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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軍事] [軍事] 江山如此多梟 作者:南海十四郎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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釋懷煙樓主 發表於 2021-11-30 00:30 | 顯示全部樓層
第二卷 振翅之卷 第202章 海上霸主(下)

    在張牙舞爪的黑色蝙蝠的襯托下,阿方索的身影顯得更加的詭異,海風吹蕩著他的零亂的長長的頭髮,宛若地獄裡爬出來的魔鬼,他的出現是如此的突然,令藍羽軍的高級指揮人員包括楊夙楓和雨飛凡等人在內都驚愕的看著海面上的一切,不知道他究竟想要做什麼。

    然而,海霸天一看阿方索出現的陣勢,就知道今天絕對不能罷休。所謂外行看熱鬧,內行看門道,他一眼就看出阿方索的目的絕對不是挽救藍羽軍的艦隊那麼簡單,而是要自己的命。說得直白一點,阿方索艦隊的目標其實就是自己,然而,無論他怎麼絞盡腦汁,他都想不起來自己究竟在什麼地方招惹了阿方索。

    阿方索艦隊完全沒有什麼信息,見面就是一陣猛烈的炮火。那三艘戰列艦都是格萊美海軍的精華,每艘戰列艦都裝備有過百門的火炮,現在丁字形排開,一個齊射之下,頓時就有三四艘海盜船被密集的炮彈砸得粉碎,哀嚎著沉入尼斯海的大漩渦裡,船上的海盜們急忙跳水逃生,卻也跟著就被捲入巨大的漩渦裡。船小有船小的好處,那就是快速靈活,但是在遭受抗擊打能力方面卻無疑是致命的,阿方索欺負的就是對方這一點。

    海霸天急忙發起旗語,命令殘餘的海盜船隻各自逃生。經歷過雨飛凡的陷阱,他的海盜艦隊已經是元氣大傷。再也沒有繼續作戰地能力,何況對方還是如此凶悍的內行?隨著旗語信號的發出,殘存的海盜船隻紛紛尋覓方向逃竄,海霸天的旗艦也掉轉船頭,想要利用速度上的優勢脫離戰場。

    然而,阿方索顯然不準備放過海霸天。

    炮聲隆隆。海霸天地旗艦在高速的航行中,一邊開炮,一邊向著東南方逃竄,但是阿方索大手一揮,三艘戰列艦就緊緊地追了上去,對於其他的海盜船隻視若無睹。雖然海霸天的旗艦速度很快,可是阿方索的艦隊卻在後面緊追不捨,其餘的海盜船隻覺得老大的旗艦形勢不妙,也急忙跟在後面。

    十分鐘以後,所有的海盜船隻都跟隨在阿方索艦隊的身後。消失在茫茫無際的尼斯海,尼斯海又恢復了前所未有地寧靜,只有海面上飄蕩的碎船殘骸和漂浮的戰死者屍體還能隱約的表明,這裡剛剛經歷過異常激烈的海戰。

    「這個阿方索……」楊夙楓已經不知道用什麼詞語來形容他地神出鬼沒了。

    在阿方索和海霸天的追逐戰中,雨飛凡的艦隊終於靠岸。龐大的商船隊衝開碼頭漂泊的屍體,緩緩地停靠在棧橋上,蜂擁下船地藍羽軍戰士利用火力上的優勢很快將佔領碼頭的塔林王國軍隊清除出碼頭範圍,目睹海霸天海盜艦隊地戰敗,碼頭上的塔林王國軍隊的士氣都相當的低落。在藍羽軍的攻擊下很快將碼頭的控制權拱手相送。

    各種物資開始緊張的卸載,尼斯要塞和銀岬角監獄的藍羽軍也分別派出了運輸隊,協助搬運工人盡快地將各種軍用物資運送到陣地之上。蒙迪尤親自率領炮兵等候在碼頭上。搶先搬運75毫米野戰炮的炮彈,他們等這個東西等得實在太久了。而迫擊炮彈等物資,也消耗地差不多了。

    也就在這時候,銀岬角監獄附近響起了急促的馬蹄聲,好像陣陣春雷錘響了大地。

    楊夙楓舉起望遠鏡一看,原來是霍揚卓指揮自己的骷髏騎兵向碼頭方向發起了猛烈的衝鋒。沒有了那些討厭的鐵棍的阻攔,骷髏騎兵們可以縱情的催動戰馬,在尼斯港的大街小巷上撒野,他們將火把投入街道邊的民居。用馬刀砍翻每一個他們可以看到的人。他們所經過的地方,恍如蝗蟲過境,再也沒有還可以呼吸的生命。

    伴隨著激奮的吶喊聲,骷髏騎兵們向碼頭風馳電掣的衝殺過來。

    楊夙楓的手心裡悄悄的捏了一把冷汗,隨即又慢慢的疏解開來。

    要是在十分鐘之前,骷髏騎兵的衝鋒將會給藍羽軍帶來巨大的衝擊,因為碼頭上到處都是混亂一片,死裡逃生的難民們不顧一切的蜂擁而上,搶佔雨飛凡艦隊的商船,即使是揮舞著黃金月牙彎刀的弗萊徹也無法阻攔他們逃命的腳步,人在喪失理智的情況下,將是什麼樣的動作都會做出來的。在亂民們的衝擊之下,藍羽軍的隊列被衝擊的東倒西歪的,官兵們也陷入了混亂,射顏和巖龍兩人好不容易才將隊伍重新聚集起來。

    只可惜,那是在十分鐘之前的事情了,現在的碼頭附近,藍羽軍已經進入了射擊陣地。

    還有一件事情就是霍揚卓永遠都想不到的,那就是藍羽軍已經爭分奪秒地將75毫米野戰炮彈運送到炮兵陣地,雖然碼頭上還是混亂的一片,可是75毫米野戰炮的轟鳴敲響了骷髏騎兵們死亡的鐘聲。隨著炮彈劃破長空的聲音,炮彈落地發出巨大的爆炸聲,就周圍的一切全部毀滅,高速前進的骷髏騎兵甚至還沒明白怎麼回事,就已經被炸得屍骨無存。十六門75毫米野戰炮交替掩護,分批射擊,牢牢地組成了一道堅不可摧的封鎖線,每一個進入封鎖線的骷髏騎兵們都只有被炸得粉身碎骨的命。

    追隨著骷髏騎兵前進的霍揚卓忽然覺得自己耳邊傳來一陣非常刺耳的聲音,好像是有什麼東西告訴劃破了空氣,然後耳朵裡傳來一陣劇烈的轟鳴,就再也沒有意識了。

    75毫米野戰炮龐大的爆炸聲驚動了埃德斯特羅姆,他著急地看著銀岬角監獄附近的地區。那裡,炮聲隆隆,煙塵滾滾,但是他無法知道這裡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因為骷髏騎兵的最高指揮官霍揚卓和他的部下參謀們都已經在藍羽軍炮火的轟擊下粉身碎骨。蒙迪尤早就從望遠鏡裡面看到霍揚卓的軍服地金邊,於是毫不猶豫地將炮口對準了他的所在。一陣排炮過後,霍揚卓和身邊的軍官們全部都消失不見了。

    碼頭上射顏和巖龍兩個步兵連隊也是嚴陣以待,他們埋伏在碼頭倉庫的屋頂上,利用強大的火力射殺每一個僥倖闖入禁區的骷髏騎兵。縱橫交錯的街道為骷髏騎兵提供了一定的掩護,但是也限制了他們的行進路線,在七繞八繞的轉折中,他們紛紛成為了藍羽軍槍口下地亡魂。後面的騎兵們終於意識到形勢不妙,繼續進攻下去只有全軍覆沒的份,於是他們本能的選擇了撤退,然而。進來困難出去更加困難,長了眼睛似的75毫米野戰炮炮彈緊緊地跟在他們身後,直到將他們全部蕩平在那片已經包含鮮血地土地上。

    當最後一名骷髏騎兵掙扎著倒在那些彎曲的鐵棍陣中的時候,霍揚卓所率領的塔林王國骷髏騎兵第一萬人隊宣告全軍覆沒。

    雨飛凡終於穿越擁擠的人群,到達了尼斯要塞。楊夙楓和雨飛凡熱情相擁,兩人地眼睛裡都閃耀著激動的淚花,喜悅過後,才發覺沒有看到弗萊徹,後來才得知。弗萊徹還停留在船上,正在組織水手們展開殘酷而嚴格的戰前訓練,他迫不及待地等待著物資卸載完畢的時候。以便可以盡快的出海去找海霸天的麻煩,他堅決不允許阿方索將海霸天獨自幹掉。

    弗萊徹上次被海霸天的炮彈擊中了腹部,現在還沒有痊癒,但是,他的血液裡沸騰著戰鬥的氣息,在醫院裡只躺了不到五天的時間就悄悄地溜回了艦隊,在他的堅決要求下,雨飛凡不得不同意他隨艦隊出征。恍若有奇跡保佑,弗萊徹在醫院裡傷勢好轉地速度反而不及在船上。

    「大海就是他的生命。」雨飛凡深有體會的說道。

    雨飛凡簡單的匯報了一下情況。他率領的龐大船隊給藍羽軍送來了大量的武器彈藥,包括最需要的75毫米野戰炮的炮彈和機槍步槍子彈,還有大量的備用的米奇爾步槍,另外,鳳采依還給楊夙楓派來了兩個連隊的兵力作為支援,領隊的正是射顏和巖龍。

    「美尼斯地區的形勢怎麼樣?」楊夙楓有點擔心的問道。藍羽軍在美尼斯地區的留守兵力本來就不多,現在又派來兩個連隊,那裡的兵力就更加削弱了。藍羽軍不缺武器彈藥,就是缺乏兵源,雖然經過幾個月的努力,兵源問題已經有所好轉,可是還是難以滿足需要,因為新增加的勞動力還得主要供應給蓬勃發展的經濟體系。

    雨飛凡凝重的說道:「不是很好,我們必須盡快地結束在格萊美的爭鬥返回美尼斯。魯尼利亞王國軍隊已經做好了進攻晴川道的準備,可能會在短時間內就發起進攻。太陽神教的袁雲淵最近氣焰很囂張,他們在。貞川道的當雄府聚集了大量的軍隊,很有可能東進。還有,血色高原上的遊牧民族也在蠢蠢欲動,夏天來了,將是他們活動的最活躍的時候……」

    楊夙楓點點頭,心頭也微微開始著急起來。

    正在說話間,兩人忽然都不由自主地看著西方的遠處,只聽到耳邊傳來炮彈劃破長空的聲音,接著在敵人的陣地上就傳來了震耳欲聾的響聲,整個尼斯港彷彿都要振動起來。

    爆炸聲越來越密集,那是獲得了炮彈支援的75毫米野戰炮終於有機會痛痛快快的發言了。早就憋悶了好久的蒙迪尤終於得到了發洩的機會,源源不斷地將炮彈傾瀉在敵人的人群中,升騰起陣陣的黑煙,整個尼斯港彷彿都只有他們的存在。他們迫切需要向這個世界證明他們野戰炮兵才是戰爭的真正主宰,是真正的戰爭之神。

    在消滅了南線的骷髏騎兵之後,蒙迪尤的目光立刻惡毒的盯準了那兩座教堂。

    自從佔領了那兩座教堂以後。教堂附近就經常會出現塔林王國軍隊高級將領地身影,他們喜歡站在那裡展示自己的功勞,沾沾自喜的向部下炫耀自己的勇敢,包括埃德斯特羅姆在內,都曾經多次的在教堂附近出現。

    此時此刻,站在那裡的正是躊躇滿志地岡薩雷斯。

    雖然付出了最重大的代價。但是,攻克兩座教堂無疑是這場戰鬥中最耀眼的功勞,即使是埃德斯特羅姆也無法掩蓋,岡薩雷斯似乎看到了金碧輝煌的軍功章正在向自己招手,同時也彷彿感覺到自己已經變成了夢寐以求的騎兵萬人隊的指揮官。

    岡薩雷斯唯一沒有想到的就是,死神已經悄悄地降臨到他頭上。

    一陣猛烈的排炮過後,那兩座本來就已經千瘡百孔的教堂頓時被夷為平地,一發炮彈就在岡薩雷斯身邊不到一米的地方爆炸,岡薩雷斯地生命和意識也從此停止。當硝煙散盡之後,殘存的部下只能從廢墟裡扒出一截戴著一個碩大的玉戒指的手。還能證明是岡薩雷斯的身體地一部分,至於其它的,已經完全消失在這片土地上了。

    「我想,埃德斯特羅姆應該考慮自己的退路了。」沉寂的克勞塞維斯緩緩地說道。

    楊夙楓和雨飛凡都深有同感的點點頭。

    隨著藍羽軍增援地到來,海霸天海盜艦隊的逃竄。這場戰鬥已經完全沒有了懸念,即使埃德斯特羅姆有回天之力,也無法改變失敗的命運了。

    霍揚卓陣亡,岡薩雷斯陣亡,雲千尋下落不明……當各種各樣地壞消息陸陸續續的報告給埃德斯特羅姆的時候。這位塔林王國軍隊的最高指揮官毫不掩飾的流下了苦澀的混濁的淚水,然而,戰爭的結果已經不可改變。從穿上軍服的時候開始,每個軍人就要有失敗地心理準備,儘管是每一個軍人最不願意面對的。

    「撤退。」埃德斯特羅姆彷彿感覺到自己的牙齒之間都要滲出血來。

    唯一倖存的西蒙松接到命令的時候,彷彿虛脫了一般,急急忙忙的帶領部下轉身就走,他再也不願意看到這個地獄一般的地方了。

    已經筋疲力盡奄奄一息的塔林王國軍隊終於選擇了撤退,藍羽軍的各級指揮官都請求趁機發起追擊,可是卻被楊夙楓和雨飛凡否決了。他們倆靜靜的站在尼斯要塞的最高處,深有感觸地看著已經基本變成一片廢墟的尼斯港。在殘垣斷壁之中。塔林王國軍隊的殘存官兵互相攙扶著,盡自己的最大努力離開這座吞噬了無數人生命的城市,此時此刻的他們,是如此的脆弱,脆弱到彷彿尼斯海的海風只要稍微猛烈一點,就會將他們吹倒下。

    「如果克裡克蘭知道我們就這樣放走了埃德斯特羅姆,不知道會有什麼感想?」雨飛凡忽然笑了笑,不經意的說道,目光有些迷濛的看著遠方,夜幕逐漸降臨,天地間蒼茫一片,讓人覺得悲涼無比。

    有參謀送來粗略的傷亡統計,藍羽軍傷亡了一千一百多人,其中陣亡的有三百多,重傷的四百多,而塔林王國軍隊,殘留在戰場上的屍體大約有兩萬四千多具,另外還有大約兩千名被拋棄的無法行動的重傷員。另外,在戰場中死亡的尼斯港居民大約有七萬餘人。

    「他會揍我一頓,然後立刻率軍去追趕。」楊夙楓仔細的看了一遍傷亡數字,微微苦笑著說道。

    雨飛凡伸了伸懶腰,感慨地說道:「是的,角度不同,選擇就不一樣。格萊美人也許想永遠天下太平,可是我們……也許,我們應該很快會見到蘇克羅的使者了。」

    楊夙楓輕輕的點點頭。

    埃德斯特羅姆在尼斯港遭受了重創,為了維持他的統治地位,他必然會以最快的速度進攻蘇克羅,企圖一舉攻佔蘇克羅,以便掠奪蘇克羅的一切資源來維持龐大的塔林王國軍隊的運轉,否則,他自己就會土崩瓦解。而以蘇克羅軍隊的實力,他們暫時還無法單獨對抗埃德斯特羅姆,他們唯一的辦法,也是最保險的辦法,就是請求藍羽軍的援助。

    相信不久之後,蘇菲瑪吉就會再次出現在楊夙楓的面前。

    斯基貝尼悄悄地進來報告:「克勞迪奧來了。」

    楊夙楓點點頭,淡淡的說道:「他曾經預言我將會匍匐在埃德斯特羅姆的腳底下卑賤的請求他們的饒恕,但是現在看來,我沒有這個必要了,你就代替我去跟他談談吧,或許我們能夠得到一些什麼好處也說不定。」

    雨飛凡微微笑了笑,點了點頭。

    天元1728年3月25日,激戰過後的藍羽軍和塔林軍隊雙方,在尼斯港的安樂宮舉行了簡短的談判,藍羽軍代表雨飛凡和塔林王國軍隊代表克勞迪奧,經過大約一個小時的商議,達成了停火協議。但是,在談判中,克勞迪奧提出的多項請求全部都被雨飛凡否決,包括釋放雲千尋,雙方互不干涉,藍羽軍不得援助蘇克羅等,這也就意味著,談判沒有取得任何有意義的成果。

    克勞迪奧多次請求親自和楊夙楓商談,但是雨飛凡都微笑著說時機還不合適,婉言拒絕了。克勞迪奧惟有帶著深深的遺憾離開,他知道,從此以後,他將再也不能在楊夙楓的面前擺出驕傲的姿態了。

    只有勝利者才有資格驕傲,而他,乃是戰敗者。

    不過,克勞迪奧並不知道,即使雨飛凡答應讓他見楊夙楓,他在短期內也無法見到了,因為在談判剛剛開始的時候,楊夙楓就已經心急如焚的踏上了返回美尼斯的海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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釋懷煙樓主 發表於 2021-11-30 00:30 | 顯示全部樓層
第二卷 振翅之卷 第203章 毒蛇出洞

    天元1728年的3月下旬,楊夙楓乘船回到了美尼斯地區。

    三月底的美尼斯地區局勢很不樂觀,不過這僅僅是從軍事上而言,在經濟上,美尼斯地區的形勢則是一片大好。穩定的政局和從格萊美引入的大量資金開始讓這裡重新煥發生機,而大量湧入的難民也提供了豐富的勞動力,大力鼓勵新技術的發展的政策也開始逐漸顯示威力,各種各樣的新產品層出不窮,新工廠的開辦速度曾經達到一天四十家的記錄,大量的印刷有美尼斯製造的標誌的產品通過海路運往海外銷售。

    天元1728年的3月27日,魯尼利亞王國正式宣佈出兵晴川道,派遣大將軍提蘭戈萊率領二十五萬大軍分成四路殺入晴川道,試圖以快刀斬亂麻的形式盡快地消滅晴川道的其他勢力,將晴川道收歸囊中。但是他們並沒有能夠如願以償。睛川道是一個戰爭的泥潭,在這片深不見底的沼澤地裡,每一個陷進去的人都非常危險,因此,魯尼軍隊很快就在頭幾天的凌厲攻擊過後很快就陷入了和彭越叛軍、鴦笳王國軍隊、哈拉雷王國軍隊的混戰中,幾方軍隊的混戰令睛川道更加荒涼,殘垣斷壁,廢墟千里。

    伴隨著魯尼軍隊的出兵晴川道,血色高原上的瓦拉人和西蒙人都有蠢蠢欲動的跡象,尤其是西蒙人,他們已經做好了一切南下地準備。而捕手則繼續和摩尼教處於糾纏之中,意圖借助西蒙人和瓦拉人的力量一舉擊潰摩尼教。血色高原遊牧民族的南下跡象給基迪努王國、希納王國、亞述王國等三個小國家帶來了極大的恐慌,他們的使者天天都在丹鳳府和扶風府出沒,請求秦瀟霆和梅哈德派遣軍隊包圍他們。

    「我們都是帝國忠誠的盟友,你們可不能見死不救啊!」這句在電視上看得最多地話現在在那些外交人員的口中成了口頭禪,但是光明帝國的首腦捕手氣焰極其囂張的發佈了威壓令。勒令三個唐川帝國的附屬國在半年的時間內向光明帝國投降,其他人不得予以任何的干涉,否則將會招致捕手的猛烈攻擊。梅哈德和秦瀟霆在這種情況下也是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哪裡還有力量保護他們?所謂的美尼斯地區大都督薛馥乾脆就消失了。

    在西邊,太陽神教席捲了陽川道和甘川道,一片紅紅火火的氣勢,他們現在地口號又上了一個台階,號稱有千萬教眾,百萬大軍。教主袁雲淵一副志得意滿躊躇滿志睥睨天下的神態,連走路都目不斜視了。在將薛馥等人的家族勢力屠戮乾淨,徹底平定了陽川道和甘川道以後,太陽神教自然而然的將目光對準了東邊的貞川道。

    「上次徵得你地同意以後,我下令增派兩個連隊到高陽府。以防不測。」風采依謹慎的說道,眉宇間微微有些憂色。太陽神教的軍隊雖然沒有見識過,但是他們人多勢眾,而且受到宗教的狂熱鼓舞,所謂蟻多咬死象。應付起來也是一件麻煩的事情。

    楊夙楓卻並不怎麼擔心,他淡淡地說道:「這件事情,我們可以聯繫軒傑解決。」

    但是鳳采依輕輕地皺了皺眉頭。欲言又止,有點吞吞吐吐的說道:「有件事情,我不知道該不該說……」

    楊夙楓詫異的說道:「什麼事情?你還有事情不方便跟我說嗎?」

    鳳采依微微歎了一口氣,輕聲說道:「是藍楚燕地事情。」

    楊夙楓的神色不免有些尷尬,這件事情畢竟紙包不住火,而且以藍楚燕的性格,大概也不會存心掩埋,她不將其大肆宣揚出去就算是給面子他了。她是一個極其富有野心和慾望的女人,難怪鳳采依擔心。

    鳳采依語焉不詳的描述了一下藍楚燕到達美尼斯地區以後的各種動作。雖然出於女人的含蓄風格,有諸多保留,但是毫無疑問的,藍楚燕雖然是初來乍到,可是憑借嫻熟的手腕和甜美地姿態贏得了很多人的喜歡,和藍羽軍的上下各級領導打成了一片。她假冒楊夙楓的命令,宣稱自己乃是藍羽軍的另外一名參謀長,雖然絕大多數人都不相信,可是最終還是被她引誘的團團轉,相當部分人正處於半信半疑之中,就連鳳采依在內,也不得不佩服她的膽量和手段。

    楊夙楓苦笑著說道:「她到底做了些什麼?」

    鳳采依將一張紙遞給他,微微冷笑著說道:「你看看這份東西就知道她做了什麼事情了。這上面的簽字,除了我和菲菲之外,其他人都看不出其中的蹊蹺。」

    楊夙楓拿過來一看,原來是一張數目相當龐大的武器調撥單,上面包含了三千六百多支最新型號的米奇爾步槍和六十挺改善後的使用輪子牽引的馬克沁重機槍,還有近百門迫擊炮和大量的配套彈藥,而且,在最後還補充了兩千多支藍羽軍最新出產的左輪手槍。這批龐大的武器裝備沒有寫明交貨的時間,只是說越快越好,也就是說只要有存貨,就必須調撥給她。

    恰恰藍羽軍現在的確有足夠的存貨。

    然而,這張紙的最大問題在於,那個簽名並不是楊夙楓親筆簽署的,楊夙楓當然記得自己沒有簽署這樣的一份命令。也就是說,這份命令是藍楚燕假冒的,她模仿楊夙楓的簽名實在是太高水平了,令人根本無法分辨。

    楊夙楓有點惱怒的說道:「你們既然知道是怎麼回事,為什麼不將她扣起來?」

    鳳采依歎了口氣,臉色有點苦澀。緩緩地說道:「我能扣得住她嗎?我又不知道你究竟對她許諾了什麼。她的手段我是領教過了,就算我將她扣住了,最後她也會有辦法讓你乖乖的將這份假命令變成真的……」

    楊夙楓沒好氣的說道:「亂彈琴……」

    忽然間門口處有人聲音裊裊的溫柔地說道:「大鳳姐姐說得沒錯的,這本來就是你對我的承諾。」

    楊夙楓回頭一看,赫然是藍楚燕。

    和當日在尼斯港所見的完全不同,此時此刻的藍楚燕。穿著淡灰色的職業套裝,顯得雅致而睿智,兩隻深沉的眼睛裡閃動著清澈的目光,一點都不顯得陰冷狡猾,反而顯得相當的美麗動人,落落大方,即使是大家閨秀出身的鳳采依在表面上也無法掩蓋她地光芒。

    楊夙楓嚴肅的說道:「但是你總不應該假冒我的命令,你應該知道事情的後果。」

    藍楚燕嫣然一笑,宛如春風乍起,但是隨即又陰雲遍佈。晴轉多雲,冷冷的說道:「我當然知道事情地後果,但是,你曾經答應我,讓我去處理太陽神教的事情!就算你不肯承認。起碼我也可以彌補我的過錯。我只需要這批武器,就可以完全平定太陽神教的叛亂,你自己可以衡量一下是否值得。」

    楊夙楓情不自禁的皺了皺眉,鳳采依也輕輕地搖搖頭,顯然覺得藍楚燕獅子開大口。說得太輕鬆了。

    鳳采依試探著說道:「藍妹妹,這打仗的事情……」

    藍楚燕冷冷的說道:「我知道打仗地事情,不必你來指導。而且,你也沒有資格來指導我。」

    鳳采依頓時語塞。

    楊夙楓不得不說道:「打仗不是兒戲……」

    藍楚燕不屑的瞥了他一眼,冷笑著說道:「我知道,打仗會死人!給我一年的時間,如果我算做不到的話,我會自刎在你的面前,我說到做到。」也不等兩人回答,一甩簾子就出去了。

    楊夙楓和鳳采依面面相覷,都看到對方眼睛裡的無奈。

    過了好大一會兒。鳳采依才緩緩地說道:「這張命令怎麼辦?」

    楊夙楓輕輕的咬咬牙,微微的吸了一口氣,深沉的說道:「給她吧。這是一條毒蛇,只要不咬我們就行。」

    風采依點點頭,將這張終於還是由假變真地命令遞給參謀們,讓他們去執行。這樣一來,藍楚燕的手中將擁有了極其強大的武裝力量,只要想一想,鳳采依都不免有些心有餘悸。她有點酸澀的說道:「我們的西邊就交給她了,但願……」

    後面的話她欲言又止,終於沒有說出來。

    楊夙楓似乎有些木然,又似乎有點失神,過了好一會兒,才終於點點頭。

    鳳霏霏剛好送來整理好的資料,才將楊夙楓從失神中叫醒過來,他隨手翻了翻,不禁有些不自在的撇了撇嘴,眉頭也緊緊的鎖起來。

    那些都是來自各國對於美尼斯地區的局勢的猜測和反應,最多的自然是來自帝國中央。對於美尼斯地區自治,皇帝唐明氣的據說吐血了,在勤政殿將唐瀾、唐景、雲羨等心腹大臣毫不留情的痛罵了一頓,還將茶几都摔翻了。帝國政務部將藍羽軍法典列為忌諱,嚴禁帝國內陸私自傳達抄送,違者嚴懲,但是這畢竟阻擋不了八道聯盟等獨立主權的政體,他們毫不避諱的大幅刊登了藍羽軍的各種新聞。

    從各種輿論來看,對於藍羽軍的惡毒攻擊遠遠要多於擁護,不論他們是出於什麼用意,很顯然,似乎絕大多數的勢力都不願意看到藍羽軍的崛起。尤其是蝶思詩的社報評論,幾乎將楊夙楓描述成了古往今來前所未有的大奸大惡之徒,徹底的將他的形象進行了一百八十度的扭曲,她的筆法尖酸而刻薄,句句到肉,引經據典,事實俱在,在這一點上,連裁纖纖都無法反駁,因為她本身就是受害者。

    鳳采依轉身欲走,卻又被楊夙楓拉住,他支開手下,深情地望著鳳采依,凝重的說道:「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必須和你商量。」

    這件很重要的事情就是確定格萊美皇家陸軍的指揮官。

    根據楊夙楓和格萊美新聯合政府秘密達成的協議,從天元1728年的4月1日開始,格萊美王國的國防安全將完全由藍羽軍駐軍負責,但是對外不能公開稱呼藍羽軍,而是叫做格萊美皇家陸軍,它將全部採用藍羽軍的部隊編制和武器裝備,大部分成員和指揮官也將來自藍羽軍,現在留守格萊美王國的聶浪、弒風等幾個連隊就是它的基本骨幹,從這點而言,它是不折不扣的藍羽軍指揮下的武裝力量。

    但是,由於政治上的需要,這支軍隊不能公開的直接接受藍羽軍的命令和指揮,畢竟,它的名稱是格萊美皇家陸軍,名義上還是接受格萊美聯合政府指揮的,它的名義上的最高指揮官是伊莎貝爾女王,其軍費開支也全部由格萊美王國負責,對於藍羽軍最高指揮部的指令,必須是秘密接受。格萊美皇家陸軍的起始編製是五千人,可以根據作戰需要逐漸擴充,以格萊美王國的經濟實力,供養三萬人的軍隊絕對沒有問題,因此,它極有可能在短期內就超過藍羽軍在美尼斯地區的力量。

    這樣一來,這支部隊的最高指揮官就非常重要了。

    他不但要對藍羽軍絕對忠誠,對楊夙楓絕對忠誠,而且必須不能輕易的被格萊美聯合政府左右,相反地,他還要利用這支軍隊來左右格萊美政府,以保證藍羽軍在格萊美的特殊利益,保證各項新政策的順利實施和推廣。他還要有足夠的戰爭指揮藝術,能夠有效地抵抗塔林王國有可能發動的進攻,以保證格萊美王國的陸地安全,甚至,他還必須利用這支軍隊,想方設法的最後統一整個羅尼西亞聯邦,將這塊繁華富饒的土地全部納入藍羽軍的版圖。缺少任何一條,要麼就是尾大不掉,要麼就是不能發揮應有的作用。

    想來想去,能夠做到這一點的也只有鳳采依了。

    夜色深沉,清冷的月光灑落在窗前,抵死纏綿的激情過後,兩人深情相擁,美麗的女參謀長眼角里湧動著晶瑩的淚珠,臉頰也因為剛才的激情而顯得嬌艷欲滴,美麗非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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釋懷煙樓主 發表於 2021-11-30 00:30 | 顯示全部樓層
第二卷 振翅之卷 第204章 老調重彈

    楊夙楓的聲音顯得很感傷,語氣非常的沉重和和緩:「我。知道,在你的內心裡,你一直都在籌備著,在組織著,準備實施攻佔美尼斯西部地區的計劃,要打下貞川道、甘川道、陽川道,佔領米倫港,然後率領軍隊從那裡上船打回去伊麗納,拯救你的親人,拯救你的家族……可是,我不得不違心的讓你推遲這個計劃……我更需要你去格萊美……」

    淚珠從潤滑俏麗的臉龐上輕輕的滑落,無聲無息的落在楊夙楓的胸口,滲出一層淡淡的清涼。

    看著窗外透射進來的月光,朦朧的灑落在床前,楊夙楓覺得自己的眼睛也有點濕潤了,好像有什麼滾燙的東西在湧動一樣,他輕輕的瞇了瞇眼睛,將它們全部重新封閉在眼眶裡,輕輕的撫摸著她的手背,慢慢的說道:「你也知道,格萊美王國現在雖然和我們關係良好,但是,它畢竟不是處在我們的絕對控制之下,這是我不能放心的。它的重要性你不會不清楚,它是我們的新的起點,我們斷斷不能放棄。對於駐紮在那裡的軍隊,我不放心交給任何人,只有交給你……」

    女參謀長深深的伏在他懷裡,哽咽著說道:「可是我捨不得離開你的……」

    楊夙楓將她溫柔的扶起來,親吻著她滾燙的嘴唇,深情地說道:「我也不捨得……可是,我認為我們是可以承受這樣地分別之苦的……」

    精神微微一振。楊夙楓微微吸了一口氣,讓自己的語氣盡量平靜一些:「如果從理智上來講,我們應該看到,拿下羅尼西亞聯邦比拿下美尼斯地區的西部對我們更加有利。畢竟,米倫港的造船工業實在太落後,比琶洲港還要落後。就算我們花再大的力氣建設,也無法在短時間內滿足我們地要求,僅僅依靠米倫港根本無法建立我們的北海艦隊。而我們要回去伊麗納,僅僅有陸軍是不夠的,我們還需要強大的海軍艦隊為我們護航,不要忘記了,那裡還有哥歐海盜的存在。相反地,我們如果拿下整個羅尼西亞聯邦,我們就能夠迅速的建立強大的海軍艦隊,然後穿越伊馬運河。進入北海地區,那樣一來,我們就能夠迅速獲得強大的護航艦隊……」

    鳳采依悄悄地抹了抹臉頰上的淚水,傷感的說道:「我不想一個人獨自作戰……有你在旁邊,我地信心會強大很多……」

    楊夙楓微微一笑。神了伸懶腰,盡量輕鬆的說道:「我知道,我全部都知道。你要相信自己,你是一位比我還優秀的陸軍指揮官,你懂得戰場上的一切戰略戰術。在陸地上,沒有人是你的對手,而我。則是半路出家地人物,我比不上你的。再說了,電台很快就可以投入使用,我們之間還是可以很迅速的溝通的。為了我們的未來,短暫地別離又算得了什麼?」

    鳳采依輕輕的抹乾眼角邊的淚水,稍稍恢復了一絲沉靜睿智地神色,慢慢的說道:「你會給我安排什麼人?你可以將霏霏……算了,她是不能走開的……我想你可以將緲緲給我吧?」

    楊夙楓點點頭,沉穩的說道:「當然。緲緲會有比較長的時間停留在格萊美的,不過,她不會在軍隊裡擔任職務,我給她安排的角色是女王的侍從官,負責解讀女王的指令……」

    鳳采依嘴角邊不禁洋溢起一絲甜蜜地笑容,微微笑了笑說道:「你可真會做,有她配合,我就輕鬆多了,不過你也太狡猾了,你以為克萊烏迪馬那幫人就看不出來麼?不過就算看出來,諒他們也不敢怎麼說……」

    楊夙楓也微微笑了笑,然後緘口不語。

    這當然不是很光彩很值得誇耀大談特談的事情,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伊莎貝爾公主只有十歲女孩的智商,她能夠發出什麼樣的指令?一切還不是作為侍從官的裁緲緲決定?裁緲緲雖然沒有妹妹裁纖纖那樣的文采風流,但是若論為人處世,與人虛以委蛇,口蜜腹劍,這個內心堅忍不拔卻又玲瓏透心的女孩子無疑是上上之選,有她在格萊美皇宮,完全可以教聯合政府的人無可挑剔,如果他們有什麼異動,那麼很顯然,作為軍隊的最高指揮官鳳采依絕對不會坐視不管。

    「你讓我們去挾天子以令諸侯?」鳳采依意味深長的將這句話拖得很長很長,眼神深深的切入楊夙楓的內心。

    楊夙楓直率的點了點頭,沒有多作解釋。

    事實上,藍羽軍現在做的事情就是這樣,他們自己明白,外人也明白,只不過心照不宣罷了。老調重彈雖然很俗套,但是只要有效果,多彈幾次又何妨?

    天元1728年3月31日,三月份的最後一天,楊夙楓正式簽署委任命令,正式任命鳳采依為藍羽軍駐格萊美王國部隊的最高指揮官,這支部隊對外的番號是格萊美王國皇家陸軍,對內的番號則是藍羽軍第102師,鳳采依兼任的藍羽軍參謀長職務不變。同時,楊夙楓提請格萊美皇室及聯合政府審議,正式任命裁緲緲為尊敬的女王陛下的侍從官,有風飛宇和桑布等人在,這項審議肯定會第一時間通過的,即使某些人可能會意識到其不堪設想的後果。

    楊夙楓為鳳采依舉行簡單的送行儀式,因為都是自己的眷屬,所以出席送別儀式的也只有自己的家人,包括鳳采依、鳳霏霏、裁纖纖、裁冰綃、單雅絢,她們都是和楊夙楓雖暫無夫妻之名但是已經有了夫妻之實的,這不禁讓另外兩個出席地女子凌青思和娜塔莉有些尷尬。娜塔莉年紀小。還算好了,凌青思卻是渾身有點不自在,倒不是因為楊夙楓侮辱了她,而是因為蝶思詩,蝶思詩在報紙上大罵楊夙楓,不免將凌青思的名字也牽連了上去。事實上,蝶思詩對於凌青思當日的「軟弱」也是大加諷刺,搞得滿城風雨,都將她也當成了楊夙楓的人,鳳采依等人也將她當作姐妹一樣看待,令她百口莫辯,本來還是清白之軀的她也成描述了淫穢不堪的女人,到最後連自己也乾脆放棄了,一切順其自然吧。

    「要是蘇姐姐也在就好了……」娜塔莉無意中說起,頓時讓大家地筷子都情不自禁的頓了頓。然後一片靜寂,鴉雀無聲,每個人的神色都有點怪怪的。

    楊夙楓彷彿沒有聽到,只是低頭吃飯。

    鳳采依朝娜塔莉打了個嚴厲的眼色,娜塔莉知道自己說錯了。頓時噤若寒蟬,再也不敢吭聲。

    一席飯在沉默中結束,但每個人都注意到了,楊夙楓的神色顯然有點不自在。她們雖然不明白楊夙楓為什麼對蘇綾鱈念念不忘,也很好奇其中的因由。不過沒有誰會主動挑起這個尷尬的話題。

    送走了鳳采依之後,藍羽軍的各種日常工作就全部壓在了楊夙楓的身上,他必須沒日沒夜地研究探討和執行藍羽軍的各種訓練和作戰事情。部隊的整編和部署都是很麻煩的事情,需要足夠的耐心和細心,不是專業出身地楊夙楓顯得特別的吃力。鳳采依臨走的時候雖然部署好了很多事情,可是還是有太多的意外需要楊夙楓親自下決定。

    風飛宇到達尼斯港以後,接手了風飛宇的指揮,楊夙楓立刻將風飛宇調了回來,然而,對於副參謀長地角色,風飛宇顯然不太喜歡。他是張揚好動的人物,堅決懇求楊夙楓讓他去組織騎兵部隊。楊夙楓不免有些失望,但是騎兵也將是藍羽軍下一個重點建設的陸軍兵種,所以經過短暫地考慮以後,他很快答應了。他下達命令,任命風飛宇和列蒙為藍羽軍騎兵部隊的最高指揮官,首先想方設法組建一個具備有戰鬥力的騎兵營,初始兵力在一千人左右。

    在這段時間,還有一件事情是楊夙楓投入了極大的精力的,那就是關於無線電報機的研製。施密特雖然是一個罕見的天才,但是,即使是天才,在黑暗中摸索也需要太多的時間,楊夙楓已經等不及了,他只好再一次打破了上帝制定的規則,提前洩露了太多地天機,大大的加快了無線電報機的研究製作和實際應用過程。在兩人的努力下,一蠱簡陋的可以隨身攜帶的無線電報機終於有了樣品,經過初步的實驗,它的信息傳播距離可以從高陽府成功的傳到冬日要塞。不過,如果要真的投入實際應用,他還必須有更多的細節地方需要改進。

    鳳霏霏忽然來訪,臉色慎重的說道:「我們兩天前來了一位貴客,給我們提供了極有價值的線索。」

    她的奇異神情引起了楊夙楓的好奇,他忍不住狐疑的說道:「什麼貴客?」

    鳳霏霏輕輕的說道:「尼穆萊。」

    楊夙楓啊的叫了一聲愕然說道:「他來這裡做什麼?」

    鳳霏霏神色凝重地說道:「他不是被別人派遣來的,而是自己逃過來的。提蘭戈萊要掩飾上次在冬日要塞的慘敗,悄悄地下令將我們放回去的俘虜全部殺人滅口,尼穆萊僥倖逃出,輾轉了好幾個地方,最後才無奈的前來投奔我們。他說有重要情報要向你匯報,我問他是什麼,他死都不肯說。」

    楊夙楓微微思索片刻,沉靜的說道:「好,我們去見他。」

    看到尼穆萊的時候,楊夙楓幾乎都要認不出他是誰了。尼穆萊是如此的憔悴,原本非常壯實強悍的一個人在短短的三個月間就彷彿被完全抽空了身體一般,成為一個佝僂駝背的老頭。他的身體上到處都是或新或舊的傷痕,有刀傷、劍傷、箭上、鞭痕、勒索,幾乎想像得到的折磨人的器具都有,有部分傷痕甚至因為發炎而開始腐爛,慘不忍睹,他的耳朵也缺少了半個,臉龐上還有烙鐵烙過的痕跡,深可見骨。

    「尼穆萊,你這是……」楊夙楓怎麼都想不到尼穆萊會變成這樣,失聲說道。作為敗軍之將,尼穆萊回到國內處境當然不會很好,但是也不至於落到這般田地吧。

    尼穆萊的舌頭也被燙傷了,說話有點混濁不清。原來,他被送回國內以後,正準備向提蘭戈萊謝罪的時候,已經被提蘭戈萊下令秘密監禁,並受到百般折磨,他屢次提出請求要見提蘭戈萊,都沒有如願,直到有一天,一個他當年的老部下也因為犯罪入獄,才悄悄的告訴他,提蘭戈萊決心要殺人滅口,徹底掩蓋冬日要塞失敗的事情。那些被藍羽軍放回去的俘虜還沒進入洛拉要塞就已經被全部秘密殺死,拋屍野外,所有知道冬日要塞戰鬥失利內情的人也都被提蘭戈萊全部清理掉。

    「他之所以留下我不殺,就是要折磨我出氣。」尼穆萊提到提蘭戈萊的名字的時候,那種咬牙切齒的痛徹心肺的恨意讓楊夙楓也有點不寒而慄的感覺。

    提蘭戈萊不但要折磨尼穆萊,還殘殺了尼穆萊的全家,包括他新婚不久的第二個妻子和六個孩子。提蘭戈萊由於長期和國王進行變態的性遊戲活動,所以心理上嚴重變態,他將冬日要塞失利的怒火全部發洩在尼穆萊的身上,但是偏偏就是不殺尼穆萊。

    痛定思痛,尼穆萊終於選擇了抗爭的道路,他成功的逃離了洛拉要塞,逃往王國內地,想要揭發提蘭戈萊的真實面目,但是卻遭受到提蘭戈萊的瘋狂追殺,一路逃亡之下,他最終發現,魯尼利亞已經沒有他的容身之處,於是他選擇了藍羽軍,利用最後一絲的力氣逃到了冬日要塞提蘭戈萊沒有想到他居然會選擇曾經在戰場上打敗他的人,對冬日要塞的方向疏於防範。結果尼穆萊成功了。

    感慨的歎息良久,楊夙楓默然無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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釋懷煙樓主 發表於 2021-11-30 00:30 | 顯示全部樓層
第二卷 振翅之卷 第205章 人心叵測

    尼穆萊卻已經沒有了悲傷的眼淚,他用一種不報此仇誓不為人的聲音堅決地說道:「我們國王已經派遣使者前往聯繫梅哈德,他將於近日率兵脫離唐川帝國,正式加入魯尼利亞王國的軍隊序列,我們國王授予他魯尼上將軍的稱號,並且希望他能夠和大都督薛馥一起,號召整個美尼斯地區的人都投奔魯尼利亞。他在起兵的時候會解決掉那個叫做秦瀟霆的另外一個師團長,因為他對我們的使者非常無禮……」

    楊夙楓剛剛坐下去的身體又彈了起來,一直站著聽尼穆萊說完整個事情的經過。他早就感覺梅哈德和薛馥有點不對勁,沒想到兩人居然早有心思投靠魯尼利亞。

    「你說他們想要解決秦瀟霆?」楊夙楓沉聲問道。他的手臂因為激動而微微有些發抖,因為他本能的感覺到,一個天大的機會擺在了自己的面前。

    梅哈德和秦瀟霆在紫川道的存在,對藍羽軍來講並不是一件好事,楊夙楓一直都想打他們的主意,然而,除非公開造反,藍羽軍也沒有主動攻擊他們的理由,而且,因為秦瀟霆的人格魅力的問題,楊夙楓也不想對他進行強行攻擊。因此,雖然之前鳳采依早就擬訂好了收復扶風府和丹鳳府的作戰計劃,但是楊夙楓一直沒有批准實施。

    然而現在形勢不同了,如果尼穆萊所說地事情只要有一半屬實的話。藍羽軍就可以光明正大介入其中了,收復扶風府和丹鳳府指日可待,懲治梅哈德和薛馥兩個跳樑小丑也是可以預料得到的事情了。

    尼穆萊肯定的點點頭。

    楊夙楓竭力讓自己冷靜下來,思索片刻,沉吟著說道:「為什麼你們在出兵晴川道的時候不要梅哈德投靠響應,現在在戰況失利的情況下反而要梅哈德投靠了?」

    尼穆萊冷冷地說道:「因為之前魯尼軍隊的目標只是晴川道。以為可以盡快地解決晴川道,根本不需要梅哈德的配合,他將是留在這裡等著解決你們的棋子。但是現在晴川道陷入了膠著狀態,魯尼軍隊沒有取得實質性的進展,提蘭戈萊遭受了來自國王那裡的巨大的壓力,可是他對晴川道的局勢也是手足無措,所以他必須更換一個目標,那就是你們的紫川道。既然不能奪取晴川道,那麼奪取紫川道也可以塞住那些反對他的人地嘴巴。提蘭戈萊已經從晴川道抽調了五萬的軍隊,準備解決冬日要塞。」

    鳳霏霏臉色陰沉。楊夙楓卻是不動聲色的緩緩地問道:「你知道他們具體的發動時間麼?」

    尼穆萊微微猶豫了一下,有些遲疑的說道:「我不知道具體地日期,不過我聽到有人曾經提起一個日期,好像是4月9日……」

    楊夙楓霍然站起來,因為今天已經是4月6日。也就是說。即使藍羽軍現在就作出反應,也只有不到三天的時間可以利用了。

    尼穆萊的深陷的眼睛裡射出仇恨的火焰,嘶啞地聲音無比陰沉冷酷的說道:「扎卡萊已經離開了洛拉要塞,秘密前往扶風府,我希望他永遠回不去。」

    楊夙楓輕輕的點點頭。命人將尼穆萊帶下去好好醫治,然後立刻在指揮室中來回踱步,思忖著下一步地行動。眼前的機會當然不能喪失。但是,之前鳳采依所制定的針對丹鳳府和扶風府的作戰計劃,由於格萊美的戰事吃緊,兵力屢屢並抽調,因此已經名存實亡,繼續執行已經是不可能的事,即使從格萊美調集部隊回來也是遠水救不了近火,何況,那裡局勢尚未完全穩定下來。也沒有太多的兵力可以抽調。

    鳳霏霏整理了一下手頭的資料,思索著慢慢的說道:「我們地情報機構的確忽略了這一點,這實在出乎我們的意料,我們都沒有想到梅哈德居然會投靠魯尼利亞,看來我的情報工作還是做得不到位。根據我們的情報,前段時間的確有來自魯尼利亞的商人來往於扶風府,也許其中就有他們的使者。梅哈德師團的兵力調動前段時間也有了一些變化,現在看起來,他們的確是有對秦瀟霆不利的跡象。你們看,原來駐紮在積雷山要塞的乃是秦瀟霆師團的第三聯隊,這個聯隊早就投靠了梅哈德,但是前段時間,梅哈德將他們撤了下來,換上了自己師團的第一聯隊。可以肯定,他們必定有針對秦瀟霆師團的舉措。」

    楊夙楓默默地站在軍事地圖面前,眼睛一直盯著那個叫做積雷山要塞的地方。就位置和距離來講,積雷山要塞都不在扶風府和丹鳳府的附近,但是,這個地方乃是從晴川道進入紫川道的最理想的地方,也是紫川道的門戶,從晴川道進入紫川道的軍隊,只要控制了積雷山要塞,就可以極大地威脅扶風府、丹鳳府和碧江府等廣闊地區,實在是三府的咽喉所在。當日江寧大將兵敗碧江府,全軍覆沒,最根本的原因就是丟失了積雷山要塞,結果被叛軍迂迴包圍,從此無法扭轉乾坤。

    因此,從某種意義上來講,掌握積雷山要塞就是掌握了整個紫川道的控制權。

    「秦瀟霆那裡怎樣?他難道真的什麼都沒有察覺到?」楊夙楓忽然深沉的問道。在他的感覺中,秦瀟霆雖然不是擅長勾心鬥角的人物,但是起碼也不至於死到臨頭還不自知吧?

    鳳霏霏遲疑了一下,低聲說道:「我想他可能真的不知道,或許他和我們一樣,雖然覺得梅哈德的為人的確可惡,但也不至於叛國……有些人總是不願意用最壞地心理去猜度別人……我們是否需要將情報通知秦瀟霆?」

    楊夙楓緩緩地搖搖頭。臉色越來越深沉,喉嚨滾動了幾下,但是卻什麼都沒有說出來。

    鳳霏霏當然知道楊夙楓的難處,那是在道德和利益之間的抉擇。從道德上來講,作為一個高尚的人,他當然應該告知秦瀟霆。讓他早作準備。然而,從藍羽軍的利益來講,他最好是隱藏這個信息,並且充分利用這個信息來為自己謀取利益。所以,她只是靜靜的等待著,直到看到楊夙楓地臉色已經基本平靜下來,才慢慢的輕輕說道:「楓,你有什麼打算?」

    楊夙楓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冷冷的說道:「梅哈德想做叛國賊,我們當然不能坐視不管!紫川道是我的地方。輪不到他來作主!命令部隊做好戰鬥準備,我們準備攻打積雷山要塞!」

    經過痛苦的抉擇,楊夙楓終於還是選擇了後者。

    鳳霏霏點點頭,隨即有點為難的說道:「可是,楓。你必須清楚,在格萊美的駐軍調回來之前,我們手上只有不到五個連隊可以使用,而原來制定的計劃,是動用十一個連隊。兵力相差太遠了……」

    楊夙楓兩眼緊緊的盯著軍事地圖上地積雷山要塞,低沉而堅定的說道:「我會更改作戰計劃的。你繼續去搜集魯尼利亞王國的信息,尤其是他們和梅哈德勾結的情況。有什麼特殊地事情隨時來向我報告。」

    鳳霏霏點點頭,轉身就走,卻不料門口處快步跑進來兩個軍官,赫然是勒普和桑頓,兩人都滿頭大汗的,好像風塵僕僕的趕了遠路回來的。兩人差點撞到了鳳霏霏,急忙一個趔趄讓過去,差點撞翻了桌子,好不容易才站定。氣喘吁吁的在楊夙楓地面前站定,大聲地喊報告。

    楊夙楓皺眉說道:「你們怎麼回來了?有什麼特別要緊的事情嗎?」

    勒普和桑頓齊聲說道:「我們回來參與積雷山要塞的攻堅戰啊!」

    楊夙楓微微愕然一下,鳳霏霏也轉過身來。

    鳳霏霏嚴肅地說道:「誰給你們的命令?」

    勒普和桑頓這才覺得氣氛有點不對,兩人都愣了愣,勒普急忙從懷裡掏出一份文書,結結巴巴的說道:「這是……楓領親自簽署的書面命令……我們……」

    鳳霏霏拿過來一看,立刻拉下臉來,臉色陰沉的好像要凝結寒霜。

    楊夙楓拿過書面命令來看了看,上面竟然又是藍楚燕假冒自己的筆跡書寫的命令,主要內容是命令勒普和桑頓以最快的速度趕回紫川道,參與對積雷山要塞的攻擊,中間還用上了「十萬火急」這個形容詞,也難怪身體都結實得不得了地樂普和桑頓兩人都要跑的上氣不接下氣地,這四個字說不定能要人的命。

    看到楊夙楓的臉色越來越陰沉,樂普和桑頓都是面面相覷,不明所以。

    楊夙楓立刻意識到自己臉色的不對,這件事情即使有天大的後果,也只能是責怪藍楚燕,而不是眼前的兩人,因此竭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緒,沉聲說道:「你們兩個連隊的人馬都回來了?」

    勒普大聲回答:「報告楓領,我和桑頓兩個連隊總共編製四百八十七人,全部都回來了,包含全部的武器裝備。另外,奉了藍……藍長官的命令,我們還帶回來了四百名忽騎施人的小伙子,她說……你會需要的……」

    鳳霏霏忍不住說道:「簡直亂彈琴,將忽騎施人帶回來做什麼?」

    憨厚的桑頓撓撓後腦勺說道:「藍……長官說,這四百人都是經過專門的訓練的,對米奇爾步槍的使用非常熟悉,中間還有不少神槍手……只需要補充到連隊裡面去,可以當老兵使用的。」

    兩人提到藍楚燕的時候,似乎都覺得不知道怎麼稱呼,只能是含混的稱呼為「藍長官」。雖然藍楚燕自稱是藍羽軍的參謀長,但是在看到正式的任命狀之前,藍羽軍的各級領導都是半信半疑的。

    鳳霏霏欲言又止,臉色一直都非常的冷峻,在她看來,藍楚燕的行為是無論如何也不能饒恕的。

    楊夙楓微微思索片刻,點點頭說道:「這也好,勒普,這四百名新兵就交給你來安排吧,每個連隊各補充五十到八十人人,冬日要塞守備營就不需要補充了。去吧,安排部隊充分休息,我看到你們的樣子就知道你們的部隊肯定也累壞了。」

    桑頓說道:「是啊!我們幾乎跑斷了腿,好幾十人都跑得口吐白沫,差點要暈倒過去,不過大家聽說要攻擊積雷山要塞,都挺興奮的。」

    楊夙楓擺擺手,勒普和桑頓並腳敬禮,然後出去了。

    他倆才走,鳳霏霏就嚴肅的冷峻的說道:「楓,藍楚燕究竟想做什麼?你是準備讓她鬧獨立當山大王嗎?她還聽不聽我們的命令了?兩次偽造命令,這是什麼行為!簡直無法無天!如果她是我的部下,我早就槍斃她一百次了!」

    楊夙楓緩緩地坐落在桌子邊上,手指輕輕的敲打著八仙桌,若有所思地想著什麼,過了好一會兒才慢慢的說道:「你對她怎麼看?」

    鳳霏霏冷冷的說道:「我對她怎麼看?我不能容忍她的存在!一切都是因為你給她的全權命令,你只要給她三分顏色她就敢開染坊。你應該將這一切都澄清,剝奪她的狐假虎威!她現在將我們原來的部隊統統地都調回來了紫川道,自己單獨組建部隊,還美其名曰自力更生,我看她到時候要另立山頭,自己當女皇!」

    楊夙楓輕輕咬了咬嘴唇,默不作聲,只有臉色陰晴不定的,過了好久好久才緩緩地說道:「我們暫時不要管她……她起碼給了我們四個連隊的兵力……她是怎麼知道我們要攻打積雷山要塞的?是你將信息通報給她了?」

    鳳霏霏氣呼呼的將櫻桃小嘴一撇,冷冷的說道:「我可不是那群糊塗蟲,我知道她所做的一切都是假冒的,我才不會做那樣的蠢事。」

    楊夙楓好奇的說道:「那就奇怪了,難道她真的有未卜先知的能力?猜測到我們要對梅哈德動手了?」

    鳳霏霏冷笑著說道:「她要是有這種本事,那還不飛上了天了?我看她根本就是在尋找借口,將勒普和桑頓兩人支開,方便自己為所欲為……」

    楊夙楓輕輕的搖搖頭,顯然不太同意鳳霏霏的憤怒指責,不過,他也分不清藍楚燕究竟想做什麼。如果她是有意支開勒普和桑頓,自己鬧獨立,又何必搭上四百多的忽騎施人,這幾百人的生力軍對自己來說實在是及時雨;可是要說是存心幫助自己,她的種種行為又實在太令人不放心,假冒命令這種事情在任何一個軍隊中都是殺頭大罪,她不可能不知道自己會引起公憤的。就算自己不認真追究,可是鳳采依等人也是斷斷不能容忍的。

    唉,她到底想幹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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釋懷煙樓主 發表於 2021-11-30 00:30 | 顯示全部樓層
第二卷 振翅之卷 第206章 身世之謎

    尼斯海。

    風暴到來之時的尼斯海,天空特別的陰暗,海面上漆黑不見五指,只有閃電不時劃過長空的光亮。瓢潑大雨在狂風的吹拂下,幾乎傾斜成了四十五度角,豆大的雨點敲打著阻擋它降落的一切物體,好像隨時都會將它粉碎。整個海洋彷彿沸騰了起來,海浪足足有五六米高,一個接一個的驚濤駭浪沖擊著海面上的一切船隻,好像隨時都要將它們掀翻。

    一艘雙桅雙帆的海盜船忽然從浪花裡拋擲而出,又深深地插入海浪中,海水幾乎要將它全部掩蓋,但是它始終還是能夠在海面上飛速的航行。在它的後面,三艘三桅三帆的碩大戰列艦衝開洶湧的海浪,任憑浪花衝上三層樓高的甲板,也屹然不為所動,雖然暴風猛烈,但是三艘戰列艦的白帆依然張得滿滿的,一個上身赤裸的青年屹立在暴風雨中,連眼皮都不曾跳動一下。

    在三艘戰列艦的後面,是十多艘單桅單帆的海盜船,它們在這樣兇猛的暴風雨中,不由自主地隨著海浪跌宕起伏,危險至極,不時地有人無聲無息的掉入波濤洶湧的海水中,從此消失不見。而在這些海盜船的後面,還有三艘同樣龐大的武裝商船緊緊跟隨,當頭一艘武裝商船上,一個驃悍的高大青年聳然而立,暴風雨淋濕了他的全身,狂風暴雨像鞭子一樣的抽打在他身上。但是他卻恍然未覺。

    忽然間,他大聲地吼叫道:「快點!再快點!再快點!」

    一個水手跌跌撞撞地跑到他的身邊,貼著他的耳朵大聲吼叫道:「前面就是雲霧水道了!」

    那個青年頭也不回,刷的一聲抽出腰間的黃金月牙軍刀,惡狠狠的說道:「我叫你快點!你聽到沒有?不要跟我說什麼雲霧水道!就算是所羅門海域,我弗萊徹也照樣直闖!」

    那個水手急忙又跌跌撞撞地跑回去傳達命令了。

    弗萊徹舉起望遠鏡。努力的搜索著前面阿方索的蹤影,然而,暴風雨之中,能見度極低,他再也看不到阿方索的蹤影了。他有點惱怒的放開望遠鏡,繼續催促船隻快速前進。如果讓阿方索幹掉了海霸天,那對於即將成立的藍羽軍海軍來說,實在是太遺憾了。

    然而,阿方索已經搶佔了先機,而且能力和勇氣都不在自己之下。自己想要超越他,實在是相當的困難,所以弗萊徹的心情相當的壞。

    此時此刻,在暴風雨之中,還有一個人的心情相當地敗壞至極。那就是海霸天。他簡直恨透了烏曼勒斯和埃德斯特羅姆,如果不是因為他們引誘自己去為難楊夙楓,自己也不會墮落到今天的地步,被兩個凶神惡煞的傢伙緊追不捨。看後面的追兵的架勢,這一次是恐怕難逃大難了。

    忽然間。他聽到身邊地人驚喜的吼叫道:「雲霧水道到了!」

    為了隱蔽起見,尼斯海的大大小小海盜都喜歡將自己的藏寶點和根據點設置在終日雲霧繚繞的雲霧水道中,這裡暗礁密佈。水流複雜,能見度又低,想要進入這裡,除了有足夠地經驗和勇氣之外,還要有一往無前的決心。因為即使是海盜們在此出入,也經常會發生船毀人亡的事故。格萊美地海軍一向都很強大,但是卻無法完全清剿尼斯海的海盜,就是因為克萊烏迪馬捨不得讓自己的部下去冒船毀人亡的風險。

    然而,海霸天卻知道。今日雲霧水道的險要已經不能挽救自己。阿方索就不用說了,他是鐵了心的要自己的好看,而後面氣勢洶洶的弗萊徹,顯然也不是等閒之輩,如果認為雲霧水道可以阻攔他們追擊的腳步,那也未免太天真了。

    但是,他還是有一點點希望,希望雲霧水道可以稍微地緩解一下對方追擊的速度,這樣自己就有了一點點逃命的時間。在錯綜複雜的雲霧水道中,也許一點點地時間就足夠改變一個人的命運。只可惜,他很快就發現,即使是這麼一個小小的希望,也轉眼就破滅了。

    事實上的確如此,阿方索的眼睛幾乎都沒有眨一下,他的部下就已經駕船衝入了雲霧水道,海浪拍打在礁石上飛濺起的浪花幾乎能夠打到阿方索的身邊,足足有十多米高。後面的弗萊徹指揮的武裝商船上的船長們顯然也不是普通的船長,而是弗萊徹精心訓練出來的,簡單的調整了一下速度和航向,也毫不猶豫地追入了雲霧水道的深處。反而是夾在中間的十多艘海盜船,在驚慌失措之下,頃刻間就有三四艘撞在了礁石上,頓時被六七米高的浪花所覆蓋,從此無影無蹤。

    突然間,一道凌厲的閃電劃過長空,跟著傳來一聲震耳欲聾的驚雷,閃電劈打在海面上,將一個礁石擊打得粉碎,紛飛的石頭凌空飛舞,先前落下的狠狠地砸在了阿方索的戰列艦上,而後期落下的則砸在了弗萊徹的武裝商船上,都將甲板砸出了一個巨大的窟窿。不過他們還不是最倒霉的,最倒霉的還是那些不幸的小海盜船,有一艘小海盜船被浪花拋了起來,剛好被半空落下的巨石砸中,頓時在半空斷裂成兩截,然後在慘叫聲中一頭扎入海水裡。

    就在這艘倒霉的海盜船沉沒之後,彷彿主宰尼斯海的神祀們已經得到了足夠的祭品,於是風浪逐漸的安息下來,久違了的月光也開始出現在海面上,雖然只有一個月牙形的光亮,但是清冷的月色還是能夠照亮順序前進的船隊。

    在月色的普照之下,一個隱隱約約地小島出現在船隊的正前方。那就是海霸天海盜們的根據地天堂島。

    海霸天的旗艦頓時加速,向著天堂島直衝過去,在距離海岸不到五十米的地方才緩緩地停下,然後轉過身來側對著阿方索的艦隊,左舷上地十多門艦炮一起開炮,炮彈準確的打在阿方索的戰列艦上。高速前進的戰列艦頓時被實心炮彈砸開了十幾個洞。

    但是阿方索的艦隊反應也是極快的,很快展開了戰鬥隊形,飛速開始還擊。

    「彭彭彭!」沉悶的炮聲乃是來自阿方索的戰列艦,三艘戰列艦排列成半圓形,側面都對著海霸天的旗艦,總數超過一百四十門的大炮連續齊射,炮彈砸入海面,激起無數絢麗地浪花,有幾發炮彈擊中了海霸天的旗艦,同樣在甲板上砸出了幾個洞。但是。這種古老的滑軌炮殺傷力實在不強,除非直接命中,否則根本無法擊沉敵艦。

    海霸天的旗艦靈活的轉了一個身,利用另外一側地船舷艦炮再次發動齊射,同時。旗艦上面紛紛放下各種各樣的小舢板,船上的海盜們先後利用舢板逃生,更多的海盜乾脆直接跳入水中,游向海岸。

    幾乎在同一時刻,天堂島海岸上接應的海盜們也開始了射擊。天堂島有一個不大不小地炮台。有六門口徑大約是八英吋的要塞炮,這種火炮的威力顯然要比阿方索艦隊地戰列艦艦炮威力要大,而且射程更遠。而且使用的都是爆破彈,能夠對戰艦上的人員產生極大的殺傷效果。不過,它們的兩輪齊射都沒有打中阿方索的戰列艦,只是在海面上炸起燦爛的水花。

    阿方索幾乎沒有絲毫的猶豫,也同時下令強行登陸。戰列艦上的水手們裝備好米奇爾步槍,同樣放下舢板,向海岸劃過去。為了掩護他們地登陸,三艘戰列艦甲板上也駕起了迫擊炮,專門轟擊海岸線上的零星海盜。迫擊炮的威力要強大多了,每一發炮彈落下的時候都炸起極大的深坑在迫擊炮的轟擊下,海岸線附近的海盜紛紛轉身逃跑。

    弗萊徹的武裝商船幾乎也在同一時間到達,甚至比那些小海盜船的速度還要快,和阿方索一樣,他也對天堂島上面的要塞炮視若無睹,彷彿對方根本不存在,三艘武裝商船停靠的地方甚至比阿方索的艦隊還要更加的靠近海岸,商船上的登陸士兵彷彿也早已準備好,武裝商船剛剛停下,他們就開始大舉放下舢板登陸。

    「靠!」阿方索看見了弗萊徹的動作,情不自禁的嘟囔著低聲罵了兩句,利索的從桅桿上滑了下來,逕直衝到甲板邊沿,搶過信號兵的旗語,揮動起來。

    「阿方索要求全部船員棄船登陸!這傢伙瘋掉了!」弗萊徹聽到身邊有人驚訝的叫道。

    弗萊徹看了一下阿方索的旗語,立刻轉過身來,揮動著黃金月牙軍刀惡狠狠的喝道:「楞著做什麼!我們也一起棄船登陸!你們要是比他們慢了一點點,我就要你們的命!」話音才落,弗萊徹自己已經登上了一條小舢板,厲聲對著身邊的水手們喝道:「開船!」弗萊徹的手下們頓時也雞飛狗跳起來,他們追隨弗萊徹多年,自然知道弗萊徹可是從來不虛言恐嚇的,自己要是慢了,他真的會要了自己的命。

    阿方索看到弗萊徹已經登船親自上岸,也不甘示弱,也跳下來了一條舢板,親自划槳,飛速的駛向天堂島的岸邊。他的手下也不甘示弱,不肯讓弗萊徹搶了頭功,因此都賣力的划動著舢板。

    弗萊徹和阿方索較上了勁,兩邊的手下戰士們可是不敢怠慢,都是拚命的划著船槳,恨不得一口氣就衝到沙灘上。幾乎在同一時間,在相距不到一百米的地方,兩方的水手們都成功的登陸上岸。

    迫擊炮被架設在沙灘上,經過簡單的瞄準後,就開始了射擊,彷彿受到了極大的競爭壓力,雙方的炮兵也開始了比賽,打得又快又狠,很快就炸掉了六門要塞炮,阿方索和弗萊徹的手下一擁而上,佔領了天堂島的灘頭陣地,繼續向縱深發展。兩人都是不要命的驍悍人物。親自衝鋒在前,自然使得士氣大漲。

    天堂島地面積並不大,海盜們藏身的地方也不多,在阿方索和弗萊徹的總共五六百名武裝水手的強烈衝擊下,很快被掃平。海盜們在很多要害地方設置的機關和障礙沒有能夠發揮作用,因為阿方索本身就是海盜出身。自然深知海霸天會搞些什麼機關,然後一一破解。而弗萊徹的手下,他們則簡單了多了,任何有懷疑地地方都用手榴彈來開路,在手榴彈爆炸之後,什麼樣的機關陷阱也蕩然無存了。

    弗萊徹的手下沿著天堂島的左邊發動進攻,阿方索的手下則沿著天堂島的右邊進攻,兩邊都是勢如破竹,繳獲不斷。先是阿方索發現了大批的被海霸天綁架勒索錢財的海上商船主,跟著弗萊徹的手下佔領了海霸天的貨物倉庫。然後又是阿方索打開了海霸天地私人收藏室,將裡面洗掠一空,接著弗萊徹也不甘示弱,也找到了海霸天的最後藏身所在。

    海霸天率領最後大約五十名海盜藏身在一個巨大的巖洞裡。

    弗萊徹不假思索,下令從船上搬來幾十斤黑索金炸藥。堆放在巖洞的洞口,一陣響徹全島的爆炸過後,天堂島都震動起來,海霸天地生命從此終結。

    阿方索怒氣沖沖的走過來,指著弗萊徹憤怒的說道:「你就不能留一個活口嗎?你炸死了他有很多秘密就無法得知了!你的部下不敢進去抓人。我的部下敢!」

    弗萊徹只是冷冷一笑,懶得跟他多說,轉身走了。

    阿方索地手下們將天堂島翻了一個底朝天。將海霸天多年的積累全部搶掠一空,連一條內褲都沒有留下,在這項本事上,弗萊徹只能自愧不如。最後大致的清點了一下,這一仗,弗萊徹繳獲了大約價值四百萬金幣地物資,而阿方索的收穫則更大,搜刮到的錢財是弗萊徹的好幾倍,他的手下們都樂翻了天。非但如此,阿方索還下令將整個天堂島都焚燬一空。

    正在瓜分贓物的時候,有人向弗萊徹和阿方索報告,說是有一個被俘虜的海盜迫切想要和進攻者的領導人見面,說是有要事稟報。鑒於阿方索和弗萊徹互不統屬,於是兩人一起來見這個老海盜。

    有秘密相告的乃是一個叫做努列亞地老海盜,年事已高,行動不便,剛才阿方索的手下經過他的身邊的時候,他彷彿已經麻木不堪,就等著歸天了,於是都沒有人理睬他。他一見面就用顫抖著的雙手顫巍巍從懷中拿出了一個雕刻有雙龍的玉珮,喘息著說道:「你們都是楊夙楓的手下吧?這塊東西,乃是從楊夙楓的身上拿下來的……」

    阿方索和弗萊徹都是微微一驚,拿過那塊玉珮來看了看,玉珮已經非常古老,玉色有些發黃發黑,但是,上面所雕刻著的兩條金龍還是栩栩如生,玲瓏活現。但是兩人的驚訝並不在於玉珮的價值,而在於這枚玉珮上面的雙龍。

    老海盜斷斷續續的喘息著說道:「你們看到的沒錯,這是真的,這是唐川帝國皇室的信物,只有皇室的人才有資格擁有,而且每個人生來只有一枚,遺失不補。」

    阿方索和弗萊徹面面相覷,阿方索臉色一沉,站起來厲聲喝道:「你胡說八道!楊夙楓怎麼會有這樣的東西!他明明是楊氏家族的人,怎麼會和這塊玉珮扯上關係?」

    努列亞依然是有氣無力的斷斷續續的說道:「我知道你們不會相信,但是,我所說的一切都是真的。」

    阿方索冷笑道:「鬼才相信你!」

    弗萊徹微微苦笑一下,冷冷的說道:「我相信他。」

    阿方索深沉的看著弗萊徹,一副難以置信的表情。

    弗萊徹的神色顯得十分地古怪,無力地搖了搖頭,有點痛苦的緩緩地說道:「楊夙楓的確不是我們楊氏家族的人,他是我伯父領養的。上次楊氏家族和楊夙楓之間鬧矛盾的事情,我想你應該也知道了,那不是空穴看來風,的的確確有這麼一回事。但是,我們也從來不知道伯父究竟是從哪裡領養的他……」

    阿方索沉聲說道:「你比楊夙楓只大了幾歲而已。你能夠知道些什麼。」

    弗萊徹默默地歎了口氣,語氣有點淒涼的說道:「一個五歲的小孩的確不會記得很多事情,但是他畢竟已經有了記憶是不是?有些事情也許會記得的。不錯,我那時候是不懂,但是我現在想起來,楊夙楓的身世地確有很大的問題。這件事情。不但止我一個人知道的,楊夙栩和楊夙樅他們也都知道,我的父親,也全部知道,否則上次也不會鬧起來。不過,我們確實都不知道,伯父是從哪裡領養的楊夙楓……」

    阿方索陰冷的看著努列亞,一字一頓的說道:「這件事情,你一一的從頭說來,要是有一點隱瞞。你應該知道後果。」

    努列亞喘息著說道:「這件事情,要從基努斯涅奇說起……」

    阿方索和弗萊徹的面色都是微微一變,齊聲說道:「涅奇?」

    努列亞努力的呼吸了一口氣,似乎在積蓄力量,好一會兒才微弱地說道:「是的!楊夙楓就是涅奇送給楊氏家族收養的……」

    阿方索和弗萊徹的臉色瞬間凝重起來。

    如果要說起尼斯海的海盜歷史。涅奇肯定是其中最值得大書特書地傳奇人物。尼斯海畢竟是一塊狹窄的內陸海,沒有廣闊的天地可以給海盜們發揮自己的才華,縱橫四海在這裡只能是一個遙遠的夢,尼斯海地海盜在世界上也沒有足夠的名氣,但是。這並不妨礙基努斯涅奇成為海盜史上的傳奇人物。

    和哥歐海盜還有所羅門海盜中地傳奇人物相比,基努斯涅奇實在沒有什麼太特別的功績,甚至。在面對格萊美海軍的時候,他還是敗績居多,事實上,即使他能夠控制整個尼斯海,在別人眼裡看來,那也不過是巴掌大的一塊地方,沒有人會放在眼裡,哪怕他擁有再強大的艦隊,也只能是在廣闊海洋中的一個小港灣裡耀武揚威而已。涅奇之所以名揚四海。乃是因為唐浪。

    在唐浪縱橫四海的那些年代裡,沒有哪個海盜可以冒犯他之後還能夠活命下來,他的機智和不折不撓令海盜們想起來都會做噩夢,因為他可以花費整整一個月甚至更多的時間來報復所有冒犯他地海盜,以他的機智和唐川海軍的睥睨天下的實力,冒犯他的海盜之後死路一條,包括當時哥歐海盜中最囂張的阿不讓巴哥,也被他連人帶船擊沉在加勒濱海的冰冷海水裡,結果還是被唐浪將他的屍體撈起來,然後掛在大馬哈群島的廣場上示眾。

    但是涅奇卻是一個例外,他是唯一一個能夠從唐浪手中活下來的海盜頭子。儘管後人多半認為他能夠活下來的原因乃是因為唐浪的妻子快要生產了,唐浪要積德,所以才放過了他一馬。但事實畢竟不容否定,直到今日為止,基努斯涅奇仍然是唯一一個能夠從唐浪手中成功逃命的海盜。只此一項,就足夠他在世界海盜史上留名。

    努列亞努力地回憶起遙遠的往事,昏昏沉沉的想了很久,才艱澀的說道:「那是……什麼時候?應該是天元的1709年……也許是1710年,具體時間我記不清了,總之是一個炎熱的夏天。你們知道,炎熱的夏天航行在海洋上是什麼滋味……」

    阿方索不耐煩地說道:「別囉嗦!炎熱有什麼了不起!你知道零下四十度的時候航行在海洋上是什麼滋味嗎?炎熱不會死人,但是寒冷卻可以讓你成為永遠也不會融化的冰雕!」

    努列亞的思緒有些混亂,只是反反覆覆的說道:「那是一個炎熱的夏天……許多人都瘋了……」

    那的確是一個非常炎熱的夏天,從後來的歷史紀錄來看,這是努列亞所經歷過的最炎熱的夏天。當時的尼斯海最有實力的海盜頭子涅奇率領自己的「四角獸」號海盜船航行在尼斯海的雲霧水道中,正在回家的路上,那時候的涅奇因為從唐浪的手下逃得了性命,因此威信很高,手下們都對他非常恐懼和愛戴,這次出航的收穫也不錯,所以船員們都很輕鬆。

    在快要離開雲霧水道地時候。「四角獸」號上的瞭望哨發現了一個奇怪的東西,於是發出了信號,包括努列亞在內的許多人都跑到船舷邊上去觀看,結果發現原來是一艘飄蕩而來的小木船,船上沒有人,只有一個包袱。在包袱中還有一個嬰兒,正在嗷嗷叫的啼哭。

    海盜們都是很冷血心腸地人,所以對這個嬰兒並沒有什麼憐惜的心理,他們反而更加關心的是既然這個嬰兒出現在這裡,那麼附近也許還有其他人,於是他們立刻加速前進,順著嬰兒船漂來的地方尋找,結果卻什麼都沒有發現,海盜們於是也就忘記了這件事情。

    然而,努列亞記憶猶新的事情發生了。那就是涅奇發出了指令,要求「四角獸」號立刻回去將那個嬰兒撿上船來。當時海盜們都覺得有點太陽從西邊出的樣子,因為基努斯涅奇的冷血和殘酷也是首屈一指的,否則也不會坐上老大的位置那麼多年都屹立不倒。他居然會救一個來歷不明的嬰兒,地確是引起了大家的猜疑。當然。猜疑歸猜疑,涅奇的指令沒有誰敢不執行,於是「四角獸」號掉頭返航,很快又發現了那個嬰兒,也許是哭得太多。他已經睡著了,當凶悍的水手們將他抱到渾身毛茸茸的涅奇身邊地時候,涅奇看了一下他的小臉。臉色居然顯得相當的怪異。

    努列亞努力地回憶著說道:「在我追隨涅奇的三十多年的時間裡,我從來沒有看到過涅奇有這樣地表情,似乎有仇恨,似乎又有憐憫和同情,開始的時候感覺涅奇好像要殺了這個小孩,可是後來去又表現得好像慈父一樣的安詳……他將那個玉珮放在手中來回地撫摸了好久,似乎像要從中感受到一些什麼……」

    阿方索冷冷的打斷了他的說話,緩緩地說道:「你怎麼知道這個小孩最後送給了楊氏家族?」

    努列亞想了好久,彷彿思維一下子沒有轉過來。好久才說道:「因為是我親手送去的。」

    涅奇收留了這個來歷不明的嬰兒,照顧了他大概一個月的時間,然後將努列亞找來,佈置了他一項命令。根據涅奇的指令,努列亞率領海盜船截停了楊氏家族的一艘商船,當時楊氏家族的領主楊基隆正在船上。

    「我將涅奇地話轉告了他,他不敢不答應。我們答應從此不再騷擾楊氏家族的商船,但是楊氏家族也必須將那個嬰兒撫養成人……」

    阿方索深沉的說道:「這個玉珮怎麼會落在你手裡?」

    努列亞虛弱的說道:「因為那時候我還年輕,需要錢……」

    努列亞暗中將這塊玉珮拿了下來,準備在必要的時候換點錢財。然而,世界事情的變化並不是人可以預料得到的,此後尼斯海波瀾多變,多家勢力更替,海霸天的到來,極大的動搖了涅奇的地位,涅奇最後敗在了海霸天的手中,喪身雲霧水道的暗礁之中,努列亞為了生存,只好轉投在海霸天的手下苟延殘喘,可是那塊玉珮卻始終保留著。

    阿方索不耐煩的冷冷的說道:「簡直一派胡言!」

    弗萊徹的神色卻有點古怪,良久沒有說話。

    阿方索冷冷的說道:「說吧,你編織這麼一個故事,究竟想得到什麼?」

    努列亞昏昏欲睡的說道:「我不想得到什麼,我也沒有什麼需要了,我覺得也許這塊玉珮有什麼秘密,你們就將他還給楊夙楓吧,也許,他就是……」

    忽然間,他的聲音嘎然而止,阿方索的飛刀深深的紮在了他的喉嚨上。

    弗萊徹愕然。

    阿方索冷冷的收起飛刀,深沉的說道:「他不應該活在這個世界上。」

    弗萊徹握著拳頭,憤怒的說道:「你……他還沒有說完!」

    阿方索冷冷的看著他,一字一頓的說道:「你想他說些什麼?你知道他會說些什麼?你們現在正在做著什麼?你希望楊夙楓知道什麼?」

    弗萊徹愣住,啞口無語。

    清冷的月色從茅屋頂部的破洞照耀下來,映照著兩人孤寂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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釋懷煙樓主 發表於 2021-11-30 00:30 | 顯示全部樓層
第二卷 振翅之卷 第207章 節外生枝

    雲千尋的到來為藍羽軍的參謀部增加了一點詭異的氣氛,兩位都是身殘志堅坐著輪椅的參謀,兩位都是臉色孤苦飽經風霜的老人,在別人的眼裡,出現一位已經是十分令人驚訝的事情,何況還同時出現兩位?然而,克勞塞維斯和雲千尋對於旁人的怪異目光顯得非常的坦然,雲千尋也不曾因為自己剛剛還是藍羽軍的階下囚而顯得不自然,彷彿他已經在藍羽軍效力多年了。

    克勞塞維斯和雲千尋一見如故,省卻了楊夙楓很多的麻煩。克勞塞維斯在軍事理論方面有很深的造詣,唯一的遺憾就是沒有親自上過戰場,而雲千尋卻是身經百戰,足跡幾乎走遍大陸的每一個角落,熟悉依蘭大陸上的每一個國家的軍隊和編製,對絕大多數國家的有名將領也是瞭如指掌,不過暫時來說,楊夙楓也只能屈就他們,因為自己目前還是只能夠在美尼斯打轉轉。

    「我們必須想辦法盡快拿下積雷山要塞。」楊夙楓簡單了當的說道,指揮室只有他們三個人。

    「拿下積雷山要塞的關鍵不在於要塞的本身,而在於切斷對它的增援,尤其是丹鳳府對它的增援。」雲千尋的聲音依然是溫吞吞的,不緊不慢,不高不低,聲調有些含濁不清,楊夙楓暫時還沒有習慣,依然覺得有點怪怪的。

    「我贊同雲的想法。從我們這個方向出發。首先攻克丹鳳府要比攻克積雷山要塞容易得多。只是,我們需要一個合理地理由。」克勞塞維斯沉靜的說道。

    於是大略的作戰計劃就這樣決定下來,剩下的問題就是用什麼樣的方式來進入丹鳳府。雲千尋和克勞塞維斯都有同樣的擔心,如果梅哈德決心要叛國地話,他也不會不看到丹鳳府的重要性,因此。他也會想方設法的將丹鳳府控制在自己的手中。單純從軍事角度上來講,梅哈德已經控制了積雷山要塞,再想控制丹鳳府顯然不是很困難的事情。

    不過,兩人也都有一個問題無法判斷下來的,那就是梅哈德究竟會不會對秦瀟霆下毒手,梅哈德的底線究竟在哪裡。站在藍羽軍的角度來講,如果梅哈德公然對秦瀟霆下毒手,那就是最理想不過的事情,藍羽軍立刻就可以趁機佔領丹鳳府。然而,梅哈德當然也知道這一點。曾經在蟠龍峽吃過藍羽軍的虧地梅哈德究竟還會不會給藍羽軍這個機會,真的很難說。

    這時候,有參謀進來報告弗萊徹和阿方索艦隊消滅海霸天海盜的消息,並且上交給楊夙楓一塊古老的雕刻著雙龍的玉珮。克勞塞維斯和雲千尋看到這塊玉珮地時候,臉色都變得有點凝重起來。令楊夙楓好生奇怪,也不知道這塊玉珮有什麼特別。

    克勞塞維斯急切地問道:「弗萊徹呢?他在哪裡?」

    參謀報告說,弗萊徹並沒有回來,他只是派遣快船送回來了繳獲的大量財產和貨物,還有那些被釋放的遭受綁架的過往商人。那些繳獲的財產和貨物經過裁冰綃主持地財政和預算委員會的初步估算。現金以及可以立刻折現的貨物價值加起來大約有一千三百多萬金幣,其他暫時不能折現地字畫古玩珍品等物品大約價值八百萬兩,實實在在是一筆不小的橫財。令裁冰綃緊鎖的眉頭總算綻開了一點點地笑容。這些日子紫川道地區經濟發展迅速,但是資金的消耗也是無底洞,令她不得不多次提醒楊夙楓必須想方設法的撈點橫財才能夠繼續支撐下去,否則就只有加重賦稅了。

    這筆橫財的注入自然令楊夙楓心情暢快,壓力頓減,然而,克勞塞維斯和雲千尋對於報告上面的關於金錢的數字絲毫不感興趣,反而是對於這塊古老的玉珮十分關注,只可惜參謀語焉不詳。只知道是弗萊徹從海霸天地藏寶洞裡面繳獲而來的,但是弗萊徹艦隊還繼續在尼斯海上掃蕩其他的零星海盜,在他回來之前,沒有人知道這塊玉珮究竟是怎麼來的。

    揮手讓參謀出去,楊夙楓好奇的問道:「這塊玉珮價值很多錢嗎?五百萬金幣?」

    雲千尋凝重的搖搖頭,緩緩地說道:「不,這塊玉珮不值錢,只是一種身份的象徵而已。」

    楊夙楓不以為然的說道:「那麼你們怎麼好像非常看重它?」

    克勞維斯緩緩地說道:「因為這是唐川皇室核心人物又或者是具有極大功勳的功臣才能夠擁有的雙龍雕翎玉珮,據說裡面含有非常神奇的能量,能夠令人延年益壽,百病不侵。在我的一生中,我只知道岳神州曾經有那麼一塊,現在,他那塊應該交給蝶楓舞了。」

    雲千尋也深沉的說道:「據我所知,這雙龍雕翎玉珮的數量極少,乃是來自唐川開國時的一塊天外隕石,除了唐川帝國的歷代皇帝、皇后和太子可以代代相傳之外,即使是其他的皇室成員也很難得到,至於其他人就更少了。在最近的一百年,只有兩個非皇室的人被賜予了這塊玉珮,一個就是海軍統帥唐浪,另外一個則是陸軍總參謀長岳神州,都是軍史上一柱擎天的人物,曾經為唐川帝國立下過汗馬功勞。」

    他的思維忽然跳躍了一下,眼睛裡射出一絲灰色的光芒,慢吞吞的說道:「有了這塊玉珮,我們就有足夠的理由進入丹鳳府了。」

    楊夙楓詫異的說道:「為什麼呢?」

    克勞塞維斯說道:「這塊玉珮乃是皇家傳世之物,我們不應該擁有,我們應該將它寄存在丹鳳行宮的神龕上。物歸原主,為了防止它出現意外,我們沿途需要提供足夠地武力保護……」

    楊夙楓立刻反應過來,欣然說道:「我們兵力不多,但是出動兩個連隊護送還是需要的。秦瀟霆就算心裡有什麼想法,看在這塊雙龍雕翎玉珮之上。也只好讓我進去丹鳳府了。當然,蕭紫葑姑娘身患重病,在丹鳳行宮借住幾個晚上也不應該受到嚴厲的指責吧?」

    之前藍羽軍本來要將蕭紫葑送到丹鳳府的丹鳳行宮休養,但是負責鎮守丹鳳府的秦瀟霆卻很不客氣地拒絕了,他的理由冠冕堂皇:「丹鳳行宮只有皇室地人才能入住。」藍羽軍雖然十分氣憤,但是除非公開造反,否則還真的沒有強行進入丹鳳行宮的理由。

    不過現在,借口有了,剩下的就是行動了。

    4月8日早上,楊夙楓正式率領兩個全副武裝的藍羽軍聯隊從麗川府啟程。護送雙龍雕翎玉珮前往丹鳳府,兩名連隊的指揮官正是剛剛從高陽府趕回來的勒普和桑頓,而其餘的部隊,則在克勞塞維斯的統一調度下,向積雷山要塞秘密進發。

    戰爭的陰雲再次籠罩在紫川道地上空。

    在出發之前。楊夙楓給秦瀟霆發去了書面文書,闡明自己要做的事情。秦瀟霆早已經得到了消息,帶領人馬守在了蟠龍峽的必經之路上。面對全副武裝躍躍欲試的藍羽軍,他的部下們也都嚴陣以待地埋伏在陣地的後方,弓箭手彎弓搭箭。在高處虎視眈眈。

    楊夙楓淡淡的看了看神情肅穆的秦瀟霆,微微笑了笑,有點詫異的說道:「秦將軍。您這是做什麼呢?」

    秦瀟霆全身戎裝,右手挽著虎賁弓,背後插著雕翎箭,完全一副戰備地模樣,身邊的衛士們也是警惕性極高,他目不轉睛的盯著楊夙楓,冷冷地說道:「楊夙楓,你這是明知故問。」

    楊夙楓不以為然地說道:「我只不過是來將這塊東西放回去丹鳳行宮而已,你又何必如此緊張?」

    秦瀟霆的臉色深沉的好像漫天密佈的烏雲。聲音低沉而緩慢的說道:「楊夙楓,你不要裝模作樣,我知道你想幹什麼,你不就是想奪取丹鳳府麼?你可以公開的打起藍羽軍的旗號進攻我們,何必鬼鬼祟祟的上沿借道伐虢這樣的把戲?」

    楊夙楓無奈地歎了口氣,露出一副委屈的樣子,苦笑著說道:「秦將軍,你這說話太難聽了吧?逆時針的誤會我們了。我們藍羽軍雖然不在帝國軍隊的正式編製序列裡面,但是也是帝國的國防力量,正所謂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我們所做的一切,都是想美尼斯這塊土地上生存下來而已……」

    秦瀟霆毫不客氣的打斷了他的說話,冷冷的說道:「對不起,道不同不相為謀!我秦瀟霆對帝國忠心耿耿,心無二志,你休想從我這裡得到絲毫的好處。」

    楊夙楓只好聳聳肩,輕輕皺眉的說道:「無論如何,這塊雙龍雕刻玉珮我應該將他送回丹鳳行宮是不是?難道你不覺得這是對皇帝陛下的最起碼的尊重麼?」

    秦瀟霆斬釘截鐵的說道:「不必了,這件事情我可以代勞。」

    楊夙楓微微吸了一口氣,語氣也深沉下來,緩緩地說道:「這是你的最後決定嗎?」

    勒普和桑頓兩人悄悄的做了個手勢,藍羽軍立刻靜悄悄的散步開來,趴在地上,步槍打開了保險,而蟠龍峽上面的秦瀟霆師團官兵,也都拉開了弓弦,點燃了火炮的火把,戰事一觸即發。

    秦瀟霆斯毫不在乎藍羽軍的威脅,依然是堅決的寸步不讓的說道:「我不會改變我的決定!」

    楊夙楓竭力的壓下心頭的怒火,雖然早就知道秦瀟霆是一個頑固分子,軟硬不吃,但是也沒有料想到對方居然頑固到這樣的地步。猛然間深深呼吸一口氣,正要發出指令下令強攻,卻忽然看到一個副官模樣的人急匆匆地跑到秦瀟霆的身邊,在秦瀟霆的耳邊低聲咕咚了幾句,秦瀟霆立刻拉長了臉,森然說道:「你去告訴他!丹鳳府不歡迎任何地外人!」

    那個副官為難的不知道又說了些什麼。秦瀟霆霍然回頭,剛好看到梅哈德和薛馥的身影。梅哈德顯得神采飛揚,滿臉笑容,旁邊還跟了一個哈巴狗一樣的薛馥,梅哈德走到哪裡,他就跟到哪裡。梅哈德哈哈笑道:「老秦。我不算是外人吧?」

    秦瀟霆不搭理他,只是嚴厲的盯著引領他們前來的那個年輕軍官,冷冷地說道:「陸剛,沒有我的命令你也敢放他們入城?你也跟別人走了嗎?好,好,好,很好,你們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心計了。」

    那個名叫陸剛的軍官大約只有二十七八歲,身軀高大,顯得非常英武而彪悍。挨了秦瀟霆的批評,他的臉色頓時漲得通紅,但是他微微吸了一口氣,鼓足勇氣說道:「將軍,我知道我對不起你。我不應該這麼做!但是,我不能讓我的部下跟我們一起去死,他們都還年輕,他們都還有未來……梅哈德師團長可以帶給他們一條生路……」

    「住口!貪生怕死!你不配做一個軍人!」秦瀟霆爆然喝道,臉龐上。手腕上條條青筋勃起。

    陸剛臉色更加漲紅,渾身都因為憤怒和激動而顫抖起來,他突然抽出彎刀。往脖子上一抹,頓時鮮血飛濺,跟著高大的身軀癱瘓在地上。

    除了梅哈德之外,其他的所有人都呆住了。陸剛距離秦瀟霆不到三米的距離,脖子動脈被劃破而飛噴出來地鮮血剛好打在秦瀟霆的虎賁弓上,頓時鮮血淋漓。

    秦瀟霆眼睛睜得滾圓滾圓的,足足愣了三秒鐘,才反應過來,一個箭步過去抱住陸剛的身體。大聲地呼喊著他的名字,然而,陸剛已經再也聽不到了,惟有脖子上還有汩汩地鮮血直流而出,染紅了乾涸的土地。

    楊夙楓也覺得有點頭皮發麻,這個陸剛竟然如此的剛烈,的確是意料不到,勒普和桑頓兩人也是面面相覷,都覺得眼前的一切實在是太令人無法接受了。

    惟有梅哈德嘴角邊閃過一絲不為人察覺地冷笑。

    「梅哈德!你害死了他!我!我……」秦瀟霆猛然站起來,指著梅哈德,憤怒的喝道。但是由於過度的激動,他一口氣接不上來,聲音也嘎然而止。他身上地戎裝染滿了陸剛的鮮血,看來是如此的鮮艷和觸目驚心,好像是經歷過最慘烈的廝殺倖存下來的勇士。

    面對秦瀟霆的憤怒指責,梅哈德的神色相當的平靜,他只是面無表情的冷冷地說道:「秦瀟霆,你錯了,不是我害死了他,而是你。害死他的人是你!如果你能夠稍微瞭解一下部下的心理,你就不會導致今天的結果。我們都是被帝國遺棄的孩子,只有依靠自己的努力才能夠生存下去,沒有人可以救我們,只有我們自己才能夠救自己!」

    秦瀟霆黝黑的臉色居然漲紅起來,呼呼的喘著粗氣,暴跳如雷的說道:「梅哈德,我知道你心裡在想什麼!你這樣做,對得起天地良心,對得起你的父母祖宗,對得起……」

    梅哈德淡然一伸手,示意他不必多說,慢條斯理的冷笑道:「是!我對不起任何人!但是,我對得起我們的部下!起碼,我能夠給他們最基本的活路!而這一切,帝國不能給!帝國已經撤退了崇明島上面的駐軍!取消了派來接應我們的艦隊!我們已經不能回去帝國了!帝國再也不要我們了!我們只能夠自生自滅!你難道還不明白?你難道還要為這個腐朽的皇室繼續效命麼?」

    秦瀟霆愕然一愣,說道:「帝國已經放棄崇明島的駐軍?」

    梅哈德甩出一張紙,扔到秦瀟霆的腳邊,冷冷的說道:「這是帝國軍務部寫給我們倆的命令,讓我們自力更生,自求出路,你看看吧,看看帝國是如何處理我們的!」

    暗紅色的書面命令飄落在地上,剛好沾染了青年軍官陸剛的鮮血,顯得更加的凝重。

    秦瀟霆只看了一眼,就痛苦的閉上了眼睛,不自覺地將命令遞給了身邊的楊夙楓。

    楊夙楓看了一下,果然是帝國軍務部寫來的命令,雖然命令寫的很委婉,對這裡的駐軍表示了高度的同情,給予了廣大將士前所未有的讚揚和獎勵,梅哈德和秦瀟霆都被軍務部晉陞為陸軍中將,手下的所有軍官和士兵也都晉陞一級。然而,在字裡行間,卻不得不透露出致命的消息,那就是由於戰事吃緊,帝國需要從任何可以抽調兵力的地方調集兵力,因此崇明島上的守軍已經在三月中旬就被調到了內地參與作戰,這也就意味著崇明島很快就會落在別人的手中,而帝國海軍……帝國海軍已經沒有力量前來接應這兩個師團的官兵回國,他們在南海上和北海上都是自顧不暇。

    楊夙楓忽然想起,當日唐咨來和自己會面,壓根兒就沒有提到這兩個師團回國的信息,也許從那時候開始,帝國就已經決定將這兩個師團總共兩萬名官兵無情的拋棄了。否則,沒有格萊美海軍的首肯,即使是帝國的商船,也無法進入尼斯海接應他們的撤退。

    山風從蟠龍峽吹過,風色溫柔,但是卻吹不走楊夙楓心頭的沉重和悲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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釋懷煙樓主 發表於 2021-11-30 00:30 | 顯示全部樓層
第二卷 振翅之卷 第208章 爾虞我詐(上)

    青年軍官陸剛的自殺,顯然對秦瀟霆的打擊非常大,他一度顯得非常失態,隨即又有點自暴自棄的感覺。他的確是一個勇敢的將軍,但是他的勇敢只能在戰場上表現出來,只能是面對光明正大的敵人,現在這種四面楚歌前途茫茫的局勢顯然不是他可以應付得了的,而部下人心的向背也在這種深處敵後被人拋棄的環境中遠遠的超出了他的意料,他相當然的認為自己的部下也會像自己一樣對敵國忠心耿耿,然而殘酷的事實告訴他,當帝國決定拋棄他們的時候,他們為了生存下來,只好同樣的選擇拋棄帝國了。

    秦瀟霆下令撤除了丹鳳府周圍的警備要塞上的全部兵力,將殘餘的三個步兵聯隊大約五千多人全部龜縮到丹鳳府西北方的軍營裡,丹鳳府成為了任何人可以自由進出的地方,只有丹鳳行宮還有部分的突騎施槍手駐守,然而,他們稀少的數量對於丹鳳府的局勢來說顯然是可以忽略的。

    楊夙楓指揮藍羽軍不失時機的控制了蟠龍峽谷,這是從南邊進出丹鳳府的要塞,連接著麗川府,而梅哈德則指揮自己的親信部隊大量的湧入了丹鳳府,控制了丹鳳府的各個戰略要點。兩人從一見面的時候開始,就已經意識到丹鳳府將會出現你死我活的爭奪局面。

    雙手捧著裝有雙龍雕翎玉珮的盒子,楊夙楓走在了梅哈德和薛馥兩人地中間。三個人都是心懷鬼胎。各有各的主意,但是在到表唐川帝國皇帝至高無上的權威的丹鳳行宮的面前,卻又要表現得虔誠無比。楊夙楓和梅哈德的部下都是怒目而視,氣氛緊張,大有一言不對立刻就會把刀相向地跡象。惟有薛馥表現得像個小老頭,既要在楊夙楓面前裝老爺。但是在梅哈德的面前又是個孫子,前倨後恭,令人恥笑。而秦瀟霆,他似乎有點麻木了,又彷彿要遠離紅塵,因此只是無聲無息的走在眾人的背後,高大的身軀竟然在一夜之間瘦了一圈,眼睛也通紅通紅的。

    楊夙楓穩重的將雙龍雕翎玉珮放在了丹鳳行宮的神龕上,這一段可以看作是做戲的演出就到此結束了,梅哈德和薛馥都快步離去。生怕藍羽軍會將他們扣留。倒是秦瀟霆茫然的站在丹鳳行宮上發呆了片刻,然後居然覺得一陣天旋地轉,在眾目睽睽之下倒在了丹鳳行宮地漢白玉台階上,從此就一病不起。

    安頓好雙龍雕翎玉珮,接下來的事情就是安頓蕭紫葑了。自從從尼斯港送回來之後。蕭紫葑一直處於一種時而昏迷時而清醒地狀態,必須二十四小時都有人照顧,不過這對於娜塔莉來說並不是什麼難事,她可以將蕭紫葑照顧得非常好。病態的蕭紫葑,在丹鳳行宮的燭光照耀下。依然是如此的艷麗不可方物,令楊夙楓心頭感慨不已。若非親眼所見,又有誰能夠相信名冠大陸地蕭紫葑居然會有這麼奄奄一息的時刻?

    丹鳳行宮的確是一個風水寶地。這裡的建築主要是用精心切割的漢白玉建造而成地,包括地面和牆壁在內,都泛著一層淡淡的米白色,裝飾品大多數都是用了美尼斯地區出產的翡翠和冷玉,還有大量地紅寶石和藍寶石,在顯眼的地方通常都會用晶瑩剔透的鑽石來鑲嵌。丹鳳行宮的整體建築風格以簡約樸實為主,講究精緻和高雅,沒有太多的奢華的配備。

    由於地域的限制,丹鳳行宮的建築規模並不大。只有九十九個大小不同的房間和配套地設備設施,它最出名的地方還是這裡的溫泉泳池。據說帝國的御用風水大師經過專門的勘察,發現了這裡存在的一個天然的溫泉眼,溫泉水源源不斷永不乾涸,水溫隨著季節的變化而變化,夏天清涼,冬天溫暖,溫泉水中還隱隱有茉莉花的清香,十分神奇。丹鳳行宮就坐落在這個神奇的溫泉眼上,它所使用的一切水源都是來自於這個溫泉,包括綠樹掩映裝修雅致的室外泳池。

    然而,丹鳳行宮自從落成以後,並沒有任何人進住過,因為帝國沒有哪個皇帝願意山長水遠的到美尼斯地區來,所以,它一直都是空著,只有那些皇室的忠心警衛突騎施人每天精心的照料著它。楊夙楓將蕭紫葑安頓在丹鳳行宮,開始的時候也遭受到了突騎施人的堅決阻攔,雙方還曾一度刀槍相向,直到最後,楊夙楓將雙龍雕翎玉珮和蕭紫葑含糊的牽扯在一起,突騎施人才作了讓步。

    蕭紫葑養病的地方就在皇后所用的房間裡,房間顯得十分寬敞而空曠,房間的兩頭都是綠樹掩映的庭院,微風從窗口吹拂進來,帶來令人心曠神怡的花香。不過,楊夙楓沒有太多的時間可以逗留,他甚至連丹鳳行宮的皇帝專用的臥室都沒有時間進去參觀一眼,就急匆匆地回到了自己的軍營裡。

    藍羽軍在丹鳳府內的營地就設置在丹鳳行宮的旁邊不到兩百米的地方。這裡的軍營乃是專門配備給護送皇帝出行的御林軍用的,因此建築也是十分的堅固和寬敞,藍羽軍四百多人駐紮在這裡,只不過才佔用了不到四分之一的營地。

    楊夙楓回到軍營門口,若有所思地回頭看著黑夜中的丹鳳行宮,它算不上金碧輝煌,但是柔和的燈光將它輕輕的籠罩,很有一種家的溫馨,他心裡默默地祈禱,但願蕭紫葑能夠早日康復吧。

    「楓領,魯尼利亞的使者請求和您會面。」桑頓神色有點怪異的前來報告。

    楊夙楓收回目光,狐疑的說道:「扎卡萊要見我?他來見我做什麼?」

    桑頓搖搖頭說道:「他什麼都沒有說。只是說有重大地事情要見你。他是一個人單獨來的,還化了妝,整個人看起來鬼鬼祟祟的,走路瞻前顧後的,好像做賊一般。」

    楊夙楓猛然聯想到尼穆萊的事情,隨即心裡輕輕一跳。難道是扎卡萊也出事了?如果是那樣的話,那可是千載難逢地插手魯尼利亞王國的好機會。於是揮揮手說道:「將他帶過來吧。」

    桑頓很快將扎卡萊帶了過來,他果然是化了妝前來的,不過大致還能看得出他的樣子,他沒有帶任何的隨從,的確讓人覺得有點怪異,而且深夜來訪,也的確令人生疑。不過楊夙楓也沒有意識到其他的,只是平淡的說道:「扎卡萊大人,不知道深夜來訪。又有什麼事呢?」

    扎卡萊詭異的笑了笑,小眼睛冷冷地盯著楊夙楓的臉,自然而然的流露出職業的笑容,慢條斯理的說道:「楊將軍,我是為了尼穆萊地事情而來。自從我家將軍得知這個叛徒小人不幸的被藍羽軍收留以後。我家將軍非常惱怒,下達命令要我不惜一切代價也要將他從楊將軍這裡要回去,將他繩之以法。楊將軍有什麼條件,儘管開口,只要我們能夠做到的。我們一定會做到。」

    楊夙楓冷冷的看了他一下,帶著諷刺的語氣緩緩地說道:「如果我不答應,你們家將軍是不是就會出動十萬大軍前來攻打我們呢?」

    扎卡萊彷彿已經忘記了這句話乃是自己曾經說過地。心安理得的搖搖頭說道:「不,我們現在沒有那麼多的兵力了,我們只有五萬魯尼戰士,而且已經在前往冬日要塞地路上了。」

    楊夙楓又是好氣又是好笑,這個扎卡萊三更半夜的前來和自己會面,難道就是為了威脅自己?似乎沒有這個必要吧?深深的看了他一眼,緩慢而低沉的說道:「那麼我答應與不答應又有什麼區別呢?」

    扎卡萊眼皮也不跳,冷冰冰的說道:「沒有區別。」

    楊夙楓再也忍耐不住,霍然站起來。很不客氣地厲聲說道:「那麼你來見我又有什麼屁放呢?」

    扎卡萊對於楊夙楓的發火似乎一點感覺都沒有,依然是陰沉的笑了笑,淡淡地說道:「我只是來提醒一下楊將軍而已,既然楊將軍執迷不悟,那我也沒有停留的必要了。」

    楊夙楓氣往上湧,大聲喝道:「來人!送客!」

    桑頓急忙跑進來。

    扎卡萊施施然的站起來,看也不看兩人一眼,冷冷地說道:「不必了,我還是一個人走。」

    楊夙楓大手一揮,冷冷的說道:「請便!」

    扎卡萊陰森森的笑了笑,竟然真的獨自走了。

    楊夙楓看著扎卡萊鬼鬼祟祟遠去的身影,本能的覺得有點不對勁,但是究竟哪裡不對了,卻又描述不出來。他看了看旁邊的桑頓,想要從他臉上得到一點答案,可是桑頓對於扎卡萊的到來和離去似乎也是一頭霧水,不知道對方究竟在搞什麼鬼,他比楊夙楓還要更加的茫然。

    楊夙楓歎了一口氣,剛剛想坐下來仔細的研究扎卡萊究竟是什麼意思,忽然有人靜悄悄的走進來,卻是一個全身黑色制服的青年女軍官,秀長的身軀,白淨的瓜子臉,顯得青春美麗動人,不過她的軍服上並沒有任何的軍銜標誌,她的臉色非常的冷靜而嚴峻,靜靜地站在了楊夙楓的身後。

    楊夙楓感覺到了對方的存在,低沉的說道:「西邊有什麼消息?」

    青年女軍官遞上來一本文件夾,楊夙楓翻開來看了看,眉頭微微的皺起來。

    文件夾裡面只有一張紙,右上方印有「絕密」兩個水印字樣。內容很少,只有寥寥數行,然而,楊夙楓卻看得非常仔細,似乎要把每一個字都記憶在腦海裡。

    過了好一會兒,楊夙楓才掏出鋼筆,在文件夾上簽了名,那個青年軍官轉身離開。

    楊夙楓忽然想起了什麼,又將她叫住,低沉的說道:「之前的指示發下去沒有?」

    那個青年女軍官平靜地說道:「已經發下去了。一切來自西邊的命令都必須經過參謀本部的審核才可以轉發。所有的武器裝備調撥也必須加蓋參謀本部的印章才有效。指示即日生效。」她的聲音聽不出有什麼感情,也缺乏抑揚頓挫,但是語速很流利,發音也很標準,似乎是接收過專門地訓練。

    楊夙楓斟酌再三,多次仰頭看著天花板。好一會兒才緩緩地說道:「菊花三號有沒有情況匯報?」

    青年女軍官說道:「沒有,但是菊花三號說,目標目前還在掌握之中。目標目前正在組建自己的部隊,其兵員來源主要是貞川道的土匪散兵游勇,還有部分的忽騎施人,對於投靠她的人,她是來者不拒,現在已經聚集了上千人馬了。大量的左輪手槍已經被她發給了那些不願意參加藍羽軍但是又不想加入太陽神教的中間派,僅僅在昨天的時間裡,就發出了三百六十八支左輪手槍和數萬發子彈。」

    楊夙楓默然的點點頭。輕輕的擺擺手,青年軍官轉身走了。

    楊夙楓獨自站在那裡發了一會兒呆,神色有點痛苦,良久才自言自語地說道:「藍楚燕,但願你只是想實現你的諾言而已。否則……」

    忽然間,楊夙楓覺得軍營四周似乎有些什麼雜亂的聲音嘈雜起來,好像有很多人聚集一般,他立刻反應過來,從桌子上拿過了五四手槍別在腰間。片刻之後。桑頓神色憤怒而緊張的大踏步地進來報告,說是有大隊的秦瀟霆師團地人馬從四面八方湧過來,包圍了藍羽軍的駐地。率軍的乃是秦瀟霆手下的三個聯隊指揮官,但是秦瀟霆卻沒有出現。

    楊夙楓微微一怔,如果說這是梅哈德師團的人馬,楊夙楓一點也不覺得奇怪,可是居然是秦瀟霆師團地兵馬,那可是有點出乎意料了,他幾乎是條件反射的說道:「他們想幹嗎?」

    桑頓臉色漲紅,委屈而憤怒的說道:「他們居然公然指責我們勾結外敵,想要背叛祖國!」

    楊夙楓頓時血往上湧。用力一拍桌子,氣呼呼地罵道:「哪個王八蛋說的?」

    桑頓臉色更加漲紅,欲言又止,神色無比古怪的說道:「是秦瀟霆手下的三個聯隊長,傲翎,還有蒙柏他們都這樣責罵我們……我跟他們說沒有這回事,結果他們說……親眼……親眼看到了扎卡萊在我們的軍營裡出入……」

    楊夙楓頓時腦袋裡轟的一聲,臉色頓時深沉下來,意識到自己中了梅哈德的圈套。

    自己早知道梅哈德和魯尼利亞有勾結,所以自己急匆匆地跑到丹鳳府來準備找梅哈德的晦氣,可是自己卻忽略了一點,那就是自己在找梅哈德的晦氣地同時,梅哈德也在找自己的晦氣。他不但要除掉秦瀟霆,還要除掉自己。明明是他和扎卡萊有勾結,但是他卻偏偏叫扎卡萊先來和自己會面,而且還故意安排了秦瀟霆師團的官兵目睹扎卡萊進入藍羽軍軍營的場面,造成了自己和敵人勾結的假象。自己當時就覺得有點不對勁,扎卡萊怎麼會那麼神秘兮兮的來見自己,而商談的內容也沒有任何實質性的東西,原來根本上就是做戲給秦瀟霆的手下看的。

    楊夙楓臉色一沉,很快就清醒過來,在這種危機四伏的關頭,任何的衝動和憤怒都是無濟於事的,他緩緩地在大廳裡踱步,沉聲喝道:「扎卡萊現在人呢?」

    桑頓也意識到事情不妙,結結巴巴的說道:「我聽他們說,扎卡萊還隱藏在我們軍營,他們想要進來搜查!他們說一定要將奸細揪出來!」

    楊夙楓一時控制不住,怒不可遏的喝道:「放屁!搜查!」

    桑頓也是十分惱怒的說道:「是的,他們有什麼資格進來我們的軍營搜查?戰士們都氣憤得不行,要不是勒普大哥在外面彈壓著,我們都要開槍射擊了……」

    正在說著,勒普也臉色凝重的走進來,用低沉的語氣急促的報告:「楓領,包圍在我們周圍的秦瀟霆部官兵已經達到了四千多人,他們在喊口號,群情激憤,而且全副武裝,都說我們勾結魯尼利亞的使者,想要叛變投敵……楓領,這是怎麼回事?」

    楊夙楓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微微有點酸澀的說道:「我中了梅哈德和扎卡萊兩人的圈套。」

    當下將事情的經過簡單的說了。

    勒普和桑頓兩人都氣炸了肺,桑頓暴怒的叫道:「***!怎麼可以這樣冤枉我們?他們還有沒有腦子!我們當初在冬日要塞和他們打的屍橫遍野的,我們怎麼可能投降他們?他們來投降我們還差不多……」

    勒普倒顯得冷靜一些,低沉的說道:「但是我們後來也發表過聲明,說是不願意和魯尼利亞王國為敵的。現在梅哈德也許就是抓住了這一條,大肆的煽風點火,想要我們和秦瀟霆的部下血拼。」

    桑頓惱怒的叫道:「血拼就血拼!難道我們還怕了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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釋懷煙樓主 發表於 2021-11-30 00:30 | 顯示全部樓層
第二卷 振翅之卷 第209章 爾虞我詐(下)

    楊夙楓竭力的讓自己的情緒平靜下來,沉聲說道:「不行,如果我們和秦瀟霆的部下血拼,那就正好中了梅哈德的借刀殺人之計,他就可以將我們和秦瀟霆一起除去。到時候我們就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叛國投敵的罪名。秦瀟霆現在到底在哪裡?他為什麼不出現?是不是被梅哈德軟禁起來了?」

    勒普苦惱的搖搖頭說道:「楓領,我們已經被包圍的水洩不通,和外面的聯繫全部斷絕了,你的問題,我們一個都無法回答。不過我們已經全面戒備,嚴陣以待,捷克式輕機槍全部都架起來了,他們如果真的要進來,我們就只好開槍了。」

    楊夙楓凝重的搖搖頭,緩緩地說道:「梅哈德最希望的就是我們開槍射擊,我們不能幹這樣的蠢事。」

    桑頓著急的說道:「可是他們萬一殺進來,那怎麼辦?難道我們不還手嗎?」

    楊夙楓走到軍營門口一看,果然看到軍營的四周都是密密麻麻的秦瀟霆部官兵,領頭的確實就是他的幾個部下,那都是他認識的,被打殘了的重步兵聯隊的指揮官羅虯翰,還有其他三個聯隊指揮官蒙柏、摩洛娑、傲翎。秦瀟霆的確不在,現場只有他們四個人在指揮。

    楊夙楓認識眼前的這些軍官,蒙柏、摩洛娑、傲翎都是相當出色的中級軍官,蒙柏老成持重。摩洛娑年輕張揚,傲翎血氣方剛,相比而言,那個來歷不明地羅虯翰倒是有點令人不放心。楊夙楓清楚的記得秦瀟霆的重步兵聯隊已經投靠了梅哈德,並且在蟠龍峽一戰中已經被自己打垮,難道這個羅虯翰就是當時的重步兵聯隊的指揮官?他現在為什麼又回到了秦瀟霆的身邊?

    看到楊夙楓地出現。吵鬧的人群開始逐漸的安靜下來,每個人的目光都落在了楊夙楓的身上。

    楊夙楓大致的觀察了一下周圍的態勢,果然,被某些別有用心的人鼓噪起來的秦瀟霆所部官兵足足有四千多人,將藍羽軍的軍營包圍地嚴嚴實實的,而且大部分人都是彎弓搭箭彎刀出鞘的姿態,只要一聲令下就會向藍羽軍發動衝鋒。

    四面受敵的形勢是很嚴重的,不過楊夙楓並不怎麼擔心。

    藍羽軍這邊雖然只有兩個連隊不足五百人地兵力,但是他們基本上都已經習慣以少對多的局面,所以戰士們都只是靜靜的趴在陣地後面嚴陣以待。手榴彈擰開了蓋子,迫擊炮炮手們也都將迫擊炮炮彈放到了發射筒的口子上,只要一鬆手,迫擊炮就能夠發射。三十二挺捷克式輕機槍也分佈呈扇形的防禦位置,黑洞洞地槍口對準了陣地外面的每一個人。機槍射手們的手指都搭在了扳機上,它們構成了藍羽軍火力地主要組成部分。

    自從美尼斯地區以後,根據前段時間在格萊美作戰的經驗和教訓,藍羽軍覺得馬克沁重機槍的殺傷力雖然很大,但是移動不方便。只適合於防守要塞,所以楊夙楓就加緊了輕機槍的研製和生產,這些捷克式輕機槍就是這麼來的。它其實就是二戰時的捷克式輕機槍的翻版,原理和外形都沒有什麼變化,甚至連名字楊夙楓都懶得改,只不過「捷克」兩個字的意思被他解釋成了「大捷克敵」而已。

    「告訴戰士們,沒有我的命令,誰也不許開槍,即使敵人地刀子架到我們的脖子上!這是死命令,必須執行!」楊夙楓嚴肅的對勒普和和桑頓兩人說道,然後單獨緩緩地走到前面去。

    蒙柏、傲翎、摩洛娑三人看到楊夙楓走上前。他們三個也上前幾步,目光熠熠的盯著楊夙楓,羅虯翰猶豫了一下,終於也跟在了三人的後面,現場的氣氛頓時變得鴉雀無聲。秦瀟霆所部的官兵緩緩地湧上前來,桑頓也率領警衛隊緩緩地湧上前去,捷克式輕機槍平端在手中,只要有一個火星,雙方就是血流當場的局面。

    楊夙楓緩緩地站定,同樣目光炯炯的看著蒙柏等四人,沉聲說道:「各位兄弟,不知道深夜調動大軍圍我軍營是何用意?不知道我是哪裡冒犯了各位?」

    傲翎嚴厲的喝道:「我們是來抓叛國投敵分子的!」

    楊夙楓臉色一沉,緩緩地說道:「誰是叛國投敵分子?」

    傲翎厲聲說道:「就是你!這是我們親眼所見,你休想狡辯!」

    楊夙楓微微一笑,也不動怒,淡淡的說道:「你親眼看到了什麼?」

    傲翎冷笑著說道:「我們親眼看到了魯尼利亞王國的使者出現在你的軍營裡。」

    楊夙楓神色不動,淡淡的看了旁邊的蒙柏、摩洛娑和羅虯翰一眼,蒙柏的眼光很複雜,而摩洛娑則對他怒目而視,如果不是雙方都有這麼多人看著,他彷彿要衝上來狠狠的將楊夙楓揍一頓。羅虯翰不等楊夙楓的目光移動到他身上,就迫不及待的大聲說道:「我們也都親眼看見了,你休想辯解!」

    楊夙楓依然是微微笑著說道:「不知道你們何以咬定那個人就是魯尼利亞的使者?」

    傲翎指著楊夙楓大聲說道:「那個人叫做扎卡萊!是魯尼利亞王國提蘭戈萊的手下!你以為我們不知道?楊夙楓,你這是無恥小人,你竟然敢勾結外敵圖謀不軌,我們饒不了你!」

    楊夙楓哈哈一笑,拉長了臉,冷冷的說道:「傲翎,你認識扎卡萊?你什麼時候認識扎卡萊的?你為什麼會認識扎卡萊?你和他又是什麼關係?難道他是你的朋友或者兄弟?」

    蒙柏地臉色微微一變。摩洛娑卻欲言又止。

    傲翎頓時臉色漲紅,手指幾乎點到了楊夙楓的臉上,暴跳如雷的說道:「你放屁!你胡說八道!王八蛋才認識他!我和他一點關係都沒有……」

    楊夙楓仰了仰頭,微微乾笑一下,冷靜的說道:「既然如此,你為什麼說那個人就是扎卡萊?」

    傲翎頓時語窒。脖子上根根青筋隆起,隨即目光自然而然的轉向羅虯翰。

    楊夙楓心頭冷冷一笑,隨即明白今日的事情完全是羅虯翰奉了梅哈德地命令前來搗鬼,那個煽風點火唯恐天下不亂的人就是他,難怪他會出現在這裡。

    果然,羅虯翰的臉色微微一沉,上前一步,大聲說道:「楊夙楓,就算那個人不是扎卡萊,也是魯尼利亞的使者……」

    楊夙楓一口氣截斷他的話。深沉的說道:「你何以判斷他就是魯尼利亞的使者?難道你提前得知了信息?既然你提前得知了信息,你為什麼不告訴他們三個?對於外國的奸細你為什麼不立刻將他擒下,嚴刑拷打審訊,卻讓他在我的軍營裡來來去去?你到底是何居心?」

    羅虯翰冷冷的說道:「我們是放長線釣大魚,想要弄清楚他地底細!如果我們將他抓起來了。豈不是讓你的陰謀得逞?」

    楊夙楓哈哈一笑,斷然喝道:「羅虯翰!你簡直糊塗透頂!奸細進來的時候比你可以不抓,為什麼出去的時候你也不抓?你是存心要將他放走嗎?蒙柏,你們也是這麼糊塗嗎?」

    蒙柏臉色深沉而肅穆,沒有出聲。

    楊夙楓繼續冷笑幾聲。背負雙手,緩緩地低沉的說道:「羅虯翰,虧你還是帝國地紅旗都尉。連這麼簡單的事情都做不來,你簡直丟帝國軍人的臉!即使你要放長線釣大魚,那也應該是讓他進來,然後在他離開的時候將他逮捕,然後嚴加審訊,弄清真相。傲翎,你們為什麼不將他抓住呢?」

    傲翎臉色怪異,正要說些什麼,羅虯翰卻已經搶著說道:「我們只是看到他進來了。沒有看到他出去。這個奸細還在你的軍營裡!對!這個奸細一定還在你地軍營裡!」

    楊夙楓冷冷的笑了笑,緩緩地說道:「奸細就在我的軍營裡?你確定麼?」

    羅虯翰臉色漲紅,大聲說道:「我們當然確定!我們現在就是來調查事情地前因後果的!你要獲得清白,就必須讓我們進去仔仔細細的搜查一番!否則,我們就認定你就是勾結外敵叛國投敵!」

    楊夙楓冷冷一笑,緩緩地說道:「想搜查嗎?請進來。」說著讓開了身子。

    羅虯翰沒有想到楊夙楓居然會輕易的答應自己進去搜查,不禁愣了愣,急忙看看身邊三人,示意他們進去,然而,蒙柏、摩洛娑、傲翎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有些猶豫。雖然之前他們大聲叫嚷著要進來搜查,可是當真的要進來搜查的時候,他們卻不得不考慮到事情的嚴重後果。

    軍隊和軍隊之間的關係是非常鐵血的,一旦出現差錯,立刻就是血流成河地局面,他們身為軍人當然不會不知道。楊夙楓雖然表面上答應了讓他們搜查軍營,可是他們一旦進去,能不能出得來就是問題了。沒有人會傻瓜的以為隨隨便便的一句話就可以保證自己的生命。

    適逢在此時此刻,剛好傳來藍羽軍戰士們嘩啦呼拉的推彈上膛的聲音。這些艱澀的聲音很不好聽,可是對他們來說,卻無疑是地獄裡發出的呻吟。

    楊夙楓淡淡的笑了笑,溫和的說道:「怎麼樣?不是要進來搜查麼?」

    羅虯翰眼珠子一轉,深沉的說道:「我們當然會搜查!我們會派人進去搜查!」

    楊夙楓的目光深深的注視著他,冷冷的說道:「我想還是你們親自進來搜查的好!怎麼樣?你們怕我吃了你們?」

    羅虯翰陰森森的說道:「誰知道你會搞什麼鬼?」

    楊夙楓哈哈一笑,爽朗的說道:「我楊夙楓雖然算不上什麼光明正大地人物。但是也還不至於扣押你們幾個!只要我一聲令下,你們身上就可以穿一百個彈孔,我何必多此一舉?」

    蒙柏面無表情的邁著沉重的步子走過楊夙楓的身邊,傲翎和摩洛娑相互看了看,也走了進來,後面跟著他們各自的警衛人員和搜查小組的成員。也魚貫而入。反倒是羅虯翰額頭上微微滲出一絲冷汗,想要往後縮,楊夙楓冷冷地盯了他一眼,輕蔑的說道:「怎麼了?羅大隊長?你還是不相信我?」

    羅虯翰乾笑一聲,只好硬著頭皮走了進來。

    扎卡萊已經離開,搜查當然不會有什麼結果,然而,雙方的氣氛卻隨著搜查的逐步開展而顯得更加的緊張,軍營內藍羽軍嚴陣以待,虎視眈眈。軍營外則是秦瀟霆所部的四千多人躍躍欲試,蠢蠢欲動。按照楊夙楓的吩咐,桑頓寸步不離的跟著羅虯翰,反倒對其他三人沒有任何的動作。

    搜查小組的成員總共有五十多人,他們分成了四個小組。對藍羽軍地軍營進行了地毯式的搜查,甚至連廚房裡面的柴火也都全部拆開來看過了,藍羽軍官兵們的背包和行李也被全部翻亂,導致藍羽軍的軍營裡一片地狼藉,許多藍羽軍官兵的手指都死死的扣在了米奇爾步槍的扳機上。眼睛裡彷彿要冒出火來,若不是有楊夙楓的死命令,他們早就和搜查小組地成員大打出手了。

    楊夙楓對羅虯翰展露了一個意味深長的冷笑。淡淡地說道:「羅隊長,天黑路滑,小心走好。」

    羅虯翰沒有回答,但是臉色顯然不太好。

    軍營裡沒有任何值得懷疑的地方,只有一個地方引起了蒙柏等人地注意,那就是藍羽軍的無線電台所在。這裡警備森嚴,通訊軍官穿著的也是不同的制服,帶有一股莫名的神秘感,令他們不由自主地多留意了幾眼。但是他們的每一個人,雖然覺得無線電台有點神秘,可是卻完全不知道它的價值所在。

    無線電報的出現,開創了人類歷史上即時通訊的大門,這是一個劃時代地進步,標誌著一個新的時代的誕生。由於戰爭的需要,楊夙楓和西門子施密特打破了上帝制定的法則,讓它提前來到了人世間,也是由於戰爭的需要,它剛剛來到人世間,又被重重的面紗緊緊的封閉起來。

    隨後,搜查小組又搜查了丹鳳行宮,這裡除了蕭紫葑居住的皇后寢室之外,沒有任何可以搜查的地方。蕭紫葑還在沉睡之中,他們都被蕭紫葑的美色所震撼,足足在房間裡停留了大約五分鐘的時間才離開。

    到快天亮的時候,搜查終於結束,楊夙楓將一行人送到軍營門口。

    這次代表他們講話的是老成持重的蒙柏,他面無表情的說道:「打擾了!請楊將軍留步!」

    楊夙楓絲毫沒有生氣的神情,只是淡淡地說道:「不知道各位還有什麼話要說呢?」

    沒有人吭聲,傲翎甚至覺得有點尷尬,不敢直接接觸楊夙楓的目光。

    楊夙楓淡淡的說道:「既然你們沒有話說,我倒是有話說了,羅虯翰隊長,不知道你對昨晚的搜查結果有沒有什麼樣的看法?我這裡有沒有奸細?你只需要回答有還是沒有就行。」

    羅虯翰臉色一陣青一陣白的,看看身邊的三人,覺得楊夙楓不會拿他們怎麼樣,又恢復了陰沉的臉色,冷冷的說道:「我們沒有找到並不等於沒有。」

    楊夙楓微微一笑,語氣轉為深沉,緩緩的說道:「既然這麼說,那就是還是有了?那好,我還請四位再次進去檢查。有還是沒有,必須給我說清楚了!」

    羅虯翰又看了一下身邊的三人,冷笑著說道:「沒有。也許是他走了……」

    楊夙楓輕輕的點點頭,隨後輕輕的一舉手,只聽到啪的一聲槍響,羅虯翰慘叫一聲,捂著自己的耳朵倒在了地上,大聲的叫道:「快來人啦!快來人啦!藍羽軍殺人啦!藍羽軍殺人啦!」

    包圍在軍營外面的秦瀟霆所部邊防軍官兵立刻騷動起來。

    楊夙楓神色平靜。沒有任何地動作。

    只有勒普在背後五十米的地方緩緩地垂下米奇爾步槍的槍口,讓硝煙隨風飄散。

    蒙柏臉色不變,傲翎和摩洛娑卻狠狠的盯著楊夙楓。

    羅虯翰在地上直打滾,勒普一槍打飛了他的一個耳朵,斷裂的耳朵就落在了楊夙楓地腳下,但是沒有人低頭看一眼。

    楊夙楓低頭看了還在地上掙扎的羅虯翰一眼。冷冷的地說道:「我楊夙楓雖然算不上頂天立地的男子漢,但是也不能讓人這樣的污蔑。我楊夙楓永遠都不會背叛祖國,天地可鑒,日月可表。羅虯翰,我不管你是奉了什麼人的命令來污蔑我,你今天的作為已經嚴重的侵犯了我的尊嚴,我想你最好立刻離開,永遠都不要再在藍羽軍的視線裡出現,否則,沒有人可以饒恕你地性命!」

    羅虯翰狼狽的站起來。臉上鮮血淋漓的,顯得異常地恐怖,朝楊夙楓憤怒的喝道:「你有本事就殺了我!」

    楊夙楓神色平靜的說道:「你放心!我一定會殺了你地!」

    蒙柏深沉的說道:「那你是不是也要殺了我們呢?我們也冒犯了你的尊嚴。」

    楊夙楓卻答非所問的說道:「我這裡的確有一個人來自魯尼利亞,但是,那個人是我地密探。他向我報告。在這段時間裡,現在丹鳳府之內的某個人,有可能會叛變魯尼利亞。但是,他不清楚那個人是誰……」

    蒙柏、傲翎、摩洛娑三人的瞳孔立刻收縮,羅虯翰也停止了慘叫。愣愣地看著楊夙楓,靜待下文。

    楊夙楓刷的一聲拔出傘兵刀,輕輕的撫摸著上面鋒利的刀鋒。莊嚴肅穆的說道:「我想,無論是誰,無論是為了什麼原因,叛變投敵都是不可饒恕的。傲翎,你說呢?」

    傲翎不假思索的說道:「當然!我們的性命屬於祖國!」

    楊夙楓斷然喝采說道:「很好!我們的性命乃是屬於祖國!我只希望在座地任何一個人,都牢牢的記住今天的事情。無論是誰叛變投敵,他都會永遠的被釘在祖國的恥辱碑上,承受千千萬萬國人的唾罵。」

    輕輕的一拉。傘兵刀,割開自己的手指。點點滴滴的鮮血灑落在土地上。

    楊夙楓神色莊嚴的舉起滴血的手指,向著西方,虔誠的將手掌心捂在自己的胸口上,一字一頓的說道:「我向天發誓,我將永遠效忠祖國,如果我勾結外奸,背叛祖國,我將立刻遭受天打雷劈而死,死後永世不得安生!如果你們信得過我楊某人,就請同樣向天地表明自己的心跡!」

    蒙柏伸出手來,拿過楊夙楓的傘兵刀,也同樣凝重的劃破自己的手指,讓鮮血一滴一滴的地落在土地上,同樣莊嚴的說道:「我也向天發誓,永遠效忠於唐川帝國,絕不勾結外敵,絕不背叛祖國!」

    摩洛娑和傲翎兩人也都熱血上湧,按照同樣的辦法表明了自己的決心。

    羅虯翰冷冷的看著四人的動作,不屑一顧的冷笑著說道:「發誓有什麼用呢?我才不會做那樣的蠢事!」

    楊夙楓淡淡的說道:「適隨尊便!」

    楊夙楓緩緩的轉過身來,將自己滴血的手指舉起來,大聲喝道:「藍羽軍的兄弟們,你們跟我一起發誓,我們誓死效忠祖國!絕不叛變投敵!天地可表,日月為證!」

    藍羽軍的戰士們立刻大聲的激動的吼叫起來:「我們誓死效忠祖國!絕不叛變投敵!天地可表,日月為證!」聲音高昂,直衝雲霄。

    蒙柏也高舉大手,對著後面的戰士們同樣吼叫起來:「邊防軍第66師團的官兵們,你們聽到了嗎?難道我們還不如藍羽軍嗎?請你們舉起你們的手臂,向天地表明我們的決心!」

    「我們誓死效忠祖國!絕不叛變投敵!天地可表,日月為證!」秦瀟霆所部的戰士們也都群情激憤的吼叫起來。他們人數眾多,聲音更加顯得激盪雄厚,久久不散。

    一時間,口號聲綿綿不絕,彷彿有數百萬人的聲音一起吼叫起來,整個丹鳳府都震動起來。

    楊夙楓忽然心有所感,向著西北方看過去,然而,那裡只有黑暗的一片。

    在這片黑暗中,在一個不知名的小山崗上,梅哈德冷冷的看著眼前的一切,眼睛裡陰沉的目光不停的閃動,最後終於心有不甘的狠狠的鬆開了握緊的拳頭。

    「這不是一個容易對付的傢伙,你太小看他了。」扎卡萊冷冷的說道。

    「這只是第一步而已,我還有大把的辦法對付他。」梅哈德的小眼睛陰沉的轉了轉,不動聲色的說道,鬆開了的拳頭又慢慢的握起來。

    扎卡萊歎了口氣,似乎想到了什麼,苦澀的說道:「但願如此,否則……」

    黎明前的夜風吹過小山崗,輕霧飄來,將一切都籠罩在朦朦朧朧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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釋懷煙樓主 發表於 2021-11-30 00:30 | 顯示全部樓層
第二卷 振翅之卷 第210章 釜底抽薪

    紫川道,丹鳳府。

    清晨的丹鳳府沐浴在晨曦的照耀下,顯得安詳而寂靜,昨晚所發生的一切似乎都在晨風的吹拂中完全消散了,街道上再也沒有軍人的足跡,一切都顯得靜悄悄的。

    一隊藍羽軍的運輸隊在完成了運輸任務以後,按照計劃返回麗川府,他們只有十幾個人和六輛大馬車,許多過往的行人都只是匆匆的看了一眼,也都沒有引起注意,負責守備城門的秦瀟霆所部邊防軍官兵也只是例行公事的翻了翻,就放行了。運輸隊在離開丹鳳府大約十多公里的地方,裝扮成普通士兵的楊夙楓離開了隊伍,帶著警衛員獨自前往東方。

    丹鳳府周圍的風景非常的漂亮,但是楊夙楓卻沒有心思欣賞。跋山涉水兩個小時以後,楊夙楓聯繫上了聶浪和弒風等人率領的部隊,部隊正在快速向北方開進。兩人都是有傷在身的,上次在格萊美所受的槍傷還沒有痊癒,不過戰事緊急,他們也求戰心切,楊夙楓便答應了他們的請求,讓他們繼續率領部隊參加戰鬥。

    「急行軍今天晚上就能趕到扶風府。」弒風微微喘息著說道,接到楊夙楓的命令以後,他們立刻從積雷山要塞的附近繞過積雷山要塞,直撲扶風府,一路上都是急行軍,包括他在內的藍羽軍官兵都相當的疲憊,因為藍羽軍攜帶地武器裝備份量的確不輕。每個戰士除了攜帶單兵武器和三個基數的彈藥之外,還每人額外攜帶了兩顆迫擊炮彈。

    「從我們掌握的情報來看,積雷山要塞的敵人並不知道我們已經離開了進攻陣地,扶風府那邊大概就更加預想不到了。今天晚上梅哈德得到消息的時候,大概也會呆若木雞地。」聶浪身上扛了兩隻米奇爾步槍,都是屬於那些身體不夠強壯的戰士們的。

    楊夙楓點點頭。將通訊軍官叫過來,冷靜地說道:「記得時時保持和情報處長的聯繫,隨時向我們報告扶風府的消息,還有摩尼教的紅巾軍的動靜,千萬不可疏忽大意。我們現在距離後方相當遠,必須加倍的謹慎小心。」

    通訊軍官答應著去了,片刻之後,就送來了冬日要塞前面的即時情報。

    情報是通過無線電通訊傳過來的,只有幾分鐘地時間差。根據藍羽軍的情報人員報告,魯尼利亞王國從晴川道抽調的五萬軍隊的確已經出發。並且距離冬日要塞不到兩天的行程,但是,敵人地行軍路線在今天的早上發生了變化,他們沒有直接走向冬日要塞,而是悄悄的兜了一個大圈。向積雷山要塞逼近。鳳霏霏推測敵人有可能是準備先佔領積雷山要塞,然後再順路南下,攻擊藍羽軍的腹地,這樣一來,冬日要塞就不起作用了。

    現在最麻煩的問題就是。積雷山要塞控制在梅哈德地手中,而他一旦投靠魯尼利亞,那麼積雷山要塞就鐵定會落入魯尼軍隊的手中。這將給藍羽軍造成極大的被動。獲悉這個情報以後,弒風和聶浪等幾個連隊指揮官都不禁有些猶豫,如果不盡快拿下積雷山要塞,那麼藍羽軍地處境將相當的危險。

    幾個人的眼睛都有點焦躁不安的看著楊夙楓,靜待他的決定。無線電通訊的投入使用,使得藍羽軍可以提前得知很多信息,但是信息量的突然暴增,也使得更加不好作出判斷和決定。

    楊夙楓微微沉吟片刻,沉聲說道:「繼續前進。目標扶風府。」

    積雷山要塞有著非常完善的防備工事,梅哈德又駐紮有兩個主力聯隊超過五千人的雄厚兵力,以藍羽軍現在地兵力,是無法短期內攻下的,強硬攻堅,只會讓戰事持續的更久,到時候魯尼軍隊到達,藍羽軍就會腹背受敵,甚至陷入重圍,這是必須避免的。

    楊夙楓和他們簡單的分析了一下,認為只有採取釜底抽薪的策略,長途奔襲扶風府,攻擊梅哈德的老巢,給梅哈德一個意想不到的打擊,才能將梅哈德的部署全部打亂。為了奪回自己的老巢,梅哈德很有可能會從積雷山要塞抽調兵力回身攻打藍羽軍,這樣藍羽軍才有機會盡快奪取積雷山要塞。

    「成敗在此一舉,請大家共同努力。」楊夙楓沉穩的說道。

    經過一天一夜的急行軍,藍羽軍到達了扶風府的附近,並且進入了攻擊姿態。經過簡單的研究,五個連隊的兵力分成了四個方向同時進攻,重點進攻方向是城牆最為薄弱的西面。迫擊炮集中起來統一使用,但各連隊的爆破組還是連隊自己掌握,負責爆破城門。

    扶風府的守軍顯然沒有預料到藍羽軍的突然到來,顯得有點驚慌失措,在他們看來,藍羽軍這樣孤軍深入,長途奔襲,乃是兵家大忌,一旦不能迅速的攻陷扶風府,梅哈德就會調集重兵將藍羽軍團團包圍,從而置藍羽軍於死地。經過短暫的慌亂之後,守軍憑借高大的城牆和堅固的防備工事開始了反擊的準備,梅哈德留在丹鳳府的守軍兵力還是很雄厚的,包括他賴以起家的步兵第一聯隊,而負責收城的指揮官則是他的大兒子梅思海。梅思海一邊破口大罵藍羽軍狡猾,一邊飛鴿傳書給自己的父親,讓他盡快回援。

    自從新年開始以後,楊夙楓就開始有意識的在部隊中展開了林彪元帥的「四快一慢」戰術的相關訓練,以適應未來越來越多的城市攻堅戰的需要。在這次的扶風府攻堅戰中終於可以學以致用,各部隊到達的速度很快,各項準備工作也做得很快。但是對於攻擊位置地選擇卻顯得非常的耐心和細緻。

    扶風府乃是紫川道通往美尼斯東北地區的咽喉要塞,連接著鐵博拉索山脈的內部和外部地區,地理位置十分重要,乃是名副其實的兵家必爭之地。在過去的數十年間,每次血色高原上地遊牧民族南下,基本都是被唐川邊防軍依靠扶風府的堅固城牆所阻攔。扶風府的城牆最矮的地方也有十米高。最薄的地方也有五米厚,而且全部使用的都是幾十噸重的花崗岩堆砌而成的,軍事專家稱之為固若金湯,曾被稱為東方的明娜斯特萊。遊牧民族的驍悍和速度在這座堅城面前顯得如此地有心無力,每次都是無功而返。

    然而,梅思海並不認為這次也可以僥倖過關。

    藍羽軍的迫擊炮開始射擊,轟擊城牆上的守軍,炮彈落在空曠的城牆上,發出單調的爆炸聲,和遊牧民族曾經使用過地土炮相比。藍羽軍的迫擊炮看起來個頭小多了,可是炮彈落在人群裡爆炸的時候,卻一炸就是一大片,那些原本在城牆後面排列好的弓箭手頓時遭殃了,梅思海不得不下令將他們分散開。

    同時。藍羽軍的近百挺捷克式輕機槍也開始呼嘯起來,從各個方面壓制敵人在城牆上地活動,密集的彈雨打得守軍根本無法抬頭,橫飛的子彈還打傷了不少人。各連隊指揮官一聲令下,早有準備地爆破小組分成了幾路。快步通過開闊地,靠近了護城河,他們將炸藥包頂在頭頂上。泅渡過河。

    梅思海當然發現了藍羽軍企圖爆破城門的舉動,可是卻無法阻止爆破組的前進,他們在城牆上的守軍基本上都無法抬頭,只能是單純的依靠一些弓箭手斜向天空的射擊,期待落下的弓箭能夠命中目標,然而,這種射擊方法的命中率實在太低,不過幸好總有一些不怕死的勇士,他們冒著藍羽軍地槍林彈雨站起來。以最快的速度彎腰向下發射弓箭,還能取得一些效果,不時地有爆破隊員被他們射死在城牆下,不過,這些勇士本人也很快就被捷克式輕機槍的點射打得鮮血飛濺,一頭耷拉在城垛上,再也沒有了聲息。

    扶風府內也是亂成了一片,意識到情勢不妙的梅思海密令自己的家人開始收拾東西,準備從地道逃竄,可是對於薛馥的家人,他卻連招呼都沒打,還給他們一道死命令,讓他們堅守待援。薛思綺正好在扶風府內,雖然她也稱得上時人高藝膽大,可是也被藍羽軍的凶悍炮火給嚇住了,她握著要見的長劍,卻不知道如何是好,在這種兩軍交戰的陣勢中,個人的力量是如此的微不足道,正在驚恐之間,忽然聽到一陣震耳欲聾的巨響,整個丹鳳府都彷彿顫抖起來,南邊城門處一道火光沖天而起。

    「城破了!城破了!」不斷的有人發出撕心裂肺的慘叫聲。

    原來,藍羽軍的爆破小組終於克服種種困難,將黑索金炸藥包堆砌在城門的下方,然後引爆,連續的爆破過後,城門終於被炸開,藍羽軍在火力的掩護下蜂擁而入。梅思海看見大勢已去,不假思索的追隨著自己的家人進入了地道,沒有了指揮的守軍頓時群龍無首,一片慌亂,大街上到處都是不知所措的士兵。

    薛思綺一看不好,急忙跑回去自己的家裡,然而,兵荒馬亂的,又有哪裡可以安全?

    楊夙楓跟在聶浪的後面進城,隨著南門城門的打開,其他幾個城門也先後的被炸開,藍羽軍從四面八方湧入扶風府,將敵人分割成四塊,梅哈德的部下只能是各自為戰,依靠街道兩邊的堅固建築物盡量的阻攔藍羽軍前進的步伐,並且給他們盡量大的殺傷。

    巷戰的後果是非常殘酷的,藍羽軍的傷亡也不小,扶風府的街道不是那種筆直交錯的,而是彎曲曲折的,甚至還高低起伏不平,依山而建,在清繳殘敵的戰鬥中,不斷地有藍羽軍戰士傷亡在敵人的暗箭之下,也令的藍羽軍的仇恨情緒逐漸高漲,他們自然而然的選擇了使用手榴彈開路的辦法,凡是可疑的建築物基本都被他們夷為平地了。當楊夙楓意識到將城市完全打爛對自己並沒有好處地時候。再想下達命令禁止這種行為的時候已經晚了,整個扶風府的建築物在一夜之間被毀掉了三分之二以上。

    從晚上十一點發起攻擊,到凌晨四點鐘基本結束戰鬥,藍羽軍完全控制了丹鳳府。經過初步的清點,藍羽軍打死打傷了兩千三百多名梅哈德師團的官兵,同時俘虜了九百餘人。還有六百餘人趁著黑夜逃脫,其中包括梅哈德的兒子梅思海及其家人。梅哈德這兩年來積累地所有財物和軍用物資都被藍羽軍全部繳獲,包括一批正準備送往積累山要塞的軍用物資和糧食,這也就意味著梅哈德必然要加以反撲。

    藍羽軍自身的傷亡也不小,陣亡一百六十多人,負傷三百多,聶浪又是呈英勇,一個人端著機槍單挑四十多個敵人,結果不幸的被藍羽軍自己的流彈打中腳踝,一瘸一拐的。不得不退出戰鬥,還挨了弒風的一頓冷嘲熱諷,令他大叫晦氣。

    從丹鳳府的勒普那裡發來了梅哈德得知扶風府遭受攻擊之後的反應,他立刻離開了丹鳳府前往積雷山要塞,想必是要從那裡調集軍隊反撲。因此,楊夙楓下令焚燬了所有無法帶走的軍用物資,同時將梅哈德師團所有地俘虜和傷病員全部槍決,準備在天亮的時候立刻撤離扶風府,在半途上伏擊梅哈德的援軍。

    槍決令下達。瞬間扶風府內槍聲再次響成一片,戰爭的殘酷和毫無人性再次得到充分的體現。

    藍羽軍臨時在扶風府內找了一個富豪地院子給楊夙楓暫時歇息,快天亮的時候。楊夙楓獨自一個人在看情報,黑色制服的青年女軍官悄悄地進來報告:「沒有蘇綾鱈的消息,但是薛思綺被抓到了。」

    楊夙楓皺眉說道:「薛思綺?帶她進來。」

    薛思綺很快被帶了進來,她的臉色雖然有些蒼白,但是還是如此地艷麗動人,由於練習武功的緣故,她的身材曲線顯得如此地凹凸玲瓏,相當的惹火。她身穿一條深紫色的連衣裙,可能是戰亂中不知道掛到了那裡。連衣裙在腰間被撕裂了一個口子,若隱若現的露出裡面的雪白肌膚。

    「你這個賤人!」薛思綺惡狠狠的罵著那個黑色制服的女軍官,但是那個女軍官冷冷的一抬腿,堅硬的皮靴踢在薛思綺地膝蓋後面,薛思綺頓時跪了下去。

    「映珞,不要打她。」楊夙楓呼喚著那個青年女軍官的名字,她們都是鳳霏霏精心訓練出來的核心手下,除了負責最核心最秘密的情報傳遞之外,還有一項任務就是暗中防止刺客行刺楊夙楓,因此每個人都有一身不錯的功夫,在接受過單雅絢的專門訓練以後,她們變得更加的冷血和凶殘。時時刻刻都生活在黑暗中的她們,每個人都有強烈的虐待人的慾望。

    袁映珞冷冷的站到了一邊,和黑暗緊緊地吻合在一起。

    楊夙楓走過來,歎了口氣,伸手將薛思綺拉起來,不料薛思綺突然間一伸手,一巴掌打在楊夙楓的右臉上,楊夙楓只覺得眼冒金星,尚未反應過來,薛思綺的另外一巴掌又打在了他的左臉上,恨怒之下,她的力氣特別大,直打得楊夙楓熱辣辣的痛,有幾秒鐘的時間只覺得天旋地轉,不知所以。

    袁映珞走過來,正要將薛思綺提起來,卻被楊夙楓制止了。

    袁映珞冷冷的說道:「你還要再挨一巴掌才甘心?」

    楊夙楓苦笑一下,摸了摸熱辣辣的臉蛋,不以為然的說道:「沒事的。」

    袁映珞冷笑道:「那你自己小心了,不要被人摔個大馬趴。」

    楊夙楓笑了笑,說著伸手又去拉薛思綺,一邊拉還一邊和聲和氣地地問道:「你知道蘇綾鱈在哪裡嗎?」

    薛思綺忽然抓住他的手一下躍起來,跟著一抬腿,踢到楊夙楓的腰間,楊夙楓就被踢了一個後空翻,狠狠的砸落在地上,幾乎昏死過去。

    袁映珞乾脆調轉了臉,似乎沒有看到楊夙楓被打趴地上,他自己喜歡被虐待,自己又何必多管閒事?

    「來人。」楊夙楓好不容易才從地上爬起來。抹了抹嘴邊地鮮血,朝外面喊道。

    負責值班的桑頓快步跑了進來。

    「將薛馥的家人全部押進來。」楊夙楓淡淡的說道,接過袁映珞遞上來的紙巾,將嘴角邊的鮮血抹乾淨,紙巾上染了好大一片血。

    薛思綺頓時臉色蒼白,渾身一震。失聲叫道:「你要做什麼?」

    楊夙楓在那裡面無表情地調整著自己的嘴巴,看有沒有被摔得變形了,幸好牙齒沒有被摔掉,冷冷的說道:「我要做什麼?我能做什麼?」

    桑頓帶人將薛馥的家人全部押到院子裡面,總共有三十多人,老老少少的靠牆站了一排,都用驚恐的目光看著藍羽軍黑洞洞的槍口,薛思綺頓時全身都顫抖起來,情不自禁的摀住自己的嘴巴,眼睛裡透射出深切的驚恐地目光。喉嚨滾動了幾次,卻說不出話來。

    袁映珞卻渾身精神抖擻起來,恨不得立刻到外面去親自槍決那些人。

    桑頓提著手槍進來報告。

    楊夙楓冷冰冰的說道:「都有些什麼人?」

    桑頓回答:「有薛馥的父母親、堂兄弟、叔伯……」

    楊夙楓面無表情的說道:「將他的叔伯兄弟全部槍決。」

    桑頓答應著出去了,隨即藍羽軍就如狼似虎地拖出兩個中年漢子和一個青年,反手捆著靠在牆上。一陣排槍過去,他們頓時軟綿綿的倒在了牆根下,鮮血順著牆壁往下滴,其餘的人尖聲驚叫著,幾個女人轉眼就被嚇得暈死過去。

    薛思綺面無血色。瞳孔放大,頹然倒地。

    楊夙楓看了她一眼,冷冷的說道:「你打我兩巴掌。踢我一下,我就槍斃你三個親人。」

    薛思綺神情木然,只是反反覆覆的哭叫著說道:「你不是人,你是惡魔……」

    楊夙楓冷冷地說道:「是的!我不是人,我是惡魔,在這個世界上,惡魔比人更加吃香。」

    薛思綺似乎意識到一些什麼,渾身顫抖得更厲害了。

    楊夙楓緩緩地走近薛思綺的身體,他地眼睛裡閃耀著血紅色的光芒。他慢慢的將手搭在她的腰間,緩緩地將她摟入自己的懷裡。薛思綺想要推開他,可是卻又不敢,身體彷彿僵硬了一般。

    男人的手從女人的裙子底下伸了進去,薛思綺驚嚇過度,又要遭受侮辱,只能是無力的哭著說道:「你……你要做什麼?你……你不要……」

    楊夙楓冷冷的說道:「沒問題,我可以不動你。但是外面那些人地性命就在你的一念之間,你自己好自為之……映珞……」

    袁映珞走進來,靜候楊夙楓的吩咐。

    薛思綺不顧一切地拉住楊夙楓的手,精神崩潰似的哀求說道:「不要,不要……我、我答應你……」

    袁映珞鄙夷的看了她一眼,冷冷的說道:「早就知道你是軟骨頭,裝什麼淑女?」轉身走了,還順便帶上了房門。

    薛思綺已經癱瘓在楊夙楓的懷裡,再也沒有反抗的動力和意識,麻木似的讓楊夙楓將自己放到了床沿邊上,去用自己的身體和貞操去滿足對方的慾望,以換取家人的平安。

    楊夙楓動作緩慢的將薛思綺的連衣裙褪下,細細的打量著這個仇敵妹妹的軀體。

    薛思綺真可以說得上是女人中的女人,瞧她白裡透紅的臉蛋,當真明艷動人,柳眉微蹙,濕漉漉的朱唇不時吐氣如蘭,有意無意的散發出一股撩人情思的韻味。她不僅容貌動人,身材更是苗條娉婷,雪白的皮膚光滑柔嫩,腰枝柔軟纖細,雙腿修長挺直,雖然穿著半透明的肚兜,卻把那一對豐滿高聳的乳房繃得緊緊的,兩顆暈紅嬌嫩的乳頭一覽無餘,乳白色的貼身內褲更是掩蓋不住那一處烏黑豐滿的草叢地帶。

    薛思綺已經完全麻木,她感覺到了無比的屈辱,可是女人的本能卻促使她在男人的撫摸和挑逗下情不自禁的起了原始的反應,她蹙眉閉目,任由楊夙楓在自己的身體上肆意的玩弄,口中逐漸的嬌喘連連,身軀上也滲出了一層薄薄的汗珠。

    當少女身上最後的衣物被無情的解除,完全赤裸的身軀完全的暴露在女人的血紅眼睛之下。藕臂潔白晶瑩,香肩柔膩圓滑,玉肌豐盈飽滿,雪膚光潤如玉,曲線修長優雅。最引人注目的,是傲然挺立在胸前的一對雪白山峰,那巍巍顫顫的乳峰,盈盈可握,飽滿脹適亮實,堅挺高聳,顯示出絕頂美女才有的成熟豐腴的魅力和韻味。峰頂上兩粒紅色微紫的乳頭,如同兩顆圓大葡萄,頂邊乳暈顯出一圈粉紅色,雙峰間一道深似山谷的乳溝,不由讓他心跳口渴!

    楊夙楓握住了她的雙峰,伸出舌頭舔著乳溝上的汗水,舌尖再沿著乳房的曲線一路舔將上來,直抵頂點地帶,舌尖在乳暈上細細舔弄著,間或用牙齒輕輕咬著鮮紅嬌嫩的乳頭,她努力的將頭偏開,想要逃避眼前這一切,然而,她又如何逃避得了?

    當最後時刻到來,薛思綺渾身發抖,兩腿無力地朝兩邊張開著,她緊閉著一雙美眸,淚水順著嬌美的臉頰流下來,男人的灼熱緊頂著她的兩腿之間最稚嫩的地方,她感到最後的恐懼。果然楊夙楓喘息著調整一下姿勢,雙手緊緊握住她尖挺的雙乳,屁股先朝後退了退,然後下身用力向前一挺,終結了薛思綺的最後一絲幻想。薛思綺只感覺一根堅硬如鐵的東西彷彿要刺穿自己身體一樣深深地插入自己的體內,同時一種從沒有過的巨痛從她下身一直傳到大腦頂部,她赤裸的上半身猛地向上一挺,好半天口中發出一聲悠長的慘叫,就此昏死過去……

    也不知道多久,薛思綺悠悠醒來,下身依然是脹痛無比,男人在自己的身體內盡情地縱橫馳騁,而她只能是無力的緊閉著一雙美眸,嬌美的臉頰痛苦地扭曲著,長長的睫毛上還掛著兩顆晶瑩的淚珠。她軟綿綿的兩手攤在兩旁的床上,雙腿無力地張開著,半昏迷中任由楊夙楓壓在自己聖潔的胴體上發洩著原始的獸慾,兩座高聳的乳峰伴隨著楊夙楓瘋狂的抽插而劇烈地顫動著,掀起陣陣誘人的乳浪。

    在迷迷糊糊之中,薛思綺的唯一願望就是希望這一切盡快結束,可是,她又隱隱約約的覺得,即使今天的噩夢結束了,可是明天呢?後天呢?以後呢?自己的後半生也許將永遠的和這個糟蹋了自己的男人緊緊地聯繫在一起了。

    袁映珞靜靜的站在門外,聽著男人的喘息和女人的呻吟。她冷冷的從貼胸處掏出一個深藍色的小本本,在上面記錄下如此信息:「天元1728年4月11日晨,薛思綺,處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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釋懷煙樓主 發表於 2021-11-30 00:30 | 顯示全部樓層
第二卷 振翅之卷 第211章 南征北戰(上)

    扶風府,西山。

    扶風府的西山是一個寧靜開闊的所在,時值初夏,滿山遍野的嫩綠中點綴著點點的嫩黃,那是當地一種不知名的小花,因為它的顏色類似於菊花的金黃色,花朵也有點像菊花,所以當地人都稱之為小夏菊。現在正是小夏菊開的最盛的時候,放眼看去,整座西山都是這種星星點點的金黃,而在這種點點的金黃中,若隱若現的能夠看到不少寺廟的輪廓。很多人說西山是一個風水寶地,因為這裡有相當數量的寺廟,儘管歲月變遷,許多寺廟已經破敗不堪,但是在美尼斯戰亂爆發前,這裡的寺廟香火一直都不錯。

    根據薛思綺的描述,蘇綾鱈就獨自一個人居住在西山上的某座寺廟裡。所以一大清早,楊夙楓就強迫薛思綺和自己上山來尋找蘇綾鱈的蹤跡,可憐薛思綺下身還隱隱作疼,卻不得不跟他出來東奔西走,未免有些痛苦。楊夙楓之所以這樣的著急,還有一個非常重要的原因,那就是蘇綾鱈懷孕了,而孩子的父親,正是他自己,那一晚上的瘋狂,終於造就了珠胎暗結,蘇綾鱈的人生從此翻開了新的一頁。

    這的確是一件不得了的事情,不要說楊夙楓歡喜不已,甚至連遠在格萊美的鳳采依在通過電報得知這個信息以後,也請求楊夙楓務必將蘇綾鱈盡快找到,並且將她接回去好好地修養照顧。將孩子平平安安的生下來。

    薛思綺花費了差不多一個小時的時間才找到蘇綾鱈所寄身的尼姑庵,當楊夙楓走進破敗的廟門的時候,一看就看到了蘇綾鱈。蘇綾鱈正穿著簡樸地尼姑衣服在打掃庭院,從側面看,她的身體果然肥胖了許多,想想也是。她肚子裡的孩子應該有差不多五個多月了。

    不經意的看到楊夙楓的出現,蘇綾鱈彷彿有點愣住,隨即扔開掃把,轉身就走。但是裡面一個滿頭白髮的老尼姑走出來,將她輕輕地牽扯住,蘇綾鱈頓時垂下頭來。那個老尼姑挽著蘇綾鱈的手,將她帶到楊夙楓的身邊,單掌合十說道:「阿彌陀佛,這位施主,想必就是紫川道的楊總督了?」

    楊夙楓恭敬的回禮說道:「正是。」

    老尼姑回頭看了蘇綾鱈一下。哀憐地說道:「佛說有緣,有來有去,你不是我們佛門中人,還是追隨楊施主離去吧。緣生緣滅,是你地終究還是你的。你就是一味的逃避也不是辦法……」

    蘇綾鱈沒有吭聲,但是也沒有什麼特別的動作,彷彿麻木了一般。

    楊夙楓誠懇地說道:「你一個人孤苦伶仃的,又是何必呢?」

    蘇綾鱈突然間抬起頭來,眼睛通紅。厲聲說道:「難道你覺得你造孽還不夠嗎?還想要繼續糟踏我嗎?你是來接我,還是來接我肚子裡地孩子?」

    楊夙楓說道:「兩樣都要接,包括你還有我們的孩子。」

    蘇綾鱈怒氣匆匆的說道:「我不會跟你回去。我再也不想看到你了!」

    楊夙楓歎了口氣,溫柔的說道:「唉,我知道的確是我有錯在先,是我對不起你。可是,無論如何,我都不能放任你不管。你就算不想跟我在一起,起碼也不要呆在這座破廟裡啊!就算我千錯萬錯,但是我們地孩子都沒有錯。你如果繼續留在這裡,我只好在這裡駐紮一支軍隊保護你了。你的日常生活還不是一樣沒有自由?」

    蘇綾鱈憤激地說道:「我才不管,你想怎麼做就怎麼做好了。」

    楊夙楓用眼睛的餘光示意薛思綺。

    懾於楊夙楓地淫威,薛思綺只好忍氣吞聲的幫忙勸說道:「好姐姐,丹鳳行宮也是一個安靜漂亮的地方,也沒有外人打擾的,那裡還有蕭紫葑姐姐和娜塔莉小妹妹,可以陪我們講話聊天……」

    蘇綾鱈詫異的看著薛思綺,狐疑的說道:「你今天是怎麼了?怎麼幫著他說話了?他給了你什麼好處了?你的臉蛋怎麼變得那麼紅?」

    薛思綺支支吾吾的說道:「我只是說實話罷了。」

    楊夙楓趁機說道:「丹鳳行宮裡面也有專門的佛堂,你如果一心想佛地話,早晚可以在那裡做功課的,和這裡也沒有什麼區別,更加沒有外人的騷擾……」

    蘇綾鱈冷冷的打斷他的說話,不耐煩的說道:「除非你答應我,沒有我的允許,你不得進來我居住的地方,我才答應跟你回去。」

    楊夙楓自然滿口答應。

    蘇綾鱈沒有想到他居然會答應,不由得愣了愣,可是話已出口,卻已經收不回去了,只好彆扭著冷著臉,不再看他,薛思綺趁機拉住她的肩膀,裝作十分親熱的說了一會兒悄悄話,蘇綾鱈的臉色才緩和下來。兩人簡單的收拾了一下包袱,蘇綾鱈緩緩地看著四周的景色,好一會兒才依依不捨的下山去了。

    楊夙楓給了那個老尼姑一百枚金幣,但是老尼姑只收下了兩枚,其餘的全部推還給他,淡淡地說道:「上天有好生之德,楊施主身上的煞氣越來越濃,老尼也不知道這究竟是吉是凶,不過如果楊施主有空的話,不妨多多參佛,以化解心中的戾氣。」

    楊夙楓又是滿口答應,心頭卻不以為然,在這亂世之中,我要是一心向佛的話,恐怕到時候只有等人拿刀架在自己的脖子上任人宰割了。

    一行人回到扶風府,蘇綾鱈看到街道上到處都是昨晚激戰的痕跡,許多地方甚至連屍體都沒有清理。橫七豎八地遍地都是,也不知道哪裡來的很多野狗,正在拖食屍體,有些死人的肚腸被它們拖出好幾米遠,現場慘不忍睹,不禁大皺眉頭。好幾次差點就要嘔吐出來,但是卻也無意中看到藍羽軍官兵對於楊夙楓的尊重,還有周圍群眾對於藍羽軍的恐懼,多次欲言又止,最後終於還是默默無言。

    將蘇綾鱈交給薛思綺去照顧,楊夙楓逕自回到指揮室。勒普和桑頓已經在那裡等候多時了,見面之後,立刻開始商量伏擊積雷山要塞的援軍地計劃。

    負責情報通報的參謀介紹說道:「今天凌晨八點鐘,援軍就已經從積雷山要塞出發,總共有三千多人。都是步兵,其中包含有四百名弓箭手,每小時行軍速度大約七公里,現在的位置應該是在加拉塔沙雷以西大約八十公里的地方。」

    參謀順手在地圖上畫了一個圈圈,那就是援軍現在的位置。

    勒普補充說道:「梅哈德可能還沒有得知扶風府陷落的信息。也許是梅思海不敢告訴他真相,所以以為扶風府還在他們的掌握之中,派出的援軍不多,他的主力還牢牢的蹲在積雷山要塞不動,看來他是準備將那裡當成自己地老窩了。而且。梅哈德老奸巨滑,他沒有親自率軍援救扶風府,而是派遣了別人領軍。我們之前的圍城打援的計劃看來要縮水了。」

    楊夙楓低頭審視了一下軍事地圖,沉靜的問道:「率軍的是什麼人?」

    桑頓說道:「是梅哈德地副手盧明冷,還有薛馥。」

    楊夙楓抬起頭來,冷冷一笑,深沉的說道:「看來真是冤家路窄了,抬頭不見低頭見啊!他走哪條路線?」

    勒普簡短的說道:「東線。」

    楊夙楓點點頭,不假思索的說道:「部隊準備好了沒有?準備好了我們就立刻出發。」

    勒普有點為難的說道:「部隊都準備好了,就等你一聲令下。只是扶風府地防務怎麼辦?我們沒有太多的兵力駐守這裡……事實上,我們根本沒有兵力防守這裡。」

    楊夙楓大手一揮。冷冷的說道:「放棄。梅哈德地軍用物資全部燒掉,但是糧食和其他民生用品據交給當地的鄉紳處理,讓他們自己看著辦。我們在扶風府不留一兵一卒,全部都參與伏擊戰,速戰速決。」

    桑頓擔心的說道:「那……萬一摩尼教的紅巾軍趁機搶佔這裡,那……他們的巡遊隊距離這裡只有幾個小時的路程。」

    楊夙楓的臉色慢慢的陰沉下來,答非所問的說道:「這正是我們需要地。」

    勒普等人已經將部隊重新整編過,將喪失戰鬥力的人員編成了一個臨時連隊,派遣五十多名官兵護送他們和繳獲的部分貴重物資返回丹鳳府,麗川府經由丹鳳府到達扶風府的道路已經逐漸恢復正常,他們可以很快就回到麗川府,而不滿員的五個連隊則迅速向加拉塔沙雷方向開進。事實上,已經有兩個連隊作為先鋒部隊,在扶風府戰鬥剛剛結束的時候就出發了,專門等待積雷山要塞出來的「大魚」上鉤。

    不過很可惜,這次釣到的只是一條小魚。

    薛馥的確不知道扶風府陷落的消息,更加不知道自己的妹妹已經成為楊夙楓的後宮女人之一,但是他一路上都覺得心裡忐忑不安,所以屢屢提醒領軍的盧明冷要小心注意,不要中了藍羽軍的埋伏。剛好盧明冷本身也是一個很小心謹慎的軍官,對於執行救援扶風府的任務顯得不怎麼積極,兩人深有同感,因此指揮部隊前進的時候都特別小心,尤其是那些有可能被敵人設置埋伏的地方,更加是認真執行「一等二看三通過」的原則,總是派出小部隊小心的搜查過探測過確定沒有埋伏以後才敢前進。他們這種謹慎的心理使得藍羽軍的前鋒部隊基本沒有機會靠近他們,更不用說伏擊了,因為按照盧明冷和薛馥的搜索辦法,就是一隻螞蟻也有可能會被挖出來。

    「媽的!怎麼梅哈德可以放任他們這麼慢吞吞的前進?薛馥也是,他的家裡人就在扶風府。他還走得跟個烏龜似地,真是氣死我了。」桑頓氣憤地說道。他的連隊試圖幾次接近敵人,但是最後都覺得沒有絕對的把握可以做到隱蔽性,反而會打草驚蛇,只好放棄了。

    勒普的情形也差不多,藍羽軍連續變換了幾個埋伏地點。但是鑒於敵人的過份小心,最後都不得不撤銷了,他也有點鬱悶的說道:「就算我們選好了埋伏地地點,對方這樣走法,我們也會被發現……楓領,你覺得怎麼樣?我們是不是埋伏的更遠一點?」

    楊夙楓不動聲色的說道:「不必埋伏了,強攻,我們在行進間發起攻擊,五個連隊分成五路,將他們切割開來。盡快地予以殲滅。」

    勒普有點擔心的說道:「但是那樣一來,殲滅戰就會變成擊潰戰了,敵人會四散逃跑的。」

    楊夙楓斷然說道:「我們只要盡量不給他們跑回去積雷山要塞就行了。他們有時間可以消耗,我們卻沒有,我們還要騰出手來對付提蘭戈萊親自率領的魯尼大軍。」

    勒普和桑頓都點點頭。

    雖然一路上都沒有發現藍羽軍的蹤影。但是薛馥和盧明冷依然是很小心的邊搜索邊前進,哪怕走得比烏龜還慢,他們也不放在心上,只要自身安全就好。然而,他們的小心謹慎並不能避免覆亡的命運。一張無形地大網已經向他們籠罩下來。

    4月11日傍晚,學府和盧明冷率軍在一個叫做紅冠鎮的地方駐紮,準備過夜。但是他們剛剛安頓下來,下鍋的飯還沒有煮熟,四面八方就出現了藍羽軍的身影。迫擊炮炮彈在人群中炸開,騰起陣陣的煙浪,盧明冷地那些手下心無鬥志,只顧著四散逃竄。

    盧明冷又驚又怒,想不到自己這麼小心還是被藍羽軍打了個措手不及,只好大叫倒楣,一面尋找脫身的機會。一面喝令自己的心腹部下拚命抵抗,混戰中,薛馥卻不知道哪裡去了。紅冠鎮周圍都是鬆軟的土坡,因此盧明冷的部下也只能是依靠各種土坡進行抵抗,藍羽軍從四面八方地田野上向著小鎮子逐漸壓縮,槍聲響成一片。

    這是一場毫無懸念的戰鬥,在武裝到牙齒的藍羽軍面前,盧明冷地這種抵抗似乎純屬多餘,因此,戰鬥很快結束,除了部分見機快的趁亂逃跑了之外,其餘的都做了俘虜。

    清點戰場,藍羽軍發現盧明冷本人已經死於亂軍之中,屍體就橫在紅冠鎮的小廣場上,但是很奇怪的,他的致命傷卻不是米奇爾步槍的槍傷,也不是手榴彈和炮彈的彈片所傷,反而是被人用亂刀砍死的,然而,藍羽軍中並沒有人使用大刀這種古老地武器,雖然有刀,那也只有步槍的刺刀和防身用的傘兵刀,不可能早就這麼寬深的傷口。

    「他們內訌了?」勒普狐疑的問道,楊夙楓和桑頓等人也站在盧明冷的屍體邊,好奇的看著這個號稱梅哈德手下最小心謹慎的聯隊長,他的死因的確令人懷疑。

    楊夙楓沒有回答,因為他也不知道答案。然而,謎底很快就被解開,原來,盧明冷是被自己的部下暗中殺死的,他們無意中得知了梅哈德準備叛國投敵的信息,盧明冷也是其中的中堅主謀分子,於是找準機會在混戰中幹掉了盧明冷。當時盧明冷正在小廣場上觀察戰場的態勢,結果被他們一擁而上,質問了他幾句之後,就亂刀砍死了他。

    「你們也知道了梅哈德叛國投敵的情況?」楊夙楓驚訝的詢問負責實施這次暗殺事件的韓。南非。韓南非是盧明冷手下的一名大隊長,最先砍向盧明冷那一刀就是他做的。他是一個矮矮的敦敦實實的軍官,軍銜乃是虎賁都尉,除了身體比較強壯一點之外,沒有其他任何的特別之處,長相平凡,神情木訥,屬於那種比較機械式執行命令的軍官,難怪盧明冷對他沒有太多的防備。

    韓南非激憤的說道:「盧明冷昨晚來找我,向我暗示了這個事情,當時他還帶了好幾個人來,如果我不答應,他就會幹掉我,我寡不敵眾,只好違心的答應,等他走了以後,我立刻找了這幾位兄弟來商量,我們都覺得男子漢大丈夫,即使不能頂天立地,但是也不能做賣國賊,於是……」

    他旁邊的幾個人也顯得情緒相當激動,紛紛指責盧明冷的無恥行為。

    經過進一步深入的瞭解,楊夙楓得知了這樣一個信息:雖然梅哈德已經決心叛國投敵,並且在部隊中拉攏了一大批人,但是他的部下中,還是有相當一部分人是不願意這麼幹的,他們堅決反對叛國投敵的可恥行為,只不過他們都處於劣勢,沒有辦法反抗,只能是違心的繼續跟隨梅哈德,否則立刻就會有生命危險。之前已經有數名耿直的軍官當面質問過梅哈德叛國投敵的事情,結果梅哈德當面信誓旦旦的說沒有,但是背後卻派人將這幾個軍官暗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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