰“我沒關系,但是你們要坐到什麼時候呀?”

    這時就听見風君子突然驚呼一聲,睜開眼楮說道︰“我看見了!”

    “你看見什麼了?看見鬼了?”另外兩人幾乎是異口同聲的問道。

    “不是鬼,你們也能看得見,照我說的試一試,仔細的盯著那片海灘,目光不要移動,過一分鐘突然閉上眼楮,告訴我看見什麼了?”

    常武和袁曉霞都照風君子說的試了一遍,結果兩人都點頭道︰“閉上眼楮,眼前有幾個白色的光點……看上去是海灘上有什麼東西在發光,形成了視覺殘留……剛才去海灘邊看過,那是幾個水泥墩子,沒什麼特別的。”

    風君子︰“我知道是怎麼回事了,這幾個水泥墩子能發出熒光,白天看不出來,剛才星光很亮的時候也看不明顯,但是有雲遮住了星光就被我們發現了。這到底是什麼東西?”

    ……

    “這種水泥墩子是用來系船,或者綁桿子曬漁網用的,附近很常見。做起來也很簡單,就是用柴油桶灌上水泥,等水泥凝固了再把柴油桶敲掉就可以了。”袁曉霞站在水泥墩子邊對常武和風君子介紹。

    風君子搖搖頭︰“這幾個水泥圓柱表面這麼光滑,不是柴油桶澆出來的,好像是用專門模具做的,我怎麼看著這麼眼熟,似乎听說過這種東西……怎麼想不起來了,最近我的腦袋似乎出了點問題,總有事情想不起來。”

    常武在一旁說道︰“怎麼做的倒不重要,關鍵是為什麼會發出熒光呢?而且這種熒光又這麼淡,幾乎不能察覺。”

    風君子用手撫摸著水泥柱喃喃道︰“黑暗中的熒光……”說到這里他突然像被蛇咬了一樣猛一縮手,向後倒了幾步險些跌坐在地上。但風君子似乎顧不得狼狽,大聲招呼另外兩人︰“離開這里,快點,離這里遠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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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11eniverson樓主 發表於 2021-11-30 06:23 | 顯示全部樓層
第四部 通靈筷子 13 禍從口出辱自咎

“水泥在黑暗中會發光,那是因為其中含有強烈的放射性物質。”

    說話的時候三人已經回到剛才坐的山坡上,風君子還在微微的喘息。常武問道︰“這就是那一家五口人的死因嗎?”

    風君子︰“很有可能,你知道居里夫人是怎麼死的嗎?死于長期接觸放射性物質導致的惡性貧血。這種癥狀有可能和白血病很類似。但是醫院為什麼會檢查不出來呢?”

    袁曉霞說話了︰“就龍王塘鎮的醫療條件,不說也罷,這一家人也去不起市里的大醫院。再說平頭百姓得病死了,除了風先生這種好管閑事的人以外,恐怕也不會有別人來關心。”

    常武︰“風君子你確定那是放射性物質嗎?究竟是什麼東西?”

    風君子︰“只有一種可能,那就是處理過的核廢料。”

    袁曉霞︰“核廢料怎麼會是水泥?”

    風君子︰“不是水泥,是濃縮的廢水以及處理後的殘液,這種液體是不能隨便倒的,核武工廠的情況我不太清楚,但核電站一般是用水泥固化處理,這幾個水泥墩子很可能就是水泥固化物。”

    袁曉霞︰“風先生你是怎麼知道這麼多的?”

    風君子沒有回答,常武在一旁說道︰“風君子大學畢業後就分到了秦山核電站,在那里工作了一年半時間,直到現在他的人事關系還在浙江呢。”

    袁曉霞點了點頭,又問︰“這種水泥固化物一般怎麼處理?”

    風君子︰“放射性衰變期非常長,一般都是找個沒人跡的地方永久性深埋。”

    袁曉霞似乎要打破沙鍋問到底︰“那是一件很頭疼的事情了?”

    風君子︰“一點不錯,中國還好說,有些國家確實處理起來成本非常高。”

    常武插話道︰“世界上都有哪些國家有這種東西?”

    風君子︰“我也不太清楚,但如果說核電站,中、美、俄,甚至巴基斯坦都有,但是核發電比例最高的應該是法國和日本……”

    “你們是什麼人!”三人正在說話間,突然不遠處傳來一聲斷喝,五六條人影從黑暗中冒了出來,手里似乎還操著長短家伙,向風君子他們圍攏過來。

    風君子眼皮也不抬,站起身陰陽怪氣的答道︰“我們是來看風景的,這海也不是你們家挖的,礙著你們什麼事了。”這麼說話不是風君子一貫的風格,今天他表現反常。

    “少跟老子油嘴滑舌,大半夜跑這來就不是什麼好東西,偷什麼了?讓我們搜一搜。”

    “搜什麼搜,閑的沒事回家自摸去,不要找不自在。”還是風君子在說話,不知道怎麼回事今天晚上他的膽子特別大。

    風君子的話似乎激怒了那幾個人,有兩三個人湊過來就要動手,風君子突然說了一句︰“都別動,誰動誰先倒霉。”那幾個人果然都乖乖的不動了,風君子抱著胳膊轉身,就見後面的常武和袁曉霞一左一右都一聲不響的拔出了手槍,黑洞洞的槍口在夜色中閃著陰冷的光。

    “早就知道你們都揣著家伙來的,”風君子有點得意的說,轉身又狐假虎威的喝斥道︰“現在我一個一個的問,問一句你們答一句,不問的時候不要羅嗦……你先說,你們是干什麼的?”

    “我們是附近養殖場看海的。”

    “哪個單位的?”

    “我們不是哪個單位的,我們是勞改大隊的,過兩年就要刑滿釋放了。”

    “那現在怎麼就跑出來了?”

    “是海產養殖場的老板花錢雇的我們,勞改隊讓我們來的。”

    “誰叫你們到這邊來管閑事的?你看我們的樣子像偷海參的嗎?”

    “剛才有人打電話給老板,說有三個人到海灘上來偷東西,現在在這邊的山坡上分贓,我們就過來了。”

    “你,那邊那個個子最小的,你叫什麼名字?”

    “報告政府,我叫周大河,是濱海市平游勞改農場的。”

    風君子問到這里回頭看了看常武和袁曉霞,袁曉霞說道︰“你們滾吧。”幾個人如蒙大赦,轉身一溜煙消失在黑暗中。

    風君子︰“你們帶著槍出來不怕違反紀律嗎?”

    常武︰“你知道我們的紀律嗎?現在是在執行任務。”

    袁曉霞︰“怎麼,你要去我們隊里告狀嗎?不要忘了今天可是幫你。”

    風君子︰“你怎麼放他們走了,也許這幾個人身上能查出什麼線索來。”

    袁曉霞︰“他們說的是實話,確實就是附近養殖場的看海人,有兩個人我還很眼熟,你問不出來什麼的。”

    風君子︰“看樣子這些人的突然出現一定和那些水泥墩子有關……咦?……那幾個水泥墩子怎麼不見了,好快的動作。”

    常武︰“看樣子有人盯上我們了,剛才這出戲是轉移視線,有人趁機將那些水泥柱弄走了。”

    風君子︰“趕快報案吧。”

    袁曉霞︰“報什麼案,我們就是警察。”

    風君子︰“那趕緊向局里匯報吧。”

    常武︰“怎麼匯報?你有證據嗎?發現幾個可疑的水泥柱,一轉眼又不見了?雖然我知道問題很嚴重,但是我們領導會罵我是白痴的。”

    風君子︰“那些水泥柱就是證據……沒有了……沒關系,放射性物質的特點是有殘留的,在這個海灘上肯定還有放射性殘留,可以檢測出來。”

    常武︰“你不知道我們的立案程序,這件事情恐怕很難辦,弄清楚了才能調查,剛才那些人的手段不簡單,弄不好我們帶著人再來的時候,整個海灘上的碎石頭都能被換了一遍,能干這種事情的人絕對不是普通人,有些事情是你難以想象的。”

    ……

    常武猜的沒錯,第二天早上風君子再來到那片海灘的時候,發現有明顯的被人整理過的痕跡,似乎這一大片鵝卵石都讓人挖走了,重新換過一片碎石。這一眼就能看出來,海灘上的碎石因為海水的沖刷都是沒有稜角的,哪怕是碎玻璃片經過幾天時間都會被磨的光禿禿的,而現在的石頭顯然剛剛被人鋪在海灘上。

    ……

    第二天回去之前,風君子一定要請常武和袁曉霞吃頓午飯,以表示謝意。袁曉霞告訴他們,龍王塘鎮通往平游港的國道邊有一家經營野味的餐廳非常有特色,人氣也很火爆。

    這家餐廳的生意果然非常好,雖然地處偏僻,但是餐廳外卻停滿了掛各種牌號的小車。風君子他們到的時候包廂已經全滿了,三人在大堂里好不容易找了一張空桌坐了下來。點菜的時候,風君子發現這里的主要菜式都是野味,而且都是珍稀的飛禽,連獵隼的肉都可以吃到,很奇怪的問袁曉霞︰“這些東西都是哪來的?”

    袁曉霞搖頭答道︰“濱海半島的山地是候鳥遷徙的棲息地,附近就有一個鳥類自然保護區,保護區里到處掛的是偷獵者的捕鳥網,附近很多山民都在保護區里偷獵飛禽,這家飯店有自己的進貨渠道。”

    風君子︰“那你們是警察,難道就不管嗎?”

    常武答道︰“我們是管重案的刑警,這是其它部門的事,隨便插手不好。”

    袁曉霞︰“當地執法部門集中打擊了幾次,但是這種情況並沒有杜絕,我今天來也是想再看看是不是仍然如此,回去後我會向有關部門反映的。”

    風君子嘆息道︰“這就是經濟利益至上的後果,有需求就會有市場,只要有人肯到這里花錢吃野味,偷獵現象就很難杜絕,你所說的有關部門有時候恐怕也起不到好作用……今天雖然是我請客,但是我想從我們自身做起,不要點這些野味,你們二位不反對吧?”

    ……

    這里的食客看上去都是些有身份的人,舉止還算文明,雖然大廳里人很多,交談的聲音並不大——只有一桌客人例外。離風君子他們不遠處有六個人點了一桌野味,一邊喝酒一邊用很大的聲音在說話。他們說的話風君子一句也听不懂,嘰哩哇啦的好像是日語。

    風君子不懂日語,他知道常武也不懂日語,但是看袁曉霞的神色似乎听懂了他們在說什麼,袁曉霞豎著耳朵在听,听著听著就皺起了眉頭。常武問道︰“小袁,你給我們翻譯一下,那幾個日本人到底在說什麼?”

    袁曉霞皺著眉頭︰“不是什麼好話,不知道就算了。”

    她這麼一說風君子反倒更感興趣了︰“好話壞話听了才知道,你就告訴我們吧。”

    袁曉霞︰“他們在說這里的野味,有一個人問為什麼會在保護區旁邊有飯店賣野生動物,另外一個人說中國人對待動物沒有同情心,這和他們對待他們自己的同胞是一樣的,還說在這個國家里,由人為的災難經常導致令人震驚的損失,但是導致災難的人卻常常不會受到懲罰,甚至從災難中獲得利益。”

    風君子也一皺眉︰“還有呢?”

    袁曉霞︰“還有一個人說,中國人在貧窮的環境下生長並且缺少應有的教育,很多中國人不懂得優雅的舉止和基本的禮貌,就算他們有了錢之後仍然如此,他們在青少年時所受的教育就是如何說謊並且從他人那里索取。很多中國人去了日本之後就不想再回國,而這個國家的人對這些人是羨慕而不是指責……”

    “他媽的,這些小鬼子也太猖狂了!”常武坐不住了。

    “常隊,注意紀律不要沖動。”袁曉霞在一邊提醒。

    常武怒道︰“我今天穿的是便服。”

    袁曉霞︰“不要忘了我們身上有槍。”

    風君子︰“有槍又怎麼了?”

    袁曉霞︰“這種場合一旦起了沖突槍走火或者被人趁亂搶走就麻煩了。”

    風君子︰“我原來只知道帶著槍很威風,原來槍有時候也挺礙事的。常武你先別沖動,听听他們還在說什麼。”

    袁曉霞接著翻譯道︰“中國人聲稱他們在道德傳統上的優越性,但是卻不懂得生命和生活的意義,相反他們更沉迷于物質上的享受,這一點要遠遠超過物質更豐富的西方。中國人總喜歡吹噓中國的美食,他們的思想還停留在動物本能那點可憐的欲望上,這是中國人僅有可吹牛的資本了。大多數中國人並不懂得‘精神靈性’和‘自由信仰’以及‘心智健康’的概念。像豬一樣吃了再拉出來就是很多中國人的生活。”

    風君子搖頭道︰“這就是胡扯八道了,千里迢迢跑到這里來吃野味還要滿嘴不干淨……袁警花,我發現你的文采非常好,是研究中文的嗎?剛才這一段文字是很難翻譯的,而且你能翻譯的這麼出色,我想那幾個日本人說的原話一定沒有你這樣的文采。”

    常武氣哼哼的說道︰“風君子你這個人,真是什麼時候都不忘了拍美女的馬屁,你就一點都不生氣嗎?”

    風君子︰“君子聞過則喜,我是中國的君子,干嘛要生氣?再說鬼子的有些話還是有一 的狗屁道理。袁警花,他們是干什麼的?”

    袁曉霞︰“听說話好像是做投資生意的,剛才有人說在中國計劃失調和重復性投資很容易造成生產過剩與浪費,這是政府和官僚行為干涉的結果。既有權又有錢對于中國人來說是一件司空見慣的事情,事實上在中國金錢一直伴隨著權力,金錢與權力所誕生的腐敗已經成為一種社會現象和人們的生活方式,中國歷史有多久,這種現象就有多久。”

    風君子嘆息道︰“很尖銳,但是太偏頗。常武,你知道狗在什麼時候把一個人觀察的最仔細嗎?”

    常武︰“什麼意思?”

    風君子︰“是狗想咬人的時候,總要找一個弱點攻擊。雖然有時候這條狗看的很仔細,但是狗眼畢竟是狗眼,只能看見黑白的而不是彩色的世界。”

    常武︰“我可沒興趣听你說這些,小袁,你替我拿著槍。”

    袁曉霞答道︰“常隊,要不我把槍給你,我在警校也練過。”

    風君子趕緊一把拉住兩人︰“二位,不要著急,好戲還在後面呢。”

    常武︰“什麼好戲?”

    風君子神神秘秘的一笑︰“你就以為我真的不生氣嗎?但是今天用不著我們出頭,那幾個小鬼子馬上就要倒霉了。”

    風君子話音未落,就听那邊桌上一個正在夸夸其談的日本青年突然發出一聲慘叫,捂嘴趴在了桌子上。原來不知道從何處飛來一支筷子,不偏不倚正打在他的大門牙上。這支飛來橫筷力道不小,如果仔細觀察,桌上還落著半截門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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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11eniverson樓主 發表於 2021-11-30 06:23 | 顯示全部樓層
第四部 通靈筷子 14 先人遺風尚在心

突然飛來的一支筷子似乎把這一桌人都打懵了。大約頓了幾鈔鐘,有一個人大概是反應過來了,站起來沖著四周嘰哩哇啦的大叫大嚷,不知道在說什麼。此時餐廳中其他人都停下了筷子,用好奇的眼光看著這幾個日本客人。

    站起來的那個人正在大叫大嚷,聲音突然停了下來,他嘴里不知道什麼時候又多了一根筷子。這根筷子是在他張嘴的時候被什麼人扔進去的,他閉嘴的時候嘴里突然多了一樣東西,可能是咯了牙或者咬著了自己的舌頭,吐出筷子時口水里帶著血絲。

    沒人看見這根筷子是怎麼跑到他嘴里的,整個餐廳都安靜了下來,大家都一言不發。此時突然听見一個人的哈哈大笑聲,風君子突然鼓著掌站了起來,一邊鼓掌一邊笑道︰“好,好,好!”

    那幾人正在四處張望究竟是什麼人下的手,看見風君子站了出來,自然就認為暗算的人是他。只見其中一個似乎是領頭的年輕男子大吼著沖了過來,這回他說的是漢語︰“你,神(什)們(麼)人。”

    然而他還沒有沖到桌邊,不知道在什麼地方又飛來了暗器,這回筷子不是一支而是一雙,分別打中了他左右環跳,這人雙膝一軟撲通跪在風君子面前,他掙扎著想站起來,不料仍然雙腿酸軟,撲通一聲又跪下了,如是者三。剛才還只是風君子一個人在撫掌而笑,現在整個餐廳都轟的一聲笑開了。

    這時候那幾個日本人也看清楚了,暗處偷襲的人絕不是風君子這一桌上的。面對著神出鬼沒的筷子,他們也覺得心里害怕了。上來兩個人扶起跪在地上的那個家伙,幾個人嘀咕了幾句,相擁著向門外走去,樣子甚是狼狽。此時袁曉霞突然站起來大聲喊道︰“麻搭,噢嘎癩,哈拉姨媽塞!”

    風君子雖然听不懂袁曉霞在喊什麼,但也能猜到,于是他也大聲喊道︰“老板!有人想吃白食,沒給錢就想跑!”

    這幾人才想起還沒結賬,又跑到櫃台去付錢。這功夫風君子對常武耳語幾句,兩人趁機溜出了門,不知道去干什麼。幾個日本人結完賬,急急忙忙的走出飯店,出門的時候有一個人和門外進來的常武撞了個滿懷,常武說了聲對不起,風君子也跟著走了進來。

    ……

    六個日本人抱頭鼠竄而去之後,餐廳里又恢復了平靜,人們還在小聲議論剛才所發生的事情。但是風君子卻笑咪咪的走到了一張桌子旁邊。這張桌子邊只坐了一名年輕男子,桌上放著一菜一湯一碗飯一瓶啤酒,那人見風君子走過來也不答話,埋頭只顧吃自己的東西。風君子笑著說道︰“這位老兄好功夫,不過你好像應該賠飯店兩雙筷子錢。”說話的時候常武和袁曉霞也都走了過來。

    年輕人這時候才抬起頭︰“這位先生好眼力呀。”他又看了看常武︰“這位先生是會家子,也是習武之人。”他又轉頭看了看袁曉霞︰“這位小姐也練過,有點根基。”最後又對風君子說︰“但是這位先生似乎是精華內斂,居然能識破我,真是真人不露相啊。”

    風君子笑了︰“我不是什麼真人,也沒什麼精華可以內斂,因為我根本什麼都不會。我身邊這兩位倒還真練過武,至于我的眼力,恐怕就比不上令妹蕭雲衣了。”

    年輕人听見風君子說蕭雲衣的名字也吃了一驚,這才站起身來問道︰“原來你們認識我妹妹。”

    風君子︰“見過兩次面,我還見過你爺爺和你父親。我上次去你家看過你們全家的照片,今天看到你的時候總覺得眼熟,後來才想起來你是誰。”

    ……

    這個人不是別人,就是蕭老爺子的孫子,蕭雲衣的哥哥蕭正容。前文提到過,蕭正容從小跟在爺爺身邊習武,功夫自是不凡,沒想到用筷子做暗箭居然也能如此神奇。大家都是年輕人,彼此自我介紹一番之後,感覺都很投緣,于是並坐一桌在一起談論起來。蕭正容和他爺爺一樣是行伍出身,軍校畢業,現在是平游港海軍基地里的一名少校軍官。蕭正容今天到龍王塘鎮有事,不料在吃飯時踫到這一出,軍隊也有紀律,穿著便服也不可以隨便打架,但是蕭正容身懷絕技,不動聲色的收拾了剛才那幾個不像話的日本人。

    常武和袁曉霞以前也听說過蕭老爺子的大名,今天親眼目睹了蕭老爺子傳人蕭正容一手出神入化的暗器功夫,說了不少仰慕的話。幾人聊了一會兒,蕭正容突然對風君子說︰“我妹妹這幾天經常在家里說起你,說你這個人與眾不同,看樣子確實有點特別,剛才你偷那個日本人的錢包干什麼?”

    風君子有點不好意思︰“早就知道逃不過你的法眼,我沒什麼別的意思,就想知道那伙人的來歷。”說著話掏出一個錢包放在桌子上,對常武調侃道︰“警察叔叔,我撿到個錢包現在交給你,你們都做證明,我什麼都沒動,麻煩你找到失主還給他,我就想知道失主是什麼人,報酬就不要了。”

    這回輪到袁曉霞吃了一驚︰“你們兩個剛才出去就是為了堵在門口掏錢包嗎?”

    袁曉霞猜的不錯,剛才風君子和常武耳語幾句出門演的就是這出戲。結賬的那位日本客人付完錢後順手就把錢包放在西服的側兜里,在門口“不小心”撞到了常武,一旁的風君子順手就給拿了出來。這一系列動作袁曉霞沒看清,卻都落到了蕭正容的眼里。

    風君子笑著回答︰“不錯,就是掏包,我和你們常隊長不是第一次配合干這種事了,不過上一次是我掩護,他動手,這次動手的人是我。”

    常武︰“小袁,別听他胡說八道。”

    風君子︰“上次在湘菜館是誰掏林真真的錢包了?”

    袁曉霞︰“常隊,林真真是誰?……”

    這幾個人糾纏不清,一邊的蕭正容問道︰“你為什麼對這幾個人的來歷感興趣呢?沒有必要因為這種事情繼續糾纏吧?”

    風君子︰“因為其中有兩個人我認識,他們曾經跟蹤過我一個朋友。”

    風君子剛才確實認出了那一伙人中有兩個就是那天在街上跟蹤桃木鈴的人。風君子今天心中落下了另外一塊大石︰原己的記憶力沒什麼問題,不僅沒問題而且還相當好,認出了那兩個日本人,而且還通過一張照片認出了蕭正容。

    常武收起了錢包,眾人都對風君子剛才說的事情很感興趣,紛紛尋問是怎麼回事,蕭正容也說道︰“听我妹妹說,有個日本女人住在你家里,你到龍王塘來也是和這個日本女人有關,甚至連我爺爺都牽扯進去了,究竟是什麼事?”

    風君子本不想提桃木鈴的事情,在眾人一再追問下也推脫不過,將自己和桃木鈴認識的經歷簡單說了個大概,在座的其他三位听了驚疑不已。常武對風君子說︰“上次拿著一雙筷子找到龍王塘派出所的就是你說的這位桃木小姐嗎?”

    風君子︰“就是她,你也不用好奇,下個月就能見到她了。還記得你上次跟我說你們隊里和濱海師範大學要搞個心理學研究嗎?美國來的專家就是她。”

    常武︰“原來她住在你家里……你放心,我不會告訴林真真的。”

    ……

    四月中旬以後,股市走的非常不好,幾乎是沒有阻擋的連續下跌。在這種情況下,風君子的情緒也好不到哪里去,一連幾天,他都覺得身體不太舒服,自己似乎是病了。早上起床的時候覺得自己頭發掉的有點多,洗臉的時候覺得鏡子里的臉色有點蒼白,上下樓的時候也覺得雙腿無力。

    這一天晚飯時間,風君子有氣無力的對桃木鈴說︰“木頭,我似乎是病了,但是卻不知道得的是什麼病,總感覺不舒服。”

    桃木鈴︰“去醫院看過了嗎?”

    “檢查了一遍,醫生說我所有器官都正常,可是我就是覺得渾身不對勁。”

    桃木鈴看著風君子的眼楮,突然笑了。風君子有點不高興的說道︰“你這是什麼意思,幸災樂禍嗎?”

    桃木鈴︰“我知道你得的是什麼病,你最近是不是接觸過危險的東西?”

    風君子︰“我接觸過放射性物質,你這麼說我還真想起來了,但是我還是有常識的,那麼短時間的接觸沒什麼問題,也沒往心里去。”

    桃木鈴︰“你不是真的沒往心里去,你想想看你這幾天的癥狀吧,是不是都與放射病吻合?”

    風君子︰“還真是,你是說我得了放射病嗎?”

    桃木鈴︰“你沒病,你的身體很健康,醫生已經這麼說了。你的癥狀是心理反應,你接觸了放射性物質,表面上並不在乎,可是人的意識是很奇怪的。我問你,你對你接觸的放射性物質真的很了解嗎?”

    風君子︰“不了解,只是推斷而已,我都不知道那是什麼東西,一轉眼又不見了。”

    桃木鈴︰“這就是病因,因為你根本不知道那種東西危害有多大,你自認為沒關系而已。可是你的潛意識里一直留著這個陰影,不自覺的身體就出現了這些癥狀,其實你這個人潛意識的感覺是非常敏銳的,否則你也不會听到筷子里的那些聲音。”

    風君子︰“原來如此,那我怎麼樣才能好起來呢?”

    桃木鈴︰“這個簡單,你現在已經好了,這就是心理的神奇之處,你試著感覺一下,自己還像剛才那麼不舒服嗎?”

    風君子︰“咦!你說的還真是,我現在感覺好多了,對了,忘了告訴你一件事情,我很快就會查出追蹤你的人是什麼來歷了,那天我在龍王塘踫到了他們其中的兩個。”

    桃木鈴似乎並不感到意外,問了一句︰“那些人是日本人,對嗎?”

    風君子︰“原來你早就知道,為什麼不告訴我?”

    桃木鈴︰“我真的不知道,這只是推測。你從龍王塘回來的時候似乎對我有莫名的不滿,我猜你是踫到了什麼反感的人,而這些人與我有關,所以我就這麼想了。你似乎對日本人在潛意識里就有成見。”

    風君子︰“這不是成見,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這是祖先遺留下來的記憶。”

    風君子以為桃木鈴會反駁幾句,沒想到桃木鈴以平靜的語氣答道︰“根據生物學家的研究,動物能夠保留祖先的記憶痕跡,這種記憶痕跡甚至能追溯到遠古。有人從基因方面提出解釋,但是證據並不充分,不過不論怎麼說,這是一個事實。我說過,你有需要找回的記憶,我能感覺的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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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11eniverson樓主 發表於 2021-11-30 06:23 | 顯示全部樓層
第四部 通靈筷子 15 血濡回魂驚暗夜

(今天晚上去看電影,無法七點按時更新。所以我決定四點半更新一章,十一點再更新一章)

    這一天下班的時候,風君子路過一家超市,順便買點東西回家。超市里花花綠綠的水果甚是可愛,風君子不知哪來的興致,將各式各樣的水果一樣買了兩個。在稱重的時候,超市的服務員很不高興,陰著臉說道︰“哪有你這麼買水果的,這不是給我找麻煩嗎?後面還有那麼多排隊的。”

    風君子瞪著她,面無表情的問道︰“你敢不賣嗎?”

    服務員不說話了,撅著嘴一樣一樣的稱重包裝,風君子看她的表情象是有人欠了她十吊錢,心里也覺得好笑。臨走的時候突然他鞠了一躬對服務員說道︰“不好意思,給您添麻煩了!”動作和語氣都是學桃木鈴的。服務員望著風君子的背影,臉上的表情十分滑稽。

    風君子拎著七、八斤重的東西回家,桃木鈴一開門看見這麼多各式各樣的水果,高興的就像發現了什麼寶藏,拍著手就像一個小姑娘一樣叫著跳了起來。風君子心中納悶︰“難道她是從火星來的嗎?水果有什麼好稀奇的?”

    桃木鈴晚飯吃的不多,吃完晚飯之後就開始收拾那些水果。風君子買的都是一樣兩個——你一個我一個,沒什麼好收拾的,但是桃木鈴就像雕花一樣仔細料理。風君子在一旁坐著看,終于忍不住了,上前拿過桃木鈴手中的小刀︰“這種梨拿在手里啃最爽口了,你干嘛要把它切碎成這麼多小片呀,梨是不能分著吃的,簡單削個皮就得了……算了,還是我來吧。”

    也許是伸手的時候沒注意,風君子的手指不小心在刀刃上劃了一下,這把平時連厚紙都割不破的水果刀,不知道為什麼此時如此鋒利,鮮血幾乎是立刻流淌出來,順著風君子的手臂滴到了身上,連衣服上也滿是斑斑點點的血跡。

    一個小口子流了這麼多血,兩人都嚇了一跳。桃木鈴趕緊道歉,問風君子藥箱在哪里。風君子按住傷口滿不在乎的說︰“一個小口子,無所謂,找什麼藥箱,一會兒就沒事了……你看,血已經止住了。”

    桃木鈴卻很緊張,找來了消炎藥和紗布,把風君子按坐在椅子上,自己半跪在他面前,細細的包扎傷口。風君子目光正對著桃木鈴如牙雕般精致的鎖骨,再往下通過微微敞開的衣領便是桃木鈴裸露的前胸——她在家里居然沒有穿胸衣!飽滿的弧線盡收眼底,在弧線的頂端隨著桃木鈴身體的動作隱約可見絳紅色的乳暈以及小巧的凸起。風君子忘記了手指的感覺,身體起了一些異樣的反應。

    桃木鈴低著頭看不見風君子的目光,但是不知道為什麼,臉色突然變紅了。她站起身來對風君子說道︰“小心不要沾到水,否則傷口容易感染的……你的衣服弄髒了,趕緊換下來我幫你洗了。”

    兩人說話時都沒有注意到——剛才風君子指尖滑下的一滴鮮血正好落在他腰間的玉佩上。奇怪的是,這滴血一沾到玉佩,立刻消失了,似乎被什麼東西迅速的吸收進去,而玉佩上的那塊血泌顏色也變的更加鮮艷。

    ……

    黑龍井,金沙村。

    風君子發現自己站在月色下的海灘上。沒有風,沒有雲,眼前只有雄雄的火在燃燒,整個村莊已經沒有一間完整的房屋。他的感覺很奇怪,自己的身體不受意識的控制,空氣中似乎有另一種力量推動著他向前行走,這是一種很難形容的感受。

    風君子穿過四處是火的村莊,眼前有一樣東西擋住去路,白花花的粘滿了暗紅色已凝結的血塊,那是一串腸子。抬頭看去,一個兩、三歲大男孩的尸體掛在樹枝上,男孩的肚皮不知道被什麼東西劃開了一個大大的十字。風君子驚駭欲絕,而身體卻做不出任何反應,仍然在向前行走,他突然發現原來四周全是尸體。有的殘缺不全,有的仍在火中散發出焦臭的氣味。

    快走出村口的時候,草叢中有一具尸體似乎還在蠕動,風君子心中的恐懼難以形容,然而腳下卻不由自主的走了過去。那是一名全身赤裸的婦人,似乎還有微弱的呼吸,眼楮是睜開的,用一種像是絕望又像是求助的目光看著他。風君子想閉上眼楮不忍心看她的身體,那是怎樣一副淒慘的畫面,她就像被一群野狗輪流撕咬過一樣。此時他听見了自己的嘆息聲,然後看見劍光一閃,這名飽受摧殘的女子終于在最後的痛苦中解脫。

    此時風君子又突然發現,原己手中持著一柄劍,劍身在月色下如一泓秋水,映出暗青色的光芒,劍柄金黃色的吞口上刻著兩個篆字——天心。風君子持劍走出村莊,俯下身似乎在地面上尋找什麼,過了一會兒又似乎有所發現,起身飛速的向村後的山上奔去。

    風君子覺得自己身輕如燕,有一種騰雲駕霧的感覺,蒿草和樹梢在腳下向後飛掠,很快到了山谷的深處。風君子從樹梢上落下來,劍光一閃,沒入一個持槍人的後頸,那人無聲無息的倒地,隨後又躍上樹梢向前飛掠。這些都是風君子不受意識控制的動作,他只來得及看見倒下的似乎是一個穿著黃色軍裝的士兵,好像是站在一棵大樹後的暗哨,他一路上刺殺了數名這樣的暗哨,終于來到山谷間一片開闊的空地上。

    風君子在空地上持劍站立,然後他听見了自己說話的聲音︰“我來了,你們可以出來了。”

    空地周圍突然出現了許多人,持槍的士兵密密的將風君子包圍在中央。風君子這才看清楚這些士兵的打扮和電影里看見的日本鬼子幾乎一模一樣——耷拉帽、黃狗皮似的軍裝、燒火棍一般的長槍。

    包圍的士兵突然讓開了一個缺口,當中有一個軍官模樣的人走了出來,後面有兩個士兵架著一名女子。這女人衣服已經破碎,看不清是什麼樣式,但是月光下看見她的臉讓風君子大吃一驚,桃木鈴怎麼會在這兒!風君子再仔細一看,原來那不是桃木鈴,只是五官極像而已。這女子的面頰明顯比桃木鈴消瘦,年紀也大了一些,應該有三十多歲了。

    此時听見那名軍官開口說話︰“風三爺,你果然守信用,但是你很愚蠢,你以為你還能活著回去嗎?”

    風君子听見自己的聲音說︰“是的,我很愚蠢,居然會希望你們能守信用,我剛才從金沙村來,那里的村民已經全死了,為什麼?”

    軍官︰“愚蠢的支那人,大日本皇軍會因為你的一句話而放過他們嗎?他們的死是為了神聖的事業,在這里所有的人,包括我自己,都已經做好為天皇獻身的準備,你應該為今天你能死在這里感到無上的榮光!”

    風君子︰“瘋狗!你們既然挾持了青葉女士,為什麼又要用整個金沙村村民的性命來要挾我?”

    軍官︰“你太天真了,金沙村的村民無論如何都要死,凡是在這個秘密周圍的人都要死,你來不來都一樣。”

    這時軍官身後那名叫青葉的女子說道︰“風爺,你真不該來。”

    風君子︰“青葉,你不懂,大丈夫有所為有所不為,我雖然只是個草寇,也知道該做什麼。”

    軍官︰“別廢話了,地圖拿來了嗎?那雙筷子呢?”

    風君子︰“我真的那麼天真嗎?你以為我會把東西還給你嗎?”

    軍官︰“你應該知道我們會對不守信用的人怎麼樣。”

    風君子︰“你也配跟我談信用?告訴你,我本來就沒打算活著回去。”

    軍官︰“你想一想青葉女士,你死之後她會怎麼樣。”

    風君子︰“她的命運早就決定了,這是躲不掉的,其實你也一樣。真沒想到今天會有這麼多人來給我們陪葬!”

    這段對話是風君子與軍官之間的,但是風君子本人的意識卻被禁錮在身體中動彈不得,他听見的似乎是另一個靈魂的聲音。對話進行到這里突然終止,風君子感覺到自己的左手一揚,有什麼東西飛了出去,打在青葉的左胸,青葉發出一聲類似嘆息的呻吟倒在了地上。周圍響起一片拉子彈上鏜的聲音,風君子舉劍劃向自己的頸間,鮮血順著劍鋒流了下來,流過握劍的手,染紅了系在劍穗上的一塊翠綠色的玉佩……

    “不!”風君子終于發出一聲大喊,從睡夢中驚醒,原來這是一個夢。冷汗浸透了身體,他覺得臉頰邊有什麼東西微微發燙,原來是睡覺前解下的玉佩不知道什麼時候跑到了枕頭上。這時傳來了敲門聲,桃木鈴在外面喊道︰“風君子,你怎麼了?半夜大叫?”

    ……

    “我夢見自己殺了人,這怎麼解釋?”風君子問桃木鈴。

    “有欲望壓抑,恨、愧疚、焦慮或者是愛上一個人都有可能做這種夢,具體要看是什麼情況,你在夢中殺的是什麼人?”

    “這個人長的很像你……你別問了,也不要試圖窺探這個夢,這絕對是一段不愉快的經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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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11eniverson樓主 發表於 2021-11-30 06:23 | 顯示全部樓層
第四部 通靈筷子 16 俠之大者如斯夫

  “爺爺,昨天夜里你听見了嗎?書房里的那把劍又發出響聲了,好奇怪!這次聲音為什麼那麼大,像是在哭,又像是在嘶叫。”

    “我听見了,可能是這柄劍的主人要來了,這是一把古劍,它有靈性,自己能感覺的到。”

    這是在蕭家的客廳,蕭雲衣和她的爺爺在說話,蕭正容也坐在一旁。說話的時候,院外的門鈴響了,蕭雲衣去開門,進來的是一臉憔悴的風君子——他昨天夜里顯然沒有休息好。

    蕭老爺子好象早就料到風君子會來,招呼他坐下。風君子的神情有點木訥,簡單的打了招呼之後,失神的坐在沙發上。蕭雲衣似乎對風君子一直很感興趣,倒茶的時候問道︰“我听哥哥說你跑到龍王塘去了,是不是有什麼發現呢?說出來給我听听,下次叫上我一起去吧。”

    風君子似乎沒有听見她的話,抬頭對蕭正容道︰“我本來是想找老爺子的,既然蕭正容你也在,那就更好了。”說話間突然左手一揚,一根筷子不知從何處直飛蕭正容的面門。風君子的偷襲很突然,但蕭正容反應敏捷,一伸手輕輕將筷子夾在指間。

    還沒等眾人反應過來,風君子接著說道︰“蕭正容,你看好了,這是不是你那天在龍王塘用的功夫?”

    蕭正容一臉驚訝的說道︰“這是爺爺教我的袖里乾坤,你怎麼也會?……不對呀,你發出來的暗器全無內勁,只是一樣的手法而已,這是怎麼回事?”

    風君子︰“原來是蕭老爺子教你的,我也不會,只是照著樣子比劃而已,說實話不知道你們能不能相信,我是昨天夜里在做夢的時候學會其中的技巧的。我做了一個夢,在夢中我這麼發出暗器。”

    蕭雲衣最先開口驚嘆道︰“有這樣的事啊!太好玩了,你也教我好不好,我爺爺偏心,有些東西只教給哥哥不教給我,原來做夢也能學,你是怎麼做夢的?”

    蕭老爺子終于開口說話了︰“雲雲你不要胡鬧,就你這個性子不適合練武,你去到書房把那柄劍拿來。”

    蕭雲衣轉身去書房取出一柄長劍放在茶幾上。劍在鞘中看不見劍身,但是劍柄金黃色的吞口上卻清晰的刻著兩個篆字——天心。這正是風君子在夢中手持的那柄長劍。風君子看見這把劍不由自主的站了起來︰“我想問這柄劍的來歷,它怎麼會在您老這兒?”

    蕭雲衣搶先答話︰“這把劍可是有年頭了,年紀比我們都大,可是跟我爺爺上過戰場殺過鬼子。”

    蕭老爺子似乎並不著急回答風君子的問題,而是對蕭雲衣說︰“其實在戰場上用寶劍的時候不多,那時候更多的是用大刀。”

    蕭雲衣︰“對,對,不是有一首歌叫《大刀向鬼子頭上砍去》嗎?爺爺你也耍過大刀?”

    看蕭雲衣糾纏不清,風君子有點著急,插話道︰“老爺子,我想問的是這把劍。”

    蕭老︰“不要著急,我上次說過,我可能會送你一樣東西,就是這把劍,你可以拿回去慢慢研究。”

    “什麼?送給他?”蕭正容和蕭雲衣兄妹都大吃一驚,印象中這柄劍一直就掛在書房里,老爺子像寶貝一樣不讓亂動,蕭雲衣小時候有一次把這柄劍摘下來拿到外面亂比劃,還挨了爺爺一頓揍。听見蕭老爺子突然將這柄劍送給風君子,兩人都吃驚不小。

    風君子也大吃一驚,一時說不出話來。只听蕭老爺子解釋道︰“這柄劍本來就不是我的,我只是替別人保管了這麼多年。”

    風君子︰“老爺子,這劍也不是我的,為什麼要給我?”

    蕭老︰“听我把話說完你們就知道了,這個故事太長了,都不知道從哪里說起,還是先講大刀砍鬼子的故事吧。”

    風君子听的一頭霧水,蕭雲衣卻歡呼道︰“好啊,好啊,爺爺從來都不講這些事,今天終于開了金口了。”

    蕭老沒有理會蕭雲衣,反而問蕭正容道︰“正容,你是習武之人,我問你,解放前軍隊的刺殺技術源自何門何派?”

    蕭正容︰“刺殺技術?這好像算不上什麼高深武學,哪有什麼門派?”

    蕭老︰“你錯了,這些我都教過你,只是你自己不知道罷了。我說一個人也許你們都不知道,那就是過去的關東大俠韓慕俠,舊軍隊的刺殺技術大多是他傳下來的。”

    風君子︰“韓慕俠是什麼人?和這柄劍是什麼關系?”

    蕭老︰“先不要說這把劍。韓慕俠的師父是著名的武術家張佔魁,而張佔魁的師父是大名鼎鼎的八卦掌創始人董海川……”

    一提到董海川的名字,就連風君子這種沒練過武的人也听說過,大家不再插話,听蕭老繼續講下去︰“當年張學良少帥請韓慕俠做軍隊的武術教師,韓老前輩將一百零八式形意連環槍法簡化為刺、撥、挑、崩、劈五個招式,在戰場上十分實用。後來東北軍解散,有一部分人編入宋哲元的二十九軍,那時軍隊物資緊張,沒有軍刺,戰士們就用大刀格斗。韓老先輩又將六十四式八卦掌編成了一套刀法。”

    蕭正容終于忍不住說話了︰“八卦掌,好像不適合戰場上格斗啊,再說也太難學了。”

    蕭老︰“正容你錯了,看樣子還是你的功夫沒到家。這套刀法只有四招,八卦掌最難的是步法,但是韓老前輩只用了上步、側步、轉身、退步四個最基本的步法,刀招分別是纏頭裹腦、順勢橫掃、左右開花、剁馬劈樁四招。”

    蕭老一邊說一邊站起來比劃,風君子和蕭雲衣倒也沒看出來什麼門道,只有蕭正容驚嘆不已︰“真不愧是武林名宿,這四招刀法不僅化繁為簡,而且最適合戰場上的近距離格斗,學起來也快。”

    蕭老︰“韓慕俠是近代真正的大俠,習武之人也許有比他武功更高的,但只有他真正的將武學變為國術。雖然現在戰爭已經告別了冷兵器,不需要我們用形意槍和八卦掌去和敵人格斗,但是武的精神是不變的。相比之下,我們師徒幾人就遠不如韓慕俠前輩了,武藝再好也不過是匹夫之勇而已。”

    蕭雲衣突然問道︰“爺爺你也是戰斗英雄,我還從來沒听過你練武的事情,你的武功和那個韓慕俠誰厲害?”

    蕭老︰“高手之間沒有比過不知道,不過我師兄的功夫我想恐怕不在韓老前輩之下。”

    蕭正容︰“爺爺,您還有師兄?”

    蕭老︰“我從來沒有說過我的師承,其實我師父和韓慕俠出自同門,但是其作為卻大不一樣了。我師父並不是壞人,他家祖上幾代都是皇宮中的大內侍衛,對大清皇室一直是忠心耿耿。清朝皇帝退位後,仍然住在紫禁城,我師父從那時起一直陪在溥儀身邊護駕。1924年馮玉祥將軍將小皇帝趕到天津,師父也到了天津。韓慕俠找過師父,叫師父一起去投軍,但師父沒有離開。

    後來溥儀被日本人弄到東北,做了偽滿洲國的皇上,我師父忠心護主,仍然做了偽滿洲國的宮廷侍衛。師父在滿洲的弟子很多,但真正入門的弟子只有兩個,風師兄和我,我們兩個後來都隨師父一起做了溥儀的宮廷侍衛……”

    說到這里,蕭雲衣瞪大眼楮驚道︰“爺爺,你原來做過——”

    蕭老點點頭,平靜的說道︰“是的,你直說沒有關系,我做過你所說的那種漢奸。”

    蕭正容︰“那爺爺你後來怎麼參加革命的,這段歷史我怎麼從來沒有听說過呢?”

    蕭老︰“如果你听說過現在恐怕就沒有你們了,畢竟我經歷了一個你們無法想像的時代,我沒說這段經歷並不是因為我想掩蓋什麼,而是想保護我的家人。我記得五、六十年代的運動中,很多在白區的地下工作者只要向組織交待自己在白區工作過,都被打倒了,有些還沒了性命。如果我說出了這段歷史,這世上恐怕就沒有你們兄妹了。”

    風君子終于听出了點什麼,問道︰“老爺子你的師兄姓風是吧?”

    蕭老︰“不錯,我師兄姓風,叫風行之,這把劍就是他的佩劍,他當時是偽滿洲國大內第一高手,可惜這個稱號現在看來卻不光彩。我後來參加革命的經歷也與師兄的遭遇有關……。”

    接下來蕭老緩緩的說了一段關于風行之在六十年前的故事,將眾人帶回到血與火的那個年代。以下是蕭老的講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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