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重生] 大亨傳說 作者：黯然銷魂 （已完成）

正文 第一百三十二章 再戰金像

　　
　　呵呵笑著談了一下，紅地毯的盡頭處停下一輛勞斯萊斯。蕭然不用看都知道那是發哥的車，發哥很喜歡這種牌子的車，家裡甚至有四五輛。不過，蕭然卻仍然把眼神停留在了那邊，因為他想看看自己刻意製造的效果如果。

　　發哥出來了，可是卻跑到另一邊去給一個人開了門，出來的是一個柔中帶剛的女人。這個女人是鳳飛兒，與其說是女人，倒不如說是女孩，到底還是有些青春氣息。

　　記者們見發哥這般做作，更是感到有趣極了，想了半天才想起這是《暗花》海報上的那個女人，連忙拿起相機便拍了起來。鳳飛兒起初倒是有些慌張，到底是沒經歷過這樣的陣仗，可很快便鎮定下來了。

　　「她是魅影的人吧？很有颱風，有前途！」梅雁芳瞧著蕭然那笑中帶有幾分含義的笑容，便猜到了這場戲是蕭然設計的。

　　蕭然點了點頭，的確如此。鳳飛兒和蘇仁耀便是魅影公司要力捧的明星，現在這個機會無疑是很適合利用的。本來他是打算自己來的，可是想一想又放棄了，他可是擔心記者們把他跟鳳飛兒之間的關係瞎猜一番。

　　「再紅都紅不過你呀！」蕭然半開玩笑半認真的打趣：「可惜，就是因為你太紅了，所以天籟根本不敢去挖你，真是遺憾呀。我一直都很想跟你合作一次的呢！」

　　梅雁芳眼裡再閃出奇怪的光芒，瞬間消失不見，開朗大笑著便離去了，扔下一句話給蕭然：「你不試一下，怎麼知道我不肯過檔？」

　　蕭然看著梅雁芳進場的孤寂背影，不禁微感心酸，這是個很剛強的女人，有了事業卻丟了愛情，而且命運都不大好。只是回味一下梅雁芳的話，蕭然頓感喜悅，能得到她，絕對能讓天籟公司在事業上再邁出一步。

　　為什麼梅雁芳會留下這句話，這其中的關係便多了！整個圈子裡的人都知道梅雁芳喜歡的是劉華，可是偏偏落花有意流水無情，都算是一段不了情了。在蕭然知道的歷史裡，梅雁芳曾經放著著名的大唱片公司不呆，反而過檔到簽下劉華的唱片公司與同樣是好友的張國容打對抗，這其中的含義自然是不消說了。

　　現在看來，梅雁芳顯然是對天籟公司有一定的想法的，不然不會那麼乾脆的扔下這句話。回味了片刻，忽然覺得有人在拍自己的肩膀，蕭然轉臉一看，卻是洪勁寶。

　　換做旁人，在四大公司都跟蕭然做對的情況下，未必就敢跟蕭然這樣親熱。可是洪勁寶性格直爽剛硬是人所共知的，他要做的事倒沒幾個人敢阻止。蕭然還來不及叫疼，洪勁寶便哈哈大笑著拍著他的肩膀說：「阿然，你真行，這次居然入圍了那麼多獎。」

　　蕭然暗讚一聲，洪勁寶的心很細，這句話都只是在談蕭然自己的成績，而不是擴大到魅影公司。這就意味著他是以私人關係跟蕭然交談的，避免了聯盟內部的閒話。

　　「哪裡的話，如果當初沒有洪哥的提拔，我都未必能有今天！」站在今天的位置，蕭然無論由任何一個角度來看，都絕對沒理由拍洪勁寶的馬屁，可是他偏偏這樣說了。

　　洪勁寶笑得眼睛都瞇成一條縫了，他倒不覺得蕭然是在拍馬，以蕭然的身份，根本不需要再拍任何人的馬屁。最重要的是，他很清楚蕭然對圈子裡的前輩都是很尊敬的，這就是贏得人緣和口碑的原因了。只見他再拍了拍蕭然說：「我先進去了，有空一起出去玩玩！」

　　這次沒有別人再來打擾蕭然了，林清霞已經走過來了，兩人微笑著進了場裡。來到有些鬧哄哄的場內，蕭然微微皺了下眉頭，掃視一周向麥黨雄兩兄弟走了過去。

　　不要以為麥黨雄的作品非常現實殘酷，而其人就長得很殘酷了。其實他們兩兄弟都是很壯實穩重的那一類人，兩人見蕭然和林清霞一併過來，連忙笑著站起來跟蕭然打了個招呼。

　　麥黨雄的工作是這時代唯一能夠與徐可工作室相提並論的，亦是實力最是均衡的。而麥黨雄的《省港旗兵》更是成為後來百年百部最佳港片評選裡排在《英雄本色》後面，可見這片子是多麼的經典。

　　麥黨雄最擅長的就是黑幫題材，或者不如說他最擅長梟雄電影。不要看他的導演作品只有《省港旗兵》及續集，可凡是他監製的影片，幾乎都可以稱為他的作品。就好像《新龍門客棧》以及《笑傲江湖》都不是徐可導演的，可是全世界都知道那是徐可作品一樣。

　　香港現在正在流行的監製制度便是麥黨雄首創的，他以及蕭若員這對黃金搭檔製作了不少經典之作。到了九十年代初，潘聞傑的加入更讓這個組合成為了非常著名的黃金鐵三角，而《跛豪》以及《歲月風雲之上海皇帝》以及《上海皇帝之雄霸天下》等經典梟雄片都是這個極其著名的鐵三角創作的。

　　只可惜，後來竟然不做電影了，而是跑去內地的山東省做了政協委員！蕭然暗暗感慨著，眼神卻在認真打量著麥黨雄及蕭若員。蕭是比較文弱一點，至於能力普通的麥黨傑，蕭然幾乎完全忽略了。

　　他們倒不是第一次見面，香港電影圈屁股大的圈子，就是不認識，那起碼都打過照面的。蕭然一邊跟麥黨雄以及蕭若員握了下手，一邊說：「一直都很想認識一下蕭先生，現在終於碰到你們了，真榮幸！」

　　「哪裡的話，你這個姓蕭的做得比我出色了很多！」蕭若員對蕭然如此看重他，不免有些受寵若驚。

　　「這樣的話，有沒有興趣到魅影來做。」蕭然的眼角餘光掃在兩人臉上，淡淡笑道：「你們都知道，魅影一貫都只要最好的，而你們就是最好的！」

　　麥黨雄很是老練的笑了笑，婉言拒絕了：「多謝蕭總賞臉，不過，我們跟海樂集團有合約在身，怕是走不掉！」

　　蕭然淡淡一笑，這結果早在他的預料中了。方若海這傢伙非常明智的一次性把影壇兩大電影工作室都網羅了，當然沒理由放跑。不過，徐可是不大可能跟方若海繼續幹下去了的，因為蕭然答應他，出資給他成立一家製作公司，只要百分之六十的股。

　　千萬不要以為蕭然傻了才跟徐可開出那麼美妙的條件，現在魅影正在向發行公司轉型。做發行就是要拿得到足夠的發行代理權，這樣才能夠賺錢。在這樣的基礎上，投資徐可開辦製作公司，發行由魅影來做，這其實就像華納跟旗下的新線關係一樣。

　　和麥黨雄他們談了一下，拉了一下交情，為將來打好基礎，蕭然和林清霞便往自己的位置上行去，中途驀然撞到梁超偉，打了個招呼邀請他一起過去坐。梁超偉只是想了想，便笑著答應了。

　　順路和王京以及曾之偉等等圈子裡這班很好玩的傢伙打了下招呼，他們便來到了自己的座位上。金像獎組委會顯然是隱隱知道了聯盟跟魅影的恩怨，這一次的座位更是涇渭分明。

　　新藝城系的基本上沒什麼大牌的明星，儘管方若海出了高價，同樣沒人願意靠攏他，而是坐在了相對中立的位置上。不過，嘉禾跟德寶都很惱火方若海隨意給演員提價的行為，因為這很可能造成又一輪的演員要價提升。

　　就目前的形勢來看，四大公司顯然還沒打算放棄現在的盟友。可是，這其中各有不滿卻是難免的了，這正是蕭然意料中的事，只不過他沒想到自己還沒動手，聯盟就開始內訌了。

　　大家都是同一個行業的人，生意發展一定有衝突的地方，蕭然之前根本不把這個聯盟放在眼裡，就是因為他很清楚，只要他退讓幾步空間出來，那麼聯盟就一定為了爭奪利益而出現裂痕。

　　瞥了一眼在自己的右側，那邊是德寶的坐席，望著那邊，蕭然淡淡一笑。潘迪聲上次在賀歲檔上大虧了一把，如果沒有讓院線聯手，《富貴再逼人》票房過兩千多萬是很輕鬆的。可是，後來卻遠不到潘迪聲預想中的數字，等若是把這片子的票房轉移給了嘉禾，這自然引起了他的不滿。

　　再瞥了一眼坐得很遠的方若海，蕭然之前和魏東靈推斷過，到了這個時候，海樂估計已經被整頓得七七八八了。這恐怕就是之前騰不出手來對付魅影的原因，而現在既然已經抽出手了，那就……

　　這一屆金像獎是曾之偉和鄭玉玲主持的，不過也不得不承認，這兩人都是很老辣的主持，總能恰當的調動起現場氛圍，引來笑聲連連，倒是隱有了幾分奧斯卡的味道。

　　首先頒發的是最佳音樂（即電影配樂獎），魅影公司的三部重頭大戲都在本項入圍了，拿獎的是《賭神》林道雲。林道雲一聽之下立刻流露出狂喜之色，這是他做配樂的第一部片子，沒想到竟然拿了個開門紅。只遺憾盧貫庭憑魅影的兩部片子入圍，竟然沒拿下獎。

　　接下來的是最佳新人，獲得提名的有梅雁芳目前的男朋友林國賓，還有《監獄風雲》裡的黃光良，以及《鬼馬校園》裡的陳松齡，還有的便是《賭神》裡的吳振宇。

　　在這一項上面，蕭然還是頗看好吳振宇的，儘管其現在的表演還是相當正統，可是卻把那個反派演得十足壞，很有把握。在嘉賓高呼一聲：「吳振宇，《賭神》」之後，吳振宇立刻跳了起來，向身前不遠的蕭然低呼一聲：「然哥，謝謝你！」

　　蕭然祝賀的笑了笑，吳振宇這樣說是有道理的，當初如果不是他指點，就憑從來沒主演過電影的吳振宇是沒可能拿獎的。接下來頒發的是最佳電影歌曲，在這上面，魅影惟獨有《監獄風雲》的盧貫庭入圍。本來是《倩女幽魂》的黃占拿這個獎，可惜這片子都還沒上映，自然是沒資格在本屆上面拿獎。

　　最佳美術指導被張書平拿下了，終於即將開始這位超級牛人的拿獎歷程。在蕭然身旁的發哥呵呵笑個不停，這時忽然問道：「阿然，你覺得公司能不能贏？」

　　「你以為呢？」蕭然嘿嘿一笑，能不能贏不好說，可是他可以肯定，發哥這一次是拿定了。因為發哥這次是史無前例的拿到了四個提名，《龍虎風雲》、《監獄風雲》、《秋天的童話》、《賭神》，絕對是空前絕後的。

　　蕭然每次想到這裡，就覺得得意無比，因為現在發哥即將被他一手捧上神壇。事實上，發哥現在已經穩為香港的頭號影帝了，金馬金像輪流拿就罷了，亞太電影節上一樣拿下了影帝。可蕭然覺得還不夠，他要把發哥捧到凡人無法接觸的位置上。

　　林清霞聽到兩人的問答，忍不住插嘴道：「我覺得肯定能贏，而且我猜一定是《賭神》拿的最多！」若只看她眉目間對蕭然的情意，發哥當然立刻知道林清霞那個完全是對蕭然的信任而已。

　　蕭然不緊張，一點都不緊張，這是一種很奇怪的感覺。很快他找到原因了，因為身份的原因，他已經很難再為這樣的事而激動緊張了。除非，頒發的獎項是有他提名的。

　　正是說曹操，曹操到。蕭然剛那麼一想，便聽到台上的曾之偉對蕭然這邊擠眉弄眼，鄭玉玲乾脆是直直的看著蕭然這裡，現在就是傻瓜都知道下一個要頒的就是最佳編劇了。

正文 第一百三十三章 蟬聯最佳

　　
　　這一次的頒獎嘉賓是許貫文以及葉彤，兩人手挽著手由台階上行下來。當然，在頒獎之前，總得來兩段，葉彤掃視一眼台下望著許貫文問：「許導演，這一次入圍的有不少都是新人呢！」

　　「對，現在真是新人輩出，正所謂長江後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灘上！」許貫文不止是在銀幕上搞笑，生活裡的喜劇細胞都一樣很豐富的，頓時惹來台下一陣笑聲。

　　葉彤誇張的做出一個想了起來的神情：「對了，許導演，你都是一個很出色的編劇，你認為這一次哪一個會贏？」

　　「這個不好，不然，要得罪人的！」依許貫文在電影圈的名望，別人怕得罪他才對，這樣說無疑是很好笑的：「先看一下提名名單吧！」

　　蕭然微微一笑，看上去金像獎組委會可是在這個頒獎嘉賓上花了不少工夫，許貫文儘管現在是自己在當老闆，可都算是嘉禾的老臣子了。組委會這樣做，或許就是想調解下矛盾吧。

　　大屏幕上出現了幾部影片的片段，以及渾厚的旁白：「榮獲第七屆金像獎最佳編劇提名的有，王佳衛，《最後勝利》；沈西成，《龍虎風雲》；蕭然、南雁，《監獄風雲》；蕭然、羅啟瑞，《秋天的童話》；蕭然，《賭神》……」

　　王佳衛寫的《最後勝利》加入魅影之前寫的，倒是怨不得他。蕭然現在也全然沒精力去關心這件事，因為他現在身不由己的緊張起來了。他在心裡興奮的吶喊著：天吶，竟然真的能拿到三個提名，這真是足以媲美發哥的成就了！

　　當然，在價值上，編劇絕對及不上男主角。可是，對於蕭然來說，他在意的不是這所謂的商業價值，而是真正的藝術價值，以及那種無可抵擋的成就感。對於他來說，或許創辦了魅影公司都未必能比得上拿一個最佳導演來得有成就感。

　　就在這時，發哥深深的看了他一眼，眼神裡充滿了理解的笑意。而林清霞則是悄然抓住了蕭然的手，試圖給他更多的信心。蕭然當然不是沒信心，這三部影片哪一部若是放在二十年後，都是鐵定拿獎的。可是，現在歷史已經變了，他不敢依賴歷史來做出決定了。

　　「哇，真正了不起。」許貫文驚歎一聲，眼神在台下搜索到蕭然，流露出笑意：「蕭然一個人就得到了三個提名，我想這樣的事恐怕是香港任何一個編劇都做不到的。」

　　「是不是絕後我不知道，可是我肯定這是空前的！」葉彤煞是遺憾的瞥了一眼蕭然，笑吟吟的說：「無論蕭然今天有沒有拿獎，這個第一編劇的頭銜絕對沒有任何人敢懷疑了，如果誰試圖懷疑，那麼請閣下都去寫三個能得到提名的劇本出來！」

　　「不要再說了，要不然，等一下編劇們等得心都焦了！」許貫文煞是有趣的開了個玩笑，這才打開帖子凝神盯了片刻，交給了葉彤：「還是你來宣讀吧！」

　　蕭然的心臟猛的激烈跳動起來，如果今天仍然能夠拿下來，那就真的是成就了一個顛峰。林清霞的手上傳遞了溫暖和關心過來，讓蕭然漸漸冷靜了一些。

　　蕭然真的不敢肯定自己能拿獎，因為全世界的電影節都非常忌諱讓任何一個人連莊。而金像獎亦然，除了像發哥這樣的影壇神話都是適逢其會才能夠蟬聯以外，就連再厲害的人都沒在金像獎上連過莊。

　　「第七屆香港電影金像獎最佳編劇得主是……」葉彤的目光掃射過王佳衛以及沈西成，最後在蕭然的位置上停了下來：「蕭然，《賭神》！」

　　蕭然心下狂喜，順手便和身旁的發哥以及鍾楚虹他們輕輕擁抱一記，這才跟林清霞深深擁了一下。一路跟人打著招呼上了台，接過許貫文遞來的獎座，再向他和葉彤致了謝，這才來到麥克風前。

　　掃視一眼台下的羨慕和驚訝，蕭然胸中的滿足感和成就感愈發膨脹得一發不可收拾，他突然發現自己很喜歡這種被人仰望的感覺。略想一下，蕭然便有說辭：「今天我很開心，因為這個獎到了現在才頒發，說明比起上一屆編劇更受重視了。」

　　下面的人大都記起了蕭然去年拿獎後的第一句話，這時，大家才驀然驚醒，蕭然彷彿便是金像獎歷史上唯一一個做到蟬聯的人。儘管金像獎只辦了七年，可是能夠做到蟬聯，絕對證明了這個第一編劇絕不是浪得虛名。

　　「很多人都把我稱為第一編劇，其實我想說，無論是編劇還是其他的電影人，如果沒有不斷的與時代共同進步，就是天下第一編劇，那都是遲早要被淘汰的！」說到這裡，蕭然的神情沉重起來，隨即笑道：「現在看來，我還是跟時代很接近的！」

　　台下一陣哄笑，惟有方若海的臉色極其陰鬱。很難說明白他看著蕭然一步步走向成功的感覺，或許有些後悔，或許有些憤恨，可是站在某些角度來看，他不能不佩服蕭然。

　　佩服蕭然的才華，佩服蕭然能夠走到今天這麼一步，佩服蕭然能夠在讓公司高速擴張的同時還能夠進行這樣的藝術創作。而方若海自認絕對辦不到，且不說他沒這才華，就是有，都不可能創作出如此的藝術作品。

　　可是，他更加恨蕭然，恨蕭然在股災裡給他留下了畢生的恥辱，甚至於給他們全家都帶來了無盡的羞辱。他惡意的自言自語道：「你就得意吧，反正以後你是沒命拿什麼獎了！」

　　嚴格的說，蕭然不是得意，而是被成就感充斥胸腔之後的開心和愉快：「電影是項集體創作的藝術，每一個環節都是必可不少的。我想藉機對全港業界的朋友們說一句，你們不要妄自菲薄，就算你是做燈光的，一樣可以做到登峰造極，只要你願意去努力追求。」

　　向許貫文和葉彤再次致謝之後，蕭然邁著輕鬆而且愉快的步伐下了台。卻驀然聽到台上的葉彤忽然蹦出一句：「如此出色的編劇，我真希望下次有機會跟他合作一次。」

　　回到位置上，魏東靈眼紅紅的樣子真是可怕極了，順手便搶過蕭然的獎座：「這個給我，什麼時候我能拿到獎再還給你！」

　　不要以為魏東靈是做行政的就沒機會拿獎了，不要忘記，他是公司的總經理。只要他願意，隨時可以在一部影片裡掛上監製一職，而最佳影片恰恰就是監製去拿獎的。

　　而事實上，在這次魅影獲得最佳影片提名的兩部影片都掛上了魏東靈的名字。要拿獎絕對是很有可能的，蕭然輕輕一笑，鬆開了手。發哥亦是興奮的望著蕭然：「阿然，現在你可就成了歷史上唯一能夠蟬聯拿獎的人！」

　　「等一下你就是第二個了！」蕭然的激動情緒漸漸平靜下來，調侃的對發哥打趣：「你這次史無前例的入圍四個提名，要是再不拿獎，我怕你的影迷會拿刀把評委給劈了！」

　　發哥嘿嘿一笑，這一次他也甚有把握的，就是瞎子都可以看得出來，如果這次發哥無法蟬聯，那真的是天怒人怨了。開玩笑，四個提名還拿不了獎，那將來大家都不要拍那麼多好電影了，專拍爛片得了。

　　跟周圍的談了幾句，台上的曾之偉和鄭玉玲都同時以感慨的語氣說：「真是沒料到呀，不過，蕭然拿這個獎都是毫無懸念的。不行，下次我也要跟他合作一次！」

　　到目前為止只頒發了五個獎，而魅影就拿下了五個。依現在的情況來看，魅影公司橫掃第七屆金像獎基本已成定局的事了。只是想到這裡，人人便都是震驚不已，魅影不過是創辦了一年，就能有這樣的成就，簡直就是奇跡，難怪蕭然被稱為上帝之手。

　　最佳動作指導仍然是被程家班拿了，倒是跟歷史沒變化。蕭然對這個結果一點都不感到驚奇，要知道程家班是金像獎和金馬獎歷史上拿獎最多次數的班子。

　　下面的是最佳剪接，在這一項，惟有《賭神》的張堯宗獲得了提名。不過，拿獎的是《最後勝利》的蔣國全。最佳攝影，《秋天的童話》和《賭神》都得到了提名，而最終拿獎的是《賭神》黃永衡！

　　在最佳女配裡，魅影算是完敗了，因為甚至連一個提名都沒有。這讓蕭然生起了警惕之心，他以前有聽過一句話，一個男影星的培養需要十年，而一個女影星的培養則只需要五年。正因為女影星需要的時間短，所以她們更新換代往往是非常之快的，生涯遠不如男影星來得持久。

　　在最佳男配上面，魅影憑著《監獄風雲》裡的何佳駒以及張堯揚獲得兩個提名，拿獎的是張堯揚。最緊張的關頭到了，剩下的四個大獎才是真正能夠證明誰輸誰贏的證據。

　　最佳女主角毫無懸念的被蕭方方奪走，果然不愧是童星出身的老戲精。終於到了發哥最緊張的最佳男主角，其實這一屆真的是龍爭虎鬥，幾個大獎都是反常的六個提名，而最佳男主角更高達七個提名。當然，其中有四個都是發哥的。

　　聽著嘉賓胡扯了一陣之後，這才說：「這個得獎的人實在是太了不起了，我想如果不把獎給他，恐怕走不出這個門口。第七屆金像獎最佳男主角是……周閏發，《賭神》！」

　　果然是《賭神》，蕭然一聽之下便印證了自己的判斷。他就知道發哥那獎的話，十有八九就是憑《賭神》拿。儘管他其他幾部作品裡的表演一樣無比經典，可是《賭神》裡的演技明顯就高上了點，就憑著那個半傻半清醒的對賭鏡頭，拿奧斯卡都綽綽有餘。

　　發哥狂喜之下站了起來，果然還是他拿獎了。魅影的這班人都是笑呵呵的祝賀了他，待他上台領了獎發表感言時，卻說出了一番讓蕭然愣住的話：「拿這個獎我很激動，只是這一次，我只想感謝一個人，他就是我們香港影壇的奇跡和才子蕭然！」

　　全場頓時嘩然，蕭然更是驚訝之餘搖了搖頭，發哥還真是牛，誰上台了不說一下感謝這個感謝那個，生怕漏掉半個得罪別人。可發哥卻偏偏只說感謝他，這豈不是讓人感到奇怪之極。

　　「我要感謝他找我演了這些影片，感謝他給了我許多關於表演上的指點，讓我突破了自己以前的表演，我才能夠站在這裡。」發哥的語氣非常真誠，眼睛瞟向蕭然，的確是前所未有的嚴肅：「最重要的是，他教會了我怎樣接戲，不要胡亂為了賺錢而接戲，而是為了演好戲而接。我想，我真的非常感謝他！」

　　發哥的這番話頓時讓全場一陣激烈的掌聲響起，想一想這一次《賭神》拿到的獎，若干電影人都心動了。如果能夠跟蕭然合作，那豈不是能夠輕鬆的拿獎。

　　待發哥回到位置上，蕭然歎了一口氣：「發哥，何必這樣說，如果你不是這樣人的，我告訴你都沒什麼用呀！」

　　「不是的！」發哥真摯的看著蕭然：「阿然，我說的是真的，演技什麼的就算了。可是，如果沒有你，我甚至還是以前那種半紅不黑，那裡有今天的成績！」

　　「算了算了！」蕭然頗為慚愧的大歎一聲，晃動著手說：「發哥，以後不要再提這些事了，如果你當我是好朋友的話！」

　　「你不是我的好朋友！」聽到發哥否認了，蕭然大吃一驚，卻見發哥笑吟吟的說：「你是我的好兄弟！」蕭然頓時心中一熱，能跟這發哥有這樣的交情，那既是偶然也是必然的。

　　現在剩下的是最後兩個大獎，最佳導演和最佳影片。其實很多人都容易混淆這兩個獎，認為能導出最佳影片的導演本來就該是最佳導演，認為這兩者的關係是必然的。

　　可是，在具體的定義上，這兩者的區別相當之大。最佳影片在蕭然的理解裡，那就是綜合水準最高的影片。而最佳導演，則是評導演在某部片子裡表現出來的導演手法最強的。這個強字的意味很是深遠，即可以是巧妙，也可以是非常強悍，還能是很特別。

　　相對典型的例子就是《PTU》，這是一部完全屬於導演風格的作品，當然不是沒有拿最佳影片的資格。可是，大家都知道杜齊峰在這部片子裡表現出來的導演手法遠遠超越了其他方面，所以他只憑這片拿了最佳導演，而不是最佳影片。

　　頒獎嘉賓是楚元和方語平，楚元是一位粵語片時代的前輩級導演。值得一提的是，楚元年紀雖大了，可是在導演手法上一樣能夠緊跟新浪潮的新銳導演，譬如蕭然記憶裡發哥主演的《大丈夫日記》便是其導演的，極其爆笑的一部影片。

　　方語平一樣是個非常了不起的導演，早在前幾屆便憑《半邊人》拿過了最佳影片和最佳導演，在政治上比較偏向內地政府。一個前輩一個後輩，兩個導演在台上依然先來上一段：「楚叔，現在真是新人輩出的時代呀，你看這一屆入圍的又多半都是剛剛出道沒幾年的！」

　　「對我來說，才是新人，對你嘛，都算不上什麼新人了！」楚元呵呵笑著說：「我們先看一下提名名單……」

　　「榮獲第七屆香港金像獎最佳導演提名的有：蕭然，《賭神》；林令東，《監獄風雲》；林令東，《龍虎風雲》；張婉葶，《秋天的童話》；許安華，《書劍恩仇錄》；譚嘉明，《最後勝利》……」

　　「這一屆確實是強手如雲，你看林令東就拿了兩個提名，蕭然都拿了一個，都是很厲害的導演。」楚元說話向來風趣幽默，與銀幕上經常客串的角色有異曲同工之處：「讓我們來看看鹿死誰手……」

　　蕭然瞥了一眼在自己前排不遠處的張婉葶以及林令東，他們都緊張起來了。蕭然更加緊張，開玩笑，最佳導演可不是那麼容易忽略的。起碼他就覺得這個份量比最佳編劇強太多了，當然，這因為他本來就是想做導演的。

　　不過，這一次魅影真是露臉極了。六個導演提名裡，就被魅影拿走了四個，剩下一個被德寶和徐可的電影工作室給瓜分了，嘉禾連資格都沒有拿到。可是，就在這六個人都緊張不已時……

正文 第一百三十四章 全勝姿態
　　

　　「等一下，楚叔，你覺得哪一個最有可能拿獎呢？」平日裡總是很嚴肅的方語平忽然搞怪一笑，轉臉望著楚元說：「我最看好林令東，他的這兩部片子我都有看，絕對夠資格。」

　　「我比較看好蕭然……」楚元的目光在台下搜索一下，找到了蕭然點了點頭笑道：「一直以來我都覺得自己力不從心，跟不上你們的步伐了。可是，看了蕭然的《賭神》我才發現，原來你們都快要跟不上他的節奏了！」

　　「不要再說了，下面就要暴動了！」方語平心情非常愉快的開了個玩笑，揭開帖子揚聲高呼：「獲獎者是……張婉葶，《秋天的童話》！」

　　就在頒獎之前，蕭然就已經緊張十足了，終於聽到結果時，全身都放鬆下來，神色間掩不去那股失落的滋味。終於還是沒拿到這個獎，蕭然黯然的想著，想想金像獎歷史上似乎很少有在編劇和導演都是同一人的情況下頒發這個獎，他便釋然了。

　　恭喜了張婉葶之後，很快邊是最後一個獎了。最佳影片的懸念都不是很大，一樣是《秋天的童話》拿下了。唯一值得一提的就是，這一次蕭然和魏東靈作為監製，都是他們倆上台領獎的。

　　台下的記者狠狠的拿起相機猛拍，他們可是很少見到魅影的兩個最重要人物這樣在一起的。趁這樣的機會，如果不好好拍幾張照片拿來做封面，那簡直就太愚蠢了。

　　在本屆金像獎上，一共十四個獎，魅影公司便拿了九個，可謂是絕對的大獲全勝。而《賭神》則是拿獎最多的片子，足足拿了六個獎。無論站在什麼角度來看，這一次的成功都足以證明魅影公司有絕對的實力和資格成為能與嘉禾相抗衡的電影公司。

　　在事前準備的慶功宴上，蕭然和魏東靈各自祝賀了那幫子拿獎的人之後便到了一邊進行了詳談。他們是在談公司的進展問題，站在任何角度，現在都是時候討論一下這個問題了。

　　魏東靈的問題非常簡單，直直的便提出了問題：「現在公司算是正式上了一個檔次，我覺得很有必要開發其他的市場了，你怎麼看？」

　　「那是一定的！」蕭然將杯中的清水當做飲料一飲而盡，胸有成竹的給出了答案：「本地市場上不需要跟四大公司糾纏了，讓他們一馬又如何。我們要內地市場，還有整個亞洲的市場，再趁機向歐美方面招招手試探一下！」

　　「可是，本地市場就算了，我們既要攻亞洲市場還要內地和歐美，這會不會鋪張得太大了？」魏東靈很是懷疑的瞥了蕭然一眼，這樣一來就形同分散了實力，很容易造成致命傷。

　　蕭然當然不是沒考慮過，事實上，他一直以來都有計劃，而且一直隨著情況的變化而修改機會。他本來是打算先拿下亞洲市場再談歐美的，可是現在剩下的時間真的不多了，而且形勢也不同了。

　　方若海和楊奇的參戰讓這一切都變得複雜起來，蕭然不敢肯定自己是不是真的能夠掌握一切。況且，現在的歷史分歧越來越大了，他必須得盡快掌握住好萊塢。

　　嚴格的說，蕭然最初收購好萊塢電影公司的想法是打算控制好萊塢，可是他現在漸漸改變了主意。為什麼不能把香港發展成為另一個好萊塢？現在本來應該具備的條件都有了，五大公司的競爭完全能夠加速港片的發展，進而在技術力量足夠的情況下奪下美國片的市場。

　　現在在他的構想裡，收購好萊塢只不過是為了拿下好萊塢發行公司手上那龐大無比的發行網絡，尤其是北美發行。統治北美市場，那是必須做到的一件事，只有征服了好萊塢才能夠征服全世界。

　　現在公司的確沒實力向好萊塢幹點什麼，可是卻有能力向歐洲市場幹點什麼。千萬不要以為好萊塢影片在歐洲一直都是根深蒂固，而歐洲電影就那麼淒涼的一直挨打。

　　在九十年代之前，好萊塢在歐洲佔領的市場份額根本就遠不如本地電影的力量，英國以及法國還有德國等國的電影在戰後曾經高速發展過。一直到了八十年代才漸漸陷入困境裡，再加上好萊塢在技術力量上的飛躍成長，這才在九十年代逐步蠶食了歐洲的。

　　對於目前的歐洲來說，就是一個個不設防的城市，而且好萊塢的力量還沒有大幅度的侵襲那裡。只要蕭然掌握住時機，擊敗好萊塢在歐洲的力量絕對不是很難的事。

　　不過，魏東靈問的確實正在點子上，公司沒多少錢，這是確實無疑的。不要以為蕭然有幾十億的身家，那就是隨時可以拿來花的錢，而是全部資產在內。

　　可是問題就在於這裡，魅影沒錢，而且目前還不夠上市的條件，根本無法募集到足夠的資金來進行更加迅速的擴張。若是在平日裡，蕭然大可三線進軍而不擔心，可是方若海和楊奇的存在無疑就是一個威脅，蕭然不敢將全部的資金都拿去開拓市場。

　　目前資金已經累積到五億多的天下基金的錢不能動，那是魅影公司發展後續力的保障。最重要的是，蕭然是要以天下基金來為自己賺錢，以及在魅影危急之時籌集資金挽回一切。

　　「公司控股的幾家公司股票現在情況如何了？」頭疼的蕭然莫名其妙的問了一句：「還有那兩塊地的情況如何？」

　　「投資部投資的股票和地產以及樓盤，就算把能賣掉的都賣了，都只有八億左右！」魏東靈略加以計算就得出了一個數字：「再加上我們目前的流動資金，最多只有十四億的流動資金！」

　　「向銀行貸款呢？」蕭然不信任銀行，可是遇到目前的情況，似乎惟有向銀行考慮了：「如果沒別的辦法，我們就只有這樣了！」

　　魏東靈躊躇了一下，非常坦誠的告訴蕭然：「向銀行貸款，我們能夠拿到二十到三十億。而我們需要興建一個電影城，初步估計需要花費十二億到十五億。而且，我們還需要投資一些能夠賺大錢的項目，才有一絲可能在剩下的一年多時間裡賺夠兩百億！」

　　兩百億！蕭然苦笑不已，他甚至不知道這個數字夠不夠收購好萊塢電影公司了。想想索尼明年收購哥倫比亞就花費了三十多億美金，這轉化成港幣就足足有三百億了。

　　一年時間，讓他去什麼地方賺三百億？他可不是李超人，現在更不是網絡泡末時代，很難利用那種數字經濟來在短期內弄到那麼多錢。

　　長線投資他倒有不少概念，譬如微軟的股票以及雅虎的股票什麼的，可惜後者現在還沒出現。不過，想起雅虎，蕭然倒是提醒自己一定要記住在1994年的時候一定要找到兩個創辦者投資一下，免得讓日本人佔了便宜。

　　「哥，原來你在這裡！」蕭涵那活潑的聲音驀然在魏東靈身後響起，直嚇得魏東靈好像被踩到尾巴的兔子一樣猛跳起來。蕭涵見魏東靈的神色，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頭笑道：「哥，你在幹什麼，林姐姐在找你呢！剛才你們說什麼兩百億？」

　　「小涵，去一邊！」蕭然現在頭疼極了，哪還有精力顧及這個經常騷擾他的小妹：「我和阿東要談事情！」

　　林清霞出現了，不知跟蕭涵說了什麼，蕭涵便蹦蹦跳跳的離去了，活像是長不大的孩子。蕭然苦笑著問剛坐在身旁的林清霞：「你怎麼把她給帶來了？」

　　「小涵不是想看看你拿獎嗎？」林清霞反問了一句，這才好奇的問：「小涵說你們在說什麼兩百億，那是什麼？」

　　「我們在想，如何在一年時間裡賺到兩百億！」魏東靈苦笑不已，倒是對林清霞沒隱瞞什麼：「現在看來，是很難！」

　　「兩百億？你們瘋了！」林清霞聽到這個數字，不是嚇一跳，而是有種暈眩的感覺：「一年怎麼可能賺得到兩百億？」

　　「會有辦法的！」蕭然喃喃自語著，他就不信憑自己的瞭解，還解決不了這個問題。以前是因為啟動資金發展不起來，可現在要什麼都有了，想賺兩百億還不是跟玩似的。

　　忽然間，他想到了自己知道的為數不多的關於經濟和金融上的東西。某一次，他在夢中無聊翻雜誌時便看過戴爾公司的大致發展史。而還有一個，思科一樣是值得考慮的，因為蕭然記得這家公司有若干個榮譽，而且還曾經是世界上市值最高的公司。

　　還有一件事，他依稀記得在自己看過的一篇影評裡提到，索尼兩年後收購哥倫比亞時正是日圓升值最猛的時候。那文章裡還提到，因為日圓的大幅度升值，結果無數日本商人在美國就有種看到什麼都想買下來的慾望。

　　狂喜之下，他險些叫了出來。按捺住激動的情緒，思索了一下，戴爾和思科都屬於長線投資，倒是日圓可以作為短線來做一下。想到這裡，他神色變得悠然：「有了三個辦法，依目前的情況來看，日圓在一兩年內的升值是可以保證的，所以，我們可以做日圓。」

　　魏東靈一怔，日圓的確在升值，不過能不能升那麼久可沒人知道。猶豫了一下才問：「你確定沒問題？」

　　蕭然笑了，做生意就是這樣的，有風險才有利潤：「明天把房小強找來，這些事交給他去做就行了，反正他都是公司的股東嘛！」

　　「等一下……」林清霞越聽越糊塗了，情不自禁的叫了停：「你們究竟在談什麼？我怎麼一點都聽不明白？」

　　蕭然微微一笑，恨不得現在就握住她的手：「我們在說公司的前景，我們需要至少兩百億去收購好萊塢電影公司，而且還必須在明年完成。其實兩百億只是一個最低數字……」

　　兩百億的確是個最低的數字，要想成就一個電影帝國，這點東西是遠遠不夠的，還需要拿到不少技術以及公司才行。儘管這樣就算傻瓜都知道極其困難，可蕭然似乎沒什麼選擇。

　　數日之後，關新終於從內地回來了，拿回來的是內地電影局的批文。內地電影局甚至沒有要求必須得多少比例的內地電影人參與其中，亦沒別的要求。不過，如果想要在內地電影院上映，那劇組裡至少就需要百分之五十的內地電影人。

　　這讓蕭然很是鬱悶了一下，這簡直就是拿魅影的錢去養內地的電影廠嘛。不過，想一想內地的龐大市場，想想電影局沒有半點刁難之處，蕭然便喜不勝收。

　　現在他完全可以確定，因為自己平日裡表現出的親共表現，內地顯然對他有很大的好感。再加上內地需要在銀都之外培植一些親內地的人物，他這就算是揀了便宜。

　　事不宜遲，蕭然立刻吩咐陳克辛著手準備一切籌備工作。這絕對是一件相當龐大的事，包括器材以及運輸，還有劇組成員以及津貼方面。當預算拿出來之後，就連蕭然都大吃一驚，預算赫然高達一千兩百萬。

　　一千兩百萬在這個時代絕對是非常大手筆的製作了，可是這一筆錢在內地的人員以及場地等方面最多就只花三百萬。而在運輸方面起碼就要花掉兩百萬，剩下的才是真正的製作費。

　　若是再加上兩到三百萬的宣傳費，以及法律和保險等方面的費用，這片子的總投入幾乎高達一千八百萬了。足夠拍類似《賭聖》那樣的低成本至少五部以上。

　　可蕭然倒是不以為然，現在就是藉著港片盛行之時猛力加注的時候了，到時候東南亞就沒任何一個地區或者國家能夠追得上這種力量了。實際上都是，港片十到二十倍的利潤，竟然捨不得花大錢投資，那簡直就是活該丟掉市場了。

正文 第一百三十五章 立足未來

　　
　　在陳克辛籌備之時，蕭然沒有閒著，而是把房小強找來。跟他講明白自己的意思之後，房小強不明白的摸著腦袋問：「然哥，為什麼你要炒日圓，我覺得日圓的升值空間可能已經不大了！而且，你指的那戴爾和思科業績是不錯，可是看不出有太大的潛力吧？」

　　蕭然微微一笑，背負著雙手走到窗子便，指著外面的高樓大廈：「三十年前，肯定沒人想得到香港的發展竟是如此迅速。可是，香港的確就像一個商業奇跡一樣站起來了，還成為了全球最著名的金融城市之一！」

　　房小強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可他卻還是不太明白蕭然的意思，只懂得蕭然是不想他再問下去了。於是，他點了點頭問：「然哥，你看這個順序如何呢？是不是仍然向收購微軟股票一樣，最多只拿百分之十？」

　　瞥了一眼放在桌子上的，關於兩家公司的調查報告。蕭然淡淡一笑，眼神再次眼神向外面的大廈：「公司現在有五億的流動資金，可以讓你支配的目前只有三億，你先趕去美國拿下戴爾。湯言計算了一下，估計這三億可以暫時拿下戴爾百分之十二的股權。」

　　「公司過段時間會再給你轉去五億，其中三億仍然是要拿下戴爾的股權。另外兩億，就拿去投資思科，這兩億你最少要給我拿回百分之二十的股權！」蕭然不是不想多賺，只是凡事總得適可而止，不然人家都沒得賺了，還怎麼給他賺錢！

　　其實目前思科和戴爾的市值都不高，以蕭然的全副身家，要想把這兩家公司完全吃下都沒問題。可是，他總得留人來幫他賺賺順風錢吧。

　　幾天後，房小強再次趕去美國開工，蕭然和魏東靈這裡都忙得不可開交了。最終在匯豐拿到了二十五億的貸款，而本來打算購買一塊地來興建電影城的計劃也暫時告吹。

　　正在忙瘋的空當裡，香港著名雜誌《亞洲週刊》和《電影雙週刊》都採訪了蕭然，並且以蕭然為封面人物。電影雙週刊給蕭然拍的那張封面很有意思，是一張蕭然天台張開雙臂迎風而動的封面。

　　有趣的是，這本來是很飄很輕靈的一張圖卻不知為何，拍出來的效果竟是隱有一種睥睨天下的霸氣。而雙週刊鬱悶之下給封面配上的標題就更是讓這股霸氣若隱若現了：「一個電影王朝的興起！」

　　亞洲週刊給蕭然做專頁採訪的原因是魅影公司的商業投資，當然，還因為蕭然怎麼都算是三十五歲以下最富有的鑽石王老五。封面一樣有趣，是蕭然五指稍曲，便彷彿要將一切控制在手裡一樣。那隻手極是顯眼，標題一樣很犀利：「天下盡在我手！」

　　當然，這的確是誇張了不少，所以，現在蕭然正在家裡接受林清霞的批判：「嘖嘖，這個封面真是……你不覺得這樣太張揚了？」

　　「張揚？」蕭然微微愣住了，隨即笑道：「這哪算張揚，符合我的身份嘛。方若海才是真的張揚，天天在報紙雜誌上出現！」

　　「他只在電影雙週刊上出現過，根本就沒上過亞洲週刊的封面，這說明你比他厲害！」林清霞嘻笑不止，顯然蕭然是個很不錯的嘲笑對像：「對了，這上面說你現在雖然還沒有進入全港百大富豪行列，可是認為你能在九十年代之前進入前八十名，那麼看得起你。」

　　蕭然笑了，所謂的百大富豪有什麼了不起的，不過是一些金錢遊戲而已。對於蕭然來說，錢只是幫助他建立電影帝國的工具，而永遠不會成為錢的工具。

　　現在他需要考慮的東西不太多，港片的影響不是很大，基本上能出現的影片依然出現了，而且不該出現的也都出現了。這說明香港編劇的思維正在逐步擴大，越來越多的人才正在湧現而出。

　　公司開拍的戲都不是總要他來決定了，基本上公司旗下的藝人們和電影人們都有戲在開。當然，按照公司培訓的效果來看，電影人和藝人們的創作比歷史上認真了許多，蕭然現在要控制的就是自己以及決定一些相對重要的大片開或不開。譬如台灣的《媽媽再愛我一次》就已經在魅影的投資下隨時準備開拍了。

　　當然，柳松波不是魅影的人，而是另一家製作公司的人。這一點要區分清楚才行，製作公司就是專門負責影片實際拍攝的公司，而發行公司主要就是負責融資以及投資。而製作公司一般情況下是沒錢自己開戲的，所以當製作公司來找到魅影拉投資時，蕭然聽到這個片名，立刻想起了當年這片子在內地上映時的震撼場面，就立刻答應下來了。

　　當然，發行公司不是不搞影片製作，魅影的製作部就是幹這活的。這又不能不提到製作公司跟發行公司的利潤分配情況了，在一般情況下，就是發行公司沒有參與投資的情況下，發行方、製作方以及放映方各拿三成。

　　不過，這只是本地市場的價碼，若是發行到東南亞，那麼發行方便要拿利潤的百分之四十。這都算是雙贏的局面了，因為製作公司本身是沒有能力進行發行工作的。當然，如果製作方願意坐下來慢慢等東南亞片商主動來談，那也完全可以。

　　所以說，除掉魅影製作部在開拍的片子以外，到目前為止，魅影已經投資了九部影片的製作。除了利益分成以外，影片的版權是歸於魅影的。

　　蕭然現在正在猶豫，是不是要推遲《新龍門客棧》的拍攝計劃，不是因為他沒把握導演好這片子，而是他實在不想再導演這種別人的作品了。他想要做一個真正名正言順的導演，印證一下自己的實力。

　　猶豫了片刻，當他想到這片子本來是四年後才出現的，那便決定暫時推遲。可是這樣一來，暑期檔就空了出來，得選上至少一部影片上去填住才行。

　　暑期檔是以學生為主要觀眾！想到這裡，蕭然立刻拍板做了決定，就選《逃學威龍》。這部影片的導演陳佳上很巧合的，正在魅影公司做製片，這就容易了許多。

　　讓安雨宣找了一個製片和陳佳上來，蕭然一邊工作一邊等待著。他首先看到的一份投資影片的計劃，亦是一個劇本，這個劇本是《法內情》的本子。

　　蕭然大致瀏覽了一下，果然便是他記憶中的那部片子。仔細再看了一下是哪家製作公司要開這部戲，赫然便是寺遠電影公司，便是吳寺遠創辦的那家製作公司。

　　他非常乾脆的做出了投資的批示，而且還是全額投資，即是預算多少，那麼就投資多少。當然，為了不讓製作公司浪費預算，製作人是肯定少不了的。

　　隨後看到的則是《大丈夫日記》的投資要求，蕭然甚至不加以考慮，便立刻答應下來了。這片子很搞笑，而且成本不高，只需要三百萬就夠了。還可以趁機把公司旗下的藝人推出去做主演，何樂而不為。

　　現在蕭然亦明白為什麼二十年後劉清雲為什麼總是演無聊喜劇片了，因為劉清雲跟中國星簽了幾部戲約，要他拍什麼戲就拍什麼戲，根本就沒得選。

　　確定了幾部戲之後，蕭然瀏覽起劇本來了。當他翻開一個劇本，赫然大吃一驚，竟然是《人鬼情未了》的本子。當然，這只是在故事概念上非常類似，都是人和鬼之戀，在細節方面，又大有不同了。

　　仔細瀏覽著劇本，其實這個故事很有趣，是往喜劇片方向發展的。只看了一部分，蕭然就確定了這點。他幾乎是想都沒想就立刻決定了，讓編劇組擅長浪漫愛情戲的編劇來修改，重要的是這個故事的概念和創意。所以，在好萊塢，往往一個創意能夠賣非常高的價格。

　　這部港版《人鬼情未了》找誰來做導演呢？蕭然有些猶豫了，目前的情況似乎也惟有張婉葶這個女性導演比較擅長愛情戲。另一個女性導演許安華擅長若干題材，偏偏在愛情戲上不太行。

　　繼續瀏覽劇本，敲定幾部戲之後，蕭然開始看著人力資源部送來的人才資料。不久，製片便和陳佳上來了，蕭然把《逃學威龍》大致的故事講了一下，讓製片立刻通知策劃部準備劇本方面。

　　陳佳上多少有些迷惑，難道是還有一部戲要他來籌備？可是他現在正在籌備另一部片子呀。正當他迷惑之時，蕭然衝他微微一笑：「佳上，你來公司多久了？」

　　「即將四個月了！」陳佳上算都不用算，隨口便回答了。

　　「這樣，這部戲你有沒有興趣？」蕭然饒有興致的望著現在仍然頗瘦的陳佳上，果然是很有文質彬彬味道，難怪被稱為香港最有書卷氣息的導演之一。

　　陳佳上是1980年入行的，起初一直在邵氏幹活。蕭然都是看過他的簡歷才知道，原來他曾經在邵氏計算機特技組幹過，比如《星際鈍胎》以及《日劫》，《魔》等片子都有參與特效製作。

　　他是1983年才開始創作劇本的，第一部作品是黃泰萊的《緣份》。因為邵氏去年正式停產，所以轉到了跟無線關係一向不錯的魅影公司來幹。不過，他萬萬沒想到這裡的創作態度之嚴謹，遠比邵氏強上了百倍。而且制度非常靈活多變，留給創作者的空間極大，這便讓他慢慢喜歡上這裡了。

　　當聽到蕭然的話，幾乎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了。要知道他來魅影都只不過才幾個月而已，竟然那麼快就能夠得到導演機會，這實在讓他不敢相信。確定了自己不是幻聽之後，他不禁暗中感慨：公司果然是非常喜歡提拔新人。

　　「當然，當然願意！」陳佳上慌忙點頭不止，就好像生怕晚了一步就這樣沒了似的。

　　「很好！」蕭然微微一笑，轉眼望著那製片說：「這部片子你們合作，男主角就找星仔來演，其他的你們自己敲定吧。」

　　待處理這些事之後，蕭然徑直去了魏東靈的辦公室。他要跟魏東靈談一些頗重要的事，魏東靈那裡正巧沒客人，見蕭然來了只是微微抬了抬頭示意一下便算。

　　「阿東，放下工作，我要跟你談一下公司的未來！」蕭然有些鬱悶，這個總裁什麼時候變得那麼沒身份了。見魏東靈大是愕然的抬起頭來，蕭然躊躇片刻：「我想，公司是時候進行分拆了！」

　　「分拆？現在會不會太快了？」魏東靈微微一驚，公司各方面剛上軌道不久，蕭然就打算分拆，這樣風險未免太大了：「我個人認為時機還不夠成熟！」

　　蕭然本來就不太懂商業上的事，所以之前才那麼躊躇，聽得魏東靈的話，更加猶豫了。分拆是最佳的擴張手段之一，這一點他還是很清楚的。而且，魅影公司既然打算轉型為發行公司，那遲早都要進行分拆的。

　　蕭然亦明白，目前公司的結構和制度漸漸完善，亦正在漸漸成熟。現在分拆的確不太合適，因為很多部門都還有殘留的老習慣，最典型的就是製作部。如果沒有蕭然盯著，只怕有可能轉變成當初的那種粗製濫造。

　　「我的意思是，不如等到上市之後再進行分拆。」魏東靈目不轉睛的看著蕭然，蕭然的這個想法在目前實在太不可取了。而且，他發現蕭然最近以來漸漸開始急燥了：「阿然，你不認為自己最近是不是太急進了嗎？」

　　急進？都算是吧。蕭然苦笑著揉了揉鼻子，他何嘗希望這樣冒險，只是要高速擴張的話，這就必須得承擔風險。不可否認，他也知道自己有些急進了，可是時間不等人呀。

　　這事最終只能就是這樣了，到了很久以後，蕭然就不止一次感謝過魏東靈及時制止了他那個冒險的念頭，否則公司還不一定能走成什麼樣子呢。

　　見蕭然摸著鼻子不說話，魏東靈哈哈一笑：「算了算了，過幾天我就要去歐洲談判了，你現在有什麼想要交代的？」

正文 第一百三十六章 蝶舞諜變

　　
　　前段日子，公司調查了一下歐洲的發行公司情況，魏東靈和蕭然在其中選中了兩家具有相當實力，可是最近卻一直在虧損的發行公司。當然，以魅影目前的財務情況，他們都很明智的選擇了債務很低的公司。

　　那兩個發行公司其中有一家是上市公司，蕭然和魏東靈的目標就是這家。只要能夠拿下這家，就有了在股票市場募集資金的能力了，最低限度都有了抵押套取貸款來發展的資格。

　　要知道，魅影不夠上市資格可一直都是蕭然的心頭大恨。要是能夠上市的話，蕭然相信自己只需要兩年時間，就能夠統治東南亞市場，甚至能將觸手伸到好萊塢。

　　那家法國的發行公司最高市值曾高達十來億美金，而目前市值卻連一億五千萬都不到。要拿下來不是非常困難的事，蕭然可是延遲了興建電影城的計劃，就是為了這個計劃。

　　對此，蕭然自然是沒什麼好說的。反正收購或者談判什麼的都有專人去幹，他想管都不敢管。若是收購的話，有天下基金旗下的操盤手，想拿下來問題該不是很大。關鍵在於要花費多少錢，而拿下來之後，能夠貸款多少。

　　根據投資部拿出的報告，初步確認只要收購百分之四十的股權，就肯定能夠掌握住公司的控制權。當然，如果想要絕對控制，那當然最好還是要百分之五十一。

　　收購這百分之四十，需要大約五到六億左右。而目前魅影公司前段時間剛拋掉了手上的一些港股以及樓盤，目前還有大約二十多億的流動資金，要進行收購是綽綽有餘。

　　至於拿下之後，能夠貸款多少。在投資部研究了之後，得出一個結論：必須要扭虧為盈，業績好了之後進行貸款才能夠拿到至少兩億美金以上。

　　根據蕭然的判斷，以這樣的速度擴張，相信到1989年來臨之時，魅影公司的市值能夠高達百億。若是到了年底，再加上戴爾狂升的股票，發展的資金就差得不太多了。

　　這一切蕭然當然不是沒考慮過，能考慮到的都交代了，現在自然沒什麼好說的。只是嬉笑著囑咐：「不說廢話，這次去歐洲你不給我和清霞帶兩件禮物來，你就有苦頭吃了！」

　　正聊著，安雨宣敲了敲門進來告訴蕭然余家譽到了。蕭然回到辦公室便見到余家譽和安雨宣正在談天，忍不住會心一笑，待安雨宣出去後才笑道：「雨宣是個不錯的女人，千萬不要放過呀！」

　　余家譽哪想得到蕭然突然蹦出這句話，不禁有些傻眼，卻不敢接話頭。蕭然理解一笑，余家譽顯然是有些喜歡安雨宣的。把這些雜事拋在腦後，他神情肅穆的說：「《諜變》的籌備工作完成了嗎？」

　　說起工作，余家譽的精力就充沛極了，不假思索的回答：「美國和本地的都安排好了，現在只剩下內地還沒談好！」

　　「行，就這樣，先拍這部戲！」蕭然立刻做出了決定，能夠盡快拍好這片子是再好不過的了。

　　《諜變》的幕後班子非常強大而且龐大，總預算為兩千五百萬，是魅影到目前為止投資最大的一部影片，相信亦是全港到目前為止投資最大的影片。單只是劇本裡的爆炸場面便有足足數個，規模超過了《警察故事續集》裡那場亞洲最大的爆炸場面，而動作場面亦頗多。

　　簡單的說，蕭然這是試圖打造一部既有藝術性也具備商業性的影片。當然，動作場面都是為了商業服務，包裝的則是其中的愛國主義精神。蕭然想，這樣或許能夠幫得到國家一點。

　　四月下旬，蕭然和劇組成員不遠萬里飛到了美國，單只是在美國拍攝的預算便高達一百五十萬美金。所以，這一行人每個都知道時間就是金錢這個道理了。

　　當然，這一次不是所有的劇組成員都過來了，而是只來了重要的。蕭然可不想在美國請那些製作公司來幹活，第一是因為文化差異導致無法理解這部影片的中心思想，第二就是很難配合得到。

　　發行部一樣來了兩個職員，此行的任務就是盡量推銷這部影片。如果要想只在唐人街之類的地方上映，蕭然敢打賭，這片子的票房一定不低。可是他要的是能夠堂堂正正的進入美國主流院線，這才是能夠真正打響名頭的方法。

　　其實之前魅影公司的影片一樣可以賣給美國的發行方，可是蕭然不希望為了賺這樣的小錢而丟掉魅影的名譽。他要的是一舉進入美國主流市場，而不是在小眾市場上。所以，魅影的作品都只是製成了錄像帶銷售到北美（包括加拿大）。

　　《諜變》是一部務求逼真的影片，很現實的殘酷主義。這一次，黃永衡和張堯宗這兩位蕭然的老搭檔是作為攝影指導以及剪接指導而來的，而他們的主要任務就是教負責具體操作的徒弟。

　　因為是在美國，就湊合著拜了神便開拍了。對此，黛絲很是不理解這群來自東方的劇組的詭異行為，不過，她對此顯然沒什麼抱怨的。

　　黛絲很漂亮，是一個一直尋求進入好萊塢機會的落魄女演員。在劇本裡，黛絲都勉強算是一個重要配角了，為此余家譽按照蕭然的要求挑選了一段時間才選中的。

　　不過，讓余家譽惱怒的是，第一次見到這個黛絲談價格時，經紀人竟然敢獅子大開口，喊價一百萬……美金。當時余家譽便有一種拂袖而去的想法，他可不是不懂得市場的人，尤其是在蕭然刻意手把手的教授之下，更是對好萊塢越來越瞭解。

　　一百萬美金，不要說是什麼三流演員了，就算是一流明星都只不過是這個價格。後來余家譽非常明確的告訴黛絲，五萬美金，而且再簽下兩部戲約。

　　黛絲瞥了一眼在那邊認真點香拜神的余家譽，心裡恨得牙直癢。她很佩服，或者不如說是痛恨這個東方人的殺價能力。當日餘家譽開價五萬美金，以及另外兩部戲約，並且告訴她要麼沒片演，要麼接下這部片時，黛絲就知道這個東方人拿住了自己的痛腳。

　　開玩笑，她不幹有的是人干，好萊塢每年總有若干發著明星夢的傢伙守著這樣的機會呢。於是，黛絲只有安慰自己，就當是走紅的第一步了，說不定能在香港走紅也行。

　　誰是主演？不是甄自丹，而是發哥。本來蕭然是屬意甄自丹的，可是甄自丹現在是談不上什麼演技，而演這部片子偏偏需要演技，這就為難了。

　　在圈子裡，若說誰能夠演好這樣的角色，自然是需要有必要的條件的。甄自丹本來是內地人，後來才去了國外，最後才回香港的。這樣的心態和經歷無疑是適合的，可是演技問題成了最大的障礙。

　　再其次便只有蕭然了，依蕭然的相貌和經歷，再加上漸漸不俗的身手，演這部戲絕對是完美的。可惜，蕭然認為發哥是最本土的超級明星，以他的身份來演這部認同感極強的影片，肯定能有一種很典範的味道。於是，甄自丹只能遺憾了。不過，這不要緊，一個關於僱傭兵的劇本正在創作中，他將是男主角。

　　蕭然對這部《諜變》的構想在劇本創作時就開始了，他現在就在想，難怪編導集為一身的導演總是能夠得心應手了。理由非常簡單，因為創作劇本的時候，導演本身就已經在一個個的架構畫面和鏡頭了。

　　蕭然現在的情況就是這樣的，像這樣具有商業性質的影片不適合在結構上玩得太深。所以，敘事手法他採用得非常簡練。事實上，這在美國的戲份都不是很多，倒是容易拍的。

　　在美國最重要的一場戲便是主角丁心態發生轉變的那個晚上，那個胡的角色則是由蕭然來客串的。在攝影機的運轉下，蕭然坐在電腦前的神情漸漸變得驚訝，攝影師適時給蕭然來了個面部大特寫。

　　被蕭然提拔起來的副導演劉永建大叫一聲卡，這一場戲便結束了。蕭然鬆了一口氣，在商場上的演技，他可以保證萬無一失。可是對著攝影機演戲，那卻不是他所擅長的了。

　　出了表演區，發哥驚訝的向蕭然豎起大拇指：「阿然，你演得真不賴！」

　　「算了吧，我還不知道自己是個什麼樣的人物？」蕭然輕輕一笑，推了發哥一下：「去準備一下，下一場戲就看你來表演了！」

　　笑吟吟的望著發哥和黛絲去準備，蕭然轉頭望著剪接師：「阿安，你對這場戲有什麼想法？」

　　剪接指導張堯宗笑吟吟的望著弟子阿安，阿安抓了抓腦袋，想了一想才說：「我想這場戲可以剪大特寫出來，到後面的時候，就可以剪一個俯視鏡頭，或者拉長鏡頭，這樣能夠加強那種……」

　　「悲涼的效果？」蕭然有點欣賞這個阿安了，只是阿安經驗不夠，遇到這樣的事還需要構想。若是換做張堯宗，只怕在拍的時候就能夠立刻構解出這場戲的要點，將來剪接的時候如何處理。

　　蕭然點了點頭再看著林道云：「阿雲，這幾場戲很關鍵，你的配樂一定要到位才行。現在有什麼感覺，說來聽聽？」

　　「前一段動作戲，我認為可以在節奏上更緊一點，以電子樂器來配，這樣肯定很緊張！」林道雲想都沒想就回答了，與阿安的猶豫形成了對比。

　　林道雲指的是之前的一場動作戲，就是蕭然客串的這個胡和CIA特工追逐幾個中國特工的戲份。那場戲就是影片裡較重要的一場動作戲之一，毫不誇張的說，這部影片裡的動作戲之多之火暴，就是放到二十年後都是一樣的非常之少有。

　　下一場戲其實不完全是發哥的，而是黛絲的戲。這場戲是說黛絲在黑暗裡幽幽監視發哥的，不過，黛絲還以為這場戲很好演。可是，她很快就吃到苦頭了。

　　發哥坐在搖椅上，神情困惑之極。被幾塊反光板將光線減弱之後的黑暗裡，躺在床上的黛絲驀然睜開眼睛。蕭然皺起眉頭叫了句停，在他的構想裡，這可不對勁。

　　可是，就是這樣一個睜眼的動作，竟然連連NG了足足六七次。黛絲現在豈止是不明白，她簡直以為導演是在故意為難她了。不知為什麼，心裡怒火湧出，從床上爬下來便沖余家譽怒道：「我不拍了，那個混蛋導演根本就是在為難我。」

　　現場聽得懂英文的劇組成員不是很多，可是多少還是有幾個。余家譽顯然就是其中一個，他對這個黛絲顯然也沒什麼好感，板起臉冷道：「黛絲，你簽了合約的，如果你不想做了，我很樂意在法庭見你！」

　　蕭然忍不住搖了搖頭，邁著輕鬆的步伐來到黛絲面前，以頗流暢的英文對她說：「黛絲小姐，非常抱歉的告訴你，我不是混蛋。當然，如果你非要這樣認為的話，我沒意見！」

　　黛絲頓時傻眼了，她還以為蕭然不會英文呢。蕭然的神情很輕鬆：「還有，我想告訴你，以你這樣的心態，我想你是沒資格在好萊塢獲得任何一席位置的。你是個演員，要懂得揣摩角色，你明白嗎？」

　　黛絲呆呆的盯著這個做事認真得不行的導演，身不由己的點了點頭。剩下來的事就容易了許多，對於黛絲的這場戲，蕭然只是輕描淡寫的指點了一句話：「讓她慢慢睜開眼睛，只要一條縫隙就行了。」

　　下一場戲便是叛逃的序幕了，蕭然再一次出現在表演區。一直到發哥看到磁碟裡的資料後，心態發生變化，然後再到決定叛逃。而下面這裡就是表演的關鍵了，如果一個演得不好，整部影片就將缺乏足夠的說服力。

正文 第一百三十七章 入圍戛納

　　
　　「這場戲要一氣呵成……」蕭然拿出自己早就設計好的攝影機機位運行圖遞給了黃永衡，因為這場戲事關重大，將由黃永衡親自來掌鏡。

　　黃永衡看了一眼圖，閉上眼睛構想一下，立刻點頭同意了蕭然的設計：「這樣做是最好的了，鏡頭推動要有凝固感！」

　　就是這場戲，蕭然設計了一切之後交給了副導演來控制，自己則走進表演區。隨著一聲開始，蕭然眼裡滿是激憤之色，把磁碟交給了發哥。發哥愣了一下，將磁碟塞進電腦裡，讀出資料之後，他立刻色變了。

　　副導演喊了一聲卡，這場戲便告結束了。很快便拍到了在美國的最後一場戲，這場戲投入了相當數量的群眾演員，以及兩架直升機，還有幾個探照燈。

　　蕭然一直以來都在構想如何處理這樣的大場面，港產片在大場面大製作上永遠都有一種難以形容的怯意。就連最貌似好萊塢大製作的幾部影片都只是具備神韻而已，在場面等方面能媲美的，或許也惟有《辣手深彈》勉強算得上了。

　　他最初的構想是以涇渭分明的鏡頭來表達對立感，可是很快他就否定了，因為那樣就缺乏立體感了。深思之後，蕭然決定冒險採用附拍方式，配合以平拍和全景，是能夠將這種大場面的意境表達出來的。

　　立體感和層次感以及壓迫感，這就是蕭然對攝影師以及美術指導的要求。望著這場面，黛絲不禁有些愣住了，她覺得這片子都有好萊塢b級製作的水準了，起碼在場面上是有了。

　　儘管黛絲很討厭她演的冷血角色，可她還是不得不在攝影機面前表現出冷峻神色。很快，蕭然就在數以百計的群眾演員面前叫了停，因為黛絲的表演仍然不夠力度。

　　走到不知發生了什麼事的黛絲面前，蕭然沉吟片刻，他一直在考慮黛絲的問題。黛絲的表演本來問題是不大的，關鍵就在於太正統了，就是說換了任何一個人來演，都很可能與她的表演是一樣的。

　　蕭然想要的不是這樣的效果，綜合了一下前些天的觀察，他認真的指點黛絲：「黛絲，你的表演不該是這樣。我想，你可以選擇一些逆反的表演方法……」

　　黛絲搖了搖頭，她不明白蕭然指的逆反是什麼意思。蕭然有些頭疼，換做是發哥，肯定立刻就知道他的意思了。可這個老外怎麼就那麼銼呢？好在他立刻想到了別的方法：「ok，讓我來告訴你，在應該笑的時候，你可以試著板著臉，或者沉著臉。而在該沉著臉很嚴肅的時候，你可以讓自己的表情輕鬆一點，而眼神卻可以更嚴厲一點！」

　　砰！一聲槍響，錄音師很好的把這個人工音效錄了進去。發哥的神情微微抽動一下，接著被一個人以電擊棍把他給電昏。蕭然暗暗佩服著發哥的演技，立刻大喊一聲：「cut！」

　　這場戲拍完，每個人都累得不行了。就連發哥這位趕慣場子的老演員都頂不住了，因為蕭然的要求太嚴格了，動輒就ng。這倒怪得不蕭然，無數動作片就是砸在製作得不夠認真不夠仔細上，他絕對不希望自己再犯這樣的錯誤。

　　在臨走前，蕭然見了房小強一面。現在這小子拖著幾個助手在美國到處奔波，一見蕭然就抱怨不已。不過，好消息就是，戴爾的控股權已經拿下了百分之二十五，戴爾正在籌備著上市。而思科目前只拿到了百分之八，還離預計的目標差一些。

　　影片在美國的外景拍攝算是完成了，蕭然帶著滿意和劇組成員與一些美國演員來到機場欲上飛機時，卻見到一個熟悉的女人風風火火的拖著行李箱奔了過來。

　　來著赫然便是黛絲，來到余家譽和蕭然面前，年紀不過二十二歲的她見每個人都在瞪著自己，不禁有些不好意思：「我已經和經紀人解約了，打算跟你們去香港發展，反正我還欠你們兩部戲約！」

　　蕭然忍不住哈哈一笑，這黛絲倒是有趣，本來他是不打算再用黛絲了的，可是現在倒是有心再捧上一捧了。這次美國之行除了黛絲以外，就沒什麼收穫了。發行部的職員去跟主流發行公司談的結果就是，人家幾乎見都不願意見他們，可見現在歐美電影公司對華語電影的輕視。

　　這對蕭然來說，顯然不存在什麼問題。兩千五百萬的投資又不是只有在好萊塢上映才收得回成本，就是在台灣和香港兩地上映，就足夠拿回成本了。簡單的說，就是多它一個不多，少它一個不少。

　　魏東靈見到蕭然之後，立刻愉快的笑著告訴他：「三個消息，兩個好的，一個壞的！你要聽哪個？」

　　「隨便了吧，我簡直都快要癲了。」蕭然無所謂的推開魏東靈，自己則搶下真皮椅子坐下來。導演可真不是人幹的，尤其是原創的，那簡直能讓人少活許多年。

　　現場操作就算了，那只是技術活，可是對整部影片的架構以及組織，那絕對是一件讓人頭疼的事，就好像寫作一樣，在創作時必須得想像著場面的變化，要組合組織畫面才能夠達到最佳效果。作者只需要控制文字，可是導演卻需要控制所有的一切，更是艱難。

　　起初蕭然導演的三部影片之所以很順利，而且不太難，主要是因為本來就有這樣的畫面在他的腦海裡。他那時的拍攝，主要任務就是要重組腦海裡的畫面而已。

　　可是，現在的拍攝，他卻是需要完全依賴自己來構解。腦袋裡整天都是下一場戲能怎樣拍，該怎樣拍才能夠有最佳效果，無數次的對比讓他都快要瘋了。現在他比誰都佩服那些高產高質的導演，因為他自認自己恐怕是很難在一年之內導演三部以上的影片。

　　「好消息是，裡奧公司我們已經控制了百分之三十一，另一個好消息是，公司的三部片子入圍了戛納電影節！」魏東靈全然沒有蕭然那樣的疲倦感，而是全然不顧及我們當事人的心情，滔滔不絕的說開了。

　　入圍戛納？這的確是個好消息！蕭然恨不得哈哈大笑，他之所以放棄二月的柏林電影節，是因為柏林電影節本身就是非常政治化的。越是與政治相關的影片，就越是能夠獲得希望。

　　精力充沛得能跟歷史上著名帝王有一拼的蕭然險些跳起來問：「是哪三部片子？參加的是什麼單元競賽？」

　　「王佳衛的《旺角卡門》入圍了導演雙周，而公司一個新導演的短片則入圍了短片單元。」魏東靈怪笑著瞥了神色悠悠的蕭然一眼：「你不想知道自己的有沒有獲得入圍？」

　　蕭然嘿嘿一笑，這樣的事他怎會不渴望，只不過，他向來都有耐心，魏東靈既然要吊他的胃口，他就未必忍不住。魏東靈無奈的看了蕭然一眼，他真是服了蕭然的耐心：「你的《暗花》將正式參與競賽金棕櫚獎，恭喜你！」

　　聽到這個喜訊，蕭然微微閉上眼睛，深深呼吸一口氣。戛納可是世界上最大的電影節，能夠參與正式競賽就已經是實力的保證了。想到這裡，他哈哈大笑不止：「不要恭喜我，恭喜我們吧！」

　　魏東靈一怔，立時明白了蕭然的意思。這正是一個絕佳的機會，每一次只要能夠正式參加競賽的戛納影片，都會被來自全世界的片商買回去，這正是一個為公司打響名頭的好機會。

　　想到這，他亦是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以前他還以為蕭然是為了證明自己，或者是為了拿下榮譽而送去競逐。可現在，他想他明白蕭然的意思了。

　　剛說到這裡，梁家寶來了。這傢伙一臉賊笑的樣子真是有趣極了，剛坐下就迫不及待的說：「然哥，你們公司有三部作品入圍了戛納，這次千萬不要再推搪了。」

　　蕭然微偏腦袋點了下，他就是需要媒體來幫他宣傳，以加強魅影公司的品牌效應。有時候他還真是佩服梁家寶捕捉新聞的能力，最早因為梁家寶苦追他這條新聞，結果因為一次次詳盡的報道，讓梁家寶隱隱成為全港最著名的新聞人的味道。

　　只是不知這梁家寶究竟還想在自己身上挖些什麼東西出來，蕭然如此想著。梁家寶便開始提問了：「然哥，你的公司有三部作品能夠參加正式競賽和單元競賽，這樣你會不會覺得很開心？」

　　「當然開心！」蕭然忍不住哈哈大笑，開玩笑，港片向來都是商業至上，在拿國際獎項方面，若不是出了個王佳衛，那真是難於登天。現在他的公司一下子便有三部片子出現在戛納，不要說他高興，就是全港都將為之驚訝。

　　「不過，我認為這是很正常的情況！」蕭然聳了聳肩，對著一臉詫異的梁家寶說：「魅影公司每年都提拔不少新人，以前無人問津的王佳衛不是一樣被提拔起來了嘛。中國人有的是人材，關鍵在於，我們有沒有一個能夠發掘人才的完善機制。」

　　「你的意思是……魅影公司已經存在了這樣的提拔制度？」梁家寶大吃一驚，別人或許不清楚，可是他卻知道電影界講究的是關係，而不完全是能力。

　　沒幾家公司敢於大量冒險提拔新人，因為提拔就意味著失敗的巨大風險，更不要說提拔新人的制度了。而這就是港片來來去去就是那麼一些電影人的原因了，不是他們沒有出色的人材，而是往往都被湮沒了。

　　最典型的就是藍乃材這位特效大師了，他本身做導演不是很合適，經歷了幾次失敗之後，竟沒人注意到他在特效方面的專精，直接導致這樣一位大師級人物就這樣離開了影壇。

　　魏東靈笑了，他到現在才發現蕭然是多麼的高瞻遠矚。當然，這話自然是有些誇張了，不過他可以確定，蕭然在給新人機會這方面真的是不遺餘力在做的。就好像今年，蕭然準備拿來給新人虧損的資金就高達一億。在香港，有哪個有這樣的魄力？

　　這又不能不提到魅影提攜新人的制度了，儘管還遠遠稱不上完善，可是在製作部起碼有這樣一個小部門是專門為提攜新人而設的。每位能夠進入魅影的新人有三次機會，要麼票房好，要麼藝術價值高。如果兩者都沒達到就用了三次拍片機會，那公司就將與此人解約。

　　梁家寶在魏東靈的介紹下，很快便瞭解了魅影公司在提攜新人上的一系列制度。聽到一億的數字，頓時便暈了暈，連正在照相的助手的手都抖了抖，險些沒把相機摔壞。

　　當梁家寶更知道，魅影公司提攜的對象不止是本地影人，還將包括全球的影人時，頓時察覺到了一縷陰謀，或許不如說是野心！他在心裡如此重複著，卻覺得完全是順理成章的，就好像蕭然不那麼幹才奇怪一樣。

　　只不過，當梁家寶把目光投射到在一旁喝著水的蕭然身上，不禁想起了蕭然目前只不過是剛過二十五歲，瞬間震驚極了。再一瞧蕭然，愣是看不出二十來歲的樣子，那瞥八字鬍和眼神裡的睿智已經將蕭然面容上的年輕全都掩蓋掉了。

　　第二天，全港所有只要有娛樂版的報紙都刊登了魅影公司有三部影片將在戛納競賽的新聞，而梁家寶對蕭然的採訪無疑走到了其他人的前面，結果便是當天的文匯報直接賣斷了。

　　在方若海惱怒蕭然再取得佳績的同時，德寶卻已經隱有了幾分退縮之意。論文藝片的製作，在香港德寶絕對是數一數二的，可是德寶在最擅長的一面如今卻被魅影給擊敗了，這讓潘迪聲如何不心生畏懼。

　　不敢說是全港市民都非常關注這個新聞，可是卻絕對是短期內最紅的新聞。明報等各大報紙的專欄作者以及職業影評人都相續對這單事做出了一些評論，反正就是一些港片的進步什麼的。

　　蕭然對此只有嗤之以鼻，現在的香港影壇就好像二十年後的內地電影一樣，總是期盼著得到別人的認同。只不過，香港人表現得不是那麼狂熱和緊張，因為他們在很大程度上都是以港片為榮，拿獎只是錦上添花的榮譽而已。

　　五月九日，蕭然他們起程前往法國戛納……

正文 第一百三十八章 首戰告捷

　　
　　戛納是法國南方的旅遊勝地，因為全城處處都是棕櫚，所以在1957年將戛納的最高獎項「金鴨獎」改為「金棕櫚獎」。戛納電影節因為反抗被法西斯控制的威尼斯電影節而創辦於1946年，其中因為經費困難而停辦過兩次。

　　不過，那都是早年的八卦歷史了。現在的戛納穩為三大電影節之首。這是因為戛納的特性而決定的，威尼斯太講求藝術了，而柏林則走意識形態路線，惟有戛納可算是商業和藝術兼容的，自然難免能夠吸引到大量的商業和藝術片來參加。

　　這第四十一屆戛納一樣吸引了全球範圍的發行商前來尋找能為他們賺大錢的獵物，不可否認，無論再文藝的影片，總是有其一定的市場。只要能夠正確把握到其商業價值，就一定能有利可圖。

　　魅影公司參加此次戛納十日游的人可不在少數，葛文秋作為發行部的經理，在蕭然的指示下特別重視了這次電影節，特地帶著手下前來戛納交易會。

　　不過，對於全港好奇心很重的市民來說，他們關心的無疑就是這麼大隊的明星。蕭然自然是不消說了，全城誰不知道這個鑽石王老五？發哥和林清霞當然亦是關心的重點之重。

　　香港媒體很覺得奇怪，他們都不太明白林清霞為什麼要去戛納，本來這片子裡就基本沒她什麼份嘛。倒是一家報紙胡亂猜測林清霞是為了「乾弟弟」蕭然去打氣，所以才一塊過去的。

　　張蔓玉和劉華以及王佳衛這一隊「旺角卡門」，再加上短片的導演楊超群，加起來的魅力明顯不及「暗花」隊來得強大。這一次，為了推銷蘇仁耀和鳳飛兒，蕭然把他們亦給帶上了。不過，他們都算是主角了。

　　蘇仁耀倒也罷了，倒是鳳飛兒蕭然很看好。他一直覺得這個女人的表演是很棒，而且演起那種很壞或者很堅韌的女人非常適合，可是也同樣適合演那種很美麗動人的女人，感覺起來倒有希望能與張蔓玉競爭。

　　不要以為張蔓玉是嘉禾的人，她跟嘉禾的片約已經結束了。其實一個新人往往需要跟電影公司簽上幾部戲約，張蔓玉便是以這樣的身份在嘉禾拍戲的。當戲約滿了，那自然就恢復自由身了。恢復了自由身，那就可以隨意接其他公司的片了。

　　這時代戛納上出現華語電影，這顯然是比較新鮮的一件事。所以，當蕭然一行人出現之後，倒有不少外國記者都拿著相機來猛拍不止。

　　正所謂星光燦爛，戛納絕對當得這個詞，跟戛納比起來金像獎簡直就是小巫極了。而此地雲集的外國電影人多不勝數，當然，對於當地人來說，蕭然他們一樣是外國電影人。

　　不過，對於蕭然來說，能看到《莫扎特》的導演默裡·亞伯拉罕，和《蘇菲的選擇》的梅麗爾·斯特裡普，這實在是一件頗為幸運的事。可是他沒打算上前去胡亂搭訕，現在他對技術人員更感興趣，而不是演員和導演。

　　最重要的是，他本來就沒打算在這開頭的一段時間裡一直繞著戛納電影節轉，有這工夫，還不如陪林清霞去多走走轉轉呢。於是，在接下來的幾天裡，香港及台灣記者都找不到了蕭然和林清霞的蹤跡。

　　那是當然的，蕭然和林清霞租了遊艇正在遊玩，儘管發哥對此也頗為無奈，可還是脫不開身去走走玩玩，也就只能每天晚上跟蕭然抱怨幾句。

　　到了第三天，戛納開始放映每一部入圍的片子。進場去欣賞《暗花》的觀眾著實不少，想來是因為東方人的入圍作品很讓他們好奇。蕭然他們還是懶得去電影院看情況，反正不會鬧出什麼起立鼓掌十五分鐘的國際玩笑來。

　　當天進電影院欣賞《暗花》的觀眾頗為多，這大約是因為法國對華語電影向來都有興趣的緣故。在銀幕上，觀眾們看見了一個詭異如黑暗中的驚艷血花一樣。

　　一個天衣無縫的圈套，兩個命運不受自己控制的棋子。陰鬱而且深沉的氣氛，暴力卻不血腥的畫面。當觀眾們看到蘇仁耀旁若無人的將小球扔出去，最終在塵埃飛舞的囚室裡彈回他的手中。

　　觀眾們欣賞著那盡情宣洩的激情槍戰畫面，高速交替的畫面清晰的製造出足夠強烈的對比感和層次感。當他們自以為阿琛此人終於可以逃出生天之時，一聲來自背後的冷漠槍響，殘酷的擊碎了每個觀眾心中唯一存在的希望。

　　這一瞬間，整間電影院猶如海底那麼平靜，人們久久無法平息那種情緒被操縱的感覺，更是無法擺脫那種糾纏不休的驚艷之感。不到片刻，全場爆發了轟然的掌聲，發哥他們甚至覺得這掌聲比香港影院裡還要來得熱烈一些。

　　當然，蕭然不是很清楚《暗花》在城裡所受到的無數好評，到了第五天晚上，蕭然終於收到了來自巴黎的好消息：已經拿下了足夠的裡奧公司控股權，明天就將正式宣佈魅影入主裡奧公司的消息。

　　蕭然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摟住不知所以然的林清霞轉了一圈，喜悅的對她說：「現在已經控制了裡奧公司，魅影插足海外市場的第一步終於走開了！」

　　「真的？」林清霞以前不太懂這意味著什麼，可她現在很清楚的明白，這就是代表著魅影走出了全球性電影帝國的第一步。這是非常關鍵的一步，能夠拿下這家發行公司，就意味著將有若干的港片衝擊海外市場。

　　「當然是真的！」蕭然情緒激動了一下之後，很快便冷靜下來，笑吟吟的望著林清霞：「現在我們要不要慶祝一下？或許可以採用一些特別的方式？」

　　林清霞當然知道蕭然的意思，微微嗔道：「胡說什麼，怎麼能在這裡亂來？」

　　就在這時，發哥推門進來了，見到兩人深情相擁的樣子，不禁流露出古怪的笑容：「你們要親熱，還是等回香港再說吧。這裡，多少還是有些不方便的！」

　　蕭然和林清霞一時間大是窘迫，林清霞更是以一個白眼慶祝了蕭然的成功。各自坐下後，蕭然沉吟片刻，他想自己的某些計劃也許是時候讓發哥知道了，以方便自己的計劃。

　　「你們天天躲著偷懶，這樣可不是辦法呀！」發哥詭異一笑，顯然是在拿他們來打趣：「現在我和阿玉他們天天在外面受罪，你們不知道有多難受！」

　　「今天，我已經正式控股法國裡奧發行公司了！」蕭然收斂了笑容，神色都很嚴肅的對發哥說：「發哥，你有什麼看法！」

　　「法國裡奧發行公司？」發哥驚訝之餘，一下子對蕭然的神情轉變之快反應不過來，喃喃重複了一遍。忽然間，他明白了，驚訝的指著蕭然：「阿然，難道你是打算……」

　　「沒錯，我的確是打算進軍歐洲市場了！」蕭然含笑盯著發哥，站起身來到窗子邊緩緩說：「我要的不止是歐洲，還有北美以及全世界！」

　　凝視著蕭然的背影，周閏發在這瞬間真的覺得自己的腦子不夠用了。第一次見到蕭然時，他只是個不受重視的小編劇。而現在蕭然不僅僅改變了編劇的地位，還成為了香港頭號編劇以及香港四大電影公司的老闆，身家高達幾十億。

　　他有時候真覺得這世界的變化實在太快了，不過是短短兩年多的時間，蕭然竟然搖身一變做出了今天的成就。這讓發哥感到不可想像，可事實就這樣赤裸裸的擺在他面前，由不得他不承認蕭然的確是個天才。

　　「所以……」蕭然驀然轉過身來盯著發哥，再看了一眼林清霞：「你們必須要學會英文，至少要懂得英文，否則將來很難在國際影壇立足。」

　　「我也要學？」林清霞大是驚訝，手指指著圓潤鼻頭問：「我就不需要了吧，我都很少接戲了！」

　　「不行，一定要學！」蕭然的語氣斬釘截鐵，不容反抗的餘地。現在他手上最有力量的兩個演員就是發哥和林清霞了，就是無論如何，他都一定要把他們捧為國際影星。要成為國際影壇的大明星，英文是必不可少的，否則就會出現發哥在十多年以後因為英文的問題而在好萊塢成績一塌糊塗的事發生。

　　「活了一輩子都沒碰過外語，現在居然還得學，真是……」發哥很鬱悶，蕭然這樣干簡直就是趕鴨子上架，行也行，不行也得行。

　　蕭然揉了揉鼻子，心想發哥對英文還真是有點不太感冒的意思。想到這裡，他認為自己很有必要開導一下：「發哥，現在公司掌握了法國的主流院線，法文就不強求你學了，可是英文卻是為了幫你在國際揚名才學的。」

　　「行，我明白！」抱怨歸抱怨，發哥哪會不知道蕭然這是為了他好。

　　「況且……」蕭然嘿嘿一笑，盡顯狡猾之意：「從盡以後，公司的藝人都必須要經過至少要掌握普通話和一種外語的考驗才能畢業。如果不想被時代拉下，最好的辦法就是走在它前面！」

　　「不過，我真的不太理解你為什麼要收購那家什麼公司！」發哥順手接過林清霞遞來的紅酒，輕飲一口後走到蕭然身旁望著窗外的風景：「就發展東南亞不是很好嗎？插手歐洲，你肯定鬥不過好萊塢！」

　　蕭然遲疑了片刻，發哥不知道他的大致發展方向，甚至不清楚他的野心究竟有多大，自然是難以理解了。這時，林清霞遞了一杯清水給蕭然，驚奇不已：「發仔還不知道你的理想和抱負嗎？」

　　發哥怔住思索蕭然的抱負是指什麼的時候，蕭然微微搖了搖頭。一直以來，他都認為沒必要跟發哥提這些東西，甚至於林清霞都不是很清楚。或許，唯一能夠真正理解和瞭解的就只有魏東靈了。

　　不妨說給他們知道吧！蕭然在這個時候想要說的，其實只需要一句話就可以包涵一切了。他凝視著發哥，語氣淡淡卻又肯定的告訴他：「發哥，我要把華語電影帶到全世界，取代好萊塢電影或者英語電影的位置。」

　　發哥究竟是細心的人，震驚蕭然的野心或者抱負之餘，忍不住確認：「你指的是華語電影而不是香港電影？」

　　蕭然瞥了一眼兩人，微微歎了一口氣，心想他們終於還是對內地報有一定的懷疑，否則何必糾纏這個字眼。躊躇片刻，蕭然沒有完全表露自己的立場，只是淡淡的說：「華語電影現在不是等於港產片嗎？」

　　第二天，就在法國巴黎的某座商業大廈裡，魏東靈微笑著面對記者提問，其中還不乏嗅覺敏銳的香港記者聞風而止，譬如梁家寶這傢伙便是其中之一。

　　「魏東靈先生，我想魅影公司或許是第一家在歐洲收購發行公司的公司，你能不能給我們說說為什麼要這樣做！」一個法國記者以法語問著魏東靈。

　　通過翻譯瞭解了這個問題之後，魏東靈不慌不忙的回答：「是不是第一家，我沒調查過，可我想或許確實是這樣的。我們需要一個面對歐洲觀眾的發行公司，所以，我們就收購了很有潛力的裡奧公司！」

　　「那你們將會為面臨危機的裡奧公司帶來什麼？又能為法國帶來什麼？」另一個法國記者是以英文問的，他們都對這家忽然收購裡奧公司的魅影公司很感興趣：「而且現在正是戛納電影節正在進行的時候，你們選擇這個時候收購是不是有什麼用心？」

　　「當然沒有，只不過是碰巧而已！」不得不承認，魏東靈現在是越來越有大將風範了，不過，這都是慢慢練出來的本事。只見他微微一笑繼續說：「法國生產的影片是世界上最優秀的之一，魅影公司在把優秀的華語影片給法國觀眾送來的同時，也會把出色的法國影片帶到東方。」

　　東方日報的記者按捺不住了，急急問道：「魏總，為什麼這一次蕭總沒有過來？」

　　「他？他現在在戛納享受著陽光，換了是你恐怕也不願意過來吧！」魏東靈哈哈一笑，這個時候香港記者總是顯得特別要親切一些，他回答起問題來都不至於很小心了。

　　法國的記者瞭解到魅影公司的老闆赫然便是本屆戛納正式競賽影片的導演時，更是大吃一驚。大公司老闆親自導演影片，竟然還能夠參加戛納競賽，這絕對是一個非常有趣的新聞。

　　當然，魏東靈全然沒意識到，自己的這番話給蕭然帶去了多少讓他頭疼的記者。就算是知道了，恐怕魏東靈還會幹得更加起勁也未必可知。總之，蕭然這下是肯定難得輕鬆了。

正文 第一百三十九章 發行交易

　　
　　戛納電影節表面上風光無限，可私底下卻是一個龐大的全球交易會。其實任何電影節都免不了這樣的事，都一樣成為各地片商尋求利益的地方。

　　在往往不為人知的背後，往往充滿了商人的奸詐和銅臭味道，任何人都免不了要跟發行商打交道，可是對於他們的話，卻絕對不能相信。在這裡，每一句都是真偽莫辯，每個人都在欺騙和被欺騙裡裡談笑風生。

　　當然，對於蕭然來說，暫時可以免去這樣不愉快的經歷，因為發行部的葛文秋幫他做了替罪羔羊，每天都在雞尾酒會上和其他片商胡說八道著。

　　《暗花》和《旺角卡門》還沒賣出去，不是因為沒人開價，而是蕭然沒打算賤賣。這每一屆戛納的交易會總是要到頒獎典禮之後才達到高潮，開價越早，就越是代表當事人對這片子沒信心。表現出這樣的情緒，不要說想賣，就是發行商還未必願意買。

　　對於來自東方的這支隊伍的興趣達到第一個高潮，是第七天。魏東靈的指引讓記者們興奮起來，而當天弗朗西斯·福特·科波拉亦透過記者之口對《暗花》的導演表示了欣賞之意。

　　科波拉很鬱悶，他沒見過對戛納如此冷淡的導演。作為評審團主席的他除了在第一天和蕭然打過一次照面之外，以後幾天裡，當他欣賞了《暗花》之後，便一直試圖找到那個導演。可惜，他有時間的時候，蕭然不在。蕭然在的時候，他又沒時間，結果就這樣錯開了。

　　他很欣賞《暗花》，或許不如說是欣賞蕭然這個導演。本來他是很鬱悶蕭然這傢伙簡直就是來旅遊的，可當記者們踢爆了蕭然的真正身份之後，他就有些理解了。依蕭然的身份，似乎沒必要如此看重戛納。

　　第七天，蕭然終於正式露面了。不是因為林清霞的勸告，是因為他自己都覺得再不露面都不太好意思了。名貴房車緩緩停在主會場的紅地毯前，蕭然和林清霞下了車，一直都在等待著他的記者立刻拿好相機，腦袋裡迴旋著自己想好的若干問題。

　　男的成熟魅力驚人，兩撇八字鬍不知讓現場多少女性迷上了這個年輕而且極富才華的青年。女的更是風華絕代，成熟風韻只讓人覺得她跟蕭然走在一起簡直就是完美無缺。

　　當蕭然他們走到鋪上紅地毯的台階上，記者們終於忍不住出手了，長槍短炮紛紛遞了上來。蕭然和林清霞對望一眼，均看到彼此眼裡的淡淡笑意。其實蕭然之前所以要玩失蹤，也是想藉機炒作一下，有華人記者在這裡，炒作就一定能夠成功。

　　現在來看，這一切轟動的局面顯然跟蕭然預料中的沒什麼區別。其中一個或許是來自台灣的記者，眼睛一直沒離開過林清霞和蕭然，伸過話筒便問：「蕭導，你這些天和林清霞是去了什麼地方？」

　　倒是有了幾分狗仔隊的味道！蕭然淡淡一笑，之所以要拉上林清霞跟自己一起玩失蹤，也未嘗不是沒有用意。起碼他可以為他們的將來造勢，給人先入為主的觀念，讓其他人慢慢接受他和林清霞的姐弟戀。

　　為了這段感情，蕭然可謂是費盡了心思來維護，來讓社會接受。若是在西方，他就不需要搞那麼多心機了。只見他甚是具有親和力的一笑：「我們都是第一次來戛納，所以在這個旅遊勝地到處走走看看！」

　　「蕭先生，我是法國《世界報》的記者，請問你為什麼要收購裡奧公司？它能為你帶來什麼？」蕭然微微一怔，這《世界報》他倒是有聽過的，可那家報紙好像對娛樂新聞不是很關注吧。

　　腦海裡如此想著，蕭然的回答卻是天衣無縫的：「我想，魅影公司的總經理已經告訴了你我的目的了！」

　　「蕭先生，這些天你的《暗花》上映之後，觀眾反應非常之好。而影評人和評審團都同樣欣賞這部影片，你認為自己能夠拿獎嗎？」這似乎是個美國記者，蕭然得出了這樣的判斷。

　　「在香港金像獎上我有說過一句話，能夠入圍就是勝利！」蕭然說到這忽然調皮一笑，在成熟的形象和氣質下顯得十分有趣：「不過，我的格言就是乘勝追擊！」

　　和當初那幫香港的記者一樣，這些記者一樣被蕭然的幽默給逗樂了，一時間對眼前這個傢伙好感大增。忽然，這時一個很是英俊的年輕記者盯著林清霞問蕭然：「請問這位美麗的小姐是？」

　　這次蕭然沒有代林清霞回答，而是笑吟吟的看著她。林清霞忍不住輕笑著說：「我是陪他一起來的，你們不需要認識我！」

　　當然，這話究竟是場面話。很快，其他的記者都被林清霞的雍容高貴以及成熟美麗而驚訝了，在詢問了華人記者之後，很快便知道了這是華人第一美女，頓時興致大增。

　　遺憾的是，蕭然沒給他們太多的機會，下面不在接受提問了。在任記者們照了幾張相之後，蕭然便向林清霞點點頭進了主會場。會場裡的才算得上是星光閃耀，明星之多讓人乍舌。

　　蕭然已經不是當年剛回來時那個沒見過世面的傢伙了，不要說只是一些明星，就是上帝忽然出現在他面前，恐怕他都不會特別驚奇。和一些不是很有名的明星打著招呼，掃視一周，終於看見了發哥他們的蹤影。

　　走了上前去，和發哥正在交談卻是一個亞洲的發行商。看來發哥他們不懂得英文，實在是一件很吃虧的事。鳳飛兒和蘇仁耀見蕭然和林清霞過來，連忙恭敬叫道：「然哥，林姐，你們來了！」

　　「沒事，你們如果覺得這裡沒意思，可以先回去一下，有我照料就可以了！」蕭然向他們隨意笑了笑，能不能在國際上走紅，真的一件很奇妙的事。就好像當年嘉寶在好萊塢一舉走紅之後，無數片商在瑞典找了論長相論氣質更勝過嘉寶的，卻沒一個能夠真的紅起來。

　　蘇仁耀大喜，他早就不耐煩這樣的地方了。倒不是說他不想成名，關鍵在於他不懂得英文，根本很難融進這個圈子裡。而鳳飛兒就不同了，本身就懂得英文，那當然是容易了許多。

　　「葛文秋在哪？」蕭然皺起眉頭問發哥，這場合裡有不少真正具備實力的大發行公司，如果葛文秋沒來，那簡直就是失職：「不會是沒出現吧？」

　　「剛才看到他在那邊！」發哥愁眉苦臉的望著蕭然：「我先回去好不好，呆在這裡真的不愉快！」

　　「不是有翻譯嗎？」蕭然愣了一下，有翻譯在場，怕什麼語言障礙：「你不能走，要想走紅，就得先讓全世界都知道你的存在！」

　　當下倒不再理會唉聲歎氣的發哥，逕直去找葛文秋了。找了一會沒找到，倒是被科波拉等幾個評委給找到了。硬拉蕭然和林清霞找了地方坐下，眼看著這個導演出《教父》以及《現代啟示錄》的導演，蕭然一陣得意。

　　「蕭先生，你帶來的作品我看了，我們都很喜歡！」科波拉現在已經上了些年紀，說話不是很利索，想了半天才接著說：「你在作品裡採用的手法很新奇……」

　　蕭然當然知道，不然他哪敢送來丟臉。要想在國際影壇上打響名頭，或者是想全世界都能夠理解，那麼最好的辦法無疑就是採用國際通用的電影語言。當然，此語言不是彼語言，而是指處理影片時的意識概念。

　　就拿《暗花》來說，拋開語言的問題，這部影片的對白很少，而且採用的手法很新穎，起碼在目前來說絕對是相當新穎的導演手法，流暢而且靈活。

　　最重要的是，百分之九十五以上的影片都是以對白等手段來推動劇情，而《暗花》卻是以畫面來表達一切。恰恰是因為這片子的畫面感，讓科波拉他們毫無障礙的理解了這部影片。

　　靈活而且流暢如行雲流水一般的導演手法，這就是科波拉他們對蕭然產生興趣的原因了，也正是推崇這部影片的原因。他們很難想像有人能夠在九十分鐘裡能夠講述這樣一個完整而且緊張刺激的故事，要知道西方導演的個人作品普遍都超過兩個小時，科波拉的《現代啟示錄》更是長達三四個小時。

　　在這一點，香港導演是幹得最好的，簡練而且緊湊的劇情就是娛樂的看家本領。可同樣亦是港片的最大缺陷，因為人們為了讓故事裡的喜劇等元素更加豐富，不惜將與影片無關的東西都塞進去，導致了爛片的產生。

　　蕭然作為身受港片影響的影迷，學到這個優點當然不是什麼奇怪的事。而在學到這個無與倫比的優點之外，他一樣將與優點同時而來的缺點勒殺在劇本這個關鍵的環節裡，這正是他首先選擇了編劇作為改革的關鍵原因。

　　和科波拉他們談了一會，見林清霞孤零零的聽不懂，便盡快結束了談話。很快便找到了葛文秋，他一見蕭然來便開心的叫：「然哥，你來了！我正在跟他們談《暗花》和《旺角卡門》的發行問題。」

　　蕭然瞥了一眼眼前那幾個金髮和黑髮都有的老外，向林清霞示意一下，一塊坐了下來。那其中一個看上去彷彿是頭的中年人背靠沙發，挺著一個大肚子笑道：「你就是魅影公司的老闆？正好，我們來談談！」

　　蕭然笑著向那幾個傢伙點了點頭，仔細聽著葛文秋的匯報：「他是傑克，是米高梅法國分公司的總經理。他向我們開出的價格是《暗花》三百萬，《旺角卡門》一百萬，都是美金！」

　　米高梅？蕭然立刻想起了米高梅的歷史，這家公司是好萊塢最著名的病夫。在八九十年代多次被人收購或者出賣，這其中什麼樣的人都有，拉斯維加斯的賭王，意大利黑手黨，還有法國里昂信貸銀行之類的都插手在其中。

　　前年CNN老闆剛以十四億美金的價格收購了米高梅，可是一轉手之間，立刻被拆散賣掉，只保留下了那最值錢的三千多部影片版權。現在是被黑手黨給收購了，看上去黑手黨的作風可實在不怎麼樣。

　　蕭然淡淡一笑，三百萬美金，換了是其他公司肯定像哈巴狗一樣送上門去，可是他不缺這三百萬。毫不誇張的說，他現在拔根汗毛都價值三百萬了。

　　「抱歉，我對這筆買賣忽然沒了興趣！」蕭然什麼都不再說，只是向葛文秋丟了個眼神，再順手拉起林清霞便轉身離去了，扔下幾個愕然的米高梅傢伙在那裡罵罵咧咧的。

　　「然哥，為什麼不跟他談，價格還可以商量的呀！」葛文秋非常不明白蕭然的想法，忍不住問：「而且，只要賣掉北美版權，那樣整部影片除了成本還有得賺的。」

　　「阿秋，你認為公司缺少這三百萬嗎？或者還是任由米高梅拿去藝術院線上映？」蕭然反問了他一句，神色不變的淡定道：「你或許不知道，現在的米高梅是被黑手黨控制，我不想跟黑幫打交道！」

　　當然，如果真是這樣說，那倒不對了。蕭然第一的確不想跟米高梅談，第二價格的確太低了，而且絕對不可能進入主流院線。這些都不是他想要的，與其這樣，他還不如保留北美上映權，將來拿下了好萊塢電影公司再自己上。

　　「黑手黨！」葛文秋大吃一驚，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那幾個傢伙，冷汗直流下來。他覺得自己的運氣還真不錯，千挑萬選，居然選中跟黑手黨打交道。

　　「那你打算怎麼辦？」林清霞見蕭然連三百萬美金都看不上，忍不住插嘴問：「我覺得這樣的價格都已經很好了！」

　　「當然是有辦法的！」蕭然溫柔的看了林清霞一眼。他既然能來這裡，當然是有辦法的……

正文 第一百四十章 四海豪強

　　
　　五月二十二日，正是激動的頒獎典禮。這一天的明星才是真正的多，蕭然這一行人在大量的歐美明星面前幾乎完全失去了關注。還好，華人記者和一些歐洲記者的關注總算在為他們找回了一些面子。

　　在這裡，蕭然終於體驗了美國對華人電影的藐視，甚至談不上藐視，簡直就是無視這個存在。想想吳雨森這樣的大師當初殺進好萊塢經歷了多少波折，最終才勉強在好萊塢得到了導演的機會就可想而知了。

　　回想一下初到這時代時，自己曾經打算把劇本給好萊塢遞來的情況，蕭然便苦笑不已。現在他終於知道那是幻想了，首先第一點，除非你本身是在好萊塢混，否則你一個華人編劇寫的劇本，鬼才來看。

　　第二點，在好萊塢，每個編劇或者導演等等都有經紀人。沒有經紀人的編劇，就算你寫得再好，好萊塢都不瞧上一眼，這是規矩。任何劇本都需要經紀人來推銷，無論吹得多麼的天花亂墜都不要緊，只要有個出色的經紀人，一個爛劇本都能照樣開拍。

　　他們這幫子華人自然是坐在一旁，頗為壯實的王佳衛等人見終於開始頒獎了，不禁緊張得發起抖來。如果對於全球的電影人來說，好萊塢是電影的聖地，那麼這戛納無疑就是藝術電影的殿堂，怨不得王佳衛緊張了。

　　蕭然都一樣有些緊張，能夠拿下金棕櫚獎，肯定能夠讓歐美對華語電影多幾分關注。到時候進軍全球就能少幾分阻力，這不止是關係他的榮譽，還關係了電影帝國的推進速度，讓他如何不緊張。

　　第四十一屆戛納電影節的獲獎影片蕭然不清楚，至於談這些影片的亞洲發行權，那就是葛文秋負責了。戛納電影節的常規獎項就只有金棕櫚以及評委會大獎，以及專門獎勵處女作的金攝影機獎。除此以外，便是男女主角以及導演獎。

　　不過，目前還沒有最佳編劇獎，不然蕭然還真渴望拿一個來證明自己的第一光環不是吹噓的。這一屆竟然增設了一個獎，教育貢獻獎。當蕭然清楚聽到台上的嘉賓以生硬的語氣喊出：「陳楷歌，《孩子王》」時，他完全怔住了。

　　蕭然根本不知道陳楷歌竟然也參加競逐了本屆戛納，直到這一瞬間，他才知道。左右四顧一下，赫然見到陳楷歌滿臉笑容的正在走上台，在台上接過獎盃之後，將眼神投向蕭然這邊，兩個人的目光交集在一起，都是一愣。

　　陳楷歌對這一隊來自香港的參賽隊伍一樣很感興趣，更對蕭然這個老闆感興趣。接下來的就簡單了平淡了許多，直到頒發金攝影機獎時，王佳衛和蕭然這才緊張起來。

　　遺憾的是，拿下這個獎的終於仍然不是王佳衛，而是《孟買，你好》的導演Mira Nair。下一個便頒發的是評委會獎，這個獎是幾個評委對某部很有特色的影片情有獨鍾的情況下爭取的，一般總會有那麼一個獎。

　　到了現在，除了蕭然的《暗花》還有希望之外，楊超群和王佳衛都已經沒了希望，兩人的神色都頗為沮喪。蕭然瞥了一眼兩人的臉色，不禁暗自偷笑不已，心想說不定王佳衛就是這個時候就決定要一輩子靠拿獎為生了。

　　「榮獲第四十一屆戛納電影節評委會獎的是……」台上的嘉賓總是習慣在這個時候吊人胃口，就好像已經成了一慣例：「是《Krotki Film o Zabijanju》（作者不懂英文，大家湊合一下），導演Krzystof Kieslowski！」

　　蕭然被吊起來的心猛然下墜，一直墜到了最低點。難道這一次集體出征就真的一個獎都拿不回去？蕭然不願意相信，可是由不得他不相信。在這時候國際影壇對華語電影的輕視是人所共知的，不然這次蕭然他們出現在這裡，都不會引起那麼大的轟動了。

　　他固然對戛納瞭解不深，可多少也清楚，金棕櫚獎《暗花》是絕對不可能拿到的。在華語電影的歷史上，惟有《霸王別姬》拿過那麼獨一無二的一次而已。

　　而剩下來的重頭戲，男女主角和導演在現在是不太可能給華語電影的。金棕櫚就不要想了，而份量僅次於金棕櫚的評委會特別大獎更加不要指望了，這個獎一般都是要具有一定的社會意義才行。

　　《暗花》作為一部黑幫電影，哪來什麼社會意義！拿獎的可能自然是微乎其微了。提到最後一個增設的獎，藝術貢獻獎，蕭然可不認為《暗花》能有什麼藝術貢獻！

　　所以，他唯一指望的就是能夠博取部分評委的歡心，拿下一個評委會獎就夠了。可是，這一次，他卻失手了，眼見就是徹底的全軍覆沒了……

　　林清霞很不明白為什麼笑得那麼苦澀和無奈，在她的眼裡，這一切還沒結束。可她知道自己可以安慰蕭然，於是，她輕輕的握住了蕭然的手，讓自己手裡的溫暖傳遞給蕭然。

　　蕭然怎會感覺不到林清霞傳遞過來的愛意，向她遞了個眼神，微微搖著頭表示自己沒事。發哥這時亦發現了蕭然有些不對勁，探過頭來問道：「阿然，你沒事吧？」

　　「沒事，只是有些頭疼而已！」蕭然找了一個絕對不高明的借口掩飾過去，驀然間想起，發哥一樣很有機會拿下最佳男主角獎。能拿下這個獎雖然是還不夠，可也勉強可算是彌補了。

　　蘇仁耀肯定是拿不到這個獎的，可是發哥卻有一點機會。可是，蕭然很快就失望了。因為他忽然意識到，發哥的表演固然是比梁超偉的版本要強，可是蘇仁耀的表演卻要比原版裡劉清雲要遜色。此消彼長之下，發哥那爐火純青的演技很難得到更恰當的對比。

　　下一個頒發的獎是藝術貢獻獎和卓越技術獎，果然都沒蕭然的份。終於到了重頭大戲，可是也是蕭然認為很難有戲可唱的幾個獎。最佳女演員頒發之後，便是最佳男演員。

　　在台上頒發最佳男演員的是第三十六屆戛納的最佳導演約翰·戈德斯通和梅麗爾·斯特裡普，兩人在台上說著幽默的笑話。談了幾句之後，約翰忍不住笑道：「這次入圍最佳男演員的人可真多呀，來自世界各地的都有，就連神秘東方都有人在其中。」

　　「你說得一點都不錯，那個東方人可真是英俊帥氣到極點了！」梅麗爾的誇張語氣顯然沒多少人當真，台下的翻譯幫發哥翻譯著，蕭然偷偷翻譯給林清霞，兩人都盯著發哥笑了。

　　「讓我們來看看，獲得本屆最佳男演員的將會是什麼人！」梅麗爾打開答案一看，頓時便愣住了足足兩秒鐘，那張帖子裡的名字一定是讓她感到非常意外的。

　　「我想今天這個獎將會出現一個史無前例的結果，或許還將成為劃時代的……」約翰探過頭去看了一眼，一樣愣了一下才笑著說：「根據我們的瞭解，這位獲獎者早就擁有了無數的影帝頭銜。他這次的演出我欣賞過，拿這一個獎絕對是順理成章的！」

　　蕭然的手緊緊握住林清霞那柔軟的嫩手，在方纔那段話裡，他聽出了一縷不尋常的味道。華人在這之前從來都沒有拿過最佳男演員獎，如果這次拿下，那豈不就是史無前例的，而且還是劃時代的！

　　「第四十一屆戛納電影節最佳男演員是……」梅麗爾眼裡的震驚之色直到此刻都還沒有消失，她那雙漂亮的眼睛在台下轉了幾圈，終於定格在周閏發的身上，以生硬的拼音拼了出來：「周閏發，《暗花》！」

　　「周閏發，《暗花》」這幾個字在偌大的會場裡久久迴旋著，蕭然心都差點蹦出嗓子了，猛的聽到這句話，只差立刻就跳起來了。周閏發聽到拼音微微一怔，立刻感到萬般狂喜，在那瞬間幾乎都快要呆滯了。

　　幸虧蕭然及時反應過來，輕輕推了他一下，發哥這才恢復了平日的紳士微笑站起來向台上走去。不要怨發哥如此興奮，這畢竟是戛納而不是金像獎，拿下這個獎的難度和成就感絕對不比奧斯卡低。

　　高大威猛，可是卻偏偏極有紳士風度的發哥走到台上跟兩人握了一下手，接過獎盃這才掃視著台下，將目光停留在蕭然臉上。流露出習慣的寬厚笑容之後，他凝視著蕭然，笑意越來越濃。

　　能夠走到今天，他真的把蕭然當做了生平最好的朋友。沒有蕭然的劇本和推薦，他就沒辦法主演《英雄本色》，將一直半紅不黑的演下去。

　　沒有蕭然，他沒辦法成為各地片商瘋狂追逐的神仙發。更沒辦法在短短一年裡成為全港首席男星，而現在蕭然更是把他推上了這個榮譽的領獎台。

　　如今他站在了這個殿堂的顛峰位置，他只能發自內心的以中文對台下的蕭然輕輕說一句：「阿然，謝謝你，沒有你，我永遠都不會有今天的成績。謝謝大會，謝謝評委！」最後兩句卻是以事先學會的英文說的，倒算是流暢。

　　這一句中文顯然讓會場裡的每個人都感到摸不著頭腦，可是蕭然卻知道發哥的意思，不禁心中一陣感動。發哥是個重情重義的人，自與新藝城的合約結束之後，就只接魅影的片子，這點蕭然如何不知道。

　　能夠把發哥推到現在的位置，絕對是蕭然心甘情願的，他不願意見到這位演技之神就這樣在西方被埋沒。想到現在發生的一切，不禁眼角微微濕潤。待到發哥下台走到他面前，蕭然揚起右掌與發哥合擊一掌，流露出會心的笑容，自此兩人的友誼變得更加緊密是不消提了。

　　本來他還覺得只是發哥拿獎，不免有些不夠。可聽到發哥在台上的肺腑之言之後，蕭然的想法變了，他覺得只要能夠把發哥推上這個戛納影帝的位置上，就千值萬值了。

　　剩下來的是兩個獎了，最佳導演和金棕櫚大獎。蕭然現在的心情完全不同了，在這時，他已經覺得自己拿不拿獎無所謂了。況且，他拿獎的希望是微乎其微的。

　　下一個獎便是最佳導演了，也是蕭然唯一還有一線希望的獎。見蕭然毫不在意的樣子與方才形成了強烈的對比，發哥還以為蕭然方才是在為他緊張，頓時感動不已。

　　蕭然扭頭去問了下一路同行而來的安雨宣：「雨宣，機票訂好了嗎？」見到安雨宣點了點頭之後，他這才安下心來。

　　「來得那麼早，為什麼那麼急著回去？」林清霞很不明白蕭然那麼早回去幹什麼，迷惑的盯著蕭然問：「我們可以去巴黎玩幾天再回去呀！」

　　蕭然歎了口氣，耐心解釋：「這一次戛納我都不想來的，因為劇組實在很忙。這是我一早就定下來的，結束第二天就趕回去繼續拍攝。」

　　「最關鍵的是，時間不等人，《諜變》這樣的片子是今年暑假檔的強片，我要靠這部片子來擊敗四大公司的聯手，打散他們的聯盟！」蕭然聳了聳肩，無奈的道：「最晚都必須得在八月上映，這樣算下來只有兩個月的時間了，而現在只拍了一半而已。」

　　就在他們交談之時，頒獎嘉賓出來了，赫然便是評審主席科波拉與默裡。這顯然讓全場的賓客都感到頗為意外，評審團主席親自來頒發獎的情況倒不是沒見過，可是卻從來沒有頒發最佳導演的。

　　「我想大家一定很奇怪我會親自來頒發最佳導演獎……」科波拉與其說是在解釋，倒不如說是在調動現場氛圍：「你們都知道，在本屆競賽的所有影片裡，我個人最喜歡的就是《暗花》。」

　　「我贊同你的意見，《暗花》或許不是本屆裡最好的片子，可是一定是最吸引人的片子。」默裡點了點頭，神色嚴肅，讓人不敢懷疑他是在開玩笑：「無比流暢的敘事手法，以及簡練可是卻直接有效的手法，這一切都讓影片變得更加具有魅力！」

　　「因為我喜歡並且欣賞蕭然這個年輕人，所以，特地要求來頒發這個獎！」說到這裡，科波拉笑了：「事實上，我的確投了他一票，可是我也不知道確切的結果如何。所以，我只是希望能夠親自把這個獎頒發給這位天才的年輕人。」

正文 第一百四十一章 揚威戛納

　　
　　「的確是個天才，我想如果本屆若是設有編劇獎，恐怕亦逃不過他的手！」默裡和科波拉就好像蕭然請來的槍手一樣，一個勁的大力吹噓著。

　　場中能夠見到到蕭然他們的賓客都將目光投了過去，他們之中絕大部分都有看了蕭然的那部《暗花》。他們都承認那部影片的確是非常罕見的流暢，而且在導演手法上相當有創意，簡練而且直接有效。

　　「但願他能夠從中勝出！」科波拉不再說什麼了，神色不動的打開帖子，看都不看就揚了起來給默裡：「默裡，你來念吧！」

　　蕭然向台上的科波拉和默裡微笑不止，他還以為科波拉只是欣賞自己的影片，卻萬萬沒料到如此的推崇。在這樣的情況，他不得不思索著，這部影片的確經典，可是也絕對沒達到讓科波拉這種全球著名的國際大導演都贊為天才的地步。可他總是覺得自己遺漏了什麼關鍵，至於是什麼，他卻總也想不起來。

　　「榮獲第四十一屆戛納電影節最佳導演的是……」默裡翻開帖子看了一眼，立刻浮現了喜悅之色，以拼音拼出兩個中文：「蕭然，《暗花》！」

　　就在聽到自己的名字時，蕭然的腦袋叮噹一響。驀然間，他明白自己遺漏了什麼關鍵的地方。是在於時間上，《暗花》本來是十年以後的影片。在這十年的時間裡，不論導演手法還是其他方面都有一定的進步。

　　這一點是異常明顯的，就拿九十年代和八十年代的影片來比較，便可清晰發現八十年代的所有影片都存在節奏緩慢之類的缺陷。又或者導演手法過於老套之類的，最典型的就是吳雨森的經典槍戰戲，在此後多次被模仿和學習，這樣的手法在十年以後就不足為奇了。當然，若說起來，創始者在這方面仍然是最強的。

　　而《暗花》能夠拿獎的關鍵就在於這點，十年的差異足夠讓很多本來是十年後的手法放在今天變得非常特出和新穎了。典型的便是結尾處耀東和阿琛拔槍對射一場戲，在二十年後這一招實在是普遍極了，可在現在，憑著蕭然的現場調度以及概念手法，都讓這部影片在今天表現出令人過目難忘的驚艷。

　　恍然大悟的蕭然站了起來，心裡的喜悅自然是不消說了。跟發哥和林清霞以及蘇仁耀和張蔓玉都是深擁之後，便向台上行去。接過科波拉遞過來的獎座，見他老爺子張開雙臂的動作，蕭然會意的亦是張開雙臂與他擁抱了一下。

　　再與默裡進行了一個熱情的擁抱之後，兩人都是喜悅的對他表示了祝賀：「祝賀你，蕭然，我想你拿這個獎絕對是實至名歸的！」

　　「能夠得到兩位前輩的讚賞，我實在感到非常慚愧！」鬼才知道蕭然是不是真的慚愧，不過，他現在拿著這個獎，心情卻是異常的波瀾不驚。或許他更渴望的是一部完全屬於自己的作品拿獎，而不是依靠剽竊後人的作品。

　　深深呼吸一口氣，他掃視了一眼全場，緩緩揚聲以不是很流利的英文發表著自己臨時想到的拿獎感言：「能夠站在這個台上，我感到非常榮幸。不過，我想說，日益成熟的華語電影將成為世界電影的重要一部分。而我，將會和我的同胞帶上更多更優秀的華語影片送到世界每一個角落！謝謝評委，謝謝弗朗科西斯和默裡親手頒發這個獎給我，這對我來說是一個榮耀。」

　　回到座位上，發哥向蕭然伸出大拇指讚賞他方纔那番話講得好。蕭然只是隨意笑了笑，他很難判斷自己的話能夠造成這樣的影響，可是他希望西方能夠更加關注一些華語電影。

　　金棕櫚獎落在了另一部影片的手裡，現在蕭然已經完全淡然了。第二天，他便和發哥以及林清霞他們立刻趕回了香港，而張蔓玉他們則暫時不想那麼急著回去。

　　後來蕭然他們才知道，金棕櫚獎險些便落在《暗花》頭上了，僅以一票之差輸掉的。而同樣亦是後來看到國際影評人的評論，蕭然才知道這幫評審弄錯了他的創作意圖，他們都以為蕭然是故意通過黑幫這個側面來表達正與邪，以及在反映警方的貪污成風這個社會問題。

　　這樣的結果顯然很是讓他哭笑不得，這明明就是一個純粹得不能再純粹的黑幫故事。竟是被影評人給牽扯到了所謂的社會問題和投射，這無疑是件極其滑稽可笑的事。

　　就在蕭然三人悄然無聲的趕回香港之時，整個戛納都有些炸窩了。所有的記者都找不到這一次的兩位拿獎者，這絕對是一件很鬱悶的事。甚至有些性子急燥記者都恨不得直接把這編成一個綁架故事了，到了第三天，香港方面終於傳來了蕭然三人的消息，一時間其他各地的記者都紛紛趕來。

　　《暗花》拿獎了，東南亞的各大報章都下了大力來報道這件事，誰讓他們看的主要是港片。香港和台灣更是不遺餘力的宣傳著，尤其是後者，更是彷彿把蕭然的成功當做是台灣的成功一樣。

　　不問可知，蕭然和周閏發在香港影壇以及東南亞影壇的聲望達到了史無前例的頂點，尤其是發哥成為第一個在戛納上稱帝之事，更是把發哥的致命度推上了頂點，隱為東南亞獨一無二的頭號巨星。

　　而一直以來在導演方面都不如編劇能力一樣被人肯定的蕭然，這一次沒有人敢否認他的導演能力。開玩笑，就連科波拉都稱讚為天才的人，還有誰敢否定，有本事倒是照樣去導演幾部《教父》出來瞧瞧再說這話也不遲。

　　真是一件非常奇妙的事，蕭然入行兩年就被肯定為全港第一號編劇，到了現在就是稱他為東南亞頭號編劇都絕不為過。可是，上次《賭神》入圍最佳導演和最佳影片，這次乾脆拿下了戛納最佳導演。論成績，香港絕對沒一個能夠比得上，可卻沒有任何一個人認為蕭然是香港頭號導演。

　　其實這是很容易解釋的，當初編劇根本不受重視，而蕭然翻身之後為編劇也翻了案，讓編劇地位大增，再加上他那有目共睹的編劇能力，自然輕鬆得到行業認同。

　　可是導演這玩意是很藝術的工作，王佳衛拿了若干個獎，可也沒人認為他是香港頭號導演。徐可現在絕對是香港最牛的導演之一，可一樣沒人認為他是頭號導演。要想得行業認同，只有那麼點成就是不夠的，起碼得為全港的導演做出一件能讓所有人都拜服的事。

　　蕭然沒接受任何的專訪，連梁家寶都拒絕了。他現在需要集中精力來考慮《諜變》如何拍，而不是譁眾取寵。可是，就算現在心計很深的他，都一樣沒有算到，因為記者的雲集，再加上他那剛剛加冕的最佳導演光環，若干記者都在採訪不得之餘，都把目光聚焦在了蕭然的新片上。

　　這一聚焦，梁家寶等這些記者都跑到了行銷部的新聞處。第一次白文景哪遇到這樣的事，給鬧得手忙腳亂的。當蕭然聽到這個消息之後，只是靈機一動，借用了未來的炒作方式，在電話裡交代白文景應付的方法，順便炒作新片。

　　如此這般之後，第二天白文景與昨天的情況大是不同，鎮定的按照蕭然的吩咐一點一滴的透露出新片情況。順帶宣佈了幾個開拍新片的消息，讓新片的名字先在報章上曝光。

　　「《諜變》，這是蕭總的新片片名！」白文景穩重而且冷靜的樣子簡直讓人懷疑昨天手忙腳亂的是不是他了：「這部影片投資三千萬，打破了香港電影的記錄。」

　　「三千萬！」香港記者以及台灣記者都大聲驚呼起來，那些老外不知道三千萬在東南亞是怎樣一個數字，可他們卻是很清楚的。一部影片的票房都很難達到三千萬，而這片子竟然投資三千萬，這是怎樣的概念。

　　白文景現在在心裡暗暗佩服蕭然，一句話便讓記者們主動投入到這個新聞裡了。不過，這片子投資三千萬倒真不是謊話。兩千五百萬的製作費嘛，再加上譬如宣傳費之類的費用，那樣加起來就差不多了。

　　所以說，電影圈的數字是非常奇妙的，遠遠不是想像中那麼簡單。只要稍微減少幾個字眼，那就能夠讓整句話的意思完全大變，而且還挑不出任何的毛病。

　　《諜變》在香港的戲現在就只差了最後的一段爆炸戲，為此，蕭然特地向警方公共關係科請求了協助封路的要求。這是一個異常凶悍的爆炸場面，由於爆炸場面是選在一棟四十多層的大廈裡，這場戲蕭然特別要求煙火槍械部門不惜重金，一定要把這場戲做到完美。

　　站在與爆炸地點鄰近的一座大廈上，蕭然仔細的看著槍械師和煙火師共同設計出來的其中一個爆炸場面。按照他們的設計，這場爆炸是在樓層裡發生，可蕭然要的不是這樣的效果。

　　一個爆炸場面所製造的無非就是激烈感以及視覺衝擊感，在一個房間裡爆炸的效果，絕對不如在一個開闊的場地裡爆炸的效果強烈。不過，當瀏覽到第二個設計圖之後，蕭然皺著的眉頭便舒展開了。

　　第二幅設計圖的確是符合了不惜重金的要求，整層樓的爆炸是由中心蔓延至四周，乃至整層樓的四周都噴出火焰，以及震碎玻璃。這樣又真的太浪費錢了，除去場地費因為拿片中廣告來換了，不需要花錢以外，起碼都需要花費至少五十萬來做這場戲。

　　蕭然躊躇片刻，這個設計是符合他的要求，只是他始終覺得還差了一點什麼。閉上眼睛想了片刻，靈光一閃，他想自己已經構想出結局了。

　　「爆炸設計圖是夠了，不過，我想要火焰和黑煙仍然繼續在這層樓裡冒出來，要那種很廢墟的感覺。」想到這裡，他想到如果以消防車以及警車等聲音來襯托背景，效果一定更好：「嗯，還需要聯繫警方和消防局來配合一下！」

　　煙火師及槍械師忍不住感慨萬千，如果是跟著其他公司幹活，那哪有那麼重視他們。跟魅影做，他們拿到的酬勞既高，地位也被肯定，這自然贏得這些配角的心。當然，這還是需要有錢才辦得到的。

　　不過，兩人更佩服的是蕭然肯不惜重金仔細拍片，任何瑕疵都不願意出現這種態度。事實上，不止是他們，任何跟蕭然合作過的人都對蕭然這點既是欣賞也是抱怨不已。

　　就好像這場爆炸戲，換做是其他動作片，要麼是找一棟孤零零的小平房燒上一燒，要麼是找架汽車來點上一點。而《諜變》裡單只是爆炸場面的花費就足夠拍一部中型製作的影片了，其他人哪捨得花這樣的錢。

　　對他們來說，籌備這場戲不容易，需要足夠的經驗和計算才能夠正確的判斷出怎樣才能夠做到蕭然要的效果。而對於製片余家譽來說，這亦不容易，他還需要找人把那層樓的玻璃給拆掉，換上假玻璃。

　　對攝影師以及錄音師等更是不容易，他們不但得充分利用自然光和自然聲，還得對最佳拍攝及收音距離還有方向等方面進行判斷。單只是這一場戲，就足足籌備了三天之久，這才準備妥當。

　　只是，就在拍攝之前，意外還是出現了。余家譽神色匆匆的趕到蕭然面前，沉聲道：「然哥，政府不許封路拍攝！」

　　不許封路拍攝？蕭然愣了一下。之前的一場汽車追逐大戰是在晚上進行的，倒是不需要封路。聽得這句話，蕭然立刻想了起來，這政府在各方面盡量協助電影拍攝的政策是九七之後才頒發的。

　　現在根本就不存在任何封路拍攝的條款，只要回憶一下九七之前的港片裡若干動作場面幾乎很少有這樣大場面就知道一二了。想到這，蕭然愈發的佩服這班老影人了，能在這樣的情況下把影片拍得跟真的一樣，實在難得。不過，這很顯然是限制港片往大製作發展的一個枷鎖。

　　揉著鼻子，蕭然迅速組織了一下在自己腦海裡的構思圖，很快便確定下來：「找警方幫忙，這場戲只需要十分鐘就足夠了！」

　　第二天，這香港的最後一場戲開拍了。發哥擔心的扯了扯身上的鋼絲問動作指導的手下：「這個行不行，穩妥嗎？」

　　「放心，沒事的！」那傢伙瞥了動作指導關新一眼，他覺得關新這傢伙真是很怪，和他以前見過的動作指導都不大同。

　　所有人都準備好了，蕭然拿起望遠鏡瞥著另外三座大廈上的攝影師以及樓下面的攝影師，再探出頭去看了一下懸掛在空中的攝影師，比劃了一個手勢。這才拿起對講機大聲問：「各部門準備好了嗎？」